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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原名《留洋的大小姐回來找家中的小妹了》,現(xiàn)更名《藏匿》,《藏匿》同名廣播劇已授權(quán)并制作。

在父親的葬禮上,離家多年的洛家大小姐洛知音回來了,一直鎮(zhèn)守著洛家的小女兒洛舒婉卻沒有給她一個好臉色,直到父親下葬,作為大女兒的洛知音都沒有去看一眼。

第二天,分好遺囑的大家全都離去,洛知音卻在大堂里調(diào)戲起洛舒婉。

“婉婉,爸爸都不在了,你還在怕嗎?”

夜晚的墓地里,洛知音一個人對著墓碑上的照片自言自語,旁邊的樹林里卻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爸爸,這次回來不僅是向您告別,也準備向婉婉告別!


洛知音x洛舒婉
內(nèi)容標簽: 年下 民國 青梅竹馬 現(xiàn)實
 
主角 視角
洛知音
互動 視角
洛舒婉
配角
任忌


一句話簡介:何必在意那虛無縹緲的世俗呢

立意: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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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百合-近代現(xiàn)代-愛情
  • 作品視角: 雙視角
  • 所屬系列: 短小精悍篇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10001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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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雁無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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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知音回來了


      只有一盞煤油燈的祠堂里,一群黑衣人并排站在兩邊,一個女人站在黑衣人中間,在她面前是一副棺槨。

      一個男人走上前來,先是看了看棺材,猶豫著說道:“小姐,吉時快到了,該將老爺下葬了。”

      女人動了一下肩膀,正要吩咐手下合上棺槨,外面突然響起了嘈雜聲。

      女人回頭,發(fā)現(xiàn)領(lǐng)頭的是一個同款黑色西裝,披著頭發(fā)的女人。

      “婉婉,我才離開幾年,就把我從這個家里排除了嗎?爸爸的下葬日竟然也不喚我回來!

      洛舒婉臉露兇相,慢慢轉(zhuǎn)過身,冷笑道:“洛知音,父親重病時就給你發(fā)過電報,你可曾想過回來?如今父親去世了,你倒是知道回來了!

      這個叫洛知音的女人被質(zhì)問后并沒有辯解,不顧眾人的目光,獨自走到棺槨前,緩緩彎下腰。

      洛舒婉嗤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在做給誰看?天上的父母親嗎?

      但她不能失了禮數(shù),硬是等洛知音鞠完躬才諷刺道:“何必在這里上演孝順的戲碼?我們這里沒有人想看!

      剛才的男人再次走了上來,提醒道:“小姐,吉時到了!

      洛舒婉擺手,男人又走到洛知音面前,礙于面子,還是畢恭畢敬道:“大小姐,煩請您讓一讓,我們要抬棺了!

      洛知音看了看他,這個男人叫任忌,說起來,這個名字還是她取的呢。

      當年這個男人一身乞丐模樣受傷倒在洛府門口,是她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并喊來了大夫。

      男人醒后說什么都要留下來報恩,洛知音為他取名任忌,告訴他可以任性卻也要懂得忌憚。

      洛府,可以保護他們,也會施壓于他們。

      洛知音后退了幾步,等眾人將棺槨抬出去后,洛舒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祠堂。

      一時間,祠堂內(nèi)外只剩下洛知音和她帶回來的幾個隨從。

      “阿肆,你去跟著,有什么事及時回來告訴我!

      祠堂外一個長相魁梧的男人領(lǐng)命出去了。

      洛舒婉走了幾步還是停了下來,回頭望去,沒有看到想看的人,她不禁訕笑。

      她還在期待什么?期待那個人還是幾年前的那個人嗎?

      等棺材入土,洛舒婉的目光終于從墓碑上移開。

      “小姐,明天是不是要把幾位姨太太叫過來商議一下遺產(chǎn)分配?”

      洛舒婉點頭,確實該分配一下了,這個家早就四分五裂,早分配早離開。

      洛舒婉回到宅子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多了,她沒想到早上的人還沒有離開。

      驚訝過后是平靜,她路過洛知音,不曾看她一眼,而這個人似乎也沒有想攔下她的意思。

      這一夜,無事發(fā)生。

      第二天一大早,洛舒婉被任忌的聲音喚醒。

      “小姐,幾位姨太太已經(jīng)在大堂等著了!

      洛舒婉起身,一邊從柜子里找出合適的衣裳一邊讓任忌回大堂等著。

      “小姐,大小姐也在!遍T外的任忌又補了一句。

      洛舒婉穿衣服的手一頓,父親的遺囑上的確有關(guān)于洛知音的內(nèi)容,她在也正常。

      “知道了,你先去大堂候著!

      洛舒婉扣好最后一顆扣子,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發(fā)呆。

      曾經(jīng),自己身后總會站著一個人。

      “婉婉,我覺得,你用這款胭脂更好看!

      洛知音一邊拿過新買的胭脂一邊在洛舒婉臉上比劃著,她很會化妝,比洛舒婉自己化得好看。

      所以洛舒婉總是喜歡纏著洛知音給自己化妝,然后喜滋滋地跑去上課。

      記憶回溯,洛舒婉嘆了一口氣,推開門出去。

      大堂里坐了四個女人,除了洛知音,其他三個都是父親的妾室。

      三個妾室見洛舒婉進來連忙站了起來,洛知音則坐在座位上笑著看著她。

      洛舒婉眼不見為凈,徑直走到主座坐下,妾室們見狀也坐了下來。

      “任忌,去把父親的遺囑拿來!

      根據(jù)父親的遺囑,三位妾室從大到小分別得到了一家酒坊一套私宅和幾十畝地,大女兒洛知音得到了一家服裝店和一張房契,小女兒洛舒婉則得到老宅和兩套庭院以及其他產(chǎn)業(yè)。

      洛舒婉念完遺囑內(nèi)容,抬頭看向其他人,三個妾室看上去都接受這個結(jié)果,領(lǐng)了房契就都離開了。

      洛知音依舊坐著不動,翹著二郎腿,饒有興致地看著洛舒婉。

      洛舒婉被看得心煩,起身走到她面前,勉強地說道:“父親說,如果你回來了就先住這里,那張房契上的院子你可以隨時兌換!

      洛知音也站起來了,因為兩人距離太近,洛舒婉后退了半步。

      洛知音察覺到洛舒婉的動作,伸手攬住了她的腰。

      驚地洛舒婉馬上推開了洛知音,心虛地看了看自己剛才坐過的座位。

      洛知音察覺到她的視線,循著視線望去,知道這個人在忌憚什么,又坐了下來。

      “婉婉,爸爸都不在了,你還在怕嗎?”

      洛舒婉顫抖著,質(zhì)問她:“所以這就是你不辭而別幾年不回來的理由嗎?”

      洛知音沉默了,當年她是被送出去的,爸爸送她留洋的時候告訴她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回來。

      上次的信件她看到時也很著急,但沒有得到允許她不敢輕易回來,這次爸爸去世了,她說什么都要回來看最后一眼。

      洛舒婉見她沉默,以為是自己說中了她的心思,憤然離開。

      洛知音停留在原地,望著主位發(fā)呆,半柱香后,她苦笑:“爸爸,這就是您想要的結(jié)果嗎?”

      十六年前,洛知音遇到了現(xiàn)在的“父親”,把當時無家可歸的她納入了洛家,從此對外宣稱是洛家長女。

      至于當時洛父為什么要救洛知音呢?可能是當時這個孩子看向自己的眼神。

      可憐巴巴,想讓大人陪她玩的樣子。

      所以洛父頂著外界的輿論,執(zhí)意將洛知音收做了養(yǎng)女。

      只是這時候的洛父應(yīng)該也想不到,未來等待自己的,是親手將自己收養(yǎng)回來的女兒再送出去。

      洛知音一被認養(yǎng)回來,洛父就安排了私塾為洛知音補課,洛知音也爭氣,很快就展現(xiàn)了自己聰明伶俐的一面。

      而等洛舒婉稍大一點,洛父直接將兩位女兒安排在一起上課,難懂的課程總是讓待不住的洛舒婉覺得無趣,洛父就讓洛知音管著洛舒婉。

      兩個人除了睡覺外,幾乎形影不離,就這樣過了一年又一年。

      轉(zhuǎn)折點是發(fā)生在洛舒婉十五歲那年,每年洛舒婉的生日都是大規(guī)模操辦的,這一年也不例外。

      作為洛家最受寵的小女兒,洛舒婉一大早就被嬤嬤化了精致的妝容,穿上了父親特意為她訂做的公主裙。

      但那天出落得愈發(fā)亭亭玉立的洛知音反而成為了全場的焦點,所有前來祝賀的嘉賓關(guān)注點都被剛成年的洛知音吸引了去。

      小小年紀的洛舒婉只知道從小一直陪著自己的姐姐此刻正在被簇擁著,她沒有生氣自己的風(fēng)頭被搶,卻在生氣,只屬于自己的姐姐要屬于所有人了。

      當天晚上,洛知音被洛舒婉拽進了房間里,還未卸妝的洛舒婉一臉精致妝容,氣鼓鼓看著洛知音。

      “舒婉,你......怎么了?”

      “你好像,要不屬于我了!

      洛知音沒聽懂這句話,卻只看見了眼眶通紅的洛舒婉,正盯著自己。

      “你......”洛知音的話說到一半就自動閉嘴了。

      因為洛舒婉又上前了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一拳寬。

      “姐姐,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姐姐!

      洛舒婉說這句話時滿眼都是占有欲,驚得洛知音后退了幾步,背部貼在門板上。

      她發(fā)現(xiàn),自己面對洛舒婉時,根本沒有招架能力。

      如果說剛成年的洛知音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那么十五歲的洛舒婉則是帶著青澀卻熾熱,看向洛知音的眼睛像是獅子看待獵物那般。

      洛知音思緒回籠,對著空無一人的大堂感嘆道:“一開始是你先勇敢的,沒想到先害怕的也是你啊。”

      自從那晚洛舒婉信誓旦旦說洛知音只能屬于自己后,余后的日子里她幾乎形影不離跟著洛舒婉,學(xué)習(xí)也變得上進了,連洛父都夸她進步了。

      但只有洛知音她知道洛舒婉進步的獎勵是讓自己和她同房。

      入夜,洛舒婉坐在床頭,洛知音靠在床尾,漫長的寂靜過后,洛舒婉先開口了:“姐姐,你是不是恨我?”

      其實沒有,洛知音一直記得自己是如何到這個家來的,她從來沒有過怨言,包括洛舒婉強制將她留在身邊。

      所以她搖頭了。

      “那你喜歡我嗎?”

      洛知音心底一驚,她在思考這個喜歡是指男女之愛還是姐妹之間的。

      最后,她選擇保守一些:“婉婉,如果你是指姊妹之間的喜愛,我自是喜歡的。”

      她明明注意到洛知音的眼神一瞬間就暗淡了下去,但這孩子什么都沒說,很快就恢復(fù)過來,孩童般笑著說睡覺吧。

      洛舒婉離開大堂后心煩意亂,叫了兩個隨從出了家門。

      洛知音也沒說錯,她確實在怕,當初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洛舒婉,偏偏就怕父親知道她們的關(guān)系。

      她不害怕父親知道后會打她罵她,她只怕父親會將一切都怪罪到洛知音頭上,所以哪怕后來她們真的在一起了,她也沒有在外人面前做出半分逾越之舉。

      她近乎偏執(zhí)地想把姐姐留在自己身邊,卻又害怕父親看出端倪,于是別扭著困著洛知音,直到有一天,洛知音突然消失不見了,父親告訴她姐姐出國了。

      當初留洋的學(xué)生很多,以洛舒婉的聰明才智,被選中或被送出去留洋都是意料之中的,但洛舒婉不肯。

      當時她哭過鬧過,一直都是受寵的小姐以為這次哭鬧過也會得到想要的東西,誰知父親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厭惡。

      于是她明白了,她的姐姐不會再回來了。

      洛知音一走就是五年,一年前父親病重時,洛舒婉抱著一絲希望給國外的洛知音發(fā)去了電報,卻杳無音訊。

      她在心里咒罵洛知音是白眼狼,因愛生恨,所以哪怕父親到了彌留之際,她也沒有通知洛知音,只是沒想到洛知音回來了。

      當年為什么離開,如今又為什么回來?洛舒婉真的很想問問她。

      而另一邊的洛知音,在洛舒婉走后,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的房間很簡單,還是離開之前的那間,不論是洛父還是洛舒婉,都沒有動這間房。

      書桌上落了一層灰,并不多,昨晚她沒有收拾,可見有人定期會來打掃這間屋子。

      哪怕洛舒婉再咄咄逼人,洛知音也知道她不過是想在氣勢上壓倒一頭罷了。

      就像她離開五年,洛舒婉雖然恨她,卻還是會派人定期打掃她的房間,就好像她隨時都會回來一樣。

      門外響起腳步聲,洛知音回神,是阿肆來了。

      “大小姐,車已經(jīng)備好了!

      “嗯,走吧。”

      天色將黑,墓地里,一襲黑衣的洛知音從車上下來,一雙好看的眼睛此刻透露著凌冽。

      “大小姐,令尊的墓碑就在前方了!

      阿肆指了指前面一處,洛知音抬眼看去。

      洛府有錢有勢,但二老的墓地都辦得很簡單,放眼望去,若不是那高挺的墓碑屹立在那,不仔細看都不知道這是大戶人家的墓地。

      “你留在這吧,我想一個人過去!

      阿肆很聽話地守在原地,洛知音邁開腳步朝那塊墓碑走去。

      昨天在祠堂,她不敢看棺材里的人,生怕看一眼就會暴露自己好不容易隱藏好的情緒。

      “小音啊,爸爸不是想為難你,只是你們兩個女生,注定是走不下去的,爸爸就婉婉這么一個親生女兒,爸爸實在是不想看她走上一條不歸路啊。”

      當年爸爸的話還印在自己腦子里,隨著她越靠近這座墓碑,腦海里的聲音就越強烈。

      “小音啊,你出國待幾年,沒什么特殊的事,就不要回來了!

      “爸爸,那什么是特殊的事?”

      洛父沉默了一會,像是下了某種決心,帶著一些不忍,道:“除非我死!

      爸爸,現(xiàn)在是可以回來的時候了吧?

      我來看你了。

      洛知音站定在墓碑前,看著上面燙金的名字,終于卸下了白日的偽裝。

      她用手掃出一塊空地,不顧形象地坐下來,面對著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還是和記憶里一樣,看著慈祥和睦。

      洛知音在心里苦笑,洛舒婉倒是會挑,選了爸爸很帥很年輕的一張。

      “爸爸,五年了,女兒終于回來了,這五年,我一直記著您說過的話,不曾回來一次,去年接到了婉婉的電報,我卻不敢回來,當年送我走的時候,您說除非你死,不然我都不可以回來,可是當您真的離開時,婉婉卻沒有給我發(fā)來電報,想來,她也是生氣的吧?”

      洛知音越說越想笑自己,笑自己的蠢,竟然這么聽話,說不讓回來就真的一次都不回來。

      “爸爸,有些話我一直沒和您探討過,其實當您知道我和婉婉的事時,我反而不害怕了,我甚至松了一口氣,終于不需要躲藏了,但我也知道這段感情到頭了,可能外人看來您很和藹,但我知道您也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我和婉婉的事情觸及到您的底線了!

      天空突然閃過一道雷,劃開了逐漸漆黑的夜空,洛知音抬頭看了看天空,余光卻注意到了旁邊的樹林。

      “雖然我和婉婉的事得不到爸爸的認可,但還是很感謝爸爸這幾年給我寫信時會告訴我婉婉的生活,當您提到感覺自己身體狀況不太好時,我就有預(yù)感了,只是沒想到來的這么快,您說不想讓婉婉擔心,但最后還不是讓她知道了!

      “不過還好,婉婉她成長了,所以哪怕您走了,她也可以挑起大梁,您也可以放心地離開了!

      其實洛舒婉給自己的電報里除了通知父親病危外,還有一段指責(zé)。

      “洛知音,我不管你是因為什么突然離開,突然終結(jié)了我們的感情,但現(xiàn)在父親重病在床,作為他的女兒,哪怕不是親生的,你也不至于冷血到不回來看他吧?是國外的生活讓你忘乎所以了還是你已經(jīng)忘本了?”

      婉婉,我也想回來,但我不能。

      洛知音收到電報當天,把自己困在臥室里哭了很久,她甚至想違背爸爸的話,訂最早的機票回來。

      洛知音苦笑:“爸爸,您說我是不是太聽話了,其實,就算當初我真的回來了,您還能把我趕走不成?我太傻,現(xiàn)在才明白!

      阿肆左等右等不見洛知音出來,眼見馬上就要下雨了,他猶豫了一會,還是從車里拿出一把傘朝洛氏的墓地走來。

      “大小姐,快下雨了,我們該回去了!

      洛知音沒起身也沒回話,阿肆不敢再催,只好退到一旁。

      “爸爸,洛家的任何人都可以怪我、恨我,我不會把她們的話放在心上,但婉婉不同,我希望她能健康快樂地度過一生,而不是一直在心里記恨我這個姐姐,這次回來不僅是向您告別,也準備向婉婉告別!

      樹林里傳來一點動靜,阿肆很警惕地大喝了一聲,就在他要上前查看時,洛知音攔住了他。

      “阿肆,回來,不過是微風(fēng)吹動樹葉,你就一驚一乍的,我們回去吧!

      洛知音起身,最后再看一眼整個墓場,然后離開了。

      洛知音的車開走后,剛才發(fā)出動靜的那片樹林里走出來一個人影,黑影籠罩著她的臉,直到她走到剛才洛知音坐過的位置時,這張臉才顯現(xiàn)出來。

      洛舒婉原本只是想在城里逛逛散心,但不知不覺還是走到了墓地。

      父親臨終前都不曾提到洛知音,雖然遺囑里并不忘帶上自己這位“女兒”,卻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說。

      洛舒婉無數(shù)次想問問父親,為什么洛舒婉不回來?為什么電報發(fā)出去那么久也不見人回來?

      為什么您一點都不過問她?

      風(fēng)越來越大了,眼見著雨就要落下來,洛舒婉卻沒有想走的跡象。

      “父親,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專心的洛舒婉并未注意到身后的腳步聲,等她察覺時,來人已經(jīng)站定在她身后了。

      “要下雨了!

      很平淡的一句話,就像平常一樣。

      洛舒婉沒有動,她認出了這個聲音,正是剛離開的人。

      她吸了一下鼻頭:“不是走了嗎?”

      有一點雨滴落下來了,洛知音將傘向洛舒婉傾斜了一下。

      “怕你變成落湯雞,那就不好看了!

      洛知音在講笑話,洛舒婉也聽出來了,她配合著笑了一下。

      “五年前,我也變成了落湯雞,所以你才不要我了嗎?”

      五年前,正是一個雨天,洛知音被送上了去往國外的飛機,那天,洛舒婉站在院子里對著洛知音的屋子哭了很久。

      洛知音嘆了一口氣:“婉婉,都過去了!

      洛舒婉猛地回頭,看向洛知音平靜的面孔。

      這個人好像不論遇到什么,永遠是這么平靜,仿佛任何事情都在她的掌控范圍。

      為什么自己這么悲傷,這個人卻可以這么平淡地說著都過去了?

      真的都過去了嗎?

      “所以你要和我告別了嗎?”洛舒婉惡狠狠說道。

      大雨徹底淋了下來,噼里啪啦打在傘面上,也打在了洛知音的心里。

      “婉婉,回不去了。”

      她們早就回不去了,如今的世俗又怎么會讓她們回去?

      當年的偏執(zhí)沒有得到親近之人的祝福,如今又怎么會得到陌生人的理解?

      “我們的感情為什么要在意別人的看法?”洛舒婉聲嘶力竭,“洛知音,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把這份感情當真?從小你就覺得這不過是我小孩子的玩鬧罷了!

      洛知音緊皺著眉頭,她沒有當成玩鬧,成人禮那天,看著洛舒婉認真的模樣,她就知道這個人是認真的。

      或許在大人們看來,小孩子的話都是不成熟的,但洛知音從來沒有不把洛舒婉的話當成孩子把戲。

      “婉婉,你知道的,我從來沒有這么想過!

      “那為什么?現(xiàn)在父親都不在了,為什么我們不能回到過去?”

      父親雖然不在了,可父親的威嚴烙印在每個人心里,就像她早上在大堂試探的那一下,如果當時洛舒婉沒有躲,她可能真的會重新考慮她們的關(guān)系。

      可惜洛舒婉躲了,那是下意識的動作,她還在怕,大家都在怕。

      洛知音想起當年爸爸對她說的話:“知音,舒婉以后會有一個門當戶對的先生,好好過完她這一生,而不是和你一起對抗全世界!

      洛知音苦笑了一下:“好了,回去吧,不要在爸爸這里吵架,他老人家不喜歡!

      洛知音轉(zhuǎn)身想走,但洛舒婉沒動,于是洛知音也不再動,兩個人一前一后就這么定格著。

      良久后,洛舒婉終于開口了:“是最近的傳聞嗎?”

      洛知音一震,手控制不住的顫抖。

      這幾年她雖然不能回來,但也在城里有自己的眼線,當她從阿肆口中得知洛家小姐洛舒婉要訂婚的消息時,怎么也控制不住壓抑的內(nèi)心。

      正如爸爸所說的那樣,洛舒婉會有一個門當戶外的先生,會有一個被世人祝福的婚姻。

      但,婉婉她真的是這么想的嗎?

      訂婚消息沒多久,她就從阿肆口中得到了爸爸病逝的消息,馬上訂了機票飛回來。

      與洛舒婉訂婚的這位公子是沈府的三公子,聽說是洛父指定的女婿,雖然兩個人從來沒有在公眾面前一起出現(xiàn)過,但大家都默認了這兩個人最終會在一起。

      “他很好,不是嗎?”

      洛舒婉抬手打掉了洛知音手里的傘,將人轉(zhuǎn)過來。

      明明雨才剛打到兩個人身上,可洛知音的臉上已經(jīng)有了淚痕。

      “那是父親的決定,不是我的想法,而且我與那沈家三公子都沒見過,何淡喜歡與否,更不知人好與壞,洛知音,你憑什么就替我下定論?”

      洛知音紅著眼眶抬頭看洛舒婉,雨水將兩個人徹底打濕,頭發(fā)貼著皮膚,凈顯狼狽,但哪怕是這樣狼狽,洛舒婉還是如此好看,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看著自己,偏生看得人心疼。

      “我是你姐姐,長姐如父,爸爸不在了,你的后半輩我當然要替你操心了!

      洛舒婉不可置信地松開洛知音,踉蹌著后退幾步。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是。”

      “所以你才要和我告別,是嗎?”

      “是!

      天空又閃過幾道巨雷,夜晚下空蕩蕩的墓地顯得更加陰森,偏偏還站著兩個一動不動的人,若是有人正好來上墳,怕是要被嚇得夠嗆。

      雨下了一整夜,洛家無人得知昨夜兩位小姐發(fā)生了什么,任忌一大早來叫洛舒婉時發(fā)現(xiàn)屋內(nèi)已經(jīng)沒有人了。

      而洛知音的房間更是收拾整齊,一如她沒回來時的模樣,連書桌上的灰塵都沒有變過。

      洛府發(fā)動了全部仆人全城搜索洛家兩位小姐的下落,最后在墓地發(fā)現(xiàn)了倒在墓碑前昏迷著的洛舒婉。

      大夫最后判定是昨夜淋了雨導(dǎo)致了發(fā)燒,開了些退燒的藥方就離去了。

      洛舒婉昏睡了四天,任忌派女仆照顧她,女仆說總是能聽到洛舒婉一直在念叨著一個名字,卻怎么也聽不清。

      任忌以為洛舒婉在叫沈家那位三公子,連忙去沈家請人,卻吃了閉門羹。

      “任先生請回吧,我家公子說洛小姐是心結(jié),而他不是解鈴人!

      任忌聽得云里霧里,但也只好打道回府,卻在回府路上遇到了阿肆。

      跟著阿肆,任忌來到了一處府邸,他認得這是洛家的地產(chǎn),也是洛老爺子在遺囑里留給洛知音的其中一處。

      傳過前門,來到庭院,中間的飲茶處正坐著洛知音。

      阿肆退下,沒有指示的任忌只好朝洛知音走去。

      洛知音頭也沒抬:“任忌,坐吧!

      任忌遵著禮數(shù),不敢坐:“大小姐說笑了,任忌怎么能跟大小姐坐一起。”

      洛知音也不勉強,自顧自聊起往事:“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是怎么來的嗎?”

      任忌怎么會不記得:“自是記得,任忌的名字還是大小姐取的,是讓任忌時刻記得什么該說什么該做。”

      “其實,你我的命運又何曾不是一種呢,不過都是被看著可憐而帶回家的人!

      “大小姐又在說笑,大小姐是洛府的大小姐,又怎能和我一階粗人相比!

      洛知音抬頭看了一眼身旁畢恭畢敬的人。

      連任忌這種四肢發(fā)達的武將都能懂得說話的藝術(shù),可見在洛府這幾年沒少學(xué)習(xí)歷練。

      有任忌在,她也能放心洛舒婉帶著洛府繼續(xù)走下去。

      “罷了,叫你來,也不是想敘舊的!

      洛知音起身朝屋內(nèi)走去,任忌見狀馬上跟了上去。

      洛知音來到書架前,翻了一會,找出一個中等盒子。

      “這里是我這些年的一些積蓄,你帶回去,就當是我這幾年沒有為洛家做貢獻的補償!

      任忌不敢接,他有些不解地看著洛知音,似在思考洛知音為什么會說這些話。

      洛知音輕笑一下:“我知道洛家不缺這點錢!

      “不是這意思,大小姐。”任忌馬上反駁。

      洛知音將盒子塞進任忌懷里,半開玩笑道:“真是長大了,玩笑都開不得了!

      任忌撓了撓頭,又抱著盒子跟在洛知音身后走著,這模樣倒有點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那時候任忌也是像個小跟班一樣跟在洛知音身后,洛知音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哪怕是在宅邸這種沒有危險的地方,任忌也幾乎做到了寸步不離。

      看著洛知音的背影,任忌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自己的問題:“大小姐,是和小姐鬧別扭了嗎?”

      洛知音停下,任忌也隨之停下。

      “為何如此問?”

      洛知音對下人很好,所以任忌不會畏懼她,現(xiàn)在聽到洛知音并沒有反感自己的提問,也壯著膽子上前。

      “全府都知道兩位小姐關(guān)系極好,以前更是睡在同一張塌上,洛老爺也安排兩位小姐一起學(xué)習(xí),可是大小姐突然就離開了,小姐派我們?nèi)菍と,還因此被老爺禁了足,所以我們都猜測,是不是兩位小姐鬧了別扭,大小姐一氣之下就離家而去了。”

      洛知音啞然失笑,原來她與洛舒婉的關(guān)系早就人盡皆知,難怪爸爸會那么生氣。

      那段日子她差點就忘了自己是怎么來到洛家又是怎么成為洛府大小姐的,以致于她真的以為自己可以跟洛氏小姐有一段不被世俗承認的感情。

      “知音,記住你是因何來到洛家的,不要讓爸爸失望!

      是了,她是洛家大小姐,是眾人眼中優(yōu)秀的存在,她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旁人的關(guān)注,所以她不能給洛氏抹黑,更不能讓洛氏受人嘲笑。

      “任忌,你該回去了。”

      任忌聽話,雖然洛知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他好歹也把心里話講出來了,但在臨走前,他還想再任性一把。

      “前幾日我們在老爺墓地處發(fā)現(xiàn)了發(fā)燒昏迷的小姐,如今已昏迷四天,還不見轉(zhuǎn)醒,大小姐不去看看小姐嗎?”

      洛知音猶豫了,她果然還是狠不下心真的棄洛舒婉于不顧。

      洛府內(nèi),仆人們排成了兩行規(guī)規(guī)矩矩站著,任忌抱著從洛知音那里拿的盒子走在前面,在他身后的是洛知音,洛家大小姐。

      任忌直到把人引到洛舒婉屋外門口才轉(zhuǎn)身,補了一句:“這幾日小姐一直在囈語著什么,我以為是在喊沈家公子,便去沈家求見,誰知那位公子卻說小姐是心結(jié),而他不是解鈴人,遂將我打發(fā)了!

      洛知音眉頭一皺,沈家這位三公子的話是什么意思?他又知道什么?

      任忌說完貼心地推開門,將里面照顧著的仆人支出來。

      洛知音邁進這道門檻,身后的門懂事地關(guān)上,徹底將她和外界隔絕在外。

      這間屋子,她以前曾踏足過無數(shù)次,這里有她美好的回憶,也有她割舍不掉的感情。

      床上躺著的,正是她的愛人,如今正臉色發(fā)白,口中不斷念叨著什么。

      洛知音走上前去,輕輕坐下,緩緩用手臨摹著洛舒婉的臉型。

      五年的時候,洛舒婉愈發(fā)漂亮,也愈發(fā)有了成熟的樣子,就像爸爸下葬那日她見到的那樣成熟干練。

      洛舒婉還在不斷說著胡話,因著聽不清,洛知音只好將自己無限靠近床上的人。

      “姐......姐......姐姐......”

      洛知音猛地起身,僅僅是斷斷續(xù)續(xù)幾個字,就能讓她心跳不已。

      這人怎么發(fā)燒說胡話都在喊自己?

      明明那天在墓地說的很清楚了不是嗎?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是!

      “所以你才要和我告別,是嗎?”

      “是。”

      “好,洛知音,從此以后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大家不必再相見。”

      洛知音將傘留給洛舒婉,自己冒著雨再次離開。

      所以那天洛舒婉在自己走后并沒有從墓地離開,甚至還淋到發(fā)燒昏迷在墓地,如今卻囈語著自己的名字。

      洛舒婉,真傻。

      怎么會這么傻?

      洛知音俯身,用極輕的動作將一個吻落在洛舒婉的額頭上。

      僅僅一炷香的時間,房門從里面打開,守在門外的任忌馬上迎了上來。

      “照顧好小姐!

      洛知音只留下這么一句話,再次在眾人的注視下離開。

      任忌沒有追,他進到房間,發(fā)現(xiàn)枕邊放著一塊繡帕,繡帕下還壓著一張紙。

      又過了兩天,洛舒婉終于醒來,她一醒來就發(fā)現(xiàn)了那塊繡帕。

      她展開,發(fā)現(xiàn)竟然是自己成人禮那天洛知音親手繡的那塊繡帕,繡帕上繡了兩只鳳凰,極為好看,所以洛舒婉很喜歡。

      只是和當年那塊只繡了一個“洛”字的繡帕相比,這一塊繡帕上是“音、婉”。

      洛舒婉放下繡帕,拿起那張紙。

      【婉婉,一封遲了五年的信,當你展開它的時候,我已經(jīng)啟程前往大本鐘了,當年因為爸爸的阻礙,我來不及和你告別就匆匆被送了出去,如今我來補上這場遲到了五年的告別,請不要怪爸爸,他有他不得已的理由,其實當我得知你要訂婚時,真的很想飛回來阻止你,但我也時刻謹記著自己的出身,我沒有理由也沒有身份,所以我只能放任,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和不聞不問,爸爸雖然不在了,可他留給我們的恐懼還在,如果有機會,我很想親耳聽到你說你已經(jīng)不怕了,那時的我,一定會奮不顧身奔向你,選擇你,但婉婉,現(xiàn)在還不能,因為我們都在怕。婉婉,我走了,勿念!

      “小姐,沈家三公子來看你了!

      洛舒婉匆忙收起信紙,胡亂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坐直了身子,才讓任忌放人進來。

      等人一進來,洛舒婉便開門見山:“不知沈公子來,所為何事?”

      男人拉出椅子坐在洛舒婉面前,為她講了一個故事。

      “其實洛叔叔還是愛你,和她的,只不過,他也在擔心這個世俗會對兩個女人不友好,便親自來我家央求我父親,為全城的百姓編造了一個謊言,咱們兩家是世交,雖然咱倆沒見過,但我們的父輩卻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所以我父親同意了,我本就沒有娶妻的打算,是最為合適的人選,可是沒想到,洛叔叔走得如此突然,但這樣的話,我們所謂的婚約自然也就不作數(shù)了,洛小姐,可以去做想做的事情了!

      又是一年夏天,國外的雨天總是多一些,洛知音站在屋檐下,正在思索著要如何在這雨天如期趕到與客戶約定的咖啡館。

      突然,一把傘撐在了自己頭頂,她順著撐傘的手看去,女人微笑著看著她,貼心地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洛知音呆呆地點了點頭,于是兩個女人就這樣行走在國外的雨天里。

      到咖啡館時,女人正要離開,洛知音鬼使神差叫住了她:“那個,請你喝杯咖啡吧,這家咖啡還是不錯的,第一次來的話,很推薦。”

      女人也沒推脫,隨著洛知音進去。

      屋外雨滴淅淅瀝瀝落著,遠處的天空卻有一道彩虹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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