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是我斷送了你
是我斷送了你
時值仲春,正是一年當(dāng)中的好時節(jié)。
文正起得很早,出門聽到了父母房里傳出來的聲音,文正進(jìn)房去向父母問好,隨后又走了出來。吃過早飯后文正回到自己房里,拿過書包看有忘記什么沒有,雖然書包前一天晚上就已整理好,每天文正出門前都還是要檢查。若是真的落下什么就不好了。
紅日當(dāng)頭,還沒有什么溫度,微風(fēng)輕拂,吹在身上雖有些清涼,卻讓人倍感精神。文正站在門口的路上,深呼吸。時鐘剛剛敲過七下,這也正是一天當(dāng)中的好時段。
文正慢慢走著,剛拐過街口就跑了起來,母親望不見他了。穿過幾條街,轉(zhuǎn)了個彎突然停下,靠在街邊的一棵老樹下,微微喘著氣。幾分鐘過去了,遠(yuǎn)處走過來一個姑娘,由一個老婦帶著,看樣子是她家里的傭人。一老一少走過后,文正走回原路由另一條街上學(xué),這樣也有些日子了。
到了學(xué)校,進(jìn)了教室,文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呵呵的笑著。他心情總是這樣的好,人和善,就是膽子有些小,也就常有同學(xué)會捉弄他一下,開開玩笑。文正功課很好。
這天放學(xué)早,文正剛走出教室,幾個同學(xué)又把他攔了回來,他們幾個知道文正的小秘密,想要給文正出出主意,文正笑著說:“不必了。在家受父母教誨,在外行事不可亂來,我的事想想就好,現(xiàn)在還小,將來還有大事正事待我去做。”
少鴻說:“我們知道你膽子小,信博古寫好了,你寄出去就行了。”
少鴻姓鄭,父親是個商人,做絲綢生意,也算是個文人,可少鴻確是無心向?qū)W,文正父親說過要少同這樣的人來往。博古的父親是個古董商,他人品倒是很好,不愛說話,就是先生有點不太喜歡他,人有點笨拙,很用功,可成績就是不如人意。
文正笑著說:“謝謝了,這樣做不好,我動了這樣的想法已是不對,若是給人家添了麻煩,那豈不是錯上加錯!蔽恼龓蠒丶。
文正父母都是文人,文正父親曾做過政客,也是政府中的要員,后來因不滿上面的做事方法和態(tài)度,辭官回家了。母親也是儒家之后,喜文。文正有一身天成的書生之氣,男孩子天生好動,可文正在家里,絕不敢做出半點失宜的事來。很少出門,常是獨自一人,在房中讀讀古文。文正喜歡書法,抓周時抓起的就是毛筆,這也熱的父母對他更加喜愛,偶有父親不在家時,也是會在母親面前搗搗蛋的,畢竟是個孩子。
二十幾天過去了,文正都沒有再跑幾條街去那棵老樹下,每日還是那時出門,站在路口上,走本該走的路去上學(xué),時間充裕,他也可以慢慢走了,無需跑的氣喘吁吁。
放學(xué)時鄭少鴻又把文正攔住,還有他那幾個跟班,鄭少鴻張口便問:“怎樣?收到信了沒有?”文正有些詫異!笆裁葱?”
原來鄭少鴻還是把那信給寄了出去,還看留下了文正家里的地址。文正氣了。“你們怎么能這樣做,不行我要寫信向人家道歉才是!焙蟀刖湮恼袷窃谧匝宰哉Z。鄭少鴻笑道:“文正,我們這是在幫你啊?”文正生氣他自是看出來了,可這許正是他所想看到的,也許他也真的想幫文正一下。文正無奈,話也未再說一句就走了,心中想這哪里是在幫我,分明是害我。
文正回到家偷偷寫好信有偷偷的寄了出去。
翌日。鄭少鴻約文正到公園去,文正如約去了,可等了許久卻也未見到鄭少鴻人,文正嘆笑并為生氣,這樣的玩笑是有過的,看來以后還要多加小心了,不要再上這樣的當(dāng)才好,可以文正的性格下一次,下一次他也還是會依約而來的。
幾日后了,博古找文正說了這事,鄭少鴻換了文正的信,也是博古所寫!懊稍S締發(fā),不勝感幸,星期日公園之游,萬勿爽約。”文正聽后心中一震。“博古,相勸一句,日后還是少與鄭少來往!
文正聽了博古的話后很是不悅,愈想心中也愈是不安,慌亂,沒來由的慌亂。
文正再一次來到了老樹下,等待,等那姑娘,也不知自己準(zhǔn)備好了道歉的勇氣沒有,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文正確未能等到他所想要等的人,慢步向?qū)W校走去,心中如有所失,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發(fā)生了,這日文正前所未有的遲到了。
近一月后,文正摸索著找到了一座新墳,遠(yuǎn)遠(yuǎn)地,一個須發(fā)半白的中年人站立在新墳旁邊,徘徊憑吊。文正慢慢地向前湊去,只聽到了這一句。中年人彈著淚說:“可憐的怡萱侄女呵,到底是誰斷送了你?”文正轉(zhuǎn)身就跑,口中囔囔的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明知想亦是錯,可還是忍不住要去想。怡萱,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斷送了你!彪S后就只不斷的重復(fù)著那一句!笆俏覕嗨土四恪边@是文正剛知曉姑娘的名字——怡萱。
文正在自己的房中,滿心對當(dāng)初的懊悔,愈想心里愈是難安。文正自小身體就并不很好,第二日竟就這樣病倒了,母親心疼文正,要他在家修養(yǎng)幾日,這日文正就一整天未曾下樓來,連房門都不曾出。接連幾日都是這樣,水米難進(jìn),少了言語,也不在笑。
文正的母親急了,數(shù)日來也已請了些大夫到家中來給文正瞧病,藥開了不少,盡數(shù)給文正吃了,可就是不見文正有好轉(zhuǎn)的跡象,鬼神之事也已想過,可文正父親不信這些,“從上至下牛鬼蛇神已然不少,正事怎么沒見誰做過,那些虛無的鬼神又怎敢去信!蔽恼赣H沒有辦法,只能生氣。
一日,一個大夫?qū)ξ恼哪赣H說:“這孩子的病,還是在心里!
母親坐在文正床前!拔恼!陛p聲喚著!澳憧墒怯行氖?不說出來終不是辦法,說出來母親也好給你想想辦法!蔽恼齽右矝]動一下,好似就沒聽到母親的話。沒辦法了,這樣誰也沒辦法了。
“怡萱,你又活過來了?”文正見怡萱站在面前驚道,急急的跑上前去。
怡萱有些氣。“怎么叫我又活過來了?我又不曾死去!
文正方覺,原來不過只是一個夢。
文正日漸消瘦,怡萱站在他面前的那個夢,文正也已不知做了多少次了,每一次都是極喜的,急急跑過去問上一句!扳妫阌只钸^來了?”又看著怡萱生氣的樣子瞬間清醒。夢便是夢,當(dāng)不得真的,可文正多想自己這夢能成真。
漸漸文正的身體好了起來,只是性格已然大異從前,那個夢也成了文正揮之不去的噩夢,走在街上也會突地見到怡萱站在面前,急急的跑過去又什么都沒有。文正也分不清什么是夢,什么不是夢了。而那又是否真的是夢?
文正已不去上學(xué)了,他默默的固執(zhí)著,文正父母沒有辦法,也就默默的許了他這樣。大病初愈,總是不好擰著他的性子讓他做些他不愿的事。
文正心里刻著。怡萱,是我斷送了你,亦斷送了我自己吧?錯是我犯下的,罪責(zé)卻要你來承受了,而我要承受怎樣的報應(yīng)呢?怎樣也是不為過的。是我斷送了你,是我斷送了你。你一定是會恨我的吧,是我斷送了你。
剛剛下過一陣小雨,新新的墳塋上草都未長出一棵,樹上的葉子沙沙的在風(fēng)中響著,像是在述說著什么,男孩躺在新墳旁,一支純白色的百合,寖在血里,白與紅的對比那樣鮮明。天邊的烏云才漸漸散去,有鳥兒飛在夕陽里。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