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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1.麥青鎮(zhèn)
我從小在麥青鎮(zhèn)長大,它并不富裕,卻也并不貧窮。
這里遠(yuǎn)離京城的繁華,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勾心斗角,鎮(zhèn)長是個和善的小老頭。
這里山青水綠,物產(chǎn)豐富,清風(fēng)拂過,帶著花的淡淡清香。
大家自給自足,每個人似乎都有一雙化腐朽為神奇的巧手,造出些實(shí)用又有趣的東西。
我常想,或許大家都是歸隱山林的大俠,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武功。
可每當(dāng)我將想法告訴娘親,便會收到她的一個白眼,讓我看看自己,隨即便見她又和爹爹卿卿我我。
世風(fēng)日下,真是羞羞臉。
不過,每當(dāng)我看見忙碌一日后聚集在那兩棵巨大的老樹下,磕著瓜子說著閑話,懶洋洋的各位大叔大嬸時,又讓我打消了這個想法。
我總是嘆氣,我怎么生活在一個極易滿足的小鎮(zhèn)里,大家隨遇而安,毫無上進(jìn)心,讓我也忍不住選擇默默偷懶。
但是有一個人,和大家格格不入,那就是梁景。
梁景同我從小一起長大,我在漫山遍野地跑,他則坐在一旁看著書,順便看著我。
我和別人打架,每每結(jié)束后去找他,他都熟練地拿出傷藥,替我包扎,并且狠狠教訓(xùn)我一頓。
我在學(xué)堂和夫子吵架,他當(dāng)著眾人的面拽著我和夫子道歉,下學(xué)后對我“耳提命面”。
我不肯寫功課,他搬著凳子坐在旁邊守著我,不寫完不許我吃飯。
娘親讓我學(xué)習(xí)針線活兒,我老是將自己的手指頭弄得血流不止,他便瞞著娘親偷偷幫我做。
我因?yàn)樽紧~下水得了風(fēng)寒,他每天給我喂藥,又給我講故事解悶。
自六歲起,他會給我準(zhǔn)備各種生辰禮物,節(jié)日禮物。
他記得我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什么。
娘親說,他和我是青梅竹馬,是除了爹娘最親密的人。
我也覺得,我和梁景天下第一好。
如果人與人之間一定有命運(yùn)的交織線,那我期盼,白閆和梁景這輩子永遠(yuǎn)不分開。
“爹爹娘親,我走了!卑组Z慌忙地穿好衣服鞋襪,便要奪門而出。
“慢一點(diǎn),把食盒拿著。”白父從灶房出來,無奈地囑咐道。
“知道了!卑组Z將桌上的食盒提在手上,一溜煙沒了人影。
白母坐在桌上,吃著剛出鍋的蔥油面,嫌棄地向白父道:“咱們這姑娘整日不著家,都快住在梁小景那兒了!
“你不也樂以見成嘛。”白父解了圍裙,笑道,“梁兄這些年一個人拉扯他長大也不容易,我們能幫就幫。更何況,梁景能治得住姑娘,豈不是讓我們省心很多。”
“她十四歲了!卑啄柑嵝训。
梁家和白家離得不遠(yuǎn),白閆提著食盒跑到梁家時,梁景正坐在書房的窗前案桌上讀書。
“小景小景!卑组Z把食盒放在院子里的桌上,撐著手臂將半個身子探進(jìn)窗內(nèi),腳下是懸空的。
梁景下意識去扶住她,眉頭微皺,卻沒有說話。
“好小景,我今天睡過頭了,所以來晚了,你是不是等急了,不要生氣嘛!卑组Z笑嘻嘻地給他解釋。
梁景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因著白閆總愛從窗口探進(jìn)來,他不得不改變屋內(nèi)的布局。
他熟練地把白閆抱緊屋內(nèi),白閆雖是愛玩愛鬧,卻很有時間觀念,今日遲來,讓他有些生氣,以為她同別人跑了。
“我是不是說過,不可以這個樣子,要是你摔了怎么辦?”梁景嚴(yán)肅地說。
“不會的。我小時候就沒摔過,更何況我現(xiàn)在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白閆理了理自己的衣裙,隨即習(xí)慣性地拉住了他的手就要往外走,“好了,梁媽媽,今天的早飯可香了。我聞到了蔥油面的味道,爹爹好像還準(zhǔn)備了甜酒小湯圓呢,你最喜歡的。”
“我說的話你向來不聽。”梁景氣悶。
“哪兒有啊,我最聽小景的話了!卑组Z蹭了蹭他,乖巧回道。
梁景側(cè)著頭看她,他們都在長大,卻從未改變過相處方式。
她臉上還有未褪完的嬰兒肥,嬌嫩可愛。
她還是個孩子。
梁景垂下眼,暗自想著。
2.小鎮(zhèn)之外
梁景將磨好的豆?jié){放在桌上,用自己的手帕像小時候一樣給她擦干凈,“你等它冷些再喝,免得燙到,我先去把碗洗了!
“知道啦!卑组Z懶洋洋地坐在院子里曬太陽,摸了摸自己鼓鼓囊囊的肚子。
梁景摸了摸她的腦袋。
“小景,我們一會兒去山上好不好。”白閆沖蹲在水井邊洗碗的少年道。
“我可以說不行嗎?”梁景頭也沒抬,道,“你都和別人說好了,我能放心你自己去嗎?”
“有小景在才安全嘛。但是小景說錯了,這次沒有別人,只有我們哦!卑组Z試了試豆?jié){,吹了吹,“你快點(diǎn)洗嘛!
梁景聞言,有些愣愣的,看了她一眼,淺淺地笑著,“馬上!
鎮(zhèn)子旁的山,養(yǎng)育了一代又一代的鎮(zhèn)民們,傳說里面有山神,鎮(zhèn)上人每年都要供奉他,這是鎮(zhèn)民的信仰。
但是,白閆從大人們口中得知,其實(shí)山神不是神,是山上的白虎一家,鎮(zhèn)民和它們每一代都和平共處,是鎮(zhèn)上的象征。
所謂的供奉,其實(shí)是去看望這群白虎,給它們檢查身體,補(bǔ)充營養(yǎng)。
山很大,白虎們也善于掩藏自己,故而很少能夠和人碰上。
但不知怎的,白閆總是能吸引小白虎們。
“我上次答應(yīng)了小山神來和他們玩兒的,它們怕生,所以只能讓你陪我來了。”白閆手上拿著隨手摘的野花,一蹦一跳地。
梁景沒說話,他今日出門特意沒帶書,原以為······
他承認(rèn),自己有些生氣和無奈。
“誒,真奇怪,今天它們怎么還沒來啊?”白閆發(fā)問。
“不知道。”梁景悶聲道。
梁景面無表情地跟在白閆身后,注意著周圍。
“白閆,慢一點(diǎn)!”梁景見她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心下一緊,只能快步跟上。
“小景快點(diǎn)!山神他們在前面!”白閆轉(zhuǎn)過身沖他揮揮手,便向著前面跑了過去。
梁景重新看到白閆的時候,她身邊跟著三只小山神,四個小家伙蹲在地上。
他皺了皺眉,向白閆走過去。
“小景,你看,不是鎮(zhèn)上的人!卑组Z手上拿了一個樹枝,戳了戳地上躺著的男人,“真奇怪,為什么會到這里來呢?他死了嗎?”
梁景把白閆拉了起來,罵道,“陌生人你都敢靠近,萬一受傷怎么辦!”
“你也太大驚小怪了,這個人明明要死不活的嘛!彼饺碌。三只小山神也附和似的回應(yīng)著。
“你是不是非要出事了才知道嚴(yán)重性!绷壕胺砰_了她的手,轉(zhuǎn)身看向了地上的男人,給他診了脈。又從袖口里拿了藥丸喂給他。
接著,他與白閆各坐一邊,沉默地等男人醒來。
白閆抱著三只小山神,不時抬頭看看他。
小山神沖著白閆叫喚了兩聲,扒拉著她的衣袖。
“知道了知道了。”她把小山神放在地上。
她將準(zhǔn)備的小果子捧在手心,又捧到了梁景眼前,“好小景,我知道錯了,我下次絕對不敢了,不會再讓你擔(dān)心了!
白閆認(rèn)錯態(tài)度良好,“我知道你最愛我的,一定舍不得不理我的。”
“白閆,你真的知道嗎?”梁景看著她,四目相對,少女眼里清澈茫然,梁景覺得自己,自己像個傻子。
3.小鎮(zhèn)之外下
“算了!绷壕巴铝艘豢跉。
余光正看到地下的人有轉(zhuǎn)醒的模樣,他站起了身,下意識擋在了白閆的身前。
小山神們也邁著小短腿湊到了他身后。
男人瞧著二十來歲,模樣生得俊逸冷厲。
他用一手撐著地,一手扶著頭,緩緩坐起了身。
待稍稍回過神,便警惕地看向周圍,猛地抬起頭,戒備地看著他們,“你們救了我?”
“你只是饑餓加上內(nèi)傷,死不了!绷壕安粷M道,“你是誰?”
“在下余九,偶經(jīng)此地,剛才多有的罪,還請這位小兄弟不要見怪。”余九站了起來,舉手投足的貴氣都在告訴他們這人不簡單。
“在下梁景,這是家妹梁閆!绷壕袄×税组Z的手,道,“余兄既是無意路過,不妨早早離去,此處偏僻,不宜久留!
余九聞言,卻是深思,隨即又行一禮,“請恕在下冒昧,這位小兄弟可否收留我些時日,我不會白住的。”
“知道冒昧還要開口,你這人真奇怪!卑组Z沒忍住探出頭來。
余九看清了她的全貌,略微晃神。
他見慣了各式美人,卻沒有一人如白閆般,野性與天真,爛漫又純粹,她的容貌不是頂尖的,卻是特別的。
梁景目光冷冷的,又將白閆遮住,“此事怕是不妥!
“在下當(dāng)真只是想借住些時日,進(jìn)行休養(yǎng)。實(shí)不相瞞,我是京城中人,同家中兄弟出游,遇上了搶匪,如今便是走散了。只要小兄弟讓我借住些時日,我必重金酬謝!”余九道。
“你若是給我們帶來了麻煩,那豈不是得不償失。這買賣壓根不劃算,你是什么人,一張嘴一開一閉就說了,誰知是真是假。”白閆無聊地在梁景背上寫寫畫畫,不信他說的話。
“……”余九向來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現(xiàn)下一時語塞,哭笑不得,只能自證清白,“在下發(fā)誓,剛才所言句句屬實(shí),若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
“連名字都是假的,有什么可信的。天打雷劈,我小時候就不信了。”白閆小聲嘀咕。
梁景只覺好笑,嗔怪她:“凈瞎說!
轉(zhuǎn)而看向余□□著他的模樣行禮道,“我們也非鐵石心腸之輩,既如此,那您與我們一同下山即可!
“多謝小兄弟!庇嗑判α,頓了一下,“多謝這位姑娘!
“好吧,那就收留你!卑组Z一向?qū)α壕白龅臎Q定絕對信任。
梁景雖尚且年輕,經(jīng)驗(yàn)不足,識人的本事卻是天生的,此人出生富貴,舉止彬彬有禮,也算坦誠,不是什么壞人,身上也沒有什么追殺之類的傷,真相與他所說應(yīng)當(dāng)相差無幾。
不找麻煩,卻也不攔著傻子上門。
只是,他感受到白閆對余九的好奇。
“京城是什么樣。磕憬o我說說唄。我連小鎮(zhèn)都沒有出過。”白閆抱著一只小山神,另外兩只在梁景懷里。
“京城也沒有什么不同。有時興的首飾布料、胭脂水粉,那些小姐夫人很喜歡那些東西。也有許多吃食,像是……”余九給她娓娓道來。
白閆眼睛亮亮的,“你們那里感覺好有意思,但你們那里遍地天潢貴胄,物價很高,有好多規(guī)矩,多不自在啊。你們是不是見人就要行禮,然后互相寒暄,忍著心情對討厭的人笑嘻嘻的!
“這……”
白閆這時轉(zhuǎn)過頭看向梁景,甜甜地笑著,“我還是呆在鎮(zhèn)里吧,我沒有什么追求,只想自在地過日子,無憂無慮的,一想到我要行規(guī)矩,真沒意思!
梁景笑了笑,滿是縱容,“好。”
余九在一旁看著,卻是不信。
4.她只是好奇
梁景帶著余九回了小鎮(zhèn)。
“梁家小子,這誰。俊
“不是鎮(zhèn)上的吧。”
“你從哪里撿的?可別撿了個麻煩!
“你記得給鎮(zhèn)長說一聲啊!
……
鎮(zhèn)民們世世代代生活在小鎮(zhèn)中,除了熟識的商人,沒有任何人的踏足。
他們對于外人,總是抱有懷疑。
“各位叔伯,知道了!绷壕盎亍
余九跟在旁邊,努力露出和善無害的微笑,目光打量著小鎮(zhèn)。
和他想象的貧窮不同。
小鎮(zhèn)道路平整干凈,行人不算多,兩旁的房屋錯落有致,小攤秩序井然地聚集在一個地方,商販們坐在一起說閑話。
他看見擺出來的東西,很是別出心裁,許多他也不是非常確定原材是什么。不可否認(rèn),這些東西放在京城,興許能作為一些個稀奇玩意兒賣上一個高價。
這些鎮(zhèn)民看他的眼神是審視,懷疑,卻沒有好奇,實(shí)在不算是友善,但也并沒有過分。
“余叔叔,你別到處看,否則大家會嫌你煩,把你打一頓的!卑组Z吃著懷里的果子,說道。
“我是好奇而已!庇嗑诺,“我從前去過其他的小鎮(zhèn),都不似你們這里!
“當(dāng)然不一樣!卑组Z接著道,“你沒有發(fā)現(xiàn),大家都很沒有上進(jìn)心嗎?他們都太懶了,唉!
余九以為能從她口中套出些話,聞言,一時不知說些什么,只是笑笑。
“閆閆!笔前啄福嬷@子,估摸著剛剛買完菜,正準(zhǔn)備回家。
“娘!”白閆沖她揮揮手,“吃果子,娘。”
“吃吃吃,你整日就知道吃,你知不知道你都快成球了。”白母自是看見了他們身旁的余九,“小景有客人啊,閆閆,那你直接和我回家吧,你爹爹說今晚給你做了水煮肉片!
“可是還早啊。”白閆又吃了個果子,“好吧,爹爹一定是想我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呵,你爹怎么可能想你,要想也是想我!”白母下意識反駁。
“娘親你真是笨,唉!卑组Z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樣,“走啦走啦。”
她將果子放進(jìn)了籃子里,一手挽著白母,半拖著她離開,回頭看,“梁小景我走了哦。”
梁景欲言又止,只能見兩人身影越來越遠(yuǎn)。
“哦?原來你們不是親兄妹啊。你們是青梅竹馬?”余九來了興致。
“關(guān)你什么事!绷壕袄淅浠。
“雖然咱們才認(rèn)識,但是我好歹比你多吃幾年飯,你那點(diǎn)心思,司馬昭之心。我也是你這個年紀(jì)過來的!庇嗑乓桓毙赜谐芍竦哪。
梁景沒有理他,等回了家,便將人帶到了書房。
兩人正對坐著。
余九明顯感受到,梁景整個人發(fā)生了變化。
“你是誰,我不關(guān)心,只要你不給我們帶來麻煩,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我提醒你,小鎮(zhèn)向來與外界鮮少交流,外人在這最好安安分分的,否則你會遇到什么,我也不敢保證!
“還有,白閆對什么都有好奇心,但不是個傻的,你也別想著從她的口中套話,否則偷雞不成蝕把米!
“我們只想普普通通安生的過,你這樣的天潢貴胄,富家子弟,也不要為難我們!
“最后,接應(yīng)你的人若來了,最好提前給我說一聲,不,是必須提前告訴我,你是個聰明人,其余的不用我教你!
梁景一一把話說清楚,語閉,拿出一個小木牌遞給他,“這個隨身帶著,不能取下。”
余九笑了,“多謝,在下定然遵守,絕不逾矩。”
白家
白父沒在家,只剩下白母和白閆。
白母把菜放進(jìn)灶房,又自顧自地忙著,囑咐她把木雕做了,便沒再搭理。
白閆應(yīng)了一聲,拿了爹爹給自己留的糕點(diǎn),回了房間。
夜晚,夫妻夜話,白父抱著白母,溫柔的眼里睿智沉靜,“不用擔(dān)心,閆閆只是好奇而已。”
5.鎮(zhèn)上喜事
余九在鎮(zhèn)上的第二日,發(fā)現(xiàn)鎮(zhèn)民忙碌了起來,人人歡天喜地的,見了他甚至還嘮了幾句。
問了梁景才知道,原是有人成親。
連他這個外人,都被抓去男方家?guī)兔Α?br> 鎮(zhèn)上不是很大,人人都認(rèn)識,故而有什么事,都是全鎮(zhèn)出動。
小鎮(zhèn)東邊鐵匠王家女兒和西邊木匠陳家兒子結(jié)親。
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兩家兒女自小都愛去河里捉魚,更是不打不相識,自此惺惺相惜,情投意合。
白閆捧著臉,歪著腦袋看著王妮妮刺繡,問:“你們兩個什么時候的事兒。课覟槭裁床恢滥?”
“這可不賴我。誰讓你一直圍著梁景看,哪兒會注意我們呀!蓖跄菽菪Φ锰鹈,嗔怪,“再說你個榆木腦袋怎么會明白。”
“我可不笨!卑组Z趴在桌上,“你別糊弄我。”
“誰糊弄你了。你的聰明又沒在這上面!蓖跄菽莘藗白眼,“誰都知道,就你不知道,還怪我!
“小景也知道嗎?”她眨巴眨巴眼睛。
“不然呢?”王妮妮回,“我說你也是,我都要成親了,你和梁景呢,等你及笄后就定親嗎?”
白閆伸手到籃子里扒拉出一個繡品,覺得奇怪,“我們?yōu)槭裁匆ㄓH。磕挠懈绺缑妹贸捎H的。”
白閆不明白,為什么大家都要這么問。
她和梁景是青梅竹馬,梁景說過會當(dāng)她一輩子的哥哥,護(hù)著她,寵著她,這不是很好嗎?
哥哥干嘛要變成夫君呢?
哥哥和夫君也沒有什么區(qū)別嘛,不就是稱呼不同嗎?
“就在你說話的那一刻,我格外同情梁景。”王妮妮刺繡的手停了下來,抬眼認(rèn)真地望著她,深表嫌棄,“講真的,我從沒有這么無話可說過。”
“什么意思?”白閆也坐直了身體。
她有說什么奇怪的話嗎?沒有啊,干嘛同情梁景。
“人家做你的哥哥,也想做你的情哥哥好嗎?白大小姐!蓖跄菽輳那耙詾樗麄兌家呀(jīng)互通心意過了,現(xiàn)在看來,梁景要想把這個傻子娶回家,漫漫其修遠(yuǎn)兮。
“你說什么呢!卑组Z把繡品放回去,“哥哥、相公和情哥哥有什么區(qū)別,不就是叫的不一樣嘛,干嘛一定要改變現(xiàn)狀!
“你別告訴我,你什么都不知道!蓖跄菽莶豢伤甲h地問,“相公可以做一些親昵的事,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不就是親親抱抱嗎?我和梁景也親親抱抱了呀。”白閆不以為然。
“真不是東西。”王妮妮搖了搖頭,“你別被他占便宜了!
“我凈聽不懂你的話。小時候我經(jīng)常親他,他還抱我呢,你忘啦?晌移邭q后他就不讓我親了。”白閆又拖著自己的下巴,“說什么男女有別,煩死了!
“得,感情耍流氓的是你啊,當(dāng)我沒說!蓖跄菽菀粫r語塞,繼續(xù)做自己的繡品,又忍不住猜測道,“你倆不成親是不可能的!
“哼哼,就不成親!
“……白閆你個傻子。”
“罵我干嘛,你才是傻子,馬上成親的傻子!
“你才是你才是!
……
裝扮喜慶的房內(nèi),兩人打鬧著,無憂無慮,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
6.成親
王妮妮出嫁了,敲鑼打鼓,喜氣洋洋,整個小鎮(zhèn)沿途都撒滿了花瓣,每家每戶掛滿了紅綢紅燈籠,鎮(zhèn)民身上別了花。
女方的隨嫁中有三個空箱子,那是給繞鎮(zhèn)這一習(xí)俗準(zhǔn)備的,每家每戶都要給女方添嫁妝,意為萬家賜福,幸福美滿。
白閆跟著娘親爹爹添嫁后便去找了梁景,拉著他去新郎家。
“小景,你知道夫妻之間要做什么嗎?那天王妮妮說,夫妻和兄妹是不一樣的,但是,有什么不一樣呢?”白閆邊走邊問。
“……”梁景一時不知怎么回答,他的目光看向她,良久后回道,“夫妻是相互扶持,相互陪伴一輩子的人,他們會組成一個新的家庭,成為彼此永不辜負(fù)的人。兄妹是短暫的,他們終究會有自己的生活,有偏愛,最后成為逢年過節(jié)走動的親人!
“那情哥哥呢?”白閆追問。
“這也是王妮妮教你的?”梁景沒有回答她,轉(zhuǎn)而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你還小,暫時不需要考慮這些東西!
“我十四了!卑组Z背著手跳到了他身前,“梁景,你是要當(dāng)我的哥哥,還是情哥哥?”
白閆只是從來沒有去想過這些問題,不代表她想不明白。
小鎮(zhèn)遠(yuǎn)離外界,大家生活簡單,都是隨遇而安的人,可那是環(huán)境使然,并非性格如此。
她自幼學(xué)習(xí)木雕,爹娘進(jìn)行最后的完善。直到她能夠獨(dú)自完成木雕,填充內(nèi)芯。
她不是傻子,真以為木雕只是普通的東西。爹爹對她說,不管大家真實(shí)的模樣是什么樣,至少她看到的都是真的。
王妮妮告訴她,及笄后便會得到家中人的手藝傳承,知曉百事,她還有一年,但蛛絲馬跡,順藤摸瓜,她也知道了七七八八。
無趣得很。
昨日娘親告訴她,男女之事,人之常情,她也不小了。娘親問她,可愿意做梁景的妻子。
白閆不知道。所以,她想來問問梁景。
“都不想!绷壕盎卮。
“這樣啊!卑组Z走到了他身旁,“那……我當(dāng)你的新娘好不好。”
梁景停住了腳步。
他不知道,她這話是真的明白,還是戲言。
鑼鼓聲天,遍目紅色,喜慶中,他們在熱鬧之內(nèi),又在熱鬧之外。
他和白閆,從小一起長大。
白閆滿周歲的洗三禮上,白家叔叔和姨姨告訴他,白閆是他未來的新娘,他們的姻緣,是命定的。父親也說,這是他們的既定結(jié)局。
但他不信。他不喜歡。
大人們把他們湊在一起,他總是不動聲色地避開。
可是,當(dāng)粉團(tuán)子的白閆眨巴著眼睛伸手要他抱抱時,當(dāng)她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小景”時,當(dāng)她在他面前永遠(yuǎn)乖乖的時,他還是妥協(xié)了。
命數(shù)是什么,是逃不掉的嗎?
他不知道,但他也不想逃。
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喜歡上白閆的,或許是他接過父親的傳承過后吧,一夜成長,重新審視萬事萬物,發(fā)現(xiàn),親情變成了愛。
白閆十四歲了,距離及笄還有四個月。
“那你想嗎?”梁景反問她。
“我不知道!卑组Z道,“我覺得大家都在為難我,我還不明白什么是夫妻之愛。但我一想到如果你要娶別的女人,和她過一輩子,我只能退路第二,我就非常非常非常地難受。梁景哥哥,你只能和白閆一起,不可以是別人。如果我不懂,你教我好不好!
“白閆。”梁景聲音有些沙啞。
“梁景哥哥,我不確定我是不是愛你的,但我確定我不會愛別人,所以,我可以做你的新娘嗎?”白閆輕輕拉著他的袖口。
“好!绷壕暗,“如果你后悔了,也沒有關(guān)系!
因?yàn),他也不會放過她。
洞房花燭夜,新郎在前廳陪客人吃酒,新娘在婚房內(nèi)靜靜坐著。
這里的習(xí)俗,新郎未來前,可讓女方親屬陪同等待。
白閆便是這個親屬。
“妮妮,我今天給梁景說了,我要做他的新娘,他說好!彼谛履锏膶γ。
“白閆閆,你這么直接的嗎?”王妮妮有些驚訝,又很快收回了神色,“不過也是,你倆遲早的事,畢竟當(dāng)時龍鎮(zhèn)長就說過,你倆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我怎么不知道?”白閆道,“不過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嫁人了,我們現(xiàn)在是要干什么呢,我娘說,不要打擾你,也可以和你一起學(xué)一學(xué),學(xué)什么啊,怎么生小孩嗎?”
“咳咳……”王妮妮無奈道,“你是不是故意的,白小閆!
白閆狡黠一笑,不可置否。
“不過我是真不知道!彼卮。
“那你就和我一起學(xué)吧,反正遲早能用上!
王妮妮把她拉到床榻上和自己坐在一起,從枕頭下拿出幾本小人畫,遞給她兩本,“給你!
半刻不到,兩人齊刷刷地抬頭,四目相對,整張臉紅彤彤的,連耳朵也是一片紅云,她們目光躲閃,結(jié)結(jié)巴巴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其實(shí)吧,也還好。”王妮妮強(qiáng)裝鎮(zhèn)定,面對閨中密友,她還是有點(diǎn)羞澀。
“你之前看過了?”白閆把書倒扣在雙膝上,下巴抵在她的左肩上。
“嗯。我從他下聘那天就開始看了!蓖跄菽菪÷暤卣f,“我娘說提早學(xué),成親后就會兩眼抓瞎。”
“可是……好羞人呀!卑组Z紅撲撲的臉配上清澈明亮的雙眼,格外動人。
“哎呀,你以后就知道了!”王妮妮道,“好了,你不可以說話了,噓,我要好好看了!”
“我發(fā)誓!”白閆白嫩的手緊緊蓋住自己的雙唇,似乎以此來保證。
王妮妮看得好笑,捏了捏她的臉。隨后深呼吸,頂著羞怯繼續(xù)看畫本。
婚房里寂靜無聲,只有書頁偶爾翻動的細(xì)微聲音,白閆看到皎潔的月光照進(jìn)屋內(nèi),將王妮妮紅云難消的臉照出了幾分溫柔。
她這一刻突然才意識到,王妮妮真的要嫁人了,從白到紅,她要成為別人的新娘,別人的妻子了。
白閆望著她甜蜜的模樣,不自覺的淺淺笑了。
7.王爺
白閆和梁景的相處自那日后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從前她叫他哥哥,是把他當(dāng)做哥哥,所有的親昵都是坦坦蕩蕩,自然而然。
那層窗戶紙沒有捅破,她就是懵懂的幼獸,在獵人的步步為營下將自己獻(xiàn)給他。
他們游走在模糊的邊界,不知所然。
可捅破了,有些于他們而言司空見慣的親密行為,就帶著了些曖昧色彩。
撥云見日后,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微笑,每一個下意識的保護(hù)和擔(dān)憂,都在她的內(nèi)心開出嬌艷的花。
白閆想,她是喜歡他的。
她淺淺地笑了,明媚張揚(yáng)。
白閆決定把這件事告訴山神和小山神。
“屬下救駕來遲,王爺恕罪。”這是陌生的聲音。
白閆停下了腳步,樹林陰翳,她躲在一顆老樹后,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背對她的那個人,有些熟悉。
“起來吧,皇兄沒事吧!笔怯嗑。
她一手下意識撥弄樹干上凸起的東西,歪了歪頭,眼里平靜冷漠。
“陛下無礙,只是頗為擔(dān)心您,這地方古怪,我們的人只有屬下一人碰巧進(jìn)來了,實(shí)在不宜久留。”
“竟是如此!庇嗑潘妓髌蹋沂洲D(zhuǎn)動著左手的玉戒。“你既然能進(jìn)來,那這里的主人必然是知道了,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去問問那個人。”
【嗷嗚……】白虎的叫聲突然傳來。
“王爺小心!”
“山神過來!”
他們異口同聲。
余九猛地轉(zhuǎn)頭,“白姑娘!”
體型巨大的白虎皮毛順滑,體態(tài)呈流線型,結(jié)實(shí)健美,這是一只成年白虎。
身后跟著三只幼年白虎,奶乎乎軟綿綿,像是會跑動的糯米團(tuán)子,不時“嗷嗚”幾聲。
白閆接住跳到她懷里的小崽子們,山神站在她的身旁,威風(fēng)凜凜。
“王爺。”她看著他,又轉(zhuǎn)而看向旁邊戒備的陌生來客,莞爾一笑,“我沒曾見過親衛(wèi),如今一見,確實(shí)不凡!
“聽長輩說,如今也只有一個王爺,皇上的親弟弟!卑组Z道,“廟小不容大佛,您若是有疑問,可以問我,想要離開,我也是可以幫您,只是希望,您不要給我們帶來麻煩才好!
“大膽!”那親衛(wèi)怒斥她。
“吼—”山神沖他吼道。
親衛(wèi)面色鐵青,神色緊繃。
余九滿含歉意,道:“無意冒犯,請白姑娘見諒。也并非我刻意隱瞞,情勢所迫,萬不得已。”
“娘親說,高位者,總以為天下都是他們的,總想要掌握所有!卑组Z突然道。
“不知姑娘何意?”余九道。
“你是個聰明人,身居高位,若我真放你走了,我們的生活就沒辦法平靜下去了,王爺。”她回。
余九覺得,眼前的人,格外陌生。
他以為,她只是一個天真爛漫的普通姑娘。他突然明白,梁景那話的意思。
所謂虎視眈眈,如今便是真實(shí)寫照。
她想要他死,他想。
“余九,你認(rèn)為小鎮(zhèn)是什么樣的!彼珠_了口,問的話讓他意外。
“桃花源地,遠(yuǎn)離喧囂,自在逍遙!庇嗑呕卮,又補(bǔ)充了一句,“很好!
白閆將小山神們放在了地上。
“阿景說,可以相信你!卑组Z道,“明日是我的及笄禮,參加后就離開吧,緘默不語,你過你的富貴,我們過我們的自在!
她轉(zhuǎn)身離開。
小山神們?nèi)鲩_了腿跟上去,山神則是確保兩個陌生人沒有危險,在慢悠悠地跟上去。
“王爺!屬下多了一個木牌!
“帶著吧,不要隨意走動!庇嗑磐组Z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及笄于小鎮(zhèn)而言,是件大事。
及笄禮前夜,白家。
“跪下!卑赘负桶啄缸谏衔,白父不同平常的溫柔寬和,反而肅著臉,嚴(yán)謹(jǐn)冷淡。
白閆知道,這是傳承禮。
“我與你娘把你養(yǎng)得單純,卻應(yīng)當(dāng)不是蠢貨。從前你問我們,鎮(zhèn)上的人是否不同,如今我回答你,是。我們小鎮(zhèn)共一百二十四戶人家,六十年前搬到這個地方,定居生活,決心遠(yuǎn)離世事,不予接觸。
每家每戶都在子女及笄前夜進(jìn)行傳承禮,傳承責(zé)任與重?fù)?dān)。你自幼學(xué)習(xí)雕刻,是因我與你娘親不想讓你傳承此事,可命運(yùn)定數(shù),是逃不掉的。此后,便要接過我與你娘的責(zé)任……”
白閆跪在下方,聽著爹爹的教導(dǎo),娘親給了她一個精致的木雕箱子。
拜謝雙親,她帶著木箱回了房間。
卻看到了一個意外來客,梁景。
“你怎么來了!卑组Z手上的木箱被他接了過去,放進(jìn)屋內(nèi)。
“及笄禮前夜,都是難以入眠的,我擔(dān)心你。”梁景回。
白閆坐到了床邊,蹬掉了自己的鞋子,抬起頭看他,“你呢?”
“尚可,影響不大!绷壕按粽玖艘粫䞍海是走近了她。
白閆下意識讓開了旁邊的位置,梁景順勢坐了下來。
“爹爹說,是傀儡師!彼坎晦D(zhuǎn)睛地看著他,“你傳承的是奇門遁甲之術(shù),對嗎?”
“白叔告訴你了?”他問。
“我問的娘親!卑组Z道,“這些年,小鎮(zhèn)里自在悠閑,無拘無束,無人打擾,我見大家都各有所長,時常感慨有能力卻不上進(jìn),如今才知早就登峰之極。爹爹說,我們守護(hù)的是大家的期許,這個創(chuàng)造出來的境外之地。”
“阿景,我好像一下子,要承擔(dān)很多責(zé)任。”
她像迷路的孩子。
梁景環(huán)住她纖細(xì)的腰肢,將她抱在懷里。
“我做不到的!
她埋進(jìn)他的脖頸,雙手環(huán)抱著他。
“我陪著你!彼f。
梁景陪了她一夜。
及笄禮當(dāng)日。
梁景和余九也在。
迎賓,就位,開禮,笄者就位,賓盥,初加,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置醴,醮子,字笄者,聆訓(xùn)……
白閆身姿挺拔,昔日少女亭亭玉立,美貌動人,舒雅恭順。
梁景看著她,心里生出滿足和欣慰。
余九在此之后離開了,梁景親自帶他離開,夜里,梁父同他一起下棋。
“走了?”
“嗯!
“可好?”
“忘卻一件事,就不會有說出去的一天!绷壕暗,“您輸了。”
9.
白閆開始忙碌。
夜晚的小鎮(zhèn),沒了白日的喧囂,慵懶乖順。
那棵巨大榕樹下坐滿了三三兩兩的人,吃著瓜果說著話,賞著月亮數(shù)著星。
鎮(zhèn)長像是不靠譜的江湖騙子,給小孩兒們起卦算卦,讓小家伙們圍著他奶聲奶氣地叫喚。
行商的幾位叔伯回來了,給大家講著一些趣事。
其樂融融,自在舒適。
王妮妮來了白家找白閆。
“我說你,及笄后就見不到人影,怎么,你家的傳承讓你為難了?”王妮妮婚后依舊是被寵著慣著,面若桃花。
“我不知道。”白閆疲倦地躺在床榻上,她夜以繼日地汲取傳承,有些吃不消。
王妮妮欲言又止,嘆了一口氣,坐到了她身邊。
“我聽爹爹說,是傀儡術(shù)!彼粗!翱苄g(shù)這樣的東西,我只在話本中聽過。”
“對了,我好像沒告訴過你,我傳承了什么。是鑄造。”
“你爹爹是鐵匠,也不算意外。”白閆道。
“鎮(zhèn)上的家家戶戶,傳承各種各樣,刺繡,烹飪,鑄造,種植,醫(yī)術(shù)……也不過是平常司空見慣的。你家是少數(shù)的特別傳承,和我夫君的機(jī)關(guān)術(shù)一樣,都是為了保護(hù)小鎮(zhèn)!蓖跄菽菡f。
“這里的生活是自在的,輕松的,和睦的,我們過著比外面更好的日子。桃花源處,讓人神往,若是有一天暴露,我們將面對的是什么?”她接著說。
王妮妮離開后,白閆閉上眼,片刻,睜開了眼,出了家門。
白閆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在糾結(jié)什么。
或許是過了這十多年平靜快樂的日子,突然有人告訴她,你注定不是個平凡的人,你肩負(fù)著保護(hù)家園的重?fù)?dān),對她來說,格外困難。
她在及笄那天,似乎要突然從一個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孩子,瞬間變成一個大人。
不可以永遠(yuǎn)是小孩嗎?
白閆來到山上,小山神們看著她撒歡似的沖到她的懷里。
她將臉埋進(jìn)小山神們?nèi)彳浀钠っ铩?br> 一抬頭,梁景站在了她面前。
“你想聽外面的故事嗎?”他撈起一只小山神,問她。
兩人一起到了山頂。
風(fēng)有些大,帶著涼意,讓白閆清醒了幾分。
她沒有來過山頂,好奇地向下俯瞰。
“李叔說,三洲一皇的平衡迄今為止持續(xù)了十二年,國師占卜,桃花源處,破局關(guān)鍵,得之可得天下!绷壕暗,“你可知是何意?”
“……”白閆猛地看向他,“我們……”
“小鎮(zhèn)遠(yuǎn)離世俗,手上卻掌握著許多東西,每一樣能引起天下紛爭。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各國人才濟(jì)濟(jì),小鎮(zhèn)隱世不了多久了!
梁景的話讓白閆有些茫然,“阿景,可我們不過是平民百姓。”
“是也不是!绷壕懊嗣念^,“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上一代的傳承者為我們已經(jīng)犧牲了許多。我們過著小春日和的生活,如今及笄成年,接過這份傳承,便躲不掉。”
梁景微微蹲下身與她平視,“閆閆,我們不只是為了自己而活!
余九被找到了。
皇宮內(nèi)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扶王爺起來。”皇帝是余九的親兄長。
“我聽聞,找到你時,你和親衛(wèi),昏迷不醒,記憶錯亂!被实壅f。
“是,臣弟喪失了一段記憶!庇嗑呕卮。
“抹除記憶,有意思!被实坌Φ。
“陛下,國師曾言,桃花源處,秘術(shù)繁多。王爺莫不是,真的到了那種?”身邊的太監(jiān)開了口。
“桃花源處,破局關(guān)鍵,得之可得天下。”皇帝慢慢說道,“皇弟不知,可否愿意幫朕一個忙?”
“榮幸之至!庇嗑庞兴孪,仍舊開口。
“國師有一法,可將記憶尋回,只是有所損害,不知皇弟是否愿意冒這個險!
“微臣,愿意。”
等到余九離開大殿,皇帝背著手看著桌上的畫卷,太監(jiān)為皇帝換了一杯茶。
“陛下……”太監(jiān)斟酌字句,“國師曾言,此法若是失敗,輕則癡傻,重則身死,即便是成功,那也有損……”
“你在教朕做事?”皇帝似笑非笑。
“能為國效力,皇弟便是功臣,流芳百世,朕是為了他考慮!
“是,奴才多嘴!
余九回來后,便聽說了國師的話,又有密探傳來宮中的話。
他欠皇兄的,這次之后,便徹底還清了。
小鎮(zhèn)一如從前,平靜安樂。
夜里,在鎮(zhèn)長的家中密室里,多了許多人。
“鎮(zhèn)長,此戰(zhàn)恐怕在所難免了!笔谴舜涡猩袒貋淼牧_家。
“我們避世多年,不問世事,卻也不是好欺負(fù)的!
“雙拳難敵四手,總要顧慮周全。新一輩的傳承,還需要?dú)v練。”
“白家、梁家、陳家、鄭家、墨家、還有鎮(zhèn)長您家,此次要辛苦你們了。”
“……”
10.
“閆閆,你的傀儡術(shù)如何了。”房間內(nèi),白父正在制作新的傀儡。
“尚可!卑组Z將新的傀儡交給爹爹查看。
同白父不同,白閆似乎對于小型傀儡更有造詣,融入了機(jī)關(guān)術(shù)的傀儡小人和動物,別有一番用途和殺傷力。
或許是白家的血脈使然,傀儡術(shù),白閆有著超然的天賦。
白父放下了手中的雕刻,站起了身,面容肅然,仔細(xì)檢查,看她操控。
“短短一月,你已經(jīng)能如此,很好!卑赘刚J(rèn)可了她。
轉(zhuǎn)過身,白父在墻上的一幅畫上添減扭轉(zhuǎn),那堵墻轟趴出現(xiàn)了一條暗道。
“爹爹!卑组Z有些驚訝。
這一個月以來,她接納了一件又一件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事。
自那日梁景告訴了小鎮(zhèn)如今的局勢,她便沉靜了下來,認(rèn)真學(xué)習(xí)傀儡術(shù)。
鎮(zhèn)上人人傳承不同,但相同的是,從小到大對于武學(xué)的學(xué)習(xí),如今想來,其實(shí)每個人都在為了守護(hù)小鎮(zhèn)而努力。
“跟我來。”白父走在前面。
白閆跟著父親走入暗道,那是一條狹長的通道,只有微弱的燭光,墻壁兩側(cè)上有幾乎融于黑暗的玩偶式小型傀儡。
小傀儡微不可見地轉(zhuǎn)動著眼睛,跟隨兩人的身影。
“這是白家歷代傳下來的守護(hù)傀儡,雖說小巧,卻殺傷力極強(qiáng)!卑赘傅溃澳憧芍,傀儡的制作,可用什么?”
“真人!卑组Z沉思了片刻,回答道。
“真人傀儡,已屬陰邪,違背天理,若非必要,不可觸碰。”白父意味深長,下一刻,停下了腳步,“到了。”
無數(shù)顆碩大的夜明珠鑲嵌在墻面,柔和而明亮的光將那中心深處照亮。
傀儡,無數(shù)的傀儡。
木制的、鐵制的、大的、小的、還有真人傀儡。
他們像是沒有生命,閉著眼,分門別類般獨(dú)自占據(jù)一個四方之地。在白父出聲的瞬間,齊刷刷地睜開了眼,看向了他們。
白閆僵在了原地。
這些傀儡,像是貨真價實(shí)活著的人。
“歷代傳承者竭盡畢生之力,鑄成一具頂尖傀儡,世代傳承!卑赘傅。
“您說,真人傀儡,違背天理。”白閆聲音有些喑啞,“那這些,是什么!
“縱然傀儡術(shù)爐火純青,仍有弊端。先輩發(fā)現(xiàn),真人傀儡,更佳!卑赘副持郑爱(dāng)年,小鎮(zhèn)被圍攻,為了我們各族手中的秘術(shù),高位者無所不用其極,以致死傷無數(shù)!
“浮尸遍野,血流成河!卑赘竿切┛,“鄭家實(shí)力強(qiáng)勁,但被陰招暗算,最為出眾的新代傳承人被抓,挑斷手筋腳筋,弄瞎了雙目,受到百般凌辱剔骨!
“后來呢?”白閆感受到,白父情緒不穩(wěn)。
“后來,墨家在鎮(zhèn)長的推演下,與我白家和梁家一同將他救了出來。龍家醫(yī)術(shù)高超,卻也只能讓他活著!
“他醒來后,讓白家先輩把他做成真人傀儡。我們勝了。而他成為白家傀儡術(shù)中第一個真人傀儡!
白閆說著父親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個年輕俊秀的男人。
皇宮寢殿
“國師,如何?”皇帝在國師出來后迎了上去,激動偏執(zhí)。
“成了!贝竺ΧΦ膰鴰煟迨畞須q,看著卻只有二十出頭,“陛下,容王爺休息一個時辰,您要的答案,便有了!
“好!好!哈哈哈……”
深夜,皇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國師便先行離開,回了國師府。
“師傅,您這么做,真的對嗎?”國師的徒弟為他碰上畫。
“既有當(dāng)初,就不計后果!
11.
“王爺,不好了,殺人了。”這是自小和余九一起長大的小太監(jiān)阿宣。
“什么!”余九猛地站了起來,但眼前卻驟然暈成一片,模糊了視線,他在阿宣的攙扶下坐了下來,“只是去找入口,怎么會殺人?”
“您記憶中的那個地方,軍隊(duì)找不到。詢問了住在那片的住民,他們不知,賈將軍認(rèn)為他們知情不報,一律斬殺!卑⑿卮。
“賈杰!荒唐!百姓無辜,何故受罪!”余九看著桌上的紙墨,“如今風(fēng)云漸起,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個蠢貨,是覺得皇兄的江山坐得太穩(wěn)了嗎!”
“王爺,是陛下的意思!卑⑿聊似蹋安徽撌侄,不論生死!
余九沒有說話。
他抬頭望向窗外,風(fēng)穿過窗吹了進(jìn)來,讓他徒生一絲絲冷意。
良久,他開口問道,“國師所言,便是真的嗎?即便是真的,犧牲百姓將士換來的東西,真的值得嗎?”
“您愧疚了!卑⑿o他倒了一盞茶。
“王爺,您當(dāng)真沒想過如今的結(jié)果嗎?”
“王爺,奴才是跟著您一塊長大的,您是個良善的。您覺得愧對陛下,愿意為他出生入死,奴才沒話說?蛇@次,您用的,是自己和無數(shù)無辜的人一起為您補(bǔ)償陛下。”
“王爺,他們沒有罪!
“我……做錯了……”余九喃喃自語。
“奴才錯了,沒能勸阻您!卑⑿,“沒關(guān)系,奴才陪您一起!
室內(nèi)恢復(fù)了安靜,偶爾能聽到樹梢發(fā)出的沙沙聲。
夜深十分,阿宣伺候余九睡著,換了夜行衣,去了國師府。
“誰!”國師身邊的小徒弟察覺有異。
“來者是客,你下去吧!眹鴰熌弥蒲莸挠裰,頭也未抬,對他的到來,似乎早有預(yù)料。
“白竹安!卑⑿渎暯械。
“我原以為,你會一直坐視不管。梁宣!眹鴰煱着奂由,仙氣飄飄。
“誓不背叛麥青鎮(zhèn),你越來越過分了!卑准、梁家,麥青鎮(zhèn)舉足輕重的家族,他們來自那里。
“多少年了?”白竹安自問自答,笑了笑,“我也忘了!
“三十三年!绷盒。
“那么久了啊!卑字癜惭壑杏袘涯,他離開小鎮(zhèn),原來已經(jīng)有三十三年了!胺判模抑皇窍胍,其他的,我什么也不會做!
“蠢貨。”梁宣罵道。
“白竹安,你能不能清醒清醒,鄭澤州三十三年前就死了,已經(jīng)成了真人傀儡,是他自愿的,是鄭家的使命!”
“閉嘴!什么狗屁使命,冠冕堂皇的東西,那是我的澤州,他們根本沒有問過他愿不愿意!明明我才是這一代白家的傳承者,他們那些人卻瞞著我將他做成了傀儡!”
白竹安的淚水流了下來。
“死了又如何,死了就把我的澤州還給我!完完整整地還給我!”
“梁宣,你不明白!”白竹安突然又笑了,“不,你應(yīng)該會明白的,你都能殺了真正的阿宣扮做他守在那個王爺?shù)纳磉,你怎么會不明白!?br> “別裝作圣人了,梁宣,我只是想要把澤州搶回身邊,到時候麥青鎮(zhèn)照樣是與世隔絕的桃花源。而你知道一切沒有絲毫阻攔,甚至沒有給梁家任何消息,你是什么好東西?”
梁宣面不改色地看著他,片刻,“白竹安,這一次,我們都錯了!
他轉(zhuǎn)身毫不留情地離開。
麥青鎮(zhèn)
“阿景,殺人了!卑组Z擺弄著自己的傀儡。
“阿景,你說為什么,會這樣呢?”白閆道,“明明一個多月前,我們還是那么悠閑自在,還能在河里捉魚,山上摘果!
梁景看著手上的書卷,“上位者總是貪心不足,妄想通過捷徑得到更多。所有的事不是突然,而是蓄謀已久的必然!
“我在余九身上,發(fā)現(xiàn)了梁家的痕跡!
12.
“鎮(zhèn)長,那些百姓,是無辜的。”
皇室尋找麥青鎮(zhèn),不得,便大開殺戮。住在陣法之外的普通百姓,受到牽連,命喪。
麥青鎮(zhèn)庇護(hù)周遭百姓,也被百姓庇護(hù),鎮(zhèn)中諸人,無法坐以待斃,視而不見。
“欺人太甚!”陳家家主氣急拍案。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還沒習(xí)慣!卑赘笟舛ㄉ耖e,“當(dāng)務(wù)之急,是阻止皇室所為!
“梁景之前所說,你們怎么看!辨(zhèn)長坐在主位上,收起了嬉皮笑臉的老小孩模樣。
“或許,是梁宣!绷焊搁_口道,“只是我不信,他會背叛小鎮(zhèn)。”
“離開小鎮(zhèn)的人,除了梁宣,還有一個!辨(zhèn)長說。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竟沒有人接話。
“白竹安!卑赘傅莱隽舜鸢。
“如果是他,難道,是因?yàn)楫?dāng)初鄭澤州之事!蹦壹抑鞯馈
如今在坐的,或有當(dāng)年的知情者,或有參與者,再年輕些,便只知零星。
“先派人去幫助那些百姓吧。”鄭家家主鄭澤鐸,鄭澤州的弟弟。
提到哥哥的名字,他面上毫無波動,只是淡淡地提出了建議,便起身離開了。
眾人看著他,到底沒說什么。
陣法之處
“阿景,我沒有殺過人,也沒有救過人!
小鎮(zhèn)派了鄭家上一代的傳承者帶領(lǐng)新一代的小輩們前往應(yīng)對,白閆和梁景也在其中。
梁景看著她,默默握住了她的手。
“白閆,我等你回來!蓖跄菽輰W(xué)的鑄造之術(shù),此番不在出行之列,倒是她的夫君,因著傳承的是機(jī)關(guān)術(shù),一同出行。
“你怎么不去和陳京說說話。”他們新婚爾爾,卻突生變故,此行會發(fā)生什么,無人知曉。
“已經(jīng)說過了,再說,我便舍不得他去了!蓖跄菽菽贸隽艘话沿笆祝f給她,“你也該小心,這是我前不久鑄造的,我想你或許會用得上,當(dāng)是給我一個安心。”
“謝謝!卑组Z接過。
“梁景你自幼天資不凡,聰穎過人,我便不在你面前班門弄斧了,只是想拜托你,若是陳京出了什么事,出手幫幫他!蓖跄菽蓦y得開一次口。
“理所當(dāng)然。”梁景回答。
小隊(duì)出發(fā)了。
開戰(zhàn),意料之中。
皇帝派出的軍隊(duì)同他們動了手。
小鎮(zhèn)里的每一個人,自幼學(xué)習(xí)武術(shù),不說以一敵百,以一敵十是絕對沒有問題,再加上格外的傳承,手上的底牌不勝枚舉。
白閆在后方操控著傀儡。
血色,眼前是一片血色。那是無辜百姓的血,他們一日不出,皇帝的人便殺一日的百姓。
為什么?
軍隊(duì)不應(yīng)該是保家衛(wèi)國嗎,皇帝不應(yīng)該是愛民如子嗎,為什么會如此。
麥青鎮(zhèn)最近的劉家村,死傷無數(shù)。
白閆紅了眼眶,她不明白。
他們只是想要安生地過日子,他們已經(jīng)遠(yuǎn)離世事,為什么,還要如此逼他們。
什么秘術(shù),什么天下,不過是私心作祟。
三天三夜,他們沒有合眼,竭盡全力救助無辜的村民,可真的,救得完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沒有辦法,他們用兒子威脅我,對不起!蹦鞘菂f(xié)助麥青鎮(zhèn)通商的一戶人家,受麥青鎮(zhèn)庇護(hù),富甲一方。此時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你起來吧!编嵓翌I(lǐng)隊(duì)讓人帶他下去。
“不怪他們。”他說,“即便說了,也找不到的。梁家的陣法融合諸多,想要破解并非易事。”
“梁景,今晚你留下,見一見梁家上一個傳承者。阿閆,你也留下!
“是!彼麄儺惪谕。
13.
“梁宣,見過諸位!彼麃砹耍@位先輩,同梁父,有幾分相似。
“你既然來了,正好見見后輩,多年過去,恐怕都忘了麥青鎮(zhèn)里還有你的本家!编嵓翌I(lǐng)隊(duì)坐在上位,氣定神閑。
“梁家梁景!
“白家白閆!
“見過先輩!
梁宣認(rèn)真打量著他們,半晌,笑道,“梁白兩家,這是要結(jié)親了?”
“鎮(zhèn)長推演,他們是命定的姻緣!
“命定,我想想,上一個命定的姻緣是誰。對了,是白竹安和鄭澤州?上Я,如今禍端又起,說不定又是一對苦命鴛鴦。”
“今日你既然來了,想必也是想告知我們此局的緣由,那便不要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
“呵……”梁宣笑了,“其實(shí)是否知曉,麥青鎮(zhèn)此番的災(zāi)禍也難以停下,畢竟源頭,是秘術(shù)!
“能得幾十年的安寧,已然足夠!
梁宣沉默片刻,看向白閆,道:“你家是傀儡術(shù),若是梁景今日死在這兒,你父親瞞著你把他做成傀儡,你會如何?”
鄭家領(lǐng)隊(duì)皺了皺眉。
白閆看向了梁景,又收回了目光,“我寧愿,他長眠地下!
“哦?是嗎!绷盒馕渡铋L,“你和白竹安,倒是一樣。今日之情景,說來也不過是此事延伸的后續(xù)!
“白竹安想要鄭澤州,你們?nèi)艚o了他,或許,便不會如此了!
“鄭澤州已然成了真人傀儡,如何能給!白竹安是白家多年來最為聰穎的一個,他怎么會不明白!
鄭澤州,白閆突然想到了什么。
“情之一關(guān),自古難過。今日我來,便是要告訴你們,如何破局,鄭澤州和麥青鎮(zhèn),你們總要選一個!
“可是,得到了,又能怎么樣呢?”白閆道,“我接受傳承一月后,也接過了白家所有頂尖傀儡。真人傀儡中,鄭家之人最為多,那位鄭澤州先輩,他是特別的。他似乎在等什么人,如今看來,等的便是白竹安先輩。我聽爹爹說,當(dāng)初決定作為真人傀儡,是鄭澤州先輩自己決定的,他想要活下去,陪著一個人!
“梁宣前輩。真人傀儡并不代表意識全無,也并非不可逆轉(zhuǎn)。鄭澤州先輩,是想用傀儡術(shù)再生。若是早些年,白竹安前輩或許可以自己去聽聽,他的意思?扇缃,已然無用!
“鄭澤州前輩留下了一些話,當(dāng)時我不知是給誰的,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麻煩前輩轉(zhuǎn)交給白竹安先輩!彼f給他一封信。
夜深人靜,白竹安和梁宣站在房梁之上,他給了他那封信,上面寥寥數(shù)語,卻讓白竹安紅了眼眶。
“白竹安,如今,你打算如何是好。”
“麥青鎮(zhèn)能夠自保,如此,我便為枉死的百姓,陪葬。”
半月后,國師潛入桃花源,炸毀桃花源,奪走秘術(shù),又回到皇宮,當(dāng)眾銷毀,并與皇宮共同覆滅在一場大火之中。
熊熊大火,燃燒三天三夜,皇室覆滅。三洲群起而攻之,后三分皇室,如此,天下真正成了三足鼎立。
曾經(jīng)國師的推演,不過成了荒誕的文書記錄。至于桃花源,也不過是眾人的猜想罷了。
麥青鎮(zhèn)
白閆和梁景成了親,蜜里調(diào)油。王妮妮生了一對龍鳳胎,和她們認(rèn)了干親。余九被梁宣帶了回來,徹底去除了過往的記憶,只記得,他和梁宣,是對夫妻。
禍?zhǔn)乱匝咐撞患把诙畡蓍_始,又結(jié)束,鎮(zhèn)上添加了更多的陣法和障眼法。
鄭澤州被帶走了,白竹安確實(shí)來到了桃花源,但他只是炸毀了白家的傀儡密道,帶走了鄭澤州,后與他,同葬火海。
多年后,梁景的兒女找到他的遺書。
【我與你們母親,自幼相識,青梅竹馬,未曾有過一段驚天動地的愛情,甚至,我是虧欠她的。
我們在表明心意不久,麥青鎮(zhèn)突逢變故,于災(zāi)難中各自牽掛,互相奔波。后一切平息,我們順理成章成了婚。
婚后我們不曾紅過一次臉,因種種原因,我接過長輩身上的擔(dān)子,成為外商,與她聚少離多,每每歸家,她歡喜非常,逐漸的,她慢慢沉默,變得賢惠淑良。
你們未曾見過她過去的模樣,所以不知。后來的她是枯萎的花朵,失去了生命力。我回想這些日子,竟不知何時變成這樣。
她有一日同我說,她似乎把習(xí)慣當(dāng)做了喜歡。我嚇壞了,夜里把她抱在懷里,不肯松手。
我與她之間,是我更加離不開她。
或許是關(guān)心則亂,后來在半夜,阿閆看見我哭,無奈地嘆了口氣,回抱住了我,說道,“不逗你玩兒了,真是的,這就被嚇到了!
原來,她和王妮妮為了找樂子,便做戲來騙我和你們干爹。我被嚇到了,那時又氣極了,便懲罰了阿閆。后來的多年,她時不時要鬧一出,讓我十分頭疼。希望下輩子,我還能繼續(xù)遇見她,同她成為夫妻,畢竟,如此調(diào)皮的阿閆,還是我來管教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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