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筆留住晚霞，可是它的光芒卻再也不會與你相遇，于是，朝霞便會出現(xiàn)�！薄�
　　「羈見霞時」
　　“那縷光絢爛地鋪展在天際，夕陽的余暉與天邊的云朵交織，幻化出無盡的色彩。半開的窗簾縫隙間透過一束光，那光映射進昏暗的臥室中，在灰白間增添一抹斑斕痕跡。
　　我迫使懶散的軀體起來，拉開窗簾。此刻我被窗外的景色震驚了。如夢似幻的云霞似烈焰，如暖陽，若深邃一般掛在天際。我靜靜地凝望著，目光沉醉于那片霞光之中，無法自拔。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認真地觀察晚霞。
　　可不久，晚霞漸漸褪去了它的絢爛，我也在不知不覺中倒在床上、墮入灰白中。但絢麗明艷的畫面仍定格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手機熒屏亮起，腦海中的畫面便被我以文字的形式記錄下來。這是從學生時代起便養(yǎng)成的習慣了。
　　屏幕熄暗，我望著灰暗的窗，心中不由得為晚霞的逝去感傷。不知為何，卻又轉(zhuǎn)瞬即逝。

　　當我昏昏欲睡之時，手機的鈴聲驟然響起，劃破了周遭的寧靜。
　　恍惚間望向屏幕，來電顯示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我內(nèi)心不由得泛起了一絲驚喜，同時又夾雜著幾分疑惑。電話接通，傳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沢，能出來陪陪我嗎？”
　　“霞？可以，你在哪？你不是在……”
　　“你家樓下，咳…有一個面館，叫什么……”
　　我立馬來了精神，心中的疑惑又增了幾分。
　　我打斷他的話。
　　“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
　　“謝謝了�！�
　　我掛斷電話，沒有想太多，穿上衣服就匆忙下樓了。
　　夜色在晚霞消失后便深得越來越快。雖是南方，初冬也有些冷，不過相較于故鄉(xiāng)，只是沒有飄雪罷了。因為這里算是郊區(qū)，店面牌坊也不算多，所以我清楚地知道是哪家面館。臨近元旦，夜晚不算太過黑暗。我加快腳步。
　　一推開門，我便看到了他。相貌和幾年前相差不多，只是有了歲月帶來的幾分憔悴罷了。
　　“你來了�！彼瑯幼⒁獾搅宋�。
　　我和他相對而坐，互相打量著。
　　“你怎么穿這么少？你外套呢？”我注意到他還只穿著單薄的襯衫。“這是冬天啊�！�
　　“沒關(guān)系的，不冷不冷�！彼B連擺手�！昂镁貌灰娏�，老朋友�！�
　　“是啊，好久不見了�！蔽倚π�，“你也是原來的樣子嘛，不過，你為什么突然來我這里？”
　　“可能……是我想你了唄……咳咳�！彼f，卻又突然咳嗽起來。
　　“服務(wù)員，來包紙�！蔽疫汉鹊�。
　　我遞給他一沓紙巾，打趣道：“你看吧，叫你穿這么少，感冒了吧�！�
　　他對我報以苦笑。
　　“今晚你去哪里�。恳�，先住我家吧�！�
　　他搖搖頭，“不用了不用了�！�
　　他問我最近怎樣。我說我過得還不如回學校繼續(xù)“坐牢”。他說比起當牛馬。他還是挺喜歡“坐牢”的日子的。
　　我說：“當然，那是青春啊。”
　　于是我們便笑起來，笑過去，笑現(xiàn)在，笑將來。
　　他給我點了一碗米線。
　　“吃吧，放了麻油的�！�
　　“你還記得我好這口？”
　　……
　　“對了，還記得你和我說過你的夢想嗎？”
　　“夢想？”
　　“你說你想當一個作家，還要給我們寫好看的故事。你的夢還在做嗎？”他笑著問我，嘴角微翹。
　　“應(yīng)該吧，害，別提了……我啊。”
　　沒等我說完，門開了，一股寒氣襲來，冷得嚇人。我看見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門口，嘴角的微笑不知何時消失了。
　　“怎么了？”我疑惑地回過頭去。
　　來者是個女人，風塵仆仆地趕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不想活了？這種狀態(tài)還背著我偷跑出去？！”她憤憤地指責。
　　“抱歉�！彼拖骂^。
　　我一下子愣住了。
　　半晌，我才開口。
　　“這是？”
　　她沒理睬我�！胺⻊�(wù)員，結(jié)賬�！彼f，一邊急切地翻找著，隨后掏出一沓錢，放在我的桌子上。
　　她脫下外套，披在他肩上。
　　“回見，朋友�！彼麃G下這句話，便離開了。我依稀記得他臉上的苦澀。
　　門關(guān)了，談話聲愈來愈小。
　　我還愣在那里，遲遲未動，手足無措地張望。而桌上的米線仍殘存些許溫熱。
　　“客人，你……”店小二遙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問我。
　　“打包。”
　　“好�！�

　　我推開店門，佇立在寒風中，心中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一切發(fā)生的太突然。
　　到家時，接近半夜了。我打開燈，感覺有些刺眼，我的眼中像接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光芒一樣。于是，我索性把燈關(guān)掉，容身黑暗。
　　我躺在床上，手機亮著。無所事事，我隨便點開了他的主頁。頭像還是幾年前的。記得他剛換上這個頭像時，我立馬給他發(fā)了消息調(diào)侃。
　　“一輩子換不上八回頭像的你又換頭像了？[doge]”
　　“哈哈。誰讓我相中這個了呢[陰險]”
　　自初中畢業(yè)之后我就再也沒換過手機，想想看這手機已經(jīng)用了八九年了，目前不算卡頓，也就將就著用了。我翻看著我和他的聊天記錄，回憶著曾經(jīng)的美好。或許，他真的占了我青春的一大部分。
　　朋友嘛，有一個真心的就足夠了。
　　翻記錄的過程中我的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了聊天框，系統(tǒng)將界面退到了最底部。
　　—半年前—
　　“最近如何？”
　　“還不錯”

　　我點開聊天框，輸入一串文字。
　　“今天怎么回事？”
　　他幾乎是秒回的，但并沒有說什么，只是發(fā)來了一個位置。
　　“西斌市第一人民醫(yī)院”
　　“抱歉今天失陪了，我是偷跑出來的，本來這些不打算告訴你的，可是我能告訴的好像只有你了”
　　他打字很慢，幾句話有了半分鐘才發(fā)出來。
　　“什么？[疑惑]”
　　“你來了就知道了[裂開]”

　　后面他什么都沒說，我也沒再追問。所幸第二天是周末，我記得當時起了個大早，仔細打理了一番才出門。那天是個晴天，我出門時朝霞還有幾分殘留，但我沒時間欣賞，便上了一輛出租車。
　　“去哪？”
　　“西斌醫(yī)院�！�

　　我付款下車時，太陽已高高地懸在天邊了。在附近買了些水果走進醫(yī)院。
　　“您好，我能幫你做些什么？”咨詢臺的護士靠了過來。
　　隨后我將朋友提到的房間告訴護士。

　　“就是這里了，先生�！�
　　護士帶我到一扇門前。門旁邊的牌子上寫著“肺科03”的標識。
　　我推開門。
　　他坐在床上，整個病房中只有他一個人，所以并不顯得擁擠。窗戶朝西，此時陽光不是很足，屋里很干凈，沒有什么討厭的藥味。
　　與此同時，他也注意到我。
　　“你來了。朋友。”他的聲音有些憔悴。
　　“嗯，是我�！�
　　我把那袋水果放在床上，坐在他對面的床鋪邊。
　　半晌，我們只是靜靜地坐著，沒有交談。

　　大概有十幾分鐘，我開口了。
　　我問他發(fā)生了什么。
　　他似乎有意不讓目光與我相接，言語間猶豫不決，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隨后，他終于鼓起勇氣開了口。
　　“我的肺出問題了。醫(yī)生說可能活不到半年。我爸媽還在老家，我姐帶我來大城市看病。哈哈，病單是上個月開的，也就是說，我最多還有五個月�！�
　　我聆聽著他的訴說，雖是平靜，然而那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卻如同鋒利的針，一根根毫不留情地扎在我的心臟上。顯然，我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
　　可這就是事實。
　　我剛欲啟齒，卻猛然間頓住了，心中涌起一絲遲疑，讓那即將出口的話語硬生生咽了回去。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除了你，我姐和醫(yī)生，就沒有別人了�！彼麌@了一口氣，“就連我父母也不知道。我跟他們說找到了新工作，這段時間比較匆忙，過年的話，就不回去了。”
　　“那昨天的那個女人……”
　　“她是我姐。”

　　此時，陽光不知何時就悄悄地透過窗戶溜了進來，慷慨地灑滿了整個空曠的病房，為這寂靜的空間添上了一抹明亮的色彩。他坐著，背對窗戶，陽光從他身后斜斜地照進來，那光芒太過刺眼，使得他的臉變得模糊不清。就連他此刻是哭還是笑，亦悲亦揚，一切都被那道耀眼的光芒所掩蓋，無從得知。
　　“從大學畢業(yè)以后，咱們就步入了各自的圈子，相互之間也很少往來，也很少說話了。”
　　“是啊�！�
　　我報以苦笑。

　　我一直陪他一起聊天，至于聊什么已經(jīng)忘了。等到傍晚我才離開。
　　離開時，他仍然靜靜地坐在床邊，晚霞的余暉透過窗戶的玻璃，溫柔地披在他的身上，如同一層金色的紗幔。夕陽默默地照耀，將周圍的一切都打上柔和的光。就在這寧靜而祥和的氛圍中，他卻仿佛被定格在了那一刻，身影顯得格外孤獨而沉重。
　　我望向那霞光絢爛的天際，身軀不由自主地凝固在原地。
　　他同樣望向我。
　　“怎么了？”
　　我笑了笑。
　　“太陽下山了�！�
　　他回首望去。
　　“真美啊……”
　　我關(guān)上了門。

　　驀然回首，霞下卻無昔人身影。

　　回到家，我卻又墮入灰白的生活中。
　　度過忙碌的一周，我又來到醫(yī)院，只不過這次來的時候天快黑了。
　　我打開門，走進房間。他在床上擺弄著手機。
　　“我來晚了�！�
　　“正好，沒晚。”
　　他放下手機，從一旁拿出一個小蛋糕和一根蠟燭�！敖裉焓俏疑�！”
　　“我忘了，”我說，“改天再把禮物帶給你吧�！�
　　“我姐前幾天回老家照顧爸媽，所以前些日子這里只有我一個人。不過我姐明天應(yīng)該就回來了，她要帶我再檢查一回。”
　　“這樣啊�！�
　　“吃蛋糕吧，朋友。”他遞給我一個打火機，在我點燃蠟燭后關(guān)了燈。
　　“許個愿吧。”我看著搖晃的燭火。
　　他沉思了一會，閉上眼睛，雙手合十。
　　“我希望我能夠在余生中過得快樂一些。”他睜開眼，注視蠟燭�？椿鹧嫣鴦又�，閃爍著�？墒撬t遲未吹出一口氣。
　　“算了，”他再次閉上雙眼，小聲嘀咕著什么，我沒有聽清。
　　“你在說什么？”
　　“愿望，說出去就不靈了�！�
　　他輕輕地將蠟燭吹熄。
　　“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過生日了�！彼f。
　　我望著他的臉，隨后起身把燈打開。接著我把蠟燭拔下來，說：
　　“吃蛋糕吧�！�

　　那晚，我并未回家，而是躺在一旁的空床上，徹夜未眠。第二天一早，我便伴著朝霞離開。
　　下一次相見，已是一周后了。
　　我?guī)е徒o他的生日禮物——一張印著“phi樂隊”的唱片再次來到那扇門前。
　　我打開門。
　　眼前的場景令我心頭一緊。他掉光了頭發(fā)，膚色蠟黃，面容消瘦，與之前在我心中的模樣全然不同。他只是靜靜地躺著，眼中流露出疲憊與淡然。到處充滿了令人討厭的藥味，不敢想象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和前幾次不同的是，房間里不止他一人。
　　在我輕輕推開那扇門的剎那，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我身上。那目光帶著很強的壓迫，我能感覺到這種感覺。
　　“你來了�！彼轮⑷醯臍庀��！斑@是我朋友。然后，這是我媽，我爸，我姐……”
　　他的父親點頭示意我進來。
　　誰也沒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后，我起身將光盤遞給他。
　　“你的生日禮物，生日快樂。”
　　“謝謝。”

　　我再次坐到我之前坐過的位置上，然后靜靜地等著誰打開一個話題，直到壓抑的氣氛將我整個吞噬。
　　“再見�！�
　　我輕輕地拉上房門。
　　離開。

　　很長一段時間，我再也沒來過這里。因為我怕那里的死寂，我怕每個人的目光，我怕他的蒼白的臉，我怕那種氣味……我怕死。
　　直到，一則短信的到來，是他的號碼。
　　“再見，朋友。”

　　那天傍晚，我發(fā)了瘋一樣沖下樓去，沖上出租車，沖到醫(yī)院，沖到那扇門口，一路跌跌撞撞。我推開門，急切的張望。
　　沒有任何人，只有窗口灑下的一點霞光。
　　我顧不得欣賞，又一次沖出去，撥打他的號碼。

　　短暫的等待后，電話通了。
　　“你在哪？”
　　“我在，霞光之下�！�

　　我輕輕地推開通往天臺的門。
　　望見他，佇立邊緣。
　　搖搖欲墜。
　　他沐浴在璀璨的霞光中，我看不清他的輪廓，只覺這光如此明亮，又不知因何而明亮。夕陽緩緩沉淪于地平線下，天邊綻放出一片晚霞。那色彩，如同被鮮血染紅一般，絢爛而凄美。
　　我凝視他的背影，在短暫的遲疑后，吶喊他的名字。

　　茫然回眸，霞下仍存故人影蹤。

　　我沖上前去，他早已察覺。
　　凄涼的眼神帶著一絲驚喜，但又被絕望代替。
　　“你來了，朋友……”
　　“嗯，是我……”

　　他轉(zhuǎn)過身去，說：“你看，這晚霞多美，我還是第一次這么認真地欣賞晚霞呢。”
　　“可惜了�！�
　　“我只剩你們了�！�
　　他的淚光在霞光下閃爍，晶瑩剔透。
　　他頓了頓，問我。
　　“你的夢還在嗎？”
　　“多么美的意象啊，可是它快要消失了。誰也沒法留住晚霞�！�
　　“你的筆可以將它留住嗎？”
　　他看著我，眼中希冀蕩漾。
　　我愣住了，半晌才連連點頭。
　　“可以，可以……”
　　“謝謝你，我的朋友。”

　　我站在天臺中央，深深地凝望他與晚霞。
　　卻被突如其來的巨響嚇了一跳。
　　我回頭，伴隨著強烈的耳鳴聲看見一群人從那扇門里沖出來，他們推開我，大喊著向我身后的晚霞沖過去。那一刻，我心中涌起無盡的迷茫。
　　當我反應(yīng)過來時，霞光早已褪去，夕陽之下再無他的身影。
　　我也像那群人一樣，瘋也似的沖向邊緣。

　　黑暗漸漸蔓延，城市墮入灰白。
　　這里沒有人。
　　淚水不自覺地滑落，雙眼模糊不清。
　　黯然神傷，我轉(zhuǎn)身返回。
　　驟然，一顆煙花從西方冉冉升起，綻放，震耳欲聾。
　　卻還是掩不住我的哭聲。

　　剎那回眸，無他霞光絢爛依舊。

　　幾天后，我參加了他的葬禮。
　　在夕陽的一片霞光中。

　　「暮霞之葬」

　　……
　　我墜下去，霞光因此黯淡。
　　意識逐漸模糊，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
　　過去的畫面一幕幕閃現(xiàn)。
　　但我看不清我的童年，我的曾經(jīng)，我擁有的一切……
　　我的至親，我的朋友，我的羈絆，我的戀人。他們不復存在。美好，苦難，喜樂，悲傷，那些與我無關(guān)。
　　一段段，一幕幕，一幀幀，記憶閃爍，而后消逝。那些碎片零散的拼湊出我的一生。閃爍之中，有一個人頻頻出現(xiàn)。
　　記憶中，他走來，身后是一片霞光。
　　“你來了。”
　　“我來過�！�
　　（畫面閃爍）
　　“這種病很難治�！�
　　“要多少錢？”
　　“再保守也得傾家蕩產(chǎn)。”
　　“我愿意�！�
　�。ó嬅骈W爍）
　　他將手遞給我，我拉住他的手。
　　隨后，他的模樣愈發(fā)清晰。
　�。ó嬅骈W爍）
　　“朋友，你能來陪我嗎？”
　　“好�！�
　�。ó嬅骈W爍）
　　他的臉，如霞光一般柔和，美麗。
　　（畫面閃爍）
　　“你們怎么來了？”
　　“……”
　　“你還想隱瞞什么？這么大的事，你能瞞得住嗎？”
　　“對不起�！�
　�。ó嬅骈W爍）
　　霞光乍現(xiàn)。
　�。ó嬅骈W爍）
　　“怎么辦？”
　　“能治就治。”
　　“可是錢……”
　　“不用你管�！�
　�。ㄏ脊忾W爍）
　　他微笑著，身后的霞光因此明亮。
　�。ㄏ脊忾W爍）
　　“你來了。”
　　“是我……”
　　“你想知道我生日那天許下的愿望是什么嗎？”
　　“想�！�
　　“我希望你能替我?guī)е鴫粝牒煤没钕氯�。�?br>　�。ㄏ脊饨k爛）
　　他身后，朝陽冉冉升起。
　　光芒萬丈

　　……
　　我在醫(yī)院中醒來，醫(yī)生說我并無大礙。
　　他一直在身旁等候。
　　“你醒了�！�
　　“我還在�！�
　　正值中午，陽光耀眼。
　　“話說，生日那天，你到底許了什么愿望��？”
　　我并沒有馬上回答，只是望向窗外。
　　“我想回故鄉(xiāng)看一看�！�

　　我記得當天晚上我們就乘上列車，在朝霞初起時到達故鄉(xiāng)。
　　下車后，我靜靜地駐足在空曠的站臺，不再前進。
　　直到霞光布滿大地。

　　“還記得你小時候的夢嗎？”我回首望向他，看映在他臉龐的霞。
　　“記得，一直都記得�！彼f，“你呢？”
　　他望向我，眼中蕩漾霞光。
　　“我一直記得你�！�
　　（畫面閃爍）
　　“全身大面積粉碎性骨折，多數(shù)骨渣刺入內(nèi)臟，造成器官嚴重衰竭�！�
　　我試圖睜開眼，卻無力做到。
　　“還能救嗎？”
　　“起搏器準備�！�
　　我能感受到疼痛，十分劇烈。
　　“心率降低�！�
　　“呼吸微弱�！�
　　我能聽見我的心跳，直到它，戛然而止。

　　……
　　在我從故鄉(xiāng)回來的幾個月后，還是沒能躲過他病逝的消息。
　　葬禮在清晨舉辦，遠離城市的喧囂。
　　最后的最后，我?guī)е皇装俸�，輕輕地走來，敲響那扇門。
　　門開了，所有人都在，唯獨沒有他的身影。
　　很快，葬禮開始了。
　　在朝陽的一抹霞光中。

　　「朝霞之夢」

　�。ㄏ脊馔嗜ィ�
　　我于晚霞的最后一筆絢爛之后，畫下一個句號；
　　而后，便會在璀璨的夢中，
　　遇見他的朝霞�！�
　�。ㄏ际拧そK） ——《羈見霞時》 沢
　　“生日快樂，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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