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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快樂,梁頌逾
文/彌晚
葉幸看著臺下頻頻向窗外看去的同學皺了下眉。
窗邊男生并未察覺到,還一臉笑得看著樓下出神,同桌幾次胳膊碰撞提醒都沒什么用,最后只能放棄。
在心里悄悄替他點燈。
葉幸咳了一聲,“好看嗎?”
男生以為是同桌,有些興奮開口,“好看啊,你也看看!
“應該是學長吧,怎么想到來學校拍婚紗照的,我以后一定也來學校拍!
同桌強忍笑意,手悄悄在他腿上捏了一把。
“那我也看看!
葉幸語氣平淡地開口,沒有一絲起伏。
這時男生才察覺到不對勁,一轉(zhuǎn)頭就看到了葉幸站在自己桌旁,眼睛下意識睜大,想說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哈哈…老師你要看嗎?”
男生尷尬笑了兩聲,瞪了眼自己的同桌,小聲開口,“你怎么不提醒我?”
“他早提醒你了,嗓子都快咳破皮了!,葉幸替男生同桌開口。
“噗嗤”
不知道誰先起了個頭,有了開頭周圍同學也就不用再忍笑了。
男生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不好意思也就那么幾秒,過了那幾秒又笑呵呵地看著葉幸,“老師,真挺般配的。”
葉幸這才向窗外看去,只一眼她就愣住了。
現(xiàn)在在窗外拍婚紗照的不是別人,
正是她喜歡了九年的人——
梁頌逾。
那個在她青春里留下最濃墨重彩的那個人。
那個她只看背影也可以認出來的人,那個在她黯淡無光的青春里出現(xiàn)的人。
胸腔里悶悶的,好像心臟跳動的次數(shù)都比平時慢了不少。
葉幸手指無意識蜷起,手指在卷子上留下清晰的褶皺,就像那個人在她心里留下的撫不平的褶皺一樣。
這一眼讓葉幸內(nèi)心平靜的池水開始泛起圈圈漣漪。
她忽略心臟里泛起的絲絲酸意,調(diào)整好狀態(tài)繼續(xù)講課。
講完課后離下課還有幾分鐘,葉幸放下書,輕聲開口,“還有哪里不懂的嗎?沒有的話就復習一下吧!
葉幸有些疲憊的坐在了椅子上,思緒早就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
第一次遇見梁頌逾是在十六歲那年,那時她剛剛從鄉(xiāng)鎮(zhèn)考到了市區(qū),與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性子慢熱的葉幸常常一個人。
在又一次因為說話有濃重口音和身材發(fā)育過好被嘲笑時她眼中泛起了霧氣,也就是那時,梁頌逾出現(xiàn)了。
他冷著臉訓斥了開她玩笑的那幾個人,又讓他們一一道了歉,還告訴她,“如果不想原諒就不原諒!
“他道歉是因為做錯了事情,這是他應該做得,但說沒關(guān)系不是你應該做得,你有權(quán)利不接受。”
“因為簡單的一句對不起不代表這件事沒有發(fā)生過,不代表你受得委屈就可以抹平!
少年穿著白色襯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那一顆,他身影單薄,但說出得話卻帶著無比重的力量。
那天他逆光站在她身前,就像天邊高高懸掛的太陽般溫暖,但不一樣的是他是從天而降的只屬于她一個人的太陽。
她記得他說的話,所以,在有能力后她沒再讓自己受過委屈。
第二次和他有交集是在操場上,體測八百米。
葉幸最討厭體育課了,體育課要跑八百米,因為她發(fā)育的原因跑起來胸前會晃動,而那些人會用下流的眼神看著她的身體,他們還會吹口哨,會說那些讓她難堪的話。
體育課的每一秒都讓她無比煎熬。
她有時也會恨自己為什么要過快的發(fā)育,可這些不是她能決定的。
于是,夏天她也只能含胸駝背的,穿著厚重的外套度過。
校服外套真的好厚呀,厚到她頸側(cè)的發(fā)絲被汗水黏在一起,厚到她臉頰常常泛著紅,厚到她的整個青春都被藏在里面。
“大奶牛要跑步啦!
“這得被多少人摸過啊。”
“大奶牛這么寂寞嗎,需要哥哥疼你嗎?”
葉幸站在跑道上時耳旁全是不堪的聲音。
口哨,調(diào)笑多到幾乎壓彎了少女單薄的脊背。
霧氣上涌,模糊了面前跑道。
“嘭!
隨著籃球落地的聲音耳旁的調(diào)笑也消失了。
腳步聲隨之傳來,還有淡淡的沒有歉意的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們手滑了,你沒事吧!
聽到聲音時葉幸本就垂著的頭又沒有勇氣抬起了,怎么又被他撞見了呢。
高中時期也是自尊心最強的時期,最難堪的樣子被最喜歡的人撞見了,敏感的內(nèi)心壓得她喘不過來氣。
不等那人開口,梁頌逾又繼續(xù)開口,“不過你臉皮那么厚應該沒什么事吧。”
那人聽到梁頌逾這么說一下子也火了,“你什么意思啊?”
和梁頌逾一起的男生徐嘉言也開了口,雖然說的是道歉的話但語氣里絲毫沒有歉意,只有對自己兄弟技術(shù)的滿意,“不好意思,不過我們說得應該沒錯吧!
徐嘉言上下打量那人一眼,語氣里嘲諷的意思誰都聽的出,“你早上吃得什么呀,不會是垃圾吧。”
“你……”
那人還想說什么被朋友攔住了,徐嘉言和梁嘉逾沒什么表情的站在對面,“怎么了?”
葉幸眼中霧氣消散,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眼前視線突然變黑了,鼻腔中還充斥著好聞的檸檬香。
她愣了一秒,反應過來是梁頌逾怕她哭把自己的外套罩在自己頭上了后把自己頭頂?shù)耐馓啄昧讼聛恚行o措的看著梁頌逾。
“老師,我們找她有點事!
老師看了一眼后點了下頭,“去說吧,下次你再跑,不過時間別長啊!
葉幸點頭,“謝謝老師!
臨走梁頌逾抱著籃球懶聲開口,說話聲音一點也不小,一點也沒有說悄悄話的自覺,“下次你投準點,別把籃球投到垃圾堆里!
徐嘉言配合著,裝困惑開口“哎呀也不知道怎么的,這籃球就想往垃圾推里跑,我可得看緊點,以免又跑到垃圾堆里了,還要擦。”
說著還用籃球服擦了下籃球,把那幾人氣得不輕。
樹下。
葉幸看著面前又幫了自己一次的梁頌逾開口,有些不好意思,“謝謝,你又幫了我一次。”
又轉(zhuǎn)向徐嘉言,“也謝謝你幫我,非常謝謝你們,下課后我請你們喝水吧!
徐嘉言笑的露出了小虎牙,很可愛,“這有什么的,下次如果有人再欺負你就找我,我?guī)湍憬逃査麄!?br>
“對了,我叫徐嘉言!
葉幸彎唇,“我叫葉幸!
“梁頌逾!
三人對視間笑了起來。
“對了,你是哪個幸?”,徐嘉言輕聲開口。
“上面一個土的那個幸!
在徐嘉言思考間梁頌逾突然開口,“下次你說,我叫葉幸——
幸運的幸!
那一刻,她好像聽見了風鈴清脆的碰撞聲,等反應過來是心臟跳動聲音時早已晚了。
她有些臉紅,“好!
課后三人一起去了學校里的超市,葉幸靦腆笑笑,“你們選吧,我請!
“這么大方?”,徐嘉言輕笑一聲,選了和梁頌逾一樣的飲料。
“你們幫了我嘛,感謝你們!
葉幸悄悄記住了兩人拿的飲料,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破舊的十元錢放在柜臺上,拒絕了徐嘉言伸過來的手,“要不下次你請我?”
“行。”
出門時她又看了眼梁嘉逾拿東西的貨架,上面擺著幾瓶一樣的檸檬味脈動。
檸檬味脈動。
他喜歡的。
葉幸悄悄記下。
后來的記憶她有些記不清了,但其實也沒什么,因為她和梁頌逾的交集也就那么兩次,再后來知道他想考漣漪大學后葉幸也報了漣漪大學,但葉幸去了漣漪大學才發(fā)現(xiàn)梁頌逾去了千里之外的汀荷,他們自此再也沒有見過。
…
叮鈴鈴……
下課鈴聲如約響起,看著臺下同學開心的拉開窗激動大喊,“新婚快樂!”
葉幸笑了下,看著樓下笑的甜蜜的兩人無聲說了句,“新婚快樂!
同學們都去領喜糖后教室空了下來,只有她一個人。
等到所有人都去食堂,梁頌逾拍婚紗照的地方?jīng)]有人后葉幸才下樓。
找到他剛剛站的位置,打開相機后把手機放在一旁。
她彎了彎唇。
“咔!
照片照完后葉幸回到了辦公室,把這張照片放到了一個信封里。
信封里還有一張不大的紙,上面寫著幾行字——
即使我于他是過路人,
即使我們畢業(yè)后沒有了聯(lián)系,
即使他很快要結(jié)婚了,
但,我還想再見他一面。
今天,下面多了一行新寫的字——
見到了。
我沒有遺憾了。
新婚快樂,梁頌逾。
…
“我?guī)遗笥褋硪娔懔肆喉炗狻!,徐嘉言笑著牽著葉幸的手向他介紹。
葉幸看著面前的梁頌逾,彎唇,“你好——
我叫葉幸
幸運的幸。”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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