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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從此一江之隔,不過百里,江南的岳州和江北的南城,兩個寡婦菜館,各不相讓,各有高下,又都說自己是嫡傳正宗,一直傳到今天。

內(nèi)容標簽: 布衣生活 正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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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寡婦


一句話簡介:從此一江之隔,不過百里,江南的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12878   總書評數(shù):72 當前被收藏數(shù):20 文章積分:1,952,456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古色古香-傳奇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過去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7487字
  • 版權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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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婦菜傳奇

作者: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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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寡婦菜傳奇


      外地人說起岳州,都說:“岳州的鐘都走的比別的地方慢些。”而岳州人自己說:“清平盛世的,有什么事兒需要急三火四的那么趕呢?”

      岳州人生活的安閑愜意,常常白日里在茶樓一聚,談上幾個鐘頭的天,話題也不過是繞著衣食住行打轉(zhuǎn)。而食,是岳州人心里的頭一件大事。

      岳州人愛吃,也會吃。城內(nèi)大小館子林立,哪家正宗地道、哪家物美價廉,人人如數(shù)家珍。連尋常主婦聊天時都能跟你說:“鐘樓北街的狀元樓徒有其名,要想吃地道京菜呀,我家巷口那家京味小館就不錯!

      這一日正是所謂吹面不寒楊柳風的春日,寒了一冬的人們都紛紛出門,享受久違了的好春光。獨有城里頗有點名氣的館子瓊宴樓的梁老板,愁眉不展,心里還像冬天一樣結著冰。

      在講述這個傳奇故事的時候,人們總會這樣開頭:那天梁老板跟譚掌柜去張家慰問,原不是自己樂意去的,而是禮數(shù)之拘,不能不去。沒想到這勉強一去,卻撿到了一個意外之喜。

      說禮數(shù)之拘呢,是因為畢竟張一刀是瓊宴樓的生招牌,生前為梁老板賺了大把銀子。

      別誤會,張一刀不是什么大俠。他是瓊宴樓的主廚,本名張奎旺,菜燒的好不算,一手刀功更是了得。因此當了主廚之后,人送外號張一刀,有贊許和尊重的意思。

      瓊宴樓能在城里二流餐館中穩(wěn)坐頭把交椅,一年四季生意紅火客似云來,靠的還不就是張一刀這塊生招牌。這兩年梁老板正思謀著如何更上層樓,躋身福慶隆那樣的一流館子之列,沒想到晴天一個響雷炸下來,才三十郎當歲,壯的像頭牛一樣的張一刀,一個小傷風,三五天內(nèi),說病一下子就病沒了。

      瓊宴樓沒了這個主廚,等于俠客斷了使刀的右手。二廚喬三喜是梁老板過了明路的外室喬安娘的弟弟,自己也知道自己當個二廚都是靠裙帶關系,被同僚在背后指指點點。因此也就根本不覬覦主廚的位置。

      張一刀突然病去這些天,梁老板的眉頭就沒舒展過,大掌柜譚良山四處找尋合適的繼任人選,兩個人要是碰在一起呢,就齊齊嘆口氣,啥也不說。

      今天兩個人一起去張家,是給張家孤兒寡母送張一刀的撫恤金,還有柜上和伙計同僚湊的一點奠銀。

      張家住著小小兩間房,雖有喪事,家里收拾的卻停停當當,一絲不亂。

      張家嫂子聽說算得是清秀的,瓊宴樓上上下下都知道張一刀愛老婆,老婆藏起來等閑不給人看,醋勁又大,張嫂子跟集上六十歲的豆腐孫多說兩句話,回家都要挨張一刀的老拳。

      梁老板和譚掌柜當然不是第一次見張嫂子,但是這樣近面對面的坐著,倒也真是頭一回。

      張嫂子煞白著一張臉,嘴唇倒還是粉嫩的,一雙眼睛腫的確然跟桃子一樣,晶瑩瑩的釅著水光,像是隨時會掉下淚珠來。算不上是什么美人,但這一身孝穿上身,卻另有幾分味道。梁老板饒是見識多廣,還偷偷多看了兩眼。譚掌柜干脆就不敢抬頭。

      遞上銀元,梁老板說了幾句場面上的安慰話。張嫂子淚珠兒早盈盈滾落下來,千恩萬謝不說,還喚了躲在廚房的一雙稚齡小兒出來磕頭。

      譚掌柜連忙把孩子拉到身邊站好,又掏了幾個銅子兒給他們。看著那大點的孩子大約七八歲,倒是一副沉靜像,小的那個還不足五歲,喜滋滋的玩兒著銅子兒,簡直連傷心還不懂得,倒叫大人格外替他難過。

      因問張嫂子日后打算怎么辦?

      張嫂子這兩日大約也哭夠了,呆著一張臉,過一會兒才說:“孤兒寡母的,有什么辦法。我在鄉(xiāng)下有一個嬸母,寡居無子,有兩間破房。我們娘仨打算過去投奔她,好歹有片瓦遮身。我再找些活計做做,怎樣也要把兩個娃兒拉扯大才算!

      梁老板和譚掌柜唏噓了一下,正想告辭,就見張嫂子已經(jīng)起身,說:“時候不早了,梁老板和譚掌柜慢坐,我去弄點東西,好歹吃過了中飯才走!

      梁老板和譚掌柜時間來的尷尬,但也不是成心。本來他們和張嫂子約好的時間比這個早,因為臨走時柜上出了點事兒譚掌柜趕著處理,耽擱了時間,才變成現(xiàn)在這樣不尷不尬的。

      梁老板趕著說不用了,可張嫂子早閃身進了廚房去了。

      梁老板跟譚掌柜使個眼色,譚掌柜就跑到廚房門口,說:“張嫂子,千萬不用忙了。我和梁老板還有事,就不打攪了!

      聽見廚房里佐料爆油鍋的脆響,然后是張嫂子更加脆生生的聲音:“譚掌柜千萬別客氣,慌天忙地的,我也沒預備什么,就是隨便炒個蛋炒飯!

      譚掌柜一疊聲的說不用了,和梁掌柜都已經(jīng)走到門口了,隱約聽見廚房里張嫂子說:“大寶二寶,快送送兩位叔叔。”愣是沒出得去,生生被拉回來了。

      被誰拉回來了,被一陣飄到門口的香氣拉回來了。

      譚掌柜是行家不用說,梁老板這幾年餐館也不是白開的,一條腿都跨出門檻,聞見這陣香味,眼睛都直了。硬生生蹩回來,厚著面皮說:“既然張嫂子這樣有心,我們就攪擾了。”

      張嫂子意外之中也透著有點高興,連忙把炒好的蛋炒飯端上來,另外打發(fā)了孩子去廚房吃。

      梁老板一口蛋炒飯入了口,慢慢的嚼了一會兒,倒是像在吃山珍海味一樣仔細,然后抬眼看了譚掌柜一眼。譚掌柜點點頭,對張嫂子說:“張嫂子這飯炒的真香,我早上沒過早,倒勾起我饞蟲上來了,能不能麻煩嫂子給我們做幾樣小菜就口。”

      這要求在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不管怎么說都有點無禮,好在張嫂子倒沒顯出詫異來,只是一口應承下來,轉(zhuǎn)身又進了廚房。

      梁老板和譚掌柜沒說話,都在心里七上八下的盤算,莫非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壞事竟然變成好事了?

      不多時張嫂子就出來了,端著四色小菜:一樣小蔥拌豆腐,一青二白;一樣雪里葒肉炒沫,碧綠清爽;一樣煙雞胸脯子,紅彤彤的顏色看著就歡喜人;最后是小小一碟腌蒜,那種一個蒜瓣就是一頭的小新蒜,已經(jīng)剝好了,半透明琥珀色,圓圓胖胖的滾了一碟子。

      菜色分量都不多,張嫂子只是陪坐,無論如何不肯吃。梁譚兩人面子上極力不動聲色,可是忍不住一下子連小菜帶炒飯吃了個干凈。

      吃完飯,兩個人也不說走,坐著慢慢喝張嫂子沏上來的綠茶。張嫂子這時候也明白必有緣故,因此也不開口,只是靜靜坐著。

      譚掌柜寒暄:“嫂子的做菜的手藝不錯,是張大哥時常指點吧。”睜著眼睛說瞎話,也就他們這些老滑頭商人才能這么面不改色。其實從第一筷子蛋炒飯入口他就吃出來了,第一和張一刀不是一路味,第二張一刀也沒這么好的味。

      張嫂子客氣:“讓梁老板譚掌柜見笑了,我當家的總說我的菜做的不能入口。我們當家的一回了家,廚房門都不愿意進的,口味又挑剔,又不肯教我。我一個人琢磨了十年,總算這兩三年他罵的是少了,吃的也多了!

      廚房門口大寶探頭看向外看了一眼,又飛快的縮回去,譚掌柜因此找到了由頭,先借題說:“大寶的年紀,該進學堂了吧!

      張嫂子回答:“要是不出這個事兒,打算著明年就讓他進洋學堂念書的,現(xiàn)在……”

      譚掌柜的說:“學堂還是城里的好呀。”

      張嫂子只不則聲。

      譚掌柜咳了一聲:“我倒有個好計較,張嫂子也是要找活計,東家也是要請人。我吃著嫂子的菜雖然家常,滋味卻好,不如東家就請了張嫂子,大寶也可以留在城里讀書。”

      張嫂子慢言細語的說:“我一個婦道人家,做主廚,只怕眾人不服!

      譚掌柜怔了一下,想著自己原沒說要請她做主廚呀。抬眼看了一下子梁掌柜,見梁掌柜也是明顯的猶疑了一下,于是便不作聲。

      梁老板的悶聲不響的喝了兩口茶,終于下了決心似的,沖譚掌柜不易覺察的點了一下頭。譚掌柜明白了,梁老板開始也想著請張嫂子過去只做個二廚三廚,可是被張嫂子這樣不動聲色一提醒,明白過來張嫂子這手手藝要是見了光,這年頭誰還計較什么男女,別家餐館還不搶破了頭請她過檔,有多少主廚是她做不得的。所以剛剛才下了決心,破例請張嫂子做主廚。

      當下譚掌柜連忙說:“張大哥在瓊宴樓多年,廚里從二廚到雜工都是他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外堂從我到跑堂小二誰不敬他重他。他現(xiàn)在不在了,嫂子你主持廚里,別人看張大哥面子,必然是服的,等領教了張嫂子你的手藝,加倍的心服口服也自不用說!

      梁老板也開了口:“張嫂子放心,我必然不會薄待你。你雖然乍進瓊宴樓,可我總要照著張兄弟的酬金給你,才對得起張兄弟和我賓主這么些年。”

      張嫂子低頭想一下,又說:“我出去做事,這兩個孩子可怎么好呢!

      譚掌柜立即說:“那還不容易,明天我派個伙計,幫你把鄉(xiāng)下嬸母接出來,老人家必是樂意的,也好照應孩子。”

      梁老板四下打量一下,說:“這房子也不好,四周圍人雜的很。我在北市場那個宅子很大,就我二太太和她兄弟一家三四個人住著,空的不行。張嫂子你收拾收拾,過幾天搬過去,兩家人好互相照應。我那小舅子的娃兒和大寶差不多大,小孩子讀書玩耍也都有了伴!

      張嫂子眼淚水早下來了,一連聲的道著謝應承了。

      臨出門,梁老板又加倍籠絡道:“該死,我前兩天疏忽了,張嫂子一個婦道人家,出殯這么大件事,必然多有煩難,老譚你午后快派兩個得力的伙計,幫張嫂子好好操辦喪事!

      終于張嫂子送了梁譚出門,梁老板走出幾步,重重吁出一口氣,又突然想起來,囑咐譚掌柜:“老譚,明天,不,今兒下午就備好聘書送過去!

      這才終于放心,遙遙的望著天發(fā)了一會兒呆,喃喃自語:“老子被福慶隆的崔胖子壓了這么多年,這下瓊宴樓該能和福慶隆爭一爭了吧。”

      譚掌柜心想,是能爭一爭了。

      都是行家,誰的菜能像張嫂子的菜這樣,都這么多日過去了,梁老板和譚掌柜的一杯清茶在口里過一過,吃什么都不是滋味,白日里就忽然就發(fā)起傻來,恍惚間想起那日那一盤炒飯、小蔥豆腐雪里葒。忽的滿口津津的就都是涎水。

      譚掌柜孤家寡人倒也罷了,梁老板真?zhèn)的被二太太提著耳朵吵了好幾回,非說他惦記上怡紅院里的明姑娘了。

      行家才知道,尋常菜最見功夫。蛋炒飯、拌豆腐、雪里葒、煙肉腌蒜,誰家沒有,誰家不做,誰家稀罕。偏到了張嫂子手里,吃了她的,真就一輩子龍肝鳳髓也不想了。就這樣張一刀還初一罵十五打的,真該張一刀這不知惜福的短命。

      張一刀的寡婦被瓊宴樓用張一刀的價碼請回去做了主廚,這個消息被譚掌柜著意散播出去,一下子就傳的滿城皆知。

      岳州城餐館雖多,大館子里,用女主廚的,瓊宴樓這還是頭一份兒。

      瓊宴樓的老食客,念著張一刀的舊,都想著該去捧捧場。更有多少新食客,一腔子好奇。再加上都傳說這個新寡的小婦人今年虛歲才堪堪滿三十,又頗有幾分容色,食色性也,眾人可不就更加惦念了。

      因此張嫂子乍入主瓊宴樓那幾天,瓊宴樓的門檻玄玄沒被踏破,臊的福慶隆之流平時自視比瓊宴樓高一籌的一流館子面無人色。等客流慢慢平緩穩(wěn)定下來之后,車水馬龍自不必說,冠蓋云集也當?shù)闷鹆,比起張一刀主廚的時候,主顧的層次是不一樣了。

      沒半年功夫,瓊宴樓已經(jīng)躋身城內(nèi)一流大館子的行列里了。

      張嫂子的菜,瓊宴樓的老主顧一入口,先嘀咕一句,不是一個路數(shù)。他們先入為主,以為夫唱婦隨,張嫂子的菜必然是跟張一刀學的。沒想到不但不是一個路數(shù),路數(shù)還差的很遠,高下差的更遠。更嘴刁的人,更加嘗出來了,說張一刀的招牌菜芙蓉蝦和瓊宴一品煲,不就是偷師的張嫂子的瑤柱香醬蝦和雜錦煲嘛?墒侵粚W到皮毛,連骨肉都沒學到呢,更別提神髓了。于是紛紛心服口服。

      張嫂子的菜,行家一入口,先嘀咕一句,什么門派?無門無派無路無數(shù)呀。自成一家,可是跟每個門派都沾點邊,又煙火氣十足。你還別笑,別說什么菜本來就是煙火燒出來的,可是真?zhèn)的就有人的菜沒個煙火氣,還是越名家大師的菜越?jīng)]煙火氣。襯得張嫂子的菜越發(fā)的暖人心。于是紛紛心服口服。

      張嫂子的菜,普羅大眾一入口,不嘀咕了,沒時間嘀咕,恨不能連舌頭都吃下去了,拿什么嘀咕。

      因張嫂子的菜非川非魯不京不粵,無門無派,有人口俗,張嘴就起了個名字叫寡婦菜。梁老板當然不喜歡這個名字,可是架不住眾口相傳,一下子就叫起來了,瓊宴樓就和寡婦菜就一起出了名了。

      連大名鼎鼎的辮子詩人梅翁吃過了,都專門寫了兩首七律,著人送到報館相熟的朋友處,登在新聞紙上了呢。

      張嫂子不聲不響,菜越發(fā)出神入化了不說,內(nèi)里持家,外邊打點瓊宴樓的內(nèi)廚,一樣的有板有眼一絲不錯。

      和喬家一起住著,喬三喜是個老實人,只管一門心思和張嫂子學手藝。喬三喜的老婆卻是個有手段的市井女人,但是心眼好。上把張嫂子的嬸母哄的開開心心,下把大寶二寶照顧的妥妥當當。

      都說二太太喬安娘脾氣不好,可她只對梁老板一個人發(fā)脾氣。對小孩子她向來大方闊綽的很,高興了什么新鮮時髦給買什么,但凡有自己外甥的的,大寶二寶必然連顏色都不帶錯的一人一份。

      張嫂子感謝喬家,教導喬三喜時候,不像別的主廚,一點藏著腋著都沒有。喬三喜跟張一刀的時候,人人都嫌著他鈍,這時候跟了張嫂子沒兩年,得她悉心教導,別說廚藝,連整個人的氣度都不一樣了。差不多的場合,也頂?shù)纳吓_面了。有不知喬三喜和梁老板關系的同行,還真來挖過喬三喜的角。

      就這樣過了三年多。

      譚掌柜辭工的時候,梁老板是舍不得的,挽留了再挽留。但譚掌柜堅持說要回鄉(xiāng)養(yǎng)老,梁老板最終也沒辦法。

      譚掌柜養(yǎng)什么老呀,正當中年呢,經(jīng)驗十足人又老到,再干廿年也沒問題呀。梁老板知道他有了一定的積蓄,是想自立門戶了,這在大掌柜的間也是常有的事兒,留也留不住的,只好放他走。

      過陣子請了個新掌柜,雖然畢竟不如譚掌柜可心,也還過的去。

      張嫂子說要走的時候,梁掌柜可是一個晴天霹靂,仿佛整根脊梁骨被人抽走,再原樣灌進冰去。

      梁老板翻著番的往上提酬金,什么許諾都往外掏,又叫喬嫂子二太太輪番上陣勸說,最后沒辦法,連大太太生的心肝寶貝一樣的獨生女兒,都要許給小三歲的大寶做娃娃親。

      張嫂子不為所動。

      梁老板還待再求,還是二太太說話了:“咱們和張嫂子交道打了三年,還不知道張嫂子是個什么人嘛。她為人處事最是爽快有主見的,說了要走,必然是留不住的了!

      梁老板想想也是,只是說什么都不甘心。

      梁老板背地里跟新掌柜說:“必是有了新東家。只是我出的條件也實在夠好,她和我們關系也向來親厚。到底是哪家館子開了什么價碼能請的動她?行內(nèi)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新掌柜想半天,說:“許是要嫁人呢?”

      梁老板被氣的樂了:“嫁人?她嫁誰去?”

      做到月底,張嫂子就謝了梁老板和喬家,帶著嬸母和大寶二寶走了。這一走就再沒了蹤跡,并沒聽說被哪家餐館請了去。

      梁老板半點法子沒有,好在喬三喜馬馬虎虎也算成器了,就讓喬三喜頂著張寡婦親傳徒弟的牌子做了主廚,招牌上公然掛出寡婦菜的名號。生意是不比從前了,又從城中一流館子落回二流去了。好在依舊是賺錢。

      過半年,江北百里外的南城忽然有一家菜館冒出頭來,菜館的名字怪的很,就叫“內(nèi)當家的菜館”。名聲沸沸揚揚,傳的岳州這邊都人人談起。

      嘗過做一流的滋味,梁老板不甘就此墮回二流,因此就叫掌柜的去南城看看,有沒有希望把那家主廚挖過來。

      兩日后掌柜的回來,說聲東家:“這角我挖不過來,那家菜館名叫‘內(nèi)當家的’,你當主廚是誰,當真就是老板的內(nèi)當家。這夫妻店開著,丈夫掌柜妻子主廚,兩姓旁人哪插的進腳去!

      梁老板本來就不報多大希望,因此就嗯了一聲。

      沒想到掌柜的又湊過來神神秘秘的說:“東家,你猜那邊的老板是誰?”

      梁老板哼了一聲:“是誰?”

      “就是咱們瓊宴樓原來的掌柜譚良山!

      梁老板奇了:“不對了,老譚的老婆早死了七八年了,一個女兒寄養(yǎng)在鄉(xiāng)下,也沒聽說他續(xù)弦呀。”

      掌柜的更加神秘:“譚掌柜的內(nèi)當家,那一日恍惚被我們看見了,雖沒看真,但是跟我去的伙計說真像是原來咱們店里的張寡婦。不信東家去問那個伙計!

      梁老板問完了伙計,氣了幾日幾夜,氣的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的。后來到底被二太太揪起來罵:“人家倒是怎么虧欠你了,你那破瓊宴樓子也是人家一手帶起來的。人家走了,到底也手把手的把咱們?nèi)步坛鰜砹耍四H藰禹斄鹤鲋。雖說不如人家吧,那是三喜天分有限,誰也怪不得。到底還想人家怎么樣呀!

      梁老板想了想,也是這個理,就不氣了,爬起床要飯吃,吃到一半,看見桌上一碟皮蛋拌豆腐,突然想起前塵往事來,感慨萬千,又吃不下了。

      到底還是過了幾個月,才算意氣漸平,把這件事撂過一邊去。

      轉(zhuǎn)回頭來說南城的譚掌柜,不,應該是譚老板了,和張寡婦,呸呸呸,是譚老板娘了,兩個人當真是生意興隆家和美,滋潤的也不必說了。至于當初兩個人到底是怎么搭上的,瓊宴樓從上到下這么多雙眼睛,還真就是沒個人看見,生生的成了懸案。

      張家的大寶二寶都讀的是洋學堂,一個比一個爭氣,書讀的好,學堂里畢業(yè)后都放了洋,沒人繼承張嫂子的這門絕活兒?墒菑埳┳臃炊吲d,她希望兒子讀越多書越好,不想他們像自己和前夫一樣做廚師,在她心里頭,像譚掌柜那樣做掌柜做老板的都還及不上讀書人高貴呢。

      譚掌柜的前房女兒譚小瑛,也一早就接到南城,送進了教會學校讀書。無奈譚小瑛天生就不是愛讀書的人,勉勉強強畢了業(yè),再不肯讀。倒是跟在廚房里看張嫂子做菜,站一上午也不嫌累,煙熏火燎也不叫苦,油濺在手上也不在乎。

      張嫂子試了試,發(fā)現(xiàn)小瑛讀書雖笨,在做菜上頭倒是有份聰明勁兒,想到自己一生手藝也沒正經(jīng)傳個人,竟叫譚掌柜置備了東西,按老規(guī)矩排宴請客,明門正道的收了女兒做徒弟,一生手藝盡傳了她。

      外面的人知道了譚家內(nèi)掌柜就是張嫂子,寡婦菜之名就又重新叫了起來,又見張嫂子兩個親生兒子且不顧,單收了前房女兒做親傳徒弟,越發(fā)傳出了“寡婦菜,寡婦菜,只傳女,不傳男”之類的話來了。

      再后來,譚老板夫妻老了,想的開的很,大寶在國外給洋人蓋洋房子,接了二老去住洋房享洋福,南城的菜館就留給女兒女婿了。

      也不知是譚小瑛命本身不好,還是坊間一直寡婦菜寡婦菜的這么叫著給方的,結婚七八年間上,譚小瑛的丈夫一病死了,譚小瑛真?zhèn)的當了寡婦。

      譚小瑛看菜館光景是不能和張嫂子在的時候比了,也不管以后嫁不嫁人,索性摘了“內(nèi)當家的菜館”的牌子,大張旗鼓的掛起寡婦菜的招牌,在南城很是轟動了一陣。

      從此一江之隔,不過百里,江南的岳州和江北的南城,兩個寡婦菜館,各不相讓,各有高下,又都說自己是嫡傳正宗,一直傳到今天。

      一直到今天,寡婦菜收了新傳人,還要把這個故事再講一遍呢。

      真的嘛?一直托著腮靜聽的小姑娘想了想,突然問:“那時候張寡婦做菜用的什么灶?煤氣灶還是電磁爐?”

      “胡說!崩先顺獾溃骸澳菚r候哪有煤氣灶電磁爐,那時候的灶臺燒柴禾,等閑沒做過事兒的人,燒一天熏死了都燒不起來呢。就是灶上的熟手,也要燒半晌,像你們現(xiàn)在這么幸福,一打開關就有火!

      “那那天,譚掌柜的推說不吃午飯的時候,就說兩句話,人都才到屋外,這才多大會兒功夫,張寡婦那邊就能生好灶熱好油用佐料爆出香味來了?”

      老人愣住,這個故事他聽了那么多遍,又講了那么多遍,從來沒人往這方面想,問這個問題。

      小姑娘又說:“還是張寡婦早有準備,廚房里藏著人幫她生著火呢?”

      老人愣了又愣,想完再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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