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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那日鄭允浩到北京舉辦個人演唱會,晚上結(jié)束了勞碌的彩排,婉言謝絕了演出商的盛情邀約,撇開經(jīng)紀人,悄悄換上平淡無奇的休閑裝,壓得低低的鴨舌帽,戴上粗笨的黑框眼鏡,瞅著鏡子里的人多少有了些學生的氣息,避開酒店前廳簇擁著的徹夜等待的粉絲,在偏門攔了輛出租車,獨自一人向北三環(huán)邊兒上W大去了。
W大離鄭允浩住的酒店有不小的一段距離。穿過曲曲折折的高架橋、燈紅酒綠的商業(yè)區(qū),窗外一片繁華鄭允浩卻滿腹心事無心觀賞。約莫幾十分鐘之后鄭允浩終于遠遠的看見W大古色古香的招牌,于是操著僵硬的中文讓司機在離校門幾十步遠的路邊停了車,付過錢就自己下車走過去了。
把帽檐壓的更低了一點,鄭允浩一邊發(fā)著短信一邊偷瞄著四周來往的學生——不知道是職業(yè)病還是怎樣,雖然已經(jīng)穿著的異常低調(diào),還是總是覺得不停的有人認出自己并且一直指指點點的。耐著性子走到校門口邊一株梧桐樹下站著,不時四處張望一下,然后低下頭按著手機亂玩,偶爾和經(jīng)過的路人目光對上了就投以一個羞澀友好的笑容,心里安慰著自己,這里畢竟是異國他鄉(xiāng),無論自己在大韓民國是多么耀眼的明星,對著這群說著動聽卻復雜語言的年輕人,自己至多是一個稍微帥氣一點——或者很多的陌生人罷了。
鄭允浩站了沒多長時間,又抬頭時便看見一個熟悉的白色身影慌慌忙忙的向著自己站著的這棵大梧桐筆直的沖了過來。鄭允浩看著金在中的影子越來越近,上前兩步迎過去想給他一個熱情溫暖的久別重逢了的擁抱,金在中卻在離自己就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來站定了,睜著大大的眼睛瞪著自己喘著粗氣,深V領(lǐng)口的白色棉質(zhì)短袖露出了胸膛大片白皙清透的皮膚和漂亮精致的鎖骨,天藍色的寬松的大短褲下面兩截白生生的小腿兒晃啊晃的讓人眼花,亞麻色人字拖里脆生生的十個腳趾像是初春將綻的誘人的花骨朵散發(fā)著清爽怡人的年輕的芬芳讓人忍不住想要親吻,黑亮的發(fā)像匹上貢精選的杭綢柔順的貼在大大的腦袋上——大概是剛剛跑出來的時候太急了,頭發(fā)上面還有來不及摘下的粉紅色小發(fā)卡夾著垂著的有點長了的劉海。鄭允浩抱著臂舒心的笑出聲來。大大的印染著澄凈水氣的眼睛,小巧挺拔的鼻梁,紅潤欲滴的唇瓣,暈著鮮艷紅潮的臉頰,真是金在中,還是自己最熟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金在中,無論在哪里在怎樣的圈子里都始終如一的閃耀著的自己愛到不行想念到不行的金在中。
“喂,一直傻笑什么啊你,魂兒被勾走了?”金在中沒好氣的沖著鄭允浩的肚子就是一拳,鄭允浩笑呵呵的也不還手,三步兩步走到旁邊的報亭買了一瓶礦泉水遞到金在中手里,金在中倒也不拒絕,不過還是不依不饒的瞪了鄭允浩一眼,任性不講理又委屈萬分的樣子,擰開瓶蓋咕嘟咕嘟一口氣大半瓶就下去了,看的鄭允浩在一邊連聲讓他慢點喝小心冰水涼了胃。
“你怎么找到這兒的?”金在中喝完水,氣也喘勻了,靠在那棵大梧桐樹上半瞇著眼睛邪邪的看著鄭允浩。
“打輛車報了地名就來了啊。怎么?不歡迎?”鄭允浩一邊說著一邊拿走金在中手里的小半瓶水喝了起來。
“沒。就是有點意外。沒想到你就這么從天而降了。”金在中淡淡的說著,一邊劈手搶過鄭允浩手里的水瓶擰上瓶蓋,低眉順眼好像不在意似的,“別喝這么涼的東西,你那破胃!边@時候天色已經(jīng)很暗了,路燈還沒有亮,鄭允浩低著頭,那些莫名的表情隱藏在夜色里誰也看不清楚。
“金在中!编嵲屎频统恋穆曇艉鋈蝗ズ敖鹪谥械拿帧
“嗯?”金在中聞聲抬起頭,不期對上鄭允浩灼灼的目光,想要避開卻無處可躲。
“沒事兒。”鄭允浩笑笑,“在中,口是心非不適合你,尤其是在我面前。”鄭允浩頓了頓,抬頭看了看頭頂深沉而色澤模糊的天空,“我們太了解彼此了,誰跟誰都是透明的!
“聽不懂你在說什么!苯鹪谥斜尺^身有些慌亂,心臟難得的跳動的讓人難以喘息。金在中感覺到鄭允浩的影子越來越近,聲音在離自己耳根不到一個手掌距離的地方響起。
“在中,你知道我來。你知道我來了北京就一定知道我一定會來!
“那又怎么樣?”金在中躲不過索性轉(zhuǎn)過身正對著鄭允浩,氣氛雖然有些尷尬,不見了初見時嬉笑那會兒的其樂融融,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什么都淡淡的,但反而這樣子看上去似乎還更和諧了點,好像——好像他們之間本來就應該這樣,即使不形同陌路,也相對無言。客氣卻也默契,熟悉同樣疏遠。
“不怎么樣啊。”沉寂了半晌鄭允浩驀地就咧開嘴笑了起來,“我說,不帶我進去走走么,來都來了!编嵲屎瞥鳺大的校門努努嘴,“我可不想一直在這里被圍觀啊!
“嗤!苯鹪谥姓撇蛔∫残α,撣著衣服從靠了半天的樹干上走開,“走吧,一個破學校也不知道有啥好的,巴巴的跑那么遠來看!”
“誰是來看學校的了!编嵲屎谱飞先,“來看人的!來看個臭不要臉八百年也見不著一面的小兔崽子!”
“是么?”金在中停下腳步重走回帶鄭允浩面前哼哼著,“那咱別走了,我站這兒不動,你好好看,什么時候看夠了再回去行不?”
“走吧,別使小性子了。”鄭允浩走上去牽住金在中的手向前走,“我是想看看你這兩年怎么過的,過的好不好,都什么環(huán)境?纯窗桑纯次曳判!
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W大里沒有很多路燈,隔了挺遠才搖搖晃晃的一盞,不亮,但勉強可以照清腳下的路徑了。W大走不幾步就有一個露天的冷飲攤,學生三三兩兩的坐在那里或者垂眉絮語或者嬉笑怒罵。
“等下出來我們?nèi)ツ沁吅缺Х劝?好久沒兩個人一起去那樣的冷飲店喝東西了。”鄭允浩興奮的說著話,最后兩個字甚至破了音,好像進了校園就真的變成純情的大學生一樣。
“如果你希望被圍觀的話當然沒問題!苯鹪谥蟹朔籽郏暗曛髋畠菏悄愕臒嵫,現(xiàn)在天黑又離得遠,走近一點或者路燈亮一點的話你就能看見那邊墻上貼了至少三張你演唱會的宣傳海報。”
“呵呵。。。我這么有名啊。。!编嵲屎朴樞χ诿鏌o表情的金在中的后面繼續(xù)向前走,一臉狗腿的樣子。校園看起來有些破舊,鄭允浩心里有些失望,灰蒙蒙的年代久遠的矮小建筑,怎么看這里都不像是一個享譽中外的名校,也不覺得這樣的校園能給在中提供多好的生活和學習環(huán)境。鄭允浩皺著眉頭,正在面前的是正映著大門的深處的一個小小的辨不清年代的廢棄的噴泉,中間立著一尊小小的雕塑,雕塑和噴泉四周都落滿著厚厚的灰塵、風吹不去的頑垢,看樣子已經(jīng)有年頭沒有使用過了。校園里遍地栽種的樹木,又是在夏天,繁茂的各種枝葉遮住了閃爍的路燈,使得蔥蘢掩映下的小徑愈發(fā)陰郁了。鄭允浩新來這里不識路,只能亦步亦趨的跟在金在中后面,滿心的話見了面反而什么也說不出來,僵硬在喉管那里,說話都有些沙啞,只一直傻笑著,笑得看的人都有些心酸——能這樣看著他就是這樣大的幸福了吧。
好長時間的靜寂,兩個人都不說話,鄭允浩一徑跟著金在中繞到一個貌似家屬區(qū)的地方,人煙卻愈發(fā)稀少了,心下有些疑問走錯了路,也沒有多問,抿了抿唇,打破了蟬噪中已顯得太久的沉默,“在中。”
“嗯?”在中回過頭,一副不知道四次元到哪里神游還沒結(jié)束的樣子。
“學校放假這么久了,怎么不回去?”問題看似無意,然而聽上去總能聽得出委屈的埋怨。
勻凈的呼吸好像漏掉了一拍,金在中的腳步似乎有瞬間的停頓,然而還是很快的繼續(xù)下去了!熬旁掠袀考試要準備,還要和導師說論文的事。”
“每個假期都有考試么?”鄭允浩的腳步走得慢了下來,“大家都那么想你。。。你倒好,不聲不響的就消失了兩年!
“。。。。。。”金在中停住了腳步不說一句話,微微仰著頭定定的看著鄭允浩,昏暗的樹蔭里看不清楚那雙大眼睛里或喜或悲或嗔或怒的情緒,鄭允浩稍稍的屏住呼吸,第一次離兩個人的空白點這么近,好像兩個人真的就要在答案揭曉的下一刻將所有清晰或者刻意隱蔽掩飾的過往一次清算明亮。金在中的目光在鄭允浩身上停了很久,蟬噪的愈發(fā)熱烈,鄭允浩面色如常,呼吸卻不再平穩(wěn),好像虛脫了一樣等待著世界末日的宣判。
“鄭允浩!绷季媒鹪谥胁耪。
“嗯!编嵲屎频暮韲得黠@的干澀。
“你能和我解釋下作為享譽全亞洲的韓流明星你是如何如此不負責任的穿成這副德行的?還美特斯邦威,真洋氣了你。瞅瞅這么大一MB,鄭允浩,你真拿自己當牛郎?”噼里啪啦唧唧呱呱之后好半天鄭允哈才反應過來,深吸一口氣抬起頭果不其然看到金在中假裝一本正經(jīng)實際憋笑到內(nèi)傷的臉,還得瑟的搖頭晃腦著,深V衣領(lǐng)下的鎖骨愈發(fā)的乖巧精致,寬松上衣里面若隱若現(xiàn)的小腰也搖啊擺啊的。鄭允浩一邊深呼吸一邊盡量把語氣調(diào)整到最平和。
“在中,你記不記得剛剛我對你說,我們太了解彼此了,誰對誰都是透明的?”
“。坑浀冒。怎么了?”金在中一邊呵呵笑著一邊還沒弄清楚鄭允浩怎么忽然轉(zhuǎn)移到毫不相干的話題,怎么看他也不是吃這種即使是口頭上悶虧的人啊。
“呵呵呵呵!编嵲屎脐庩幍男α藥茁暎鹪谥泻鋈桓杏X不妙,自己好像一只自動送上門的待宰的羔羊,而鄭允浩就是那只張開血盆大口亢奮著的狼。似乎的確和鄭允浩分別了太久,所以就不小心忘記了這個男人到底是多么腹黑。金在中看著鄭允浩慢慢靠近然后迅猛的伸出一雙狼爪準確無誤的直奔自己腰部的敏感點,不禁對月長吁遇人不淑。鄭允浩一邊摟金在中在懷里不停撓著一邊笑說著,“你個小兔崽子拿你男人開涮。不是為了看你這個沒良心的我用得著弄得這么天涯淪落么!
兩個人攪作一團笑著鬧著,鄭允浩明白金在中是在故意岔開話題,心里明白也不再那么執(zhí)著的追求那么個答案也就隨他去了。未知的解也總好過聽到不想聽的話吧,人總是有這樣的鴕鳥心理,盡可能的逃避著自己最害怕的,想要離傷害遠一點晚一點。打鬧了半天兩個人也累了,鄭允浩一邊喘著氣一邊笑著問金在中,“不過在中,說實話,我這一身夠普通夠路人了吧?不會那么閃閃發(fā)光了吧?”
“你就可著勁兒自戀吧你。”金在中從鄭允浩懷里逃出來,毫不客氣的推了把鄭允浩的腦袋,“普通個木順!渾身上下到處閃耀著MB的光芒。囧死你算了。那么大個MB,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出來賣的呢,廣告都直接打身上了。”
“賣給你要不要?”鄭允浩嬉皮笑臉的湊過去,“不過在中,見你我也挺意外的。以前沒見過你穿著大褲衩就這么出來的。”
“還不是因為你?”金在中說話淡淡的,“來那么急也不提前打個電話?戳硕绦啪团芟聛砹耍挠袝r間換衣服啊。”
“傻孩子。在中也想我了啊!编嵲屎茖櫮绲娜嗔巳嘟鹪谥写竽X袋上的順毛,“跑那么急,腿還疼么?”
“不疼了。”忽然之間就安靜了下來。走到一片空地上,頭頂沒有了樹木的遮掩剛好可以看見彎彎的好看的月亮,靜靜的一彎湖水流淌在天際,清亮柔和的光輝溫柔的撫摸著浸潤在這樣銀色氣息土地上從古到今的悲歡離合英雄柔情。這么的光芒下心都漸漸的靜了。從前到現(xiàn)在那些好的不好的明白的糊涂的已知的未解的釋然的掛念的那些事,在這樣的月光下好像也。。。不是釋然不是不在乎,而是慢慢的看淡些,不再心心念念提醒著自己將那些已然融合在生命年輪里的過往的存在,跟著自己的心向前走向前看,無論能否忘記都要有新的生活,即使無法放下分毫也無需時刻用自己炙熱的愛折磨自己。慢慢的,給自己,給對方,也給期待的愛情想要的生活一個機會。
“你們學校路真不好,要么那么窄,要么都是土。”鄭允浩一邊走著踢著石子一邊和金在中說。
“嗯!苯鹪谥谢卮鸬男牟辉谘。忽然一顆石子莫名其妙的大力彈到了金在中鞋子前面,太突然了心里突突的跳著,措手不及的抬起頭就對上鄭允浩寵溺的笑臉。
“在中,前面沒路了!编嵲屎浦钢媲鞍囊欢聣,墻根那里還停著幾輛式樣古怪的自行車,金在中這時候才回過神兒,站住身子撓撓腦袋,瞪著小鹿一樣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呆呆的粲然一笑。
“噯。。。好像是噯。。!
“長這么大了還是路癡!”鄭允浩沒辦法的抓亂了金在中松蓬蓬的蘑菇頭,牽住他的手扯過來,“走吧,我們原路折回去。頭一次看見在自己地盤上當導游還當迷路了的。看你,怎么也在這兒上了兩年學了,還這樣兒。。!
“我是宅男啊宅男!”金在中不服氣的頂了幾句嘴,又心虛的低下頭,知道是自己錯了理虧,乖乖的跟著鄭允浩左拐右拐的出了家屬樓群,不知道怎么走的,竟看到了來時沒有的大片的樹木——算是個小樹林了,和遠遠近近忽明忽暗的路燈。這時候蟬噪也可愛起來,兩個人沿著樹木間鵝卵石的小路慢慢走著。
“在中!编嵲屎茽恐鹪谥械氖种篙p輕揉著,“唱歌給我聽吧!
“好啊。想聽什么?”金在中答應著,也并不抬頭。
“你唱什么我就聽什么!
“你快說啦!
“噗。”鄭允浩忽然笑出聲來。
“怎么了?”金在中側(cè)過頭搗了鄭允浩一下問道。
“沒事兒!编嵲屎茡u著頭,“就是忽然想起來以前咱倆躲在陽臺上,你一直唱歌給我聽唱了一個晚上,昌珉喊你去做飯你也不理,氣的昌珉那孩子把陽臺門從里面反鎖了,咱倆在外面凍了一夜。”
“是啊。”金在中聽著也笑了,“那時候咱都還年輕呢,兩個小傻子。大晚上的下著雨咱倆也不打傘就那么沖出去了,費勁心思的避開飯,蹲在一送水的大卡車背面就那么淋著,然后我給你唱了一晚上的【為了你】,一直唱一直唱!
“可不是么!编嵲屎埔蔡痤^眼睛望向遠方的天空,樹梢的間隙剛好能看見彎彎的月,“那次咱倆回去的時候身上都濕透了,有天他們都說我們瘋了,不過真好,什么時候也沒那次高興。長那么大,就屬那次最開心最盡興,啥時候也沒那么舒服過。”
“那我再給你唱吧。”在中清了清嗓子。
“好。”
也沒有婉轉(zhuǎn)的配樂也沒有優(yōu)良的音響,深沉黏膩的夜里清透明亮的聲音。即使在這么荒涼的地方避世了這么久即使幾乎忘記這樣的喉嚨還可以用來歌唱,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彩虹多樣卻絢爛的色彩,不得不承認有些人生來就是歌者,開口就盡是瓊?cè)A。淺吟低唱一曲終了萬籟俱寂。鄭允浩呆呆的走著,直到金在中推了他好幾下才回過神來。
“嗯?唱完了?”
“嗯。還想聽什么?”金在中的眼睛在寂靜的夜里愈發(fā)顯得亮晶晶的。
“【為什么會喜歡你】吧!编嵲屎撇患偎妓鞯馈
“不要。這歌我一個人怎么唱!苯鹪谥芯芙^的也干脆。鄭允浩楞了一下,五個人在武道館在巨蛋開演唱會的事情還好像昨天一樣,燦爛的紅海耀眼的輝煌好像閉上眼睛都還能看得見,努力的汗水成功的喜悅感動的淚水都還把回憶浸染的濕潤著,然而轉(zhuǎn)眼就散了,就這么多年過去了。
“那唱【步伐】吧!
在中的歌聲響起又落下,無論多少年過去,對這樣清涼磁性的聲音都不具備一絲一毫的抵抗力,一直深達靈魂深處,身體每一處關(guān)節(jié)每一個細胞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著,這樣的時候淚腺總是太發(fā)達,不僅是歌聲,還有太容易就被在中歌聲勾起的那些過去的事過去的種種。唱歌的在中是始終發(fā)著光的,無論在舞臺上還是這樣的小樹林里,光輝都耀眼的無從遮擋,好像不用神再賜予他一雙翅膀,就能用歌聲到處舞蹈到處飛翔。
“我們歇一會兒吧,走了這么久了!编嵲屎迫嗄笾鹪谥械氖种,在金在中的歌聲結(jié)束之后。
“好啊,歇一會兒,我也走累了!
兩個人低下頭走了不多會兒就看見樹木中間愛你幾張大大的竹椅,揀了張干凈的坐下,互相呆呆的看著也不說話,半晌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還是那么傻!编嵲屎菩χ鹪谥新勓云凵磉^去,對著鄭允浩一陣亂摸亂掐,完了搶過鄭允浩的手機,拇指飛快的不知道按些什么,不多會兒就抬起頭對著鄭允浩甜甜一笑,撲閃著晶瑩的眼睛,“鄭允浩,我們一起照張相吧!”
“好。 闭f著鄭允浩就攬住金在中,兩張臉貼的很近,金在中興奮的在鄭允浩溫熱久違卻一點也不陌生的懷里手舞足蹈的調(diào)著鏡頭的角度,鄭允浩寵溺的笑著,心里也很高興。金在中好容易擺好了一個姿勢,鄭允浩忽然想起什么,“對了在中,這路燈會不會太暗?我手機沒開閃光燈照的出來么?”
“照的出來照的出來!你看你怎么這么掃興啊!”金在中嗔怪的瞪了鄭允浩一眼,興沖沖的按下快門就急著看效果,結(jié)果不出鄭允浩所料的黑黢黢的什么也沒有,金在中賭氣的坐在一邊,鄭允浩忽然心情大好,笑著把閃光燈打開,大力的把身邊的金在中摟在懷里,金在中別扭的象征性的掙扎了一兩下也就乖乖的不再動彈了。刺眼的白光過后本來郁悶著的金在中倒大笑起來。夜里開了閃光燈,鏡頭離臉孔又太近,照出來竟是白花花的兩張僵尸一樣的死人臉。自己嘟著嘴怎么說也有幾分可愛,倒是鄭允浩舉著V型手勢咧著嘴大笑的傻不拉幾的,哪里有韓流明星的樣子,分明是鄉(xiāng)下進城的二表哥。金在中扶住鄭允浩的肩膀笑的前仰后合,連趁機擠兌他兩句都忘記了。鄭允浩自己也笑了,細細的看了半晌,小心的保存好,又復制了備份,正把手機向口袋里塞,忽然一邊兒正自個兒樂著的金在中“嗷”著就撲到了自己懷里,人字拖也掉了一只,毛茸茸的大腦袋埋在自己的肩窩里一點也不敢露出來。
“怎么了乖?”鄭允浩一邊拍著金在中的肩一邊柔聲問著。
“貓!貓!”金在中急得聲音都變了,鄭允浩一邊不停地輕拍著,一邊看見竹椅下面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出來一只白色的肥碩的貓,小小的腦袋,炯炯有神的藍色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金在中,虎虎生威的,肚子上的肉軟軟的鼓鼓囊囊的好像要滿出來一樣,顯得腦袋愈發(fā)的小了。
“這么大了還怕貓!”鄭允浩笑著。
“它怎么還不走!”鄭允浩柔聲安慰了好久金在中才敢稍微的回頭看一眼,卻一點也不肯離開鄭允浩的懷抱。
“它暗戀你。”鄭允浩開著玩笑,金在中卻忽然失聲尖叫了起來,多年未見的金氏彩虹音竟然在這樣的場合重現(xiàn)江湖了。鄭允浩剛要笑,金在中那邊已經(jīng)喊得花容失色不知今夕何夕了。
“啊啊啊啊啊允吶它上來了啊啊啊。。!”
鄭允浩想要笑卻一點也笑不出。久違了的何止金氏彩虹音,那一聲“允吶”,最后一次聽也是在好幾年之前了吧;腥绺羰酪粯。那時還多么年輕,粉嫩的人在自己懷里撒嬌,自己使壞心的舔咬他耳垂時的嬌喘,高潮時的呻吟,那些濃情似蜜的日子里自己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是【鄭允浩】,心心念念的只有愛人淺甜的“允吶”。而分離后的無數(shù)個夜,自己無論是在噩夢中滿身大汗的驚醒還是輾轉(zhuǎn)反側(cè)孤枕難眠卻都再也聽不到愛人柔軟深情的低喚。思緒紛飛的時候金在中已經(jīng)什么都不顧的跑掉了。那只貓赫然就匍匐在金在中剛剛坐著的位子,目光如炬的盯著金在中落下的亞麻色人字拖。金在中已然跑的遠遠的,心有余悸的站在那里喘著氣依然惶恐的看著這邊,不知道他剛剛那一聲“允吶”是有意還是無意識的習慣性的低呼,不知道他現(xiàn)在心中除了恐懼還有沒有情動的慌亂,鄭允浩收起思緒,站起身撿起金在中落下的人字拖走過去給金在中穿上。
“這么大了還被貓咪嚇成這樣!”看著金在中穿好鞋,鄭允浩又拉住他的手,“我們走吧。”
“那只貓一直看著我!動都不帶動的!”金在中一邊爭辯著一邊和鄭允浩一起沿著馬路走遠了,還沒走開二百米,天上忽然下起雨來,不大,可是雨點淅淅瀝瀝的還是很快就把兩個人的衣服打濕了,雖然是夏天,但也畢竟已經(jīng)八月了,又是晚上,這樣子幾分鐘人身上仍然有不小的涼意。金在中收住腳要鄭允浩等一下,一邊就從包里拿出一把深藍色的格子雨傘撐開,只這么個空當剛剛那只白貓又飛快的從兩人身邊溜了過去。
“哎在中你看剛才那只貓!”鄭允浩忙指給金在中看,金在中又嚇得下意識的向鄭允浩身后躲,發(fā)覺那貓已經(jīng)跑遠了才又走到鄭允浩右手邊,鄭允浩接過傘給兩個人撐上,一邊走一邊說笑著說,“那只貓真看上你了。你看你把人家招的魂不守舍的!边@么說著,自然又招了金在中一頓拳頭。兩個人就這么說說笑笑,走走停停,雨很快就停了,兩人也走到了臨馬路的校門,鄭允浩收起傘遞到金在中手里,金在中接過來說,“這么晚了你回去吧,明天還要演唱會呢,你早點休息!
“回去也休息不早”鄭允浩愣了半晌,金在中也低著頭不說話,”算了,我還是回去吧。不過在中——”鄭允浩踟躕了下,“明天——你來么。”
“明天?”金在中抬起頭,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覺得那雙眼睛異常的大、晶瑩。
“嗯!编嵲屎品炊行┚执伲瑥难澴涌诖锬贸鲥X包,又從夾層里小心的拿出一張票遞到金在中手里,“1排1,特地給你準備的。。。你知道我。。!痹挼阶爝叿炊f不出口,金在中開始愣了一下,而后笑著把票收進包包里,有那么一絲意外的驚喜,但是轉(zhuǎn)瞬即逝的難以捉摸,動作也是不帶一絲猶疑的一氣呵成。
“嗯。我看看吧。有時間就過去。我?guī)湍憬谐鲎。”金在中說著就拉好包包的拉鏈,走到路邊攔了輛出租塞鄭允浩進去。
“哎。在中!编嵲屎浦钡膹能囎永锾匠霭雮身子,“你一定要來。你知道那個位子。我。。。真的,從一開始就。。!
“哎。我知道了。”金在中重新把車門關(guān)好,“我盡量吧。明天下午約了導師談?wù)撐牡氖。時間夠了我就過去!币贿呥@么說著一邊又走去司機那里交代著,“師傅,去香格里拉,知道在哪兒吧?知道就好,到地方從偏門停啊。謝謝師傅了!”話說完出租車就發(fā)動了,鄭允浩還想說些什么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從玻璃看金在中揮著手說再見,慢慢的這么個影子也模糊不見了。心里有些冷。一個晚上兩個多小時,有說有笑有擁抱有親密,可是無論怎樣,在中始終清冷的不咸不淡的神情總讓人覺得幾分疏遠和客氣——那不該是他們之間該有的情緒。本來就沒有希求能和從前一樣親密無間,畢竟這么久的空白這么倉促的別離,但心中還是不能不有著這樣那樣的期待——他們那么相愛過,甚至到現(xiàn)在兩個人都不曾明明白白的說分手說要分開,然而現(xiàn)在就這樣了。當初在中忽然決定退出來到W大念書,允浩就明白其中的意義。這兩年間也間歇有過別的女人——朋友或者父母介紹的,也曾經(jīng)試著相處,可是每每月余就堅定的分開,那種相愛的和諧感是不會再有了。那個人那顆種子不僅僅在心中發(fā)芽了,并且依然繁衍成茂密的樹林心田中再沒有一點縫隙。也就認命了,即使兩個人不在一起,也就一個人吧。沒有在中的日子,無論衣著多么光鮮事業(yè)多么如意,心中的冷暖凄苦自己知道,那樣的一片荒涼,繁華是給別人看的,苦寂是自己的,笑容少了出神的時候多了,事業(yè)無論多么如日中天都已經(jīng)沒有那股沖勁兒了——再好的日子,一個人也沒什么意思。可是又沒法丟下。即使兩個人再相愛也沒有年輕的時候那樣的信心去確定兩個人一定會在一起了。各種無可奈何。寧愿就這么一直一個人遠遠的看著,也實在無法和另外的人勉強著一起生活了。
坐在車上愣愣的發(fā)著呆,看著窗外沿途燈火通明繁華卻莊嚴的夜景,鄭允浩的心突突的跳著,不快,卻一下一下的很有利。川流不息的人群,不停的有人走走停停,偌大的舞臺上紛亂的上演著毫不相關(guān)的故事,同一個地點他的人生已經(jīng)落幕了他的旅途才剛剛開始、起伏、高潮、劇終。你方唱罷我登場。忽然想到在中忽然決定退出去W大念書后幾個月,自己唯一一次醉酒后給久不聯(lián)系的在中打了個漫長的國際長途——也是這兩年間兩人唯一一次聯(lián)系,說了那么久那么多的話,即使是兩個人當年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這樣深刻的交談。兩個人當時語焉不詳?shù)膶υ掃歷歷在目,深秋初冬的夜的凌晨,陽臺上的寒風還有一地的酒瓶,撥通了電話,互相沉默了良久,空氣里只聽得見自己沉重的呼吸和酒瓶玻璃的聲音,遙遠的那邊在中輕凈的好像蜻蜓透明的翅膀。
“你真舍得。。! 在中輕輕的嘆著氣,語氣像安睡時的呼吸一樣勻凈,帶著不濃郁卻也無法消散的無奈哀怨。
“舍不得又怎么樣呢。。! 很久很久鄭允浩放下最后一個酒瓶才大著舌頭這樣說。 “你也沒開口留我。你但凡開了口,我是一定跟你走的!
“不開口就是沒有留么。你要是想跟我走,多遠都追來了。你一直都知道我什么意思也清楚我顧慮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你一直裝作不懂不知道是因為你明白那些你根本無法給予我。”言語間苦澀的清醒清醒的苦澀像是余韻千年的苦丁茶。
“心里沒底,不知道你是厭倦了這樣的生活這樣的圈子還是這樣的。。!编嵲屎票伙L吹的有些冷,可是也不愿意回屋拿件衣服,不如這樣的風吹得人清醒些就不痛了。
“什么?”金在中淡淡的問。
“厭倦我。不能公開,爸媽的相親,各種各樣。。!编嵲屎频穆曇裘黠@的啞了,即使是這樣的說這話到最后一個字竟然梗塞的再說不出來。
“你覺得呢?”在中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
“我不知道。你要是想走,就放你走!
“。。。。。!
“一個人在這兒挺沒意思的,我也不喜歡,但是一直在這兒,就算我看不見你,你也能?匆娢,無論怎樣總能有一個人見著。。。我怕日子久了。。。就忘了。。!
“允浩。”金在中的聲音通過遙遠的電波漂洋過海傳過來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改變,反正是不似往日的清透,有些干澀,“你懂我想要的是什么么?我在乎的只有你的態(tài)度。不是留不留的問題。如果你有和我一起的心,我也許根本就不會離開。不是我想走,是你想我走了。累的人是你不是我。厭倦不能公開厭倦家里壓力的是你不是我。你厭倦了但是又沒有辦法解脫,兩邊你總要擺脫一邊,然后你最后選擇的是擺脫我。”
“在中不是那樣。。。”風吹的鄭允浩的酒也醒了好多,剛想解釋卻又被金在中打斷。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也知道你愛我。沒人比你愛我!苯鹪谥械谋亲娱_始發(fā)酸,說話也開始哽咽,“我也太固執(zhí)了,這樣子不是誰一個人的事兒,可能我的理解有偏差可能我真的誤會了,可是允浩,無論怎樣,現(xiàn)在你在韓國,你還在你的圈子里發(fā)著光,我在中國念書我已經(jīng)不在那個圈子很久,我們已經(jīng)離得太遠了!
之后的很久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凌晨的時候甚至聽不見兩個人的呼吸聲,只有呼嘯的寒風奔騰炫耀著一如既往的凌厲。
“在中!笔谞栠@邊的天已經(jīng)開始像吸毒過量瀕死的人青白的臉時鄭允浩終于重新開口。
“嗯?”
“我們。。。還能再遇見么?”
鄭允浩猶豫著說出這樣的話,話音剛落還沒來得及聽見在中的回答電話就猝然的斷了線,愣了一下,也許是在中那邊忽然有急事也許是國際長途線路忽然出現(xiàn)故障也許是自己的手機沒電了欠費了,不過斷了也好,這樣的一個問題,于金在中,是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或者,它本身就是無解的;于鄭允浩,他也許并不真的期待這樣一個問題的回答,懸著的一顆心也比碎掉的一顆心好。
鄭允浩收回目光,回憶到此戛然而止,修長的手指輕輕按著還是有些疼的太陽穴,不經(jīng)意的瞥見手機的短信提示燈一閃一閃的亮著,打開看原來是在中的短信息,滾圓的字體,【到了沒?到了給我打電話!慷潭痰氖畟字,心里卻暖意盎然,方才心中的忐忑的不安,苦澀的回想都不見了,周身的熱流沖的身體幾乎坐不住,一直以來變化的始終是歲月,不斷的永遠是愛和牽掛。不假思索的就撥通了金在中的電話,鈴聲嘟嘟的響了兩聲那邊就似乎迫不及待的接通了。
“你已經(jīng)到了?這么快?”在中驚異的聲音,鄭允浩仿佛都能看見金在中小鹿一樣瞪得大大的眼睛,嘴角彎出一個好看又溫暖的弧度。
“還沒呢。才過二環(huán)。”
“那你打來干什么?上黑車了?”
鄭允浩無奈的笑了笑,金在中這孩子始終是四次元的大腦,真的沒有小腦萎縮么?到底是怎么考上W大的?是不是對招生女老師用美男計了。縒大是殘障大學么?當然鄭允浩也只敢在心里這么想,如果說出來的話——呵呵,鄭允浩都能想象出那頭金茂小獅子暴怒的揮舞著小拳頭的樣子。“沒什么,就是想你了,想聽聽你的聲音!
“哦。。。不是才聽過么。。。”那邊悶悶的哼了一聲,兩邊都不再說話,時間靜靜的流淌著愈來愈大的空白,卻一點也不顯得尷尬,車子忽然駛進一條黑黢黢的小巷子,鄭允浩索性閉上眼睛,聲音愈發(fā)放松。
“才聽過也想聽啊。。。那么久沒聽到了。。。哎,你到寢室了么?”
“你傻?就那么遠,早到了!苯鹪谥须娫捘沁叢唤。
“哎。。。放假你也不回去,一個人在這邊兒干嘛呢。。!眽魢野愕哪剜,孩子氣的委屈和不滿,恍然的沉默,很遲了才聽見金在中圓潤卻有點干澀的聲音。
“你不是來了么!
“。。。。。。”又是一大段的沉默,總是這樣子,總是有太多的愛太多的感情,卻也總是相對無言無話可說,然而始終沒有覺得這樣的無言以對有什么不妥。聽著彼此均勻的呼吸聲,什么也不用說,只是知道他在那兒,他在和自己一樣的空氣里呼吸,他和自己在相同的頻率里細數(shù)塵埃,這樣就是身體最輕松精神最安逸的時刻,言語什么的都是多余的,閉上眼睛聽著血液流動的聲音就知曉彼此所有的喜怒哀樂——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彼此絕對不是句虛話,他們珍惜對方遠遠超過珍惜自己。
良久,車子已經(jīng)駛出了小巷一段時間,鄭允浩靠在椅背上長吁了一口氣,“唉。。。下次再來看你,就唱歌給你聽!苯鹪谥胁⒉淮鹪,只是頗為不屑的哼了一聲,鄭允浩直起身子,問著,“怎么?不信?”
“出道那會兒你就一直說唱歌給我聽唱歌給我聽,后來參加【女杰】唱歌給慧彬姐聽,回家的時候又答應也唱給我聽,這到現(xiàn)在都多少年了一次也沒有,都是我給你唱,你還好意思說!
“那你明天來我演唱會,我唱給你聽。”鄭允浩笑著,那邊頓了頓,倔強而堅持的聲音。
“那兒不算。你是在唱給好多人聽,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鄭允浩干笑了幾聲,過了一會兒,語氣像是說笑卻又很認真,“不是不給你唱,就是。。。緊張。。。聲音抖得不行了,就唱不出來了!
那邊沉默了半晌金在中才干澀著嗓子鈍鈍的說著,“又找借口。。。演唱會那么多人都不緊張。。。還說唱【you only love】給我求婚呢,凈給外人唱了。。。”
“他們不是你。。。!”金在中話才說到一半就被鄭允浩匆忙的打斷,倉皇的說完卻猛地剎住不知道要怎樣,半晌才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我也不知道。。。反正。。。你唱歌那么好聽。。。唉,說不好,我也想,就是對著你一張嘴就莫名其妙的緊張,怕唱不好,怕跑調(diào)怕破音,怕唱得沒那么好聽了配不上你,怕。。。啊,我到了!
不知不覺間車子已經(jīng)到達了賓館,避開了前廳擁擠的粉絲,靜悄悄的在偏門停了,付過錢下了車,電話卻一直握在手里不曾掛斷。
“你到了啊。。。那我就掛了啊。。。你好好休息。。。”
“嗯。。!编嵲屎坡唤(jīng)心的答應著,一邊小心的留意著四周,即使不舍也不想被經(jīng)紀人發(fā)現(xiàn)多出不必要的麻煩。
“你注意身體啊。。。別累著了。。。那些人你累死了也不說你好。。。好好睡覺。。。身體是自己的啊。。。還有你的腳。。!
“在中。。。”打斷在中的絮語,鄭允浩的聲音顯得格外的隱忍的深情。
“嗯?怎么?”
“沒事兒,就想喊喊你名字!
在中聽見愣了一下,淡淡的暈開些笑容,卻沒有喜悅,仍是輕輕淺淺卻無法消融的哀傷!班,我在呢。你到了,沒事兒就掛了吧!
“嗯。”
這么說著,卻走了很久也沒有人按下紅色的通話結(jié)束鍵,兩個人的動作好像都僵掉了,再相見不知是何年何月,實在都不想按掉這久別難得的重逢。
“怎么還不掛?”在中忍不住先問。
“等你呢。你先掛。”
“不要。你先!
“你先吧。”
“讓你先你就先。
還是老樣子,和很多年前一樣,每次通電話都要為誰先掛斷的問題爭論不休,拖了幾分鐘又幾個幾分鐘。
“你先吧!痹谥姓f,“我喜歡聽電話掛斷之后的嘟嘟聲!
“傻子!编嵲屎菩Τ隽寺,走到電梯前,“手機掛斷之后直接就沒了,哪兒還有嘟嘟聲!
“我不管啦!就那樣也要你先掛!苯鹪谥袌(zhí)拗的固執(zhí)的要死,誰也拿他沒辦法,鄭允浩笑著走進電梯,剛想說點什么,電話卻沒有任何征兆的斷掉了。愕然的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電梯門早已合上,手機的信號格分明的顯示為零。很快的電梯在二十六層停住打開,鄭允浩走出去,本想重撥回去繼續(xù)這個忽然中斷的電話,然而看見迎面走來的經(jīng)紀人,只能無奈將手機塞回口袋,開始忙碌的新的工作。
夜里鄭允浩就演唱會的各種細節(jié)問題和經(jīng)紀人討論到很晚才休息,第二天早上起床調(diào)整了下狀態(tài)吃過午飯就去體育館進行最后的彩排,確保演唱會所有環(huán)節(jié)都萬無一失。體育館外面已經(jīng)滿滿都是要來看演唱會的粉絲和擺攤進行應援的粉絲站,工作的間隙鄭允浩悄悄走到臨窗的位子向外看,橫幅,彩噴,拿著各種黃色毛巾的年輕的飯,幾年之前演唱會時這樣的情景還要更壯觀一點,并且顏色也還是一片紅海,到現(xiàn)在,鄭允浩輕輕笑了笑,人群中還有倔強的幾抹紅色,一如既往的顯眼。鄭允浩收回目光低下頭,窗邊桌子上放著的是這次演唱會的曲目單,照著以往的慣例有一首以前組合時候的歌曲懷舊——那往往也是全場大合唱最熱烈的時候,粉絲隱約著哭聲的【東方神起】的吶喊也每每牽動自己堅固異常的淚腺。
發(fā)著呆,沉浸著各種歲月和際遇的無可奈何的笑容,鄭允浩看著窗外愣愣的發(fā)著呆,已經(jīng)三點多鐘了,有些心急的飯已經(jīng)在場館的入口處開始排隊,希望能一早進場搶個好位子看的清楚些。不知道現(xiàn)在在中到哪里了,如果會來的話,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差不多到了吧。心里不安的忐忑和慌張,不過是亞洲巡演中普通的一站,卻因為在中的存在而變得極其特別,手心也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原來你躲到這兒來了,找了你半天了!苯(jīng)紀人熟悉的聲音,鄭允浩回過神兒,看見經(jīng)紀人在自己身后,于是伸了個懶腰站起來,經(jīng)紀人有點責怪的跟過去,“還有幾個小時演唱會就開始了,你怎么看上去心不在焉無精打采的,早上不還好好的么?走吧,上妝去,一會兒再看看你那個出場服!
“嗯!编嵲屎拼饝蚝笈_走去,忍不住回頭又向窗外看了一眼,心中竟有在窗外那群人里看見在中影子的期待,在中明明不會出現(xiàn)在那里。自嘲的笑了笑,大步向前繼續(xù)忙碌去了,演唱會,也的確快開始了。
和經(jīng)紀人化妝師CODY一起最后確定了遍已經(jīng)檢查了好多遍的各種細節(jié),又去燈光音效那邊兒看了看,七七八八的事情都忙完已經(jīng)六點多了,即使是夏天,天也不是大亮著的了,貝殼狀的體育館里像是開了盞瓦數(shù)不高電壓過低的白熾燈,雖然亮堂,卻略顯蒼白。鄭允浩在休息室拉開窗簾一角向外看,場館里的位子差不多坐滿了,看臺上掛著各種各樣斑斕絢麗的橫幅或者燈幕,因為天還沒有完全黑,粉絲手里的熒光棒手牌什么的都還關(guān)著,音效師放著幾首飯們都耳熟能詳?shù)母枳鲋鵁釄,粉絲也跟著一起唱,應援的很給力。還有不到半個小時演唱會就要開始了,大部分飯都已經(jīng)在自己的位子上,只有零星的女生男生拎著滿滿的應援包快跑著入場尋找自己的座位。鄭允浩心里安定了不少,不過立刻就向前區(qū)那個位子望去期待著可以看見那個人的影子,偏偏厚重的窗簾又遮住了大半的視線,鄭允浩索性把窗簾全部拉開,打開窗子探出身子向那個已經(jīng)印在心里的位子尋覓著。
不能說意料之外,也不能說意料之內(nèi),早在決定送票給在中的時候鄭允浩就已經(jīng)預想好了各種可能的結(jié)果,也做好了他不來那個位子就一直空在那里的心里準備,可是當事實真的來臨,無論多么充分的準備都無法抵御哪怕一絲一毫。座位上空無一人,靠近舞臺的最里角只有那么一把孤單的椅子。巨大的失望油然而生,似乎全場滿滿的粉絲也提不起他繼續(xù)下去的一絲熱情。鄭允浩愣愣的站在那兒,已經(jīng)有眼尖的飯看見了窗戶那里裝備妥當?shù)乃S后而來的就是全場瘋狂的尖叫,鄭允浩慌亂的關(guān)上窗戶拉上窗簾在椅子上坐下,好像這一瞬間世界的繁華都與自己無關(guān)。不死心的又拉開窗簾的一角,太小的空間看不清那個位子的情況,卻可以看見還陸陸續(xù)續(xù)的有粉絲趕到,忽然鄭允浩又明朗了,也許在中還沒到呢?不是說了今天下午要和導師討論論文么?也許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路上了呢?況且即使已經(jīng)退出了兩年,但好歹也曾經(jīng)是聞名亞洲的風云人物,太早來的話還是容易被人認出來,反而會有更多不必要的麻煩。那么一定是這樣了,這么想著,鄭允浩又安心下來,看看時間差不多也沒多久了,鄭允浩起身去和伴舞一起去做熱身了。
過了不多會兒演唱會就正式開始了。眼花繚亂的雄偉的舞臺設(shè)計,別具匠心的服裝,亦真亦幻的燈效,配上鄭允浩的勁歌熱舞,現(xiàn)場氣氛瞬間火熱起來,幾首勁舞之后鄭允浩回后臺稍作喘息換下一套服裝,LED屏幕上播著溫情的VCR,圈內(nèi)好朋友的祝福和祈禱,然而鄭允浩的心情卻始終無法再次活躍起來——那個位子上沒有人,到現(xiàn)在演唱會已經(jīng)開始了半個小時,那個位子上還是沒有想看到的那個人。所有的繁華喧嚷都沒了意義,對自己而言,這場演唱會已然失去了繼續(xù)下去的意義——這本來就是一場只為他舉辦的演唱會,幾個月的汗水都只想盡情傾注在這里,如果不是他,自己大約不會來這里吧,然而此刻卻已然沒有繼續(xù)激情的理由,可是又絕對不可能放棄,自己不是一個人,肩上背負了太多的責任,已經(jīng)不可能隨性的所有的事情都跟著心走。VCR已經(jīng)放的差不多了,鄭允浩換好了衣服重新回到舞臺上,用雖然生澀但比前幾年已經(jīng)明顯好了很多的中文和歌迷們打招呼,然后就是節(jié)奏舒緩的情歌,鄭允浩坐在舞臺的階梯上閉上眼睛唱,相對于激烈的舞曲,情歌并不是他的專長,以前在中就經(jīng)常嘲笑他唱情歌的樣子像便秘,不過即使是那樣還是很喜歡,因為能感覺出來是在用心唱用心愛的。然而現(xiàn)在這樣唱著,好像比以前任何一場演唱會都用心都投入,真正的是把自己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愛所有的無可奈何所有的心痛都唱進去了一樣,鼻子開始發(fā)酸,鄭允浩不是一個習慣在舞臺上流淚的男人,所以只是很快的的將眼淚凝結(jié)在心里——最多是眼眶里,絕對不會流出來。
演唱會還是一直火熱的繼續(xù)著,鄭允浩卻完全沒有了開場時候的熱情。金在中沒有來,一直沒有來,演唱會已經(jīng)進行了一個多小時,他還是不在,位置還是空無一人。鄭允浩在絢爛的舞臺上賣力表演著,卻更像是在進行不得不完成的義務(wù),機器人一樣程序化的舞動著不帶一絲感情。明明是運動量極大的又一輪舞曲,心臟跳動的節(jié)奏卻愈發(fā)緩慢,身體卻越來越冷。眼睛不時飄向那個位子,惹得附近的飯時時尖叫,卻始終看不到期待的人,到最后心也冷了。到最后演唱會已經(jīng)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鄭允浩返回后臺,臺下歌迷大聲喊著安可,鄭允浩喝著水,放下瓶子的時候不經(jīng)意發(fā)現(xiàn)剛好是昨天自己給在中買的那個牌子,看著外面沸騰的歌迷叢中那個始終清冷的位子,忽然做了個決定。
“哥,安可曲目,我想換一下!编嵲屎谱叩浇(jīng)紀人面前,聲音不大但是異常堅定,“等下上場還要唱兩首歌,哥去和音響師說一下,最后一首的伴奏改成【you only love】
“什么?你瘋了嗎?開什么玩笑!”經(jīng)紀人詫異的回頭看允浩。
“我就是和你說一聲。”鄭允浩看了看外面,差不多該返場了,“我知道很麻煩,但是必須這樣子。。。哥到時候看我的手勢讓音響師放伴奏吧。如果臨時改不了的話,那就什么音效也不要了,我清唱。不然我就不唱了,你知道我一定做的出來。”說完不等經(jīng)紀人要反駁什么,抓起話筒就向舞臺走去,頭也不回的樣子,背影是異常的決絕和義無反顧。
安可曲是和往常一樣的兩首,兩首歌的間隙照例是有一段和歌迷的對話。鄭允浩唱完第一首,看著依然空著的那個座位,心下的荒涼,卻還是堅定著自己的想法,不要再留遺憾了,無論結(jié)果怎樣無論在中能不能知道,不要再留遺憾給自己后悔了。以前是自己不懂是自己不愿意面對,現(xiàn)在懂得了后悔了想要重新抓住他的手,即使抓不住即使已經(jīng)來不及,也一定要做,就像是對自己對在中對兩個人的感情有個交代。誰都不是白愛一場,誰都是對方最重要的人,不僅僅是說說而已。該做的事情以前沒來得及做的事情,答應卻一直沒法實現(xiàn)的諾言,不要讓它一直是個并不美麗的海市蜃樓了。
“我一直想唱一首歌給一個人。”鄭允浩握著話筒站在舞臺的中心這么對歌迷說,隨之而來的是滿場的尖叫,鄭允浩把食指放在指尖做了一個噓的動作,歌迷很快就安靜下來,表情卻是同一的期待!拔覐暮芫煤芫靡郧熬痛饝赘杞o一個人,但是到現(xiàn)在這么多年了這個諾言卻從來沒有實現(xiàn)過。從我們開始牽著手到現(xiàn)在我們在不同的地方過不同的生活,這個諾言從來沒有實現(xiàn)過。他很遺憾,我也很后悔。”
鄭允浩的鼻子開始有些發(fā)酸,臺下有些敏感的飯已經(jīng)開始哭著喊oppa,鄭允浩定了定神接著說,“我很愛他!闭Z音剛落全場立刻響起了飽含著各種感情的尖叫,鄭允浩眼角的余光看到經(jīng)紀人憤怒又錯愕要他立刻停止的眼神,卻也什么都顧不得了!拔也恢牢覀兯悴凰惴珠_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重新和以前一樣,說實話我心里一點底也沒有,但是我今天想唱首歌給他,兌現(xiàn)我許諾太久卻從未實現(xiàn)的諾言。他今天沒有到現(xiàn)場,但是我相信他一定聽得到?赡芙Y(jié)局已經(jīng)注定了,但是我不想給留遺憾。這是我第一次唱歌給他聽。我希望不是最后一次。這首歌,永遠只唱給他聽。”
語畢鄭允浩給已經(jīng)氣急敗壞的經(jīng)紀人打手勢示意放音效,前奏響起,鄭允浩低沉的聲線,腦海中浮現(xiàn)的是過去所有美好的歲月,這兩年的空白和昨天在中那一聲不經(jīng)意的“允吶”。這首已經(jīng)許諾了太久的愛的求婚的歌曲,當自己終于有勇氣終于唱給他聽,然而似乎他已經(jīng)等了太久離開了。鄭允浩不知道自己唱了這首歌算不算求婚了也不知道后續(xù)會怎樣,想著昨晚的會面昨晚的話,只是想把這種心情唱出來,想完成也許已經(jīng)是來不及的事,如果當初兩個人都直白一點勇敢一點,也許根本不會有這樣兩年的空白,那些困擾的事兒能有多大呢,畢竟兩個人的手還是拉著的不是么,F(xiàn)在已經(jīng)錯過了太多,不想再錯過的更遠。金在中的座位上依然沒有人,鄭允浩把目光轉(zhuǎn)向全場嘶喊著的歌迷,也許明天又是一場大風暴吧,現(xiàn)場做了這樣的決定,還不知道飯的反應媒體的反應公司的反應會是怎樣。算是闖了個大禍吧。出道這么多年,自己一直被當做最官方最中規(guī)中矩最讓人放心的存在,可是這樣的存在發(fā)起瘋來也是無人能擋的。曾經(jīng)的穩(wěn)重克制終究會害慘自己。得到很多的同時可能會失去更多。那些明天即將發(fā)生的事都不想再想了,此刻只想唱好這首歌。就讓自己一直循規(guī)蹈矩的人生也放肆一次,就讓自己也為自己為自己的愛自私的活一瞬間,不去想那些所謂的責任和擔當。今夜之后也許會為這個決定后悔一段時間,然而如果沒有這樣的一個夜晚這樣的一個決定,就必然會后悔一生。
鄭允浩的目光向臺下的歌迷叢蔓延,不經(jīng)意的掠過某點卻再也挪動不走哪怕一分一毫。在舞臺的另一邊稍微遠一些的角落,還是昨天白色的短衫天藍色的短褲,人群里還是清爽宜人的白色的一道影子,圓圓的腦袋上毛茸茸的白色的絨線帽,這么三伏的夏天他倒也不嫌熱。在中有些局促的坐在人群里,神情卻很安然。旁邊幾個年紀小些的女孩子不時的看著他低語,顯然沒有意識到這就是她們oppa剛剛表白對象,或許只是把他當成了帥氣的男飯,吃吃的笑著。金在中手里舉著紅色的應援棒,有些呆滯的凝神看著LED屏上鄭允浩的臉,微微的皺著眉嘟著嘴,即使是隔著這么遠,鄭允浩依然可以辨析到金在中大眼睛里朦朧的霧氣和依稀的疼痛還有淡然。
他來了。他一直都在,只是不在自己安排的位子。他早就決定要來看這樣一場他的演唱會就像他早就知道自己會來北京會去看他。剛剛的表白他也聽見了,可是他卻沒有走上來。
鄭允浩忽然就釋然了。相愛著的兩個人如今有各自不同的追求不同的生活曲線。無論最初的原因是怎樣歸咎是該在誰,現(xiàn)在已然是這樣的結(jié)果不會改變。金在中沒有坐在自己安排好的位子,可是他來了,即使不是自己一直期待著的位子他也來了。他的眼睛里有淚水有感動有自己不能再熟悉的濃厚的愛。鄭允浩忽然就明白了金在中想要的是什么,以前一直介意的事情也終于不介意了。他們的愛情不需要曝光在陽光下不需要所有人的知曉和肯定,只需要對彼此坦誠,只需要彼此心意的確定。以前自己不懂,所以一直錯過,一直以為阻攔自己的是父母是朋友是那么大的社會輿論,可是瀟灑如在中如何會在意旁人的眼光,刺痛他的其實是自己心中的不確定心中的懷疑。在中渴望的也不只是那么一首孤單的歌,而是過程中感情的回應和肯定。這樣一首歌,無論是在這樣隆重的幾萬人的演唱會里特地的唱給他聽還是只有兩個人的鄉(xiāng)村田間,他都一樣會懂。以前自己不懂的事,現(xiàn)在懂了。在中一個人風中走了那么多年等了那么多年,心中一定也有后悔有遺憾。不過從今以后,無論兩個人在怎樣的圈子做怎樣的事,自己都會牽緊在中的手,無論怎樣的坎坷和泥濘,自己都有信心和在中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無論多大的風暴多大的阻撓多大的誤會,緊緊握著的那雙手一定不會松開。即將到來的風雨沒關(guān)系,背負的各種責任和義務(wù)也沒關(guān)系,因為那些都與在中無關(guān),都與自己和在中的感情無關(guān)。
此時彼時,已不是當時。
可是,勝似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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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篇文我非常非常喜歡,可能寫的不好,但是是我目前已經(jīng)構(gòu)思已經(jīng)動筆的所有文中最喜歡的一篇。以前這篇文在茶樓和無水都發(fā)過,但是那個版本比較倉促也有很多錯字,F(xiàn)在這個是修改整理后的版本。加了不少內(nèi)容。
北京的孩子還可以猜一下W大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