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選擇，傅天只好哆里哆唆地拿起馬鞭。氣得也顧不上讓兒子脫衣服就朝兒子的脊背揮去。
墨言用眼角的余光看見老父親已經(jīng)用了很大的力氣抽向自己，可自己卻不怎么疼。過了一會兒，墨言才突然反應過來：父親老了，生了氣，想使勁也使不上了！想到這兒，墨言的心比被刀剜還疼。他膝行了兩步，抱住父親的雙腳，痛哭失聲，“爸！”
傅爺被兒子反常的舉動驚呆了，手持馬鞭呆在那里。在他的記憶里，從沒見過兒子失聲痛哭。
“爸，是兒子不孝，惹您生氣了。兒子不用您動手，兒子自己去刑堂領(lǐng)罰。求爸爸別生氣傷了身子�！�
傅爺?shù)谝淮我庾R到自己力不從心了。是啊，兒子長大成人了，萬事有他自己的決斷。罷了！罷了！心里雖然這樣想，可是在自尊心驅(qū)使下，老爺子還是冷著口氣說：“這是你自己說的！你給我聽著，今后你打我孫子多少，自己去刑堂翻倍打多少。”傅天心理明白，自己說這話也就是解解氣罷了。刑堂還真的能打教父不成？
“爸，言兒打了他們，心理的難受勁兒總是過不去。您就狠狠地罰言兒吧，您罰得越重，言兒心里反倒會好過些。言兒愿翻十倍打在自己身上�！�
“墨言！你！你！”老爺子的臉都氣白了。哆里哆唆地指著墨言罵：“你就這么狠心！�。肯劝盐覍O子打傷，再讓人把我兒子打殘！”
“爸！”聽出父親在心疼自己，墨言的心被溫暖著，不再是無聲的哭泣，把父子倆的心融合在了一起。
沒人知道墨言哭了多久。
“罷了！言兒，你管教你的孩子。但是你要記著他們的爺爺時刻在惦記他們就行了！”傅爺拍了拍墨言的肩膀，擺擺手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
痛哭、自責幾乎抽空了墨言的全部體力。墨言有氣無力地站起來，緩步離開父親的別墅。他沒有回辦公室，而是徑自去了刑堂，要去兌現(xiàn)自己對父親的承諾。
再說小希。眼看爸爸進了爺爺?shù)臅�，孩子像獲了特赦似地飛快地離開爺爺?shù)膭e墅。十歲的小男孩天真地以為爸爸被爺爺訓斥了就再也不會找自己的麻煩。光顧著高興了，小希想也沒想就進了私塾的大門。直到他在走廊上遇上班主任，才突然想起來：校規(guī)規(guī)定，逃學是要受罰的。
小希像拉了秧的茄子，抵著頭尾隨班主任進了辦公室。
“墨希，站好了�！彪m然小希照老師的要求做了，可卻是一臉的不屑。
“下午幾點上課？”老師嚴厲地問。
“兩點�！�
“你干什么去了，都快下課了才到？”
“我爺爺叫我去見他老人家。我不敢不去�！边@是小希絞盡腦汁想出的理由。
真讓小希蒙著了，班主任一聽孩子是被老教父叫去了，就沒敢再多問，只是嚴肅地叮囑了一句：“下次再有這種情況，應該先來學校和老師請個假。記住了嗎？”
“知道了�！毙∠９首骼蠈嵉鼗卦�。
小希著實為自己的小聰明自豪了一番，得意地回教室上課去了。
好時光總是過得快。放學了，小希還沒走出校門，就看見父親一個人坐在步狼里等他。十歲的小男孩在父親殺人似的目光中，貓在步狼的角落里。他幻想著步狼永遠也開不到家。小雪被車上的氛圍嚇壞了。張著大眼睛，目光不斷地在父親和哥哥之間轉(zhuǎn)悠。她哪里知道這爺倆兒已經(jīng)在爺爺那撞上了。小女孩還報著僥幸心理想也許爸爸知道的并不多。于是她打定主意為哥哥保守秘密。她早就想好了，一回家立刻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像現(xiàn)在一樣閉緊嘴巴，任誰問也不說出哥哥逃學去找爺爺?shù)氖聝骸?br>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挨打的思想準備，可小希怎么也沒想到，在離自家別墅大門還有四、五米遠時，自己竟幾乎被父親一腳踢進大門。連滾帶爬地小希還沒來急站起來，屁股上又挨了一腳。孩子被踢得滑出去幾米遠重重地磕在迎面的墻上。
“給我跪這兒來。”墨言指著客廳里人工水池邊上的一小塊鵝卵石地命令。
小希知道爸爸正在氣頭兒上，他本想盡快過去，爭取個態(tài)度地也許能從輕發(fā)落。結(jié)果因為害怕而軟了不聽使喚的雙腿，讓孩子連滾帶爬地到達目的地，呵呵，速度竟絲毫也不慢。
被爸爸再三用腳踢著規(guī)矩了跪姿，雙膝立刻傳來刺骨的劇痛。很快，劇痛鉆心折磨著從未長跪過的小男孩兒。因為不敢叫出聲，疼痛折磨得小希大汗淋漓。
一小時，兩小時，四小時……
間中記不清有多少次，小希因跪姿走樣被老爸狠抽一頓皮鞭糾正過來，又接著無盡無休地跪。餐廳飄過飯香小希在跪……，媽媽帶著妹妹回房間寫作業(yè)小希在跪……，客廳的燈息了小希在跪……，妹妹房間燈息了……，爸爸媽媽的房間燈也熄了小希還在跪……，就是沒人理他。困倦一波一波襲來，身子歪倒——驚醒，重新跪好——再歪倒。熬了一個世紀那么長，終于小希被突然一陳疼痛驚醒，他本能地縮起頭用手臂低檔抽向自己的皮鞭，當他驚見在自己身邊不遠的父親穿著運動鞋的大腳時，像過了電一樣一骨碌爬起來再次跪好。天已經(jīng)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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