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里很黑，到處都是腐爛的惡臭味。

　　我的身體沒有絲毫力氣。

　　抵抗力好像被砍削得連渣都不剩，連動一下指尖都是奢望。

　　如果早知道為組織辦事會到如此地步……

　　我也不能拒絕組織的要求。

　　呼吸越來越困難，我胸口的起伏也愈發(fā)微弱。

　　對于我們這些人來說，任務(wù)失敗只有被抹殺的命運。

　　可我還能去哪里呢？

　　為組織做臥底、鯊人、拿情報……罪大惡極之事我都做了個遍，也不知道之后去了地獄，能投個什么胎？

　　意識開始被逐漸抽離，眼前盡是一片模糊，我不知哪來的力氣，伸出手費力地將覆在我身上的木板扒開。

　　腐爛的尸體、各種垃圾的惡臭氣味肆無忌憚地沖進我的鼻腔，我強撐著站起來，用了很大的力氣克服雙腿的酸軟，穩(wěn)穩(wěn)站住。

　　我踩著周圍的垃圾和尸體向門口走去。

　　右臂的槍傷傳來劇烈的疼痛感，像是要將我撕裂，我不敢正常喘息，疼痛讓我的呼吸都是疼的。

　　“鐺——”

　　一聲物件掉落在地發(fā)出的碰撞聲響起，在寂靜的山中小屋里顯得很突兀。

　　我低頭撿起那刻著我組織代號“白鳥”的徽章，緊緊攥住它，疼痛仍在繼續(xù)蔓延，徽章傳來的冰涼觸感也讓我的心猛地一沉。

　　是啊，我這次臥底任務(wù)失敗，如果回去的話，怎么還能活著回來呢？

　　徽章在陽光下閃著隱隱的光，可我的心卻已經(jīng)沉到底端。

　　我緊緊抿著唇，拼盡全力想著我該去哪里求得一條生路。

　　可思索間，額頭卻突然對上一個冰涼的硬物。

　　冷汗浸.透我的衣服。

　　那是槍。

　　“任務(wù)失敗還想著活？白鳥，你入組織也不少年了，怎么連這件事都不明白？”

　　我的嘴唇張了張，面前的中年人是將我?guī)нM組織的義父。

　　沒想到，也是親手結(jié)束我生命的人。

　　“嘭！”

　　意識被瞬間剝離，耳邊的爆鳴聲漸漸蓋過我所有的理智。

　　身體輕飄飄的，好像又回到了被壓到木板下的時候。

　　都說臨死之人總會有走馬燈回憶在腦海浮現(xiàn)，可我為什么除了在孤兒院、后被義父收養(yǎng)帶入組織助紂為虐的事之外，印象最深刻的，卻是那個人。

　　莊肆……的確是個很好的對手。

　　如果不是天生死對頭的話。
　　2.
　　“嘀嗒……”

　　好吵……耳邊到底是什么？

　　身體……為什么動不了？

　　我是死了嗎？

　　眼前是一片黑暗，眼皮很是沉重，我費力地想睜開眼睛，耳邊呼嘯而過的是凌厲的冷風(fēng)。

　　對啊……沒有知覺，那就應(yīng)該是死了。

　　這里是地府嗎？

　　義父那一槍將我打死，組織后續(xù)又會怎么處置這件事。

　　我輕輕長嘆一口氣，胸腔里猛地灌入一股冷風(fēng)，激得我只能嗆咳起來。

　　“咳咳——”

　　嗓子很疼，就像吞過幾片刀片，劃刮得嗓內(nèi)生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不對，死人怎么會有痛感呢？

　　反應(yīng)過來后，我的身體突然頓住，掙.扎著將眼皮撐起來，我不敢大喘氣，因為那樣會更疼。

　　難道我沒死？

　　我像是躺在城市郊區(qū)的土地邊上，偶爾有汽車鳴笛的聲音傳來，混雜著不知名的動物窸窸窣窣的響聲。

　　我用手撐著坐起來，開始打量這個陌生的地方。

　　怎么回事……

　　沒死？我抬起雙手，仔細盯著我的手掌心。

　　這是一雙為組織出生入死無數(shù)次后傷痕累累的手，他再熟悉不過。

　　可既然沒死，身體也沒像小說里似的換了個殼子，那到底是為什么。

　　不對……好疼！

　　胸口突然傳來一陣難以言喻的劇痛，我試著用手去強摁企圖讓疼痛消退，可卻一點用也沒有。

　　這里……

　　好像有些熟悉。

　　一時間，我的腦子好像要炸了。

　　好吵，真的好吵。

　　但是眼前的房屋怎么有些眼熟，難道是他從前來過這里嗎？

　　可是為什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扶著墻壁慢慢站起來，強忍著燒心的疼痛一步一步挪動著。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里應(yīng)該是那個人……

　　無論怎樣，都先去投誠保命再說。

　　可剛重生回來的身體很是虛弱，我只走了幾步，卻被一陣巨大的疼痛沖擊得膝蓋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吱呀”一聲，門開了。

　　里面的人似乎腳步頓了一下，隨后發(fā)出一聲極輕極輕的笑聲。

　　我拼命壓下痛意，額頭已經(jīng)冒出汗珠，順著發(fā)絲向下淌去。

　　莊肆正靠在門框旁，饒有興味地盯著我這個一直與他作對的死對頭。

　　“對不起，除了你這里，我想不到我還能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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