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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千年的歲月,歷經(jīng)百世的劫難,你是否,還記得和我的約定……
“嘻嘻……宣……我在這兒呢……”從墻角探出一個粉紅小女孩,笑容中滿是陽光的味道,不含一絲雜質(zhì)。
好熟悉…好熟悉…這……是我嗎……
“笑兒,別怕!很快就到了…有我在呢……”小男孩費(fèi)力地背著小女孩在荒山上踉踉蹌蹌地走著,滿臉的泥濘卻寫滿了堅定…
是我…是我!…我的宣……
“宣…嗚嗚…都是我不好…我要和你一起罰跪…”小女孩長成了少女,不變的是那一身的粉紅。不甘心地拍打著門,眼淚毫無顧忌地流淌著。
“傻笑兒,聽話,乖乖去睡覺呵!我沒事的,別哭了,乖!…”
背影…堅毅而挺直的背影…流露出的卻是無限的溫柔……淚水…潸然而下…
“笑兒,我們會永遠(yuǎn)在一起的!”堅定的言語宣告著一世的承諾,深情的眼眸訴說著萬般的情意……媚眼如絲,蕩漾著的是無邊的幸!
心在刺痛……
“笑兒,我沒辦法陪你了…你要好好活下去…笑著活下去…對不起,那個約定我無法守住了…下輩子…下輩子我們一定會在一起…下一次,我一定會守住約定!……”蒼白的臉上第一次顯現(xiàn)出了不舍,刻骨的留戀……
“不。!……”又是這個夢,這個持續(xù)了幾百年的夢…永遠(yuǎn)不變的結(jié)局,讓我看不到希望…只有浸滿了淚水的無邊黑暗,吞噬著我的心…
我活了幾百年了,這幾百年靜止的歲月,只是為了等待一個人,我的宣,我要守住我們的約定……
在我萬念俱灰,只想追隨著他而去,共赴輪回之時,他,那個高高在上的神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
“我可以讓你們再次相逢,代價是五百年的孤獨(dú)守候。你,可愿意?”
我,動心了。我無法想象和宣共飲孟婆湯,轉(zhuǎn)世卻成陌路人。是的,我們約定了下輩子要在一起,可是人海茫茫,天涯海角……我不愿!我不愿在不同的時空中交錯而過!
“我愿意!”只要能和宣重逢,五百年的寂寞又算得了什么。
“即使再相逢時他已不再是他?即使他無法守住你們的約定?”
“我相信我們的約定!”執(zhí)著,不悔!
神用無情而又憐憫的眼神看著我:“你會后悔的。世上并沒有永恒的愛。在時間的長河里,再深刻的感情也只會慢慢淡去…你,好自為之……”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仿佛在訴說著我的結(jié)局……
你不會了解的,這正是凡人和天的區(qū)別啊。只要有一絲希望,怎甘心就此放手,唯有人才會有如此的執(zhí)著,也唯有人才會擁有如此強(qiáng)烈的感情…天若有情天亦老,你,是不會了解的…永遠(yuǎn)不會了解那無怨無悔只求一瞬的永恒……
我,擁有了無盡的生命,神把我安置在了世上最高的山上,沒有人可以踏上這里一步……這一切,換來的只是天神的一個承諾,五百年后,等宣再次轉(zhuǎn)世,他,會來找我……
山上的歲月是虛無的,時間是停滯的,陪伴著我的只有那永恒不變的夢境,以及夢醒后加倍的寂寞。
那個高高在上的神有時會來看看我,告訴我整個世界的變遷。他永遠(yuǎn)是一身如雪的白衣,纖塵不染,脫俗而又無情。冷然的面孔仿佛只是在等待著一個注定的結(jié)局。
我不喜歡這樣,因?yàn)檫@樣讓我更加寂寞。我想我需要的只是一個安慰的眼神,一句鼓勵的話語,甚至一句尖刻的諷刺,而不是永遠(yuǎn)的無所謂……
我以為也許有一天我會后悔,后悔這被遺忘的時間……可是,原來習(xí)慣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我習(xí)慣了每天的等待,用這種等待充實(shí)著我的心,讓我忙得沒有時間去后悔……
…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久到我已經(jīng)快忘了自己的存在,久到再也流不出眼淚……但我知道,我的幸福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宣,他快來了……
終于有一天,他告訴我,五百年以至,我將得到回報,明天,我將迎來我的英雄……那瞬間,我淚如雨下,回首五百年的歲月,仿佛只是一瞬,只為了這最后的結(jié)局。原來,我真的不曾后悔過,再多的等待,我也不悔……
一夜無眠,只是一遍一遍想象著我們重逢的畫面,我要穿上宣最愛的粉紅長裙,等待著他來迎接我……我要用我最燦爛的笑容等待著他……
他就這樣站在了我的面前,多年的尋覓,長途的奔波,使他狼狽而又滄桑,但他的身軀還是依然挺拔,永遠(yuǎn)不變的堅毅……
“笑,我是來迎接你的…”淚水再也不受我控制,奔涌而出…我本想笑著迎接他的到來,用他最喜歡的笑容……
一次一次,用力地抹去擋住我視野的眼淚,我想好好看看他,也想讓他好好看看我,看到了嗎,你的笑兒還是笑著的……
終于,止住了那可惡的淚水,我眼前模糊的身影開始清晰。望著他深邃如昔的眼眸,我看到了他的這一世……
一路行來,他歷經(jīng)的重重磨難,遭遇的層層危機(jī),使得他原本瘦削的身軀帶上了無數(shù)的傷痕,變得結(jié)實(shí)而粗糙……
然而,在這背后仿佛還帶著一絲不安和困惑……
困惑?我的宣怎么會因?yàn)橛游叶Щ竽兀恐灰J(rèn)定的事,他絕對不會帶一絲迷惑。他,是堅定的,我,為他而驕傲。
再次直視他的眼睛,我想要確定那只是個錯覺。可是…卻偏偏讓我看到了真相:
我要去找她,笑兒,她在等著我!這是我的使命!可是…可是我遺忘了什么呢?……笑兒,她是誰呢?…我真的想去找她嗎?…我要的是什么呢?…心痛……為什么?……心好痛……別哭,別哭,我的愛……
我的心開始顫抖,我預(yù)感到了不好的結(jié)局,宣,我能看出來,他被強(qiáng)行改變了記憶,最重要的記憶被封印了,卻被強(qiáng)迫賦予了使命……我不敢,不敢再繼續(xù)探究…可是,我不甘…不甘心他的最重要的記憶里沒有我的存在……
我…還是看了。也許…不曾窺視過這段記憶的我會比較快樂,可是,太多的虛假又怎能讓我真正快樂呢……
一個白色的身影,慢慢由模糊變清晰,一雙水盈盈的淚眼,蘊(yùn)含著無盡的憂傷…慢慢回身離去,一滴淚隨風(fēng)吹落……
那個人…并不是我…并不是永遠(yuǎn)笑著伴在宣身邊的我!她,占去了我的位置!…在我孤獨(dú)等待的日子里,她有了宣的相伴!……
“水兒,別哭水兒,我會永遠(yuǎn)陪在你的身邊的!我們會永遠(yuǎn)在一起的!”多么熟悉的約定,只是,再也不是對我說的了…
“宣!你怎么會忘了我!看看我!我是水兒!”一個已經(jīng)嘶啞的聲音,在背后不斷的呼喊…男子漠然的臉上劃過了一絲迷惑與心痛……
原來他已經(jīng)不是我的宣了,我們的記憶早在他轉(zhuǎn)世那一瞬間就化為了烏有,執(zhí)著的一直就只有我…原來我一直在自己欺騙自己,上天怎么可能會還我一個還保有我們最重要的記憶的他呢……
他呵護(hù)著那個女孩,如同前世呵護(hù)著我,那寵溺的眼神,溫柔的笑容,哪曾有一絲改變,唯一變化的只是那被他放在心里的人兒……
我抬頭,看到了站在宣背后的天神,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卻看到了他無聲的張口:“我早就說過你會后悔的!
原來…是你讓我看到了這一切嗎?為的只是驗(yàn)證神的無情?人世間的一切在你看來真的是如此不堪和可笑,就如同你手掌里的玩具?
“唉……”他在低嘆,“你依然可以把他留在你的身邊,那是他這一世的宿命!
留下他?多動聽的話語,我,猶豫了……留戀的目光在宣的臉上徘徊…留下他嗎…
我已經(jīng)無法在他臉上找到那份因我而起的溫柔了,他果然已經(jīng)不是我的宣了…留下他也只是一個虛假的夢而已,如同這五百年來不變的夢,我每次伸出手,卻什么也抓不住……水中的倒影又怎么可能牢牢抓。
我很貪心,貪婪宣的一切,因此才愿意苦苦等候五百年。可是,五百年后才告訴我,我得到的已不可能是他的全部…我,情何以堪……
我的心靜止了,如同水變成了冰,興不起一絲波瀾…卻在下一瞬間,碎成了無數(shù)的碎片,再也拼不到一起…
我,不想再做你的玩具,人的心并不能由你隨便操控。我,不想掌控別人的人生,即使是我最愛的宣。我只想掌握自己的人生。
“宣,謝謝你來迎接我,F(xiàn)在,去尋找對你真正重要的人吧。”好痛,心還是不受我控制。
宣的眼神閃過了一絲迷惑,然后漸漸變得清明?粗壑虚W過的種種情感,我感覺自己的呼吸也隨之消逝了……
“謝謝你!”最后定格在他臉上的居然是感激,前世的他在我面前流露過無數(shù)表情,卻不曾出現(xiàn)過感激…現(xiàn)在,他卻為了另一個女子而感激我…
心好痛,眼前仿佛看不到任何東西,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下沉,我的心在黑暗中不斷下沉,卻總也沉不到底……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絕決而又急切,只為了趕去她的身邊。淚水流進(jìn)了我的嘴角,好苦…這,是最后一次為你而流淚了吧,好想把你的身影永遠(yuǎn)刻在我的心底…可是,對不起,我想我做不到了……
那個約定,你沒有守住,F(xiàn)在,我也守不住了,對不起……
摘下玉簪,對不起,你陪伴了我五百年,現(xiàn)在恐怕要玷污你了…
閉眼,刺下,好痛,可是心卻不再痛了…
張開眼,我想最后看一次這個世界;厥祝吹搅颂焐衲峭昝赖拿婢叱霈F(xiàn)了一絲裂痕。驚惶?你也會為無法掌握的事而驚惶啊,呵!
露出一個最燦爛的微笑,我慢慢倒下,意識開始抽離…我,去尋找我的幸福了……
下輩子,我一定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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