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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艾麗莎·溫徹斯特三歲時得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塊懷表。這是她的生日禮物,也是溫徹斯特家族每個孩子都會收到的啟蒙禮物。
溫徹斯特家族的成員會在自己五歲前得到一塊屬于自己的懷表,這代表了溫徹斯特家族研究的永恒主題:
時間。
傳說,溫徹斯特家族曾有一位能夠在時間洪流中任意遨游的先祖,她能隨心所欲地出現(xiàn)在任何時間,就如同最自由的旅行家,在世人眼中最神秘的時間海洋里歌唱泛波。
時間轉(zhuǎn)換器便是溫徹斯特家族根據(jù)這名先祖的筆記所發(fā)明出來的,但這樣驚世駭俗的發(fā)明,在先祖的筆記中也僅僅只是孩童在小溪中打出的一枚小小水漂,因為先祖向溫徹斯特家族所展現(xiàn)的是一片無垠的滄浪大洋。
溫徹斯特家族的畢生夙愿,便是再度擁有先祖的時間旅行能力,成為時間的掌控者。
三歲的艾麗莎就是在這樣的熱切期盼中咯咯笑著、毫無所覺地撥動了她生日禮物的指針,向前撥動了1格。
她消失了。
在全家人屁股著火般四處尋找的1小時后,懵懂的艾麗莎重新出現(xiàn)在了她的兒童座椅中。
溫徹斯特家族沸騰了,大人們不顧體面地尖叫,流淚,撲上來擁抱艾麗莎,高聲贊美先祖贊美梅林贊美能夠掌控時間的隱形騷擾虻,有人抽出魔杖開始對她進行各種檢測,面部肌肉興奮抽搐得好像肌纖維的神經(jīng)接頭也進行了時間穿梭。
艾麗莎被嚇得哇哇大哭,如此混亂的場面下,只有她小胖手中的懷表依舊平靜地滴答走著。
從那之后,艾麗莎就成了溫徹斯特家族千年來唯一的希望。
據(jù)家族的研究,她的體質(zhì)和先祖一樣稀有,她們的身體和構(gòu)成時間的“物質(zhì)”有著驚人的相容性。
打個比方,人的身體是油,而時間是水,油和水不能相容。
艾麗莎的身體就像是肥皂水,她擁有在時間里漫游的能力,只是這種能力尚不能隨心所欲地掌握。
她偶爾會消失一陣,重新出現(xiàn)在房間里后,她會驚恐地告訴父母,她來到了一個很可怕或很奇怪的地方。
那里或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有著全身背負黑色毛皮的直立猿人拿著骨棒沖突狩獵;或是晦暗不明的簡陋宮殿,裝飾著華麗羽毛的貴族與大巫密謀著毒殺國王;或是文明蠻荒的沙漠綠洲,成千上萬赤身的奴隸拖行著巨大的石塊,為法老堆砌死而復生的陵寢……
艾麗莎的每一次穿梭都會引發(fā)溫徹斯特家族的一次興奮的暴動。族人們一次又一次地齊聚,如癡如醉地聽著艾麗莎用自己稚嫩的詞句描述她的經(jīng)歷。
她被要求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自己穿梭時的任何一點細微感受,族人們驚嘆著根據(jù)她的講述細節(jié)瘋狂翻動書籍,尋找她的降臨年代和地點,像孩子一樣爭論,求證,并激動地對艾麗莎進行他們所能想到的最熱情的贊揚。
這就是艾麗莎的童年。
怪異的,恐懼與自滿交織的童年。
艾麗莎是整個溫徹斯特家族的掌上明珠。她擁有族內(nèi)所有資源的優(yōu)先權(quán),她想要什么,只要開口,就能擁有什么。
她穿著最華美的刺繡長袍,叮叮當當?shù)貟熘灵W閃的珠寶,像羅馬的皇帝一樣戴著金冠,踏著龍皮靴在家族的大房子里昂首闊步地任意行走。
她要族人們捉來十只地精比賽接力跑,她要金蘋果壘成香檳塔,再用高爾夫球棒一顆一顆敲碎;她要族人前往世界最高峰的頂端,把她最喜歡的圣誕樹星星放上去……
不過她最終還是沒有索要到能掌握時間的隱形騷擾虻,因為族人們說這個玩意兒是真的不存在。
每個人都笑意盈盈地注視著她,寵愛著她,滿足她越來越過分瘋狂的要求,把她當做一個驕傲的小小神明。
但是這個世界上終究沒有神明,艾麗莎并非毫無憂愁的大小姐。
她努力滋養(yǎng)著自己的驕縱蠻橫,小心地將不可言說的厭煩恐懼埋藏在瘋狂的底部,
她被要求閱讀族內(nèi)所能搜集到的所有史書,那些晦澀的筆記與線裝本被堆到她的面前,本來好動的孩子被迫靜坐在室內(nèi),吃力地去拼湊一串又一串的年份與事件,昏昏欲睡地將人名和地點胡亂組合,眼睛止不住地瞄向窗外明媚的春光,盤算著下一個刁鉆的要求。
艾麗莎討厭歷史,她更恐懼那些穿梭經(jīng)歷。
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時間穿梭的時間,地點,時機。
她經(jīng)常在無知無覺時突然出現(xiàn)在陌生的地點,面對大概率懷有敵意的環(huán)境,在孤單中竭力地躲藏,奔逃。
在族人們面前,她踩在椅子上驕傲地吹噓自己親眼目睹羅馬的輝煌,回到房間后,艾麗莎蓋上被子,抱緊自己的膝蓋,蜷縮著不敢關(guān)上燈。
高個的大人們能看到城池上變幻的鮮亮旗幟,但依舊只是個小小孩子的艾麗莎還看到了低矮處瀕死的乞丐,交換孩子食用的饑餓的父親,一排又一排滾入下水道的睜著眼睛的頭顱。
鮮血滴滴答答地從歷史中流出,艾麗莎恐懼地被淹沒至脖頸,不敢掙扎。
為何溫徹斯特家族想要成為時間的掌控者?
時間,難道不是由野蠻、暴力和無盡的苦痛組成的嗎?
艾麗莎沒有對任何人訴說她的見解。
因為溫徹斯特家族依舊沉浸在對時間的迷醉中,這些透過紙張才能觸碰歷史的信徒們對時代有著朦朧理想的想象,沒有人能看到艾麗莎的驚懼,他們歌頌著小小神明的偉力和權(quán)柄,并竭力想要將艾麗莎推上更高的神座。
艾麗莎不想成為這樣的時間的掌控者。
所幸,11歲時,艾麗莎接到了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
面對家族的挽留,艾麗莎又一次做出了任性的選擇。她大發(fā)脾氣,就像以前每一次提出非分要求那樣歇斯底里地尖叫,最終又一次成功地換來了溫徹斯特家族的妥協(xié)。
她可以逃離昏暗的歷史藏書室,來到一個可以讓她隨便大鬧的新游樂場了。
霍格沃茨。
艾麗莎毫無懸念地進入了斯萊特林。
她不在乎格蘭芬多的勇敢,蔑視赫奇帕奇的坦誠,更厭惡拉文克勞的求索。她高昂著頭來到了斯萊特林,享受這里對溫徹斯特家族掌上明珠的關(guān)注和推崇,用挑剔打量的目光掃過與她同屆的新生。
角落里,一個瘦削蒼白的黑發(fā)男生對她厭惡地皺了皺鼻子。
艾麗莎的時間穿梭依舊繼續(xù)著。
她會突然出現(xiàn)在禁林邊緣,和鷹頭馬身有翼獸面面相覷,在鞠躬后猛然逃竄;
她會出現(xiàn)在魁地奇球場觀眾席,茫然地聽著周圍的學生們震天歡呼,在喧鬧中拉著旁邊的人大喊著詢問年代和比分,還有斯萊特林憑什么落后;
她會降落于情人節(jié)的庭院,然后踹開一個又一個玫瑰花叢,尖聲笑著被氣急敗壞的情侶們追著跑……
艾麗莎的時間穿梭開始集中于霍格沃茨,她在千年的歷史間來回跳躍,族人們欣喜地回信,告訴她這是她日漸掌握時間穿梭能力的證明,因為她終于有了一個“錨”,這個錨就是霍格沃茨,漸漸地,或許她能夠以此為根基,真正隨心所欲地控制穿梭的時間點和地點,成為真正的“時間之神”。
但“時間之神”什么的也無法掩蓋艾麗莎在時間穿梭時缺課的事實。
某一次艾麗莎從千年前斯萊特林的地窖狼狽地跌出來后,她抬起頭,面對的是一個黑發(fā)男孩因氣憤和被羞辱而扭曲的臉。
“你如果不想和我組隊的話,可以從一開始就直說。沒有必要在開始練習之后突然消失,把我一個人甩在這里,讓我對著空氣練習‘除你武器’!
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瞪視著艾麗莎,艾麗莎這才想起在進行穿梭前她正上著黑魔法防御術(shù)課,斯內(nèi)普平時的隊友莉莉·伊萬斯找了另一個格蘭芬多的女生,而她剛和斯內(nèi)普結(jié)成搭檔,準備組隊練習繳械咒。
周圍的同學們竊笑著收拾著書包準備下課,早就被溫徹斯特家族打過招呼的黑魔法防御術(shù)課教授假裝什么都沒看見,而格蘭芬多的波特高聲笑著,喊:“她肯定是不想被你的油頭甩到臉上才躲起來的,鼻涕精!”
艾麗莎無法解釋自己的失蹤,她也拉不下臉去道歉。
她板著臉,掩飾著自己的心虛,硬邦邦地回答:“那你下次拒絕和我組隊不就行了?”
“收起你的膨脹吧,溫徹斯特。”斯內(nèi)普咬牙切齒地說,“我不知道你莫名其妙的優(yōu)越感從何而來,你們家族號稱對時間研究最深刻,但你在魔法史課上能把口水睡得濕透袖子。看到你每天鼻孔朝天地走在走廊上的樣子,我就覺得你活像是被隱形騷擾虻鉆進耳朵里的精神!”
艾麗莎的臉一下子漲紅,她怒氣沖沖、搜腸刮肚地憋出一大串亂七八糟的詞匯,那是她從各個年代學到的各種臟話,可斯內(nèi)普也壓根兒聽不懂那些早已失落的奇怪音節(jié),他只是輕蔑地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離去:“把你腦子里的胡話飲料往外倒倒吧。”
艾麗莎沖著他的背影大喊:“隱形騷擾虻不會讓人變成精神。∷鼈兪菚r間的掌控者!”
周圍響起一片輕輕的哄笑。
艾麗莎不明白斯內(nèi)普對自己莫名其妙的敵意從何而來。斯萊特林的其他人都因為她的家族而畏懼她,討好她,只有這個斯內(nèi)普,好像從入學開始就看她不太順眼。而她也不屑于和這個總是陰沉沉窩在角落里看書的混血出身主動聊天。
懷著憤怒,艾麗莎重重跺著腳走向貓頭鷹棚屋。
她想把這段穿梭經(jīng)歷告訴家族,并添油加醋地抱怨一下那個頭發(fā)油膩膩的斯內(nèi)普的大不敬。
順著臺階向上,艾麗莎越走越覺得暈眩。周圍的階梯樣式逐漸發(fā)生變化,在來到最高處的平臺后,艾麗莎仰起頭,看向面前沉重的木頭大門,意識到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覺間又進行了一次穿梭。
猶豫間,木門后傳來一個男人溫柔的招呼:
“請進!
艾麗莎緊張地將手深入長袍,攥緊魔杖,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
這是一個橢圓形的房間。地上鋪著厚厚的毛絨地毯,仿佛高至云端的墻壁掛滿了畫像,那些畫像中的人一個一個打著呼嚕,腦袋一點一點,對她這位小小造訪者置若罔聞。
房間的最盡頭,一條大實木長桌的背后,一個頭發(fā)蓬亂,面容蒼老的男人坐在國王般的寶座上。
越過整個房間,他的目光投向時刻準備逃跑的艾麗莎,然后露出了伴著喟嘆的微笑。
“你好呀,小小的漫游者!
艾麗莎眨著眼睛,她好奇地搓著衣擺,小心地詢問:“你怎么知道我是漫游者?”
“我知道很多很多事,關(guān)于你的事,還有關(guān)于霍格沃茨這個城堡的事!
老人敲敲桌子,桌上的圓肚茶壺猛然躍起,“咕咚咕咚”地吐出褐色的茶湯,托盤爭先恐后地交疊擺放,冒出熱氣騰騰的小甜餅,還有沾著奶油的鮮紅草莓。
艾麗莎咽了一口口水。
“坐吧,孩子,我正愁今夜無事可做呢!崩先诵χ垼澳阆矚g聽故事嗎?”
艾麗莎一步并作三步地跑上前,一屁股在他面前坐下:“如果你非要講的話,我可以聽聽看!
老人低低地笑,他扶了一下圓框眼鏡,笑瞇瞇地將沉甸甸的點心托盤往艾麗莎面前推了推。
“你想不想聽一個救世主的故事?”
艾麗莎哆嗦了一下:“是,是那個被人釘死在……十字架上的救世主嗎?”
“不!崩先藫u搖頭,“是一個來自霍格沃茨的,和你一樣大的小救世主的故事!
艾麗莎討厭歷史,她討厭從書上艱難地辨認那些歪扭組合的年代和人名,但她喜歡聽故事。
她特別喜歡聽眼前這位某一代的老校長講述的關(guān)于小救世主的冒險故事。
小救世主叫哈利·波特,和格蘭芬多那個天天炫耀自己魁地奇有多厲害的波特是同一個姓氏。而且這個故事里的校長是個和她的校長鄧布利多一樣有著長長白胡子的老爺爺。
哈利有兩個好朋友,他們在入學一年級的時候誤闖入了不被允許進入的走廊,他們遇見了三個頭的大狗,孵化了一頭小龍,識破了壞蛋教授詛咒他掃帚的詭計,并得知三個頭的大狗看守的其實是能點石成金、制造不死藥的魔法石!
艾麗莎發(fā)出驚呼,不斷問:“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啊,哈利和赫敏、羅恩一起鉆進了活板門下,他們面對的是更多的保護機關(guān)……”
機智的赫敏用火焰驅(qū)逐了魔鬼網(wǎng),哈利用高超的飛行技術(shù)抓住了鑰匙,羅恩自我犧牲開辟了棋盤上的道路,赫敏破解了魔藥機關(guān),將哈利最終送到了魔王的面前。
“他轉(zhuǎn)過頭,哈利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因為他發(fā)現(xiàn),面前的壞蛋竟然是他意想不到的人。”
艾麗莎瞪圓眼睛:“不是壞蛋教授?”
“不是。”老人笑瞇瞇地說,“魔王寄生在結(jié)巴教授的后腦勺,而壞蛋教授也不是壞蛋,他只是看起來壞而已。實際上,他一直試圖阻撓結(jié)巴教授和魔王,一次又一次地保護哈利,想要救他的性命!
最終,哈利用愛的力量擊敗了魔王和結(jié)巴教授,他得到了魔法石,也成了全學院的大英雄。
艾麗莎非常喜歡這個故事。
“這是你編的故事嗎?”她問。
老人搖搖頭:“不,這是真實發(fā)生過的歷史!
艾麗莎倒吸一口氣:“歷史也能這么有趣嗎?”
老人笑著說:“是呀,有時候歷史其實很有趣,因為歷史是由人來塑造的,人類總能創(chuàng)造出令人感動的情感,比如勇敢,奉獻,犧牲,這也是構(gòu)成歷史的必要元素,也是歷史令人著迷的原因!
艾麗莎撇了撇嘴,她看了一眼老人,嘟嘟囔囔地說:“我就沒遇到過這么好玩的歷史……”
老人沒有反駁,只是含笑地看著她。
“那你再給我講一段歷史吧!”艾麗莎要求,“我要聽……我就要聽你說有‘勇敢、奉獻、犧牲’的歷史。”
老人的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點了點頭,說:“那我來給你講一個人的經(jīng)歷吧。他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勇敢的人,也是我所知道的,最能詮釋勇敢、奉獻和犧牲這三個詞匯含義的人。”
“這是一個名為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的男人的故事!
艾麗莎吃驚地張大嘴巴,手中的小甜餅都掉了下來。
“真的嗎?”她大聲問,“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
老人確認:“沒錯,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蛘哌@么說你能更熟悉一些,就是剛才哈利的故事中那個總是保護著哈利卻被誤解的壞蛋教授!
艾麗莎難以置信地喃喃:“他是我的同學!同年級同學!我,我剛剛和他一起上完黑魔法防御術(shù)課,他還沖我發(fā)火來著,他說我,我腦子里有胡話飲料……”
老人又一次被艾麗莎逗笑。
“真是令人懷念的刻薄,看來你也身處在歷史中啊!彼斐鍪,指向墻壁上的某面肖像,“看,他就在那兒,霍格沃茨歷史上最年輕的校長,也是我的魔藥學教授,勇敢地和伏地魔周旋,一次又一次拯救我的偉大的人!
艾麗莎順著老人所指的方向仰起頭,她看到了對著她眨眼的鄧布利多的畫像,在更上面一點的地方,黑發(fā)的男人平靜地垂著雙目,直直地與她對視。
“怎么會……”
她的心中翻涌著疑惑與震驚,她早已經(jīng)被老人口中那段引人入勝的未來歷史吸引,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自己這名同學的更多事跡。
他為什么能成為霍格沃茨歷史上最年輕的校長?
他為什么被稱作“最勇敢的人”?
他是怎么一次又一次拯救小小的救世主,勇敢地和伏地魔周旋,詮釋“犧牲”與“奉獻”?
但艾麗莎的身體開始一點一點透明,穿梭的時間到了。
她氣憤地一錘椅子的扶手,在自己存留的最后時間,艾麗莎拼盡全力對著老人喊:“下次!下次我一定會回來的,你要記得告訴我斯內(nèi)普的故事!一定要告訴我。
老人注視著一點一點消失的艾麗莎,輕輕地嘆了口氣。
幾秒鐘后,校長辦公室的大門被猛然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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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麗莎呆呆地站在貓頭鷹棚屋門口。
她回來了,但她完全忘了自己剛才準備來貓頭鷹棚屋干什么。
她猛地掉轉(zhuǎn)頭,腳底打滑地沖向地窖,氣喘吁吁地一頭栽進公共休息室。
“斯內(nèi)普!”
她大步流星地來到黑發(fā)男孩面前,迎著他驚愕厭惡的目光,艾麗莎滿懷期待地張開口,但千言萬語又哽在了喉嚨口。
“你想干什么?”斯內(nèi)普警惕地問,“你又想說什么隱形騷擾虻?”
“……才不是!”艾麗莎撇下嘴,“我,我就是覺得你這人其實挺聰明的,又聰明,又勇敢,又,呃,又,又青史留名……”
斯內(nèi)普:“你在發(fā)什么癲?我早就說了讓你去治治鉆到腦子里的騷擾虻!
“我腦子里沒有隱形騷擾虻!而且我說過了,隱形騷擾虻是時間的掌控者!”艾麗莎氣咻咻地說,“讓讓,我要和你一起寫作業(yè)!”
斯內(nèi)普抱起他的書,扭頭就走。
艾麗莎瞪著他的背影,一溜小跑地攆了上去:“你以為你能跑得過我嗎?我當年可是偷偷跟著奧林匹克運動員訓練過的,當然了,我說的是真正的雅典的奧林匹克……”
斯萊特林很快就發(fā)現(xiàn),溫徹斯特家不可一世的艾麗莎好像迷戀上了追逃游戲。
她抓住任何機會和斯內(nèi)普搭話,但總是沒說兩句就惹得斯內(nèi)普暴怒。斯內(nèi)普想方設(shè)法躲著她,但她總能抓到斯內(nèi)普藏身的陰暗角落,像是抓蝙蝠一樣把他從蝙蝠洞里攆出來。
“你別再跟著我了!”
斯內(nèi)普暴怒地砸下手中的書,山毛櫸下,本來享受著來之不易清凈的他又被艾麗莎逮個正著。他忍無可忍,決心要給溫徹斯特家的大小姐一次終身難忘的教訓,就算不把她罵個狗血淋頭,也要用惡咒讓她好好漲漲記性。
但當斯內(nèi)普抽出魔杖,抬起頭時,他看到的是一點一點從空氣里消失的艾麗莎。
艾麗莎也同樣呆愣地看著他,在最終消失前,她露出了一絲抱歉和傷感的神情。
“嘩啦”
頭頂?shù)臉滂緜鱽頁u晃的聲響,幾縷柔順的金發(fā)忽然垂墜而下。
斯內(nèi)普抬起頭,金發(fā)的少女懸掛在樹枝間,手腳以一種怪異的狀態(tài)被鉤掛住。
她看起來似乎有十五六歲,臉龐已然長開,因?qū)擂味t潤的面頰掩蓋不住清麗的美貌。在他面前剛剛消失的艾麗莎以年長的姿態(tài)重新出現(xiàn),還被掛在了樹上,掙扎著不敢下來。
“你能……幫幫我嗎,西弗勒斯?”
她被放了下來,雙腳落地之時金發(fā)還是亂七八糟的,夾雜著幾片樹葉。高個的美麗少女后怕地拍著胸脯,她脫力地坐到山毛櫸下,對著斯內(nèi)普微笑:“要是沒有你,我差點就把脖子摔斷了!
斯內(nèi)普有些失語:“你,為什么——”
接近成年的艾麗莎對著他綻開了沒那么張牙舞爪的微笑。
“這個年紀的我沒有對你說過嗎?”
“我是個時間的‘漫游者’,西弗勒斯!
她說起了斯內(nèi)普難以置信的魔法領(lǐng)域:時間。她描繪著自己從小到大所見過的那些奇異的歷史壯景,平靜地提起一個又一個赫赫有名的巫師,甚至包括梅林和薩拉扎·斯萊特林。斯內(nèi)普屏息凝神地聽著,內(nèi)心一半在懷疑這是溫徹斯特的又一個狡猾騙局,但他內(nèi)心的另一半勾了魂一樣只想繼續(xù)聽下去。
大約十分鐘后,大一些的艾麗莎開始慢慢變得透明。
“看來我要回去了!彼皖^看向自己的身體,“很高興能遇到這個年紀的你,和你聊天很開心。希望你能和這個年紀的我也能多聊聊,我記得自己這個時候可是非常想和你交朋友呢!
斯內(nèi)普一愣:“你想和我交朋友?”
“是啊。”艾麗莎笑道,“因為我從這個時候開始就喜歡上你了!
留下這句讓他更加震驚的話后,長發(fā)的艾麗莎消失無蹤,而斯內(nèi)普所熟悉的艾麗莎“噗通”從空中摔到他身旁。
“嘶……怎么那么倒霉啊,那個游走球就是追著我不放,三百年前的赫奇帕奇擊球手是吃干飯的嗎?為什么在旁邊只是看著!——啊,你好啊斯內(nèi)普。”
斯內(nèi)普俯視著艾麗莎,艾麗莎仰面看著斯內(nèi)普,兩個人都表情復雜。
“原來隱形騷擾虻能掌握時間是真的!彼箖(nèi)普說。
艾麗莎的表情立刻變得驕傲:“對,當然是真的!”
從這天起,艾麗莎和斯內(nèi)普擁有了共同的秘密。
艾麗莎是個漫游者,她隨時隨地會消失,前往她也不知道的時間和地點。而偶爾斯內(nèi)普會遇到從其他時間點漫游來的來自不同年紀的艾麗莎,金發(fā)的少女在見到他之后會立刻抬起下巴,驕傲又雀躍地跑向他。
他們開始一起研究時間。
艾麗莎想掌握精準操縱穿梭時間的方法,她想成為那名先祖一樣的偉大漫游者。
斯內(nèi)普每次都會嘲諷說只要她多抓點隱形騷擾虻放到腦子里去就能完成這個目標,但他依舊會在學習魔藥之外留出時間查閱艾麗莎拿給她的溫徹斯特筆記。
偶爾,在兩個人因為搞研究而頭昏腦漲的間隙,他們會去沿著黑湖散步。
艾麗莎會一遍又一遍地講起她小時候那些胡亂穿越的經(jīng)歷,但每一次她都講得更有趣生動,因為她回去翻閱了相關(guān)歷史的資料,補充了許許多多與之相關(guān)的知識細節(jié),再度回憶起之后,每一個片段都有了更深的含義。
“……當時我被嚇壞了,我躲在一個泥屋子屋檐下的水缸后面,看那些掛滿人頭的馬在眼前疾馳而過,我當時的身高只能看到人頭,它們都被石灰腌過,癟下去的臉直直地看著我,而馬隊沒有盡頭,周圍都是歡呼,狂熱的歡呼,破破爛爛的旗幟、頭盔被到處拋灑,上面還帶著血跡,那是戰(zhàn)利品,都是從敵人的尸體上扒下來的!
“后來我才知道,那是一場帝國奠定千年強權(quán)和尊嚴的大勝。那個文明從那次勝利開始就再也沒有被打垮過,沒有盡頭的馬隊其實是從草原征戰(zhàn)凱旋的英雄,他們馬上系著的是曾經(jīng)屠殺襲擾他們邊境的蠻族大王的頭顱,地上拖拽的是蠻族的王旗,那支隊伍的將軍從此化作了符號版的英靈!
艾麗莎語氣平靜,娓娓道來:“但那時候的我并不知道背后的故事。我太小了,小得只能記得血與尸體,看不到馬背上的將軍;丶抑笪易隽撕芫玫呢瑝,看到馬都會嚇得發(fā)抖。所以我對家里的人大發(fā)脾氣,讓他們把家里所有帶著馬的裝飾都敲掉,直到今天都沒有裝回來!
斯內(nèi)普慢慢地踩著草皮,他望向波光粼粼的黑湖湖面,忽而問:“既然你小時候?qū)r間穿梭那么恐懼,為什么又想要找到掌控時間的辦法呢?”
艾麗莎背著手,她看向斯內(nèi)普,月色下,她忽而露出了一抹讓他心跳漏一拍的微笑。
“因為……我想要回到一個地方,去聽完一個人的故事!
“那是一個能夠詮釋‘勇敢、奉獻和犧牲’的英雄的故事。因為他,我才能將目光投向歷史斑斑血跡后真正珍貴的情感,因為他,我才不再畏懼每一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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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時間的研究就像是艾麗莎的戀愛之路一樣曲折。
但是她最終還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畢竟她是溫徹斯特家不可一世的艾麗莎,她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通過一切手段,在畢業(yè)之后,她最終逼著斯內(nèi)普在破口大罵她是一個大號人形的無可救藥的蠻不講理的隱形騷擾虻后承認他喜歡她,然后她滿足地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訂婚戒指,拽著斯內(nèi)普的手腕,用力地給他套了進去。
斯內(nèi)普的回禮是一只懷表。
那是艾麗莎三歲時得到的那塊懷表,她本來將它作為斯內(nèi)普十七歲的生日禮物送了出去,沒想到斯內(nèi)普又給她送了回來。
“試試看吧!彼箖(nèi)普說,臉上還帶著未消的紅暈,“我給它套上了幾個煉金陣,或許……能夠讓你調(diào)整想要前往的時間節(jié)點!
艾麗莎握著懷表,呆呆地張開嘴,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斯內(nèi)普打量著她凝固的神情,嘲諷著提醒:“怎么,你的腦子也進行時間穿梭,現(xiàn)在變回直立猿狀態(tài)了?還不趕緊試試?”
艾麗莎倒吸一口氣,她歡喜地叫著,不顧形象地想要撲到斯內(nèi)普身上:“你,你太厲害了!不愧是霍格沃茨史上最年輕的校長!最勇敢的英雄!救世主的拯救者!”
“什么亂七八糟的!我才剛畢業(yè),怎么可能去當校長!”斯內(nèi)普彎腰躲過艾麗莎的襲擊,“快點試試!”
艾麗莎歡喜地咬著下嘴唇,她將手指放到懷表的指針上,眼睛亮閃閃地注視著斯內(nèi)普:“我要去聽那個故事了!等我回來之后,我,我……我想……”
斯內(nèi)普的右手不自在地撫摸著他左手上被強行套住的訂婚戒指,他迎向艾麗莎的眼神,低低地“哼”了一聲。
“等你回來了,就給我講講那個你那么喜歡的故事吧。”他說。
指針旋轉(zhuǎn),艾麗莎消失在斯內(nèi)普面前。
………………
校長辦公室的大門被猛然推開。
橢圓形的房間沒有任何改變,桌上的紅茶甚至還冒著熱氣,一切都像是她剛剛離去時的樣子,老人也依舊平靜地望著她,頭發(fā)蓬亂,戴著圓框眼鏡,甚至額頭上還有一道閃電型的疤痕。
艾麗莎站在校長辦公室的門口,她慢慢地將大門帶上,腳步輕輕地向前。
“你回來得很快!崩先苏f,“正好,你的茶還沒有喝呢!
長大了7歲的艾麗莎小心地在他面前坐好,心臟仍在劇烈地噗噗跳動。
“你……你是波特和伊萬斯的兒子,對嗎?他們剛剛結(jié)了婚,你又……”
“是啊!崩先宋⑿,“我就是哈利·波特!
艾麗莎注視著他,注視著她最喜愛的故事中的救世主,透過那副蒼老的面容窺探曾經(jīng)那個瘦弱的小小少年。
“請給我講講西弗勒斯的故事吧!卑惿埱蟮馈
哈利悵然地嘆了口氣。
“那可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要從哪里說起呢?或許是從蜘蛛尾巷,那里有一個小小的游樂場,有一個從來沒有朋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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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nèi)普有些坐立不安。
在他第五次看向腕表后,空氣中傳來熟悉的撕扯聲。他立即抬起頭,看向回歸的未婚妻。
“聽完故事了?”斯內(nèi)普佯裝鎮(zhèn)定,“怎么樣,這個故事值得你那么期待……嗎……?”
他的聲音逐漸變輕,因為艾麗莎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興奮。
她的面色就像是被鬼摸過一樣,臉頰上甚至帶著未干的淚痕。
“艾麗莎?”
“你是不是把預言告訴黑魔王了?”
斯內(nèi)普的臉色也瞬間變得蒼白,他尖銳地反問:“你從哪里聽來的?”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把預言告訴黑魔王了?”艾麗莎的胸膛劇烈起伏,聲音止不住地顫抖,“那個關(guān)于救世主的預言,特里勞妮的預言!”
“不關(guān)你的事,你不要摻和進來!”斯內(nèi)普兇狠地斥責道,“你只要繼續(xù)做你們溫徹斯特家的研究就行了,我的事你不必管!”
艾麗莎破了音,她的渾身都因為恐懼而戰(zhàn)栗:“我不必管?我是你的未婚妻!你,你根本不知道之后會發(fā)生什么,你會,你會——”
“我會怎么樣?我會得到黑魔王的信任。研究時間這種東西能給我?guī)硎裁茨,溫徹斯特那幫成天研究歷史的瘋子真的能給我?guī)砦蚁胍臇|西嗎?”斯內(nèi)普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而且戒指是你強行給我套上的,我根本沒有承認你是我的未婚妻!
“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把戒指狠狠脫了下來,砸到艾麗莎面前的地上。
當啷,啷。戒指在地上滴溜溜地旋轉(zhuǎn),斯內(nèi)普轉(zhuǎn)身離去,就像是第一次艾麗莎嘗試著接近他時一樣,決絕沒有余地。
艾麗莎死死攥著拳頭,她脫力地蹲了下來,將拳頭抵在胸口,不出聲地開始慟哭。
什么勇氣、奉獻與犧牲……
什么最勇敢的人,守護救世主的英雄……
她不喜歡,她根本不喜歡,她恨這個故事!
她只想要一個普通的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不做霍格沃茨歷史上最年輕的校長也沒關(guān)系,不做偉大的雙面間諜也沒關(guān)系……
她只想要……只想要活著的,平凡活下去的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
“你回來啊,你把戒指給我撿起來啊……我讓你回來,我讓你……不許……死在那里……”
艾麗莎蜷縮在地板上,片刻后,她安靜下來,除了時不時的抽搐,猶如一具死尸。
十分漫長的寂靜后,她的手指微微彈動,指腹搭在了懷表的指針上。
哭是沒有用的。
她擁有了這塊懷表,她已經(jīng)成為先祖那樣的漫游者了。
她如今是溫徹斯特家真正的神明,而神明……神明能做任何神明想做的事。
哈利波特的故事不一定是真的,他就從來沒有提起過她,她要親眼確認,確認那個萬劫不復的未來。
懷表的指針再度轉(zhuǎn)動,她身體一點一點地變得透明。
秋風吹徹。
艾麗莎睜開哭得紅腫的雙眼。她低頭看向懷表,指針指向了1998年5月1日。
她來到了十幾年后。
霍格莫德,空氣里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遠處的霍格沃茨火光沖天。爆炸聲,哀嚎聲,還有狼人的吼叫聲,巨人的嘶喊聲,最終的大戰(zhàn)在這里爆發(fā)。
艾麗莎跑了起來。她緊緊握著魔杖,掌心還帶著剛才指甲摳出的血跡,她努力清空著自己的大腦,她逼迫自己不去想任何其他的事,她讓自己想著馬背上的將軍,用虛假的勇氣注入自己的胸膛,幻想出不堪一擊的一往無前。
那是一個關(guān)于勇敢、奉獻和犧牲的故事。
遙遙地,她看到了尖叫棚屋,那是她無數(shù)次路過去沒有走進去的地方,那是斯內(nèi)普第一次遭遇生命危險,也最后一次真正咽氣的地方。
那是一個關(guān)于最勇敢的人,一個英雄的故事。
好可恨啊。淚水自艾麗莎的眼角滑落,她真是世界上最滑稽、最可憐的神明了。
為什么他可以是那么偉大的人,卻不能只是她的愛人呢?
時間的海洋那么廣博,為什么就連一朵可能性的浪花都不留給她?
艾麗莎揮舞起魔杖,就像是少年將軍揮舞她的劍,她炸開了尖叫棚屋的大門,跌跌撞撞地沖了進去。
伏地魔已經(jīng)離開了。
黑發(fā)的男人靜靜半坐靠在墻壁上,他微微垂著頭,黑發(fā)遮蓋住大半張臉,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過去艾麗莎經(jīng)常看到他這樣在山毛櫸下睡著,書放在胸膛上,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而她很喜歡爬到樹上,用掰斷的小樹枝砸他的腦袋,然后在他驚醒之后屏住呼吸,等待他站起來把她從樹上往下拽。
他應該只是睡著了。
艾麗莎伸出手,輕輕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喂,別睡了,隱形騷擾虻要鉆到你的耳朵里去了!
“別睡了……”
“西弗勒斯,求求你,這個時候不應該睡覺的……”
她顫抖著軟倒在地,額頭抵上他不會再起伏的胸口。
在他的衣服下方,艾麗莎感覺到有什么堅硬的物品硌著她的額頭。
她伸出手,顫抖得幾次都沒能解開扣子。
慌亂后,她看到了。
蒼白的肌膚之上,貼著他胸膛的地方,細鏈懸掛著一枚訂婚戒指。
艾麗莎盯著戒指,忽然“哈”地笑了一聲。維持著滑稽的微笑表情,她顫動嘴唇,終于身體前傾,慢慢地環(huán)抱住愛人冰冷的尸身。
怎么辦啊……
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救回他……
她不是已經(jīng)成為漫游者了嗎,她不是已經(jīng)成為時間的掌控者的嗎,她不是,已經(jīng)能夠成為溫徹斯特的神明了嗎!?
誰能來……誰能來救救他,誰能來救救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你不會成功的!
一道聲音自耳邊響起,艾麗莎沒有抬頭,只是木然地問:“我終于瘋了,已經(jīng)開始和自己說話了嗎?”
“不,你沒有瘋。是我在對你說話!
艾麗莎慢慢地側(cè)過頭去。被炸開的門邊,一名陌生的金發(fā)女郎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神情帶著些微憐憫。
“你是誰?”艾麗莎問。
“我有很多名字,我自己都已經(jīng)忘了我自己最初的名字了。”女郎悠悠道,“或許你可以叫我漫游者!
艾麗莎念頭通達,毫無滯澀地猜到了女郎的身份。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她低啞地問。
“作為前輩,我是來給你提建議的!迸奢p柔地說,“我知道你想回到過去改變他的命運,但你是做不到的!
“時間不會為你改變,你的所作所為只會變成歷史的一部分。未來既定,你改變不了。”
艾麗莎的雙眼已經(jīng)麻木:“我以為你會說點我不知道的東西!
“的確,我是準備說一些你不知道的事!迸晌⑽⑿ζ饋,“現(xiàn)在你有兩條路可以選!
“第一條路,哭完之后離開這里,找個地方繼續(xù)活下去,過個十年,幾十年,或許可以再去幾個你感興趣的時代,變換幾個身份……你很快會忘了他,因為時間是一條無窮無盡、任你游歷的長河,你將會成為像我一樣的漫游者,你的人生將與時間等長,你,也會成為時間!
艾麗莎轉(zhuǎn)動眼珠,看向女郎。
“不!彼o靜地說,“我對漫游歷史沒有興趣!
“我之所以還在使用穿梭時間的能力,是因為我放不下一個故事,僅僅只是放不下那一個故事而已!
女郎嘆息般問:“為了一朵浪花,你甘愿放棄一整片大海嗎?”
“你搞錯了,漫游者!
艾麗莎的手輕輕撫上戒指,低聲道:“對我來說,從頭至尾,那朵浪花才是全部。”
女郎似乎早有預料地微笑起來。
“那么,你選了第二條路!
“你仍然有拯救他的機會,只是你需要付出代價,艾麗莎!
“你無法改變時間,但你可以改變自己!
艾麗莎抬起頭,目光炯炯地看向女郎。
“過往的每次穿梭,你在原本的時間線都會消失。現(xiàn)在,你可以回到曾經(jīng)那些你消失的時間,填補曾經(jīng)的你留下的空白,利用那些時間,影響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的因果!
“只要你扭轉(zhuǎn)的因果過多,累積起來達到能夠影響主時間線的程度……那么,奇跡就會為你發(fā)生。”
“但如果最后你依舊無法影響主時間線的話……”
艾麗莎平靜地替她補完后半句話:“我會從時間線上消失,對嗎?”
“是的。”女郎說,“這也正是溫徹斯特家除了我之外,再沒有漫游者記載的原因!
“他們都在扭轉(zhuǎn)時間線的時候失敗了?”艾麗莎問。
“誰知道呢!迸尚χf,身體一點一點地消失,“或許是都變成隱形騷擾虻了吧!
尖叫棚屋重歸寂靜。
艾麗莎慢慢俯下身,她冰冷的嘴唇貼上那枚還微微溫熱的戒指,輕聲許諾:
“等我!
“等我回來,我就給你講那個故事!
“那個關(guān)于勇氣,奉獻,還有犧牲的故事。”
“關(guān)于你和我一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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