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遲到了7分26秒，按規(guī)矩應(yīng)該打四十五下�！毙∠O不情愿又不得不老實地回話。
啪！
第一下墨言一點兒也沒留手，打得小希一個踉蹌差點兒栽倒。小希疼得眼圈紅了，咧了咧嘴，還沒等哭出聲兒就聽見爸爸嚴厲地呵斥：
“這下不算，重新來。讓你動！”十足的一下打竟這樣被父親埋葬掉了。
小希心里雖有不滿但他怎敢反抗？他立即重新擺好姿勢。小手使勁地按著膝蓋，生怕挨打時身體再動。
啪！啪！啪！啪！啪！
昨天挨了打的小屁股還沒完全消腫，板子又呼嘯著招呼在上面，疼痛加倍。墨言并沒有因此而減輕下手的力度。疼痛的作用下，小希痛苦地緊閉著雙眼，牙齒咬得咯咯響。小男孩知道，再怎么疼也不能哭出聲音，否則不但得不到父親的半點憐憫，搞不好還會惹父親更生氣打得更狠。
啪！啪！啪！啪！啪！
小希從來不知道四十五下要打這么久。他幾乎支撐不住了，張大了嘴，想讓自己喘口氣，沒想到痛苦的呻吟聲還是不受控制地沖出嘴巴。小男孩嚇得小臉發(fā)白，回頭看看爸爸，發(fā)現(xiàn)爸爸沒理會自己發(fā)出的聲音照舊揮著板子。跳到嗓子眼兒的心稍安了安，繼續(xù)咬住嘴唇挨板子。
啪！啪！啪！啪！啪！
墨言看見兒子的屁股已經(jīng)變成了紫黑色，再打下去就皮開肉綻了。他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將板子的落點逐漸下移到臀腿交接處、大腿后面、直到膝窩上一拳處再返回。雖然這樣打的痛感更強，但怎么也好過皮開肉綻。
啪！啪！啪！啪！啪！
每打一下，小希都試圖在板子打上的那一瞬間盡量讓屁股和大腿上的肌肉緊繃起來，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樣似乎可以減輕一些疼痛。
啪！啪！啪！啪！啪！
板子無盡無休地打在十歲小男孩兒的身上。他不敢哭出聲，不敢動，唯一能做的就是指揮身上的肌肉抵擋無情的板子。施刑者不愧是一身功夫，從第一板子開始，打下來的力道就絲毫沒減過，直到打滿整整四十五下。
“知道為什么挨打？”父親嚴厲的聲音終于又響起來。
“小，小，小，……”
四十五板子打得小希疼得渾身哆嗦說不出整話來。小了半天也沒說出第二個字。又一輪疼痛襲來，小希干脆放棄了回答，專心忍疼。
“看來還是沒打明白。不明白就接著打�！蹦苑畔潞菰拋泶碳鹤�，讓他把該說的話說出來。
“別！爸！”爸爸的話把小希嚇壞了。他拼盡了全力忍住疼痛，一個字一個字艱難地從嘴里擠出來，“小，小希疼。小，小希，早課，遲到。下，下次，再，再不敢了�！苯K于說完了自己認為自己該說的話，小希已經(jīng)無力再說更多，只能在心里乞求爸爸能放過他。
“遲到該不該挨打？”顯然墨言對小希剛才的回答并不太滿意，看見兒子已經(jīng)被打成這樣兒了，不忍心再苛責，就試圖引導(dǎo)小希說出他希望聽到的話。
“該。”雖然不再有板子打過來，可疼痛絲毫沒減輕。盡管如此，小希仍然不敢怠慢父親的問話，因為他不想觸怒父親，讓父親重新打過。
“你給我好好體會疼痛，長長記性！”墨言說話的口氣格外地重。
“是，小希記住了。”
“起來！穿好褲子，跟著我跑步�！蹦哉f完就去干下面的事，不再理兒子。
小希強忍疼痛努力直起腰，他看見父親把苦竹板子放回刑具架，徑自跑向跑道。還要跑步�。⌒∠Ｐ睦肀г怪�，但手上的動作絲毫不敢放慢。提好褲子，小希咬咬牙，逼著自己跟上爸爸�？伤麆倓傔~出第一步，屁股和大腿上的腫肉被牽動著產(chǎn)生鉆心的疼。他本能地用手捂了捂屁股，原地不動身體佝僂地站著忍過去又一波鉆心的疼痛。沒有爸爸在身邊，小希再也沒有了忍住疼痛的動力，他埋下頭，放心地哭出了聲兒�？蘖艘粫䞍海坪跆弁春臀忌陨跃徑�，小希又想起來離剛才父親發(fā)話讓自己跑步有一會兒了，自己還沒照做。想著心又提起來，他抬頭四下望了望。隔著淚水，小�？匆姲职痔嶂贄l向自己走近。不能再挨打的念頭刺激了小希，讓他咬著牙努力邁開腿朝父親的方向緊邁著步子。
“磨蹭!”剛才磨蹭的舉動，還是讓小希在經(jīng)過父親身邊的時候挨了一藤條。
接下去的訓(xùn)練科目，兩個孩子幾乎是在父親的藤條監(jiān)督下完成的。
早課的訓(xùn)練項目分成三部分：體能、柔韌度和武術(shù)基本功。三項都是吃功夫的項目。小希和小雪沒練過童子功，基礎(chǔ)很差。也因此，每一項訓(xùn)練科目對他們來講都十分吃力，幾乎是一關(guān)一關(guān)地挨過去的。墨言看著孩子們吃力的樣子，心里挺不好受的。但是，他知道，如果現(xiàn)在這個年齡再不抓緊練，年齡越大就越吃力。而這三項基本功都是以后武功科目的基礎(chǔ)。如果錯過了這幾年，有些硬功夫甚至幾乎不可能練得出來。所以盡管心疼，他還是逼著自己狠下心從嚴要求。下狠手逼孩子練功本來就令墨言心理堵得難受，所以孩子只要有絲毫不服從或做不到要求就會令墨言更火大，急了就動手打人。打了以后又心疼。就這樣惡性循環(huán)著。在孩子們的眼里，早課上的爸爸完全是一個讓他們感到陌生的人：這個人冷漠、嚴厲、苛刻、不近人情。在這個人的眼睛里，孩子們再也找不到他們曾經(jīng)那么熟悉的屬于父親的溫暖、寵溺、憐愛的目光。而那個曾經(jīng)樂顛顛地做好好爸爸的墨言——現(xiàn)在的教父也是被理智掌控著行動，被感情折磨著心靈。一直冷眼旁觀的語殤沒過多久便發(fā)現(xiàn)早課讓曾經(jīng)親密地膩在一起的父子和父女產(chǎn)生了微妙的距離。早課的氣氛甚至一直漫延到早餐桌上。原來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圍坐在餐桌前吃飯的情景不見了。孩子們不再和父親有說有笑，不再有問不完的問題，不再撒嬌著給父親吃自己咬過一口的香蕉。而孩子們的爸爸甚至連早餐都吃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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