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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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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標(biāo)簽: 布衣生活 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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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點(diǎn)擊數(shù): 1886   總書評數(shù):1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0 文章積分:149,196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古色古香-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51527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yù):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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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中的眼淚

作者:劉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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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fēng)中的眼淚



      風(fēng)中的眼淚
      ———劉好雨(忻風(fēng)晶*劉濤*夢含淚)
      (一)
      海水慢慢涌上來,退下去;
      風(fēng)在耳邊輕輕低吟;
      我的心,
      鎖在你心中;
      你已遠(yuǎn)去,
      我的眼淚,
      化作了海水。
      天已經(jīng)是十二月份了,可海還是那樣的藍(lán),并因?yàn)榛野档奶炜斩兊没业,這樣的天還能落下不安份的雨點(diǎn),倒令人有些吃驚,哪怕是滴水,落到地面也恐怕不出五分鐘,便會結(jié)冰,可這雨竟一點(diǎn)事也沒有,不過落在臉上倒比冰還要涼。我穿了件不緊不松的牛仔褲,上身咖啡色領(lǐng)子上有層羊毛的外套,灰褐色運(yùn)動鞋,這時風(fēng)有些冷了,這身裝束已經(jīng)耐不住寒冷了,我注視著這平靜且蔚藍(lán)的海面,遠(yuǎn)處海面上一艘貨船冒著青煙從遠(yuǎn)處駛過,傳出一陣陣比音樂還要好聽的鳴笛聲,聽到這聲音,我把手從口袋里拿出來,從地上揀塊小石頭,使勁向海里扔去,不過沒有像我預(yù)想的那樣傳來石頭落水的聲音,回過頭,這時天主教堂上的大鐘表敲響了下午三點(diǎn)的報時聲“當(dāng),當(dāng),當(dāng)”,我同時也在心里默然數(shù)著,當(dāng)聲音沒了,自己還在心里默念,希望它多敲幾下,倒不是希望它快點(diǎn)天黑,而是想多領(lǐng)略一下敲鐘的感覺。
      海水涌上來,直到腳底,我向后退了幾步,沿著海岸向前走著,旁邊的高樓全是從山坡上拔起四下里全是樹,不過沒了葉子,除了冬青,走到一個木制的橋時,見有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子在木板上刻東西,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誓言,在這種微妙的時期,人人都會干出這些舉動,特別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可以說,他們做出什么事情都不為過的,因?yàn)榇街心旰螅麄冊倩貞,或許記憶早是一片空白,即使還有印象,恐怕也會質(zhì)疑自己當(dāng)年有沒有干那樣的事,我想著,唇邊滑過一絲微笑,然后又看了一眼那男孩和女孩,見他們已經(jīng)拿好相機(jī)在照相,女孩子的笑容很真實(shí),令人覺得她清純極了,我回過頭,想繼續(xù)向前走這時,那個女孩子拿著相機(jī)跑到我的跟前,禮貌的說:“請問,可不可以幫幫忙,給我們兩個拍張照!闭f著她指了指在橋邊的男孩子。
      “是男朋友?”我沒有動,眼睛仰望著海面。
      “恩”女孩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臉在瞬間漲紅了。
      “好吧!”我從她手中接過相機(jī),她說了聲“謝謝”,便跑到男孩的身邊,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當(dāng)兩個人都在笑時,我用相機(jī)記錄下了這一幕,不過我覺得男孩子的笑有幾分不真實(shí),很牽強(qiáng)附就,含有幾分社會成份,大概男孩子,都這樣吧!記得我在從前也曾經(jīng)有過一段時期的迷惘,每天眼神憂郁,不知道干什么好,喜歡冷清,討厭人多的地方,而且還曾為一個女孩子而傷透了腦筋,那時候簡直為她著了魔,一刻見不到她便感到失望,我真希望牽一牽她的手,我想像中她的手一定很柔和很溫暖,后來才知道并沒有我想像的那樣,而且還有點(diǎn)粗糙,并且涂了指甲油,我平生最討厭這樣做作的女孩子,于是后來對她的興趣便隨之減弱了,這可以說是我的初戀吧!論起來也確實(shí)簡單了些,惟一的印象是我牽她手的那晚和她那時的笑容,那笑容里面帶著一點(diǎn)羞怯,是我這一生最不會忘記的了。
      那是在放學(xué)之后,同學(xué)們早已從教室離去,而她還在整理書籍,那一刻我心里甚為矛盾,好像在考慮一件人生大事一樣,最后我跟在她后面走了大約一里路,她發(fā)現(xiàn)了我,回過關(guān)問道:“你為什么要跟著我呢?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我摸著頭說,繼而又從口中吐出,“我想牽一下你的手,可以嗎?”
      她用驚異的目光看著我,此時我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么,感到心中萬分尷尬,可是借著路燈,從她的目光中我發(fā)現(xiàn),她的吃驚遠(yuǎn)大于我的驚慌,這倒給了我?guī)追钟職夂桶参俊?br>  “牽我的我?牽女孩子的手?好奇怪的要求噢!”她的口氣很輕柔,聽起來感覺很好。
      “我只想牽一下,難道不可以嗎?”我要求道。
      “那好吧!”在她沉默了二十秒之后,把手伸了出來,我開始還不敢,后來才慢慢握住她的手,那雙手摸上去比想像中的要小,小的要命,甚至我一只手就能握她的兩只,惟一遺憾的就是這雙手有些粗糙,而且還涂了指甲油,在路燈的照耀下,她的指甲可怕的嚇人,我把她的手端在眼前,問:“這是什么?”
      “指甲油,是我姐姐幫我涂的,好看吧?“她把雙手十個手指頭放在我的眼前晃了晃,我立刻感到一股寒意,心中不禁作嘔,直在心甘情愿里罵:“討厭”
      后來的事我記不大清了,反正我們在路上拐了七個彎,過了六個行道,還有一次從冬青中間跨進(jìn)小路,直到分手時,我才放開她的手,不過我早已討厭那雙手了,該死的指甲油。
      到我走時,她突然叫住了我,我回過頭,見她撲過來,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涼涼地,她笑了笑,說:“下次直說就行了,不用這樣拘謹(jǐn)!
      我目送她遠(yuǎn)去,直至消失在深巷里,我才敢用手指去摸摸剛才她親吻的地方,我用手狠狠地擦了擦,仿佛害怕留下什么痕跡,不過幸虧她沒有涂口紅,要不然,真,我回過頭,也走向了自己家。
      到第二天,我對她的態(tài)度便變了“我真受不了女孩子這樣主動”我在心里這樣對自己說,真懷疑以前為什么會喜歡她,人的感情真是種奇妙的東西,一會兒喜歡這個,一會兒喜歡那個,真是像云一樣變化無端,可我并沒有后悔無及,所以那個夜晚沒有從記憶中摸掉,人都說初戀是最令人懷念,最難忘記得,大概!也許吧!只是那種感覺。
      我還給那個女孩子相機(jī),她又說了聲“謝謝”便和男孩向橋下的臺階走去了。
      聽到海的聲音,以及他們兩個踏在木制臺階上遠(yuǎn)去的聲音,甚至還有海鷗叫的聲音,我望著他們兩個遠(yuǎn)去的身影,竟回想起兩年前那個下午賞櫻花的情景。
     。ǘ
      一大早醒來,才記起同事約定去公園賞櫻花,可一睜眼,已是七點(diǎn)一刻,于是趕緊抹了把臉,穿了件灰色西服,外加淡黃色領(lǐng)帶,是咖啡色的那種黃,皮鞋沒擦,頭發(fā)也沒理,但出門時還是趕上了車流高峰,公路上的車像積聚在垃圾場的垃圾那樣多,全都疊在一起了,半小時的行程大概可以與蝸牛相諧美,本來還想如果自己買了車,上下班就方便多了,正預(yù)計過幾天去買車,可一看這架勢,買車也頂不了用,總不能買飛機(jī)吧!不過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可這完全不現(xiàn)實(shí)嘛!而路上這樣,簡直沒戲,還不如走過這段路,到別的路段坐車,走了大約十二分鐘,覺得腳有點(diǎn)累,便停在公路旁,伸著右手喊:“texi,texi”可車上都拉滿了人,沒個理我的,好像整個世界忽略了我的存在,這時恰好看到一輛空車,心中竅喜。可沒想到人倒霉會倒到底,太陽天也會遇見大雨。正當(dāng)我向前走時,前面一個穿桔黃色衣服的女孩把車給攔住了,笑臉頓時變作哭喪臉,只能再往下等了,可心又一想,實(shí)所不甘,明明是我先看到的,她是從哪冒出來的,我憑什么要讓她先坐,這樣豈不顯出自己的懦弱,縱使別人不知道,可自己覺得別扭。于是我便走了過去,這時車門打開,女孩正想上車,我則按住了車門,她回頭,凝望著我,我趕緊回手,仰頭望著天空。
      “先生,你想干什么?”
      “你是在說我?是在說我嗎?”
      “這個地方除了你難道還有別人嗎?”
      我用右手大拇指指了指車窗,說:“當(dāng)然,他!
      “真是不可理喻。”說著她便想上車。
      聽到這句話,我覺得心中血液像洪水一樣加快了速度,向前一步按住車門,恨恨說道:“誰不可理喻,這輛車明明是我先看到的,憑什么要讓你先坐?就憑你長的漂亮?”
      女孩向后退一步,好像是在作好了開戰(zhàn)的準(zhǔn)備,果然,像演說家在臺上演講那樣說:“你先看到的,你先看到的就該你坐?公路這么長,你拿著望遠(yuǎn)鏡看到十里外有空車,難道也應(yīng)該你先坐?”
      我漲紅了臉,一時說不出話,便忙回過頭,用牙咬著嘴唇,不讓她看到我的窘態(tài),這時,車?yán)锏乃緳C(jī)不耐煩了,嘴里像噴火似的扔出一句話:“你們到底要不要坐?”
      “你坐吧!”這時我聽到這個聲音。
      “為什么?“
      “讓你坐你就坐吧!“還問什么為什么!
      “我憑什么要坐?你讓我坐我就坐,我為什么要聽你的話。”其實(shí)心里早想上車,可一時又不愿意丟掉男子漢的氣概,不愿讓個女孩子推讓。
      “我看你這樣子,大概是趕時間吧!頭發(fā)了也亂了紐扣還系錯了!
      我低頭一看,忙把衣服弄好,又用手弄了弄頭發(fā),掘強(qiáng)的說:“我哪有趕時間啊根本就沒有的事,我用不著你讓,你想坐就坐,別這么廢話!
      “那我先走了!彼蜷_車門對我說了聲。我臉上現(xiàn)著掩不住的失望,大概連旁邊的樹木也看出來了。再等下去大概遙遙無期,同事大概又要抱怨了,正準(zhǔn)備離開時,這時女孩子又轉(zhuǎn)過頭問:“你去哪兒?”
      “中山公園”我覺得不是什么隱私,還登的大雅,便直言相告。
      “真巧呀!我也是去那兒,那就一起吧!”她微笑了一下,那笑看起來很是陶醉人。
      我如蒙恩赦,心里突然明朗,便上了車。
      上了車,反倒覺得不舒服,空氣凝重的很,拘謹(jǐn)?shù)倪B話也沒了,好比一個臨危受命的人,連尚有的思想都支配不起,眼望著路旁的海棠花,已經(jīng)開放好些天了,顏色都有些變淡了,不過還可以見到柳絮飄飛。這時我無意間碰到她的手,更把身子向遠(yuǎn)離她的方向移動,記得以前跟妹妹在一起有什么都可以聊的,難道見了陌生人,竟沉默至此,還是心中有別的什么思想在支配著自己?對了,是驚慌 ,腦子大概瞬間生銹了,連動也不得了。
      “你叫什么名字?”車到十幾分鐘的時候,她才打破沉默,問。
      “許輝,你呢?”
      “江容。那家庭呢?”
      “健在的父母,一個妹妹!
      “你還有個妹妹嗎?”
      “當(dāng)然,難道看起來不像嗎?”
      “這倒看不出來!
      “絕對,能看出來那就不會問了,難道不是嗎?”
      “呵呵!是啊!”她笑了笑,“那你現(xiàn)在干什么?工作嗎?還是上學(xué)?”
      “你看我這個樣子像學(xué)生嗎?不會吧?難道我會有哪一點(diǎn)使你誤認(rèn)為我是學(xué)生,況且學(xué)生有這樣嚴(yán)肅的嗎?現(xiàn)在的學(xué)生全是玩世不恭。”
      “哪能這樣說,我是學(xué)生怎么不這樣覺得!
      “你是學(xué)生嗎?”我瞪眼看著她“高中生?大學(xué)生?”
      “請你把你的眼光調(diào)準(zhǔn)一些好不好,我都大三了。 
      “噢,是嗎?”我動了動身子,沉吟半分鐘,問道:“你是學(xué)什么專業(yè)的?”
      “計算機(jī)。”
      “以我實(shí)際工作的眼光來看,學(xué)計算機(jī)跟什么沒學(xué)完全沒什么兩樣。”
      “什么?”她瞪大了眼望著我,竭力反對道:“全是瞎說,那你是學(xué)什么的?”
      “數(shù)學(xué)。”我悠然回答。
      “學(xué)這個才跟什么沒學(xué)一樣!
      “是嗎?你這都不懂,現(xiàn)在數(shù)學(xué)即經(jīng)濟(jì)了,沒見現(xiàn)在獲諾貝爾獎的人全是數(shù)學(xué)家嗎?也從未見過一個學(xué)計算機(jī)的,再說人除了政治即是經(jīng)濟(jì)了,而政治屬于官場,剩下的經(jīng)濟(jì),不就是社會的精華嗎?”
      “謬論,瞎說,你這人全是歪理!
      到此之后,她就沒再跟我說話,我也不好再向前搭訕,不過幸虧路短,不一會兒,便到中山公園了。她下車提前走了,我也忙付完錢,去找自己的同事去了。
      我順著正路的大道向前走,同事在前方中間的音樂噴泉旁等我,看得出來,他早已是一副不奈煩的樣子,我走過去,他從池子上站起來,不高興地說:“怎么這時候才來?”
      “堵車嘛!真不好意思了!蔽矣δ樔バ⌒呐悴皇恰
      同事看了看周圍,我以為還有什么人要等,便徑直走到池邊,池子高出地面一米左右,中間安置了二十八個噴頭,,隔幾秒鐘,水柱便噴至空中,這水中竟然游著紅色的金魚,真是可愛的小生靈,互相在一起嬉戲著,好像水中嵌著紅花一樣,美麗極了。
      同事這時走過來,用不太信任的眼光看著我,“紀(jì)美呢?她沒有來嗎?”
      “紀(jì)美?我妹妹?她也要來嗎?”
      “天吶!你該不會是忘了吧!我不是叫你來的時候一起帶她來的嗎?天 !真暈了,你那究竟在想什么?”
      我努力追尋并沒有覺得有這段記憶,便聳著肩說:“沒有的事!我一點(diǎn)都不記得再說,這周末我妹妹根本沒回家。”
      “是嗎?她沒有從學(xué);丶覇?”
      “是!她除了上周末之外已經(jīng)有一周沒回來了!安贿^——”我說“這正好,她不來家,我總算能過幾天安穩(wěn)日子!
      “那樣!那我們開始賞櫻花吧!”說罷他自己嘀咕著先走向了前面,好像說著“真討厭”,看他一副失落的樣子,我明白大概他也是我妹妹的愛慕者之一,不過我真想不明白,妹妹哪一點(diǎn)招男孩子喜歡,都大學(xué)生了,還懶的無可救藥,有時候又天真的讓人覺得驚異,整天知道逛超,睡覺,上網(wǎng),而竟然招來一群愛慕者,到周末的時候,不計其數(shù)的男孩子把電話打到家里來,煩到深夜兩三點(diǎn),可惡死了,我恨不得讓妹妹住在學(xué)校,永遠(yuǎn)別進(jìn)我的地盤,可那些討厭的男孩子,每次妹妹接電話,都會做出一副讓人羨慕的樣子,笑著從我的手中接過電話,還對我說道:“哥哥,出去一下,出去一下嘛!”
      (三)
      妹妹搬到我的地方住是在三年前,那時我剛畢業(yè)在這兒找了份工作,我讓他考大學(xué)千萬別考這個城市到她報志愿的前天晚上,我給他打電話說這兒的學(xué)校怎么不好,環(huán)境如何之差,我還對她說這兒的男生都生的副怪樣,找男朋友也難,而她竟然在電話中笑了笑,說:“有哥哥你就行了。”
      最后,她還是來了這個城市,而且還上了這所我上過的大學(xué),臨來的當(dāng)天晚上,媽媽給我打電話來,說:“紀(jì)美報那個學(xué)校挺好的,我也贊同,還有你爸,再說,那兒正好有你,你可要好好照顧你的妹妹。 
      “媽,你不知道,這個地方有多爛,而那個學(xué)校更是無法形容的!
      “你不就是這個學(xué)校畢業(yè)的嗎?我看你不是挺好的,好了,就這樣了,周末的時候她還可以去給你做點(diǎn)飯。”
      “天哪!”我喊道:“讓她給我做飯,那簡直不可能,她那懶樣,不讓我給她做就屬幸運(yùn)了。”
      “怎么能這樣說你妹妹呢!”好了,不跟你說了,記得好好照顧她,她住你的房子,我給你負(fù)擔(dān)三分之一的房租,這下沒意思見了吧!“
      我掛了電話,自言自道:“我僅僅是為了這三分之一的的房租,才讓她住這兒的,”想著我便躺在床上,眼睛望著天花板,這時眼中現(xiàn)出妹妹小時候的淘氣樣。
      “哥哥,哥哥,把東西給我看看嘛!”她喊著在我后面追著,而我則在前面跑,手里拿的是那時寫給我前桌一個女生的情書,我那天下午趴在桌子上思索了二個小時,又半個小時,才從泰戈?duì)柕脑娂锲闯梢环馇闀,而這時上初中的妹妹恰巧闖進(jìn)我的房間,“進(jìn)來時難道不會敲敲門嗎?”我氣憤地對她喊道。
      她并沒有因此而害怕,一雙眼睛直盯著我的抽屜,她想過來想打開看看是什么,該死的,我擋在她面前,對她說,為什么你對什么都有興趣,這里面沒什么,什么也沒有。
      “哥哥,我不信,你給我打開看看,打開看看嘛!”她用小手撕著我的衣角,乞求道。
      “真是煩人。”我自言自語道?蓻]想到這小家伙竟上前來硬拉抽屜,我趕緊按住抽屜說:“好妹妹,晚上哥哥給你買糖,好不好?”
      “不好,不好,”她搖著頭,執(zhí)意要看我寫的情書,于是我趁機(jī)從抽屜里拿出來,跑到了后花園里,于是便出現(xiàn)了以上的那幕。
      可是,她跑著跑著突然摔了一跤,坐在地上大哭,我回過頭,望著兩眼淚汪汪的她,狠狠地說道:“這下滿意了吧?不要看了吧?叫你不要看吧,你偏看,看你這個樣子,自作自受了吧!”
      他停止了哭泣,揉了揉發(fā)紅的眼睛,遲疑地說:“我告訴媽媽去!
      “你去吧!我不在乎!”我洋洋自得。
      可沒想到她真的喊了起來:“媽媽,哥哥給人家寫請書 ……”沒等她喊完,我趕緊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小聲點(diǎn),你真想讓媽媽知道啊!”
      “那你把追女孩子的信給我看,我就不喊了。”
      “好吧!”我實(shí)在沒辦法,只得妥協(xié)了,這張小嘴到媽媽那里還不知道添油加醋說成什么東西,給他看就給他看吧!反正她也看不懂。
      “背我。我的腳扭了!彼斐鍪,一副命令的口吻。
      我背起她,她竟然有些重,平時見她吃的少少的,可沒想到會那么重,記憶中她還是那個瘦弱的小姑娘,沒想到一眨眼變這么大了,她馬上就要變成一個大姑娘。我沿著草坪右側(cè),把她背到自己的臥室,放在床上,把寫的情書遞給她,她接過來,津津有味的看著,我則斜眼望著窗外的藍(lán)天、草坪和小草。
      “哥哥,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她指著一句問我。
      “天哪!”看我的情書,還要我借我解釋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會有這樣的妹妹!
      “哥哥,天上的白云跟姐姐有什么關(guān)系啊?”
      “什么姐姐?”我湊過去看了一眼,原來她看得是“天空的云散了,我心中的熱戀加深了,歲月的流逝快了,相思的情感無窮盡”這一句。
      “就是你要寫信給的那個姐姐啊!”她抬起頭,凝視著我的眼睛。
      “你不用管了到時候你就明白拉!蔽也荒蜔┑幕卮稹
      但是,妹妹在我的臥室坐到晚飯才離開。
      我笑了笑,從床上爬起來,到浴室洗了個澡,然后看了場球賽,便睡覺去了。
     。ㄋ模
      妹妹來的那天,我叫同事開車去接的她,幫她把行李搬到我的住處,然后帶著她去報名,她可一路上東張西望,看看這邊,看看那邊。我叫她多注意點(diǎn),而她興致勃勃地撒嬌,讓我?guī)鋈ネ,我警告她注意自己的身體,你是來上學(xué)的,不是游山玩水的。
      “行!星期天!蓖禄剡^頭來對妹妹說。
      “你就別縱容她了!蔽遗牧伺耐碌募绨,讓他專心開車“她在家就養(yǎng)成這一副壞習(xí)慣,出來可不能由著她的性子!
      “哥!泵妹每棺h似的喊了聲,記得這時候她還叫我哥,后來便直呼其名了,“許輝,許輝”的叫喊,真搞不懂這個妹妹。
      到了學(xué)校,給她找好了宿舍,在樓下遇到幾個她宿舍的姐妹,她們問我是誰 ,我還沒有回答,妹妹便搶先說:“這是我學(xué)長!
      天吶!什么學(xué)長?我是你哥哥哎!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待那些人走后,我恨恨地對她說:“以后再也不來這個學(xué)校了。【谷唤形覍W(xué)長!
      “難道不是嗎?你也是從這兒畢業(yè)的,我們還是校友呢!不叫你學(xué)長叫你什么?”她一臉詭笑的說。
      我險些當(dāng)場暈倒,我說了幾句作為兄長應(yīng)該說的話,最后加了句:沒事不用去我那兒,在學(xué)校住就挺好的,既安全,又不會覺得寂寞,而且去我那兒我也沒空招呼你。說完之后,我便離開了。
      到了晚上跟同事出去喝了點(diǎn)酒,本來不想喝的,可礙不住情面,但一喝就喝多了,剛出門就吐了,同事執(zhí)意開車送我,我叫他自己小心點(diǎn)回家就行了,自己打的回到住處。可還沒進(jìn)屋,就見里面燈亮著,莫非早上我忘記關(guān)燈了,不對!怎么隱隱約約還聽到電視的聲音,便摸索著打開門子,見妹妹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一邊吃著蘋果,身上披著塊浴巾,大概剛洗過澡。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她回頭看了看我,“哥,你喝酒了?”
      “你怎么在這兒。俊边@時我記起來,白天時把自己的房子鑰匙給了她一把。
      “在學(xué)校睡不習(xí)慣。所以就來這兒了,誰知你不在,我便先進(jìn)來了,實(shí)在閑得無聊,我用你的浴室洗了下澡,水剛好熱,瞧,你這一身味,快去洗洗吧!”
      什么?你用我的浴室來跟我擠房子,還要用我的浴室,真不知道哪輩子修來的福氣,有你這樣的妹妹,我懶洋洋的脫了西服,換了雙拖鞋,進(jìn)了浴室,我見我的東西被搞的一團(tuán)糟,肥皂少了一半,洗發(fā)膏干脆不見了,我大聲喊道:“紀(jì)美,我的洗發(fā)膏呢?”
      “不好意思!我全給你用完了!彼炖镞吃著蘋果,傳出的聲音模糊不清。
      沒法再說她了,有這樣的妹妹,不知道是幸福還是災(zāi)難,等我洗完澡出來,我對她說:“以后留短發(fā),這么長的頭發(fā)一次就用半瓶洗發(fā)膏!
      “我給你買還不行嗎?”
      “不用你這樣好。好了。你早點(diǎn)休息吧!明天不是要正式上課嗎?而我,還要去工作。”
      我剛想回房,妹妹卻拉住我的手!案绺纾覀兒镁脹]聊天了,坐下陪我聊會好不好嗎?”
      “有什么好聊的,我好困。 
      其實(shí)想來,我確實(shí)很久沒有哪妹妹聊天了,近年來連工作也忙了,以至于她的學(xué)習(xí)也疏忽了,本來還有心,可畢竟心有余力而力不足了,覺得沒有必要,笑都全成了形式的“一,二,三”笑完之后馬上恢復(fù)嚴(yán)肅的表情,而工作單調(diào)的無聊,可為了生計又沒辦法不干下去,久而久之,連性格也變內(nèi)向了,很少跟人打招呼,也很能夠少再交朋友,論年齡都一大把了,可女朋友還沒有,人說“三十而立”嘛!眼見三十這年頭快來了,可還沒有要立的趨勢?蛇@方面的事急也沒有用嘛!沒到那個時候,再去怎么努力也不行。
      “你可以聊一下你的大學(xué)生活,以及你的戀愛,也好給我點(diǎn)大學(xué)的必修課!泵妹门牧伺纳嘲l(fā),示意我在她旁邊坐下!澳闱,天還早呢!干嘛那么急著睡覺!
      “大學(xué)沒什么好聊的,以后你慢慢體會就行了。”
      我說罷,打了個呵欠,眼困的睜不開了,我催促她早點(diǎn)睡覺,自己便去睡覺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醒來,我刷完牙,梳完頭,剛想鎖門上班,才記起妹妹還在,便敲了敲她的門,“紀(jì)美,還在不在?”見沒人回應(yīng),我推開門看了看,天哪!七點(diǎn)多了,她還睡,可真是一個懶蟲,我進(jìn)去拍了拍她的臉,她朦朧睜開眼,問道:“哥——干什么?”
      “小懶蟲,天不早了,你上學(xué)該晚了。門口有賣東西的,餓的話,你自己去買,我上班該晚了,先走了!”
      她“嗯”了聲又閉上眼,倒回床上,我也懶得再叫她,便閉上門先去上班了。
      在以后,這就樣過了三年,妹妹每周末都有來我這兒住,她是越來越皮,而我卻越來越空虛,憂郁,整天無所事是,在工作上一直打不起精神,對將來老持一種不懷疑態(tài)度。不過房子倒因妹妹的居住而變得清潔了很多,她雖懶,可還有打掃衛(wèi)生的心,這倒代我女朋友干些許多我的事,這時惟一一點(diǎn),可以稱之為優(yōu)點(diǎn)的東西,在她的身上。
      (五)
      我抬起頭,早已不見同事的蹤影,于是便一人橫跨過草坪,向下面走去,走到了池塘邊,四下里有些高大挺拔的柳樹,完全把前方的視線擋住了,里面的水倒很清,像徐志摩寫的《再別康橋》里面的康橋一樣,水草在波光粼粼中晃動。
      我繼而向前走,這時在黃爛爛的草叢中,我發(fā)現(xiàn)剛才那個一起坐車的女孩子,對了,是江容,看來我的記憶力不并不壞,她跟好幾個女孩子在照相,大概是她的同學(xué),可惡的是,我見她們竟然站在花叢里,把花全踩了,道德真差勁,這時,我發(fā)現(xiàn)了在大道上走的同事,忙趕上去,拉住他,說:“你剛才哪兒去了?”
      “我還想問你呢?這個地方一點(diǎn)都沒趣,我從后面去動物園了。”
      “噢 !那你還叫我來!蔽掖舐暫暗。
      “算了,那我們離開吧!”
      “離開?才來這一會就要走嗎?我一大早等了一個小時的車就是這副結(jié)果?”
      “你不走就先待在這兒吧!我可要先走了!彼f著,從口袋里拿出車鑰匙,朝外面走去。
      我做了個討厭的表情,自己回過頭在樹間亂走,可心里亂亂的,周圍的景象一點(diǎn)也看不進(jìn)去。
      在一條小道上,那幾乎不能稱之為路,一上一下,還斜斜歪歪,走起來相當(dāng)困難。在這兒我又遇到了江容,她自己在向這邊走,脖子上掛著相機(jī),眼睛看著周圍,可她還是看到了我,因?yàn)槲覀儽仨氃谶@條路上相遇,除非要回頭折回。她認(rèn)出了我,不可思議地說:“真巧!”
      “是!真巧啊!你的同學(xué)呢?”
      “我的同學(xué)?噢,她們?nèi)ツ沁呝I東西了!
      “在這兒真無聊啊!”我隨口感嘆道。
      “有嗎?我覺得挺美麗,挺好的!大概是你工作了,所以才對什么都沒興趣!
      說著說著我和她一起向前走著,兩旁的紅色重櫻,八重櫻正綻放新色,像被女性化了一樣,慢慢從樹上飄下幾瓣柔弱的花瓣,落在腳下。我用手把擋著樹枝弄開,走到了大道上。
      “這櫻花的景致并不壞。】雌饋碚娼腥擞X得幸福。 
      我隨聲應(yīng)了一句,看了看藍(lán)的天。遠(yuǎn)處來回的人群,有的在休憩,有的在吃東西,有的在喝飲料,有的在照相,也有小孩子在路上亂跑。
      “其實(shí)想要看純正的櫻花,應(yīng)該去日本上野公園的!蔽艺f道。
      “說的不錯,可畢竟…….”
      “記得川端康成先生的《伊豆的舞女》里面描寫的伊豆山美極了,人們都說去日本應(yīng)該首先看富士山,我倒覺得應(yīng)該先去伊豆山,再去上野公園,然后是富士山!
      “呵呵!全是一家之言。 彼χf。
      我們兩個踏上山頂,就著夕陽俯看公園的整個暮景,感覺到余輝點(diǎn)點(diǎn)的樹葉美極了。
      “男朋友沒有一起來嗎?”我望著還可以看得清的小池塘,問。
      “男朋友?哪有!”她笑了笑,身子俯在欄桿上。
      我本來想看一下她的臉,可天已經(jīng)黑了。她回過頭來,嘆了口氣,已經(jīng)天黑了,我只看到她的眼睛閃爍著光芒,于是兩人一起下了山,在路上遇到幾個女學(xué)生,可是面相都看不清了。
      臨走的時候,她把電話號碼給了我,“有事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彼α诵Γ泔w快地上車。消失在夜幕之中。
     。
      春天的天氣確實(shí)熱的使人感到有些窒息,這種熱不像夏天的那樣坦然而像從無氧的空間里一點(diǎn)點(diǎn)放出來的。整個夜中混合了泥土味,花香味,香水味和啤酒味。人躺在床上都覺得難受,我坐起身打開音響,一遍遍聽著邁克學(xué)搖滾的《take me to your heart》。
      這時電話響了,我拿起來,是妹妹打來的。
      “許輝,下周末有時間嗎?我要帶一個朋友去你那兒!
      “叫我哥!蔽矣袣鉄o力的強(qiáng)調(diào)道。
      “以后知道了!彼俸傩χ坝袝r間嗎?下個周末!
      “男的還是女的?”
      “當(dāng)然是男的,要不請你看干嗎!
      “這樣的事別找我!蔽也荒蜔┑卣f,“我可沒有給你審批男朋友的本事!
      “就是去吃頓飯,叫你看看嘛!”妹妹明朗地說。
      “那看看吧!到時候有時間再告訴你!蔽翌^望著外面漆黑的夜!捌鋵(shí),我只希望你一個人來——好了,沒別事了吧!掛了啊!晚安”
      “晚安”
      掛了電話,一服寂寞感涌上心頭。
      我把音響開到最大,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頭。
      (七)
      第二天是睛朗的日子,可我卻睡到七點(diǎn)半,睜眼之后還躺在床上不想起,最后干脆給公司打了個電話,說我身體不舒服請一天假。
      其實(shí),我是相當(dāng)討厭這份工作的,這份工作是我要好的同學(xué)浩幫我找的,那時我們還是學(xué)生 ,在大四的時候我簽了一家公司,可是最后被人頂替了解,那一天我去溫馨酒吧喝酒,意外的遇到了浩,一眼可以看出他是學(xué)生,他那時對我笑呵呵地說:“老兄,過來坐!
      我走過去坐下,他歪著頭腦,看來已經(jīng)喝的差不多了,可他還是拍著桌子問:“老兄,大幾了?”
      “大四”我回答,“我叫許輝”說著我伸出了手。
      他伸出手握了握手,醉的話都有些顫了,“有什么事呢?怎么來這兒!
      “工作被人頂替了!
      “哈哈……..“他大聲笑著,“就這事。∥疫以為你失戀了呢!我有個舅舅在這兒一家公司當(dāng)經(jīng)理,不如畢業(yè)后跟我一起去干吧!”
      他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大聲喊道:“再給我拿兩杯冰鎮(zhèn)威士忌。”
      “這酒太烈了吧!”我說道,那時我還柔弱的像個姑娘。
      “沒事的——每天都在這兒喝至少五杯,喝醉的感覺真好!彼f著把杯子里的喝完,嘴里傳出濃濃的酒味,“很快就全淡忘了,這些煩心事!
      酒上來我喝了一口,馬上肝胃里便冒出火來,可浩硬拿著我的手讓我把它灌下去,立刻,我頭便暈了,自己思想也和身體分離了。
      “大學(xué)就是這么回事,就是這么回事,瞧我這幅樣子,呵呵,該享受的時候就享受嘛!我們不必去擔(dān)心地球會不會轉(zhuǎn),世界政局會變動,我們過我們的就行了,何必想那么多呢!他媽的,該死,”他打了個嗝,繼續(xù)說:“一切統(tǒng)統(tǒng)見鬼吧!你相信愛情吧!“他指著我的鼻子問,“相信愛情的全是傻瓜,什么愛情,全是扯淡,壓根就是生殖沖動…….”
      朦朦朧朧地,我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ò耍
      我迷迷糊糊的做了個夢,自己闖進(jìn)了幽深的黑森林,變成了一只禿鷹,在半空中飛來飛去。
      已經(jīng)是很久沒做過夢了,能夠重溫做夢的時刻,感覺真美。我從床上爬起來,已經(jīng)是十一點(diǎn)十七分了,肚子餓餓的,也懶得下樓去買,泡了包方便面吃了。拿起本雜志翻了翻,全是娛樂新聞,沒有能吊起心情的,便把它扔在床上,從衣柜里找了件清潔的衣服穿在身上,想來想去,決定去新華書店買幾本書。
      在新華書店轉(zhuǎn)了幾圈,站在新書專欄前,我發(fā)現(xiàn)并沒有一本能登大雅的,中國文學(xué)如此頹廢,實(shí)在叫人痛心。我走到了外國作品欄停下,這時我發(fā)現(xiàn)一個熟悉的面孔,是那天的那個女孩,她今天穿了件紅色上衣,下身是乳白色的體閑褲,白色的運(yùn)動鞋式樣的女式鞋。她倚在那很專注的看書,而身體右邊放著薯片 ,她一邊看書一邊用右手拿起薯片吃著。
      我走過去,她抬頭發(fā)現(xiàn)我,表情顯得很驚鄂,連手中的薯片也忘了吃。
      “可真會享受,在這兒還吃著東西!
      “你在這兒工作?”她把書反扣在書架上,回頭問道。
      “不,我來買書。”
      “工作了還需要買書看嗎?”
      “當(dāng)然,你現(xiàn)在研究什么呢?”說著我湊過頭看了看書架上,原來她看的是《莫里哀喜劇全集》。
      “莫里哀。”
      “那莎士比亞呢?”
      “已經(jīng)過去了!
      “噢 !”我吁了口氣,“中午一起吃飯,有時間嗎?”
      “下午有課!彼帜闷鹨粔K薯片塞在嘴里。
      “什么課?”
      “實(shí)驗(yàn)課!彼D了頓,說:“不過不去沒關(guān)系,實(shí)驗(yàn)課這學(xué)期我還沒去上過呢!”
     。ň牛
      我把一枚硬幣投在唱片機(jī)里,點(diǎn)了首“my heart will go on”。
      我走過來坐下,她那杯檸檬汁已經(jīng)去了一半,我便也把嘴伸到杯子前喝了一大口。
      左邊的墻壁上持著一幅莫扎物的肖像畫。我想還不如掛張年歷,莫扎物那又憂郁的眼睛似乎在搜索什么,看到他耳邊便響起他的《安魂曲》,我忙側(cè)過臉,直不去想它,怕把我絕好的心情都給攪了,右邊掛的則是梵高的《向日葵》的仿造品。
      “你這樣邀女孩子吃飯,女朋友不在意嗎?”她說完把杯子檸檬一飲而盡。
      “我也希望有在意的,可是——”我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我沒有女朋友呢!”
      “還在等待?”
      “嗯!像《等待戈多》里的人等待戈多一樣!
      “可,誰也不知道戈多是誰?”
      “是嗎!我也不知道自己等的是誰 !”我笑了笑,也把剩余的檸檬喝干了。
      “真怪。”
      “什么怪?”
      “你這個人!
      “我怪嗎?我頭一回聽人這么說我!
      吃飯之際,我問了她些家庭情況,得知她是天津人,家里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一個妹妹跟她同歲,另一個比她小一歲,兩個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弟弟尚在上高中。
     。ㄊ
      本來就是傻小子的我顯然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擺脫那種附庸風(fēng)雅的口氣,就像布思*塔金頓描寫的傻小子威利*白斯特一樣。
      因?yàn)樵谑甙藲q的年齡,青春期發(fā)育可能已完成,但不是由于經(jīng)驗(yàn)的成熟,這個年齡有自己的悲劇。一個人一生中的這個時期不能容忍自己在外表方面有任何不完美:地位,財富,家庭,以及在公共場合的風(fēng)度,優(yōu)雅和尊嚴(yán) ,然而那青年經(jīng)常被他內(nèi)心依然不時冒出來的好個孩子所出賣 ,而不識趣的人們也總當(dāng)他還是個孩子……….
      這是那天從新華書店看的塔金頓的《十七歲》,可我二十六才領(lǐng)悟到一些東西,他雖寫的是十七歲,顯然十七歲時是欣賞不了的,或許僅僅視為不理解,其實(shí)后來才知道那是幼稚,無可挑剔的幼稚。而至少自己已不在乎地位,家庭,財富。以及自己的風(fēng)度,可還是無可厚非的干傻事,這是唯一沒有改變的。
     。ㄊ唬
      經(jīng)歷了堵車風(fēng)波,可我還是決定買輛汽車,雖然我極想遵循天生的宿命,不愿坐汽車,用人類最原始的行走?墒沁@個念頭的興起,并不是我的一時沖動,記得小時候就夢想有一輛車,自由地,輕松地,開著它去海邊接受海風(fēng)的沐浴,看隨波逐流的海浪和自由飛翔的海鷗,或許可以說,這是從小就是一個夢想吧!而現(xiàn)在有資本實(shí)現(xiàn)夢想了,卻又遲遲不肯動手,好像極怕破壞這天真無邪的夢想。所以一直到了二十六歲都沒有買,兩年前浩就曾建議我買輛車,每天上班不必去擠公車,也是消遣時間的一種好方法。
      于是我給浩打電話,讓他陪我去買車,因?yàn)楹茖Ω魇礁鳂拥你嘬囎钣醒芯,這方面是他的強(qiáng)項(xiàng)。
      “怎么?你想買車,天那!我沒聽錯吧!你會買車,不會是生病了吧!“他幾乎不相信我的話,
      “別開玩笑了,快過來吧!”
      浩趕到我的家中,剛見到我,便張大嘴說:“真不敢相信,你會買車,記得兩年前怎么勸你都有不行,怎么現(xiàn)在肯買了,是不是新交了女朋友,說,是不是?”
      “好了,別開玩笑了,請你幫個忙有這么難嗎?”我穿上外套,擦了擦皮鞋,兩人出了門,我回過頭鎖上屋門。
      “幫忙可以,不過我有個請求,星期天幫我約紀(jì)美吃飯,好不好?”
      “這事我可幫不了。”這時我記起妹妹那天說星期天的事,差點(diǎn)給忘記了!班 !我好像記得我妹妹說過,她這周末沒空。我說看,不過她去不去可是她自己的事。”
      “你這個哥哥開口她會不聽嗎?”浩笑了笑,“好了,上車吧!”
      我上了車,可心里回答浩剛的話說:“那可不一定。”
      到了賣車點(diǎn),我一下車,就發(fā)現(xiàn)各式各樣的車都有,不過在我的眼中都一樣式,幾乎沒什么區(qū)別,因?yàn)閴焊揖褪莻車盲。浩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跟我來!
      我跟著浩徑直走到一款黑色的汔車前停下,他拍了拍車頂,問:“你看這輛怎么樣?”
      “這是什么車?”我望著他問。
      “你真是太可愛了,這都不知道嗎?”他走到車前去指著車前的標(biāo)志說:“看見這標(biāo)志沒有?奧迪A6!
      “噢 !看起來倒是蠻不錯的!
      “是嗎!坐上感覺應(yīng)該不錯吧!“他打開車門,坐了一去,扭了扭方向盤。“感覺確實(shí)很愜意。坐起來舒服極了!
      “那就買這輛吧!“我說。
      “不再轉(zhuǎn)轉(zhuǎn)看看別的嗎?”浩從車?yán)锍鰜韱枴?br>  “我相信你的眼光,就這輛了!
      我跟浩去辦理完手續(xù),便叫人先把車開到家里,當(dāng)然的天氣相當(dāng)不錯,平時沒開的花在這一天都開了。我的心情也好極了,很久沒這樣的好心情了,真高興,用輛汔車可能換來這么高興,真高興,早知道如此,就早買汽車了。我覺得平時憂郁的我似乎變得高傲,輕松了,于是便拉著浩去酒吧,好好痛飲了一番。
     。ㄊ
      晚上回家覺得肚子有點(diǎn)餓,便到廚房找了兩塊面包,熱了杯咖啡,邊吃邊看著電視,從窗戶可以看到對面公路上海爾冰箱的巨幅廣告牌,照的路也像灑下的陽光一樣。電視上的廣告作罷,開始播出電視劇,可是毫無真實(shí)性可言,人的眼淚好像灑上的鹽水,眼在哭,可手眼神,臉色,都表明她(他)在作戲。我換了幾個臺都在重播一樣的電視,最后干脆關(guān)了電視,打開音響聽歌。
      這時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把干面包片全塞到嘴里,用杯中的咖啡灌了下去,我把杯子扔在玻璃茶幾上,拿起電話,撥通了妹妹的宿舍電話。
      “喂!你好……”對面?zhèn)鱽硪粋柔和的聲音,這大概便是大學(xué)生接電話慣用的開場白。
      “請接許紀(jì)美!蔽掖驍嗨脑挘f。
      “紀(jì)美,你的電話!睆哪穷^傳出來的喊聲,接著便有個在那說:“喂!我是紀(jì)美,你是……”
      “我是你哥!蔽野淹嚷N在沙發(fā)上,使自己的動作更隨意些,也使自己舒服些。
      “哥,你把音響關(guān)小一下,我聽不見你的話!
      “什么?”我對著話筒做了個討厭的表情,起身把音響關(guān)小了,然后又躺回沙發(fā)里。
      “有什么事。俊泵妹迷谀沁叢荒螣┑貑。
      “對了。紀(jì)美,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對你來說或許沒什么,可是對我而言,這時一件極其嚴(yán)肅的事情——”
      “什么事嘛。你倒是說啊!”
      “你有沒有戴耳環(huán) ?”
      “天哪這就是你所說的問題!泵妹迷谀沁吺暫暗馈!澳闫綍r沒發(fā)現(xiàn)嗎?”
      “沒有!
      “那口紅呢?有沒有涂?“我繼續(xù)問。
      “現(xiàn)在是晚上哎,不過平時我也很少涂。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呢!哥!
      “我給你個電話號碼,你幫我問她一下這兩個問題,好嗎?”
      “我才不。”妹妹大概已經(jīng)明白了我叫她干什么事,她在學(xué)習(xí)上雖然不怎么樣,可是在我的感情中卻異常敏銳,好像感應(yīng)器一樣,“哥哥的感情問題我才不要去干預(yù)!
      “這不是干預(yù)。是幫忙!蔽艺f“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不好,要不你才不幫你這個忙!
      “好妹妹,今天我剛買了車,星期天拉你出去玩,好不好,就幫這一次!
      “不幫,不幫,我說了不幫就是不幫,“妹妹喊著把電話,“喀嚓“一聲掛了,傳來的聲音震的我耳朵像有蜜蜂在四周飛舞發(fā)出的聲音一樣,我望了望窗外,無奈地把電話放好。
      我又把音響開大了,然后又熱了一杯咖啡,但沒有加糖。
     。ㄊ
      尼采曾自詡自己是陽光,說只求付出,不求索回,只是散發(fā)光和熱,有許多文學(xué)家批評他高傲,可他只是用這樣在一句話回復(fù)“白晝,豈知道夜色之深。”母庸置疑,我們誰也搞不清別人在想什么,就像是別人搞不明白我在想什么一樣,說白了,也就是說,我們都是平等的,作為一個人。一個最基本的人,所具備的感情,友情,愛情…….
      反正,總而言之,我從來未因任何一個人而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我可以發(fā)誓,即使遇到一個讓我心動的愛情女神,我心依舊,她別想來束縛我,我常常這樣對自己說,可,怎么樣在愛情中保持清醒,理智的頭腦呢!掙扎著,可是我找不到出路,就像是困在暗室里的蒼蠅一樣無助地呻吟。
      我開著車在幽靜的學(xué)校旁緩慢移動,雖說暮色已至,可這車新車還是很鮮明,可以看清,我在這學(xué)校附近來回開了五趟,最后拔通了那個號碼。
      “喂!”在電話鈴聲響了三聲后電話接通了,正是我想要找的人的聲音。
      “江容嗎?我是許輝,還記得我吧?一起在中山公園賞櫻花的,新華書店附近吃過飯的那個!
      “噢 !是你。∵@時候打電話,有什么事嗎?”
      “想約你出去一下,吃頓飯,看看海面夜景,不知道肯不肯賞臉!
      “現(xiàn)在嗎?”
      “當(dāng)然,”我說著打開車門出來,倚在車門上看了看手表,說,“我現(xiàn)在在你學(xué)校門口,現(xiàn)在是五點(diǎn)四十七分。十三分鐘能走到這兒嗎?我在這等你!
      “噢 ——”她遲疑了一會兒子。“好吧!六點(diǎn)學(xué)校門口見!
      “好的,過會見!睊炝穗娫,我還不停地看著手表,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我從口袋中摸出盒香煙,其實(shí)我并不會抽煙,那煙是為了應(yīng)付特殊場面而準(zhǔn)備的,我拿在手里翻弄著,直到過了十分鐘左右,我才把它放進(jìn)口袋里,因?yàn)槲也幌胨`認(rèn)為我吃煙,而因?yàn)檫@而盲目的下結(jié)論我是一個怎么樣的人,這時候,我把墨鏡也摘了,伸手放在車?yán),對了忘記買花了,天吶!怎么能忘記這個呢!我看了看表,還有兩分鐘,已經(jīng)來不及了,算了,我想一個學(xué)生應(yīng)該不會在意這方面的場面,她也未必接受,想到這些。我感覺輕松極了。
      直到二十分鐘的時候,她才出現(xiàn)在校門口,我見她的頭發(fā)還是濕潤著,大概剛洗過頭,真是太搪突了,可是春末的天吹來的是帶著白天熱氣的風(fēng),很拂面的那種,所以不一會兒濕潤的頭發(fā)就會干了,我把她請上車,然后自己也鉆了進(jìn)去。
      “剛買的車?”她打量著我的車問。
      “已經(jīng)三天了。”我回答。眼睛從反光鏡里看了看她的表情。
      我們在海邊一家小餐館停下,那里面的設(shè)備很簡單,可是配著很好的燈光,既不失風(fēng)度,又可以保持浪漫的色調(diào),所以我很樂意選中了它,我把菜譜給她讓她點(diǎn)了菜,然后要了瓶精品張?jiān)0灼咸丫啤?br>  “幸虧你來了,要不我真像演《禿頭舞女》一樣,連下臺也下不了了!蔽铱粗f。
      “呵呵!”她笑著“既然這樣,那我該多吃你一點(diǎn)!
      “你能吃多少盡管吃好了,一頓飯我還是可以請的起的!
      她淡淡一笑,把頭轉(zhuǎn)向外面,望著點(diǎn)點(diǎn)燈光點(diǎn)墜的海面,她那雙纖細(xì)的手指看起來不像是手指,而像雕塑的一樣,她用手?jǐn)n了攏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回過頭,盯著我的臉看了良久。
      “我從來不想欺騙人。”
      “我也是。”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贊同,或是贊賞“可是據(jù)說這是種病癥。”
      “病癥?”
      “是啊!”我認(rèn)真的回答說。
      “不想欺騙人是一種病癥?”她的表情顯上去似乎不相信我所說的話。
      “人的潛意識里都不想欺騙人,可是表現(xiàn)到外邊就是病!蔽医忉屨f。
      “那么照你這么說,你也患了?”
      “當(dāng)然,而且還很嚴(yán)重,”我說“如果不是今天,恐怕我覺得天也是陰暗的,而且人人都在侵犯我的生活,或許他們認(rèn)為這是友好,可是,我簡直不能忍受,他們把侵犯別人的生活當(dāng)成是自己的樂趣。更可惡的,他們把自己對別人的看法,生活習(xí)氣也帶到這里面來,這簡真叫人無法忍受!
      “是嗎?”
      “是的!蔽覉(jiān)定的回答。
      菜都上齊了,我給她倒了一杯白葡萄酒,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分別在里面放上兩塊冰塊,她吃了口菜,問道:“你現(xiàn)在干什么工作呢?”
      “工作?”我抬起頭來瞧了她一眼,喝了口白葡萄酒,落在肚子里頓時渾身都清涼了,“別跟我談工作,好嗎?還有天氣,談這些不意味著我們沒話可說了嗎?這些在大學(xué)都談厭了,在這種場合難道不會談些別的嗎?譬如家庭,食物,哲學(xué),那樣你不覺得更好嗎?”
      我們陷入了沉默,可以聽到過遠(yuǎn)處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
      她的視線放在了遠(yuǎn)處,我也順著她的視線把目光放在了遠(yuǎn)處一對情侶身上。
      “本來,我一直以為自己是獅子座的,”我淡淡笑了笑,可仍舊沒回過頭,“誰知道后來才知道是處女座的,據(jù)說這星座的星運(yùn)不好,事實(shí)上也正如此吧!我的運(yùn)氣一直就沒怎么好過,找女朋友,被女朋友罵神經(jīng)有問題,大四找工作,最后被人頂替了,雖然現(xiàn)在的工作——反正從小到大,我一直倒霉運(yùn),所以心情始終處于壓抑狀態(tài)……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干嘛,對了你呢?你是什么星座的?
      “天稱座”她回過了頭,端詳著我,大概因?yàn)閯偛诺脑挕?br>  “一個不錯的星座”我回過頭,可不敢正視她,把目光放在桌子上,懸在上方的紅色蠟燭,快要燃盡了,這時服務(wù)員又換上了一根,它那跳動的火焰就像我的心一樣,隨時都有有被淹沒的可能。
      飯罷。我把車開到了海邊,兩個人倚在車前,遠(yuǎn)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空氣中禺禺著情話。天空中充滿了玫瑰色,顯示著愛情的色調(diào),這時我聞到從她身上飄出的紫羅蘭花香味,
      我們都保持著同樣的姿式,許久地緘口不言,諦聽著微風(fēng)在耳朵傳奏的聲音,細(xì)浪拍打海岸的聲音,從海里飄上來的空氣里有些清鮮的味道,遙遠(yuǎn)的海中央傳來汽笛的聲響,這時我陷入了縹緲的憧憬中,以至于有多久都沒有說話在都忘記了,好像心中極留戀這份美好的感覺,即使沒有喜歡的人在身邊,恐怕也還是會覺得幸福的。
      從遠(yuǎn)處望去,只有兩身影倚在車窗上,一切都被暮色淹沒了,持續(xù)閃起的燈光把海面和整個城市照亮了,海面閃耀的燈光把兩個的臉映襯的成為暗黃色。
      “我沒有現(xiàn)今的男孩子具有的氣質(zhì)!拔覀(cè)過臉,用手觸了觸她的指尖,”所以,我從來不受女孩子親睞。“
      “是嗎?”她看了看我,“可我覺得你擁有的氣質(zhì)比那些好!
      “可我不在乎,你明白嗎?即使沒有一個人欣賞,我還是照自己的性格行事!
      “這樣很好,有時候我也想這樣做,可是每次都做不到!
      “明白韓國人說話語速為什么那么慢嗎?韓國的電視劇,電影節(jié)奏感都很慢,可是,我很喜歡。”
      “不明白。”
      我離開車順著海岸,向前走著,她說:“你的車!
      “先放這兒吧!等回來再取吧!”
      她小跑跟上來,我步子稍微慢了些,跟她保持了一致的步調(diào),輕輕的風(fēng)在移動,真的很輕。連海面都沒有漣漪,她剛洗過的頭發(fā)散發(fā)洗發(fā)膏的香味,走了一會兒,我用手抓住了她那白晰柔軟的左手,她顫了一下,繼而她握緊了我的手。
      “因?yàn)椤蔽覀?cè)著臉看著她的面孔“他們是根據(jù)人的呼吸來控制的,按照人的呼吸來控制,那種感覺真是親切,所以覺得任何事物都真實(shí)極了。我們不是幻影,感情不是隨心情變動的東西,明白嗎?”
      等我再次看她時,她的臉頰上早已落了兩行淚,我用手撫摸著她淚水漣漪的臉頰,問:“怎么了?”
      “沒什么”她用雙手把眼淚擦去了,可眼圈里還是紅紅的,我把她摟在懷里。
      剛還在輕輕地吹著,路燈照耀著路上幾個孤獨(dú)的人,遠(yuǎn)處,那輛奧地A6還停在黑暗中,海水席卷著浪花涌到車輪下。
      (十四)
      星期六 ,照樣是睛好天氣,好像這樣的天會這樣一直持續(xù)下去,可是越來越快地滑入夏季,使人的心情開始變得急燥,打開窗戶,竟有罕見的小鳥從眼前飛過。
      我回到房間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臟衣服,一股腦兒塞進(jìn)了洗衣機(jī),此時的洗衣機(jī)就是像吃過了火的小狗,左晃右晃,聲音震的整個樓房都在顫動,于是我便擰死了,該死的,等到妹妹回來幫我洗吧!我穿上西服,到外面買了牛奶和面包,正想著今天出去干什么,或邀江容出去玩,去哪兒玩,該有什么樣的話說,中午一起去哪兒吃飯。下午又該去哪兒玩,這些地我都想到了。
      這時,電話鈴響了,我回到現(xiàn)實(shí)中,伸手拿過話筒,是妹妹打來的。
      “哥哥,準(zhǔn)備好了沒?過會我就去你那兒!
      天吶!這時我想起妹妹今天要帶男朋友來玩,飛翔的思緒瞬間中斷復(fù)了位,看來今天又是無聊的一天,于是我更無可奈何地回答道:“隨便。”
      “那好,兩個小時后見!泵妹谜f“對了,家里有沒有沒菜啊,沒有的話你去買一些!
      “你別裝了,自己做的又不好吃,來領(lǐng)著他去飯店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妹妹沉默也一會兒,說“我想一下,該買哪些菜好,你拿支筆來,我說著你記下了來!
      “麻煩,真是討厭”我到桌子上找了一支筆,重新拿起話筒,說“你說吧!”
      “西紅柿,黃瓜,芹菜,萵苣,馬鈴薯,香菜,兩條黃花魚,還有龍蝦,螃蟹,好了,這這些吧!掛了電話馬上去買!”
      “真羅嗦!蔽覓鞌嚯娫,悶悶不樂 ,自己工作三年了,從來還沒親手去買這些菜,而今天竟要為妹妹所動,想起來肚子有氣,等結(jié)束了一定狠狠教訓(xùn)她,我痛苦地想道。
      我花了一個小時買完所有的菜,幾乎是遇見就買 ,價格都沒問,總共花去了我二百八十塊六角人民幣,回到家,我把東西扔進(jìn)廚房,便不顧了,自己沏了杯咖啡,打開電視看著節(jié)目,這時我看了看房子,亂的像是豬窩,啤酒橫七豎八躺在沙發(fā)右邊。沙發(fā)上放著些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乃至一個月前的報紙,地上堆滿了瓜子皮,香蕉皮,蘋果皮,桔子皮,和一雙不知道怎么弄來的臟鞋,床上被子沒疊,以前不覺得怎么回事,現(xiàn)在一看倒有些不順眼,縱使不想幫妹妹,也不能讓外人嘲笑吧!于是便馬馬虎虎地收拾了一下,把地上垃圾掃在門后,酒瓶排好,被子疊好,整整床鋪,把沙發(fā)上的報紙塞到床底下,干完這些我便累的不能再動了,看看表,十點(diǎn)十一分,還有二十九分鐘才到,于是便驅(qū)車去買了幾瓶啤酒和白葡萄酒。
      十點(diǎn)四十五分,妹妹來了,當(dāng)然不是一個人,從窗戶我看到她和那個小伙子,他穿著倒沒什么刻意,可是戴著一幅文謅謅的眼鏡,一副老學(xué)究的樣子,個子比我好像高一點(diǎn),大概也就高二到三公分吧!畢竟妹妹的身高不算矮——一米七二,所以看起來也并沒什么不妥,可是他生了一張不太協(xié)調(diào)的臉,下巴極尖,相去嘴巴大概有十幾公分,而且他笑起來比我還難看,我平時笑雖是應(yīng)付,而不至于痛苦,笑過便沒了,可他的笑比哭還難看,笑完了連眼睛都閉一會兒,好像在體驗(yàn)剛才的感覺,記得初中時有個同學(xué)就是這個樣子,后來偷盜被蹲監(jiān)獄,臉面微笑一模一樣,可見他生了幅天生犯罪的臉相。
      這時門鈴響了,我趕緊過去開門妹妹見了我,便微笑地介紹道:“這是我哥,哥這是我男朋友,端木文林。”
      “端木文林?”我臉上掩不住的驚異和討厭,還起個日本人的名字,這個國而忘家,或是家而忘國了。
      妹妹馬上便打開了我的疑問,“文林的母親是中國人,父親是日本人。”
      “噢 !那樣!”我尋思著忙把他請時客廳,讓他坐下,然后去給他沏了杯咖啡,他站起來行了個六十度的禮,“謝謝,大哥。”
      “不客氣,不客氣”我尷尬地說著,讓他坐下,這時妹妹去廚房做飯了,她讓我跟他聊一會兒。
      “天吶!”我喊道。“讓我跟他聊,不是比蹲監(jiān)獄還難受嗎?”
      我走過去坐在他的側(cè)面,見他喝咖啡的樣子,左手托著杯底,右手拿著杯柄,只把嘴唇的一點(diǎn)放在上面,一口一口品著,平時我喝都是像喝水一樣,沒想到還有這禮節(jié),不禁暗自羞愧。
      這時他抬起頭,雙手把杯子放下,笑著問:“哥哥是干什么工作的?”
      “在一家小公司工作,談不上什么工作,因?yàn)椴幌袷窃诖笃髽I(yè),干什么工作層次分明,而我們這些小公司什么都干,所以性質(zhì)不是很明確!蔽艺f。
      “但據(jù)紀(jì)美說,哥哥的工作很出色!
      “哪有,哪有,都是她瞎說的,”我微笑著說。
      他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分鐘,我覺得這一分鐘有一個小時那么長,待他放下杯子,我問道:“你從小在日本長大嗎?”
      “在我二十歲以前是住在日本的,后來你父親來中國開公司,便一起跟過來了,”
      “噢 !那你對日本應(yīng)該很了解了,我是說你對日本的人文,地理,應(yīng)該都很了解吧!”
      “談不了解,只不過知道一些罷了。”他看起來相當(dāng)謙虛。
      “伊豆山,知道吧?川端康成先生中《伊豆的舞女》中的伊豆山,你知道吧?”
      “當(dāng)然知道了,”他向我靠了靠,弄了弄眼鏡,“我還去那兒住過一短時間呢!”
      “是嗎?那兒一定很美吧?”我問。
      “也談不上美,只不過住在那兒,感覺很好”他說,“哥哥,難道你喜歡日本作品嗎?”
      “喜歡看夏日淑石,芥川龍之介,有島武郎和川端康成的作品。里面雖然帶點(diǎn)感傷,卻很真摯動人。感到那無可救藥的孤獨(dú)無可排遣的空虛,無可言喻的無奈惆悵,——這種充滿失落感的心境很真實(shí)!
      這時妹妹做好了飯,把它端了上來,我也起身幫她去端,在廚房里她朝我擠了眼神,笑著說:“很談的來嗎?”
      “也不是,很!蔽一卮。
      “那我以后應(yīng)該多帶人來”她眨了眨眼睛“這房子經(jīng)以前清潔多了。”
      “死丫頭,快端出去吧!菜都涼了。”我狠狠地說道。
      飯菜上畢,我剛要坐下,這時文林從身后拿出一個禮盒,雙手遞過來“這是送給哥哥的。”
      “不用了,不用了,干嘛這么客氣,見到人就行了,至于東西,就不必了吧!”
      “收下吧!只不過是一件襯衣而已,”他說著放在我的手里。
      我無奈地接過來,可一看標(biāo)價;一千二百元。雖然只是襯衣,可卻足可以頂我去六七次酒吧,這時我明白送禮受賄的絕妙方法,送禮人禮貌地說,只是幾瓶酒而已,而熟不知里面還有超出酒百余倍的金錢,受賄者呢!也當(dāng)是酒,其實(shí)私底下全都明知,而我今天竟然受他的當(dāng),其言不堪,覺得好像被人欺騙了一樣,剛才對他開始轉(zhuǎn)變的一點(diǎn)態(tài)度也葬入海底,討厭浮出水面。
      “哥哥,不知紀(jì)美平時喜歡——”
      “就這些。”我打短他的話,指了指桌子上的菜。
      “我不是說菜,是說她有什么喜好!
      “不知道”我冷冷的回答。起身去拿了三個杯子,回頭問道:“你要不要喝酒?”
      “不必了”
      “那喝白葡萄酒吧!“我一手拿著三個杯子,一手拿著一瓶啤酒,一瓶白葡萄酒,把杯子放在他面前,給他倒?jié)M白葡萄酒,然后給妹妹倒了一杯,而自己倒了杯啤酒,我俯下身,試了試溫度,正好,便說道:“好了,開始吃飯吧!”
      吃飯期間,端木問我:“哥哥,你有女朋友了嗎?”
      問題可真多,我喝了口啤酒,不奈煩的說:“我腦子里只有吃喝玩樂的念頭,工作或許還會用點(diǎn)心,可是這上面,隨便吧,壓根沒想過,再說,女人是男人的墳?zāi)梗业共幌脒@樣不進(jìn)墳?zāi)。?br>  “我以前這樣想!八毖韵喔,”可是一旦遇到一個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就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了!
      “那愛情可真是一件叫人害怕的事情。”我用筷子弄了點(diǎn)魚吃著,“不過,幸虧我沒有。”
      “哥哥是想做個卓而不群的人?”他問。
      “卓而不群?”我沒想到他會想出這個詞語來,不過倒挺具體的,“不是卓而不群,是傲慢與偏見!
      “哥”妹妹叫了我一聲,提示我別再瞎說下去,而我剛想說話已到唇間,萬沒有再回去的可能,我說“你倒底喜歡我妹妹哪一點(diǎn)?清純?幼稚?還是她那種懶惰!
      “很多,很多,她所有的一切我全喜歡。”
      “哥,我給你打開音響,放你喜歡的音樂!彼f著起身過去放好光盤。頓時傳來一首女聲的歌曲。顯然她故意打斷我的問話,以阻止我說出更難聽的話,可是天那!她放一首這樣的歌,簡直像馬路上跑過的汽車發(fā)出的聲響。
      “哥哥喜歡這樣的音樂?”他問“我也很喜歡的!
      “是嗎!還有莫扎特的《安魂曲》瞎子阿柄的《二泉映月》以及貝多芬的鋼琴協(xié)奏曲,這些我都喜歡!蔽议]著眼亂說了一通。
      “那李斯特*肖邦的呢?”
      “那自然是,更喜歡了!
      在這些談話中,我們結(jié)束了飯席,又瞎聊了一會兒,直到下午四點(diǎn)鐘,端木站起來告別,妹妹說今天晚上住這兒,就不一起回學(xué)校了,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用三分零二十五秒的時間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等他走后,妹妹收拾了一下飯局,她從廚房里出來,笑著對我說:“哥哥,覺得他怎么樣?”
      “家里很有錢。”
      妹妹無奈笑了笑,“我是說,他這個人怎么樣?”
      “卓而不群”
      “哥,認(rèn)真一點(diǎn)好不好?”
      “我覺得——”我又從腳落里拿出一瓶啤酒,倒?jié)M杯子,給她倒上白葡萄酒,“他怎么適合你。”
      “是看不慣?”
      “對,”我說著喝了口啤酒“不僅僅是看不慣,他的氣質(zhì)配不上你!
      “是嗎?”
      “當(dāng)然,我是你哥,我還不了解你嗎。”
      “那你覺得我是個什么人呢?”
      “無聊。懶惰。小心眼……還有很多,我一時想不起來。”
      我端起酒杯碰了碰她眼前的酒杯,“來陪哥哥喝一杯!
      我喝完了,放在桌上,妹妹也拿起酒杯一仰而盡。
      “哥,你說人為什么要活著呢?”妹妹的臉色微紅,大概是剛才喝了點(diǎn)酒的緣故。
      這使的我也有點(diǎn)頭暈了,我迷迷糊糊的說:“說什么呢!”
      窗外面,天漸漸黑了,對面的樓上傳來音響的聲音。我看了看外邊問道:“妹妹,還吃晚飯么?”
      “我一點(diǎn)也不餓,你餓嗎?你餓的我去給你做!闭f著她便起身向廚房走,我一把拉住了她,“我不餓,不用做了。”
      接下來,我和妹妹,沉默了很久,一直在沉悶地喝酒。
      “妹妹”我說。
      “嗯!哥有什么事?”她側(cè)著臉看著我問。
      “下個星期有時間么,我同事浩想請你吃飯。”
      “有時間我也不去!
      “可是”我望著淡黃色的燈光說“我已經(jīng)替你答應(yīng)了!
      “哥”妹妹大聲喊道“你怎么這樣呢!”
      我看了看妹妹,她好像真生氣了,我拍了拍她的手!拔摇悴辉敢馊サ脑捑蛣e去了。”
      “可是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人了”
      “沒關(guān)系”我笑了笑,“我可不希望欠妹妹個人情!
      對面公路上的巨幅廣告牌又映入我的眼臉,上面寫著海爾洗衣機(jī)的宣傳語:“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用過海爾滾筒洗衣機(jī)的人,另一種是沒有用過海爾滾筒洗衣機(jī)的人。怎么能這樣分,不知道是誰想的,旁邊還有中國移動廣告牌,宣傳語太小,我看不清楚。
      “妹妹”我又回過頭,看著她“你談過幾次男朋友了?”
      “這是第二個!泵妹没卮穑又謫枺骸案绺,你呢?”
      “我啊?我一次都沒有!
      “撒謊。我知道的就好幾個,還記得你上高中時給人寫情書么?”
      “那些都是普通朋友,那時候的感覺也根本不是愛,你沒見我大學(xué)時從未談過。”
      “為什么?”妹妹歪著頭問。
      “我覺得,她們不是以真面目示人,再說她們根本不會付出自己的真心,”我說“所以我也不會現(xiàn)出自己的真心!
      “女孩都是希望找一個愛自己比自己愛他更多一點(diǎn)的男孩!”
      “所以你才找他?”我問。
      “找一個愛自己的人,總比找一個自己愛的人要幸福一些吧?”
      “是嗎?”我閉上眼,痛苦地要想:難道真沒有兩情相悅,難道愛情如此經(jīng)受不起外界的誘惑?
      “哥,明天有空嗎?”妹妹在我的耳邊輕輕地問。
      “有”
      “帶我去海邊玩,好么?”
      “行,明天帶你去海邊玩!
      答應(yīng)著,我已經(jīng)倒在沙發(fā)上,沉睡過去。
      妹妹,則在一旁,用右手托著下吧,呆呆地看我的臉,這時一縷月光,灑在她的臉上。
     。ㄊ澹
      第二天起床時,妹妹已幫我把洗衣機(jī)里的臟衣服洗完了,正在陽臺上曬,我刷完牙,梳了梳頭發(fā),望著鏡子中的我,臉上掩不住昨天的惟悴,好像生一場大病一樣,嘴的四周留暗黑的胡須,便用剃須刀刮了刮,不小心刮破一塊皮,流出紅色的血跡,在鏡里里隱約可見四周的青查,我離開鏡子,這時妹妹剛好從外面提著豆汁和油條回來。
      “謝謝你幫我洗衣服!蔽艺f。
      她把豆汁倒在杯子里,把油條放在桌上,笑著說:“你衣服可真多啊,有一星期沒洗了吧?”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正好一星期!
      我們一起吃完早飯,然后我拉妹妹去了海邊,順著沙灘向前走著,妹妹剛像雀躍般的小鳥一樣在前面跑著,而突然又跑到我身邊,拉著我的手,說“哥哥,這是你第一次陪我來海邊吧!”
      “嗯!”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望著涌上來的海水,“三年來,第一次!
      之后,我跟妹妹沿著沙灘走了一上午,她脫了鞋,讓我?guī)退弥,自己跑進(jìn)海里撿貝殼,望著她一閃一閃的腳步,我笑了笑,對她喊道:“小心點(diǎn)。”
      “知道的,哥!睆倪h(yuǎn)處傳來她輕柔的聲音。
      從小就是這樣,妹妹一點(diǎn)都沒變,還是那么喜歡玩。,干事還是那樣不經(jīng)大腦,惟一不同的是——她留了長頭發(fā),身材也發(fā)育成了少女。
      她把撿來的貝殼給我看,我笑她傻,如果喜歡的話可以到那邊貝殼店去買,她則笑著說,不如自己撿的好。
      中午我?guī)ゲ宛^吃的海鮮,喝了一大碗海鮮湯,喝的肚子都有些脹了,可她喝了兩碗,吃了十只大龍嚇,八只螃蟹,一整條魚和一碗面。
      我對她的腸胃大為驚嘆。一百多斤的妹妹一頓竟然能吃下這么多東西,她用紙巾擦了擦嘴,見我的樣子,她聳了聳肩,眨著眼睛說:“哥哥,請客當(dāng)然要多吃一點(diǎn)了!
      “那也不用這么夸張吧!”
      妹妹沒有回答,莞爾一笑,然后叫我去買單。
      下午。我和她去了幾個公園。公園里的櫻花早已落光,留在枝頭的那幾片也早已枯萎,夏日的風(fēng)輕輕地吹著,到處充滿了花香味,公園右邊有個小亭子,四周有四個石凳,有四個人在那兒打牌,周圍還有兩個站著看的,廢棄的玩具火車已經(jīng)翻倒在地,滿是生銹了,有個小湖,里面游著紅色的金魚,一排排倒重柳,枝條快要垂到湖里了,在黃色的花叢里有一對情侶在接吻,我便拉妹妹從左邊的小道拐時密林里,走累了,我躺在草地上休息了會,妹妹則坐在地上望著藍(lán)天和飛舞的蝴蝶,直至它們飛離她的視線。
      不知不覺地,很快就天黑了,我和妹妹離開公園。又去海邊看了日落,直到最后一抹余輝消失在天邊的海面上時,我們才轉(zhuǎn)身往回走。
      “你餓不餓。吃完晚飯我把你送到學(xué)校!
      “不用了,我一點(diǎn)也不餓,餓了晚上我會出來買的,倒是哥哥你自己不餓就行了!
      “我可是一點(diǎn)吃的欲望都沒有。”我說“這樣使人心情舒暢的天氣和時光!
      我開車把妹妹送到學(xué)校門口,妹妹下車臨走時抬頭望了望我,遲緩地說:“謝謝哥哥,你能拿出一天時間來陪我!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進(jìn)去吧!”
      她走進(jìn)校門,又回頭看了看,我朝她笑了笑,她回過頭,然后消失在大學(xué)的人群中。
      我剛想走,這時有個人拍了拍我,我回過頭一看,原來是江容。
      她看著我的臉,指著妹妹消失的地方問:“剛才那個?”
      “是我妹妹”我笑了笑,回答。
      “那個就是你妹妹嗎?她說”看起來挺不錯的!
      “你有空嗎?”我問,“出去喝個茶吧?”
      在學(xué)校門口的東邊有個茶館,不過,去的大部分不是學(xué)生,學(xué)生有錢去酒吧,去迪廳。才沒這興致來喝茶,所以我邁進(jìn)去的時候,人并不是很多,還有好些個空位。
      我讓她坐下,自己也坐下,然后要了兩杯龍井茶。
      “最近都忙些什么呢?”我問。
      “沒什么”她笑笑說“忙著期未考試呢,可什么還不會呢,怎么大四前不能留下個破攤子吧?”
      我喝了口茶,嘴邊滑過一絲微笑。可在瞬間就消失了,這使我想起了自己的大學(xué)。
      “大學(xué)生還是那幅樣子,一點(diǎn)都沒變”我說“禿廢的日子,空虛的生活,日復(fù)一日,直至畢業(yè)。”
     。ㄊ
      我的大學(xué)也是在這個學(xué)校上的,未進(jìn)學(xué)校時見學(xué)校的宣傳語上寫著,:一切為了學(xué)生。為了學(xué)生一切?蛇M(jìn)去才知道!耙磺小辈⒉皇撬^的一切,專指學(xué)習(xí),而所謂的“學(xué)生”指的是那些拿獎學(xué)金的同學(xué),其余的不能稱之為“學(xué)生”,而叫“教育學(xué)生”只是來接受教育,就像過個程序一樣,只不過例行公事,此外全不管不問,所以我便愈后悔進(jìn)這個學(xué)校,便勸妹妹別來這兒,可一想,其實(shí)哪個學(xué)校都一樣不分彼此,所以妹妹來這個學(xué)校我也未提出強(qiáng)烈的抗議。
      總體來說,大學(xué)好像沒在我的心中留下什么印象,沒有幾個朋友,四年下來,同班同學(xué),不認(rèn)識幾個,幾乎連幾個女生,幾個男生都不知道,有一次在路上,遇到一個同班女生跟我說話,談完之后我還不知道她是誰 ,直到有一次上英語課,我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班的。
      在學(xué)在這四年里,我倒看了不少書,四年下來,積了幾百本書,疊起來有我那么高,主要有川端康成,井上靖,夏目漱石,有島武郎,志和直哉,島崎藤村,森鷗外,芥川龍之介的,也有莫泊桑,司湯達(dá),加西亞*馬爾克斯。喬治桑,普希金,福樓拜,塔金頓,巴爾扎克雨果,儒*凡爾納,莎士比亞,大仲馬,小仲馬,屠格涅夫,艾德加愛倫坡,奧斯特羅夫斯基的。同學(xué)說我整天看小說還不如去交個女朋友,那樣生活就充實(shí)起來了,我沒有理睬他們的話,不過到最后就只剩我一個人呆在宿舍了,他們都領(lǐng)著女朋友去逛超市,看電影,每天都十點(diǎn)半才回宿舍,有一次我從窗戶見他們分離,好像不再見面一樣,分別儀式中有半小時,兩人才松手,各自脈脈含情看對方一眼,然后跑向各自的宿舍。
      到大三時就更干脆了,他們?nèi)岬綄W(xué)校外邊去住,足足有半年,連個人影都見不到,這時我倒幸慶自己沒有女朋友了,雖然有點(diǎn)寂莫,可時間沒因無聊的不能稱之為愛情的“愛情”浪費(fèi)掉,從那一刻起,我仿佛瞬間明白了做人的道理 ,此后細(xì)心做學(xué)問,今天干起工作來才游刃有余。其實(shí)那時我想像阿Q一樣撿塊小石子,在黑暗處扔那些有傷形象的情侶,不過想歸想,我從來沒做過,但對這事,我往往當(dāng)旁邊是一棵棵樹木。
      打了三次架,喝過二百八十八瓶啤酒,十六瓶白酒,三瓶白葡萄酒,兩瓶紅葡萄酒 ,上了二千九百二十小時網(wǎng),穿過衣服若干件,逛過超市有限次,看書幾百本,掛科七門,這便是我的大學(xué)。
      總的來說,我并沒有在學(xué)留下什么遺憾,可也沒得到多少東西,只有那淡淡的哀愁和莫名的空虛,貫穿整個大學(xué)期間。
      (十七)
      或許人人都以為我缺少了大學(xué)最重要的東西——愛情,可是,沒有遇到令自己心動的人,難道隨便找個人嗎?那不是愛情,而是玩弄感情,其實(shí)我的內(nèi)心極渴望愛情,可已經(jīng)不是少年時代那樣易于感情沖動,交往好長時間或許都覺不出那是愛情,只有某一天驀然回首。才明白一切,這樣平平淡淡的愛情,也就是我所向往的吧!就像馬爾克斯《霍亂時期的愛情》中說:我對死亡感到惟一的痛苦,就是沒能為愛而死。
      妹妹回學(xué)校之后,我一個人感到寂寞極了,一個大房子里,一點(diǎn)氣息都沒有,哪怕是老鼠,于是每晚我都跟同事出去,直到深夜才回家,回去便睡,連澡也懶的洗,只模糊地打開音響讓它的聲音驅(qū)散我的孤獨(dú)。
      夏季已經(jīng)深了,無處不在的蟬叫個不停,連汽車的聲響都被壓下去了。
      夜里非常熱。仿佛整個世界都變成了蛋糕箱。
      上班之后,我叫浩陪我去喝酒,可他說還有事,下次吧。我便把車停在酒巴門口,用右手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門,里面有四五個空調(diào),“呼呼“吹著,比外邊涼爽多了,可這里面,混著啤酒味,香水味和臭腳丫子的味道,像化學(xué)反應(yīng)一樣,在屋子里搶占空間。
      我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對面坐著一個差不多三十歲的女人,在那兒大口大口的喝白酒。
      我要了一盤花生米。一盤牛肉和三瓶啤酒。
      “喂!一個人喝悶酒不覺得無聊嗎?”對面的女人瞧著我說。
      “你不是也一個人嗎?”我頭也不抬地回了她一句。
      “是嗎!我覺得很無聊。 彼[著眼說“不如我們兩個一起喝吧!”
      “無所謂”我抬頭看了她一眼,她化著很濃的妝,像要上臺演戲一樣,身穿一件薄得如紗的淺色連衣裙,臉上帶著嫵媚的笑。
      “你是大學(xué)生?”她望著我問。
      “不,工作三年了。”
      “噢 ,有女朋友了嗎?”
      我搖了搖頭。
      她又喝了一杯白酒,然后望著空杯子說:“我結(jié)過三次婚,最近一次上個月剛離婚!
      “為什么要結(jié)這么多次婚?”我問,“人的一輩子,結(jié)一次婚不就夠了嗎?”
      “剛開始還有感覺,可是結(jié)了婚后便沒感覺了,這三個男人我都曾愛過,可是,沒有一個是真正的愛情!
      “人也真奇怪,”我說“以前妹妹剛住到我的地方時,我覺得她挺煩的,可是當(dāng)她離開之后,我總覺得心里好像少了什么,覺得空虛極了!
      “呵呵!”她笑了笑,“我下個月結(jié)第四次婚!
      我瞪大了眼睛望著她,有點(diǎn)不敢相信,“第四次?”
      “嗯!”
      “這次能長久嗎?”
      “不知道”她顯得很輕松,“不過估計不會超過一年!
      “我不明白這樣有什么意思!
      “自己高興就行了唄!”
      她拿過我的酒杯給我倒?jié)M白酒,然后遞給我,說:“喝啤酒太沒勁了,喝這個吧!”
      不遠(yuǎn)處,音響里傳來西城男孩的歌,我漸漸地迷糊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從酒吧爬起來,身邊的女子已經(jīng)不見了。我便開車去了公司。
     。ㄊ耍
      接下來的兩個月里,我一直忙于工作,到福建出差了一周,上海一周,北京一周,幾乎這兩個月沒在家睡過覺。自然,這兩個月沒見過妹妹一次,江容更不用說,連個電話都沒通過,在外面出差每天跑過來跑過去,白天聯(lián)系客商,晚上一起協(xié)商,喝酒 ,每次都折騰到下半夜,回旅館時,連燈都關(guān)了。
      在我回去的第三天上午,妹妹便給我打來了電話。
      “哥,明天我們就放暑假了,幫我把東西拉到你那兒!
      “放學(xué)校就行了,過幾天就開學(xué)了,拿來拿去多麻煩。”
      “不嘛!”她強(qiáng)調(diào)道,“明天來接我!
      “好的,好的,”我說“那你回不回家?”
      “回家?等到過年的時候吧?”
      “老媽叫你回去。如果你不回去,給家里打個電話!
      “真羅索!
      “誰羅索?”
      “行了,行了,”她說“別忘了明天來接我!
      到第二天,我去學(xué)校接妹妹時,見學(xué)校已沒多少人了,她在宿舍樓門口站著,我便把車開了過去。
      “你先自己搬著,我打個電話!蔽覍λf。
      我拔通了江容宿舍的電話,接的是一個聲音甜美的女孩子。
      “江容走了嗎?”我問。
      “走了三,四天了,她坐的是上午的火車,好像跟她一個老鄉(xiāng)一起走的,我們宿舍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可真無聊!你是誰 ?要不她來的時候我告訴她,要不,我告訴你她家電話號碼吧!你等著我找找看!”那邊傳來翻東西的聲音,可又瞬間沒了,接著話同里又傳來一陣翻東西的聲音,我料想她這樣找下去會找上一個世紀(jì),便掛了電話。
      我回轉(zhuǎn)過身,見妹妹的東西還沒搬完,便上前幫了她一把,可見車?yán)镆呀?jīng)塞的滿滿的了,我哭笑不得地說:“你這搬家啊!難不成要把所有東西都搬到我那兒!
      妹妹笑了笑,沒有回答,而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汗。
      我把東西扔在家里,然后帶妹妹去吃意大利面條。
      “哥。這兩個月哪兒去了?怎么連個人影也沒有啊!
      “忙”我簡單地回答了一句。
      “是不是去找女朋友了?從實(shí)招來。”她伸手指著我問。
      我打掉她的手,回答說:“瞎說!
      “暑假在這兒沒事,我想找份工作干,你說,我干什么工作好呢?”
      “除了促銷,你還能干得了什么!
      “促銷也行!你幫我找份促銷工作吧!”
      “懶的——“我吃完面條,將筷子放在上面,”干,要干你找自己找,我才不幫你。“
      “哥,你就這樣。”妹妹大聲喊道。
      “嗯,我就這樣,怎么樣了?”我不大耐煩的說。
      “好,你不幫我自己找。”妹妹鼓著腮氣呼呼地說。
      自從出差回來后,我愈覺得無聊了,幾乎每天都去酒巴,打發(fā)時間,眼見自己這樣一日日墮落下去,可是又無能為力,每次都是妹妹把我從酒巴帶回家。
      那一次去喝酒,又遇到了以前遇見的那個女子,她仍舊坐在窗邊獨(dú)自喝酒,手中的杯子似乎又加了一個型號,我懷著似乎是同情的心理走過去坐下,她抬頭望了一眼,發(fā)覺是我,便笑了笑,給我也倒了一杯,這次喝的是白蘭地。
      “剛結(jié)婚一個月就來酒巴喝酒 。”我笑著問。
      “難道不行嗎?”她瞪著我的眼“況且也沒有結(jié)。”
      “沒有結(jié)?”
      “是的,沒有結(jié)成,上個月的婚姻也取消了!
      “為什么?”
      “因?yàn)樗麗凵狭藙e的女人。”她喝了口白蘭地,淡淡的說。
      “這么說,女人的妒忌心還是挺強(qiáng)的!
      “當(dāng)然,”她說“妒忌心最好強(qiáng)的便是女人,她可以容許他愛上別人,但絕不能容許他對她的愛超過對自己的!
      “你的意思是——他愛那個人超過了你!蔽倚⌒囊硪淼貑枴
      “說白了,就是這個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是說,你怎么知道他愛那個人超過你?”
      “感覺唄!女的的感覺向來都是很準(zhǔn)的!
      “真的?比男人的都準(zhǔn)!蔽倚χ鴨枴
      “當(dāng)然”
      我們兩人都哈哈大笑,然后拿起酒杯,白蘭地這酒,確實(shí)相當(dāng)不錯。
     。ㄊ牛
      到第二天醒來時,我已經(jīng)躺在自己的床上,人醒了,可是頭還隱約作痛。便穿上拖鞋,迷糊地洗刷了一番,然后坐在沙發(fā)上,呆望著窗外邊:已經(jīng)升的老高的太陽透過玻璃,灑下余情的陽光,汽車在公路上又堵車了,看樣子又是繁忙的一天,蟬在四周叫個不停,可是一只都見不到,看來今天又是個熱天。
      這時我的目光經(jīng)過桌子,見桌子上有張紙條,便拿了起來,看了看,是妹妹慣用的小字,上面寫著:哥哥,早飯做好了,在電冰箱里,以后少喝點(diǎn)酒,看你昨晚喝的,回來吐了三次,希望你在意你的身體?赐晡倚α诵,把它又放在原處。
      倒了杯水漱了漱口,我從冰箱里拿出早飯:一份三明治。加一杯牛奶,我邊吃邊努力想昨晚怎么回來的,可吃完飯還沒有想起,大概這段記憶不屬于我或者干脆沒有,于是,我從柜子里找出一件單褲和一件紅色的T恤穿上,直到交通便利時才開車去了公司。
      到公司門口時,我見對面的手機(jī)店里有個熟悉的身影,便把汽車停在停車處,向那邊走去,
      “先生,你好——”妹妹見是我。后面的話全成了無聲的。
      “紀(jì)美,你怎么——”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說她好了。
      “你不幫我找,我就自己找了!彼椭^回答。
      “那你也不用到我公司門口吧?”
      “我怎么知道!彼臉幼语@的自己很有理,見我氣呼呼的樣子,她反正笑了起來。“先生,您如果想買手機(jī)的話請往這邊來,不想買的話,請別妨礙我們做生意!
      “我想跟你談?wù)劇!蔽依鹚氖直阃庾摺?br>  她使勁掙脫開,說:“先生,這是上班時間,不可能隨便跟人聊天,更不能隨意走開!
      “好,那中午吧!“我改口說:”在右邊那個飯店見!

      “昨晚是你把我弄回家的?”我問。
      “除了我還會有誰 !”妹妹伸了伸腰,抱怨說“可真累!站了一上午。
      我低下頭,默默喝著茶。
      “哥,你快找一個女朋友吧!”妹妹用很認(rèn)真的口吻說。
      “為什么?”我問。
      “你找個女朋友,我就不會這么累了,每天把你從酒吧拉回家,你不知道你喝醉了是什么樣,”這時我臉紅了,她繼續(xù)說:“這些其實(shí)都不算什么,可你不能這樣頹廢的生活,找個女朋友,你或許有心思干別的,從此不現(xiàn)這樣懶惰,也可以體驗(yàn)一下照顧別人的感受。”
      我搖了搖頭,問:“怎么找?”
      “我怎么知道,這是你自己的事情,”
      “好,這方面的事就不勞你為我操心了!闭f著我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卡,遞到她面前 ,“謝謝你這么多天對我的照顧,為了以表謝意,這是我公司發(fā)的去韓國免費(fèi)十日游的卡,送你,你去吧!”
      “為什么讓我去?”她那又眼睛純真的像個不懂事的姑娘,如果一個陌生人第一眼見到她,我保證那人會誤認(rèn)為妹妹是標(biāo)準(zhǔn)的淑女。
      “理由很簡單。我不想去!
      “可我的這份工作?”她說。
      “放心,”我拍了拍她的手說“我替你去說說!
      “那謝謝哥哥了!
      “祝你玩的開心!
      “謝謝”
      妹妹柔媚的笑了笑,她的笑很好看,用剛剛盛開的鮮花來形容她那是最恰當(dāng)不過的了。
      妹妹走后,又剩我一個人了,可我不再去酒吧,自從那次跟妹妹談了話后,我寧愿呆在家里看電視,看書,研究地圖,看看哪條道連著哪個公園,哪兒有河流,哪兒有大海,甚至有時去逛超市,電冰箱里塞滿了蘋果,香蕉,菠蘿,橙子,大棗。幾乎各色的都有,昨天的還沒吃完,今天的又塞滿了,季節(jié)倒沒有變化,天氣依然熱,因?yàn)槭窍募,所以樹木也就格外茂盛,好像一年所有的力量都在這時爆發(fā)了。
      一天傍晚,媽媽竟然給我打來電話,這是令我感到驚奇的事,這么久沒打電話了,一打電話絕對有事情,于是我便先不開口讓媽媽先說。
      “你妹妹最近怎么樣?”她問道。
      “她很好,生活的很愉快,”我想決不至于這么簡單,便懸著心等待著她再問話。
      “有女朋友了嗎?你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媽媽開始切入正題。
      早知道就是這樣,我便迷糊地說:“快了快了,明年吧!”
      “你說了多少個明年了,前年問你,你說明年,去年問你,你說明年,今年問你,怎么還說明年,倒底明年是什么時候?”
      “媽”我面露難色地說“我不想把它當(dāng)作是一種責(zé)任,難道你要我把它當(dāng)作一種責(zé)任來看待,那樣肯定是不行的,”
      “你別跟我強(qiáng)調(diào)理由”媽媽打斷我的話說。
      之后我硬磨了一會兒,媽媽才安穩(wěn)的掛了電話,這時我擦了擦滿身的汗,從冰箱里拿出一瓶可樂,,一邊喝一邊返回自己的房間,我倒在床上,透過窗子望著外面的月亮,想像明天該是什么樣子的,可是我實(shí)在想不出,不過我從不奢望明天會是個好日子,會出現(xiàn)浪漫的愛情,以及各種有趣的事,我把可口可樂喝完,空瓶放在桌子上,想著想著,睡意便來了。
     。ǘ
      就在妹妹回來的前一天晚上,我得知浩出了車禍,已經(jīng)送到醫(yī)院急救了,于是慌忙趕到了醫(yī)院,我匆匆忙忙跑進(jìn)去,可進(jìn)病房之后我卻一聲不響了,周圍站了一圈人,其中有浩的舅舅——我的老板,我向他們打了個招呼,然后看著床上的浩,他渾身包著白紗布,頭上只露著眼,鼻,嘴,看起來可憐極了,浩動了動手,用微弱的聲音叫他們出去,然后叫我留下了。
      我坐在床上,用手握著他的手,他雖稱不上是我的知己,可也算是最好的朋友,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我感到痛苦極了,淚水都忍不住流了下來。
      “許輝,謝謝你來看我最后一面!彼梦⑷醯穆曇粽f。
      “不要這樣說!蔽椅罩氖终f“不要這樣說。你會沒事的,你會好起來的!
      “紀(jì)美呢?她在哪兒?我想見她,見她最后一面!
      “她去韓國旅游了,明天才能回來!拔铱拗f”明天,她一下飛機(jī),我就叫她來看你!
      “這樣子啊!”他用極痛苦的表情笑了笑“可是,恐怕,我恐怕真的見不到她了!
      這完這些,他便永遠(yuǎn)不再說話了,痙攣的手從我的手中滑開落到床上,我望著他,內(nèi)心一團(tuán)亂麻,一個人,就這樣逝去了,我擦了擦眼角的淚,從窗外里看外面的星星,一閃一閃的,確實(shí),很明亮,我站起身,走出了病房,這時外面的那些人進(jìn)去,我聽見里面?zhèn)鱽砜奁穆曇簟?br> 。ǘ唬
      妹妹回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在機(jī)場等了她六個小時,可以說那天晚上我壓根就沒回家,順著海邊一直向前走,不知道走了多少路。我只聽到?jīng)坝颗炫鹊暮K穆曇簦鸵归g樹上蟬的叫聲。直到太陽東升的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快走到飛機(jī)場了。
      妹妹是最后一個從機(jī)場出來的人,她見了我向我揮手,很高興的樣子,身上穿了件黃色的裙子,我以前沒見過,大概是在韓國買的吧。
      我?guī)退嶂欣钕,妹妹則興致辭勃勃地對我說:“哥,我好高興,你不知道,在漢城時我在公園里看一個男子向一個女孩求婚,那對白簡直美極了,連我都感動了解,如果是我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他的!
      “還有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簡直和我們小時候居住的地方的田野一模一樣,野花綻放著,在一望無際的田野里,蝴蝶在翩翩起舞,蜜蜂飛來飛去,微風(fēng)吹過,碧綠的水稻苗像波浪一樣向遠(yuǎn)處滾動,那種感覺美極了,我竟錯以為是在故鄉(xiāng),還產(chǎn)生了種種幻想,我看到小時候,哥哥和我在那玩耍,一起抓蝴蝶,一起放風(fēng)箏,一起奔跑!彼剡^頭,對我天真的說。
      我沒有說話,只是朝她苦澀笑了笑,她也笑笑,表示回敬,然后繼續(xù)說下去:“我現(xiàn)在做的遠(yuǎn)比我所做過一切都美好,我將獲得的休息遠(yuǎn)比——在一家超市時一個穿著時髦的男孩子竟然當(dāng)眾對我這樣表示愛意。天吶!韓國人就是會追求浪漫,雖然我覺得《雙城記》中卡頓的這段獨(dú)白并不太適合這種場合,可是我還是興奮極了,我曾幻想得到的浪漫愛情沒想到會出現(xiàn)在韓國,噢 !至今回想起來我還感到很幸福!
      妹妹的話說完了,可自己還陶醉在剛才的情景中。
      我叫了輛車,把行李放在后面,讓妹妹上車。
      “你的車呢?”妹妹不解的問。
      “在家里!
      “在家里?”妹妹對此感到不理解“那你怎么來的?”
      “打的”我說。
      “噢 !”妹妹子說“回去我給你做泡菜吃吧!我剛從韓國學(xué)來的獨(dú)特風(fēng)味!
      “我的同事浩,他昨天出車禍去世了”我低著頭低沉地說。
      ““這樣啊,怪不得你今天不高興呢!”妹妹喃喃自語。
      “關(guān)鍵是,他最后一個愿望都沒實(shí)現(xiàn) ,這樣帶著遺憾離開,是多么令人惋惜。 拔夷卣f”他最后一個愿望就是見你一面!
      “你因此才感到內(nèi)疚嗎?”妹妹重復(fù)道“你是因?yàn)槲也艑λ械絻?nèi)疚嗎?”
      “不”我強(qiáng)調(diào)地安慰說“妹妹,不是因?yàn)槟,這一切都與你無關(guān)!
      “如果是因?yàn)槲也帕罡绺械絻?nèi)疚的話,那我覺得自己對不起哥哥,”
      “不是你的關(guān)系”我握起她放在腿上的手,認(rèn)真地說。
      “可是因?yàn)槲,才使哥哥與這件事產(chǎn)生了某種意義上的聯(lián)系,使哥哥因?yàn)槲叶械阶载?zé),那樣的話,我不能夠原諒自己!
      “不能這么說,這不是任何人的錯誤,已經(jīng)是既定的事實(shí),再去計較這些又有什么用呢!況且——”我抬頭看了看,已到家門口了,便說:“到家了!
      上了樓,我和妹妹都坐在沙發(fā)上一言不發(fā) ,我從桌子上拿起妹妹從韓國帶回的韓文版的《朝日新聞》看著,僅憑我懂的韓語幾乎連一句話都看不全,不過,大體意思還是明白的,無非是說朝鮮核問題,日本經(jīng)濟(jì)如何,政治上推出了什么新政策,我向來不關(guān)注政治,所以把報紙放下,輕輕地嘆了口氣,把雙手交叉放在腦后。
      對于這十天來發(fā)生的變化,宛若經(jīng)歷了一個世紀(jì)的滄桑一樣,時間在這一刻變的鮮明起來,我突然覺得自己充滿了危機(jī)感和恐懼感,又恢復(fù)到以前坐在海邊默默觀望海灘的狀態(tài),心中感到異常傷悲,臉上帶著苦澀的表情,一動不動地凝望著海灘 。
      妹妹從包里拿出一個包裝很好的盒子交給我,我看了一眼,問:“什么東西?”
      “我從韓國給你買的T恤“說著她用手靈巧地打開,從里面拿出T 恤比在眼前看了看,“好不好看!”
      “好看”我無力地回答,“中午在哪兒吃飯?出去嗎?”
      “不用了,我做吧!”說著妹妹去廚房看了看,其實(shí)廚房早一點(diǎn)菜也沒有了解,一般情況我不會自己動手,或去飯店,或就近買個便當(dāng),隨便填飯肚子,馬上妹妹就出來了,她說:“我去超市買些菜吧!”
      妹妹出門后,我也隨手帶上門出去了,隨便在街道上走著,十字路口的紅燈像感冒了一樣,反應(yīng)的跟蝸牛般緩慢,綠燈都亮過好幾次,它才慢慢熄滅。我摸了摸口袋,里面還裝著那包一周前的香煙,拿出來看了看,已經(jīng)皺的像老太婆臉上的皺紋一樣了解,于是我把它扔進(jìn)垃圾箱里,繼續(xù)向前走著。
      “許輝”我聽到有個聲音叫我,便朝四周看了看,原來是江容,她拉著個行李箱,在人行道上走著,于是我便走了過去。
      “你不是回家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在家沒事可干,所以就提前來了,”她擦定臉上的汗說“這次坐輪船來的,走的可真慢!
      “先找個地方休息吧!”我說著幫她提著箱子,找了一家茶館。進(jìn)去坐下。
      “你家在這附近嗎?”
      “是的!蔽抑钢饷娼值勒f:“順著這條街向前走,到十字路口右拐就到了!
      “噢 !很近!”她笑著說。
      這時茶上來,我一邊喝茶一邊看著外面喧囂的街道。
      “我”她說,“在假期這短時間,我可以住在,住在你家嗎?”
      “什么?”顯然這太出乎我的意料,我用疑惑的眼光看著她,喃喃的說“我跟我妹妹住在一起的!
      “那又怎么樣?”她不在乎地說。
      “我曾對妹妹許諾,不會把女朋友帶回家,況且,你也不是我女朋友!
      “你很意你的妹妹,很在意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是嗎?”
      “也許。”我說“而且我不習(xí)慣兩個人睡在一起。”
      “兩個人睡在一起?”她反問。
      “是嗎”我有些尷尬地說:“特別是跟女孩子一塊睡覺!
      她淡淡一笑起身說:“那好吧!我去租個房子住一短時間吧!”
      “要不——”我頓了頓,說“我跟我妹妹商量一下!
      “不必了”她提著箱子走出門口又回過頭說“謝謝你的茶,找到房子后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好的,拜拜!
      我目送她遠(yuǎn)去,看了看表,已經(jīng)十二點(diǎn)多了,便慌忙跑回了家。
      (二十二)
      其實(shí)對于我說不習(xí)慣兩個人睡在一起是有原因的,因?yàn)榈谝淮我彩莾H有的一次跟女孩子睡覺時,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那個女孩子性格怪異,眼睛老盯著天花板,而且眼神焦慮,她有喜好咬人的怪癖,不是像吃東西的那咬,而是像獅豹追到小動物那般,這使我覺得尷尬極了,以后哪怕是跟同事浩擠一張床,我都覺得不自在。
      那是在兩年前,妹妹剛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那個夏季,雨水一連下了好些天,太陽多日不露面,連下水道都灌滿了水,公路兩旁好些樹木都因?yàn)槎嗳障掠甓矣酗L(fēng)變得傾斜了,樓房的表面都像干衣服上不小心弄了墨跡一樣。路上車輛很少,只有公交車一天到晚沒有停止運(yùn)行,草倒因?yàn)檫@雨而清翠了許多,大有蓋過花之意,不過據(jù)報道,當(dāng)時韓國已經(jīng)下了半月的雨,爆發(fā)了洪水一樣,河面的石橋沖垮了,樹木也全斜了三十個角度,連家里水面都有二三十公分,人就像在小河里一樣,屋子里的電冰箱,洗衣機(jī),電視機(jī),衣柜,全都浮在水面上,順著水流漂到大街上,而人們則在后面追趕。正巧那短時間公司沒什么要緊事,所以每天呆在家里,妹妹幾乎有兩周沒來我的住處,可是我懶得去買菜做飯,家里儲備的方便面,餅干,面包,都有讓我統(tǒng)統(tǒng)吃光了,連電冰箱都空了。
      幸好,在一個傍晚,雨終于停了,可剛想出門,它又一下了陣,看了看天,還不怎么好,便又坐在沙發(fā)上看了會電視,雨又下了三次,天空才晴朗了,星星堆滿了天空,像太陽光照在玻璃碎片上一樣,我便關(guān)了電視想出去吃頓好飯,改善一下生活,近一個星期來幾乎沒吃過菜,身體好像有些瘦了,連精神也頹敗了。
      下過雨后,雖然是盛夏,也不是很熱了,宛若秋氣般使覺得清爽,周圍寂靜無聲,大概人們早已進(jìn)入夢鄉(xiāng)了,要不剛雨過天晴街道上不積聚滿人群才怪。今天的月光,好像比路旁的路燈要明多了,夜色朦朧中,可以聽到很多聲音:樹上蟬聲輕快悠揚(yáng),遠(yuǎn)處海水拍打海岸傳出的聲音。我心情舒暢,用輕快的腳步向前走著。
      穿過一排倒垂柳。是木板搭建起來的橋,橋底下的雨水已經(jīng)變得微弱多了,小河降低得能看清河底的黃泥和碎樹葉了,微風(fēng)徐徐,倒垂柳都輕柔地飄起了枝條,但河面卻沒有一絲漣漪,萬里睛空少云,四周寧靜安謐。
      我從木橋上走過,立刻傳來木板“吱悠”的聲音,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俯下身子撿起一塊小石子,扔進(jìn)河里,河面激起一點(diǎn)漣漪,只有波紋一圈一圈向四周傳播。
      海岸上有一只廢棄的小船,船倉都磕破了洞,膠都脫落了,里面有些泥水,一只小魚在里面靜靜地休息,我用手指一碰水面,小魚便飛快游動起來,我用了很大的勁才把它捧在手中,它在我的手心里,心里翻騰,像在極力擺脫,于是我走到海邊,把手放在海水里,它便輕快地游向大海里去了,我站起來用T恤擦了擦手,繼續(xù)向前走著,這時的我,竟然一點(diǎn)餓意都沒了。
      當(dāng)我順著臺階拾級而上時,發(fā)現(xiàn)有個女孩坐在木制臺階上,眼睛瞧著遠(yuǎn)處的大海,一動不動,她穿著件白棉褲裙,上身是藍(lán)色的女式T恤跟海水一個顏色,我本想越過去繼續(xù)向前走,可她回過頭用焦慮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這就使我停止腳步,我看到她的臉上有淚跡,便懷著同情的心走過去問:“你為什么半夜坐在這兒?發(fā)生了什么事嗎?我看你臉上有哭過的痕跡,你可以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嗎?或許我可以幫助你的!
      她驚訝地疑視著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嗚誤咽咽地哭泣起來。,
      我一時不知所措。本來想站起來走開,可轉(zhuǎn)眼一想一個人在遇到什么意外或不幸時沒人安慰,那是多么地絕情啊,況且我不是一個沒有憐憫之心的人,縱然是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如果遇到什么不幸的話,我也不能不聞不問。
      于是我繼續(xù)追問下去,“為什么要哭呢?如果遭遇了不幸那肯定有解決的辦法,人活著是無聊,有時候我經(jīng)常坐在海岸上想一個問題,可是到日落都想不清楚,其實(shí)生活本來就是那樣子的嘛,每天早上起床,吃飯,然后工作,再吃午飯,再工作,再吃晚飯,最后睡覺,一天之中,除了這些還有些什么呢?小的時候盼望長大,可大了又希望變成小孩,哎就像是擁有東西一樣,沒得到時再不好的東西也是心目中最好的。可是得到后便覺得它再平凡不過了。你想想是不是?那么,你是不是該把心中的事情告訴我一些呢,有人分擔(dān)痛苦,自己心中的痛苦也就減少了份量,對不對?”
      我的眼睛注視著她顫動的脖頸,她的脖子白極了,令人覺得她渾身都是那樣的白,她的頭發(fā)被風(fēng)吹亂了,她和潔白的手把吹亂的頭發(fā)弄到耳朵后,可她仍舊一句話不說,她停止了哭泣,用一雙大而有神的眼睛看著我,我被看的羞怯,慌忙站了起來,我斷定她是個啞吧,因?yàn)閺乃难凵裰形铱闯鏊龢O易想說,而事實(shí)上又一句話也沒說。
      我沒有再蹲下,就那樣,站著問:“你是不是不想說?”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柔媚地從臺階上站了起來,站的時候她的頭靠到了我的肩膀,她便羞澀地向后退了一步。
      這時候我突然又覺得餓了,便上前說道:“我要去吃飯了!
      不過我看她的眼神,好像也想去,于是我便又問:“你是不是餓了?要一起去嗎?”
      她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于是跟著我一起向前走,不過她老跟在我身后一米左右。既不向前,又不向后,我加快了腳步,她也加快,當(dāng)我回頭看她時,她便也停下,可是還是保持著那個距離。
      我?guī)哌M(jìn)一個還沒有關(guān)門的飯店,我問她吃什么,她也不回答。于是我便要了兩碗拉面,一分牛肉和一份干炸里脊。
      等我坐下好久了,她才嬌羞地在我的對面坐下,我要的東西上來了,我把一碗先推到她面前,她低下頭默默吃著,可是不時抬頭看看我,我朝她一笑她便又低下頭大口大口的吃著,當(dāng)我吃完一半的時候,我抬頭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吃完了,并用眼神盯著我碗里的拉面于是我又給她要了一份,等我吃完時,她也剛好吃完那一碗。
      我付完錢后便拉開門子走了出去,這時她也跟了出來,我回過頭對她說:“好了,我要回家了,你家在哪兒?應(yīng)該知道吧!快點(diǎn)回去吧!”
      告別了她,已是凌晨一點(diǎn)多了。我覺得有些睡意了,便加快了腳步,一路上的超市雖然還開著門,可早已經(jīng)沒有顧客光顧了,廣場的霓虹燈還一閃一閃地,像海水拍打海岸那樣周而復(fù)始。
      當(dāng)我還有一個路口便到家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那個女孩竟然還跟在我的后邊,當(dāng)她看到我回頭看她時,便在原地茫然地站著,我走到她面前,問道:“你為什么還跟著我?難道你沒有家?”
      她的眼光回答了一切。是的,她沒有家,可是天吶!怎么會沒有家呢!那太不可思議了吧,那該怎么才好呢!如果我不管她不意味著讓她露宿街頭,淪落到這不堪的地步,這下子我明白她為什么一個人在海岸上哭了,在一個舉目無親的城市里,或許還沒有認(rèn)識的人,那讓這個女孩子該怎樣獨(dú)自生存呢!
      這下我左右為難,這時候去找旅館肯定不行了,難道讓她住我家里,是的,這兩星期妹妹沒有來,可是這似乎有些不妥,畢竟一個純潔的女孩,那樣她以后會因我而帶來不好的名聲,再說,我那也不是久住之地,妹妹的房子雖然空著,可她還是要回來睡的,難道要為了她讓妹妹住在學(xué)校別回來,那妹妹肯定不同意,罵我薄情寡意,所以這肯定行不通,不過現(xiàn)在已深夜一點(diǎn)半了,我也有些困了,不如讓她在妹妹的床上睡一晚吧,就一晚,明天給她另想辦法,于是我便大膽地跟她說:“如果不介意,今晚就住在我那兒吧!不,你別誤會,我是讓你住我妹妹的房間,她這幾天沒有回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先住那兒吧!
      她又驚訝又感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明愿意住在那兒。
      我把她帶回家給她打開妹妹的房間看了看,我說:“你今晚就睡這兒吧!浴室在出門左拐的第一間,洗手間在出門找拐的第二間,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衣服也沒有脫便躺在床上“呼呼”睡了。隱約地我聽到浴室里傳出水聲,接下來我聽到隱隱約約的哭泣聲,我沒去管它,用被子蒙住頭,可過了半個小時那哭聲沒有停,反而愈來愈大,我心想她再哭下去,不僅是我,連整個樓房都不用睡覺了,于是我便穿上拖鞋走了出去,我見她坐在沙發(fā)上穿著妹妹的睡衣,剛洗過的頭發(fā)有幾縷拂在臉頰上,是那么嫵媚動人,身材婀娜,可臉卻因?yàn)榭奁鄣闹車行┘t腫,在燈光的照耀下,她簡直是個美麗的女孩。
      我走過去,問她為什么哭,她看了看我,仍舊哭,可我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坐在那兒望著她,可她保持那個姿勢又哭了半個小時,我沒想到一個女孩子的眼中會儲存這么多淚水,大概我不管它任其哭下去,我想我的沙發(fā)第二天肯定像雨淋了一樣。
      我想我不能為她做些什么,便上前握了握她的手,足足有一分鐘,我無奈地說:“那邊有紙巾,哭夠了回去睡覺!
      等我回到房間后,哭聲瞬間停止了,本來我還想想一下她為什么要哭,可是實(shí)在太困了,不久我便沉睡了過去。
      到第二天時,我被鬧鐘弄醒,睜開第一眼的感覺是很疲憊。可望了望已經(jīng)初出的太陽,我還是掙扎著爬起來,可是我嚇了一跳。因?yàn)槲业呐赃吿芍嗌砺泱w的昨晚那個女孩,我揉了揉雙眼,心想天吶!怎么回事。這難道是妹妹的房間,可一看桌子上叔本華的書仍躺在那兒,墻上是一幅碧綠色的森林圖案,是我的房間啊!可我想不起發(fā)生了什么事,我不及多想,馬上穿上了衣服,穿衣服的時候發(fā)現(xiàn)胸前有牙齒的痕跡。
      我回過頭,立刻看到了她那隨呼吸而上下顫動的□□。于是我忙用毛巾圍住她的全身,這時她醒了,我慌忙站起來,心想逃跑還是解釋,她看了我一眼,竟當(dāng)著我的面把衣服穿上,我忙回過頭,望著窗外明潔的太陽光。
      “我,我——”我回過頭,尷尬地解釋道。
      她仍是用焦慮的目光看著我,臉上透著一絲緋紅!拔抑溃悴挥媒忉屃,昨晚上完廁所后我走錯了房間!
      “你會說話?”我大吃一驚地問。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不會說話”她反問說。
      “那么你昨晚——”我說“我問你的時候你為什么不說話?”
      “困為我不想說”她默默地低下頭“不過謝謝你!
      “謝謝?謝我什么?”
      “總之,是要謝謝的!彼磸(fù)強(qiáng)調(diào)道,
      我看了看表,已經(jīng)到上班時間了,便匆忙對她說:“我要去上班了,冰箱里有吃的,抽屜里還有些零錢,你出去買點(diǎn)東西也行,等我晚上回來再說吧!”
      這一天我上班上的也不安寧,我想應(yīng)該對她負(fù)責(zé)。大概是一種傳統(tǒng)思想所使然,于是下午我提前回了家,想對她說我會對她負(fù)責(zé),可是進(jìn)門以后,我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不在了,冰箱里少了一些飲料和水果。抽屜也開著,但只少了兩百塊錢,妹妹的睡衣洗洗了在外面曬著,我到妹妹的房間看了看,跟原來的一模一樣,好像沒有絲毫動過的痕跡。我見妹妹的桌子上有張紙條,上面寫著簡短的幾句話,說她是四川人,自己是被表哥騙來的,很榮幸遇到了我,上面還寫明她拿了兩瓶可樂,三只桔子,四個蘋果,兩百塊錢。錢作為回去的路費(fèi),水果飲料在路上充饑。
     。ǘ
      實(shí)在讓我想起這件事的原困。是那天江容約我時穿了一件天藍(lán)色的T恤,白棉裙子。跟以前我見到那個女孩的裝束一樣,我一下子便呆了,竟以為回到了從前,可是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我驚慌地想該怎樣跟她開口說話,可剛抬頭發(fā)現(xiàn)眼前站著的是江容,而不是那個女孩,剛才的一切全是幻想。
      這時江容看出了我的驚恐,關(guān)心似地問:“看你臉色不太好,你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沒什么”我慌忙掩飾性地回答。
      說著我扶在旁邊一棵懸鈴木上,這棵樹高大挺拔,在上面還掛著些球狀的果實(shí),樹頂傳來喜鵲的叫聲。
      她沒再問我什么,便慢慢向前走去,路下邊是個斜坡,種的全是松樹,再往前便是海灘了,她用手推開擋路的枝條,小心翼翼地走下去,我也跟了過去,地面長著很厚的青草,有些滑,我險些摔到,我追上了她,跟她一起在柔軟的沙上走著。
      “我們交往吧!”我走著,對她一本正經(jīng)說道。
      “交往?”她停住腳步看著我!半y道我們以前不是在交往嗎?”
      “當(dāng)然,那不能稱之為交往,”我強(qiáng)調(diào)說“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正式交往好嗎?”
      她看了看我的眼遲疑了一會,說:“好吧!”
      于是我們又向前走,海水涌上來,被海水淹過的沙灘。都變得像剛下過雨一樣。
      自從浩去世后,我連個聊天的伙伴都沒了,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約江容出去,可江容畢竟還上著學(xué),所以大部分時間,我也就自己整天圍著海岸走,幾乎走遍了各個角落。
      所以,我參加宴會的次數(shù)也多了起來,本來有事時我都言次拒絕了,現(xiàn)在閑著也是無聊,便經(jīng)常去打發(fā)時間,喝得醉倒在哪兒吐在哪兒也不知道,而一次宴會我因?yàn)樾那椴缓枚缓攘艘稽c(diǎn),別人都心情不好時多喝酒,可我正好相反,心情不好連酒也不愿意喝,給江容打了幾個電話她也不回,我的心感覺真是煩極了,便提前退了席,走出門口,恰巧遇到一個同事,他平時很少跟人聯(lián)系,整天一有空就抱著本書看?纱丝趟麉s過來跟我搭訕,我便跟他聊了幾句,可一聊起來便沒那么好停止了,他提議去茶館坐一坐,我也同意,便一同走進(jìn)路邊的茶館里。
      “為什么犯愁呢?感情嗎?女人嘛!只要拼命地進(jìn)攻,就準(zhǔn)會說個是的!
      “這是誰說的?”今天我的頭腦很清醒,便興趣索然地問他。
      “森村誠一《小蟲的土葬》看過嗎?”
      “《小蟲的土葬》?沒看過,倒是一個挺有趣的名字!”
      “里面說的是一個四十歲的男人掉在一個洞穴里回憶自己的青春,當(dāng)然還有現(xiàn)狀,他覺得自己處境跟小蟲沒什么兩樣!
      他想了了繼續(xù)說“說說他的回憶吧!他在一個大學(xué)的興趣小級里認(rèn)識了一個女孩——大江則子,我想應(yīng)該是這個名字吧,對了我還沒說主人公叫什么呢!他大概叫上松,是的,上松,上松大學(xué)畢業(yè)后靠則子到了則子的父親的公司,有許多媒人給則子做媒,而她看也不去看,上松把這事解釋為則子與自己之間早已默默相約的,其實(shí)兩人并沒有什么山盟海誓,可他認(rèn)為彼此已心心相印,則子一定會等他的,可他這種的想法完全顛倒了他后來的命運(yùn),他的一個同事川崎乘機(jī)猛然接近則子,而他傻呼呼地認(rèn)為自己和則子培養(yǎng)起來的相互之間的好感和默契是不可能那樣輕易垮掉的,以上那句話便是川崎經(jīng)上松同意后決定追則子而對上松說的話!
      我聽的津津有味,他喝了口茶,把這個故事,繼續(xù)講下去,“曾經(jīng)則子越過川崎的肩膀向上松投過悲哀的目光,或許那時上松大膽的去決定,可以改變那個結(jié)果。然而他默然無聲,終于最后川崎跟則子結(jié)了婚,而上松,則跟輕浮花俏的昌枝結(jié)了婚,自此之后,川崎,張開了翅膀,自由翱翔,而上松卻每況愈下,他曾流下悔恨的淚水,那又有什么用呢!最后還不是不堪忍受妻子、上司、工作,命運(yùn)而像小蟲那樣被埋藏了,這樣的男人真傻,是不是?他竟會相信等待的愛情,竟會相信女人,女人是最受不住甜言密語和死纏爛打的,難道不是嗎?”
      我笑了笑,拿著杯子說:“一個人老生活在回憶中,那種滋味恐怕不好受!
      “是。ΜF(xiàn)實(shí)不滿意,而去回想那對人生的艱辛及慘敗的滋味,一無所知的少年時代,那樣簡直是自欺自的愚笨方法。”
      是的,這確實(shí)是一種愚笨的方法,可是我似乎也在使用它,而且不只一次,對于江容,有時候我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給她打電話她也不回,約她出去她也不說什么,對感情這種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真是讓我被受煎熬啊,每次心中都為她的不在乎而感到氣憤,可又擔(dān)心的不得了,每次不回電話我都會用心去想她在干什么,是在開會呢,還是在外面,或者出了什么事,有時我壓不住怒火竟想跑到她面前訓(xùn)她一頓,問她為什么不回電話。即使一句話也不說,回個電話我也滿足了,可是焦燥不安之后我還是會原諒她的,這跟上面的上松有什么區(qū)別呢!被別人奪走了戀人,妻子最后也背叛了自己,難道我也要落的這個下場,以別人為中心,自己等到四十歲時作這樣徒勞的掙扎嗎?我不敢想下去了。
      (二十四)
      小時候,或許對于未來,有時只是憧憬,而中年時既有對未來的憧憬,對有對過去的回憶,但更多的是現(xiàn)實(shí),而到老年,留有的恐怕就只有對過去的回憶了。
      中秋節(jié)的那天,我坐在餐館里等待江容的到來,我想應(yīng)該今晚跟妹妹在一起,回家的時候一定給妹妹道歉。
      秋天的風(fēng)已經(jīng)有些寒氣了,遠(yuǎn)去的海面上籠罩著霧氣,連路上也都是霧了,隱約可以看到樹葉已經(jīng)開始頹敗的樹枝。
      “先生,你覺得我怎么樣?”一個眉毛清秀的漂亮女子,坐在我的對面看著我問。
      “什么覺得怎么樣?”
      “你是在等人嗎?”她微笑著問。
      “是的!蔽一卮稹
      “是在等我嗎?”
      我搖了搖頭!暗鹊轿业呐笥选!
      “女朋友?你喜歡她嗎?”
      “當(dāng)然!
      “那你喜歡她哪一點(diǎn)?”
      我一時想不起,便緘口不言地望著外面隨風(fēng)而動的草地。我回過頭這時對面的座位還空著,原來剛才的一幕全是幻覺,可我細(xì)想自己究竟喜歡她哪一點(diǎn)呢!我自己說不清楚。
      這時門被推開了,進(jìn)來的人走到我的對面前對我笑了笑,脫了外套放在旁邊,坐下,然后笑著說:“真不好意思,我遲到了一刻鐘,路上有點(diǎn)事,耽擱了!
      我望了她一眼,淡淡地說:“沒關(guān)系。反正對于時間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你等好久了嗎?”她似乎有點(diǎn)歉意地問。
      “也沒好久,”我說著,拿過菜單遞給她“這是我點(diǎn)的菜,你看看有什么喜歡的沒點(diǎn),再叫就行了。”
      “不必了。”她把接過的菜單放在桌子上,輕輕地說。
      “你今天約我出不有什么要緊的事嗎?”我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査?br>  “是有點(diǎn)事!彼龔淖雷由系沽艘槐韬攘,然后說,“我找了一份工作。不過是外資企業(yè),有可能要去總部工作,總部設(shè)在日本!
      “既然已經(jīng)決定的事情,何在再來問我。”我打斷她的話說。
      “還沒有決定,所以才來問你啊,你說我去好呢!還是不去好呢!”
      “這是你自己的事,該由你自己決定!蔽姨樣醚劭粗腔膴y的臉,在燈光的照射下,左右形成反差,在右邊的臉形成了一絲暗影,像幽黑的山谷一樣,我便又說!耙粺o論你以后工作多么出色,生活多么美滿,總會留著個遺憾,就好比古朝鮮鮮明的階級身份,一個庶民,無論他功名再大,始終讓人瞧不起,我可不愿意做這讓你感到遺憾而抱憾終生的人!
      “那你是同意我去了!彼孟矏偟难凵窨粗艺f。
      “我是讓你自己決定!蔽矣謴(qiáng)調(diào)了一遍,繼而我又說“這個世界正在發(fā)生變化嘛!”
      “那么,我們兩個人之間,——“她小心翼翼地問。
      “看緣份吧!”我用痛苦的表情無奈地說。
      這時菜上來了,我拿起筷子,慌忙說道:“先吃飯吧!”
      吃飯之際,我和她沒再談?wù)撨^多的話,我只用憂郁的眼神望著后面墻壁上的鐘表,看著秒針一下一下地跳動。這時我的心里隱隱作痛。其實(shí),我的偽裝術(shù)并不高明,每每口頭上雖然勉強(qiáng)應(yīng)付著,看著外表并無任何異常,可在我心里早已經(jīng)洶涌澎湃,再一開口,那苦澀的聲音便出賣了我,這頓飯我吃的一點(diǎn)味都沒有,我不斷地給她夾菜,她也看看我,叮囑我多吃,我點(diǎn)點(diǎn)頭,用筷子翻弄著碗里的米飯,絲毫不見得少,我感覺到自己的眼睛濕潤了,朦朧了,我猛地吸了一口氣,斜著身子望著窗外漆黑一片的夜,希望從中找到點(diǎn)安慰 。
      飯罷,已經(jīng)八點(diǎn)了,她提議我們再在海邊散散步,我已經(jīng)什么都沒心情了,便對她說:“今年中秋節(jié)。你們宿舍的人大概都有在等著你呢!”
      “沒關(guān)系的。”她不在乎地?fù)]了揮手“她們早不知道哪兒玩去了,今天宿舍里連個人影都沒有!
      “可是——”我用干澀的聲音 “妹妹還在家等我回去呢!“
      “你妹妹?”
      “是的”我回答著側(cè)過身,竭力控制著自己別流下淚水來,
      “噢 !是這樣子!”她輕柔地說,眼睛望著涌動的大海,
      “我送你回學(xué)校吧!”我說完拉開車門,她遲疑了一下,說了聲“好吧”,便上了車,我以最快
      的速度把她送到了學(xué)校。她下車的時候。吻了吻我 ,說了聲“明天見”便走進(jìn)了校園。
      在校園里拐彎處,她又回過頭朝我揮了揮手,我也回敬她笑了笑,幸虧她沒看見我的眼淚,這時我如釋然重負(fù),趴在方向盤上嗚咽著,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我才擦了擦紅腫的臉,朝家的方向開去。
      進(jìn)了門,見桌子上擺著些菜,一瓶紅葡萄酒,廚房里傳來“吱吱 “的聲音,這時妹妹從廚房里端著菜出來,她笑著說:“哥,你才回來!等你等的菜都涼了,這不,我剛熱好,你站著干嘛,坐!”
      妹妹在家里這樣等著我,而我竟傻的去赴什么約會,而且把心情弄的如此糟糕,想來我也真傻,于是我緩慢地坐下,抱歉地對妹妹說:“對不起,明知你在家等我,而我卻回來的這么晚,哥哥對不起你。”
      “哥,你這是怎么了?”她把菜放在桌上,湊近我看了看我紅腫的眼睛!案,你怎么哭了?”
      “沒什么事,你快坐下吃吧!”我握著妹妹的手,讓她坐在我的身旁。
      “真的沒什么事嗎?”她不大相信地反復(fù)問道。
      “真的沒事”我摸了摸她的頭,微笑著說:“你哥哥我能有什么事呢?”
      “那好,我們吃飯吧!”妹妹說罷給我倒?jié)M了紅葡萄酒,自己也倒了一杯,“哥哥今晚就別喝那些傷胃的酒了!
      “好,好。聽你的!
      “妹妹”我想起了什么似的,問她說“你和那個端木什么的。現(xiàn)在還來往嗎?”
      “早沒了!彼欀碱^說“她纏了我?guī)讉月,看我對他冷淡淡的,便轉(zhuǎn)頭去追別的女孩子去了。”
      我笑著說:“你跟哥哥我一樣,都不受別人歡迎!”
      “才不是呢!”她反駁說“追我的男孩子一大堆呢,只不過沒自己喜歡的罷了!
      “那還不是一樣”我說!安贿^,有時候女孩子的冷淡是挺令人害怕的。”
      “怎么害怕?”她問。
      “害怕她不理自己,不喜歡自己。”
      妹妹笑了笑,夾了塊肉放在我的碗里,說:“女孩子的冷淡里有道理的,在戀愛的時候女孩子當(dāng)然要靠冷淡來使自己的男朋友多關(guān)心一下自己啊!戀愛的時候不冷淡到結(jié)婚之后想冷淡也起不到作用了。”
      “我一點(diǎn)也搞不明白女孩子的心!蔽衣柫寺柤纾瑹o奈的說。
      “所以哥哥,找女朋友才這樣難!不會討女孩子的歡心。可是哥哥這樣的人,其實(shí)也是挺好的,至少里外如一,不像現(xiàn)在那些會說甜言蜜語而行為做事又是一套的男孩子!
      “是嗎?你也太高估你哥了,我又不是圣人 ,自己的生活起居都料理不好,你說我里外如一是因?yàn)槲覒械米鳛,花心里去討女孩子歡心,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將來是兩個人過日子,又不是兩個人聊天搞浪漫,所以我向來不計較話的多少而是講求話的質(zhì)量,說了只要能起到相應(yīng)的作用就行了!
      “其實(shí),我是喜歡哥哥這樣的人的,”妹妹一本正經(jīng)的說,
      我端起酒杯剛想往嘴上放的手遲疑了一下,然后才喝進(jìn)去把杯放下,我笑了笑,打趣對妹妹說:“那你找男朋友可難啊!”
      “難就難唄!可是,我就喜歡,”妹妹睹氣似地笑了。
      我仔細(xì)看了看妹妹,好像是看個陌生人一樣,從她的頭發(fā)一直到腳底,我發(fā)現(xiàn)自己有整整十五年沒有這樣看過妹妹了,十一歲的時候還對我這個淘氣的妹妹有所覺察,每天看她臟兮兮的手和臉,可曾幾時,她竟換了一幅模樣,站在我眼前,平時只覺得她是我妹妹,可細(xì)看起來,確實(shí)有些陌生,光滑潔凈的皮膚,一雙炯然有神的眼睛,美麗的睫毛,一排小且整齊的白的透明的牙齒,原來妹妹竟是如此漂亮,我以前竟從未發(fā)現(xiàn)過,其實(shí),對于再熟悉的人,往往就忽略了他(她)的容貌,只以聲音,行為方式來判別,這是習(xí)已常見的慣事。
      我許久地沉默不言,只是一味望著窗外對面那塊廣告牌,對于它,我早已經(jīng)形成習(xí)慣了,每當(dāng)寂寞時候,我都會不自覺把目光轉(zhuǎn)響那兒。
      其實(shí),最后跟自己結(jié)婚的人總不是戀愛中的人,也就是說雙方結(jié)合而不是因?yàn)檎鎼郏晕乙簿筒蝗ハ虢萘,跟妹妹爽快地喝起來?br>  “愿妹妹早日找到如意郎君!蔽夷闷鹁票,舉在半空說。
      “我也祝哥哥早日找到心儀的女朋友。干杯!
      喝完酒,我們兩個都哈哈大笑,回聲在深夜里向外慢慢傳播著。
     。ǘ澹
      第二天,我當(dāng)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地去約江容,并且去咖啡店喝咖啡,一切都將變成過去,我們?nèi)栽谀悄局婆_階上坐著,觀望大海。
      我握著她的手,問她:“你明白什么叫‘真愛’嗎?”
      她搖了搖頭,看樣子她不想回答,
      “真愛就是在兩個人變的又老又丑時,依然深愛著對方,從彼此的眼中看到整個世界,過去,未來,并且從不后悔自己所做的決定。”
      她搪突地站起來,手從我身邊拿開,順著臺階下去,到海灘上去了。
      我望著她的身影默默發(fā)呆,微風(fēng)吹的她的薄襯衣和裙子一動一動地,我感覺好像一切在離我遠(yuǎn)去。
      后來,下了一場秋雨,樹葉開始飄落,天氣也由暖轉(zhuǎn)冷,外面街道上的行人也少了。
      華燈初上,我一個人在冷清的街道上緩慢的行走,超市已經(jīng)遠(yuǎn)沒有一個月前那樣火爆了,停車場的車也少了很多,四周的樓房戶戶開著燈,遠(yuǎn)處的電視塔看的一清二楚。
      我裹了裹衣服,街道上有些剛飄落的枯葉,我走向車站,買了張去大連的車票。
      去大連的前一天,我到學(xué)校找了趟江容,她出來說了簡短的幾句話,然后說自己很忙便回去了,我望著她離去的身影,默默地回到住處,找了幾件厚一點(diǎn)的衣服,給妹妹留了張字條,便出了門。
      在大連呆了兩天,我便坐飛機(jī)去了麗江,又在麗江呆了五天,當(dāng)再次回來時,正巧遇上第三場秋雨。天氣也變冷了許多,風(fēng)大了,樹葉在空中凌亂飛著,我迎著風(fēng),推開了家中的門,
      “去大連玩的可好?“我剛進(jìn)門妹妹便迎上來問。
      “我只在大連呆了兩天,然后在麗江呆了五天,那個城市還算不錯吧!”
      我把行李放在沙發(fā)旁,“不過那兒有點(diǎn)冷!
      “噢 !一周就把中國從北到南逛邊了。你可真是個旅游狂!
      “我出去不是旅游,”我默默地說“是散心,而不是旅游!
      “反正都一樣!泵妹眠@樣說著“洗澡水已經(jīng)備好了,你出去這么多天,一定很累吧!快洗個澡早點(diǎn)睡覺吧!”
      “你啊你!”我向中前擰了擰她的鼻子,她靈巧地躲開了。
      她嘿嘿笑著,我拖著疲憊的身體朝浴室走去。
     。ǘ )
      戈?duì)栆蔡兀何业纳系郏】此鄡窗!他的那雙眼睛,盯著人看。
      阿南:嚇壞了我,簡直嚇?biāo)牢伊,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有這么難看的臉色。我對你說過的,是那位先生把他惹的。
      澆爾也特:可是他見了什么鬼了,那樣蠻不講理,要我們把女當(dāng)家的在家里看守起來?他為什么要把她藏的嚴(yán)嚴(yán)的,不許外人接近呢?
      阿南:因?yàn)檫@事讓他吃醋。
      澆爾也特:可是他哪兒來的這種怪想法?
      阿南:是從…….是從他吃醋上來的。
      澆爾也特:對?墒菫槭裁闯源?為什么動怒?
      阿南“因?yàn)槌源住瓭矤栆蔡兀懵犆靼琢,是這么一回事……就是/……讓人不放心,….把房子四周的人趕走,我給你打個比喻,你就明白了,你端著一碗躺,來了一個餓鬼,要喝掉你那碗躺,你不單生氣,還要揍他,你說,對不對?”
      澆爾也特:對,這話我懂。
      阿南:吃醋完全跟這一樣,女人確實(shí)就是男人的湯,一個男的看見別人有時候也想嘗嘗他的湯啊,馬上就大發(fā)雷霆。
      澆爾也特:對,可是為什么有人就不是這樣子啊?我就看見有些男的,看見太太和漂亮的先生在一起,反而顯得高興。
      阿南:那是因?yàn)橛腥唆[戀愛,并不這么貧,只肯一個人獨(dú)吞。
      澆爾也特:我要是沒看錯人的話,是他又回來啦!
      阿南:你看對啦,是他。
      澆爾也特:看他那副樣兒啊。
      阿南:那是因?yàn)樗蛛y過啊。
      心里好難受!這大概便是男人面對這種情況時的感覺,沒法子壓住自己的怒火,再也壓力住了,只能發(fā)脾氣,只能讓怒火燃燒起來。
      我坐在觀眾席上,對臺上的戲劇表演并不感興趣,看這無聊的演出,我還不如自己呆在家里看劇本呢,可是最近江容不知道怎么了,竟拉上我來看這戲劇演出,把莫里哀先生的劇本改的亂七八糟,可江容簽的那家公司的職員必需看完莎士比亞和莫里哀的全部戲劇。這家公司也真怪,這跟工作有什么關(guān)系呢,我用可憐的目光看著江容,而她正津津有味地望著臺上,我恨不得離開這兒,太難受了,我?guī)缀蹩煲舷⒘恕?br>  “怎么不演”羅密歐與朱麗葉?,我無趣地問道。
      “下個禮拜是莎士比亞的戲,這個星期全是莫里哀的“她頭也不回地回答。
      “人家一輩子的劇本這樣一星期就完結(jié),豈不是對藝術(shù)的糟蹋?”
      “你懂得什么叫藝術(shù)嗎?”她飛來這句話。
      “不懂”我也不便強(qiáng)求說好,隨便支吾著,“莫里哀的戲劇語言很隨意,觀眾還受的了,莎士比亞那樣既壓韻又像詩的語言。平時聽起來恐怕覺得很別扭吧?”
      “怎么會呢?”她回過頭對著我說,“這才是藝術(shù),聽了使人無不覺得舒服,無不輕快,無不崇拜,無不欣賞。你是不懂的,如果你我也明白的話,你就也可以做大戲劇家了,可是我看這不可能,命中注定你再怎么努力也難改那副頹廢的樣子!
      她像開玩笑那樣說的,可我卻是認(rèn)真聽的,我的骨子里有種自尊像要擺脫屈辱似的,激發(fā)了我那偏激的性格,我站起來氣憤地說:“也許,我一輩子不會有所作為,可是至少,我有我自己的主見,我過屬于自己的生活,你們瞧不起我 ,那沒關(guān)系,我完全不在乎!
      說完后,我氣憤的走出了劇院,她本想用手拉住我,可我用手打開了她的手。
      走出去之后,我回頭看了看,江容沒有追出來,這時我竟流下了淚水,我聳了聳肩,揮去不爭氣的眼淚 ,穿過馬路,走進(jìn)小區(qū)的一個公園里。
      公園里已經(jīng)滿是紅葉了,小道被清理的干干凈凈,一點(diǎn)雜草也沒有,順著小道向前走,是一排排高大的衫樹,衫樹底下長滿了野草,都已經(jīng)枯萎,在風(fēng)中一晃一晃的,當(dāng)我離開公園時,恰好天起霧了,蒙蒙的雨霧,把我身后的路都隱藏了。
      到我回家時,江容給我打來了電話,向我道歉。
      “今天下午我對你說的話是太過份了吧?其實(shí)我本來是開個玩笑的….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彼谠捦仓械穆曇粲行┑统痢
      “你沒有什么對不起我的!蔽艺f。
      “可是………”她遲緩的說,
      “沒什么的!蔽艺f“其實(shí)下午我的口氣也不太好,大概是心里有些混亂吧!”
      “那,你不會生我的氣吧?”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會,怎么會呢!”我笑著說。
      “那么,明天…..”
      “我繼續(xù)陪你去看莫里哀的戲劇,”我忙說。
      “真的很謝謝你,肯陪我看這些無聊的戲劇,也難為你了,不如明天看完戲劇后晚上一起吃個飯,然后去看電影好不好,據(jù)說明天電影院放映《愛有天意》是韓國的一部唯美主義電影,很不錯的!薄澳呛冒!”我答應(yīng)著,
      掛了電話,我無力躺在床上,心中涌出多種情緒,是為她的在乎我感到高興,而是為下午她說的話而感到苦惱,這實(shí)在說不清。
     。ǘ撸
      我和江容坐在觀眾席上,四周人并不多,大部分是搞文學(xué)藝術(shù)或者是老太婆老頭,這樣局外的人恐怕就只有我們兩個,不過里面這種氛圍實(shí)在怪異,有的甚至因?yàn)橛^點(diǎn)不同而吵了起來,可是等換角色,這些爭吵立刻再一片寂靜,然后,再吵,這樣周而復(fù)始。
      今天出演的角色是主人公阿爾諾耳弗,扮演都邁著嚴(yán)肅的步子走上舞臺 ,神情痛若,言辭激烈地說:“我在他面前受夠了活罪!痛苦到了極點(diǎn),還要悶在心里!什么?一個天真無知的女孩子,心眼兒會這樣靈活。賊丫頭,她對我裝出一副傻樣子來。不然啊,就是魔鬼幫她想出這條詭計,反正這封惡毒的信要了我的壞小子已經(jīng)抓住她的心,把我頂?shù)粼诶镱^待下來了。我又是傷心,又是苦惱萬分,大家偷了她的心,我受雙重罪,愛情和名聲都受到打擊,我氣的是,我的位子讓人奪了去,我氣的是,我的安排無濟(jì)于事,我曉得,她不守規(guī)矩,應(yīng)當(dāng)受到懲罰,我只要由她自作自受,斷送一生,我也就報了仇,可是丟掉心上人,并不好受,天啊,我是經(jīng)過多次考慮才挑上她的,怎么還會這樣迷戀她的美貌,她沒有父母,沒有親友,沒有錢財,她辜負(fù)了我的關(guān)心我的恩愛,我的情意,可是她干下對不起我的勾當(dāng),我還是愛她,愛到難分難解的地步,傻瓜,你羞不羞啊?我恨死了,我氣死了,簡直想打自己一記耳光,我想進(jìn)去看看,也就是看看她干下這樣黑心事,拿什么臉見人,天。∶饬宋疫@頂綠帽子吧,萬一注定了我,非戴不可,至少也把某些人有的剛強(qiáng)之氣給我,應(yīng)付這些意外變故吧。”
      他的話結(jié)束了,接下來是陣陣鼓掌,江容也拍的有勁,我呆呆地望著她笑的樣子,心想:自己不是也是這個樣子的嗎?明明受到了傷害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可還是愛她,再容忍她的過錯,幾乎把她所有一切都當(dāng)成了理所當(dāng)然的喜歡,當(dāng)遇到同樣的問題時,自己寧肯離開,也不愿去批評她,可是無論走到什么地方,也是坐立不安,心里千頭萬緒,七上八下。
      阿爾諾耳弗:你曉得不曉得我不喜歡你跟那小子在一起。
      阿涅絲:我?簡直不曉得,這對你有什么不好?
      阿爾諾耳弗:也真是的,我就該歡天喜地才是,這么說來,你不愛我嘍?
      阿涅絲:你?
      阿爾諾耳弗:對
      阿涅絲:哎呀!不愛
      阿爾諾耳弗:怎么,不愛?
      阿涅絲:你要我撒謊不成?
      阿爾諾耳弗:不要臉的小姐,為什么不愛我?
      阿涅絲:我的上帝,你不應(yīng)該怪罪我,你為什么不像他一樣招人愛啊?我想,我沒有攔著你吧?
      阿爾諾耳弗:我使足了力氣,可是我心血完全白費(fèi)了。
      阿涅絲:說實(shí)話,他在這上頭比你在行,因?yàn)樗毁M(fèi)什么事,就招人愛。
      恐怕沒有看這一出戲的話,我記憶中的東西不會被激出,那似乎是一份快要忘掉的記憶,在我的心底最深處,可是一旦被翻出,就再也忘不掉了,而且愈來愈顯明,好似也在臺上公演開來。
      那是我高中時喜歡的一個女孩子,不過我擔(dān)保那時候我已經(jīng)有理智來控制自己的感情,不過我沒有給她寫過一封情書,沒有約過一次會,沒有牽過一次手,沒的接吻過一次,只有幾次簡短的對話,第一次我問她年齡和愛好,第二次是談?wù)搶淼睦硐耄谌伪闶且陨系倪@短對白,幾乎相同的話語,激起我心上的漣漪,可是對于這往事,我不想多談,所以那一幕還像雪一樣的晶瑩剔透地記在我心里。
     。ǘ耍
      看完戲劇后,我跟江容去世吃飯,也可能是剛看完戲劇,覺得肚子并不餓,所以光顧著喝茶而吃了很少的一點(diǎn)菜。
      隨著秋天的結(jié)束,空氣變得寒冷了解,所以顯得很凝重,幾個月前,路旁碧綠的樹木,如今像進(jìn)了暮年一樣頹廢,在風(fēng)中,那幾片僅有的樹葉,也慢慢飄落了。
      “在這個時候有種被遺棄的感覺!蔽液戎,淡淡地說。
      “是嗎?”
      “好像以前聯(lián)系的人在這時候一下子全音訊皆無,樹葉落了花兒謝了,人也該干什么樣的干什么去了,難道不是那種感覺嗎?”
      “這是必須的!
      我點(diǎn)點(diǎn)頭“畢竟走的路不同,怎么走也走不到一塊的!
      “不愉快的事很快就會被淡忘的。”
      “可是 ——”我追問她“萬一忘不掉,那么,應(yīng)該怎么辦呢?”
      “反正都已經(jīng)物是人非了,再去想它又有什么用呢?”
      “是啊!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再去想又有什么用呢!”我說著拿起手中的杯子玩弄著。
      吃完飯后,我們一起去了電影院,電影院人如捅擠的野草一樣多,跟劇院里截然不同的一種情況。
      燈光暗下來,一個女解說員上臺解說電影的劇情和特點(diǎn),然后電影正式開演。
      電影一開始,我前座一個男孩子跟一個女孩子便竊竊私語,兩人有說有笑,好像男孩在給女孩講笑話,這大概是一對高中生,而后邊兩個人,不用說便是大學(xué)生,電影沒開演時兩人便抱在一起,真到結(jié)束散場時,兩人還抱在一起接吻。
      電影演了有足足兩個小時,或許更長一些。
      電影倒頗好看,里面的音樂也恰到好處,結(jié)尾沒用平日韓劇的悲情。而是用了圓滿浪漫的接吻瞬間來結(jié)束,是最好不過的了。
      到散場之后,我說是俊河悲慘她則說是珠熙,我也不和她爭辯,其實(shí)無論是早逝的俊河也罷,孤獨(dú)終老的珠熙也罷,都是一樣令人同情的。
      在這兩星期里,我?guī)缀跆焯炫憬萑≡海贿^,實(shí)話說來,這兩個星期對我以后的生活態(tài)度的改變起了重要作用,兩個星期以來,好像觀看了一個個人的生活,由此,使我找到了自我的感覺。
      平安夜的那天,是我和江容最后一次一起吃飯,那一天,我還特意準(zhǔn)備了一束花送她。
      “明天圣誕節(jié),跟同學(xué)一起出去玩玩,然后回家過年!
      “圣誕節(jié)過后不再回來了嗎?”我問。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應(yīng)該吧!回來也沒事了,我想多回去陪陪父母!
      “噢 !這樣子!”我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了。
      對此,我有點(diǎn)憂傷。臉色蒼白,無可奈何,有些筋疲力盡了。其實(shí)我也不希望這樣周旋下去了,可是心中又不免產(chǎn)生一絲失望,這令我茫然若失,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我是二十六號上午的火車,”
      “買票了嗎?”
      “嗯”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拘謹(jǐn)?shù)目粗,這時我覺得她的眼神美極了,真希望這一刻就這樣瞬間停住。
      “那么,到時候我去送你吧?”我摸著她放在桌上的手,關(guān)切地說。
      “不必了吧!那是最早一班車,你那時候不上班嗎?”
      “工作無所謂的,我盡量去!
      “那好嗎!”她說著低下了頭,
      “有時候,”我望了窗外一會兒,這會兒外面已經(jīng)很熱鬧了,前幾天下的雪,還沒有融化完全,風(fēng)吹起的雪在街道上向前移動。“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喜歡過一個女孩子了,唯一的一個是在高中,而且甚至只說過幾次話,那時候我做了些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一定是徹徹底底地幼稚,愛而不敢說出口,直到人家有了男朋友我還那樣只知道傻傻地望著她,那時候,能看見她我就覺得自己很幸福了,從來沒想到要進(jìn)一步的發(fā)展,就在我上大二回家過年的時候,收到了她的結(jié)婚請柬,你明白嗎?跟她結(jié)婚的不是我,而是另外一個我不認(rèn)識的男人。那一刻我的夢好像碎了,自己的心墜進(jìn)了深淵,拿著那份請柬去看自己喜歡的人跟別人結(jié)婚,你知道有多么痛苦嗎?除此之外,還能抱怨什么呢!在她結(jié)婚時她笑說還不知道怎么回事便披上了婚紗,看到她跟丈夫笑著接吻時,我恨不得說:‘我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你就結(jié)了婚,為什么會這樣呢!’其實(shí)有一句話是我一直想向她說的,可是到現(xiàn)在都沒有說出來,你笑我懦弱,是不是?可我就是太懦弱了!
      她看著我,雙手握著我的手說:“其實(shí),你一點(diǎn)都不懦弱,真的!
      “我能給你的別人都給你了,那我還能給你什么呢!我給你的只有恨了,讓這淡淡的恨,留在你心中,永遠(yuǎn)抹不去!這便是我一直想說的話,現(xiàn)在我說給你聽,不過別誤會,我不是說我恨你,其實(shí)我寧愿你恨我!蔽艺f著,眼睛變紅了。
      “那,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她問“生活的幸福嗎?”
      “不知道,”我擦了擦眼睛,“不過,我想,應(yīng)該很幸福吧!已經(jīng)有兩年沒見她了,兩年前見她時她已經(jīng)有個兩歲的孩子了,男孩,她對我笑著說像他的父親,之后,我告別她,在黑暗的街道上走時,不知道怎么的,我的眼淚簌簌的滾落下來!
      “是感到有點(diǎn)后悔,才哭的吧?”她給我遞過來一塊紙巾。
      我接過紙巾,擦干了眼淚,哽咽地說:“是有些后悔,但更多的是不習(xí)慣,面對婚后的她,我感到特別難受!
      “這也正是你不找女朋友的原因?”
      “忘不了她,即使她嫁了人,結(jié)了婚,”我摸了摸把臉“可是都沒用了,不要談這樣的話題了,我們談些別的吧!”
      “好的,那談什么呢?”她問。
      “談將來吧!”我略一想說。
      “一想到將來我便感到害怕!彼f。
      “我也一樣”我說“大概是因?yàn)閷頉]有打算,感到一片空白,所產(chǎn)生的心理不平衡吧!”
      “或許”她用手?jǐn)n了攏頭發(fā),笑了笑表示贊同 。
     。ǘ牛
      當(dāng)我告別江容,走在回家的路上時,天上飄起了雪花,路燈在雪花中若隱若現(xiàn),地面立刻結(jié)了一層薄冰,可馬上就被雪花所覆蓋了。
      干燥的寒風(fēng)漸漸大起來,無論是什么地方,都由暗淡的茶褐色變成了白色。
      海面上,卻若隱若現(xiàn)地冒著白色水蒸氣。像熱水沸騰了一樣,使人如陷夢中。
      我回到家中時,妹妹早睡了,我沒有打擾她,洗了個熱水澡,打開組合音響,但聲音開的很小,這時候傳出來的是韓文歌曲《我就這樣心痛》。
      我躺在床上想著江容,可一閉上眼睛全是高中女同學(xué)的影子。那個曾經(jīng)刺痛我心的人。
      夜已經(jīng)很靜了,從窗戶能看到外面飄舞的雪花。
      次日清晨,昨夜的狂風(fēng)還一直吹個不停,從窗口瞧下去,大街上的人行道,已經(jīng)清掃了雪,還鋪上了沙子,遠(yuǎn)處,有一兩輛掃雪車在那兒勞作,看來昨晚的雪下的不小,我離開窗口走進(jìn)大廳,妹妹恰好剛洗刷完進(jìn)來。
      “哥,昨晚什么時候回來的。”妹妹凝望著我問。
      “大約十一點(diǎn)吧!”
      “噢 ,并不算晚啊,大概我在看雪花時提前睡著了吧!”
      妹妹回臥室穿上外套,回來對我說:“對了,哥哥,你什么時候回家。 
      “我們公司一月七號放假,大概八號吧!”
      “那好,你一起給我買票吧!我們一起回去,“妹妹說著拿起皮包,拉開門子,想往外走。
      我問:“你這是要去哪兒。俊
      “我們班組織出去玩。”妹妹作了個鬼臉,“本來不想去的,可沒辦法啊,不過我會早回來的!
      “好了,快走吧!要不讓人家久等,那樣多失禮!”
      “好的,拜拜,哥哥”她笑了笑,帶上門便出去了。
      我自己下樓去買點(diǎn)飯,吃過飯,刷完盤子 ,便又上床躺會兒。
      一覺醒來,指針指著十一點(diǎn)。
      屋里仍然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
      從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倒在一個小杯子里,喝了一口,有些涼,便又把它放回冰箱里,這時覺得身上有些冷,最終發(fā)現(xiàn)原來是空調(diào)壞了,便給維修公司打了個電話,順便訂了份午餐讓人送來。
      外面的天又開始下雪了,
      我打開電視機(jī),看無聊的廣告。
      二十分鐘后,維修工人和送飯的一起來了,我對他說:“那邊,要不先吃點(diǎn)飯吧!”
      “不用了“他回答,便拿出工具去修空調(diào)了,
      我付了錢,打發(fā)走送餓的,然后把飯擺在桌子上自己吃起來,飯是由雞肉,牛肉,草莓醬,生魚片,海帶,組成的。
      半個小時之后,空調(diào)修好了,我說了聲“謝謝”。
      “不客氣”那人穿上大衣,帶上手套便出去了。
      我打開空調(diào)屋子里的溫度驟然升到了28度。
      天剛擦黑。她推開門擠了進(jìn)來,頭發(fā)蓬松著,身穿淡紅色圓領(lǐng)襯衣和白紗裙,她理了理頭發(fā),抱怨似的說:“天吶!可真是一場糟糕的雨,怎么會下的這么猛烈!
      坐之前,她用手意識般地抖了抖裙擺。
      我遞過一塊紙巾,她擦了擦丟在桌旁,望著她這副樣子我倒平生一種側(cè)隱之心,從她的臉到胸脯處呈現(xiàn)出一層淡黃色的暗影,或許是由于燈光的關(guān)系。
      “是!好幾年都沒遇上這樣的雨了,”我坦然地說。
      我看了看外面,可以清楚聽到雨的聲音。
      “記得我小時候,一下雨打雷打閃就往媽媽懷里鉆,那時我可小膽了,每逢下雨,無論是冷是熱,我都穿著睡衣,跑過走廊,鉆進(jìn)媽媽的被窩”她像在回憶似的說著,神情悠然。
      聽了這句話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覺得特別溫馨。
      大概是由于這句話折射出了她的純潔吧!因?yàn)樵谖铱磥,我的過去世是空白的,也需要對方的過去是跟我一樣的。
      這已經(jīng)是發(fā)生在四個月前的事情了,至今回想起來還歷歷在目。
      可是四個月的心態(tài),會有這么大的差距嗎?
      我也不明白,大概是由于時間的緣故吧!
      天變黑了,雪終于停止了,看上去今天下的比昨晚都多,已經(jīng)把陽臺都蓋起來了,到傍晚,風(fēng)漸漸減弱了。
      妹妹在七點(diǎn)鐘使回來了,一回來,便先到浴室洗了個澡。
      “今天玩的可高興?”
      “高興個頭”妹妹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滿臉不高興的樣子,“這樣的天出去玩,你說能玩的好嗎?下著雪,風(fēng)又大,走路要謹(jǐn)慎,而且還寒風(fēng)刺骨,沒見過這樣的天出去玩的,照我的個性,這樣冷的天就哪兒也不應(yīng)該去,坐在火爐旁專心地看書就行了,還什么游玩,簡直是自作自受。哎!剛洗了澡身子總算舒服一些了!
      我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便添上一句:“那是因?yàn)槟銘兴圆拍膬阂膊幌肴。?br>  “也就你才那樣說。”妹妹反駁道“女孩子的皮膚多重要!凍壞了怎么辦!
      “好,既然這樣,以后你就哪也別去了,安心待在家里,等著以后嫁人吧!”
      “哥,”妹妹嘲我大喊大叫道,我便立即緘口不言了。
      到二十六號早上,我起的很早,可卻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
      妹妹問我今天怎么沒上去上班,我木然地回答,請假了。
      “為什么?”妹妹追問道。
      “沒什么,死丫頭忙你的去吧!”
      “到底為什么?”她又重復(fù)了一遍。
      “讓我安靜一下,好嗎?”我瞪著她說。
      “好吧”她邊用懷疑的眼光看著我邊走開了。
      我又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會兒。喝了杯咖啡。
      喝完咖啡時,表的指針指向七點(diǎn)四十分,還有二十分鐘,江容就要上火車了。
      我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拿起車鑰匙,開車去了火車站。到火車站時,發(fā)現(xiàn)火車人多的是,我匆忙的在涌擠的人群中找尋江容的影子。這時,我發(fā)現(xiàn),她穿著件顯眼的黃色衣服站在我的對面,呆呆地望著我,那眼神流露出的是焦灼。
      “江容”我叫著她的名字,緩慢走過去,我感覺自己的聲音好像是從地里傳出來的。
      “來的可真準(zhǔn)時”她看了看表說。
      這時候還有八分鐘發(fā)車,我是用了最快的速度趕過來的,幾乎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我說過我會來的嘛!”我淡淡一笑。
      我明白這時間的寶貴,可是兩人一直就這樣沉默著,我感到嘴里干的連唾液都沒有了,兩片干干的嘴唇粘到了一起。
      “那個……”
      “什么?”她問。
      “沒什么”我失神地望著她回答說。
      “其實(shí)”我又開口說,“有時候金錢并不能代表什么的!
      “這我知道。”她笑笑,“譬如時間。”
      一切皆將成來過去,我無論怎樣也無濟(jì)于事的。
      我閉了閉眼,這時腦中閃過相識以來一幕幕的場景 。
      這時陰郁的天空又飄下散漫溫馨的雪花,我伸手替她把肩膀的雪撣去,兩手放在她的肩上。
      這時,站臺傳出還有一分鐘發(fā)車的鳴示,我望了望站口,一把摟過她,吻了吻她。
      分開時。本來還有千言萬語要說,可全卡在喉嚨里,到最后只說:“路上小心,多多保重。”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向了進(jìn)站口,進(jìn)去的時候,回頭看了我最后一眼。
      我在那兒呆站了十分鐘,火車已經(jīng)遠(yuǎn)去了,我才回過神來,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中向自己的車走去。
      (三十)
      我的回憶到這兒就快要結(jié)束了,可在我回憶往事的這段時間里,這段時間也在慢慢變成過去,成為回憶。
      過年時,我和妹妹一起回去的,剛回家媽媽便嘮叨著,“許輝。≡趺礇]帶女朋友回來!什么時候結(jié)婚!”這時候妹妹剛要替我回答,我便擰了她一把讓她閉口。
      回家整天陪著叔叔伯伯吃飯喝酒,在外面還可以拒絕,可在長輩面前沒法拒絕,只得小心應(yīng)付,過年下來,我足足重了十斤。
      會見了幾個初中同學(xué),但幾乎都認(rèn)不出了,有個以前上課老睡覺的成了養(yǎng)豬專業(yè)戶,吃的跟他養(yǎng)的豬一樣肥,而一個平時不愛說話的人,竟成了村長,不過也有恰好相反的,有的依然靠那三畝二分田過日子,甚至打工,一年半載下來,溫飽都難自足。
      他們甚至談起一個沒來的同學(xué),說他砍了人,判了15年有期徒刑。還有好幾個出車禍死了,不過,他們現(xiàn)在都結(jié)了婚。而且大部分都有了孩子。
      真是事過境遷。我感嘆道,在短短的幾年里,人的命運(yùn)遭遇竟有了如此大的差距。
      我還去參加了高中的同學(xué)聚會,這些人都大學(xué)畢業(yè),甚至研究的更深,跟那些初中的同學(xué)比起來簡直天壤之別。每個人都事業(yè)有成,家庭幸福,但也有少數(shù)的,過著艱辛的日子。
      當(dāng)次年回公司之后,我再也沒見過江容。
      我曾給她的宿舍打過電話,她宿舍人告訴我她過年之后直接去了那公司總部。我問她聯(lián)系方式,她說她也不知道,到了日本后就沒聯(lián)系過。
      至此之后,我都會開車去海邊,一個人走著那條同她一起走過的路;叵胍郧鞍l(fā)生的每一件事,我從在木制臺階上,長久地疑望著大海,一副憂郁的樣子。
      每逢夜晚,我都會躺在床上靜靜地回憶,努力回憶起一些事情,然后伴著組合音響的聲音睡去。我反反復(fù)復(fù)聽的音樂是——《如果再回到從前》
      如果再回到從前,
      所有一切重演……….
      在半年前的夏天里,我結(jié)了婚,當(dāng)時我二十七歲,妹妹二十四歲,妹妹也訂了婚,婚禮將在下個月的一個星期二舉行,我的妻子是妹妹的一個同事,比我小一歲,同樣在旅行社工作。
      我喜歡旅行,而妻子在旅行社工作,這是最好不過的了。不僅省錢又省時間。記得去韓國濟(jì)州島度蜜月時,就是妻子所在的旅行社包辦的。
      不過,后來我經(jīng)常會發(fā)呆,坐在沙發(fā)上,一坐就是一下午,或者去海邊,直至夕陽未了才回家。
      我不知道自己幸福不幸福,兩個人過日子,我覺得談不上什么幸福不幸福,勉勉強(qiáng)強(qiáng)過下去就行了。
      因?yàn),愛情對我來說,簡直是妄想,生活在愛情當(dāng)中,簡直太痛苦了。

      我抬頭看了看天空,天好像快下雨了,于是我加快了腳步,我一邊走一邊想:去參加妹妹的婚禮該穿什么樣的衣服好呢!
     。ㄍ辏
      2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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