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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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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會想知道他們的想法。
每個人都是如此,自以為是的將自己的感受扣在他們的頭上。
—經(jīng)歷了這樣的事情,你們一定很難過吧。
—不要悲傷,罪人已經(jīng)得到了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
—你們自由了。
—知道你們心里苦,但是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沒有人會逼迫你們了。
白色的羽織之下,護庭的大人們假惺惺的流露出對他們的憐憫,好像他們曾經(jīng)歷了什么人神共憤的事情一樣。
—可憐。
作為實驗里為數(shù)不多幸存下來的人,每個來探望他們的人的眼睛里都帶著這種色彩。
可是,為什么會覺得可憐呢?
為什么所有人都覺得,因?qū)嶒炈廊,或僥幸存活的人,都是可憐的呢?
為什么沒有人愿意來問問他們內(nèi)心的想法呢?
……啊,是了。因為這些人,從始自終都是一群自大的家伙。
如藍染大人所說的,是應(yīng)該被推翻的腐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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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番隊的隊舍里有一個極其特殊的套間。
這里是四番隊禁止踏入的領(lǐng)域—這么說倒也不是,能夠進入套間的也僅限于各位正副隊長。
“今天怎么樣,卯之花隊長?”
十三番隊的浮竹十四郎是整個靜靈庭最溫柔的人,沒有之一。
但實際上,在一個月之前,還是有人和他一起被稱為“尸魂界最溫柔的男人”的。
只是那個男人靠著精湛的演技,在一個月前的雙極之丘上以強硬的姿態(tài)叛逃尸魂界。
—是的,叛逃。
說來可笑。她并不認為這種行為是叛逃。
靠著自己的力量,清醒選擇下的離開—怎么能叫做叛逃呢。
不過很可惜,哪怕她有心和這些偽善者爭辯,但手無縛雞之力的她說出的話并不會引起他們的重視。
呵,口口聲聲說著公平,和平,自由的靜靈庭,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最為勢力自私的牢籠。
“情況不是很好!
卯之花烈頭疼的看著床上的少女。自一個月前藍染叛逃尸魂界,他們順著藍染留下的蛛絲馬跡找到了這幾個孩子—在藍染不為人知的實驗里僥幸存活的幸存者。
原本他們以為,能夠通過這些幸存者進一步摸清藍染的意圖。但一個月的時間下來,他們毫無進展。
存活下來的寥寥幾人最初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表現(xiàn)出極大的震驚和恐慌,他們原本以為這是長期遭受藍染壓迫導致的。但很快,他們發(fā)現(xiàn)并非如此。
在得知了藍染叛逃的消息后,這幾個孩子并沒有他們預想中的激動。相反的,這幾個孩子迅速的萎靡下來,之后任由他們?nèi)绾蝿裾f也無動于衷的繼續(xù)縮在那個狹小的房間里。
—他們的反應(yīng)并不是一個好兆頭。
在場的大人們都意識到了這一點,長時間的勸說無果后在總隊長的命令下無奈的將他們用靈壓震暈后帶回了四番隊。
—他們都是人體改造實驗的幸存者。
這是卯之花烈簡單檢查后得出的結(jié)論。
每個人的靈子組成都十分混亂,身體里充斥了數(shù)十種奇怪的靈子,這些靈子又神奇的保持在一個微妙的平衡上。
至此,沒有人再懷疑藍染在學術(shù)上的造詣。這樣亂七八糟的改造,就算是涅繭利也不能保證實驗體的意識清醒。
“還是不肯交流嗎…”
浮竹十四郎皺起眉。情況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棘手—這些孩子是藍染背叛的最直接證據(jù)。雖然大家都知道了藍染的背叛,但還是有少部分的隊士對此持懷疑態(tài)度,甚至隱隱有危害靜靈庭的意圖。
只要這些孩子出面,關(guān)于藍染的謠言自然不攻自破,他們也有正當?shù)睦碛蓪⒛切o腦追隨藍染的隊士清掃出去。
但他們實在是不配合。
病床上的少女低著頭,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似的抬起頭,看向進入套間的女孩。
“…雛森…桃!
浮竹和卯之花有些驚訝的看向她。這是她這一個月以來說過的為數(shù)不多的話。迎面而來的雛森桃一愣,軟糯的嗓音帶了些疑惑。
“誒?”
隊長們希望她能繼續(xù)說些什么,但很遺憾,她叫出雛森桃的名字后便又低下頭保持沉默。
—可憐蟲。
少女嘲諷似的勾了勾唇角。
—真是命大啊。這么愚蠢的家伙,藍染大人為什么對她這么特殊。
下一秒,混亂的靈子直直沖向那個還在愣神的女孩。
其實只是假把式,根本造不成一丁點的傷害。
靈子撞在女孩身上很快消散,卯之花烈搖搖頭。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這些奇怪的孩子并不具備戰(zhàn)斗的力量。
—哪怕體內(nèi)混雜著十幾種并不弱的靈子,可他們無法使用這些靈子的力量。
這些混亂的靈子就像是短暫借宿在他們身體里的一樣。
示意浮竹將不知所措的雛森帶出去,卯之花烈對著床上的少女鍥而不舍的繼續(xù)提問。
“為什么對雛森有這么大的敵意?你們之前應(yīng)該并沒有見過才對!
說實話,卯之花烈并不寄希望于她會回答這個問題。她也已經(jīng)習慣這個孩子的沉默—畢竟幸存下來的孩子們都和她一樣,對他們的話像是聽不見一樣。
“…自以為是的家伙!
出乎意料的,少女回答了她。雖說似乎驢唇不對馬嘴,但終于開口說話了。
“什么?”
好在卯之花烈有足夠的耐心,只要她開口,就一定會讓她繼續(xù)說下去。
“我說,雛森桃,是個自以為是的家伙!
似乎看出了卯之花烈的困惑,少女頓了頓,像是思考要不要繼續(xù)說下去。
“我叫橘,藍染橘。你也可以叫我45號實驗體!
這是幸存者中第一個說出自己名字的人。
“…我們并不認同你們所說的,所謂的—大逆不道的罪人!
人體改造實驗第45號實驗體—有著和那個男人一樣姓氏的藍染橘,這么說著。
—為什么都認為他是大逆不道的罪人呢。
—明明沒有一個人真正了解過他,卻高高在上的宣判他所謂的背叛?
—護庭十三隊也好,流魂街的平民也好。都是被蒙蔽的可憐蟲。
—是連藍染大人真正目的都不配知道的可憐蟲。
“口口聲聲說著孺慕藍染大人,實際上根本就沒有給藍染大人提供任何幫助吧?這樣自以為是的家伙…憑什么能夠得到藍染大人的特殊對待?”
卯之花烈保持沉默。這個自稱為藍染橘的少女是個狂熱的藍染的追隨者—如果她猜測的不錯,幸存下來的這幾個孩子之所以這么長時間以來都沒有跟他們有過交流也是這個原因。
藍染是個成功的教導者。
他成功的讓這些孩子追隨他而活,心甘情愿的成為他的實驗對象,甚至為此而驕傲。
—是的。我們的存在能夠幫助到藍染大人。
—只有藍染大人是真正需要我們的。
在靜靈庭看不見的地方,流魂街是個不折不扣的地獄。
不是每個人都能在流魂街平安生活的。
像他們這樣小的孩子在流魂街的生活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何為大逆不道?
—破壞秩序,對抗正道的行為才被稱為大逆不道。
—可所謂的秩序,難道就是任由他們被搓磨嗎?
—這不是正道。
“你們說藍染大人殺了無辜的人,與尸魂界為敵,騙了你們數(shù)百年…”
藍染橘的語氣里充斥著滔天的恨意。她的眼睛死死盯著卯之花烈,毫不掩飾自己的怨懟。
“可你們,不也殺了無數(shù)無辜的人嗎?”
在不被管理到的后幾區(qū),每天死傷的人多的說不上來。
說來可笑,他們沒有死在虛的手下,而是死在了這些大人們所謂的—和平又沒有混亂的尸魂界。
實話說,藍染橘并不能理解這些大人們的想法。
—所謂的罪人拯救他們于水火之中,正道卻對他們曾遭受的苦難視若無睹。
—這樣的存在,憑什么認為他們會背棄神明,指認神明為罪。
卯之花烈沉默著。她終于明白這些孩子的偏執(zhí)從而何來。坦白來說,如果她有著和這些孩子同樣的經(jīng)歷,或許她也不會認為藍染是罪大惡極之人。
—但不巧,他們的立場不同。
不論怎么說,藍染的所作所為都是威脅到了尸魂界表面的安定。就這一點而言,他們之間就只能戰(zhàn)斗。
“數(shù)百年的時光甚至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藍染大人的真正面目…如此愚蠢的你們,又有什么資格說是藍染大人騙了你們?”
“只要細心一點,都能發(fā)現(xiàn)藍染大人掩藏在表象之下的真正面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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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流魂街的日子并不好過。
這里并不像死神大人說的那樣和平。
人性的惡在后幾區(qū)顯現(xiàn)的淋漓盡致。
無數(shù)次她都認為自己會死在對方的拳頭下。這里弱肉強食,并沒有所謂的禮讓行為。
但很快,她面前的男人停下了拳頭。
在她不解的目光里顫抖著,豆大的眼里充斥著恐懼,嘭的一聲炸成了碎塊。
隨后呼嘯而來的濃密靈壓幾乎要將她也撕碎。
—有著絕對強悍力量的冷血動物。
這是她對藍染的第一印象。
那肆虐如狂風的靈壓在即將湮滅她的時候停了下來。僥幸活下來的她露出同剛才那個男人一樣的表情—恐懼。
和那個已經(jīng)被炸成碎塊的男人不同,她在這瀕臨死亡的恐懼里得到了新生。
“…還有活著的么,真是意外!
—這是那個男人說的第一句話。
堪稱溫潤的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鏡片下的眼睛里滿是寒意。
“愿意跟我離開嗎,小姑娘?”
她當時是怎么回答的來著。
“…樂,樂意至極…大人!
一部分是當下的情形讓她沒法拒絕,更大的一部分原因…
是她在男人那充滿寒意的眼里看見的渴望。
—這個人,在渴求她的存在。
在流魂街這么些年,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被需要”
為了這份感情,她愿意跟隨他。
—既然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死亡的命運,最起碼讓她自己選擇死亡的過程。
后來她才知道,那鋪天蓋地的靈壓就是為了篩選出優(yōu)秀的實驗體。
只有扛住了死亡的威脅,才配他帶回去。
—慶幸。
在得知事情的真相后,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是慶幸。
慶幸自己活了下來,成為了那個男人的實驗體。
彼時她已經(jīng)跟在男人身后有一段時間,僥幸的活過了幾次實驗,又在男人似有若無的暗示下病態(tài)的執(zhí)著于他。
—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藍染大人。
在又一次實驗后,她面色蒼白卻憑借著頑強的毅力再一次活了下來。細細算來這是她經(jīng)歷的第十四次實驗了。
于是當男人詢問她這次想要什么獎勵的時候,她嘴唇微動,因疼痛導致嗓音沙啞,聲音也微不可聞。
“…請您…賜予我一個…名字吧…”
她沒有名字。在后幾區(qū)的時候別人都是“小賤種”“死丫頭”的叫她,跟他回來后她的身份就從“小賤種”“死丫頭”轉(zhuǎn)變成了“45號實驗體”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名字。
—后幾區(qū)的雜碎不配擁有自己的名字。
—沒有人會想知道雜碎的名字。
名字其實只是個代號而已。這點她很清楚。
但看見別的實驗體都擁有自己的名字,私下交流時也多數(shù)呼喚名字—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有點羨慕。
名字只是個代號而已。
她自欺欺人的想著。
可實際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名字的含義。
—每個人的名字都包含著父母濃烈的愛意。
就像46號實驗體遠山遙。他曾經(jīng)說起過,他的父母希望他逍遙自在一生,不被世間的凡塵拘束。
再像53號實驗體木堂輝明姬。單從名字上就能看出她家人對她的重視。
—她也想擁有屬于自己的名字。
男人有些訝異,他暖褐色的眼注視著她,看見了她的依賴和執(zhí)著。
他輕笑出聲,伸手撫摸著她被汗水打濕的卷發(fā)。
“名字啊…的確,你似乎并沒有自己的名字!
他思索片刻,迎上她希冀的目光,淡淡開口。
“就叫橘吧,如果能在下一次實驗里活下來的話,叫藍染橘也可以!
—至此,她擁有了獨屬于自己的名字。
—甚至,可能冠上與神明同樣的姓氏。
對于他來說,45號是絕佳的實驗體。只要透露出一點對她的需要,這個孩子就會死心塌地的付出一切。
這代表,無論她承受多么強烈的痛苦,她都會說服自己活下去。
強烈的求生意識是所有實驗成功的必要條件之一。
于是在最為兇殘的第十五次實驗結(jié)束后,她躺在碎石地上,整個人身上盡是血水和汗液,眼里的光幾次將要破碎,像個破布娃娃一樣。
說實話,他并不覺得這個孩子能捱過去—在她之前已經(jīng)有不下百余人死在這次實驗里,他不覺得她會是那個意外。
可意外就是這么發(fā)生了。
憑借著對姓氏的渴望,對男人的渴望—她生生熬過了抽筋斷骨的痛。
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破碎的光重新凝聚,渾濁的眼睛再次成功的聚焦,微弱起伏的胸膛無疑不在宣布他實驗的成功。
—于是她的身份產(chǎn)生了質(zhì)的飛躍。
—從任誰都能欺辱的“賤種”變成了獨屬于他的藍染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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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幸存者的身上得不到想要的東西。護庭十三隊的總隊長閣下下達了將他們消滅的命令。
雖然卯之花烈明確表示他們沒有戰(zhàn)斗的力量和手段,但他們畢竟是在藍染實驗下存活的人,誰也不敢保證他們是不是擁有些別的手段。
在大戰(zhàn)即將到來的現(xiàn)在,將他們消滅無疑是最保險也最殘忍的決定。
在得知這個消息后,被軟禁在四番隊套間里的藍染橘嘲諷的勾了勾唇角。這個表情另卯之花烈有些羞愧。
她閉上眼,腦子里浮現(xiàn)的是前幾天少女滔天恨意的眼。
是啊,藍染殺了無數(shù)的人,可他們不也是在濫殺無辜嗎?
他們沒死在慘無人道的實驗之下,卻要死在所謂的正義之下。
究其原因卻是害怕他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們擁有其他不為人知的人能力,害怕他們對藍染狂熱的崇拜與追隨會在大戰(zhàn)之時壞事。
…確實卑鄙。
卯之花烈閉上眼,任由二番隊和六番隊的人將他們從套間里帶走。
對他們的處刑定在三天后。
當然是要秘密進行的。不論如何,靜靈庭如今仍是正義的一方,若是大張旗鼓的將他們處死,在所謂的大義上靜靈庭就不占理了。
—好在找到他們的時候就留了個心眼沒有大肆宣揚,不然還真有點麻煩。
所謂的三天期限,也是靜靈庭最后的試探。
若是三天之內(nèi)有人愿意松口揭露藍染的真正面目,倒也不是非死不可。
—人啊,只有刀架在脖子上的時候才知道畏懼。
“橘姐姐,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二番隊的隊舍不比四番隊的溫暖,這里冰冷陰暗,他們只能圍在一起取暖。
說話的是個小男孩,瞎了一只眼斷了半條胳膊,語氣有些迷茫。
不是所有的實驗體都像她一樣。那些兇狠的實驗里能活下來都是天大的幸運,只是瞎眼斷手而已,總比死了強。
“是啊,害怕嗎?”
藍染橘把自己的被褥裹在男孩身上,眼里是難得的溫柔。
她對靜靈庭抱有純粹的惡意,對同她一起存活下來的實驗體們則抱有最純粹的善意。
—大家都是被拋棄的可憐蟲。
“…死了的話就見不到藍染大人了吧!
小男孩裹緊了被子,僅剩的那只眼里快速氤氳起水汽,話語帶了些哭腔。
“我不要這樣,我還沒看見藍染大人的成功,我不要死…”
又有幾個人紅了眼眶,小聲的啜泣起來。
比起死亡,他們更怕的是再也見不到神明。
如果不是那位神明,他們早就該死了。
“…藍染大人一定會成功的!
藍染橘也紅了眼眶。她同樣不舍,同樣想看見他登上那個無上的位子?伤麄儧]有力量,無法反抗所謂的正道。
正道啊…
她視線落在殺氣石筑成的牢籠上,想笑。
不過是群古板的家伙們。直到現(xiàn)在還沒放棄從他們嘴里撬出不利的消息,可他們應(yīng)該沒想到吧,自己這些人對那個男人的信奉超過了對自身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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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時間轉(zhuǎn)瞬即逝。臨近行刑的時辰,靜靈庭的大人們未免有些失望—哪怕生命開啟了倒計時,這些幸存下來的孩子們卻沒有一個屈服。
這一行為也令他們震怒。在自己所掌控的尸魂界里竟然還有奉他人為神明,與自己對立的存在—這是權(quán)柄中心的人所不能容忍的。
這是在挑戰(zhàn)他們的權(quán)威。
空曠的原野上,他們被殺氣石束縛著手腳,被迫跪在地上迎接自己的死亡。
“老夫最后給你們一次機會。揭露藍染的罪行,敘述藍染對你們所做的非人行為,你們就能活下來!
總隊長瞇著眼打量他們,話語里的威嚴和裹挾而來的靈壓讓他們的身形微微顫抖。
但沒人回答。
“…事到如今還講什么虛偽的大義呢,總隊長大人!
在那場最為兇狠的實驗下活下來的藍染橘是最為成功的實驗體。她扛著總隊長散發(fā)的靈壓,語氣嘲諷。
“尸魂界沒能給我們的東西,藍染大人給了我們。為此無論付出什么代價我們都心甘情愿。”
“你們冠冕堂皇站在高處的時候沒有考慮過我們的死活,現(xiàn)在卻大義凜然的要求我們站在你們那邊?!”
害怕嗎?是害怕的。世界上怎么有人能坦然赴死呢。只是比起背叛換來的茍延殘喘,他們寧愿去死。
藍染橘的話引起了他們的共鳴。就算要死,也讓他們稍微發(fā)泄一下這些年來的怨懟吧。
“…我是63區(qū)的左山鳴,一百年前那個叫杉木的死神強迫我和妹妹做出那種腌臜事的時候,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們在哪!要不是藍染大人,我和妹妹早就死在那個畜生的手里!”
她口中的杉木是一百年前六番隊的九席。因著自己貴族的身份在流魂街靠后的區(qū)域為非作歹,又因為沒有惹出什么大事被他們睜只眼閉只眼。
“我是57區(qū)的藤野元悠。真可笑啊山本總隊長,口口聲聲斬殺虛的死神,卻在面對虛的時候放任那個怪物對我們出手!那些家伙明明就在街的對面卻視若無睹!你告訴我,這樣的尸魂界憑什么得到我的信任!”
那是幾十年前的事,外出巡邏的死神小隊對流魂街遭受苦難的普通整發(fā)出的求救仿若未聞,若不是當時的五番隊隊長恰巧在附近辦事,那一帶的整怕是要被清空一部分。
“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家伙既然不能保障我們的生命,那就不要強迫我們站在你們那一邊!”
字字泣血。這些埋藏了許多年的不公在臨近死亡的時候終于被暴露在日光下?粗@些孩子眼里滔天的恨意,總隊長沒說什么,只是閉上了眼轉(zhuǎn)過身去。
“開始吧!
沒有自保能力的他們是強者肆意凌辱的對象,而靜靈庭所謂的保護卻遲遲未到。
正是這些強者的默認,造就了這些人的悲慘。
刀刃沒有絲毫猶豫的切入脆弱的脖頸,帶出熾熱的紅。
鮮艷的紅濺在地面上,噴涌而出的液體聚集成一個小河。
事情就該到這里結(jié)束了。
可驟然出現(xiàn)的陌生靈壓讓總隊長猛然回頭,看向尸體聚集的地方。
這些身體逐漸消散,困在身體里的混亂靈子卻匯集涌向?qū)儆谒{染橘的身體里。
黑腔打開,一襲白衣的男人堂而皇之的出現(xiàn)在尸魂界。
他暖褐色的眼輕輕打量著地面上的血跡,意義不明的輕笑一聲。
“…藍染橘的第十五次實驗,是人體改造實驗的最后一環(huán)!
低沉的音色令人心神蕩漾,他信步閑庭的仿若在自家后花園一樣,對周遭緊繃的人們視若無睹,踱步到已經(jīng)死亡的少女身旁。
正是因為實驗的成功,她成了人體改造實驗唯一存活的人,才得以冠上同他一般的姓氏。
“原本打算過段時間再接她過去,沒想到你們這么著急!
在場的人還在思索人體改造實驗最后一環(huán)是什么,就看男人身邊靈子調(diào)動,跟著雜亂的靈子一同涌入藍染橘的身體里。
下一秒,致命的刀傷開始愈合,平靜的胸膛再次有了微弱的起伏。
沒等他們從死而復生的震驚中回過神,少女的身體消失,轉(zhuǎn)而出現(xiàn)一把沒有刀鞘的刀。
“…啊,很震驚嗎。”
藍染惣右介拿起那把刀,眼里盡是歡愉。
“這就是人體改造實驗的最后一環(huán)。永遠的生命和隨意變化的身體,以及各種生物的能力!
話落,利刃從他的手中飛脫而出,直指總隊長。
“橘。”
總隊長雖說震驚,卻對面前橫沖直撞而來的刀刃絲毫不懼。未等他出手格擋,這柄刀在藍染惣右介的呼喚下停了下來,轉(zhuǎn)而沒有絲毫猶豫的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永遠的生命。
…隨意變化的身體嗎。
—真是荒謬。
總隊長看著安靜躺在藍染惣右介手心中的刀柄,閉上了眼。
可就是這么一項荒謬的實驗,他成功了。
總隊長對技術(shù)這方面的研究并不曾深入了解過,但藍染惣右介的解釋已經(jīng)很直白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藍染橘之前沒有展現(xiàn)出這份能力。但眼下的狀況已經(jīng)是最糟了。
—那些混雜的靈子,原來是各種生物的能力。
盡管有些打擊士氣,可事實就是,擁有這項能力的藍染惣右介幾乎到了無人能敵的地步。
—或許他真的能將天空之上的人拉下來。
誰也不知道藍染橘的身體里究竟有多少種稀奇古怪的能力。
那些死去的孩子們的靈子盡數(shù)涌入她身體的那一幕被所有人看見,誰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究竟有著多么恐怖的力量。
“好了,既然已經(jīng)取回了橘,我就不多留了!
藍染惣右介似乎還是彬彬有禮的五番隊隊長。他環(huán)視一圈在場的人,輕輕敲了敲刀柄。
隨意變化的身體使藍染橘變化成了一顆閃著光芒的珠子,被藍染惣右介收入囊中。
“多謝你們殺了她。這下,她連最后一點對這里的留戀也消失了。”
黑腔再度開啟,墨發(fā)的破面站在里面對他彎腰鞠躬,恭迎王的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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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要活著呢。
莫名其妙的惡意,無邊的黑暗,逃不開的恐懼。
死掉的話,就可以遠離這些了吧?
好可怕…
可我不想死啊…
這里不應(yīng)該是和平的,沒有任何混亂的地方嗎?
可為什么這里的人們沒有一點善意?
為什么他們都叫我賤種?
賤種…是我的名字嗎?
我是做了什么事讓他們不高興了嗎…
為什么要打我?
“…還有活著的么,真是意外!
啊啊,好可怕啊。
真的要死了啊。
“愿意跟我離開嗎,小姑娘?”
…哈?
是在和我說話嗎…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
可是…
他的眼睛里,是我沒見過的色彩。
……他似乎,很需要我。
原來我也不是被所有人厭棄的?
好痛…說不出話…
可是真的好想根他離開…
“…樂,樂意至極…大人!
啊,說出來了。
在這個陰暗的,充滿罪惡的地方,終于有人來拯救她了。
終于能夠擺脫這個地獄了。
再更多需要我一點吧,無論什么代價都可以的。
更多需要我一點吧…藍染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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