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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煙火
“我可能是寂寞吧。”
在和第不知道幾任說完分手之后,我朋友問我到底圖什么,我是這么回答她的。
那個時候,我約她在酒吧喝酒,每次分手之后去酒吧買醉好像已經成了一種傳統(tǒng)。每次我一和朋友說想喝酒的時候,她二話不說便出來應邀,無論當時她在做什么。
這次的日子實在算不得什么好日子,彼時正值元宵佳節(jié),我在這天與前任闊別。
喝酒的酒吧在江邊,這幾年剛開,迎合年輕人的喜好,生意很是火爆。我的位置緊挨著窗戶,看出去就是江邊的岸堤。有幾個小孩剛點完煙花,躲到不遠處的橋墩下。
下一刻,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那晚我做了個夢,睡醒之后便忘了,只記得漫天的火樹銀花。
元宵節(jié)后是工作日,無論前一天經歷了什么,都得收拾好心情去擁抱生活。
昨天喝酒的時候,朋友遞給了我一張喜帖,說周末是個好日子,她和她先生打算辦婚禮了。
我和她是高中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候剛開學,班主任說要隨機安排座位,我和她成了同桌。時間過得可真快,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她都要結婚了。
昨晚我問她這么喜歡她先生嗎,就打算定下來了。她笑了笑沒有說話,那時候的天空剛炸開一朵煙花,那些星子好像掉進了她的眼里,在閃閃發(fā)光。
我當時就想,那一定是喜歡極了。
畢竟在還早些的時候,大約是高中的時候,她告訴我她有喜歡的人了,我問她喜歡嗎。她那時候的眼神并不是這般,那時候也沒那么多堅定,有些閃躲,還有些迷茫。
果不其然,沒過幾天,她就跟我說可能要和她對象分手了。她說她倆的事情被父母發(fā)現了,她和她一起見了父母,兩個人被勒令不許再來往了。
那段時間她變得很沉默,有時候會因為莫名其妙的小事黑了臉,有時候還會歇斯底里,我不堪其擾和人商量換了座位。我和她的友情迎來的長達一年半的冷淡期。
喜宴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男方也是本地人,我朋友說她倆是相親認識的。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感受得到這個人的老實與可靠,是個不錯的良人。后面林林總總又見過幾次,從為數不多的幾次會晤中的那些細枝末節(jié)可以看出,這是個貼心備至人,對我朋友很好。
沒由來的,我松了口氣。
趕到酒店的時候已經不算早了。
剛出門的時候,我總覺得我忘了點什么,好像早上煮雞蛋的火沒關,好像出門的時候門沒鎖……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屢次三番回家,結果每次都沒有我以為的事情發(fā)生。不過這也不稀奇,學生時代我就老是丟三落四的,有時候是家庭作業(yè),有時候是筆記本,有時候是放假前的安全責任書。
酒店門口站著我的朋友還有她的先生,我掏出紅包遞給她說:“恭喜!
她接過遞給了身后的伴娘,她的先生在旁邊對我說:“請進!
這次喜宴她還邀請了幾個我們曾經的高中同學,其中有個和我們關系挺好的,是當時的體育委員。
司儀開始走流程的時候,她在一干伴娘的簇擁下站在臺下。
我當時剛找到我的席位,看見了曾經的體育委員,他向我點點頭打招呼。
當司儀說出,“現在,新郎可以吻你的新娘了。”的時候,體育委員在我旁邊開口:“我很好奇,你怎么沒當她的伴娘,你們當年可是連去廁所都要手牽手去的。”
他說的是高三時候了,我和她因為一些契機冰釋前嫌。
我當時因為想走藝考和家里鬧矛盾,她好像是和前任分開了吧,我倆因為亂七八糟的生活久違的聊了起來。她那時候是文藝委員,快要高考的時期,學?偸窍矚g要求做黑板報。但那時候大家忙于學業(yè),沒人愿意花時間干這樣的事情,所以她常常是一個人大包大攬。
我不忍心看她一個人忙碌的身影,便常常留下來幫她。
有時候是臨近放假周末的下午,這個時候同學們都走光了,教室里就剩下我和她兩個人。
她搭著椅子在黑板上作畫,我有時候是在旁邊幫她調色,有時候是在她旁邊并肩寫漢字。夕陽從窗外照進來,撒到她的身上,她讓我到講臺看她寫的大字有沒有對齊。我看著黑板上她的剪影,回她:正的,不用再改了。
有次,不知道怎么聊起時間過得這么快,我問她高中有遺憾嗎。
她在畫畫,畫的是邊框的花藤,要很細致。過了很久,久到我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停了一下筆說:“有的,就是那次我們分開!闭f完又繼續(xù)在黑板上畫了起來。
很意外,我沒想到她會說這個,愣了一下,我說:“我也是!
她好像笑了一下,很輕,說:“那為什么你要分開?”
為什么呢?
我努力回憶了一下,那個時候她和她對象分開了,我和她關系其實還算不錯。那天她在我旁邊很急躁的翻找著什么,然后問我看見她的筆沒,我當時正在刷題,搖了搖頭。她停了下來,像是在思考,突然沖了出去,我有些擔心,跟在后面。
看她到了走廊的公共垃圾桶,從里面翻出了一只筆。
我記得那是她對象送她的,她當時還很得意,說那是她對象送她的。
回到教室的時候,剛好有個人來問我要不要換座位,說看我和她經常吵架,她也和她同桌相處不好,想和我們商量一下。
我看著回來的她紅著的眼眶,問她要換位嗎,誰誰誰說想和我們換。
她問我,你想換嗎,想的話我也沒意見。
新郎新娘走了一圈終于輪到給我們敬酒了。
我和她碰杯,對她說:“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她對我說:“我也希望你幸福,早點定下來吧。”
我點頭應下,她笑說:別是騙她的才好。
我是有騙過她的,我騙過她三次。
第一次是剛做同桌那會兒,她常對我說好喜歡我,我板著臉對她說我是有對象的人,你不要這樣,直到有天,她拿著那支筆對我說:“誰還沒呀,這是我對象送我的!
第二次是和我她手牽手回教室,體育委員打趣我們孟不離焦,焦不離孟,該不會是一對吧。
她松開我的手,看了我一眼,有轉過去看體育委員說:我和她?不可能的。
我笑著應和說:是的,不可能的。
第三次,就在剛剛。
其實我對她說過喜歡。
就在高考的最后一個晚自習,我找到她,對她說:我好像有點喜歡上你了,怎么辦?
她笑了一下,對我說:沒關系的,我也喜歡你。
外面的禮花被點燃了,大白天的只能看見一點點紅的綠的。
我突然想起昨晚的夢來。
漫天的煙花下,她對我說:“高中那會兒我是騙你的,我沒有對象,也沒有什么會晤,我只是想你憐我,多看看我。我是真喜歡你來著,我們要不要在一起試試?”
我終于也說出那句埋在心里那么多年的話:
“我也是騙你的,從始至終,我喜歡的那個人一直都是你!
高三畢業(yè)那年的生日,我收到過一個包裹。
高考的時候,我發(fā)揮并不好,后面找了個學校復讀,那時候我還在學校讀高四。印象很深刻的是,那天下暴雨,天邊變成了青綠色,看起來很不真實,就像青天白日的煙火。
那個包裹是一個長條,寄件的地方我并不眼熟。不過打開之后我便知道是誰寄的了,最上面是一張邊緣撕得參差不齊的紙,最上邊的字是:物理課好無聊,學校發(fā)的筆也不好用。
下面寫的是:筆不好用便換了吧。
字跡有些舊了,紙下面是一只我曾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筆。
它出現在她手里過,出現在垃圾桶里過,我唯獨沒想過它會出現在我這里。
多年前的午后,我睡眼惺忪地聽著物理課,一張紙條從旁邊傳來,上面寫著:你還挺可愛的。
我翻了一面,寫下我對物理課的怨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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