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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1
我睜開眼睛,
開局一張炕,
炕上一對狗男女摟著吃酒,
本狐貍精居然跪在地上干瞪眼!
奇恥大辱!
正是這時候,炕上那母的撒嬌,嬌滴滴的要水:
“大老爺壞的很,昨兒折騰的奴家嗓子都啞了喲!快叫你老婆端水來喝”
那公的就一腳踹在我臉上:
“老子五千兩銀子買你這醋汁子老婆!做擺設么?快給嬌杏倒茶來!”
我不跟要死的人計較,就去端了一杯水,
暗地里施妖術,水變成了熱油。
走到炕邊,我突然注意到了那男人的長相,
我眼睛亮了:
哇哦,這家暴男長的真英俊。
好像叫什么孫紹祖,是個武官,
怪道這身材也......
害得本狐貍精都舍不得動手了!
橫豎天劫過不了,
那我還積攢啥功德?
狐生得意需盡歡哪!
我立刻把熱油又變回了美酒,
嬌杏得意一笑,伸手來拿,
我卻遞到孫紹祖嘴邊上:
“夫君,合歡酒在此,喝否?”
孫紹祖有些意外,卻是不由自主的張開了嘴,
我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輕輕的把酒倒進他嘴里,
他直勾勾的瞪著我,眼里發(fā)出狼一樣的光,
一旁的嬌杏目瞪口呆,說不出話兒,
我見他喝完了,就把酒杯子一扔,款款兒往外走,
孫紹祖一把拉住我的手,往回一拽,
我順勢坐在了他懷里,媚眼如絲:“大老爺想換口味?”
孫紹祖笑的張狂:“老爺睡老婆,天經地義!”
我像泥鰍一樣從他懷里溜出來:“老婆來了月事,服侍不得!”
不待他回話,我就扭身走了出去。
嬌杏在后頭上眼藥:“喔唷,太太脾氣不小,敢掃老爺的興!”
隨即我聽見一個響亮的巴掌聲,
“你是什么東西!也敢嚼主子的舌頭根子!”
隨即又傳來嬌杏的驚叫聲,
沒走多遠,驚叫就變成了慘叫,
我一點也不驚訝,那合歡酒本就是我狐族的催情之酒,
孫紹祖肉體凡胎,自然是天雷勾地火,
不過嬌杏熬得住熬不住,就不好說了。
女鬼生前的孩兒是這嬌杏弄掉的,
我也算小小的給她出了口氣了,
至于孫紹祖么,
看在他那張臉的份上,我還想玩玩。
2
第二天,天亮了,
沒人來給我送飯,
我就往孫紹祖那兒去了,
剛到他房門前,就見嬌杏一臉慘白的被抬了出來,
裙子上頭都是血,
倒和女鬼死前的模樣差不多,
她見了我,恨的仿佛回光返照:“賤人!你挑唆的老爺折騰我!”
我笑嘻嘻的說:“老爺疼你才折騰你,誰似我們孤魂野鬼一般,死在屋里也沒人搭理!”
嬌杏氣暈了。
孫紹祖在屋子里叫我:“快進來!”
我輕移蓮步,一步三搖的進去了,
孫紹祖坐在桌前吃飯,目光黏在我身上,我有一眼沒一眼的細看他,
只見那劍眉星目,寬額廣頤,正是我歡喜的長相,
我倆眉來眼去,下人看了出來,
都退了下去,
孫紹祖見沒了人,越發(fā)的張狂,說:“醋汁子老婆,還不過來布菜!”
我走到他身旁,一只手搭著他的肩膀,輕輕摩挲,問:“老爺要吃什么?”
孫紹祖拿了我的手貼在臉上,色瞇瞇的說:“你把那雞髓筍夾一抿子給我!
我俯身拿筷子夾了,放在他嘴邊,
他張嘴要吃,我偏挪開了,
他瞪著我,仿佛要發(fā)怒,
我扔了筷子,坐在他懷里,小聲說:“夫君,你莫要生氣,妾身我看到你,手都是抖的!”
孫紹祖的手在我身上揩油,笑著說:“你抖什么?”
我勾著他的脖子,含淚說:“夫君,你打我打的狠,我怕你。”
孫紹祖嬉皮笑臉,在我嘴上親了一口:“你服侍夫君我舒暢,我自然不打你!”
我靠在他耳邊,吐氣如蘭:“我什么都是夫君你的,你要生就生,要死就死!”
孫紹祖聽了這樣的情話,飯也不吃了,抱著我就往后屋奔,
我故意推他:“夫君!還要去衙門當差呢!若是遲了,上官該惱了!”
孫紹祖在我臉上亂親,一邊說:“你就是上官,我哪管什么衙門?!”
云收雨歇之后,孫紹祖渾身舒暢,
摟著我說情話:“我的乖乖兒,先前看你死魚一般的人物,如今瞧著倒有風情!”
我戲謔的問:“那夫君喜歡這會的我,還是喜歡原先的我?”
孫紹祖笑著說:“你如今這模樣,哪個男人不愛?”
我心里十分贊同。
打發(fā)走了孫紹祖,我讓人備車回娘家。
3
那女鬼的娘家是國公府賈家,
如今落敗了,又欠了孫紹祖五千兩,
故而拿女兒抵債,
孫紹祖拿不到錢,反而矮了一輩,
就作踐起人來了。
我回賈府只為一件事,
瞧瞧這府上還有什么好貨色沒,
頭一個見著的是女鬼隔房的兄弟,
叫什么寶玉的。
雖說長的好,可惜是個銀樣镴槍頭,
滿嘴憐香惜玉,我一開口說孫紹祖打我,
他就讓我各找各爹,
我瞧不上這樣的貨色!
這時,梁上的壁虎給我傳了信,
說今日女鬼她爹在書房里和一個美男子說話兒,
那美男子來頭不小,乃是當朝北靜王水溶
我換了小廝的衣裳,走進去奉茶,
老頭子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可當著水溶,
他屁都不敢放。
我打量那水溶,
細皮嫩肉,粉雕玉琢,和孫紹祖是兩個類型。
我看的賞心悅目,走到他面前了。
他也看出我是個女的,只不戳破,笑著接茶,
水溶把茶喝了,
茶里我放了同心蠱,
喝下的人,會愛上他見到的第一個女人。
這屋子里只有一個女人。
4
果然,水溶很快有些心神不寧,
時不時瞟我一眼,
她爹看了出來,
表情古怪,
過了一會,水溶忍不住開口:“老大人門風蘭桂,小廝亦比旁人伶俐。”
她爹心情復雜的說:“大王謬贊!
水溶估計是等著她爹開口送人,
可惜,做爹的再不要臉,也不能把出嫁的女兒送出去,
于是他硬著頭皮保持沉默,
水溶沒等到她爹開口,有些氣惱,
起身告辭,
她爹苦笑著送他出門,
臨走前,指著我說:“休走動!”
我懶得理,從角門離開,繞到正門,
眼瞅著,水溶還在和她爹互相拉扯
我豎起狐貍耳朵,聽見對話是這樣的:
“到底是門閥巍峨,下人亦不俗!
爹繼續(xù)“大王謬贊!
水溶拂袖而去。
5
我往集市走,
壁虎精說了,
那是從賈府去北靜王府的必經之路。
我站在必經之路上買手帕,
聽見身后馬車聲篤篤篤的走過,
我抖了抖手中香帕,
香風一縷,掀開那馬車的簾子,
水溶看見我低垂的眉眼,
“停車!”
我聽見這一聲,
水溶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我假裝不經意的回頭,
隨即露出吃驚的神情,
扔下帕子,就往一處死巷子跑,
他的侍衛(wèi)追在后頭,
很快,我就被堵在死巷子里,
侍衛(wèi)分開,水溶走了出來,
他直直的看著我,嘴角勾起一絲志在必得的笑:
“姑娘跑什么?”
我做出驚慌失措的模樣,高聲道:“救命!救命!”
水溶大步上前,一掌劈在我的脖頸上。
我順勢軟倒,他很輕松的抱起我,一邊吩咐手下:
“去查她的身份!
6
水溶抱著我上了車,
我狐貍魂魄離了軀體,飄在馬車里看他。
水溶摟著“我”在懷里,
目光灼熱,自言自語:
“......你是何人......”
“不管你是何人,本王要定你了!”
“本王疼你......”
他的聲音漸漸低沉,隨即吻上了“我”的唇,
我心想:“我疼你的日子有著呢!
到了王府,我看著他一路抱著我進門,
一個端莊貴婦走過來,問:“這位是何人?”
水溶不耐煩的說:“多事!”
那貴婦就沒說話了。
我覺得這女的也挺倒霉,不知道她挨打不挨打。
水溶抱著我進了臥房,隨即又拿出一個鼻煙壺給我聞。
我應景的醒了,
對上他的眼睛,我顫抖著聲音:“你!你好大的膽子!我是......”
水溶目光灼熱,他慢條斯理的解開衣帶,說:“我要你!”
說完,就俯身扣住我的手
7
我受用了一回,
然后抱著被子,縮在床腳哭泣,
水溶一臉靨足,摟著我甜言蜜語:
“.....好在側妃死了,你填這個空兒,有本王的寵愛,正妃也不敢拿你怎樣.......”
我不理他,心想那打探消息的怎的還沒來,
好在過了一會,一個屬下在外頭“有事稟告”,
他在我臉上親了一口,然后走了出去,
我馬不停蹄的拿了衣帶掛上房梁,
然后把我自己也掛上去,
沒吊多久,水溶沖了進來,見我在房梁上晃悠,唬的魂飛魄散,
他立刻把我抱了下來,
我吐出一口清水,然后號啕大哭:“夫君!夫君!我對不住你!”
水溶面露痛楚:“本王并不知你是國公府的千金.......”
我推開他,聲嘶力竭:“好個北靜王爺!好個天潢貴胄!強搶良家也分出個三六九等!我死而有知!必要訴諸神明!”
說完我就要撞頭。
水溶一把抱住我,眼底皆是血絲,他狠聲道:“我不管你是誰!從今往后,你只有一個身份!就是本王的女人!”
他拿了繩子捆綁了我,命幾個婆子把我關到一個極精致的繡房里去了。
8
繡房里頭四處包著軟緞子,
還沒個窗戶,
不過這根本困不住我,
我略施妖術,就回了府,
府里坐著女鬼她爹,
她爹見了我,滿臉怒氣:“孽障!你撩撥殿下,果然惹下大禍!”
我翻了個白眼:“多大的禍?五千兩能擺平不?”
她爹吹胡子瞪眼,說不出一句話,
我把袖子一捋,露出胳膊上的尸斑:
“爹呀,女兒我在這府上過的苦,白天他扇我的嘴巴子,晚上他打的我身上沒一塊好肉,他和丫頭取樂,我跪在一旁伺候,昨兒答應慢了,臭腳丫子踹我臉上......”
她爹扯著脖子嚷嚷:“我管不著,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你就是這等命!”
我放下袖子,哈哈一笑:“那你來我這兒做甚?”
她爹聽了這話,哆哆嗦嗦的指著我:“忤逆.......”
我變了臉色,罵道:“滾!”
她爹罵罵咧咧的滾了,
我回房睡覺,半睡半醒的時候,那狗男人摸上榻來,嬉皮笑臉,上下其手:
“醋汁子老婆,你睡得香!”
我把他踢下榻,
他半點不惱,蹲在床下做矮子:“好姐姐!你踢的好!踢的我渾身舒暢!”
我笑罵:“真是賤骨頭!”
他又湊過來要親我,我看在他模樣好的份上,正準備與他親香親香,
誰知小廝在門外嚷嚷:“北靜王爺來了!
他一驚一乍的跳起來,往外跑。
我也起身,隨手挑了件衣裳穿了,走了出去。
9
水溶坐在廳堂里和孫紹祖聊仕途經濟,
我端了兩盞茶進了廳堂,
眼瞅著水溶的眼珠子一下子亮了,
孫紹祖沒想到我會出來,匆匆忙忙的給水溶介紹:
“這是賤內,榮國府老太太養(yǎng)的!
又對我說:“這是北靜王爺!還不快拜見!”
我不端不正的道了個萬福,
然后奉茶給他,
水溶接了茶,死死的盯著我,冷笑:“見過夫人!
我抿了抿鬢發(fā),恰好顯露出脖頸上的一點痕,
水溶手中的茶盞落了地,砸了個粉碎,
我露出驚慌失措的神情,手上的茶盞也掉落了,
孫紹祖面色有些沉,罵我:“狗肉不上稱!下三等的丫頭也比你穩(wěn)重些!還不快滾!”
我匆匆忙忙的走了,
我知道水溶肯定盯著我,
孫紹祖的聲音傳來:“王爺在瞧什么?”
水溶道:“尊夫人長的我一個愛妾十分相似,故而多看了兩眼!
孫紹祖嘎嘎笑:“這是王爺看得起我!只可惜這是國公府送我的大老婆,不然送與王爺也無妨!”
說話間,我又回頭看了一眼,
水溶還看著我呢,孫紹祖垂手站在一旁,點頭哈腰,仿佛一條狗。
我瞧著他那張狗臉,
覺得玩膩了。
10
我回了房,對著鏡子梳頭,
過了一會子,房門被踹開,
孫紹祖橫眉立目的闖了進來,
我不慌不忙的站起來:“什么事這等慌張?”
孫紹祖罵道:“賤婦!跪下!”
我笑道:“我犯了哪國的法,怎的就要跪下?!”
孫紹祖怪叫:“你與那水溶眉來眼去,當老子是死人哪?”
他邊說邊捋著袖子走到我面前,揮起蒲扇大的巴掌就要抽到我臉上,
我的動作比他快多了,
對準他的狗臉就是一拳,
我已是刻意留了幾分力度,
不過還是打的他整個人飛出去兩丈遠,
他懵了,趴在地上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齜牙咧嘴的仿佛要開口,誰知吐出兩顆血糊糊的后槽牙!
這叫他越發(fā)的惱了!
跌跌撞撞的爬起來,又沖著我沖過來,
我薅住他的頭發(fā),對準他的腹部就是一拳,
他哇的吐出一口穢物,然后半死不活的躺著,
臭不可聞。
我皺了皺眉頭,走了出去,
才出門,就感覺有人跟著我,
我不管不顧,雇了一匹馬,騎著出城,
城外有洛水,
此時天色漸晚,人跡罕至,
我下了馬,往水中走去,
水還未至膝蓋,就聽見身后急促的水花聲和駿馬嘶鳴,
一雙手臂攬住我的腰身,將我擁入懷里,
我抬起頭,不出意外的看見一張暴怒的臉,
是水溶。
11
水溶面色鐵青,咬牙切齒:“你敢死?!”
我胡亂推搡他:“我想死就死!你管的著么?!你放開!畜牲!你放開我!”
水溶強硬的摟著我,恨聲說:“你死了!我叫孫紹祖給你陪葬!”
一聽這話,我立刻不動彈了,
水溶卻更惱怒了,一下子將我打橫抱起,往岸邊走去,
岸邊早有一輛馬車等著,
他抱著我進了車廂,還沒坐穩(wěn)就開始瘋狂的吻我,
我淚落如雨,
他親了一會,感覺我哭了,就十分不得勁,
啞著嗓子問:“跟本王在一塊,就叫你這般苦楚?”
我哭著說:“我一個有夫之婦,被你這樣折辱!還不如死了呢!”
水溶恨聲說:“本王不許你死,你死了,本王便剮了孫紹祖!”
我連忙顫抖著聲音:“不!求你!不要傷他!”
水溶的眼睛頓時紅了,面色變得猙獰了起來,
他捏著我的下巴,一字一頓的說:
“事到如今,你從了本王,萬事好說,你若不從,本王有的是法子叫他生不如死!”
我渾身顫抖,一邊流淚,一邊說:“你,你不要傷他,我什么都依你!”
他臉上浮現痛苦之色,隨即極粗暴的吻我,又伸手拉扯我的衣服,
我握著領子,楚楚可憐的哀求:“不要在這里,求你!”
水溶呆呆的看著我,突然狠狠的擁我入懷,說:“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摘給你!”
我聽著他心跳如鹿,小聲說:“你為什么不肯放過我!”
水溶的聲音似哭似笑:“分明是你不肯放過我!”
到了王府,他照例抱著我進門,
不巧又撞見那貴婦,
貴婦皺眉:“這位是賈氏?雖好模樣,到底嫁了人!
水溶不耐煩:“你是醋汁子老婆擰出來的?回你的屋里去,三日不許出來!”
貴婦冷笑著走了。
水溶抱著我回臥房。
進了門,他將我放在榻上,坐在我對面,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一句話不說,等他開口,
好一會兒,他道:“事已至此,本王已不能放手,你明日便與孫紹祖和離,等事兒冷一陣子,本王接你過府!”
我含淚道:“我放著正房太太不做,與你做妾!我不!”
他狠聲說:“你不肯,孫紹祖就是個死!本王要弄死他,也不難!”說罷,就要起身,我立刻抱住他的胳膊,哀聲道:“不要!王爺,你饒了他吧!”
他反手扣我在懷里:“你肯了?”
我流淚說:“王爺無非是圖個新鮮,我,我愿意服侍王爺,求王爺新鮮勁兒過了,饒了我們夫妻......”
他聽到“夫妻”二字,眉頭一跳,冷笑:“什么夫妻!他不配!”
我大哭:“王爺要我和離,情愿叫我死了吧!”說罷,趁他不注意,我就對著床腳要撞。
他急忙用身子攔著我,又緊緊的抱著:“心肝,我的心都叫你哭碎了!”
我哭的渾身顫抖,他越看越心痛,最后說:
“罷了,日子久了,你就知道本王的心了,和離之事再說,本王要你入府,早叫早來,晚叫晚來!若不來,孫紹祖就要被你害死了!”
我委委屈屈的點頭,又說要走。
他摟著我要親吻,我哭罵:“我知道你就是看中我的身子,隨你要去,我只當賈家敗了我入了青樓罷了!”
水溶心疼壞了,說:“我是真心愛你!你既然不肯,我等你情愿的那一日!
我說:“我要走了!”
水溶依依不舍的送我出門,
他還想送我回府呢,我不肯,“叫夫君看見,我成什么人啦?”
水溶笑道:“看見就看見,本王莫非怕他不成?”
我罵了他一句,匆匆離開。
12
才回了府,進門就聽見一聲怒吼:“賤婦!你還敢回來!”
我定睛一瞧,卻見孫紹祖腫著半邊臉,杵在廳堂里,
身旁站著幾個強壯的小廝,手里拿著木棍。
我嬌聲道:“大老爺,你擺這陣仗,嚇的奴家我渾身發(fā)抖!”
孫紹祖怪叫:“今日不打爛你!老子是你養(yǎng)下的!”說罷,他給小廝使眼色,
那幾個小廝就往我這兒走。
為首的叫旺兒,神情尤其兇狠,
他拿著木棍就往我頭上打,我輕巧接下,慢吞吞的一拉扯,
木棍就到了我手上,
旺兒一愣,大概想不到我這弱質女流有這本事,
他嚎叫一聲,揮舞著拳頭又撲了上來,
我一棍子砸在他的胳膊上,
棍子打折了,
他的嚎叫化作慘叫,在地上打滾,
整個胳膊已是不自然的耷拉了下來,
眾人都目瞪口呆,先前跟在旺兒身后的小廝都不敢動了。
我扔了手上半截棍子,徑自朝著孫紹祖走去。
孫紹祖臉白了白,隨即吐了一口唾沫,罵眾小廝:
“都是死人?一起上!打死了老子頂著!”
小廝們壯著膽子,一擁而上,
我抓住最前頭兩個的腦袋,相對一撞,
兩人滿臉是血,齜牙咧嘴的慘叫。
剩下幾個小廝唬的魂飛魄散,就不敢上前了。
我接著朝孫紹祖那兒走。
孫紹祖叫罵小廝,小廝不敢動,
他眼瞅著我進了廳堂,就抽出一把刀,
咬牙切齒:“破落戶養(yǎng)的賤人!還跟我動起手來了!老子殺了你再去請罪,皇上還要夸獎我呢!”
他一刀就對著我的心窩子捅了來!
13
我輕巧捏住那鋒銳的刀鋒,
孫紹祖使勁抽刀,竟是難動分毫,
他的臉黃了。
我冷笑一聲,輕輕一吐勁,
他刀把兒脫了手,我再一甩,
刀刃貼著他的頭皮,直直的扎在墻上!
孫紹祖癱坐在地上,
小廝們一溜煙全跑了。
他也渾身顫抖了起來,
我俯身看他,笑著說:“大老爺,你抖什么?”
孫紹祖強撐著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莫要做絕了......”
我抬手一個耳光抽在他臉上,他另外一邊臉也腫脹了起來,
我笑道:“大老爺,清醒了么?”
孫紹祖終于說起了好話:“你饒了我吧,我方才與你玩笑呢!”
我連連點頭:“我也與你玩笑玩笑。”
我扯著他的頭發(fā),拖他到房里,
那女鬼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
只有能瞧見她,也只有我能用妖術和她說話。
她細聲細語的跟我說孫紹祖過去如何打她的。
我十分好學的在他身上還原了,
孫紹祖驚天動地的慘叫起來,
女鬼皺眉:“我原先挨打也沒這等聒噪!
我笑著說:“挨打挨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痛呢!”
我打了大概一頓飯的功夫,孫紹祖如狗屎一般癱在地上,
女鬼圍著他左看右看,邊看邊笑
只見他滿臉青紫,一嘴的鼻涕,再看不出原先的俊美,
故而我的心思也歇了。
我使了個妖術,把孫紹祖身上肉眼可見的青紫都消了,然后回房睡覺,
女鬼飄過來,說:“他走了,找我爹去了!”
我笑嘻嘻的說:“請妖容易送妖難。”
14
孫紹祖一晚上沒回來,
我在府里轉了一轉,皆是庸脂俗粉,
我就開始想水溶了。
可巧到了第二日下午,
水溶打著王妃的名頭遣了個轎子來,要我過府
我打扮了一番,就上了轎子。
一進門,水溶就十分憐惜的拉著我的手,
“你可好?”
我抽回手,說:“奴家好的很。”
水溶笑著說:“今日我去國公府閑話,孫紹祖來了,滿嘴胡言亂語,竟說你動手打他打的苦,要休了你!我還憂心你受了委屈,如今看來,是孫紹祖自己識相!”
我流眼淚:“若非你的緣故,夫君如何舍得休我?我還有什么臉活著?”
說完我到處找剪子,
水溶連忙抱了我在懷里,道:“你做了本王的側妃,你父親才高興呢!”
我大哭:“我不做妾!我娘就是妾,做妾苦的很!”
水溶摩挲著我的臉,哄道:“你娘是你娘,你是你,本王疼你......”
說完,他低頭吻我,
我意思意思的反抗了一下,就任他親吻,
他越發(fā)的高興,緊緊的摟著我,說:“親親,孫紹祖不要你,你還留戀他做甚?”
我依偎在他懷里,問:“我父親如何說?”
水溶道:“你父親說他身上一絲傷痕也無,必是兩口兒玩鬧,勸他消消氣,打發(fā)走了!
我想了想,說:“我也要回去了。”
水溶笑著說:“陪我用了晚飯再走。”
我還沒回答,他緊接著就說:“你莫要忘了之前許我的話!
他的眸光透著執(zhí)拗與熾熱,仿佛我只要敢走,他就能立刻將我生吞活剝了。
我看的賞心悅目,真的就留下來,與他吃了晚飯。
天黑了,他遣了轎子送我回去。
并且叮囑轎夫:“送到內院!
15
轎夫果然送我到內院的堂前,
這時候孫紹祖正坐在廳堂狼吞虎咽的吃飯,
嬌杏帶著幾個小丫頭伺候著
他見我從轎子里下來,立刻唬的跳了起來,
滿臉戒備。
很快,他臉上的戒備就化作了羞惱。
他也看出那轎子是北靜王府的。
轎夫走了,
我步入廳堂,他大概實在忍不住,陰陽怪氣:“你倒是快活的很!”
我斜睨了他一眼,笑道:“你這醋汁子擰出來的龜公,也來要我的強?”
這句話激怒了孫紹祖,他把桌子給掀了,飯菜灑了一地。
嬌杏等人尖叫著跑了出去,
我笑道:“家里錢緊,你這等糟踐?快吃了地上的!”
孫紹祖梗著脖子要跑,
我一把抓住他的頭發(fā),對著墻壁一撞,他慘叫一聲,
鼻血在臉上開了染坊。
他手舞足蹈的要打我,我毫不費力的把他甩在地上,
他四腳朝天的大聲叫娘。
女鬼湊過來,笑道:“那一日我才失了孩兒,他罵我母雞不下蛋,把我從床上踢打到地上,還踩我的肚子呢!”
我點了點頭,走到他身旁,對準他的肋骨下的腹部,狠狠的跺了上去。
孫紹祖口里噴出一口血,這下,他連娘也叫不出來了。
我連忙使了妖術,他肚子里的傷一下子就好了,
他畏畏縮縮的看著我。
我微笑:“大老爺快吃飯呀!”
他也怕了,連連點頭,翻了個身,趴在地上,用手抓飯菜往嘴里塞,
血混著飯菜,一塌糊涂,
他也不敢停頓,吃的上氣不接下氣。
我笑嘻嘻的回房里去了。
16
第二日是休沐日,
那水溶又遣了轎子來,
我一步三搖的上了轎,
余光瞥見孫紹祖縮在墻角瞧我呢,
他那神情又兇又懦弱,
白糟蹋了那般好的底子,
我越發(fā)的膩歪,心想回頭與他了斷,
到了王府,水溶又說起和離的事兒,
我說:“我不做妾,你有本事,休了正妻罷了,不必在我面前賣嘴!
水溶尷尬的說:“正妃是皇上賜的!
我嗤笑:“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你也就是玩玩罷了!”
水溶賭咒:“我若是負你,不得好死!”
這時,小廝來了,“榮國府大老爺來拜見!
得了,女鬼她爹來了,
水溶忙叫我避到后院去,我嘲笑:“偷來的鑼鼓敲不得!我家去!”
水溶不肯放人,叫幾個婆子半推半請的把我弄走了,
我瞧見有個婆子原先跟著王妃的,
就跟著走了,
果然,走到一處小路上,王妃就走了出來,
端莊清貴,不怒而威。
王妃見了我,說:“賈氏,莫道我心狠,哪怕你是個戲子呢,他要了我也不管,偏你是賈府的女兒臣下的妻,若鬧出丑事來,他愛死不死,只怕帶累了我的兒!”
一個婆子就來與我灌藥。
我正愁沒機會鬧,一腳把婆子踹進路邊池塘,然后往前頭跑,
邊跑我邊大叫:“不得了了!王妃要殺人啦!”
一時間,闔府的小廝丫頭都轟動了,
王妃氣急敗壞,高聲叫:“快給我抓住她!”
于是眾人一齊過來抓我,
這些肉體凡胎哪里抓的住我?
我一下子就跑到了前頭的廳堂,
果然廳堂里坐著女鬼她爹,
爹后頭站著個灰頭土臉的孫紹祖。
水溶正滔滔不絕的狡辯,
三人見了我,臉色可好看了。
17
孫紹祖頭一個跳了起來,
指著我,對水溶說:“王爺不是說不曾見我老婆?這不是我老婆?”
水溶面色鐵青,說:“這是我府上一個姬妾,容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說完,他走到我面前,怒道:“本王正在待客,還不滾回屋子里去!”
我不理他,只沖到女鬼她爹面前,說:“爹呀,事已至此,你老人家說句話!”
她爹站起身,狠狠的抽了我一個嘴巴子,痛心疾首:
“竟不曾料想你是這等淫奔無恥的賤人!白費了老太太教導多年!”
我忙道:“爹呀!我是被綁了來的!這人霸占了我的身子咧!”
她爹咆哮:“若非你不要臉面的勾引,王爺如何著了你的道!”
說罷,他滿臉愧色,對著水溶拱手:“教導無方,王爺自行處置罷了,賈府一句話沒有!”
她爹掩著袖子跑了。
我白挨了一巴掌,心里給這老東西記上一筆。
那廂,孫紹祖開了口:“王爺看上她是下官的福氣,現有休書在此,求王爺日后提攜!
水溶咬牙切齒的說:“自然!
孫紹祖也跑了。
水溶走到我面前,怒極反笑,說:“我素日里縱著你,你膽大包天!遲早要惹下大禍來!”
說罷,他拖著我就往房里走,
我一肚子的怨氣,抬手抽了水溶一個嘴巴子。
水溶大概還沒挨過嘴巴子,目瞪口呆的看著我!
我大步往外走,
他高聲叫了一句侍衛(wèi),
一下子十幾個侍衛(wèi)將我圍住,比起孫紹祖手底下那群小廝,自然是威武多了。
可惜再威武在本狐面前都是白給,
他們壓根挨不著我的身子,被我踹的滿地打滾,
最后,水溶自己沖了出來,攔在我面前:“你想走,除非我死!”
我笑著說:“你寧肯去死,也不肯叫我做正妻。”
水溶臉色轉為哀求:“除了正妻之位,我的心都掏給你!”
我想了想,說:“我留下也行,孫紹祖對我不住,需得叫他也進來做侍衛(wèi),我要他好看!”
水溶眼睛一亮,立刻道:“這好辦!”
我笑了笑,真的就留下了,
他又想留下過夜,
我已是膩了人間情愛,笑道:“孫紹祖死了,我就跟你!
水溶若有所思。
18
過了幾日,孫紹祖果然進府做了侍衛(wèi),
我看著他跪倒在我面前行禮,明公正道的告訴他:
“狗東西,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孫紹祖白了臉。
我吆喝小廝,說:“將這狗東西關到耳房里,白天洗衣裳,晚上做針線,若是做不完,沒飯吃!”
孫紹祖癱坐在地,高聲叫:“我是朝廷命官......”
我說:“你家可有人來接你?”
孫紹祖點頭如雞啄米。
我冷笑:“接了也不許你回去,偏要折磨你!”
孫紹祖大罵又哀求,我讓人把他關到耳房里去了。
果然第一日,他不肯洗衣裳,還把針線籃子扔到窗外頭去了。
我真的就沒給飯吃,
水溶為了討我歡心,讓侍衛(wèi)把他捆起來,讓婆子用針扎他的指頭。
第二日,他終于肯洗衣裳了,
水溶命人在水里加了許多的堿,不多時,他一雙手裂的全是口子,
到了晚上,該做針線活兒了,他連針都不會穿,又扎了一手鮮血淋漓,
這些水溶當成笑話講給我聽,
我笑的前仰后合,
水溶越發(fā)的高興,命人給他添了個編纓絡的活計,并且有言在先,編不出一千條,就沒晚飯吃。
他就沒日沒夜的編,
可惜榮國府的熟練丫頭一天也才編一條,
何況是他。
他日日忙的不可開交,他家來接了一回,叫王府的人打了一頓。
就沒了下文了。
從此婆子每日賞他嘴巴子,
一天只有兩餐,都是狗吃剩下的。
女鬼也跟著來了,和孫紹祖呆在一個屋子里,
孫紹祖好容易撈著覺睡,她就趴在他耳邊說起血淋淋的鬼話,孫紹祖晚上噩夢不斷,白天挨打挨餓,他漸漸的有些神志不清了。
王妃過來找了我一次,說:“你耳房里那個,天天哭的像鬼,你也積點德!
我寬慰王妃:“快死了,快死了,王妃再忍忍!
可巧這時候,一個小廝走過來說:“耳房那個上了吊了!
我驚奇的問:“哪兒來的繩子?”
小廝說:“是他編的纓絡吶!
我微笑對王妃說:“看看,這下清凈了!
王妃嘟噥著“造孽”,走了。
我覺得我也該走了。
19
我離開的悄無聲息,
水溶大病了一場,命人把孫紹祖挫骨揚灰。
孫紹祖前腳進了化人廠,
后腳御史就彈劾了水溶“草菅人命”“霸占人妻”,
賈府立馬與水溶撇清關系,
水溶被奪了王位,打發(fā)去嶺南吃荔枝。
他走的那日,賈府也倒了,
我看見女鬼她爹戴著枷鎖從高樓里走了出來,
沖上去要還他一個耳光,
這時,一道彩光閃過,一個彩衣美人擋在我面前,
我知道這不是人,因為她身后跟著那女鬼呢。
我問:“哪條道上的?”
美人說:“我乃警幻仙子,司人間之風情月債,掌塵世之女怨男癡,賈府氣數將盡,狐妖何必再惹因果!
我哈哈一笑:“芳魂已逝,大廈已倒,你與我談因果,早干嘛去了?”
警幻從容道:“芳魂已歸離恨天,人間自有朱樓夢,這便是因果!
我說:“你既然知道我是狐妖,可知我來路?”
警幻微笑:“愿聞其詳!
我昂首道:“我乃望狐,乃是人間女子怨望之氣凝成,我只為復仇而來!”
警幻臉上的笑意消散,
這笑意移到了我的臉上:“若無你,哪有我?只要人間有怨女,我便始終存在!”
我露出本相,化作一道陰風,與警幻擦肩而過,在女鬼他爹的臉上狠狠的抽了一個耳光,
她爹跌坐在地,哭起祖宗爹媽來了。
我回到了軀體上,睜開了眼睛,
警幻搖頭嘆息,引著女鬼往離恨天而去。
我也轉身離開。
尋找下一個復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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