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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這一年的春天,我突發(fā)奇想來到云南看雪山,三千多公里的長途跋涉讓我感到十分疲憊,我坐在綠皮火車上閉上眼睛小憩。
待我醒來時,一眼便看見車窗外醒目的牌子,上面寫著“香格里拉”,我仰了仰唇,而后拿出相機拍下這一幕。
香格里拉,藏意語“心中的日月”。
我不知聽了多少朋友勸我來香格里拉采風(fēng)的話,她們告訴我香格里拉是遺落在人間的天堂,此生若是不來一次香格里拉,便是終生的遺憾。
我搖了搖頭,哪有那么夸張,可還是聽從她們的意愿,替她們看一看這里的梅里雪山。
為什么一定要來看一眼梅里雪山?
這個問題,在出發(fā)的那一刻我也沒想明白,只記得她們幾乎是無比興奮地讓我一定要去看看梅里雪山,順便幫她們拍上關(guān)于日照金山的照片或者是視頻。
早早就向當(dāng)?shù)厝舜蚵牶萌照战鹕降淖罴延^賞時間的地點。
凌晨五點,我就已經(jīng)穿戴整齊地站在飛來寺觀景臺上,此刻的雪山還在休眠,借著并不怎么亮的淺淺月光,我只能大概看得出雪山的一點輪廓。
不知等了多久,我有些困倦地打了打哈欠,想著等了很久也沒能見到日照金山的盛景,還是下次再來吧。
“你快看!日照金山!”
“好漂亮!快給我拍張照片!”
就在我轉(zhuǎn)身的那一刻,一旁游客激動的聲音傳來,我循聲望去,只見萬丈金光從層層云霧中照射在雪山之巔,金光身后是日出的方向。
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認,真的很美,是用語言也無法形容的美。
我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盛景,只是目光在觸及到不遠處的游客舉著相機拍照時,才記起朋友要的照片。
我舉起相機,對準(zhǔn)日照金山,調(diào)節(jié)好角度后剛要按上快門,幾步之外的他闖入了我的鏡頭。
快門鍵剛好按下,而他,也被我收進了我的鏡頭。
目光在觸及到他干凈的眼眸和身后的雪山時,我有些恍惚,一時竟然分不清,醉人的是雪山,還是他。
他的警惕很強,似乎察覺到我拍下他的照片了,但他也知道是他先闖入我的鏡頭的,
他緩緩向我走來,第一時間向我表達了闖入鏡頭的歉意,然后告訴我哪里是拍攝的最佳角度。
可能是我的眼神過于懵懂,他明顯怔愣了片刻,然后失笑地接過我手里的相機,幫我拍照片。
飛來寺地處偏高,從雪山吹來的風(fēng)吹亂了我的長發(fā),我側(cè)頭看向身旁認真幫我拍照的他,一時竟分不清究竟是風(fēng)動,還是心動。
“好了,”他把相機遞還給我時,我還陷在自己的沉思中。
“你好?”
聽到他明顯拔高的聲音,我方從沉思中清醒過來,不好意思地接過相機,“抱歉,我剛剛在想別的事!
“沒關(guān)系,”他很溫柔,輕輕搖了搖頭,而后似乎有些為難地看著我,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看到他為難的樣子,不禁在想他難道是攝影師嗎 ,看來應(yīng)當(dāng)是需要收費的吧,
我將手機拿出來,問他:
“是要收費嗎?我掃你吧。”
聽到我的話,他明顯一愣,連忙擺手示意不收費,
卻不好意思地轉(zhuǎn)過頭,而后開口:
“就是......你最開始拍的那一張我闖入鏡頭的照片,能不能刪了?!”
我有些疑惑地看著他,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但還是滿口答應(yīng),“可以!
我操作著相機,刪去了最開始的那張有他的照片,連同備份,刪完之后我把相機遞給他檢查一遍。
他十分認真地來來回回檢查了很多遍,然后把相機還給我。
我猶豫了許久,但還是主動開口:“可以......認識一下嗎?”
他大概是未曾見過這般直白的女生,怔愣了片刻,“你叫我顧先生就好!
顧先生?
我反復(fù)咀嚼著這個稱呼,并不明白他為什么對于自己的名字緘口不言,但我還是沒有繼續(xù)追問,只是拿出手機,“能不能加個聯(lián)系方式?”
他為難地看著我遞過去的手機,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我看出他的為難,斂目收回手機,重新將它揣回口袋里,
想必他的職業(yè)特殊吧,但仔細想想,云南,大概就是了。
“抱歉啊,有緣的話我們會再次見面的!
說完之后,他就走了。
我站在原地很久,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
傍晚我回到酒店,躺在床上和朋友聊著天,把今早拍的日照金山的照片發(fā)給她們。
朋友收到消息時十分激動地打來了電話,“我的天!拍得超級好,但是不像是你的技術(shù),說說吧,是不是有艷遇了?!”
聽到朋友的話,我腦海里瞬間想起他的面貌,耳根子悄悄紅了,但還是嘴硬,只是簡單說了句:
“沒艷遇,游客幫忙拍了幾張而已!
朋友似乎沒起疑心,自顧自地說著:“在藏區(qū)有一個傳說,梅里雪山終年籠罩在云霧中,如果能夠見到神山全貌,有緣之人將得到幸運,所以我們才會勸你去看看!
幸運嗎?
我想是的。
正因為足夠幸運,我才會在茫茫人海遇見他。
日照金山再美,也不及見他一眼,只一眼,便是驚鴻悸動,亂了心跳。
雖然,我并沒有得到他的名字和聯(lián)系方式。
“我有些困了,先睡了!敝灰幌肫鸷退坪鯖]有重逢的機會,我的心情便十分郁悶。
“好,那你先睡吧,我還要加班,真羨慕你不用上班啊。”
朋友絮絮叨叨地掛了電話。
我躺在床上,月光照在窗扉,我卻還在想著他。
第二日,我意外地在酒店見到了他。
“顧先生?”我有些不敢確認,生怕空歡喜一場。
他微微轉(zhuǎn)過身,看見是我,怔愣住了,但很快他朝我打招呼,“你好啊!
“今天你忙嗎?”我并不想放棄重逢的機會,邀請道:“我們一起吃個飯?!”
他猶豫了很久,但似乎觸及到我眼中深深的渴望,還是不免得動容了,點了點頭。
此后的半個月,我們幾乎是游遍了整個云南的所有景點。
這天,他卻邀請我再看一次日照金山,我穿著沖鋒衣,站在飛來寺觀景臺上,只是這次沒有日照金山,只有經(jīng)幡被風(fēng)吹動的聲音。
“我要走了!
他低著頭,不敢看我,只是聲音的顫抖才讓我覺得他對我并不是沒有心動的。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但我早就料想到這一天的到來,只是這半個月以來,任自己清醒地沉淪在這場夢境中。
“遇見你是我一生的幸運!
我紅著眼眶面對著他,輕輕拉著他的衣袖,他下意識地彎腰低頭,屈就我的身高,下一秒,我的唇輕輕落在他的唇上:“我喜歡梅里雪山,也喜歡你!
他沒動作,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兒。
我停下了動作,抬頭看向他,在觸及到他眼眶中將落未落的淚時,也忍不住落淚。
見狀,他溫柔地擦拭著我的淚,輕聲道:“你會覺得我是個膽小鬼嗎?”
我搖了搖頭,他從不是膽小鬼,他是我一個人的英雄,
“你要不要送我一支格;?”
他垂目,看向遠方,
過了許久才開口:“格;ㄎ撮_!
后來,我結(jié)束了這趟云南之行,回到家鄉(xiāng)時,我沒向任何人提及那件事,只是和往常一樣碼字,偶爾種種花。
仿佛,我從未遇到他。
可我還是會想起他,會想起雪山下那個炙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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