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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夢
舊歷,七十八年,梁夢祠——
風(fēng)從楠香山山頂滑落,驚得檐下成排的銅風(fēng)鈴“當(dāng)當(dāng)”作響又輕輕晃動。天才泛了點兒光,已有鳥雀零零星星掉在了云/墻的瓦上,“喳喳”地叫著,同鈴聲和著,似作樂般。
桌上的燭火已燃盡了,余下的都是舊燈座上的一坨焦黑,剩一根將碎的蠟燭芯在初升的日光下?lián)u晃,少女就躺在桌邊一張竹子編的椅上,面上蓋了書,身上被了毯子,赤著的腳縮了半邊進(jìn)去,還睡著。
她朦朧間聞了腳步聲,不大舒服地動了動,臉上蓋著的書便“啪”得落在了地上,她便一下醒來了大半,隨即腦門處傳來一絲微震,她吃痛便睜了眼,卻還惺忪著著不清人。
“早與你講了,莫要在院里過夜,總是不大聽話,”女人面色敬肅,撿起掉落的書,垂眼看著少女。
“師姐,我昨日看了,那來求夢的女子如今如何了?你昨日不在祠中,我等了好久沒等著,這才在院里睡了!鄙倥逼鹧鼇,打了個哈欠。
女人似乎是在腦海里回憶了一下那位“女子”是何人,半晌后才道,“你自己下山去看看吧,算著時間,也當(dāng)去看看了……本沒什么稀奇的……人間的事,我們原本就不可能插手,可他們偏不信……”
……
“姑娘?”一個老頭輕聲叫了顧懌。
“嗯?"顧懌回過神,望著眼前那張老態(tài)龍鐘的臉,"老奴瞧姑娘一人在這廢城外站了許久了,不知是在想什么?"
“啊……初來乍到檀都,如大夢焉,”顧懌意有所指般笑道,又瞟向側(cè)邊那塌裂的石碑和兩側(cè)的碎石柱——依稀辨認(rèn)出了一個“木”和一個“者”,她愣道:“怎得這般樣子了?我幼時聽聞檀都繁華,總想著要來看看,豈知如今有了時機(jī)成了如今這模樣。"
“呵呵——咳.、咳咳咳……”老頭瞧著她面上的純真模樣,不禁笑了,“真是說笑啊姑娘,老奴都在這廢城待了十余年了,不曾想居然還有人記著當(dāng)年的檀都……呵呵呵。姑娘既慕名而來,便聽老雙講講吧……”
他抬頭望了來時路,看那暮光一點點地燙紅了半邊天,又灑落在林中,漏過了縫隙,染紅了一地的斷垣殘木,然后鋪滿了那肆意瘋長的雜草。
顧懌見了這般境況,也是黯然出神,心里悲慟,沉默不語著,跟在老頭身后進(jìn)了“檀都”。
“三十年前,檀都還不是如今這副樣子,那時陳幫主還在世,他威名遠(yuǎn)揚,年年的武林大會都在檀都開。各路俠士皆欲在這武林大會上展露一番手腳,好搏得陳幫生的賞識……”
且說與武林大會是個好事兒,凡是能在大會上奪得頭魁的,都有機(jī)會拜入陳幫主門下,或者讓陳幫主滿足一個要求——陳幫主可不是一般人吶,不僅是一身超常的武藝,家門又世代與商派交好,說是家財萬慣也不為過。
更甚者,陳幫生還為人仗義,向來是一諾千金,從不信口雌黃。
“哎,你可曾聽聞?據(jù)說今年那個奪冠的魁主,提了個大要求!”
“什么要求?”
黑衣武者趴到另一人耳邊,輕聲道:“說是要娶陳幫主的千金為妻!”
另一人大吃一驚:“哪來的毛頭小子,如此妄言也敢胡說!陳幫主把陳小姐當(dāng)掌上明珠一樣供著,尋常時都見不著小姐——這小子叫什么?”
"噓!你輕點,叫人聽了要出事的,陳幫生向來待人和善,可此事一出,唉,我想這位少俠怕是要吃苦頭了——聽說叫姚忱玉。"
"聽都沒聽過——呵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兩人說笑著,并不甚在意,只當(dāng)是樂一東,便過去了,這想娶得陳小姐的人多了去了,又怎輪得著他。
……
“我在江湖中漂泊數(shù)載,對陳幫主的盛名早有耳聞……不想今日晚輩好不過是呈了心中所求,閣下便如此百般刁難,實在是叫人大跌眼鏡啊!币Τ烙窆坝谧鲹味,沉痛著不住搖頭嘆氣。
這話講得咄咄逼人,語詞間又似有真情,陳幫主一時拿不穩(wěn)這小子心中所想,面上卻依舊不變顏色道:“你這所求,唉……我本無意刁難后輩,只是這要求……唉,謠兒乃是我心頭肉,她娘去得早……這十七載如夢般逝過,這、這實在為難!”
姚忱玉卻道,“我聽聞陳幫主早年有過一子,只是因故遺失了,后來才娶了陳小姐的母親,有了陳小姐?”
他問得直接,揭了人傷疤。
陳幫主果然愣了片刻:“好久的事了……”
是了,若是言兒還在世,當(dāng)也么大了吧……
"你又從何而知?"遺子的悲痛并未能占去他過多的注意,回過神便品味到了此話的不對頭。
姚忱玉冷笑一聲,心道冷血的老狗,面上又笑,"晚輩不過是心慕小姐已久,在打聽時民意間知曉了此事。我本是不大相信的,畢竟陳幫主看著可不像是會有風(fēng)流史的人。不過這么看來,是確有其事了?"
陳幫主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小子在套自己的話,慍道:"我本無意駁了晚輩的面子,可你屢次出言冒犯,今日,我是容不得了!"
姚忱玉:“哼,那便是信口開河了,這武林盟主的名號可蒙不得污啊!
"心術(shù)不正!你這小子,說了這么多,不過是想讓我應(yīng)下,只是這親事,我決不……”
那“答應(yīng)”二字還未出口,屏后竟是繞出了位妙齡少女,她紅著臉道:"爹爹快別說了,我縱是你的心頭肉,也不必讓這位少俠如此為難!标惸褐{言語間偷偷望了兒眼那余光中的白衣公子,紅暈又上了臉。
“謠兒,你莫要多言了!未出閣的女子豈可隨意同男子見面!我教你的那些話呢?快回房去!”陳暮謠心中不悅,可父命亦是難違,臨走前,她又抬頭看了那男子,不料竟恰巧對上了眼——姚忱玉對她眨了眨眼,而后彎了唇角和眉。
她心中一動,忙垂了眼回房去。
陳幫主正是氣頭上,全然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正欲言,卻聽姚忱玉道:“幸甚,今日見了陳小姐一面,果真是如仙女的般的清麗絕塵。娶親之事,我們尚可后議,今日之志已達(dá),告辭了!
陳幫主半晌才回過神來——這子果真是個膚淺的種!
什么再議,倒不如尋人暗中取了他性命。
他這樣想著,姚忱玉到卻不曾出府門,而是改道繞去了陳小姐的閨房。
“陳小姐,可否賞面一見?”姚忱玉輕叩了雕花的木門。
“如此有違禮數(shù),少俠還是請回吧!
姚忱玉輕笑:“那便請小姐將手與我吧。"
半晌后,那紅木門稍讓出了條細(xì)縫,少女白皙的的手掌伸了出來,姚忱玉也是說話作數(shù)的,陳暮謠既說了“有違禮數(shù)”,他就什么也不干,只是留了張字條于那掌心,來了還輕輕捏了陳暮謠的手腕處。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不想這位陳小姐竟還是位性情中人,"顧懌輕笑,方才的悲傷也被掩去了不少。
老頭有些古怪地笑了笑,喉間又溢出渾濁的咳嗽聲,臉上的皺紋糾纏到了一起,面目更加猙獰,"姑娘覺得這位姚少俠如何?"
顧懌認(rèn)真想了想,道:"許也是風(fēng)流人物吧。"
誰知那老頭又莫名其妙地笑了。
顧懌正不解,卻聽他道:"可笑這陳小姐背著陳老幫主與那姚少俠私定了終生,自以為覓得良人,卻不想那姚忱玉實際是個狼子野心的,竟是對陳幫主心懷不軌!"說到這兒,他的語氣里忽得混入了一聲忿恨。
顧懌:"這又怎說?"
陳暮謠抬手橫在半空中,生生截了姚忱玉的來路,將二人隔開來,她一只手還被姚沈去攥在手心,面上也紅,還道:“忱玉哥,有違禮數(shù)!”
姚忱玉卻反抓了那只手,也一并牽入自己懷中,偏頭輕吻了她的耳廓,又道:"小姐多慮。"
可陳暮謠陷在了這點水般的觸碰里,一時竟忘了動作,許久才倉皇抽回了手,面色通紅,只是不住道:“失禮……”
幾番相見下來,姚忱玉也不再去陳幫主那兒糾纏了,這“求親”的風(fēng)波似也就這般平靜下去了,檀都里也少有人再提及。
而后姚忱玉也如過往眾榜首,拜入了陳幫主門下,這下好了,陳幫主越發(fā)盛名遠(yuǎn)揚——人們都說,陳幫主真是大度,姚少俠也是懂事人。兩人忘了先前的嫌隙,到成了段莫逆之交的武林佳話。
"這到是有意思,姚少俠這是女婿當(dāng)不成,改給陳幫主當(dāng)兒子啦?"
老頭只當(dāng)顧懌是涉世不深的小丫頭,并不理會她的話,"可好景不長,陳幫主在府里聽下人傳言,說陳小姐與姚少俠暗中私通,敗壞名聲。陳幫主也是個急性子,聽聞女兒染了污名,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將陳小姐關(guān)在院中禁了足,又將姚少俠趕出了幫派。"
“叫人意外……后來呢?”
“陳幫主本以為這便是算了,只當(dāng)兩人不相見,情絲也隨之?dāng)嘟^了?赡哪敲慈菀,陳小姐被軟禁著卻一個人相思成疾,姚少俠自那日后更是不知所蹤——姑娘聽說過梁夢祠嗎?"
少女聞言面露不解之色,沉思良久,忽得在腦中尋得了一絲記憶:“年幼時在家中長輩口中聽聞過,據(jù)說這梁夢祠是個無定之地,唯有心誠,方可尋見蹤跡。
小女初入江湖,見識淺陋,只是道聽途說。不知前輩為何要提此?”
老頭對她擺了擺手,“相差無幾。傳聞這梁夢祠上,相傳是居住了兩位仙女,能替有緣人圓夢——世人之所求,皆是心中欲望,可這夢本來就是假的,又何談一個“圓”字呢?"
顧懌不語,面上又起了悲意。
"那陳小姐愛而不得,終日在榻上愁思。陳幫主終究是心疼女兒,不忍心看著陳小姐那樣糟蹋自己,便派了人去尋那姚少俠。不料陳小姐竟在夜里獨自逃出了檀都——陳幫主自己是武林盟主,一身武藝高強(qiáng),可那陳小姐卻是個不懂武之人啊……”
到這兒,老人卻不講話了,望向顧懌,見她似乎依舊不解,又道:“還猜不出來嗎?老奴以為姑娘不是這般愚鈍之人啊!
顧懌忽然醍醐灌頂:“她去了梁夢祠。俊
老頭頷首:“不錯,猜得不錯——姑娘果真冰雪聰明!
“這……這豈不可笑!梁夢、梁夢,本就是黃粱一夢,怎辯真假?
這梁夢祠的傳言已不知有多少年了,既是仙人之地,又怎么會真的存在?再說,仙人怎么可能隨便管人間的的事?
真是癡人!這要是我,不如就隨也天命去罷了。”
老頭嘆了口氣:"真作假時真亦假,假作真時假亦真。可憐世人心中皆有所求,拿得起卻又舍不得放不下一點,總事想一求再求,鬧得個曲終人散的結(jié)果……唉,若是世人都如姑娘也般豁達(dá),這世間到也能少些思怨糾纏吧。"
"前輩過譽了,不知這陳小姐,后來如何呢?”
"這便有趣了,聽聞,那陳小姐啊,還真等了……呵呵!
"那她所求為何?"
"唉,姑娘又這樣,這老奴上哪去知道呢,不過估摸著,也當(dāng)與那姚少俠有關(guān)——無非是一般為情愛所困的女子所求了……"
同為女子,顧懌雖然年歲不大,卻似心中也有共感。她垂了眼,望著腳下的荒草凄凄,說不出的悲涼。
“這世間‘情’字難寫,實在是……”她有些哽咽。
"呵呵呵……姑娘無需傷神。不過也是些風(fēng)流往事了。"
顧懌自覺失態(tài),忙正了正神色,"晚輩失禮,前輩繼續(xù)吧。"
"陳小姐失蹤后,陳幫主心急如焚,派了不少人去找,都沒有消息。檀都里的人都說啊,陳幫主是一夜白了頭!可正是這事情沒頭緒的時候,那原本消失姚少俠卻回來了——他求見陳幫主不得準(zhǔn)。便獨自闖進(jìn)了陳幫主屋中。"
"彼時陳幫主才經(jīng)了喪女之痛,纏綿于病榻間,已是風(fēng)中殘燭,可老奴卻聽聞,不知那姚少俠在房中與陳幫生說了什么,陳幫主的病竟然有所好轉(zhuǎn)了!
"是件奇事!"顧懌道。
“的確!辈恢Τ烙窠o陳幫主下了什么送魂湯,陳幫主居然讓檀都里的人都管他叫"少爺",唉,真是老糊涂了!"
姚忱玉日日在陳幫主身邊陪著,只是伺個時機(jī)罷了,可他又時常想起他那異母的妹妹,可她已經(jīng)死了,人人都說她獨自逃了,早已丟了性命。
他惦念她那些美麗勾了人的心,貪心她羞澀時的面紅耳赤,又想著那雙白瓷般的手掌和那眼角的紅痣,額前的發(fā)絲,飄起時也牽著他的魂魄。
可恨自己初見時明明心懷不軌,如今卻真讓那點不該有的"情絲"在心底生根發(fā)了芽,他本可以喜歡上仇人的女兒,世間沒有說過——一定要恨用仇人全家,畢竟冤有頭,債有主。
再說愛恨這東西,本就是此消彼長的……
姚忱玉這樣想著安慰自己,心中卻沒由來地痛苦了起來——可她死了!可她死了。!
他好不容易遇上了那傳聞中的"梁夢祠"現(xiàn)世,得了仙女之助,大仇即要得報。可他偏又生了那點不該有的情愫,真叫人放不下了。
他原想先放一放那些事了,貪一點在紅塵里的嗔念和那個人的芳顏。但偏偏世事弄人,等他好不容易想明白了,那人卻不在了……
他記得自己跪在那云霧如帶般繚繞著的祠前,那里邊風(fēng)鈴聲陣陣,回蕩在耳邊。
有人問他:“你求什么呢?”
“我求,大、仇、得、報!”姚忱玉叩了首,思量再三,終是將那句”愿與所愛之人長廂廝守,白首如初”給咽了回去。
求了又如何?有什么用呢?
“情”字無解,若是尋常也便算了,后人聽了也不過一段風(fēng)流事罪了,可他這算什么?
綺思到了血脈上,再怎么情深意切,愛意纏綿,也還是齷齪事,還是要遭人詬病的。
如今到好了,老天這是垂憐他,怕他心中難擇,替他選好了路,陳暮謠確確實實已經(jīng)死了。但又仿佛死得不是她,還順帶著要走了姚忱玉心里那點僅剩的廖廖的溫情。
大仇也真的得報了——那夜里的慘叫聲厲厲,尖銳地叫聲叫得他連腦子里邊也嗡嗡作響,陳幫主到死時都沒瞑目,檀都里的人也都死了。
姚忱玉的劍上還瀝著來及干涸的血,他一襲白衣立于尸山火海中,卻依舊宛若翩翩公子。
可衣擺卻沾了血跡,已泛黑了。
他意從這滿地的斷壁殘北垣中尋出一絲喜悅,卻不知怎得自傷了神。
他想起那聲音問他:"浮生若夢,又為歡幾何呢?"
這詰問,他想,終究還是答不出來了。
曾經(jīng)他以為的,如今看來,似乎也不是全部了。
老頭又沉默不語了,顧懌也浸在這漫無邊際的沉痛里,許久才問道:"怎得……就這樣了呢?"
老頭:"你瞧他們,明明是相愛之人,求得卻又是同床異夢,人啊,人啊……”
顧懌:"那后來呢,陳小姐應(yīng)當(dāng)是還在世的。"
"是了,姑娘心里澄澈。"
那天夜里的檀都如同死水一般地沉寂著,夜里的街燈都碎了,倒了,斷了,卻依舊閃爍著,月色灑過處眉為黑色的血跡。
陳暮謠被石頭拌了一腳,爬起一看,居然是顆人頭——她嚇得哭出了聲,抬頭便見那輕飄的白色衣袂,而主人已回了頭來。
分明是心中所念人,一如初見時驚鴻。
可他又成了索命的幽靈,占著她的視線,怎么也躲不掉了。
她聲痛哭,又似無聲控訴。她望著那滴血的劍刃,心里再也沒有半點波瀾了。
姚忱玉亦傻了眼,他看著眼前那張朝思暮想的臉,張了張嘴,卻是什么也沒能說出口,手中的劍卻滑落了。
當(dāng)啷——
劍落了地。
那沒來得及叫出口的“謠兒”,再也沒機(jī)會叫了。
“我……”顧懌泫然欲泣,精致的五官仿佛疑住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老頭卻似見怪不怪了,"姑娘,只是聽段往事罷了,不必惦念,不必惦念。便如你方才所言,亦如舊夢一場焉。"
顧懌繼續(xù)追問:“陳小姐這是死了?那姚少俠呢?”
老頭嘆了口氣:“這誰知呢?興許逃了,興許也死了吧!
顧懌若有所思般點了點頭,“這兩個人到是一對苦命人,我本以為能修成成果,不想中間還隔了這么層關(guān)系!
“只是這姚少候看著似薄情無意,其實又多情。陳小姐瞧著乖巧知禮,實則又是個奮不顧身的,可惜、可惜——倒是這梁夢祠,這么看來,好似也只應(yīng)了姚少俠一人的愿,反是誤了陳小姐的性命!
“但仔細(xì)想來似乎又不是這樣,姚少俠既能憑借一己之力屠掉整座城,那本就是個有本事的人,即便是沒有仙人的幫助,這個仇他自己也可以報!
若是如此,那么他們倆的愿望其實都沒有實現(xiàn)啊——何況,難道您真的覺得神仙會管人世間的事情嗎?”她又道。
“那姑娘覺得呢?是否也是如仙人所說覺得人世若夢呢?”
老頭聽了她的話似乎愣了一會兒,才慢慢開了口。
顧懌:“這怎么能呢!人生在世,求得便是一個“真”字,這夢再真也是假的,像不得,像不得!陳小姐和姚少俠都是誤信了這傳言才得了這么個結(jié)果!
“要我說呀,這世上本就沒有什么仙人,不過是人心中的妄念在自欺欺人罷了!
話語間,老頭已將顧懌引回了檀都的舊城門處,他閉了眼,憑風(fēng)將他額前的白發(fā)嘆亂,“便是這樣了,檀都里的景致早已沒了,姑娘怕是要失望而歸了!
“自然是有所獲——求這么個同室操戈的結(jié)果,您覺得、姚前輩心里悔過么?”
老頭驀得一愣,再睜眼卻只見粱頂?shù)陌唏g,他一愣,似乎又聽見了當(dāng)年那風(fēng)鈴聲,回頭看窗外卻依舊是蕭條孤寂之景,而夢中的那個少女已在腦海中模糊。
原只是做了個夢啊……有些過于真切了。
他忽覺面上溫?zé)幔麖埩丝谙敫锌畮拙,清亮的水珠卻掉下來了。
人間聚散皆若夢,繁華落盡一場空!咀ⅱ佟
物是人非幾時休?
欲語淚先流……【注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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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改自李煜《浪淘沙》 原句:曲終人散皆是夢,繁華落盡一場空。
注②:語出李清照《武陵春》
我沒怎么看過古言小說,同文案,這篇文章最早是我初二上課的時候突然想到的,但是一直沒寫下去。后來讀高中有一次突然感覺很有想法,于是飛快地寫了哈哈哈哈哈哈,其實我感覺多少還是有點狗血的情節(jié)在的,就當(dāng)看著玩吧。
歡迎抓蟲,我會繼續(xù)努力和改進(jìn)的,感謝觀閱。槭裁疵看挝易约褐匦驴炊加幸欢彦e別字……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