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刺小姐與風箏先生的一生一世

　　文/紫陌如殤

　　一、【若，若你怕看不見未來】

　　李然然下班回家打開燈，發(fā)現(xiàn)男朋友蘇涼坐在沙發(fā)中時嚇了一跳，嗔怪道：“在家干嘛不開燈？”邊說邊放下包熟練的打開冰箱，準備拿出食材做飯。

　　卻不料手在下一瞬被蘇涼拉過來，然后蘇涼關上冰箱門皺著眉說：“走吧，今天咱們出去吃�！�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涼的手覆上來的一瞬間，李然然感覺到了蘇涼的顫抖。一路上蘇涼緊緊地握住李然然的手，冷風吹來打在他們手上，盡管每年總有這樣寒冷的天氣，李然然依然覺得無比滿足。

　　天空中鉛色的云朵慢慢的聚集著，似乎是預示著即將到來的第一場雪。

　　蘇涼點了李然然最愛吃的水煮魚，面色卻越發(fā)的灰白。

　　李然然捧著水杯，問道：“你怎么了？感冒了？”說著便伸出手去探蘇涼的額頭，卻被蘇涼躲開了。

　　李然然嘟著嘴嘀咕，肯定是今天上班時在工作上受氣了。癟癟嘴，繼續(xù)喝茶。

　　“然然，我們分手吧�！�

　　這句話是蘇涼隔著李然然最愛的水煮魚對李然然說的，當時李然然正埋著頭專心致志的消滅碗里的魚頭。

　　“什么？”李然然顯然是沒聽清蘇涼的那句話，抑或是覺得自己聽錯了蘇涼的話。

　　“我說，”蘇涼頓了頓，閉了眼睛又睜開，仿佛呼出了一口氣，“我們分手吧�！�

　　“為什么？”李然然喃喃道。

　　桌上的菜肴冒出的熱氣橫亙在蘇涼和李然然之間，使得李然然看不清蘇涼的表情。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蘇涼低了頭，低沉的聲線從他的喉頭傳來，“我們不合適，然然，我們畢業(yè)已經(jīng)有三年了，別人開車上班，我們卻要每天擠公交，別人有自己的房子，我們卻還在租房，別人可以在這座城市站穩(wěn)腳，我們卻連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沒有……”

　　“可是畢業(yè)的時候我們都商量好了……”李然然似乎想努力挽回，但是蘇涼卻沒有給李然然這樣的機會。

　　“然然，我太累了……”

　　蘇涼打斷了李然然，最后一句話，顯露出蘇涼的疲憊之態(tài)。

　　李然然咬著唇，心中亦是酸澀難當。只是李然然以為，從大二到如今，他們的感情已然穩(wěn)固牢靠，縱然目前的生活比較艱辛，可是總還有堅持下去的動力。何況……畢業(yè)后選擇留在這座陌生城市的，不止是蘇涼，還有李然然。當初他們?yōu)榱烁星�，雙雙選擇留下工作，曾一度成為同學間羨慕的對象。而當時的李然然，雖然尚未找到合適的工作，卻為了這個決定而欣喜。

　　只是，時過境遷之后，感情終究敗給了瑣碎的生活�？v使有穩(wěn)固的感情基礎，卻依然讓蘇涼看不見未來。

　　事已至此，李然然知道已毫無轉(zhuǎn)圜的余地，何況蘇涼這么正式的提出分手，定是考慮好了的。

　　“嗯，你……”

　　李然然的話還沒說完，蘇涼的電話就響了。掛了電話，蘇涼對李然然說：“公司加班，我先走了，你吃完飯早點回去�！�

　　李然然木然的點點頭，然后看著蘇涼的背影一點一點消逝在眼中。萬般言語，便堵在咽喉，無法吞吐。

　　李然然悲涼的想，原來六年的感情，抵不過一句現(xiàn)實。

　　李然然埋下頭繼續(xù)吃魚，眼淚卻大顆大顆的砸在碗里。

　　二、【看風箏，何必追】

　　蕭繹走進飯店，就看見一姑娘一邊吃著水煮魚一邊哭。那模樣極其悲慘，好似那水煮魚與那姑娘有國仇家恨似的。

　　嗯，與那水煮魚有國仇家恨的姑娘就是李然然。

　　直到很久之后，蕭繹提起這茬兒依然很驚詫，并笑：“我從來不知道吃水煮魚是這么悲慘的事情�！�

　　李然然便怒斥：“不知道姑娘我那天失戀了啊？”于是隨手抓起手邊的抱枕就往蕭繹身上砸。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現(xiàn)在剛走進飯店的蕭繹還不認識李然然，依然好奇的盯著李然然。

　　這時李然然才發(fā)現(xiàn)有一道視線盯著自己。抬起頭，便與蕭繹四目相對。

　　蕭繹將右手虛握成拳，掩著唇尷尬的咳了咳，畢竟長時間看著一姑娘是不禮貌的。雖然理兒是這么個理兒，但是蕭繹依然看見李然然臉上哭花了的妝。心里頓時便扭曲了一下，這姑娘得有多委屈啊，太不容易了。

　　“你……”是誰啊？

　　后面的話還沒說出來，便皺了眉。

　　三秒之后，蕭繹就疑惑的看著李然然手忙腳亂的喝水、喝醋，甚至吞了一大口白米飯。

　　于是蕭繹明白過來，得，這姑娘是被魚刺給卡著了。

　　蕭繹便出聲說：“姑娘，這么折騰哪成�。康萌メt(yī)院啊�！�

　　李然然睜大了眼睛瞪蕭繹，眼中有隱隱的怒氣，你不一直盯著我看，我會被魚刺卡著么？！

　　蕭繹似乎明白過來，上前一步說：“我送你去醫(yī)院吧，就當是我給你賠罪�！�

　　出了飯館李然然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何時已下起了雪。小小的白色的雪花在天地間肆意的飄灑，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可是那個說著每一年都要陪自己看雪的人已不在身旁……

　　到了醫(yī)院，自然是蕭繹忙前忙后排隊、繳費。然后領著李然然去五官科將魚刺給拔了出來。

　　從醫(yī)院出來已是一片萬家燈火，李然然想還蕭繹醫(yī)藥費，摸摸口袋，才發(fā)現(xiàn)，包放在家里了。心中便掠過一陣又一陣的悲哀，看來老天都不讓我們在一起。想到蘇涼，想到蘇涼說的那番話，心底又是一片黯然。低下頭對蕭繹說：“醫(yī)藥費我改天還你，你有紙和筆嗎？麻煩你記一下你的電話號碼�！甭曇粢驗轸~刺的關系依舊沙啞著。

　　蕭繹擺了擺手連忙說：“不用不用，本來也是因為我你才被魚刺卡到的�！比缓髥柕溃骸澳阕∧�？我送你回家�！�

　　“我男朋友和我分手了……”李然然用盡力氣拽緊自己的雙手，仿佛只有這樣才有說話的力氣。

　　楞了兩秒，蕭繹這才明白過來李然然流淚的原因。

　　“呃……如果不嫌棄，在我家將就住下吧�！�

　　李然然脫口便想拒絕，又想到自己身無分文的確無地方去，而且還欠著他醫(yī)藥費。

　　最終點頭道：“謝謝。”笑容苦澀，卻是真誠。

　　蕭繹點點頭，發(fā)動引擎，車子便駛?cè)胲嚵髦小?br>
　　為了緩解車內(nèi)沉悶的尷尬，蕭繹笑道：“魚刺小姐，你就不怕我對你有企圖？”

　　李然然白了他一眼：“你得慶幸你沒被我嚇到。”頓了頓又道，“還有，姑娘我大名叫李然然�！�

　　蕭繹憋著笑，“我叫蕭繹。剛開始是有點嚇到，心想我們國家的貧富差距還沒那么大吧，是有多久沒吃魚了才能一邊吃魚一邊痛哭流涕啊。”

　　這句話顯然又戳到李然然的傷疤了，低下了頭，再也沒有說話。

　　蕭繹將車停在車庫，熄了引擎，看著前方，呢喃道：“其實人與人之間有著一定的緣分，緣分到了盡頭，便各分東西了。就如同空中的風箏，線斷了，風箏便被風吹走了。縱然再不舍，風箏也還是不會回來。縱然你用盡力氣去尋找，縱然你找到，又有何用，風箏還是以前的風箏么？放風箏的心情還會如以前一樣么？所以，風箏飛走了，便不必再去追，感情消失了，便不必再傷心。魚刺姑娘，你不止有感情，你還有工作�！�

　　最后這句話蕭繹是看著李然然說的，其實蕭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說這么一段話�；蛟S是李然然哀傷的表情觸動了蕭繹，或許是李然然的神色讓蕭繹想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三、【請相信每日努力過下去，便無力再恐懼】

　　風箏飛走了，便不必再去追，感情消失了，便不必再傷心。

　　這是蕭繹對李然然說的。

　　道理李然然都明白，但是感情的事情不是能用道理去解釋的。

　　就如同第二天下班后，蕭繹開著車，在游樂園大門外，看見傻傻站著的李然然，寒冷的冬雨打在她的身上似乎也毫無知覺。

　　蕭繹皺了眉，停好車撐著傘走近游樂園大門外的李然然，才發(fā)現(xiàn)她在哭，沒有聲音，卻能清晰的看見淚水從眼睛里流出來。

　　蕭繹將雨傘撐在李然然的頭頂，默然嘆聲：“回去吧。”

　　李然然抬起頭，看著蕭繹，眼神里凈是空洞哀傷。

　　蕭繹見李然然沒有任何動作，許是在冷風中站得久了凍著了，便伸出手去拉李然然。

　　這時李然然方才回過神來，使勁推了蕭繹一下。蕭繹全然不會想到李然然會突然推她，握著的傘落到地面上。索性蕭繹也不顧淋著雨，上前一步準備繼續(xù)拉住李然然。而李然然仿佛是倔脾氣上來了，繼續(xù)推搡著蕭繹。

　　“李然然，淋了雨會感冒的！”語氣里有著薄薄的怒氣。

　　“為什么，為什么說分手，不是好好的嗎？為什么要分手？六年的感情難道真的比不過現(xiàn)實？我們可以一點一點的去努力啊，為什么現(xiàn)在就放棄了？當初放棄了一切的不止你，還有我，為什么你不想想我的感受？為什么要分手？不是說的好好的嗎？為什么才三年就什么都不一樣了？當時說過要永遠在一起的，為什么現(xiàn)在就放棄了？”李然然從最開始的喃喃自語，變成嚎啕大哭，到最后，幾乎已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

　　看著李然然毫無形象的模樣，蕭繹心中酸澀卻又無奈，最后將李然然扛在肩上走向停車場。

　　上了車將李然然的安全帶系好，蕭繹這才笑出聲：“你站在游樂園大門外哭，別人還以為你是因為沒錢玩兒才哭鼻子呢�！�

　　而蕭繹的笑話并沒有讓李然然成功的破涕而笑。李然然靠著車窗，垂下眼瞼，睫毛因抽咽的哭泣而顫動。

　　而到這時，蕭繹才明白，讓李然然痛苦的，不止是六年中點點滴滴的感情，還有背棄一切卻被自己最信任的人離棄的絕望，以及面對心中信念坍塌的恐懼。

　　蕭繹的心中泛起點滴的疼痛，為李然然的痛苦，為李然然的脆弱，也為李然然的艱辛。

　　這姑娘性子太倔，平時一臉平靜看不出波瀾，卻不知道她的心中已有深壑的傷。

　　回到家，蕭繹拉著李然然坐在沙發(fā)上，用雙手掰過李然然的臉，看著她哭泣的眼睛，嘆了口氣，認真的說：“你這么傷害自己干嘛？就算是你這樣傷害自己，他也不會知道�，F(xiàn)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去找他，用盡一切辦法挽留他，不必顧忌你的尊嚴，也不必顧忌其他，如果他回頭，就是皆大歡喜，如果他不回頭，你也努力過，沒什么遺憾；第二個選擇，就是把想他的心思用在工作上，每天努力的過下去，努力到無力再懦弱與恐懼。這樣等你站在他面前的時候，后悔的是他，當然到了那時候，我相信你會瞧不起他�！�

　　李然然很想站起來驕傲的說自己不懦弱不恐懼，可是當她看到蕭繹清亮的瞳仁中映出自己的模樣，滿臉的淚痕，腫脹的眼睛，不斷流出的淚水，亂糟糟的頭發(fā)，被冬雨淋濕了瑟瑟發(fā)抖的自己。不是懦弱是什么？不是恐懼是什么？

　　李然然使勁地咬了咬唇，閉了眼擦干淚水，然后睜開眼睛看著蕭繹笑道：“我知道了，謝謝你�！�

　　李然然的情緒爆發(fā)得有點猛，以至于蕭繹現(xiàn)在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還曖昧的捧著李然然的臉。顯然李然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耳根的紅蔓延到了臉上。

　　“啊——嚏——”

　　“啊嚏——”

　　兩人一愣，卻又笑了。

　　蕭繹放開雙手，板著臉說：“還笑，快去洗澡，魚刺小姐還想去醫(yī)院么？”說著又忍不住用手推了推李然然的腦袋。

　　“遵命�！崩钊蝗徽酒饋硐蛟∈易呷�，然后嘀咕道，“話嘮的風箏先生�！�

　　四、【至少以談笑對感慨，仍能哭，仍能愛】

　　于是李然然就這樣在蕭繹家里住了下來，蕭繹的理由是平時自己在家里很清冷，有個能相互貧貧嘴的魚刺小姐作伴也不錯。而李然然的理由現(xiàn)實許多，工資沒發(fā)，沒錢租房子，住蕭繹家還能管伙食，多好。

　　蕭繹家是二居室的房子，家居、生活用品、廚房里的廚具一應俱全。有時候李然然會開著玩笑說：“喲，不錯嘛，看不出來，風箏先生也是個有房有車的都市新貴�！�

　　蕭繹則斜著眼睛看她：“魚刺小姐，那是因為風箏先生投身到人生事業(yè)中，為了祖國而奮斗，不像某些人，為了一點小情小愛就哭得翻天覆地�！�

　　李然然嗤之以鼻：“哪里哪里，不及某人的道貌岸然，說是為了祖國奮斗云云，其實還不是為了一己私利�！�

　　這是個天氣很好的周末，冬日里奢侈的陽光懶懶的灑下來在，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貧著。

　　李然然抬起頭，發(fā)現(xiàn)到了冬天依然做不到直視太陽，只能瞇起眼睛去看太陽發(fā)出的光。

　　“寫歌的林夕說過一段話，”過了會兒李然然才開口，“其實你喜歡一個人就像富士山。你可以看到它，但是不能搬走它。你有什么方法可以移動一座富士山？回答是，你自己走過去。愛情也如此，逛過就已經(jīng)足夠�！�

　　“我現(xiàn)在才明白，其實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經(jīng)歷過，就足夠了，也不覺得會有多么難受。”李然然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現(xiàn)在呢？還難受嗎？”蕭繹的嘴角是一抹惡作劇的笑意，心中卻無端生起一聲喟嘆。

　　蕭繹說這句話時李然然兀自捧著手里的茶杯發(fā)呆，所以就錯過了蕭繹面上的不懷好意，倒是條件反射似的點點頭：“難受是肯定的，畢竟那么久了……”說到這里便回過神來，“但是我相信時間。就像你說的，風箏飛走了，便不必再去追，感情消失了，便不必再傷心�！�

　　天氣晴好的周末下午，李然然會坐在陽臺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偶然發(fā)現(xiàn)蕭繹竟然也有這個習慣，于是更多的時候，周末便變成了兩個人的陽臺小聚會，蕭繹沏茶很有一套，而李然然時不時會做點可口的小點心。

　　月末的時候李然然發(fā)了工資，給蕭繹房租的時候蕭繹死活不要，還說：“你來了我家還熱鬧些，如果你實在過意不去，就請我吃飯吧�！�

　　卻不料，在吃飯的地方遇見了蘇涼。

　　李然然顯然很吃驚，愣愣地看著蘇涼。而蘇涼在呆愣片刻后回過神來，喃喃道：“然然，你變漂亮了。”說完用眼神打量著蕭繹。

　　出于禮貌，蕭繹笑著對蘇涼點點頭。

　　李然然卻苦笑對蘇涼：“是嗎。”

　　蘇涼收回打量蕭繹的眼神，然后定定地看著李然然。

　　然后，與李然然擦肩而過。

　　五、【假使你很怕當我面流下眼淚】

　　那頓飯李然然吃得食不知味，蕭繹看在眼里，嘆了口氣，卻無可奈何。

　　到最后蕭繹終于忍不�。骸肮久魈炫晌胰市出差，過兩天回來�！�

　　這時李然然才從恍惚里回過神：“出差？”

　　蕭繹松了一口氣，索性魂還沒丟，點點頭：“嗯，出差�！�

　　李然然這才如夢初醒哀嚎道：“那不是沒人給我做飯了？”

　　蕭繹似乎很滿意李然然的反應，嘴角噙了笑意，繼續(xù)點頭：“嗯，所以魚刺小姐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果然，蕭繹的這句話又引來李然然的哀嚎聲。

　　到這時候，飯桌上的氣氛才漸漸好了起來。

　　吃完飯蕭繹又拖著李然然去超市買水果食材。

　　“你沒事吧，你只是出差兩天而已，干嘛買這么多，你又不是出差一輩子�！笨粗栖嚴锏囊淮蠖褨|西，李然然嘟著嘴皺眉。

　　蕭繹好整以暇的看著李然然：“魚刺小姐，您忘了是誰最善變？今天不吃這個明天不吃那個�！�

　　李然然吐吐舌頭，嘴角抽搐，暗想這下撞到槍口上了，于是轉(zhuǎn)移話題：“啊，對了，還有西紅柿沒買。”

　　蕭繹笑著搖頭，推著推車跟在李然然后面去選購西紅柿。

　　再次遇見蘇涼是兩天后的周五，李然然下了班剛出公司，就聽到熟悉的聲音：“然然�！眰�(cè)過頭，便見著蘇涼。

　　只見蘇涼走過來，握著李然然的手說：“然然，我們重新開始吧，我們再也不分開了。”然后將李然然擁入懷中。

　　恍然間蘇然然卻想起那日下著雨的天氣，將歇斯底里的自己帶離游樂園外風雨之地的蕭繹。

　　第二天醒來，李然然漫無目的的在房里踱著步，從廚房走到客廳，再從客廳走到陽臺，心中涌出無端的悵然，咬咬唇，拿起電話撥通了蕭繹的電話。

　　“喂？”

　　“蕭繹，是我�！�

　　電話那端輕笑出聲，李然然甚至感覺到蕭繹的放松。定了定神，才緩緩說道：“我前男友來找過我了，我決定和他復合。”

　　“決定了？”蕭繹輕聲問。奈何周圍風聲太大，終究沒有傳到李然然的耳中。

　　隨即蕭繹斂了眉：“李然然，等我回來，我有話對你說。吳秘書，麻煩幫我改簽機票，我趕最近的那趟飛機。”然后捂著電話，“再麻煩幫我定一束紅玫瑰到我家，99朵�！鞭D(zhuǎn)而放開捂著電話的手，用認真而嚴肅的語氣對李然然重復：“李然然，等我回來�！�

　　“好，我等你回來�！睊炝穗娫�，莫名的輕松與安心縈繞在心中，甚至去拿冰箱里的西紅柿之前還打開了電視。

　　聽到飛機失事的新聞時，李然然正在菜板上切西紅柿。“飛機失事”四個字讓李然然莫名的瞬間緊張，于是提著菜刀沖向客廳，卻看到失事飛機的起飛點便是蕭繹出差的T市。

　　“稍后我臺將統(tǒng)計出此次飛機失事遇難人名單。”女主播的聲音是一貫的沉穩(wěn)，但聽在李然然耳中，卻是一種絕望的感覺。

　　于是李然然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站在電視機前等待著名單公布，甚至連站立的動作都未曾換過。

　　過了好一會兒電視屏幕現(xiàn)出一個又一個的名字，李然然屏住呼吸一個一個的看過去，蕭繹兩個字便赫然出現(xiàn)在失蹤那一欄里。

　　看見蕭繹的名字，李然然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頹然跌坐在地板上，一時不察，右手拿著的菜刀劃過左手，一條血痕便橫在左手掌心里。

　　淚水一顆一顆地從李然然眼中砸下來，心臟像是被一把鈍器不斷的砸著，電視機里的聲音都淡去，全世界，她只聽見蕭繹的聲音。

　　李然然，等我回來。

　　六、【你的風趣，記在心里】

　　傍晚的時候李然然收到了花店送來的玫瑰，99朵的一大捧，火紅的顏色像是凝固的血跡一般，刺痛著李然然的心臟。而蕭繹卻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仿佛只是一場夢境，夢醒后就消失了�？墒羌依锏臄[設、蕭繹的衣服都真真實實的存在著。

　　李然然再也沒有遇見過如蕭繹那般，叫她“魚刺小姐”的人。

　　再也沒有遇見過，笑話第一次看見她邊吃水煮魚邊哭泣的蕭繹。

　　再也沒有遇見過，在游樂園大門外將歇斯底里的她扛回家的蕭繹。

　　再也沒有遇見過，周末泡一壺茶，陪著她在陽臺上曬一下午太陽的蕭繹。

　　也再也沒有遇到過，話嘮的“風箏先生”蕭繹。

　　李然然知道，她會在這里等蕭繹，等到他回來的那一天。

　　哪怕，會付出一生一世的代價。

　　她亦甘愿。

　　---END---

　　完稿于2015年3月8日

該作者現(xiàn)在暫無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