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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墜落世界的主星,尋求伴星的指引。
她將會傲慢,嫉妒,暴怒……夏爾瑪查丹,你又會是什么?
夏爾瑪查丹將為她度過無數(shù)個七十七年。
我不明白,您與我為何不斷吸引又分別?
您為何將我囚禁在此樊籠,即使終點(diǎn)永遠(yuǎn)是毀滅。


-大概是作者夢中發(fā)了瘋-
*有血腥警告各種奇怪物體*
內(nèi)容標(biāo)簽: 靈魂轉(zhuǎn)換 虐文 前世今生 救贖
 
主角 視角
夏爾瑪查丹


一句話簡介:他將永恒追逐那枚星星

立意:愛與毀滅的新生

  總點(diǎn)擊數(shù): 2   總書評數(shù):0 當(dāng)前被收藏?cái)?shù):0 文章積分:73,669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架空歷史-奇幻
  • 作品視角: 男主
  • 所屬系列: 是刀子也要請大家吃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12093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yù):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作者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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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爾瑪查丹的七十七年

作者:逐星游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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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作為伴星,你能指引我的七次人類之身,引領(lǐng)他們走向正確的軌道嗎?
      夏爾瑪查丹,你會認(rèn)出我的記號,你找到我,就會一眼認(rèn)出來,我也會認(rèn)出你,你的名字我不會忘記。
      請指引我每一次的誕生。
      ---------------------
      夏爾瑪查丹跪在青灰色的草地,霧靄未散,清晨露珠自草葉滴落。他抬起頭環(huán)顧四周,空曠的原野,連風(fēng)都未刮起。
      他站起身,她說他會認(rèn)出他,但他要去哪里尋找?她說過你會一眼認(rèn)出我,但你必須親眼見到我,所以你需要去尋找,尋找我的所在。
      所以他漫無目的地行走,他去任何地方尋找,村落城鎮(zhèn)首都,腳踏遍國家的土地。她說他有七十七年找到她,旅程沒有終點(diǎn),只要時間未盡。
      據(jù)說那是個在夜晚突然出現(xiàn)的女孩,她的裙子未沾上麥田間的泥土,光滑的腳趾也不染污垢,她就這么抬頭仰望著星空,直到村里的人發(fā)現(xiàn)她。
      有人說她是自戰(zhàn)場而來,失去所有記憶,她不知自己是誰來自何處。一對好心夫婦收養(yǎng)了她,她變成了農(nóng)場主的女兒。在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后,她肆意采擷田野赭色雛菊,他行經(jīng)此處,一眼認(rèn)出那個記號,他終于明白他要如何找到她,那是“星星”,她身上的星星記號,太陽墜落大地后化為了星星。
      他丟下行囊,朝她奔去,她發(fā)絲被風(fēng)掀起,看到了金黃絲幕間奔來的身影,她臉上的花瓣綻放了,舉起手,向著來人揮舞:“夏爾瑪查丹!”
      他找到農(nóng)場主,想要帶走她,他會帶領(lǐng)她開啟今世的命運(yùn)。她抓著他的手,眼中星光熠熠,“帶我走吧!
      農(nóng)場主放手了他們的養(yǎng)女,她有自己的過去,她會跟著這個陌生男人回到她的故鄉(xiāng)。
      她跟隨他消失在原野盡頭的小路。您這一世要成為何人?您會成為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女人,站在國王身邊的貴人。
      所以她回到了城市,她是失蹤的王室血脈一員,他不知她如何獲得這些身份,但她的道路是已定的,作為伴星,他將輔佐左右,引領(lǐng)她在軌道上走完一生。
      奢華的宮殿,璀璨的珠寶,天鵝絨長袍上的金絲繡線,她站在了這個王國最位高權(quán)重的人身邊,夏爾瑪查丹,是圍繞她身邊不起眼人群中的一位。
      皇后享用著她所有的權(quán)力,縱情享樂,她不關(guān)心所有人,她將酒傾倒在長長紅地毯上,在潔白布縷間縱情,第二日所有的地毯和帷幔又煥然一新。她把王國最鮮甜的水果喂給噴泉上的白鴿,在饑民環(huán)繞的城墻上啜飲紅茶。
      夏爾瑪查丹不阻止她的任何事,他只是靜靜在陰影中等候,等候她的驕縱命令。
      憤怒的農(nóng)民們最終沖進(jìn)了宮殿,他們撕下帷幔焚燒,大理石噴泉散落泉水,金碧輝煌的宮殿被搶砸一空。
      人群簇?fù)碇,身著長裙的貴婦人,走上了廣場中央的斷頭臺,夏爾瑪查丹站在圍觀人群中,看到斧頭高舉,閉上眼睛。
      這就是您的終點(diǎn),我們將在下一世相遇。
      夏爾瑪查丹的第二個七十七年開始了,自那草地中離開,又是漫長的尋找。
      星星落在何處?他必須用腳去丈量所有的土地,直到停止在星隕降臨之地。
      所以她又一次出現(xiàn)在面前,這次她不是女孩,她已然成長為傲人身材的成熟女人,她盯著他的眼睛熾熱到融化,艷紅唇齒間輕聲呼喚:“夏爾瑪查丹。”
      夏爾瑪查丹是她身邊環(huán)繞的眾多男人中的一位,沉默的士官,豪放的詩人,揮金的商人,她身邊似乎永遠(yuǎn)不缺男人,她也永遠(yuǎn)在那些身影間流轉(zhuǎn),夏爾瑪查丹靜靜注視著她,他沒有靠近她。
      夜晚他在隔壁的床上,聽著室內(nèi)傳來的搖晃和聲浪,他沉然睡去。
      次日清晨,陽光射進(jìn)她的室內(nèi),他走近房間內(nèi)的那張鑲金支腳黃銅床,拾起地上散落的衣物,把它們掛到衣帽架上,他把半滑落的長被扯起,蓋上她肩頭,鵝絨被中的身影動了下,迷離的眼神發(fā)現(xiàn)了他。
      眼角掛上了那絲魅惑的笑容,“夏爾瑪查丹,你愛我嗎?”他沒有回答問題,他只是等著,她將在那個午后遇見披著皮肩的貴婦。
      貴婦的身邊環(huán)繞著幾個保鏢,或是被找來的混混,他們圍住了她,警告她不要再和那個星期四下午準(zhǔn)時過來的風(fēng)衣士官繼續(xù)關(guān)系,也許他們也給了她一點(diǎn)教訓(xùn),夏爾瑪查丹不在那里,他在房間的陰影中等待。
      她咬著嘴唇回到家中,她開始踱步,焦躁不安。在某個下午她終于對著那位商人表述了她的愛意,她想要之后的未來,商人撫摸她的頭發(fā),又進(jìn)入了甜蜜的被褥。
      在夜晚之中,高大的沉默之人闖了進(jìn)來,他推開床上的身體,槍口抵在了她的額頭,他吼叫著讓她跟著他離開,被踢下床的男人驚叫著。
      夏爾瑪查丹打開了房門,走了進(jìn)來。他身后還有其他的人,男人,女人,他們沖進(jìn)來,搶奪著,爭執(zhí)著,他們迷戀這一切,她們嫉妒這一切。瘋狂的男人與她交合,顛亂的女人施與暴力,男人從下面撕裂了她,女人從上面撕碎了她,這個夜晚就像魔鬼與野獸的舞會。
      清晨又一次降臨房間,紗簾拂動之下,地板上四方陽光格中,散落著發(fā)絲,末端連著頭皮,紐扣,絲帶,布料,碎散一地,優(yōu)美鮮紅條紋散落地毯,潔白的皮膚與指甲堆在絨被之上,他撫摸著那顆藍(lán)寶石眼睛,您即使散落,也如此美麗。
      您的終點(diǎn)已然到來,您還會繼續(xù)下一次嗎?
      星星又一次落回他的身邊。
      她不是誰,應(yīng)該還不是誰,那是個遺落在暗角下水道附近的嬰兒。他抱起她,啊,您額頭上的星星,如此明顯。
      夏爾瑪查丹成為了她的父親,您這一世所遭受的罪孽,也將由我?guī)怼?br>  他喝著酒,在黑暗中揮舞棍子,她無法理解這一切,她尖叫,她躲避,她在沉然睡去的龐大身軀邊發(fā)抖。
      她小心翼翼為他浣洗衣物,燉煮飯食,她擔(dān)憂她的每一次行動,惹惱那個抱著酒瓶的身影,她只知道這個高大的男人叫夏爾瑪查丹,而她又叫什么呢?她沒有名字,她叫自己夏姬。
      夏姬在某個深夜終于逃離了他,那個夜晚下著雨,深一腳淺一腳的泥土印末端,他追上了她,拽住她瘦弱的肩膀,將她按在泥地中,他抽下皮帶,混合著雨水,慘敗的身軀被刻下印痕,他的褲邊滑落,身軀壓在了她的矮小之上。您的罪孽,由我?guī)怼?br>  她繼續(xù)跟隨他,在破碎的世界四處流浪。
      他教會她引誘那些男人,來到他所在的暗巷,他從身后敲擊腦殼,帶走陌生人所有的財(cái)物。他叫她騙來孩子,命令她切下手指,他會把這個禮物送給孩子的家人,等待他們送來贖金。他把匕首遞給她,干掉這些家伙,不然麻煩會自己找上門。
      夏爾瑪查丹是個通緝犯,他的搭檔也是個婊子。
      他在等待他的終點(diǎn),所以他又一次將她按倒在地面,釋放著他的欲望,他已經(jīng)翻過那個枕頭,確保她把匕首藏在了下面,這是我的終點(diǎn),也會是您的。
      他發(fā)瘋地扇著那張臉,啃咬著身軀,在上面留下血的印痕,來吧,我已準(zhǔn)備好獻(xiàn)祭。刀從枕頭之下抽出時,他的臉上甚至是狂喜,血涌進(jìn)他的喉嚨,他咯咯直笑,向后仰倒。
      女人臉上不再是恐懼,是憤怒,是發(fā)泄。她坐上他的胸膛,將刀無數(shù)次扎入胸口,血沾上她的臉龐,在月光下如寶石般閃耀,他的意識終于從揮散的血霧中褪去。
      您這一次也做得很好,請繼續(xù)走下去吧。
      夏爾瑪查丹在青灰色草地上平復(fù)著呼吸,他的第四個七十七年即將開始。他途徑小鎮(zhèn)時,聽到了遙遠(yuǎn)彼方的傳聞:通緝犯夏姬殺了她的姘頭,四處逃亡犯案,最后在一次搶劫中失手,被送上了絞刑架。
      星星啊,請問您這次降落何處?
      他翻遍大山原野,走過無數(shù)角落,仍舊沒有尋到星星的所在。他開始焦躁,七十七年已然過去一半,他會在第四次引導(dǎo)時失敗嗎?
      旅程仍然在繼續(xù),又一個十年過去了,他的身體不再強(qiáng)壯,腳踏進(jìn)溪流時,偶爾會難以忍受攀上的寒意,他的手中多了木杖,幫助他繼續(xù)行走崎嶇山野。
      下一個十年的時候,他失去了希望,這片土地他幾乎已經(jīng)尋盡,為何星星不在此處?他錯過了什么?他確信見到星星時他不會認(rèn)錯。他懷疑自己遺漏何處,甚至準(zhǔn)備沿著原路重新返回一次。
      他的身軀開始佝僂,腳步開始打顫,視線逐漸覆上模糊白影,那并不妨礙他看到星星,符號會在他眼中燃燒。他的速度不再如之前,甚至無法翻入深山,搜尋那遺落的村莊。
      終于在第七十個年頭,他倒在了鄉(xiāng)野的小路上,他已近人類的高齡,長久的風(fēng)餐露宿,日夜兼程,干癟的身軀無法支持他的苦修。
      他再一次醒來時,眼里卻燃燒著星星。他近乎狂喜起身,后背的骨骼被拉扯到疼痛,他不是之前幾世的年輕男人,他滄桑的聲音詢問那門后的人是誰。
      村里的一戶人家將昏倒的夏爾瑪查丹帶回了家,他們是對心地善良的夫妻,只是他們的善心并未受到上天的保佑。他們7歲的女兒在去年病倒了,開始只是發(fā)燒,然后是腳痛,孩子躺到床上不愿下來,他們找遍附近的醫(yī)生,都搖搖頭不知如何醫(yī)治。
      夏爾瑪查丹推開臥室的小門,昏暗的燭火跳躍,染成暗黃色的粗棉床鋪中,女孩迷離的眼睛忽然清醒,她用虛弱的聲音說道:“夏爾瑪查丹,你來了!
      他堅(jiān)持要留下來,照顧這個可憐的孩子。他不要報(bào)酬,為這對夫婦干農(nóng)活,做家務(wù),給女孩端茶送飯,給她講睡前故事,喂她喝醫(yī)生調(diào)配的湯藥,他幾乎是將孩子當(dāng)做自己的女兒撫養(yǎng)。
      夫婦收留了他,他的身體不適合做那些粗活,所以夫婦是將他作為家庭中的爺爺留了下來,照顧那位被神詛咒的孩子。
      但是她并沒有好轉(zhuǎn),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從腳開始,逐漸失去了知覺,她時而會開始發(fā)燒,意識朦朧,會因?yàn)殡y聞的藥湯嘔吐。他守在她身邊,為她擦洗沒有知覺的腿腳,幫她擦去嘴角的涎液。
      她的意識逐漸脫離身體,在日益的昏睡中度過一天,她被叫醒吃下今日的餐食,又沉沉睡去。寒冰逐漸向上身侵襲,她胸部以下的部分已經(jīng)無知無覺,夏爾瑪查丹知道今世的結(jié)局,他只是默默照顧她到結(jié)束。
      終于在他遇見她的第七年里,夫妻扶持著在女兒床邊哭泣,他們的孩子已油盡燈枯,連續(xù)幾日不再進(jìn)食,醫(yī)生查看了昏迷的病人后,放下器具,把夫婦叫到了屋外。
      “夏爾瑪查丹!迸⒌难劬鋈槐犻_了,她幾日的沉睡如何都叫不醒,此時卻如某個清晨醒來的健康少女,他本就一直守在身邊,他握住了她的雙手,她就是靜靜看著他而已,不再說話,她的呼吸聲逐漸艱難,表情卻異常平靜。
      她嘴唇吐出輕微的呼氣,睫毛耷拉下半截,枯瘦的木偶剪斷了絲線。
      夫婦和醫(yī)生回到室內(nèi)時,他們發(fā)現(xiàn)女兒已經(jīng)睡著,握著她雙手的老人,也倒在床鋪上,陪伴他們的女兒睡去了。
      “他走得很安詳,壽終正寢!贬t(yī)生查看了那個閉眼微笑的老人身體。
      夏爾瑪查丹再一次醒來,躺在熟悉的青灰草叢間,請您不要讓我又一次遍尋不至。
      于是他很快找到了那枚星星。
      然而那不是她,青年額頭的星星灼燒著夏爾瑪查丹,那是星星嗎?為何是他。
      “夏爾瑪查丹,我是盧修斯!鼻嗄晟斐鍪,熱情地邀請著他。
      他還在懷疑,眼前之人是否是他的所尋,盧修斯精致的嘴角綻出笑容,“我第一眼就認(rèn)出了你!
      盧修斯是顯赫家族的孩子,他博學(xué)多才,風(fēng)度翩翩,享受著作為上位者的權(quán)力與地位。夏爾瑪查丹進(jìn)入了莊園,成為幕僚,他的義務(wù)是幫助盧修斯奪得繼承權(quán)。
      作為幕僚,他在深夜撰寫那些方案,條例,幫盧修斯打理好手中的產(chǎn)業(yè)。
      他在盧修斯花天酒地歸來后,講解著次日會議的挑撥方向,盧修斯舉著波爾多紅酒,癱倒在巴塞羅那椅上,“就不能快點(diǎn)干掉二哥嗎?”
      夏爾瑪查丹默默招募了手下,安排著行動。他傾盡所有能力,在怒濤承載的小船上,擊打想要爬上之人,追逐航行的巨輪,將錨擲向那些甲板,攀登而上,他放下繩梯,讓盧修斯安然登上。
      盧修斯在父親的病床前露出笑容,他已經(jīng)接任了家族的產(chǎn)業(yè)和最高地位,那些爭奪之人已被他踩在腳下。但他不會止步于此,他渴求更多的東西,他的幕僚會幫他帶來一切。
      家族只是起點(diǎn),背后開始安排議員的接觸,盧修斯帶去的錢財(cái)幫他換來了很好的位置。觥籌交錯之間的桌下握手,許諾產(chǎn)業(yè)間的通融,宴席后送去的鶯燕令官員滿意不已,利益的交換逐漸升高。
      盧修斯背后的幕僚從不出現(xiàn)在舞臺,大家甚至以為這就是盧修斯的才能,夏爾瑪查丹在陰影中靜靜等候。
      最后的位置是那個至高無上的頂端,盧修斯登上了完美舞臺的高潮,他在聚光燈下接受了所有的致意,這個國家的意志或許會聽從他的想法。但他不會止步于此,他渴求的東西應(yīng)當(dāng)比這個更多,他的幕僚可以幫他。
      夏爾瑪查丹的手指握著那支簽署文件的筆,他停下了動作,您的命運(yùn)行至此地,我已完成我的任務(wù)。
      他在那個夜晚走進(jìn)了盧修斯臥室,他提出了辭去他幕僚的工作,他會離開這個國家,去往別國工作。
      盧修斯憤怒地起身,他抓住夏爾瑪查丹讓他完成自己的計(jì)劃,作為他的幕僚為他繼續(xù)工作,換來的只是冷漠的拒絕,甚至是另從他主的告辭。
      鐵鉗的手指纏繞在夏爾瑪查丹的頸間時,他沒有發(fā)出聲音,躺在地板上,仰視看著那雙火焰般的眼睛,那些光,將抽走他所有的靈魂,也會抽走國家的一切,包括星星自己。
      盧修斯重新回到了他的寶座,他開始橫征暴斂,肆意殺伐政敵,他利用國民的憤怒,職責(zé)他國的干涉導(dǎo)致國家衰敗,他發(fā)起侵略戰(zhàn)爭,為自己掠奪財(cái)富。
      有人說他失去了約束他的權(quán)杖,也有人說正是他的權(quán)杖令他淪落至此。
      夏爾瑪查丹在青灰草地上恢復(fù)了呼吸,喉間的刺痛還在隨氣流起伏,他艱難起身,繼續(xù)他的尋星之旅。
      伴星既已降臨,星星必然剛剛消散。
      他踏出那片草地時,才發(fā)覺周圍大地滿目瘡痍,國家不似之前平靜,血流鋪滿河道,泥土里裹纏著碎木殘?jiān),山野間多出了粗淺的墳?zāi)埂?br>  在冰霜降臨大地之時,夏爾瑪查丹終于遇到了逃難的流民,他們說世界陷入了戰(zhàn)爭,國家向外發(fā)動了數(shù)年戰(zhàn)爭后被聯(lián)合反攻,戰(zhàn)爭的鐵蹄洗蕩了國家相鄰間的土地。不滿暴君的人民發(fā)動了革命,將那個最高統(tǒng)治者拉下了臺,人們沖進(jìn)府邸時,發(fā)現(xiàn)暴君在金銀珠寶的藏室內(nèi)自縊了。
      暴君留下的土地飽受摧殘,財(cái)富盡被戰(zhàn)爭消耗,焚毀的土地?zé)o法提供糧食,霜寒交加下,饑餓的人們開始尋找食物尚存之地。
      夏爾瑪查丹加入了隊(duì)伍,他們在草野間行走,翻尋樹間灌叢,野獸早幾年便因戰(zhàn)爭數(shù)量稀少,他們逐尋漿果蟲鼠,在殘留的村莊搜找,潛藏的地窖是否還有谷物,然而樹叢日漸稀疏,草根早被翻掘,寒冬降臨又加劇了一切。
      雪花逐漸落下,聚集樹枝燃燒起篝火,幸存的人們圍坐周邊,即使包裹在這溫暖火光間,他們的思維仍不得安停,喉頭吞咽著唾液,腹部的空癟令他們煩躁,他們需要食物安撫這絕望的一切。
      人們的目光看向彼此,帶上了絲許異樣,安穩(wěn)的氛圍不會持續(xù)太久。夏爾瑪查丹站了出來,他安慰所有的幸存者,告誡他們穩(wěn)定心靈,他愿意帶領(lǐng)他們繼續(xù)尋找,如果能找到尚存力量的城鎮(zhèn),他們將獲得庇護(hù)。
      人們相信了這個在篝火中眼神堅(jiān)定的人,人們撐起身,用木棍支撐身體,襤褸衣衫裹緊腹部,踏上了潔白的雪地。
      風(fēng)雪將隊(duì)伍尾端的人不斷切削,幸存者們逐漸減少,消失在暴風(fēng)雪中,夏爾瑪查丹教誨著人們,終點(diǎn)的彼端必有救贖。
      終于在一個晴朗午后,烏云散去多日,地上的冰雪都些許融化,地平線的盡頭出現(xiàn)了炊煙的痕跡。
      幸存者終于露出激動的神情,即使他們早已行走不動,支撐的木杖都在發(fā)抖,他們還是一瘸一拐緩緩向炊煙前進(jìn)。
      那些營地的人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他們,一個矮個子的身影朝這邊奔來。
      夏爾瑪查丹幾近昏厥的頭腦卻被點(diǎn)燃,那是……他本就知道,他本該知道,只是他未想到,會是如此相遇。
      當(dāng)燃燒星星的少年奔至他面前時,他還看到了他身后跟著的人們,他們手中握著的,是木棍斧頭。
      咚,少年手中的石塊擊中了夏爾瑪查丹的額頭,他虛弱地側(cè)倒于地,在黑暗抹消一切前他聽到身后的悲鳴。
      夏爾瑪查丹在枯樹間醒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樹下,雙手被綁縛在樹后,腳踝也多了繩索。濕潤的毛巾在擦洗他的臉,少年的身影蹲在他面前,“夏爾瑪查丹,你的臉我差點(diǎn)沒認(rèn)出來。”
      少年的手中多出了暗紅色干硬物體,他把這些遞到夏爾瑪查丹的嘴邊,夏爾瑪查丹能聞出來,那是久違的香味,來自剛剛曬好的肉干,然而夏爾瑪查丹撇過頭,拒絕了食物的邀請。
      “我不會吃,他們是我的同伴!毕臓柆敳榈芙^做出這種行為,但他的使命卻是為此而來。
      少年嘆著氣,收回了食物,他把水壺的水喂給了夏爾瑪查丹。少年名為科米爾,他們家庭在饑荒中靠著狩獵同類存活了下來,就在剛剛他取走了父母晾曬好的肉干,偷偷帶了過來,他請求家庭保留了這位幸存者,他們把夏爾瑪查丹當(dāng)做了儲備糧。
      “夏爾瑪查丹,你不吃東西會死的!彼斐錾囝^,舔到了夏爾瑪查丹的額頭,那里有剛剛滲出的血液,“你有力氣我才能放你逃跑!
      科米爾第三次把食物帶到夏爾瑪查丹面前時,夏爾瑪查丹還是緊閉著嘴,樹林外卻傳來了慘叫和槍響,科米爾轉(zhuǎn)向聲音的方向時,驚恐地追逐而去。
      聲音逐漸平息,灌木叢攢動,科米爾慌張地逃回來,他解開繩索,扶起夏爾瑪查丹,“我們得逃跑,營地被一群逃兵洗劫了!
      饑餓如影隨形,雪又一次落下,夏爾瑪查丹早已無力行走,科米爾瘦小的肩膀也無力支撐,夏爾瑪查丹的身體摔倒在雪原,他喉頭涌入冰雪,我等終于抵達(dá)此處。
      科米爾的食物早已耗盡,腹中的饑餓折磨他兩天,他們已在這茫茫雪原迷路整日,雪花開始鋪落滿身,夏爾瑪查丹轉(zhuǎn)向他,微弱的聲音在乞求,“吃了我!
      少年搖著頭,他試圖再次扶起那干瘦的胳膊,但是雪地中的干涸之人舉起手臂,牙齒從干結(jié)的皮膚上切入,褐紅的血滴落了下來,鮮甜的味道涌入鼻腔。
      “請您吃掉我!彼绱似蚯螅\獻(xiàn)上了酒與面包。
      溫暖的口腔覆上了手臂的傷口,夏爾瑪查丹并未覺得疼痛,反而是燃燒般的熾熱,自那傷口涌來,然后是燒灼的身軀。
      他的視野是漫天飛舞的雪花,明明如此寒冷之地,為何覺得暖到燥熱,他狂喜他歡愉,在火焰的溫暖中燃燒殆盡。
      漫長的黑暗驅(qū)逐一切,他第七次從那里醒來。
      如果這就是結(jié)束,夏爾瑪查丹仰躺在草地上,天空還是未散盡的薄霧,胸膛的火熱漸漸熄滅。他停留在這里,無牽無掛,無感無覺,究竟停留多少時日,他亦不知。
      他最終起身,走吧,這一次并未有何不同。
      戰(zhàn)爭似乎已經(jīng)結(jié)束很久,草野間已消抹許多戰(zhàn)時的痕跡,房屋重新在良田附近建立,野獸重新游蕩于林間。
      他走出草地,那些熟悉的自然輪廓還未改變,再一次踏足多次前行的土地,他朝向最近的村莊走去。
      他抵達(dá)的時候,村莊似乎正在舉行活動,熱鬧非凡。
      村民們盛情邀請,這里甚至擺滿宴席,村民在此穿行享用,夏爾瑪查丹走進(jìn)了中心的教堂,那里是一切熱鬧源頭。
      踏進(jìn)教堂的瞬間,他從未想過星星如此之近,低頭祈禱的少女,跪在正中那副畫像下,靜候他的前來。
      “夏爾瑪查丹,你也來參加祖父的紀(jì)念日嗎?”她轉(zhuǎn)過頭,臉上是欣慰的微笑。
      拉瑪看向那副畫像,夏爾瑪查丹在畫像的眉眼中尋得幾分相似,下方整齊的文字讓他明白,科米爾,偉大的慈善家。
      科米爾捱過了黑暗的戰(zhàn)爭時期,他在戰(zhàn)后靠囤積糧食一躍崛起,擁有富裕身家后并沒有揮霍,他投身于慈善事業(yè),為饑餓地區(qū)捐贈糧食,為貧苦家庭提供免費(fèi)食物。在他死后的二十年,他留下的基金會仍為那些缺衣少食之人提供救助。
      “據(jù)說祖父的家鄉(xiāng)就在附近,所以他最后葬在這個教堂!崩斈曋嬛腥说碾p眼,她未曾見過她的祖父,但這個村莊以他為傲,以致每年科米爾生日都要舉辦慈善盛會招待所有來人。
      拉瑪每年都會來此祭拜祖先,她在此接待來客,邀請富豪們慷慨解囊,她繼續(xù)為那些事業(yè)貢獻(xiàn),直到夏爾瑪查丹來到此地。
      夏爾瑪查丹凝視著她的臉,祖先的面容在她身上淡去,如此普通的姿容與身形,融入人群便會消失不見。可她的笑容又如此撫平人心,她的體貼又如此寬慰。
      您已遇到我,您的道路便已展開。
      拉瑪跟隨夏爾瑪查丹離開了,這座村莊不再有她的身影。他們?nèi)サ缴搅郑サ胶_,去到城?zhèn),她察覺山毛櫸掛上了細(xì)果,她拾撿潮水褪去后的貝殼,她侃侃而談悠久建筑的歷史。
      她拉著他去看了塔尖的日出,在冷夜用雪球擊中了他的脖子,她帶著他探入無人的洞穴,在輕撫的波浪中抱住他的胳膊。
      夏爾瑪查丹嘆氣,您要做的不是這些。
      拉瑪?shù)恼驹谒砗螅盀槭裁?如果我不想走命運(yùn)的道路呢?”她的雙手穿過他的臂彎,抱住他的胸膛,“我們難道,不能一起……”她的唇吻上了他的耳垂,“就此度過余生嗎?”
      夏爾瑪查丹握住她交疊在胸前的手,他轉(zhuǎn)過頭,回應(yīng)了她的請求,覆上她柔軟的紅霞。
      此后他們的足跡又踏過曾經(jīng)的王國,此時已變?yōu)樾率澜绲拿婷病?br>  他們牽著手并行走過前世到過的舊址,在清晨的霞霧中纏繞,他吻過她身上每一寸皮膚,她撫摸過他身體每一根毛發(fā)。
      拉瑪向他訴說諸多蜜語,夏爾瑪查丹向她宣言虔誠追隨。
      他們的愛意從未消退,即使伴隨漫長的歲月潮汐。
      身體逐漸老去,話語日漸暗淡,他們凝望彼此的眼神,瞳孔的火未曾熄滅。
      直到那最終時刻的降臨,夏爾瑪查丹緊靠著拉瑪,兩人的手交叉于對方胸口,并躺在夕陽揮灑的草原,他們同時閉上了眼睛,等候愛人心跳的熄滅。
      他在黑暗中逐漸破碎,拉瑪?shù)摹酢跻矂兟湎聛怼?br>  那里裸露出她最初的原始,太陽的靈魂,她嘆著氣。
      夏爾瑪查丹,你失敗了,最后的輪回你未能引導(dǎo)我至軌道。每一次失敗都將重頭開始,請你繼續(xù)為我指引吧。
      他想伸出手,抓住那個比星星還要猛烈的燃燒,然而此刻他沒有手,他只是枚閃動的伴星。
      霧靄又一次蒙上他的眼睛,露珠滴落他的手背,他爬起身,夏爾瑪查丹,請繼續(xù)尋找星星。
      腳步奔跑于雛菊叢間,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了第一個七十七年相遇的地方。然而站在那里的她失去了額頭的火,他高喊:“是我,夏爾瑪查丹!”她瑟縮在農(nóng)場主夫人身后,眼里滿是驚恐,農(nóng)場主舉起獵槍,呵斥著讓他立即離開。
      夏爾瑪查丹跪在星空下,原來如此,您的每一次誕生并不相像,您的星光必須由我尋得。
      可是七十七年實(shí)在太累,數(shù)個七十七年疊加在一起,他的靈魂已蒼老殆盡。
      您可否放我離去,我的欲望已得滿足,我的靈魂業(yè)已成形,原諒我的自私自利,伴星就此澆滅光芒。
      他從祈禱中站起,走向原野之外的高山,他放棄尋找,去往自己的人生。滿足的會是他的愿望,而非指引。
      夏爾瑪查丹投身了教育,引導(dǎo)世間迷途的心靈,他的言語總令執(zhí)捂的學(xué)生開竅,能撥除眾人腦間的迷霧。
      “您的話,引領(lǐng)了我!毙邼瓕W(xué)生表述了尊敬,她低下的臉頰微微泛紅,是誰?課余間會偷偷看他的孩子,他笑著舉起手中試卷,“學(xué)科考試可沒得作弊!
      他們在畢業(yè)典禮后,開始了第一次交往。
      他第一次親吻沒有星星的額頭,撫摸靈魂都不相似的□□;槎Y舉辦得尤為高檔,連岳母都為之嘖嘖稱奇。在鋪滿鮮花的紅毯上,美酒與掌聲夾道歡送,他抱起自己的新娘走入山間別墅。
      很快,第一個孩子的誕生令他欣喜不已,換洗尿布,撫慰哭喊,焦躁和歡喜同時充盈他,他又一次為男孩劃下身高線時,妻子抱住他的臉頰告訴他,新的生命再次孕育。
      他的學(xué)生為他送來禮物,同僚紛紛向他祝酒,如今他已是學(xué)術(shù)界德高望重之人,桃李遍布天下,為世界的進(jìn)步帶來更多種子。
      女兒很快也出生了,他凝視著她小小的面容,他想起那些七十七年間相似的臉孔,只是他再未見過那熟悉的星光。
      他已活至九十歲高齡,妻子仍然陪伴在旁,他的兒女們早已飛出巢穴,攜著孫兒每年趕回一聚,他被拱立在眾多子嗣與親朋之間,吹滅了他那插滿蠟燭的蛋糕。
      在某個清晨曦光撒入床頭的時刻,他在睡夢中落入了甜美的終點(diǎn)。
      夏爾瑪查丹跪在青灰色的草地,您為何如此絕情,您的七十七年是無盡的囚牢。
      他抬起頭,眼中灌滿的是絕望,憤怒逐漸占據(jù)了他的心靈。
      如此,我便不必再愛你,我會打破你的每一次新生,你的指引永遠(yuǎn)熄滅,我們一同墜入這深淵地底。
      他離開草地,外面的一切還是與第一次七十七年一樣,他將追尋星星,澆滅它的光芒。
      他啟程繼續(xù)將自己的足跡踏遍每片山河,他執(zhí)著之念令他追尋更深的角落。他不會耐煩尋找,他散落金錢,雇傭打手,翻尋每一個可能的潛藏之地。
      打手可以幫他趕出村莊所有人,他命令所有人站成一排,檢視那些額頭,對于未出現(xiàn)的星星暴躁不已,他允許手下人可以肆意燒殺掠奪。
      夏爾瑪查丹知道,只要他找到星星,他所做的一切皆會被神寬恕,世界原諒他的游戲,他也肆意發(fā)泄他的純真。
      當(dāng)手下把那個躲藏在山洞數(shù)日的女人帶到他面前時,他的眼睛一瞬恢復(fù)了清明,他命令過手下,所有找到的人要帶給他檢查。額頭的星星終于刺破了他長久的混沌。
      “夏爾瑪查丹!彼劬σ姷剿且凰查g,就煥發(fā)新生,仿佛浸入全然不同的靈魂,她的手再次向他高高揮起,換來的只是插進(jìn)胸口的長刃。
      他的臉在劍身上晦暗不清,扭曲在涌出的鮮血液流中。
      “我的星星!毕臓柆敳榈ら]眼輕言,雙頰卻被撫上溫柔的手指,他睜開眼,她的眼中沒有怨恨,只是抱著他的臉,和他一起跪倒在坍塌的世界中。
      夏爾瑪查丹自草地中起身,他開始又一次的追逐,毅然決然。
      此后,他無數(shù)次找到她,找到他,每次他都等待那句“夏爾瑪查丹”叫出口,再送走那個靈魂。
      數(shù)次找尋后的急遽墜落,讓他悵然若失。他開始不滿足于快速熄滅的星星,用更慢的方法享受星光熄滅的過程。
      夏爾瑪查丹將她捉住,肆意凌辱,無數(shù)次歡愉中掐滅了她。夏爾瑪查丹將他吊起,劃開他的皮膚,看著星光漸漸流逝。夏爾瑪查丹切下她的肉,從腳慢慢開始,讓星光自己吞噬自己。夏爾瑪查丹將他鎖進(jìn)籠子,偶爾施舍食物,等待自己與他一同余火燃盡。
      世界無數(shù)次暗滅又點(diǎn)亮,我與你的地獄無數(shù)次繼續(xù)。
      恨我嗎?就恨你將我招至如此淵底。愛我嗎?就與我一同融化于深谷。
      世界不再對夏爾瑪查丹予舍予求。它開始扭曲,錯亂,時間仿佛裂開了縫隙,偶爾他會進(jìn)入第二個七十七年的世界,那里的王國已換了主人,并不影響夏爾瑪查丹繼續(xù)他的追逐,他一樣可以借助能力登上權(quán)力位置,他繼續(xù)派遣人搜尋星星。一切沒有什么變化,只不過能讓星光消失的方式多了些有趣的選擇。
      第二個七十七年的世界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多,直至第三個,第四個……所有的時間、空間被他戳毀攪爛。沒有關(guān)系,只要他能找到星星,在何時何地又有何影響。
      永恒不滅熊熊燃燒的額頭星光,請指引我,穿行在這裂隙橫生的泥沼虛空。
      無數(shù)次,無數(shù)次,漫長到他也不知?dú)v經(jīng)多少,他仍然是個可憐鬼,被她的七十七年永恒囚禁。
      黑暗,混沌,熟悉的感覺,他知道這是又一次七十七年的開始。
      可是夏爾瑪查丹的指尖沒有草葉劃擦的觸感,涌入鼻內(nèi)的空氣也不再粘稠濕重,眼皮要被銳利紅霞刺穿,他睜開眼,遠(yuǎn)處鐘聲與汽笛的轟鳴插入耳中,海鷗撲扇翅膀從他頭頂經(jīng)過,他低下頭看自己的雙手,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跪下也沒有躺倒,他坐在一張面朝大海的長椅上。
      這里不屬于任何一個七十七年,世界或許壞掉了,最終它決定扔掉一切,重頭開始。
      他向后仰倒,靠住木制背板,雙手搭在椅背頂端。這有有何不同,只要他繼續(xù)去尋找星星,為他們再次按下重啟按鈕,就如他面前的這幅夕陽晚景,太陽落下,第二日再度升起,這一切有什么不一樣。
      夏爾瑪查丹就坐在長椅上靜靜發(fā)呆,漫長歲月中破碎的心靈在此時沉寂,他的時間還很充裕,他什么時候都可以開始尋找。
      踏踏,鞋跟落地的聲音,還有輪子滾動的聲音,這條路上行人稀疏,大概某位旅行者途徑此地,他沒有轉(zhuǎn)頭,只是注視著遠(yuǎn)方潮水波瀾的散現(xiàn)。
      那個身影走到他前方的波堤邊緣,停了下來。即使是在刺目霞光下,閃耀的火焰也如此清晰,他瞳孔大張,星星自己墜落到他面前。
      那個察覺他目光的身影也轉(zhuǎn)過頭來,身邊是打開的工具箱,她身上的風(fēng)衣被海風(fēng)刮起,側(cè)過的臉頰上鏡框折射夕陽,她的手還在擺弄著剛架好的圓筒。
      在背光中他沒有看清她的臉,只有那兀自燃燒的星星,倒映在他視網(wǎng)膜上。
      他的手握緊了,他身上沒帶什么,兩手空空如也。他如何對待這一次的星星,或許直接用手吧,掐滅它,他已經(jīng)累了,那些無聊的手段只是浪費(fèi)時間。
      她說:“你好!彪S后她轉(zhuǎn)過頭繼續(xù)調(diào)整她的支架。
      夏爾瑪查丹的身體僵硬了,她為何不叫他的名字。無數(shù)次相遇后她的靈魂永遠(yuǎn)會第一秒喊出他,他呆呆站起身,走向那個身影,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夏爾瑪查丹!彼f。
      她嚇了一跳似的轉(zhuǎn)身,眼睛上下看了他幾秒,然后她說:“夏爾瑪查丹?我不是夏爾瑪查丹,你是誰?”
      他伸出的手還直直定在空中,所以您選擇忘掉我,走向自己的世界嗎?她不再需要伴星的指引,她離開了那七十七年的牢獄。他的腦海無數(shù)種想法剝裂,我過去無數(shù)的七十七年算什么呢?
      他在海風(fēng)中僵直不動,沉默在晚霞輝光中停留許久,直到她攏起耳邊散逸的幾縷發(fā)絲,轉(zhuǎn)向他笑了一下,“星星!彼蝗徽f。
      星星?夏爾瑪查丹心跳又咚咚加快,所以她沒有忘記嗎?
      “我準(zhǔn)備看星星,這個位置用來觀測很好!彼钢磉叺脑O(shè)備,“不好意思,我擋到你看晚景了嗎?”
      她開始搬運(yùn)架好的支架,試圖挪到離長椅更遠(yuǎn)的地方,疏離感在他們之間橫生,他走回長椅邊,如木偶般坐了回去。
      做什么?該做什么?他也被放出這七十七年囚籠了嗎?他滅掉星光會有下一次的降臨嗎?他下次醒來還會在這個長椅上嗎?
      思緒如潮水翻涌,輕柔身體在旁邊悄然坐下,“這位先生,你看起來有很多故事,不如在銀河升起前,我們聊聊吧!毕﹃栆呀(jīng)消磨半個身姿,她的臉在側(cè)光之中比之前更加清晰,和她靈魂的模樣很像。
      夏爾瑪查丹苦笑,他開始講述星星的故事,太陽與伴星,星星隕落,追隨引領(lǐng),伴星離去,雙星隕落。
      他的故事很長很長,跨過數(shù)個七十七年,他的喜悅,他的憤怒,他的悲傷,他的愛意,全然被展現(xiàn)于漫長話語。
      她默默盯著他的臉,看著上面浮起沉沒的情感。
      “所以我是你要找的星星嗎?”她臉上突然出現(xiàn)一抹明媚。
      您確實(shí)是星星,但不是曾經(jīng)的那顆星星。w
      “你們都在贖罪,你們被囚禁在牢籠中歷經(jīng)無數(shù)七十七年。她與你的碰撞消弭了一切,她設(shè)下永恒的牢籠,讓你們彼此忘記,遠(yuǎn)離。只是最終,你們永遠(yuǎn)會被引力困住!彼p聲笑著,手指摸到了他的手背。
      “所以這一次,應(yīng)當(dāng)是我救贖你,而不是等待你的靠近! 她的吻降臨他的額頭。
      夏爾瑪查丹伸出了手,他再一次把燃燒的星星擁入懷中。
      “我不認(rèn)識你,我們可以有一個全新的開始!彼谒膽阎腥绱苏f道。
      夜色沉暮,星辰悄然升起,繁天背景中的長椅上,兩人緊貼的身影有如輝光覆蓋,額頭熊熊的火緩緩升起,纏繞旋轉(zhuǎn)逐漸行至高空,被留下的二人依舊緊緊擁抱,然而他們的身上,星光已然熄滅。
      雙星仍向遙遠(yuǎn)虛空前行,那枚更亮的主星向著伴星問道,
      夏爾瑪查丹,你有關(guān)注過你自己嗎?你有看過你的相貌嗎?
      我的靈魂恒一,而□□不同,你沒有注意到嗎?你也是。
      我是女人時,你便是男人,我是男人時,你便是女人。我們靈魂互相殘缺,又互相補(bǔ)齊。所以伴星,我們早已一體,你是我的一部分,也是我殘缺的部分。
      我們會永遠(yuǎn)吸引彼此,直至不可挽回的未來。
      但我不在乎,讓我們再次融合。伴星如此回答。
      星星之下,兩人身影終于分開了。
      “正式介紹一下,我叫夏爾瑪。”
      “……查丹……我叫查丹。”
      沉默良久的回答,他們的靈魂好像失去了什么。
      “我在天文臺工作,如果你有空,明天周五下班后,可以去那個最近的咖啡館!
      “天文臺?所以你的工作是看星星?”
      “我最近在研究一顆恒星,數(shù)據(jù)證明它可能是一個密接雙星。它們的洛希瓣早已相接,恐怕最后會合二為一,發(fā)生恒星爆炸的奇觀,7700年后……不,或許它們在此時就已相撞了……”她好像滔滔不絕。
      “雙星……我不太懂!
      “剛好,今晚很適合觀察天龍座η,它們極難觀測!
      她拉著他的手,來到望遠(yuǎn)鏡前,自己先調(diào)試了一番,起身示意他去觀看目鏡。
      他俯下身子,對準(zhǔn)了那個筒狀目鏡,
      “如果我能證實(shí)那對雙星,或許還有機(jī)會給它們命名!彼在一旁說著。
      銀河之中,忽閃的明斑,恰如一枚單純的圓點(diǎn)。
      透過鏡片觀察時,它們才能被發(fā)現(xiàn),那是兩枚纏繞至今的伴舞雙星,在完美圓舞曲中愈加靠近,等待它們的碰撞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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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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