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醉舟 》


節(jié)選阿爾圖爾-蘭波


當(dāng)我順著無情河水只有流淌，


我感到纖夫已不再控制我的航向。


吵吵嚷嚷的紅種人把他們捉去，


剝光了當(dāng)靶子，釘在五彩樁上。


所有這些水手的命運，我不管它，


我只裝運佛蘭芒小麥、英國棉花。


當(dāng)纖夫們的哭叫和喧鬧消散，


河水讓我隨意漂流，無牽無掛。


我跑了一冬，不理會潮汐洶涌，


比玩的入迷的小孩還要耳聾。


只見半島們紛紛掙脫了纜繩，


好像得意洋洋的一窩蜂。


風(fēng)暴祝福我在大海上蘇醒，


我舞蹈著，比瓶塞子還輕，


在海浪——死者永恒的搖床上





昏暗的光流瀉于眼前，海水粼粼，濕咸的壓抑，泡沫破碎，柔軟如同荇藻的黑輕觸指間，那抹令人沉醉的翠色，成為最后的記憶……


猛然間驚醒，如同新生的嬰兒，貪婪呼吸著咸腥的空氣，海上漫著霧氣，他獨自一人在空闊的海面飄浮，乘著一葉孤舟，仿佛有著一股奇異的力量，撥開濃霧，推動迷船，駛向遠方。




水面之下，波痕散去，又泛起漣漪……


關(guān)于小人魚第一次浮上海面……


不同于那些美好的傳說，對海底以外世界的向往，他寧愿沉溺于海中，在深海暗潮洶涌的凜冽中再沉睡上百年。


雪花飄渺無音，落在濕發(fā)間悠然消散，天空霧化著一切，與海面相交融合。那些人類最為偉大的建筑，也比不上海面奇異玫麗的光芒，巨大的冰山聯(lián)絡(luò)相切，組合成圣潔的神跡，一片白�！�


他坐在冰山一角，俯瞰著皚皚白雪，那么寂靜，無聲，就像他后來所做最多的，浮出海面，聆聽著海風(fēng)絮語。偶爾經(jīng)過的船只，也懼怕著那樣的寒冷，遠遠的就避開了。


此后坐在冰山上，他翻看著那些沉船中晦澀的文書，他離人類最近的一次，他聽見了船舶上水手粗獷的笑聲，哄鬧的讓人厭討。


終于，終于，他離開了那片冰冷的海域，去向了更溫暖的地方，在此之前，他一直沉睡著，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