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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咪與貓咪
惟城的街西最近新搬來了一戶有錢人家,姓張。家主張老爺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養(yǎng)了一只嬌貴的舶來貓,渾身皮毛雪白柔亮,頓頓吃的牛乳海鮮,睡的床比張小姐自己睡的還精致。張小姐疼這只貓,愛這只貓,還給它起了個響亮的洋名,叫福布斯。
福布斯是一只很驕傲的貓。
它驕傲于自己的出身,驕傲于自己舒適的現(xiàn)狀,驕傲于張家上下對它的態(tài)度,驕傲于它的一切。
盡管福布斯不是一只聰明的貓,它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究竟是在哪個國家出的生,也不明白現(xiàn)在它的舒適生活到底是怎么來的,更不知道它現(xiàn)在的生活狀態(tài)用人類的說法來說那就是二世祖、敗家子——這些絕對不是褒義詞。
福布斯只是想要每天都吃的飽飽的,有足夠的時間曬太陽。它其實并沒有太過去在意那些填飽它肚子的到底是什么東西,自然也不會知道因為打翻了它的食盆就被拖出去打斷雙手的梳著包包頭的小丫鬟到底為什么不再來伺候它了。福布斯想,她大概是回自己的窩里去下崽了吧。
這天,福布斯躺在一條舒適的羊毛毯上,伸著懶腰趴在窗口曬太陽。忽然一陣大風刮過,福布斯被那些揚起的灰塵嗆得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一不小心就掉下了窗臺。
貓,是絕對不會因為這么點高度就摔死的。
所以福布斯落在地上的時候只是弄臟了一點它那雪白的皮毛。它滿不在乎地晃晃尾巴,四處打量了一下就高昂著頭從窗臺下的那個狗洞里鉆出了院子。
惟城的街東有個胡同口,里面住滿了各式各樣的野貓。附近的人們都把這里叫做野貓胡同。
但凡群居的野貓,大都擾民且十有九殘。而住在野貓胡同里的野貓們則更甚。
這些可惡的野貓經(jīng)常拉幫結派有計劃有組織地在街東的大街小巷拖著一條條斷腿到處躥跳,使盡渾身解數(shù)的跟乞丐、小孩、攤販奪食吃。街東的人們都恨的牙癢癢,卻又對它們無計可施。每回晾曬在外的干貨被褥被弄得一團糟,也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吞。
說到這里,有人就要問了,為何這里的人如此憋屈,連一群貓也斗不過?
原來,三年前,有一位遠近聞名的半仙曾在這街東住過一陣。當時這條街上的野貓已經(jīng)是貓滿為患,半仙住下后,就經(jīng)常受到它們的騷擾,連帶搞得周圍的人家都寢食難安、不得消停。
惟城的百姓們氣憤到了極點,許多很早就深受野貓其害的居民便紛紛起了滅貓的念頭。
大家抄起家伙,舉著火把,聲勢浩大地前往野貓胡同。
一路上敲鑼打鼓,自然也驚動了暫住在附近的半仙。但讓人詫異的是,半仙居然走出門來擋在群情激奮的百姓面前,苦口婆心地勸說眾人放下武器,萬萬不得傷了這些野貓。
村民不解,問半仙為何要姑息這些畜生。
半仙振振有詞,道出一條驚人秘密——原來這些野貓就是惟城這些年風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的根源所在。
眾人大驚,半仙繼續(xù)說道:“所謂天機不可泄露,我也只能透露這么多。你們要牢記,這些野貓,不能打不能殺不能救也不能供。否則,就會釀成滔天大禍!”
半仙的神通惟城的民眾早有耳聞,大家都對他的話深信不疑。于是,這街東的野貓,就這么陰差陽錯的逃過了一劫。
話分兩頭,在野貓胡同的野貓堆里,有一只十分特別的貓。它不瞎、不瘸、不丑、不慫。那雙烏亮銳利的眼瞳和黝黑發(fā)亮的皮毛甚至比野貓們的頭兒阿王還要讓人感到臣服。
一次,野貓胡同闖進了一位不速之客——一對豺狼。
沒有人知道這兩只兇狠的動物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城里,四只綠幽幽的眼睛在黑夜里發(fā)著寒光,那尖銳的簡直可以劃破鋼鐵的爪子上發(fā)出陰森森的光。
頭貓阿王滴下一滴冷汗?v使野貓們在數(shù)量是占了優(yōu)勢,但也絕對敵不過這一對兇殘的野獸。
雙方對峙著,野貓們決定先發(fā)制人,一擁而上攻向豺狼。豈料那一豺一狼配合極其默契,一個防一個攻,一下就把野貓們打得潰不成軍、死傷無數(shù)。
阿王心中焦急,它知道這種野獸出來覓食是一定要獵飽了才會離開,卻又不忍同胞再去送死……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一道黑影掠過,一只平時毫不起眼的黑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fā)動了凌厲的攻擊,一撲上去就穩(wěn)、準、狠地咬住了豺的咽喉。死不松嘴。
豺吃疼,前爪胡亂地往脖頸處抓撓,被黑貓靈活地一一躲過,所有的抓痕全部落在了它自己的身上。
黑貓的牙在豺的喉嚨上進的越來越深,忽然它猛地跳開幾米開外,被咬破了的大血管‘嗖’地飆出一道血漿,潑灑在地上,豺痛嚎一聲,氣急敗壞地撲過去想要把黑貓撕碎。
黑貓站穩(wěn)了腳,蹲坐在原地鎮(zhèn)定地看著豺朝自己的方向撲來,在那爪尖距離鼻尖還有幾寸遠的時候,驀地一俯身子,亮出藏在肉掌中的利爪,‘噗!’凌厲地將這只豺給開膛破肚。
豺倒下了,只剩下一只灰狼。野貓們見有機可乘,一鼓作氣學做黑貓的樣子去咬它的喉嚨,灰狼寡不敵眾,倉皇而逃。
鮮血流了一地,黑貓自在地抖了抖尾巴,不羈地望了下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的眾貓一眼,邁著優(yōu)雅的步子離開了。
家貓和野貓的區(qū)別,就在于一個是生活在野外,衣食住行都要自己搞定,而另一個則只需要張張嘴不管什么就會有人送到嘴邊。
所以家貓和野貓的體力,那是絕對不能用來同日而語的。
福布斯的身材其實很好,腰身也很纖細,每走一步都散發(fā)著儒雅高貴的氣息。
這么一只全身雪白渾身不帶雜亂的貓,在東街是不常見的,所以那些守著自己地頭覓食的野貓們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只迷路的家貓。
所謂在家千日好,出門半步難。這句話在福布斯身上一點都沒體現(xiàn)出來。
人家現(xiàn)在舒坦著呢,一天到晚悶在那密不透風的院子里,還隔三差五的要被那些身上涂著奇怪味道粉末的女人們往身上套些奇奇怪怪的布料……除了有足夠的飯吃之外待在張家真的一點也不好受。哪像這里,到處都是同類,福布斯高興地想。什么?出了門就吃不飽東西了?這么多同類住在這里都沒餓死,難道還少它一口食的嗎?
福布斯的想法很樂觀,所以它決定就在這個有著諸多同類的街東住下來。
既然要安家落戶,那就先得要跟附近的同類們打好招呼。
福布斯跳上一處廢舊的銅鐵堆,視線所及剛好發(fā)現(xiàn)了一只在太陽下假寐的黑貓。
它友好地跟它打招呼:“嗨,你好!我叫福布斯,你呢?”
黑貓根本不想搭理它,蜷在那兒連尾巴都不動一下。
福布斯絲毫不氣餒,繼續(xù)友好地對它說:“你好!我叫福布斯,你叫什么?”
黑貓還是閉著眼,氣息平穩(wěn)。
福布斯耷拉了下耳朵,有點失落地離開了那里。
黑貓繼續(xù)睡它的覺。
到了午夜,廢鐵堆周圍靜的連一只貓影都看不見了,黑貓終于睜開眼,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起身開工。
它跳到地上,邁著穩(wěn)健的步子往前走,剛一出胡同口就聽到了一大串嘈雜的聲音。
黑貓原本沒想理那些又不知因為什么才湊在一起的野貓們,只是當它轉身的那一瞬間,卻眼尖地在一大堆雜亂的皮毛當中發(fā)現(xiàn)了一縷雪白。
那縷白還可憐兮兮地打著哆嗦。黑貓好奇地湊上前去,用前爪撥弄露在一大堆雜色貓外邊的那一條白白的貓尾巴。
它若有所思地瞇了瞇眼,‘喵!’一聲長嘯,野貓們就像炸了毛一樣躥開了。露出被包圍在里面的那一團白白的毛。
黑貓繼續(xù)拍它的尾巴玩,邊玩邊說:“以后就跟著我吧,你來做我的玩具,我保你在這片街東生活下去。”
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的福布斯連連點頭。
黑貓滿意地把那條貓尾咬在嘴里,對著兩眼淚汪汪的福布斯說:“走吧!
于是福布斯,就這么被人,不,被貓撿回了家。
天剛蒙蒙亮,黑貓外出覓食歸來,腳下踩著一條魚,伸出爪子沖福布斯招了招,“過來!
福布斯扭了一下身子,倨傲地抬著頭,“我只吃熟食!
黑貓耐心地維持伸爪子的動作:“乖,過來就給你做烤魚吃!
福布斯立馬撲過去送上自己蓬松的尾巴。
黑貓滿意地揉弄起來。
黑貓喜歡在晚上出去覓食,帶回來的大都是魚類。不知道它到底是從哪里弄來那么多新鮮的活魚。不過福布斯可不管這些,它只要有的吃就可以了。
黑貓是一只能夠烤魚的貓,也不知道它是打哪兒學來的這項技能,讓福布斯覺得比張府里的名廚做出來的還要美味。
黑貓有事沒事就喜歡玩福布斯的尾巴,甚至還對它的肚皮虎視眈眈。不過經(jīng)常盯住那個部位一陣子之后就自言自語地走開了,好像在念叨“這個形態(tài)摸起來不舒服”什么的,讓福布斯不止一次地反思自己的樣子究竟是怎么惹著這位大爺了。
黑貓玩弄福布斯尾巴的原因,據(jù)它自己承認是因為生活在這個陰暗的街區(qū)太久了,難得見到點不是灰黑色的東西,自然要好好收在身邊美化視覺環(huán)境。
它有時把福布斯的尾巴咬在嘴里;有時把福布斯的尾巴纏在身上;有時還給福布斯的尾巴打個蝴蝶結。一邊打一邊還帶著點困惑地看著福布斯“你真是老實的古怪!
福布斯聽不懂它說的什么意思,反正它現(xiàn)在還是每天有飯吃,有覺睡,只是稍稍付出一點點的代價而已。
這天,黑貓難得的在白天出門,福布斯有了點空閑,偷偷溜出去曬太陽。結果一出窩就撞上了一塊黑黑的東西。
福布斯站穩(wěn)了腳,抬頭一看,原來是一雙人的靴子。
再往上看,就是一張人的臉。這個人的樣子,在福布斯的認知里算得上是很不錯。穿的一身黑衣,手持一把黑扇,笑意盈盈,伸出手來就想摸福布斯的肚子。
福布斯‘喵’地一聲跳開,它是一只驕傲的貓,不能讓人隨便揉肚子。
男子以扇掩嘴一笑:“真是有趣!
福布斯不想理他,抖抖身上的毛,拽拽地昂起頭轉身就要離開。
男人連忙捏住它的后脖子,把它提起來:“不許逃,這肚皮,我是一定要摸的!”
福布斯在他的手中腿腳亂蹬。不給摸!就是不給摸!
男人像是知道它要表達的意思似的,哼笑一聲:“我倒要看看,你一介貓身還怎么敢跟我斗!”
福布斯‘喵喵’亂叫。我又不想跟你斗什么!你把我放下來,放下來!
男人看著它張嘴似是又想說些什么,最后卻只‘切’了一聲扔下福布斯,說:“區(qū)區(qū)一介凡貓,不值得我如此掛心。”說完,一陣白煙自他腳底升騰起,‘砰’的一下整個人就憑空消失了。
福布斯看了這一幕,傻著眼呆坐在原地。
不一會兒,黑貓回來了,看到福布斯傻愣愣地坐在那里,走過去拽它的尾巴,“想什么呢?”
福布斯呆呆地轉過頭,“原來這人是變戲法的,那戲法變得可真好。到底是怎么變的呢?”
黑貓漫不經(jīng)心地把福布斯的尾巴卷起來做成蝸牛殼的形狀,“想不出來就別想了。過來,趴下給我當抱枕!
秋天到了,福布斯跟黑貓窩在一起睡覺順便取暖。
呼吸的頻率慢慢交融在一起,福布斯蹭了蹭面前那不屬于自己的皮毛,舒服地睡著。黑貓則抱著福布斯的尾巴,整個身子都拱在福布斯暖洋洋的身上。
忽然外面一陣嘈雜,一連串的腳步聲從胡同口傳來,黑貓動了動耳朵,沒有去理會。等到那些腳步聲紛紛在它們的窩前停下,這才懶懶地睜開了眼。
很多的人,穿著清一色的青衣。
黑貓認得這些人,他們是張府的下人。
黑貓拱了拱身邊的白團,“喂,這是你家的人吧?”
福布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坐起來,“?”
一個為首的人撥開一層鐵皮,露出兩只貓來,那人一眼就認出白色的那只是小姐丟了很久的舶來貓。便把它抱起,送回張府。
福布斯趴在家丁懷里伸著懶腰,覺得還沒睡夠,于是閉上眼繼續(xù)瞇著。
黑貓坐起來,舔舔爪子,目送福布斯離開。
福布斯在一團軟軟的墊子里醒了過來,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張府。
它不是睡到自然醒,而是被凍醒的。
福布斯打著哆嗦窩在墊子里,可憐兮兮地垂著耳朵。沒有了貓肉暖爐,怎么睡都覺得冷。
福布斯憤恨地想著,怎么才跟黑貓分開一會兒就開始惦記它了。它拉拉床頭的紅繩,一陣清脆響亮的鈴鐺聲‘叮叮當當’地響起,立刻就有梳著包包頭的小丫鬟沖進來奉上牛乳和毛刷。
福布斯喜歡在吃完飯之后刷自己的毛,或者說讓人幫自己刷毛。之前的那個包包頭小丫鬟第一次把那把刷子拿到它面前的時候它看著那玩意兒聽不耐煩的,可是刷了一次之后它就愛上了這種感覺。
這個小丫鬟明顯是個刷毛的生手,刷子和它身體的距離并不是呈直角,力度又稍大了些。福布斯覺得皮膚有點痛,原本就不怎樣的心情更加低沉起來。
刷完了毛,福布斯按照慣例趴在窗口曬太陽。張老爺前些天從商人手里買了一塊舶來玻璃,可以擋住風沙卻擋不住陽光,剛好適合福布斯用。它現(xiàn)在不用遭受寒風的洗禮也可以在屋子里曬到太陽。
渾身都曬得舒舒服服后,福布斯甩了甩尾巴,它現(xiàn)在深深地覺得沒什么東西捏著這個部位真的好不習慣。
在離開黑貓的窩大概三個時辰之后,福布斯終于按耐不住跳下窗臺,再次前往了那個不起眼的狗洞。
當福布斯連奔帶跑地趕回街東,結果那黑貓居然不在窩里。福布斯郁悶地坐在原地,心想我都為了你離家出走了你怎么都不配合配合BLABLA……然后窩在黑貓的窩里等著它回來。
過了很久很久之后,黑貓始終沒有回來。
在窩里睡了一覺醒來,福布斯無聊地在地上撲騰了幾下。離家出走的新鮮勁兒過去了,黑貓不在的話也沒人給它弄魚吃。那它還待在這里做什么?福布斯肚子又餓了,它想也不想就躥出了那個臟亂的鐵皮堆。
剛從狗洞里鉆進去,就被包包頭丫鬟逮住了。小丫鬟把福布斯小心翼翼地送回房里,然后在它的面前三跪九叩,“我的親祖宗誒,你可不能再丟了。再丟的話,我一定會會老爺打斷腿的!”
福布斯左顧右盼,拉動鈴鐺繩,小丫鬟會意立刻去廚房端來了食物。等福布斯吃完收拾碗碟的時候,她拿出一把金燦燦的鎖頭,‘啪’的一下關上了房門。
“這可不怨我,要是被小姐發(fā)現(xiàn)你又不見了,吃苦頭的還是我。”小丫鬟在門外念叨了一陣子,又跟福布斯說了些好話,也不管一只貓到底聽不聽得懂人話,端著食盆離開了。
福布斯來到門前,頂了頂門板,發(fā)現(xiàn)不像之前那樣一頂就開了。它也不去在意什么,又跳回墊子上,團起身子睡覺。
又過了好一會兒,福布斯忽然感到自己被什么人給抱起,那個人的手和胸膛都很溫暖,福布斯舒服的都不想睜眼了。
“就是這只貓吧?”福布斯聽到抱著它的那個人說。
“對對對,您看,這是不是跟您的那只一個品種?”這是張老爺?shù)穆曇簟?br>
“是倒是是,只是這貓還沒到能□□的年紀吧?”那人摸著它的頭,不經(jīng)意道。
“林哥哥,等福布斯生了小貓之后,你要送給我?guī)字慌!”這個聲音細細甜甜,是張小姐的。
“芊芊!別這么沒規(guī)矩!”張老爺慍怒道!安缓靡馑剂执笕,讓您見笑了!
“無妨,兩只小貓算什么,我可是得求芊芊割愛把這只貓讓給我的!蹦侨诵Φ。
之后他們再說些什么,福布斯都聽不見了,因為這個林大人的手實在是太舒服了,舒服的讓它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我生不出小貓來。
在一刻鐘之前福布斯已經(jīng)被易了主。它定定地看著這個林大人,想要傳達這樣一個信息。
我是雄性,生不出小貓的。
福布斯圍在他的四周焦慮地喵喵叫著。
等跟著林大人坐轎子去到林府,在林府的前廳看到坐在太師椅上舔著爪子的黑貓的時候,它再一次驚恐地望向林大人——跟它我是絕對生不出小貓的!絕對!
林大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坐下慢慢啜著,“這回你高興了吧!
黑貓沖他點了點頭,一個起跳撲住福布斯。福布斯一下沒反應過來,被撲倒在地。黑貓一面撥著它的尾巴,一面在它的身上翻來滾去。
林大人清咳一聲,“注意影響!
黑貓沒理他,拽著福布斯的尾巴把它拉到一邊,見它還是什么都沒反應過來的樣子,舉起爪子在它眼前晃了一下,“你在想什么呢?”
福布斯回過神來,看著黑貓頭一句話就是:“我真的生不出小貓來,”
黑貓嘴角一抽,“你是公的生什么生!”
“但是他說要讓我生小貓!备2妓怪钢执笕苏f。
黑貓的臉原本就是黑的,所以看不出它現(xiàn)在的臉色有什么變化,不過福布斯直覺地認為黑貓此刻的心情不怎么好。
“林瑞,生小貓是怎么回事?”黑貓口吐人言,語氣不善,“你給我生一個看看!”
林大人噴出一口茶來,“那,那就是個借口!
“可是這只傻貓它當真了。”黑貓一副‘你看著辦吧’的表情。
“那個,小黑呀,其實吧……”林大人笑得有點詭秘,“要生的話,也不是不可能……呀?”
黑貓不知從哪里弄來一顆石子打在林大人的額頭上,“想什么亂七八糟的!叫我?guī)熜!?br>
林大人吃痛地摸著額頭,“知道了知道了,師兄!
黑貓回頭去看福布斯——它低著頭,一臉的迷茫,大概還在想怎么生小貓這件事。
這只蠢貓!
黑貓咬住它的尾巴,往門外拽,“走了走了,回家了!
回家?
福布斯一下子清醒了,它的大腦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先是想到張府,又想到廢鐵堆,然后是這座林宅。還沒等它想到更深層面的地方去,就被黑貓拉扯著走出了林府的大門。
福布斯一聲不響地跟在黑貓身后,黑貓左拐它就左拐,黑貓右拐它就右拐。渾渾噩噩地走到了街東,等它又把感官和大腦連接上之后,它已經(jīng)跟著黑貓回到了鐵皮堆。
福布斯張了張嘴,問:“原來你叫小黑?”
黑貓趴下伸了個懶腰,“別用那個惡心的稱呼叫我,我的名字叫黑曜!
福布斯低下頭呢喃幾句,黑曜,黑曜,好古怪的名字。
黑貓沖它招著爪子,“快過來!”
福布斯連忙走過去,一邊跟黑貓依偎在一起一邊疑惑著這怎么習慣成自然了。
黑貓跟福布斯團在一起,半響過后,輕微地發(fā)出一聲聲響:“蠢貓!
福布斯覺得自己變了。
以前的它,只要能吃飽飯、能曬太陽、能睡覺,去什么地方都無所謂。福布斯帶著點懷念地想。而現(xiàn)在它有一肚子的困惑和疑問想要訴說——它想起很久以前的那個包包頭小丫鬟跟它講的,心里有事就找一個樹洞說一說。
于是福布斯輕手輕腳地溜出鐵皮堆,瞞著黑貓找地方樹洞去了。
“我覺得我可能是生病了,”福布斯苦惱地對著樹洞說,“但我討厭看大夫,特別是人大夫,他們的動作總是很粗魯,就好像貓咪是沒有痛覺的一樣!
“我最近有點怪,小耀會說人話,還有一個奇怪的名字,還認識人。” 福布斯表達的語無倫次。它現(xiàn)在的思緒一團糟。
“如果其他人玩我的尾巴的話我一定會抓他的臉。為什么小耀玩就不會呢?”
“小耀不在的時候我來過鐵皮堆,可我一會兒就待不下去了,為什么現(xiàn)在我又很高興住在這里呢?”
“我是生病了吧,可我討厭看大夫……”又隨便嘮叨了幾句,福布斯從樹上跳下來,低著頭往前走。貓咪天生就會爬樹。
結果一轉身,就看到一個熟悉的黑影面色古怪地站在它身后。
事情是怎么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
福布斯舔著碗里的牛乳,百思不得其解。它現(xiàn)在應該算是被綁架了吧?
“小貓咪,牛奶好喝嗎?”犯人笑瞇瞇地坐在它的對面,一把黑扇搖得花枝招展。
福布斯‘喵’地叫了一聲,意思是:有點不新鮮了。
黑衣男子對這聲評價視若無睹,繼續(xù)問道:“小貓咪呀,你認識黑曜吧?”
福布斯老實地點點頭。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跟黑曜的關系?”黑衣男子期待地看著它。
不想。
“為什么!”黑衣男子夸張地大叫,“你不是很重視他嗎?”
我有嗎?福布斯歪頭困惑道。
“你不想知道我也要告訴你,”黑衣男子大聲強硬地說,“不過我想讓你先猜猜看!”
猜?
福布斯甩甩尾巴,把舔干凈的碗盤置在一邊。它可沒這個興趣。
又吃了次憋的黑衣男子不高興地撅著嘴,再接再厲毫不氣餒,“猜嘛,猜嘛,你猜到了……我就給你吃這個!”說完從衣袖里掏出一顆黑不溜秋的東西來。
福布斯湊上去聞了聞……好香,舌頭一卷,那顆黑黑的東西就被它吞下了肚子。
“啊啊啊啊——。。!你怎么能就這么吃了。!”男子靜立了三秒之后仰天長嘯。
不能吃嗎?福布斯舔舔爪子,那你拿出來做什么。
“快吐出來!吐出來!我可就剩這么一顆了還打算等我臨死的時候用來續(xù)命添壽的啊啊。。。
吃進去的東西,怎么可能再吐出來。福布斯白他一眼,動作矯健地直接從酒樓二樓跳下去 ,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芈涞降孛嫔,在黑衣男子悲慟欲絕的呼喚聲中,消失在了他的視線里。
福布斯回到鐵皮堆,它忽然覺得身上有些發(fā)癢,就肚皮朝上在一塊看起來還算干凈的地上蹭來蹭去。
黑貓趴在一邊看著它的動作問道:“你怎么了?”
福布斯用行動向它說明了它的狀態(tài)——蹭的越發(fā)起勁。
黑貓露出嫌惡的表情:“你該不會長虱子了吧?別湊過來!
福布斯可憐巴巴地抽著鼻子——它渾身難過死了,小耀還這么奚落它。它心情低落的走出鐵皮堆,心里還在想著萬一身上真有虱子可千萬不能弄到黑貓身上。
福布斯蜷在路邊的一堆樹葉里,只有在這個地方夜里才不會太冷。身上還在發(fā)癢,可它已經(jīng)懶得去撓了。黑貓嫌棄它了,這個突如其來的認知讓福布斯睜著眼睛直到天亮都沒有睡著。
天蒙蒙亮的時候,福布斯受不住困意小小地瞇了一會兒,醒來過后卻發(fā)現(xiàn)有一大群人圍在它的周圍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老早就習慣了旁人注視的福布斯絲毫不在意地舔舔爪子想要給自己洗把臉,卻發(fā)現(xiàn)爪子好像變的跟之前不一樣了。
它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喵!”聲音也有點怪。
周圍的議論聲更加大了。一個看起來很和藹的婦人走上來擔憂地看著福布斯:“這位小兄弟,好像沒在附近見過你,你是打哪兒來的呀?”
“喵?”福布斯歪了歪頭,發(fā)出困惑的叫聲。
“那個,小兄弟,”一位大爺從自己的晾衣架上取下一張床單鋪到它身上,“光天化日的,你這衣著實在是有傷風化!
“喵??”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里還有什么人?”
“喵???”
見福布斯這副一問三不知的樣子,眾人紛紛了然地搖頭:可惜啊可惜,這么清秀的娃居然是個傻子。
大家商量著是不是應該把來歷不明看起來腦袋還有問題的福布斯送到官府里去。
“喵嗚——”
忽然,福布斯聽到一聲熟悉的叫喊。“喵!”他仰起頭立刻回道。黑貓從附近的小巷子里走出來,上上下下地打量福布斯,以貓的語言對他說:“跟我過來。”
福布斯聽話地跟著它,把一干關切的百姓扔在腦后。
來到一片茂密的樹林,黑貓定定地蹲坐在福布斯面前看著他:“說,到底怎么回事。”
再怎么遲鈍福布斯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跟以往的不同之處了,他努力想了想,說:“喵——”不知道。
“你怎么會化人形的?是不是碰了吃了什么不該碰不該吃的東西了?”黑貓平靜地闡述加詢問。
“喵——”我不記得了。
黑貓不乏耐性,“好好想想,就昨天,你做了什么跟平常不一樣的事?”
昨天?
福布斯眨眨眼,樹洞?喝牛奶?長虱子?。∷肫饋砹!“喵喵喵——”我遇見一個變戲法的,他給了我一個奇怪的東西吃。
黑貓周身的氣壓開始下降:“那個變戲法的什么穿著?”
“喵喵喵喵——”穿黑衣服,拿黑扇子。福布斯好奇地問:“喵——”你認識那個變戲法的嗎?
“我當然認識,熟的不能再熟了。“黑貓牽起嘴角陰森森地笑著,福布斯莫名地打了個哆嗦,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既然你已經(jīng)有了道行,再收回去也晚了!焙谪?zhí)礁2妓姑媲埃砩仙l(fā)出一道奇異的白光順著他的身體一圈一圈地轉。福布斯看得目不斜視!皢,連內(nèi)丹都出來了,老頭子給的藥不錯嘛!
“老頭子?”
“就是昨天你遇到的人,”黑貓平靜地說,“那是我爹。”
福布斯傻了眼。
“不用想太多,就算你想也想不出什么名堂。他是我爹,也是我?guī)煾,還是修煉成仙的貓妖。我也是仙,不過三年前在天上犯了點事,被貶下凡來打回原形三年,再過十八天我就可以重回仙班了!焙谪堃贿呎f一邊觀察福布斯的表情,可惜的是這只呆貓看起來完全不在狀況內(nèi)。
“原來小耀是神仙呀……”福布斯呆了半響,嘟嘟囔囔地低下頭,難怪它跟別的貓一點都不一樣。
“你聽了這些就不想說些什么嗎?”黑貓看著他問。
福布斯想像以前一樣團起身體來掩藏自己的情緒,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一只貓了。兩條細細的胳膊根本擋不住他難過的像是快要哭出來的臉。
“嗚嗚嗚嗚——”他還是哭出聲來了,盡管剛剛變成人的福布斯并不是很明白這種從眼睛里不由自主涌出來的水到底有什么意義。
“你哭什么!”
“小耀……嗚嗚……小耀十八天之后就要走了,嗚嗚嗚……”福布斯抽抽著肩膀說。
“你就這么舍不得我?”它的聲音里帶了一絲愉悅。
“嗚嗚嗚……你走掉了,我可怎么活呀……”福布斯哇地叫出來,聲音大的把半個樹林的生物通通震了出來。
黑貓的臉上掛滿了黑線——盡管它的皮毛原本就是黑色的。
“嗚嗚嗚……”福布斯還在抽泣著,眼淚不要錢地一顆接一顆往下掉。
他可怎么活呀他可怎么活呀……福布斯充滿擔憂地想。他不要做人,他想做貓。做人要一天到晚的做事(參考對象:包包頭丫鬟)——不能想什么時候睡覺就什么時候睡覺,不能每天吃東西吃到飽,不能在大晴天曬一整天的太陽……他才不要才不要做人。。
他只想做一只貓,可是現(xiàn)在,有誰還會像對待貓一樣對待、縱容自己呢?
福布斯第一次鼓起勇氣扯住了黑貓的尾巴,啞著嗓子聲色俱全道:“你不能走啊……”
“……”
“不走不行。”黑貓板起了臉,嚴肅地看著他,“這是天帝的命令!
“嗚嗚嗚……那怎么辦,我不想你走啊嗚嗚嗚……”
黑貓看著面前這張被眼淚鼻涕弄得一塌糊涂的臉,心漸漸軟了下來,“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分開?”
福布斯死命地點頭。
“那我也把你帶到天上可好?”
“真的!”福布斯的眼睛亮起來,破涕為笑。
“既然這樣,我得給你一個名分……”黑貓故作思索了一下,“就做我的寵物怎樣?”
“好好好!备2妓瓜胍膊幌刖忘c頭。從玩物升級為寵物,哪輪得到他有什么意見。
“那說好了,十八天后跟我一起上天!焙谪埪冻鲆环N陰謀得逞的笑來。
“好。”
“在這之前,還有件事咱們得好好合計。”黑貓在福布斯身旁轉了個圈,連帶著心思也轉了好幾圈,“難道你沒發(fā)覺,你已經(jīng)開始說人話了嗎?”
福布斯有十八天的時間,來學會如何做一個人。
他被黑貓帶到當朝宰相——也就是那位林大人的府中,開始了他的改造工程。
“師兄,我把你要的東西送來了~~”林大人從門后探出半個身子,好奇地在房內(nèi)張望,“那個小美人呢?”
“給我出去!”黑貓陰沉著臉大喝一聲,林大人乖乖地關上門;剡^頭,福布斯驚恐地看著它。 “我的這幫師弟從小仗著我爹人來瘋就喜歡無法無天沒大沒小,所以你要盡量習慣我訓斥他們的樣子!焙谪埖恼Z氣盡量溫柔,“先把衣服穿上!
從變成人形的那一刻起福布斯的身子就是光溜溜的,他很不情愿地用手拿起一件白色的內(nèi)衫,把兩只手臂伸進兩個袖口。
“反了……”黑貓恨鐵不成鋼地扶額,“你怎么就這么笨?”
“我明明很快就學會說話了!备2妓狗瘩g道。
“語言是生物的本能,就像剛出世的嬰兒一定會哇哇大哭一樣……不會穿衣服的人類只可能存在于智力還未開發(fā)的時代!焙谪埡敛涣羟榈刂S刺道。
福布斯不高興地嘟起了嘴,他一定要穿好衣服給它看看!
悉悉索索穿衣聲……
過了很久之后——
“袖子……”
“……”~~~(>_<)~~~
“領口……”
“……”X﹏X
“下擺……”
“……”(╰_╯)#
“算了我來幫你吧……”黑貓終于露出了魔爪。
磕磕絆絆弄了好久,終于穿好了衣服。黑貓帶著福布斯去大廳吃午飯,順便教導他如何使用餐具。
福布斯的面前放了一只碗,黑貓看起來興致勃勃。
他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地觀察了一下碗里的東西,又圓又白的,“這是什么?”
黑貓把一個調(diào)羹遞給他:“這是湯圓!蹦钤诟2妓箘倓倱碛幸浑p手和十個手指,使用起來還不是很靈活,所以就不給他使筷子那種高難度的任務了。
福布斯用調(diào)羹戳戳,驚奇道:“這是軟的!”還會彈起來!跟他以前睡的絨毛墊子一樣!這東西真的可以吃嗎……
黑貓好整以暇看著他。
可是這個好香啊……福布斯吞吞口水,用調(diào)羹勺起一個放進嘴里,“哇!哇!”結果被燙著了。
“燙了就吹吹,這你也不會嗎?”黑貓不去安慰他,反倒呵斥起來。
福布斯委屈地吐著舌頭,如臨大敵般盯著那碗湯圓——再勺起來,吹吹,小心翼翼地放進嘴里。
“唔——”外面倒是不燙了,可咬開之后流出來的芝麻陷把福布斯燙的在原地直轉圈圈——他又不敢把湯圓吐出來,生怕黑貓再罵他。
“哎——”黑貓無奈地嘆氣。福布斯慚愧地把嘴里的湯圓咽下去,什么滋味都嘗不出來了。
“既然一時學不會,那就別學了。以后我再慢慢教你!焙谪?zhí)剿募绨蛏,拍拍他的頭,自言自語道,“這個形態(tài)真是不方便!
福布斯眼前一亮:“小耀的人形是什么樣子的?”
沒等黑貓答話,林大人推門進來插嘴道:“我?guī)熜值臉幼影。俸,那可真是……?br>
“林瑞!出去!”黑貓截住了他的話,齜著牙怒視他。林大人在它的眼里明明白白地看到這么一句話——你要敢說出那個詞來我就咬死你!
識時務者為俊杰,老實地閉上嘴,師兄可是向來都言出必行的!翱瓤取傊,你十八天后就知道了!
“哦!备2妓裹c點頭,繼續(xù)跟碗里的湯圓作戰(zhàn)。
黑貓的情緒穩(wěn)定下來,趴坐下來瞪著林大人——你還在這里做什么!
林大人退出門外,關上門,不由自主地抹了一把冷汗。嘴里喃喃著那個沒敢當著黑貓的面說出來的詞:“真是……可愛啊……”
十八天轉眼就過去了,福布斯在這十八天內(nèi)被黑貓為所欲為地……好好教育了一通。
今天是黑貓重歸仙班的日子,林府里一大早就聚集了一大群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一應俱全。
福布斯穿著衣服手腳并攏乖乖地坐在眾人面前,黑貓在為他恢復人形的那一刻做準備,死活不肯讓福布斯進屋。
聽說黑曜上仙要重回天庭了,還帶了一只半妖半仙的異貓。
很多神仙都對此十分感興趣,于是一齊下凡來湊熱鬧。
既然黑曜不見客,那他們就跟這只小貓咪玩玩好了。
所有人一齊湊到福布斯面前,上下左右全方位地把他瞧了個遍。
太上老君忽然叫起來:“這小妖身上怎么會有……會有……”大驚失色地轉向一開始就站在人群外面的那人。
福布斯好奇地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呀,是那個變戲法的!
黑衣男別過頭撅起嘴,嘟嘟囔囔:“哼,看在你跟小黑是……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了。”其實他的心在滴血!滴血!TAT
太上老君若有所思,“若是吃了那樣東西的話,的確不得不管了!
他們在說什么呀?福布斯困惑地眨著眼,不解地望著這一票仙。
一個仙女立刻就母性泛濫了,“嗷嗷嗷嗷好萌!”撲過來想要撲棱他的頭,哪知剛一觸到福布斯頭上的頭冠,就被猛地震開。
眾仙都傻了眼。
林大人咳了一聲解釋道:“他的頭弄了很久才弄好,師兄怕他再亂動弄壞了,就在上面施了一點小小的法術……”
這叫小小的法術!。!眾仙張大嘴,震驚地看著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那里的福布斯。
林大人又咳了一下,“其實,他現(xiàn)在正被師兄用定身法定著呢!闭l讓福布斯變了人之后總不老老實實地坐,而是像貓一樣蜷成一團來休息……雖然那副樣子很養(yǎng)眼,但憑師兄的那種獨占心思又怎么會愿意讓別人看到……
“……”
眾仙無言地望向福布斯,眼中滿是同情。
站在一旁的黑衣男忽然抬了下眼皮,“他出來了!”
誰?福布斯轉過頭,立刻就呆住了。
“看傻了?”黑貓?zhí)裘嫁揶怼?br> 福布斯呆滯著的臉,在黑貓的這種目光下,從耳朵根開始,慢慢地,慢慢地變紅了。
好漂亮的人吶,福布斯紅著臉想,這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人了,不,其實小耀變成貓時也是他見過最好看的貓。
咦,為什么他的臉這么燙?
福布斯紅透了臉的樣子十分秀色可餐,剛剛才發(fā)散過母線的仙女立刻又是一副花癡模樣——什么,你問我為什么明明黑曜比較帥怎么不去看他?討厭,人家其實是正太控哦~~
黑曜皺著眉,不滿地走過來把福布斯摟在懷里遮起來——他現(xiàn)在的身形做這個動作剛剛好。
福布斯昂起頭,忽然看到了什么,驚訝地叫出了聲,“咦?”
黑曜臉色微微一便。
黑衣男在人群外圍偷偷掩嘴笑起來。
福布斯看到的東西,是從黑曜發(fā)間露出來的兩片一看就讓人覺得軟軟的好想摸一把的貓耳朵。
黑衣男幸災樂禍般地解說道:“這是三年前天庭大改革,所有仙家統(tǒng)一衣著形象時小黑被指定要化成的形象……”就因為當初他不滿,在天帝面前大鬧了一通,才被貶下凡來做了三年野貓。
黑曜咬牙切齒地瞪他:“分明就是你跟天帝暗通款曲,串通好了來耍我的!”
黑衣男仰起頭看天,“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
林大人站在旁邊,再一次在心中感嘆:真的很可愛啊……
福布斯歪歪頭,眼睛里亮晶晶地,“好可愛!”
黑曜的臉黑了。
眾仙憋笑的很辛苦。
飛升的時辰到了,黑曜解開福布斯的定身咒,用手在他身上輕輕一拂,又把他變成貓身。
“跳上來!焙陉咨斐鍪。
福布斯乖乖地跳了上去。
眾仙讓開一條道,黑曜抱著福布斯走到屋外,渾身立刻被一道金色的光華所籠罩。
福布斯縮著身子,溫順地蜷在黑曜掌中。
“馬上就要去天庭了,你有什么想說的嗎?”黑曜忽然說。
“那個,天上,跟地上有什么不一樣嗎?”福布斯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你會每天吃的很飽,我也不會讓你累著,你是我的寵物,所以也沒人會欺負你。”
“真的?”
“自然是真的!
“小耀你真好!备2妓共淞瞬渌恼菩,這是他發(fā)自肺腑的一句話。
“那你要怎么來報答我?”黑曜忽然挑起眉。
“?”
“如果你想不出報答的方法,那我來說幾個,如果覺得可行,就說好!焙陉撞[起眼。
“好!
“既然作為我的寵物,那你要聽我的話,不可以忤逆我!
“好!
“晚上要跟我一起睡,白天也要一起吃飯。”
“好。”
“你要養(yǎng)的白白胖胖,讓我可以摸肚皮摸個夠。”
“好!
“不許隨便亂跑,要一直待在我身邊。”
“好!
“每一句都答得那么輕易,可信度不高,先讓我嘗點利息!
“好!
沒等福布斯回過神來,就被黑曜的雙手舉起,與之視線交會。
“可不許反悔!边@么說著,福布斯的嘴上傳來一陣濕意。黑曜的眼睛亮亮的,藏不住的喜悅。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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