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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2024年就業(yè)形勢可謂是一片狼藉。
在這一地狼籍之中,阿花也算是幸運(yùn)者,闖過千軍萬馬,終于考到上了三支一扶。
三支一扶定點(diǎn)學(xué)校所在城市都較為偏僻,這是阿花先前就已經(jīng)了解過的,但是真正看到實(shí)況,她還是為之一振。
土坯路,土坯墻,還有那方圓十里無人煙的學(xué)校。
阿花震撼駐足,這......這不會是搞錯了吧。
學(xué)校,怎么會建在荒郊野外呢?除非是鬼校!
咦!阿花將腦中的荒謬想法甩出去,緊了緊雙肩包背帶,繼續(xù)行走。
土坯路彎曲狹窄,兩側(cè)的土坯墻說不好是墻還是什么的,更像是路是強(qiáng)挖出來的,而兩側(cè)的墻才是原來的路...
這路,到底通往哪里?彎彎曲曲往下走。
一路上竟然沒有碰到一個來報道的人,她記得跟她三支一扶同屆的應(yīng)是有四個人,怎么只有她一人來了呢。
她越走心里越打鼓,就這么打著鼓走到了出口,豁然開朗!
內(nèi)學(xué)校景象倒比想象中的好多了,廣闊的校園額外的大,空大的操場,高大的教學(xué)樓,要比她在土坯路入口處看到的要高聳多了。
校門口,支著一個紅帳篷,里面的人看到阿花,快步移到阿花面前。
驚了阿花一跳!好快!
“歡迎歡迎!是阿花老師吧?”頭簾一縷白色頭發(fā)的工作人員熱情洋溢,“我是咱們學(xué)校人事處的,可以叫我亮亮老師!
看著站到自己面前遠(yuǎn)超社交距離的亮亮老師,阿花咽了口唾沫,臉色緋紅,微不可查哇了一聲,顫抖著聲音回應(yīng)“你好亮亮老師,我是阿花!
她遠(yuǎn)望前方的紅帳篷,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其他新入職老師已經(jīng)報道了嗎?”難道?她不好意思撓了撓頭“不會是我遲到了吧?”
這一路耽擱不少,轉(zhuǎn)了一趟高鐵,一趟公交車,兩趟大巴車,又走了二里地才找到學(xué)校。按大巴車司機(jī)的話說“你這娃子怎么找到這地方來的,那村兒可是我們這鄉(xiāng)里出了名的犄角旮旯窮地方,拐你都不一定能拐的進(jìn)來,你自己倒是考進(jìn)來了!
亮亮老師眼睛里閃過一絲疑惑,霎時消散不見,笑嘻嘻回答“沒有,沒遲到,快來登記吧~”
紅帳篷下面擺了一張非常老舊的紅木桌子,上面只有一張待簽表格,旁邊放著一盒印泥。
阿花看著更不好意思,看來是其他老師都已經(jīng)報道過了。
她隨著亮亮老師的指示,讓簽字就簽字,讓按手印就按手印,表格將自己的生辰八字,家庭住址,家庭成員之類的都填寫清楚。
他不知從哪里拿出來一個公文包,滿面春風(fēng)的將文件放回文件包中。
手一晃,公文包不見了。。
阿花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要嚇尿了!
又見亮亮老師,比劃蘭花指,拇指埝中指,從頭頂抽出來一條細(xì)絲,笑嘻嘻的往阿花這邊走。
阿花凄慘啊了一聲,連滾帶爬的往校門口那條土坯路跑!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國家怎么還給鬼校招教師啊!
東大業(yè)務(wù)已經(jīng)這么寬廣了嗎啊。!媽媽救命!
校門口就在眼前!快快,阿花雙腳捯飭的重影,胸口像是碎大石,悶的爆炸!
就在下一刻校門口的那條路就忽然消失了,出現(xiàn)了一堵土墻將她撞了回來,她脊背重重摔在了地上,仰面朝天,鼻血涕下。
暈頭轉(zhuǎn)向的天空中出現(xiàn)了一張臉,是亮亮老師。
他滿臉不解,手中亮晶晶的銀絲好似蠶絲般輕盈,在空中就這么飄啊飄。
美麗異常的銀絲,阿花潛意識認(rèn)為沒有比這更危險的東西了。
亮亮老師臉,湊近她,還是沒有任何社交禮貌距離的湊近!
“你為什么要跑?”
“你為什么追我?”
“你跑我當(dāng)然要追你呀~”
“......”阿花感覺今天應(yīng)該穿尿不濕的,她打起精神盡量保持鎮(zhèn)定“你拿那個銀絲想干什么?你不是人對嗎?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之前報道的同事是不是被你們給吃了?...”
他要被一堆問題給砸暈了,縱了縱鼻子,歪著頭眨了眨眼睛“你問的太多了,我記不住!
“......”
忽然一陣風(fēng)吹來,天忽然黑了下來,他大叫一聲不好,夾帶著阿花消失在原地。
阿花只覺得頭一暈,周邊環(huán)境便變了樣。
昏暗的室內(nèi),只有綠色應(yīng)急通道燈發(fā)著光,綠光像是螢火蟲一樣飄在他的長睫毛上,阿花被他掛在身上,她的雙腿盤在他細(xì)長腰上,如果不是對方屬性太過詭異,阿花真想尖叫走了桃花運(yùn)。
“噓!”他低吁聲在她耳邊響起,打斷了她準(zhǔn)備詢問的話。
屋頂上拆遷般的聲音響了大概有半個小時才消失,他唉了一聲,把阿花往地上一扔,自己也癱軟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阿花有些懵逼。
他哭個毛線,她還沒哭呢。
她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但只有眼前這個人能帶她出去。
她爬到他旁邊,無語問“你別哭了!這是什么地方?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誰知,這人咕嚕從地上爬起來,臉直接懟到她面前抱怨連連“都賴你,耽擱了最佳轉(zhuǎn)換時間!老師的懲罰就來了,我的畢業(yè)延期了!”
什么亂七八糟的!
“我要出去,我要回家,你趕緊送我回去!”阿花從這個假亮亮老師抱頭痛哭后倒也不怎么怕他了,扒開他的臉,嫌棄的催促。
“出不去”他低垂睫毛怏怏道。
“什么叫出不去!。∧惆盐?guī)нM(jìn)來的!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要回家!嗚嗚嗚媽媽!我要回家!”阿花徹底繃不住了,找工作吧找不到,考三支一扶費(fèi)老大勁才考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也不知道糊不糊口的工作,誰知道怎么就到了一個自己可能成為別人糊口的地方!
淚如雨下,滿心委屈,哭聲撞在墻上又回來,一圈套著一圈的聲音,配著綠油油的光,詭譎極了。
他撓撓頭,有些無措像是從來沒碰到過這種事情“你別哭了...”
“。鑶鑶鑶琛币袅可险{(diào)4+
他有些焦躁,原地畫圈“你自己闖進(jìn)來的,怨我們?我還得費(fèi)勁把你送出去!
“你要送我出去?”阿花抹了抹眼淚兒,驚喜異常。
“不然呢,我這靈絲抽出來不就是為了鏈接兩邊世界,送你出去么!”他委屈極了,一件非常普通簡單的畢業(yè)流程,誰知道竟然被他搞砸了!
阿花到處找銀絲,抓住他的手四處找四處摸,銀絲毫無蹤跡。
“你那絲呢?”是不是光太昏暗了,看不到?她從包里拿出手機(jī),但是無論怎么摁都是黑屏,她又翻出來筆記本電腦,也是黑屏,就像是...紙做的。
“別費(fèi)勁了”他倚在墻上,晃著腿“上一個傳送點(diǎn)已經(jīng)關(guān)了,下一個傳送點(diǎn)等通知吧,短則十幾日,多則個把月!
阿花氣喪蹲在地上,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這么長時間,我們吃什么?”
“這里時間流速跟你那個世界不一樣,不需要吃東西!
“!鬼怪的世界就是奇奇怪怪!
“你才是鬼咧!”他口舌含賤“我們又沒有死,死了也是去天堂,才不是去地獄!你們?nèi)祟惒艖?yīng)該去地獄!
?
阿花不理解,阿花就詢問“那你是什么東西?這個世界是什么世界?”
“蟲靈界,這是一個以蟲子為主宰的世界,就像你們?nèi)祟愂澜缫粯,人為主宰,其他都是附庸。人類是骯臟的東西”
阿花有些生氣,嘀嘀咕咕“那你還幻化成人類的樣子”看他瞪過來,也不敢再說下去。
轉(zhuǎn)移話題“那蟲子大人,你是什么品種?”
“這是我們蟲子的隱私,你這樣很不禮貌”
好叭
阿花百無聊賴,她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亮亮老師,如果傳送點(diǎn)開啟了,那你怎么知道呢?不會錯過時間吧?”
他懶得搭理她,她是他畢業(yè)成功與否的關(guān)鍵環(huán)節(jié),他比她著急!
沒有了奶頭樂,阿花有些空虛,雙手畫出一個長方形,作五維空間手機(jī),手指劃拉,好似在刷短視頻。
“你在干什么?”他好奇湊近
“你看,我們?nèi)祟愂澜绶浅F婷,小小的方框里面有萬千世界”
他食指空中劃過,一個帶光的方框出現(xiàn),里面有兩條毛毛蟲爬過。
“是這樣嗎?”
“對,真聰明”
阿花描述飛機(jī),他神筆馬良畫成大力神甲蟲飛嗡嗡飛天。
描述高鐵,揮筆畫就大蛞蝓抽動爬行。
描述餃子,是的她心理上餓了一只圓滾的蛆蟲出來,直接把她的餓意給憋了回去。
描述牛馬,他驚恐竟然還有如此可憐的生物,在他的認(rèn)知里,搜索了半天,一只工蜂跑了出來。
黑暗中,兩個身影,嘀嘀咕咕,空中的畫面變了又變。
那綠色應(yīng)急燈,滋啦啦的電流流過,明明滅滅。
從高小的窗戶中透漏出的光,照射出空中浮塵履道,好似躍水而出的浮游,朝生暮死。
越是無聊,時間的長度越可把觀。
他們二人白天說八卦談生活罵命運(yùn),晚上抵足而眠傷春悲秋,然后抱頭痛哭。
漸漸,日如流水,稍縱即逝。
這日,他忽然在黑暗中睜開了雙眼,低頭看了眼胸前毛茸茸的頭,垂著眸,綠光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折了彎,落在了剛滴落的淚珠上。
他抹了把臉,把阿花晃醒“阿花,快醒醒,你該走了!
阿花迷迷糊糊,揉著眼睛,聲音夾雜著棉花糖一樣,疑惑“走?去哪兒?”
“回家”
阿花蹭的坐直了身體,瘋了“回家!哎呦!”
她的腦袋直直撞上了他的下巴頦,真硬!摸著發(fā)痛的腦袋,感覺被開了腦殼。
伸手替他揉下巴,邊道歉“你沒事兒吧?”
他不做答,臉色平靜極了,食指埝中指從頭頂抽出靈絲,靈絲的尾巴好像活物般扭動著往阿花身上攀。
忽然,靈絲變成了千萬條,纏繞在兩人所在的空間,交叉、紐變,好像那光纖燈,照亮了對方的視野。
他在流淚。
“我走了”阿花也很難過,她心中對他產(chǎn)生了依賴,可是家是一定要回去的,媽媽還在等她回家。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浮游”朝生暮死的浮游!
“你的畢設(shè)算是通過了嗎?”阿花看著逐漸模糊的浮游,眼淚涌了出來。
“遇見你,就是我最完美的畢設(shè)”浮游的聲音隔著千重萬丈傳來。
阿花被一陣吸力將魂魄隔空抓取回來,她猛憋一口氣,瞳孔放大,人類世界從宇宙開始在她視野坍塌,宇宙、太陽系、地球然后直至大巴車上,但又不是那輛老鼠干大巴車。
車到下一站,上來了三個人,她的同行著。
“咦!這車不太衛(wèi)生,怎么有個小蟲!币粋人說
另一個說“好像是浮游”
阿花應(yīng)聲扭頭看去,那浮游尸體已經(jīng)隨風(fēng)飄無影蹤。
浮游?浮游是什么?好熟悉。
耳邊一嘆息聲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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