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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鬼滅之刃乙女
女主叫幸安,是個教主和信徒的故事
圖開心產(chǎn)物,不喜勿噴,走左上角
可能看的不全,ooc預(yù)警,有故事情節(jié)捏造,be預(yù)警
內(nèi)容標簽: 鬼滅 輕松 治愈 日常 BE
 
主角
童磨
視角
幸安

其它:教主信徒

一句話簡介:教主和信徒的故事

立意:無

  總點擊數(shù): 0   總書評數(shù):0 當前被收藏數(shù):8 文章積分:147,447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言情-架空歷史-其他衍生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鬼滅之刃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13967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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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磨乙女】沒有感情的鬼會夢見幼馴染嗎

作者:謝子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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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幸安不喜歡下雪天,太冷,雪下大的時候,她不得不躲在漏風的家里,用破舊厚重的棉被將自己團團裹住,寒風將窗戶上的舊紙吹得嘩嘩作響——這個破舊的屋子是父母留給她唯一算的上有價值的東西,不久前,他們帶著弟弟去大伯家了,至今沒有回來,小小的孩子不得不自己自己照顧自己,好在她對此并不陌生,燒飯,煮水,這些她都會,但不論如何,在灶臺面前,七歲孩子的身形總是顯得瘦小。夏天還好,對幸安來說不過是多些蚊蟲叮咬,只有冬天,尤其是下雪的冬天,河水會結(jié)冰,洗完的衣服也不易干,時間長了會變得硬邦邦的,穿起來不舒服——一個人住的孩子總需要考慮更多。

      她沒有固定的工作——如果那算的上工作的話,六七歲的孩子什么都做不了,偶爾有同情她的店鋪會給她一些剩下的飯菜,她對此已經(jīng)很滿足了。最近鎮(zhèn)子里出現(xiàn)了一個教會,其中有好幾家鋪子的老板和老板娘是教會是狂熱信徒,幸安去幫忙的時候經(jīng)常會聽到關(guān)于教會的事,關(guān)于那能聽到神聲音的教主,主會帶他們前往極樂。幸安不明白,在她眼中看來生活的極好的老板,老板娘,穿著舒服保暖的衣服,躺在不漏風的屋子里,冬天甚至有壁爐烤火,這樣一切的一切是幸安做夢都不敢想的,這樣的生活有什么痛苦的嗎?為什么還要前往極樂呢?幸安低頭看了看自己破舊的衣服,有許多補丁,用粗糙來形容它的針腳簡直就是在夸贊它,她攪了兩下衣角,沒敢太用力——萬一破洞了還要補,她實在找不到多余的布料了——還是想不明白,她決定不再去想這些,還是思考今天該怎么在老板面前討巧,填飽肚子比較實際。

      大約是老板心情不錯,看來今天可以好好吃一頓了,幸安捧著四個饅頭走在回去的路上,一面這樣想著,一面往嘴里塞著饅頭,一個饅頭下肚后,她卻放慢了進食速度。還是慢慢吃比較好,她想,這樣難得的東西一下子都吃完就太可惜了,就這樣,直到走到家門口,幸安的手里仍有兩個白饅頭。

      “那是什么?”隱隱約約的,透過白茫茫的雪,幸安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在她家門口晃動,幸安一下子警惕起來,按理說應(yīng)該沒人會來她這里才對,鎮(zhèn)上的人都知道自己是個被丟棄的孩子,家徒四壁,沒人會光顧窮鬼的家。那他會是誰?幸安放緩了腳步,悄悄繞后,走進了幸安才發(fā)現(xiàn)那是個與自己身形差不多的孩子,他很特別,反正那樣白橡色的頭發(fā)幸安以前從未見到過。

      幸安伸手輕輕碰了碰小孩的肩,那孩子回頭嚇得尖叫起來,幸安看見那小孩五彩斑斕的眼睛也嚇得叫了起來,等兩人反應(yīng)過來卻又笑做了一團,或者說是幸安在笑,那個孩子只是保持著微笑附和罷了。

      “你要進來嗎?”幸安推開門,側(cè)身問著那個孩子,他身上的衣服所用的錦緞甚至比幸安見過的任何一位都要好,看起來就很舒服,幸安猜測他可能是哪里大戶人家走丟的孩子。等他家人找來的時候也許我會得到一筆報酬,幸安并不是無所圖,長期一個人生活的經(jīng)驗讓她也養(yǎng)成了談不上老成卻絲毫不稚嫩的心思。

      那孩子低頭不說話,或許是思考了一下,點點頭,跟著幸安進入了破舊的家。

      剛進門他就愣住了,這里的一切都是他從未見過的,幸安料想也是如此,她熟練的檢查窗戶上的紙是否還牢固,有沒有漏風的跡象——冬日里的寒風很輕易的就可以要了一個孩子的性命。

      “咕!钡刃野沧呋啬呛⒆由磉叺臅r候,只能聽見他的肚子在抗議。

      怎么有人離家出走前還不吃一頓飽飯的?幸安不滿的想道,如果換作是她的話,決定第二天走的時候,前一天晚上就應(yīng)該把自己想吃的東西全都吃一遍,尤其是鎮(zhèn)門口的那家賣糖葫蘆的,天知道她每次路過都要多停兩秒,有時只是為了看一下別人吃到時滿意的表情,就當她也吃過了吧,那一定是天下最好的吃的東西,否則為什么每個人臉上都會那么開心。

      幸安割肉般將自己僅剩的兩個饅頭遞給小孩,盡管經(jīng)歷了一路上的寒風,因為被幸安放在懷里的緣故,冷的還不算徹底,但絕沒有剛出爐時的軟糯。

      小孩有些無措的接過饅頭,他看了看饅頭,又看了看幸安,很明顯,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饅頭,更何況幸安還要他吃它。

      “只有這個了!毙野残〈笕怂频牟嬷芍矍斑@個委屈的試圖向她撒嬌的小孩——怎能還有人對白面饅頭不滿意的,這已經(jīng)是她吃過最好的東西了。

      小孩見撒嬌無用,只好低頭吃對他來說稱得上陌生的饅頭;蛟S是真的餓極了,小孩的吃相甚至可以說是狼吞虎咽。幸安在一旁看著,漫不經(jīng)心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不料小孩卻抬頭,用他那雙好看眼睛盯著幸安,仿佛不能理解她在說什么:“可是那家店的糖葫蘆并不好吃啊,太酸了。”

      “可是從他店里出來的小孩子都笑的很開心!”幸安焦急的辯解道。

      “那是因為他們的父母終于愿意給他們買零食了,我覺得同一個人是不會踏進那家店兩次的!毙『⒉敛磷欤瑢⑦剩的一個饅頭放回到包裝里,“我吃完了,謝謝款待!

      “……你叫什么名字?”幸安終于從夢想破碎的事實中回過神來,問起了小孩的個人信息,“我叫幸安,現(xiàn)在是我一個住在這里!

      “我叫童磨,”小孩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斟酌著開口道,“你想前往極樂嗎?有什么苦楚都可以和我說,我畢竟剛剛收了你的……貢品?”這或許是童磨收到過的最簡陋的貢品了。

      “極樂?”幸安一下子想到老板和老板娘討論的內(nèi)容,她好奇的問道,“那里有什么嗎?”有什么是吸引那么多人想前去的呢?

      “極樂……就是極樂啊,那里什么都有,沒有痛苦,只有一切會令你感到快樂的東西!你最想擁有什么呢?”童磨一字一句的給幸安解釋道。

      “最像擁有的啊……”幸安歪著腦袋很認真的思考著,她想要的很多,但眼下最重要的可能還是一床新的厚棉被吧,畢竟自己現(xiàn)在蓋的那床已經(jīng)太舊了,里面的棉都發(fā)黑了。幸安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童磨。

      “一床新的厚棉被?這算什么愿望嘛!”或許是第一次單獨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相處,童磨放開了些,顯露出他的孩子氣來,“信徒們大多想要的都是財富,地位之類的,怎么會有人只想要一床厚棉被嘛,這根本不需要去極樂,我就可以給你了!

      “真的嗎?”幸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了,“如果是真的那就太感謝你了!”

      “…嗯!蓖シ炊π咂饋砹,他還是第一次被差不對大的異性湊的這么近過,他調(diào)整了一下,繼續(xù)道,“你還有什么苦楚都可以和我說的。”

      “…為什么要和你說?”幸安不解的看向他。

      “誒?”童磨眨了眨他好看的眼睛。

      “跟你說了就可以改變嗎?這樣不會讓你變得難過嗎,去聽這些你沒經(jīng)歷過的痛苦?”

      “……可我是教主啊……”童磨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么,“爸爸媽媽是這樣說的,他們說我能聽到神的聲音……我會為受苦難的人們帶去希望……”

      “教主?極樂?”幸安靈光一閃,驚叫出聲,“你就是最近鎮(zhèn)上出現(xiàn)的那個極樂教的教主?今天給我饅頭的老板和老板娘就是你的信徒。”

      “……”童磨抬頭,愣愣的看著她,對于她突然情緒的轉(zhuǎn)變顯得手無足措。

      “你真的能聽到神的聲音嗎?”幸安一下子按住他的肩膀,語氣里是藏不住的興奮。

      “……”童磨茫然的看著她,先是搖搖頭,之后卻又猶豫的點點頭,“爸爸媽媽說我能聽到……我必須聽到,不然的話,信徒他們……”

      “……真是笨蛋呢!毙野彩栈厥,雙手抱著胸,在他面前盤腿坐下,“既然這樣的話,就由我來回答你的問題好了!反正你能聽到我的聲音不是嗎?”

      “誒?”童磨小小的臉上滿是錯愕。

      “好了,現(xiàn)在向我說出你的問題吧!”

      “我的……問題……”

      “嗯,你的問題,你的那些信徒都有他們的問題,你難道沒有嗎?”幸安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看著他,“其實我也有很多問題想問神明大人呢,可是跟你說了也沒用,反而會讓你苦惱……所以,和我說說你的問題吧!”

      “可是,我的問題,不會讓你苦惱嗎?”

      “不會吧應(yīng)該,我覺得我經(jīng)歷的苦惱已經(jīng)夠多了,你的那些問題不會對我產(chǎn)生影響的!毙野餐嶂X袋認真思考著,接著像確定什么一樣點點頭。

      “我的問題……我……信徒們總是有說不盡的苦難,我同情他們卻不能做什么,只能為他們流淚,我討厭自己聽不見神的聲音,卻又不敢告訴爸爸媽媽他們……我好累好累……”童磨說著,眼淚又不自覺的躺了下來,這是他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傾訴自己的困擾,配上他漂亮精致的五官,顯得楚楚可憐卻又十分真誠,倒也難怪信徒們愿意相信他。

      幸安一言不發(fā)的站起來,上前捂住童磨的耳朵,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在他頭頂上方響起:“那就不要聽了,那些讓你感到苦惱的,不舒服的聲音統(tǒng)統(tǒng)不要聽,真是一群不負責任的大人,怎么可以將自己的苦水倒給一個孩子聽呢!”

      “不要……聽嗎?”

      “嗯,不要聽!毙野舱J真注視著童磨的眼睛,“不要嘗試去體驗他們的痛苦,那些苦難會磨損你的內(nèi)心!

      “…”

      “如果實在難過的話,可以和我說說!毙野采焓帜罅四笸サ哪樀埃焕⑹菋缮鷳T養(yǎng)出來的孩子,手感和她這樣被生活考驗的人完全不一樣,軟軟的,比弟弟的臉蛋Q彈多了,長得也比弟弟好看多了,不知道爸爸媽媽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反正……她是被拋棄的孩子,這些都與她無關(guān)了……

      “……你怎么了?”感受到對面的人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童磨擔心的看向她。

      “…沒什么,想到爸爸媽媽他們了,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現(xiàn)在他們也不關(guān)我的事了……”我只是個被拋棄的孩子。

      童磨盯著幸安看了一會,問:“你想不想,再找個爸爸媽媽?”

      “!”幸安像是被被燙到一樣,突然跳起來,完全沒了之前小大人般的穩(wěn)重,“這種事情,我才……!我,我……”我也想被愛著……

      “嗯,我知道了!蓖ノ⑿Φ目粗野玻@時候的他看起來比幸安更像個年長者,多年和信徒相處的經(jīng)驗讓他很會察言觀色,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幸安的態(tài)度,“教主會滿足信徒的愿望。”

      “……你才不是我的教主呢,我又沒有加入極樂教……”幸安孩子氣的賭氣一樣的紅著耳根否認著。

      “誒……”童磨露出失落的表情,“我還以為幸安剛剛已經(jīng)算是入教了呢……”

      “那不是入教,我是在和你交朋友。”

      “朋友?”

      “就是朋友,一起玩的,可以說悄悄話的人!币娡パ壑械拿H唬野步忉尩,“你之前都沒有朋友的嗎?”幸安其實有點心虛,她也沒有朋友,這個概念都是她看著其他同齡人的相處方式得出來的,她像個見不得光的老鼠,在暗處瘋狂偷窺著旁人的幸福。

      但是現(xiàn)在她要擁有自己的第一個朋友了。

      “…嗯,我之前沒有朋友,所以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了……”

      “你也是我的第一個朋友!”幸安興奮的抓住童磨的手,連帶著跳了兩下,“我們一定會是最好的朋友!”

      “嗯!”童磨顯然還有些沒弄懂眼前的狀況,但他還是忍不住笑起來,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心,這是他很久沒感受到的了。

      兩個新朋友沒相處多久,童磨就被教會的人帶回去了,他走時不顧兩個侍從的錯愕與焦急,微笑著向幸安道別:“下次見!

      “嗯,再見。”幸安笑了。

      過了不久,極樂教信徒中的一對家中條件較好的夫婦收養(yǎng)了幸安,他們把幸安帶到了一個幸安從未見過的大房子里。

      新的厚棉被,幸安覺得她的新朋友真的是個守信用的人,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再次和他見面了。

      所以下次夫婦前往極樂教時幸安請求他們帶上自己。

      夫婦欣然應(yīng)允。

      幸安跟著夫婦在外跪拜,等著侍從的傳喚,期間她忍不住觀察著四周,極樂教的信徒很多,夾雜著幸安熟悉的和不熟悉的面孔,最前面的一家子是在鎮(zhèn)上最熱鬧的那條街上賣雨傘的,他們家原本的生意很好,只是最近不知怎么落寞下來了,也許這是他們參教的原因之一;左邊的女人似乎是花街上的姐姐,雖然她戴著頭巾,試圖擋住自己的臉,但那身上獨特的香氣讓幸安一下子認出她來;右后方的夫婦懷里抱著一個嬰兒,在一片寂靜中ta的哭聲顯得格外響亮,盡管這對夫妻肉眼可見的在盡全力安撫t(yī)a,還有……不等幸安再觀察什么,新爸爸就將她的頭往下按了按:“不要東張西望!毙掳职殖庳熕,新媽媽則是嗔怪的瞥了新爸爸一眼,兩人都不說話了。幸安知趣的點點頭,懂事的將頭低了下去。

      終于輪到他們了,幸安跟在新父母身后進了房間,剛進去就看到自己的朋友穿著很嚴肅——幸安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像大人穿的衣服,看著很死板——的衣服坐在上位處,他那幅悲天憫人的樣子仿佛他是這個世上最慈愛的人了。

      兩個小伙伴許久不見都很開心,但礙于場面都不好表現(xiàn)出來,對視一眼就當打過招呼了。新爸爸注意到教主看了自己最近收養(yǎng)的孩子一眼,當即將幸安拉到面前,向童磨介紹道:“教主大人,這個孩子就是我們按照您的指示,在鎮(zhèn)上領(lǐng)養(yǎng)的孩子,她真的可以幫我們前往極樂嗎?”

      幸安心下一驚,原來她現(xiàn)在的生活是童磨在暗中幫她嗎?他那天說的想不想要個新爸爸媽媽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童磨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朝夫婦點頭,接著他向二人伸出手,說:“向我傾訴你們的苦難吧!

      兩個人像狗一樣——起碼幸安是什么想的,她見過太多野狗搶食的場面了——撲上去,就像見到了什么新鮮的肉一樣,她嘗試屏蔽掉自己的聽覺,可是那些話,那些讓人頭疼的抱怨依舊沖進她的耳膜,敲打著她的神經(jīng)——根本做不到像她跟童磨說的那般輕松,那樣悲涼的語調(diào),或憤怒或哀傷,她看見有淚水從童磨漂亮的眸子里流出,他看起來似乎和這兩個人一樣悲傷。

      幸安不能理解眼前發(fā)生的一切,那對慈愛的夫婦,那對將她從貧寒中解救出來的——雖然是因為童磨的緣故——總是微笑著的夫婦,為什么會變成眼前這樣會生啖血肉的野獸,她的朋友似乎要被他們分食了。

      幸安不由得后撤一步,隨時都有逃跑的跡象。

      也許是那對夫婦終于倒完了苦水一樣,童磨像是終于注意到她似的,問她:“你呢,你有什么苦難嗎?”獵物在邀請新的狩獵者加入這場盛宴。

      “我……”幸安在新父母鼓勵的眼神中走上前來。

      “說吧,幸安,教主大人能和神明對話,他會把你的苦難告訴神明,神明大人會幫助我們的!毙聥寢尠矒崴。

      “我……”幸安把手搭在童磨伸出來的手上,童磨的手很嫩,不像她,像紅蘿卜似的,被凍瘡反復(fù)折磨,已經(jīng)粗糙的不像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該有的手了,她暗自咽了口唾沫,“我的愿望是……我想要一個玩伴……”走進了幸安才發(fā)現(xiàn)童磨的眼角都哭紅了,為什么要整日流淚呢……

      “誒……?”三個人的眼神中都滿是不解。

      “幸安,不要捉弄教主大人,”新爸爸扶了扶他的眼鏡,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教主大人的時間很寶貴,沒功夫和你開玩笑,玩伴這種東西……”

      “我知道了,那我來做你的玩伴吧!”出乎所有人意料,童磨當場應(yīng)下了這個要求。

      幸安也沒想到,她原本只是想和童磨約定一個類似于信號的東西罷了,卻不曾想朋友竟答應(yīng)的這么爽快。

      “這,教主大人,這……”侍從在一旁為難的道,“這樣……您的父母不會答應(yīng)的,即使是孩子,您也是高高在上的……”

      “沒關(guān)系,我會說服他們的!蓖グ参克,接著又轉(zhuǎn)向幸安,“晚點一起玩吧!

      “嗯!毙野颤c點頭,在父母難掩激動的互相攙扶著離開的時候向童磨擺擺手,意思是再見,童磨卻沒注意到這邊,他正忙著應(yīng)付下一位信徒呢,幸安有些失落的收回手。

      大約過了幾天,幸安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雪地里遇見童磨。

      幸安不喜歡下雪,即使現(xiàn)在生活條件改善了許多,不必害怕冬天的寒冷,她也會選擇在下雪的時候第一時間回到家中,只是這一次,當她像往常一樣往家跑時,卻在家門口附近看見了童磨,宛如初見時一般,他一個人站在那里,白橡色的頭發(fā)上薄薄的一層雪,回頭時,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無辜且惹人憐愛的看向她,幸安嚇壞了,她跑上前去一把抓住童磨的手——果然,冷的好像沒有溫度一樣——大聲質(zhì)問他,語氣里帶著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怒氣和心疼:“你怎么會在這?!”

      “我……”童磨愣住了,像是被她嚇到了一樣,他沒想到幸安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在他的設(shè)想里幸安應(yīng)該會很開心的見到他來找她玩,雖然是幸安最討厭的下雪天——其實他來的時候還沒有開始下雪……

      幸安不理會他,她將藏在衣袖里的手伸出了,兩只手上下包裹住童磨的手,又反復(fù)的搓搓,忍不住抱怨起來:“這么冷的天出來,也不知道帶個暖手袋,生了凍瘡怎么辦……!”

      小小的手疊在一起,童磨忽然想到父親母親有時也會這樣,母親會抱怨著給父親暖手,父親則是心虛的笑著。小男孩臉紅了,鬧著要收回手,幸安卻不買賬,不明所以的拽著他,不讓他收回去:“你干嘛,手還冰著呢。”

      童磨支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索性不說話了,卻又不肯和幸安進屋,幸安被他鬧得沒辦法,只好讓他在外等著,自己進屋拿暖手袋給他。

      等幸安再出來時手里多了件厚披肩和暖手袋。她笨拙卻又周到的給童磨披上披肩,又將暖手袋遞給他,等做好童磨的保暖工作后才叉著腰問他:“好了,那我們玩什么呢?”

      “……堆雪人!”童磨紅彤彤的小臉上浮現(xiàn)出笑意。

      “這邊,童磨這邊還少一個鼻子!毙野仓噶酥秆┣蛏峡粘鰜淼囊粔K,她的手也凍紅了,但此時的兩個孩子都顧不上這些,他們眼中只有這個還未完成的作品。

      那是一個肉眼可見的粗糙的雪人,簡單的一個不夠圓的雪球被放在在小山形狀的雪堆上,雪堆旁是亂七八糟的小腳印,有一個甚至不小心踩到了雪人的身體上。

      孩子們對視一眼,又繼續(xù)手上的動作,完全不在意這點瑕疵。

      “嗯……鼻子的話用什么好呢……”童磨用手撐著臉,思考著,卻在手碰到臉的那一刻驚呼,“好冷!”

      “什么什么?”幸安小跑過去,兩人都將手伸出來,現(xiàn)在在他們面前的是四只凍紅的小手。

      “…噗,哈哈哈哈……”幸安先忍不住笑出了聲。

      “哈哈哈……”兩個孩子笑作一團。

      “……你把暖手袋放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我忘了。”

      幸安小大人似的嘆口氣:“真拿你沒辦法!闭J命的去附近找暖手袋。

      童磨看著不遠處的幸安,她穿著紅披肩,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太過顯眼,童磨的注意力總是被有意無意的吸引過去。

      “……幸安!蓖ム哉Z,那兩個字變得如同魔咒一般。

      “嗯?”恰巧幸安帶著暖手袋回來了,誤以為童磨在叫她,等她湊上前去,童磨卻又不說話了,“怎么了?”

      “不,沒什么,”童磨笑瞇了眼,與往日無常的語氣繼續(xù)道,“我只是,我是想說,我最喜歡幸安了!”

      “我也最喜歡童磨了,”幸安毫不猶豫道,她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因為是在下雪天遇到的童磨,所以我好像沒那么討厭下雪天了!”

      “誒?”意料之外的直球打的童磨猝不及防,他紅著臉,轉(zhuǎn)過身就要跑,“我,我先回去了,一會教會的人估計要找過來了!

      “嗯,下次見!”

      “再見!”

      幸安從未想過事情的變故會來的這么快。

      等她趕到的時候,目光所及之處只有還來得及處理的尸體和鮮血。

      童磨呢?童磨在哪?幸安感覺腦子亂嗡嗡的,眼前的景象甚至有重影出現(xiàn)。

      “幸安!币宦暻宕嗟模煜さ穆曇魧⑺龁拘。

      是童磨,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幸安一把抓住了童磨,幸安這才注意到,童磨的身上還沾著沒來得及擦去的血跡,很顯然是剛才試圖處理現(xiàn)場的時候沾上的。

      “…童磨,你……不害怕嗎?”幸安看著他,而童磨卻盯著地上他父母的尸體出神,現(xiàn)在的她只能在童磨眼中找到不耐煩,沒有恐懼,也沒有失去雙親的悲傷,沒有該有的情感。

      “不會,”童磨轉(zhuǎn)過頭,笑著將視線放回幸安身上,幸安好像又能在他眼中找到情感了,仿佛剛才的一幕都是幸安的幻覺,“有我的幸安陪在我身邊,我什么都不怕!

      “你的……?”等不及幸安細想童磨對自己稱呼的變化,童磨就拉著她撒嬌,說自己無法處理這些尸體。

      “所以,到底發(fā)生什么了?”所幸教會里有侍女常在,幸安讓她們來打掃房間時,她們也嚇了一跳,卻很快安定下來,甚至十分羨慕的看向倒地的夫婦,“他們已經(jīng)先一步去了極樂”這是幸安聽到的,之后便按照童磨的吩咐安葬好童磨的父母。

      這個教會的人已經(jīng)被調(diào)教的像狗一樣聽話了。

      他們的思想被控制,被洗腦,他們無比相信童磨就是帶領(lǐng)他們前往極樂的教主。

      他們甘愿沉淪。

      等侍女走后,童磨才開口解釋道:“他們吵起來了,母親懷疑父親變心,父親沒能讓母親相信他,所以……”

      “怎么辦,幸安,我只剩下你了……你不會離開我吧……”童磨睜著他那雙五彩斑斕的眼睛,眼淚汪汪的看著幸安,這副樣子讓幸安想起了曾在路邊見過的狗的幼崽,它們總是能激起幸安的同情心。

      “…不會的,”像是想讓童磨更相信她的話一樣,幸安上前一步,緊緊抱著童磨,“我永遠不會離開童磨的,絕對不會……”

      “……好!”在幸安看不見的角落,童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諾,滿意的笑了,帶著一絲狡黠。

      在跟養(yǎng)父母請示過之后,幸安就搬到教會里住了,童磨有時候會借著晚上睡不著,或是打雷害怕等借口來找幸安,幸安一般都不會拒絕他,在她眼里,童磨仍是個需要人照顧的大型幼崽。

      靠兩個孩子經(jīng)營教會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好在信徒們都很聽話,這使得童磨父母的離去沒有造成太大影響。

      在接待信徒后,童磨總喜歡拉著幸安說話。

      幸安問過他為什么。

      童磨卻笑嘻嘻的說:“幸安說過的吧,我可以向你訴說我的苦難,信徒們向我訴說他們的苦難,所以我是他們的教主,而我向幸安訴說我的苦難的話,那幸安是不是也算是我的教主呢?”

      “…是因為你是教主,所以他們才向你訴苦,可我算什么?”

      “你是我的教主。”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童磨說,眼神里沒了那些玩世不恭。

      我是你的信徒。

      最忠實的信徒。

      教主不可以放棄任何一位信徒,對吧?

      自從住進極樂教后,幸安幾乎沒有一天是閑著的,小時候?qū)W習傳教的基本知識,等到長大到足夠年齡,幸安開始著手將這些理論付諸于實踐。

      她原本將目光放在隔壁的鎮(zhèn)上,企圖將信徒的數(shù)量擴大,卻在人們的質(zhì)問聲中啞口無言:“我們將如何前往極樂?”

      是啊,如何前往極樂呢?

      幸安想起了那兩個來處理現(xiàn)場的侍女,那羨慕的眼神。

      “他們已經(jīng)先一步去了極樂。”

      唯有死亡才能前往極樂。

      幸安忽然意識到了什么,朦朧的真相讓她害怕的發(fā)抖。

      “唯有死亡才能前往極樂。”童磨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幸安身后,他面不改色,甚至可以說是影影帶笑的將血淋淋的真相攤開在幸安面前,幸安瞪大眸子,不可置信的看向他,那一瞬間,她竟生出了想要逃離的念頭,童磨笑著看了她一眼,轉(zhuǎn)頭繼續(xù)向旁人解釋道,“忍受苦難吧,只有忍受眼前的苦難,才能感動神明,我是能與神對話的神之子,將你們的痛苦告知于我,神會為你們在極樂準備好一切,唯有死亡才能前往無盡的樂園。”

      童磨的出場吸引了在場幾乎所有人的目光,他那雙眼睛和白橡色的頭發(fā)就是最好的傳教宣傳,人們總是不約而同的相信他的話。

      “大概是因為我看起來比較像神之子吧!蓖ピχ托野步忉屵^,在嬉笑過后,眼中卻是滿滿的不屑,“他們實在是太過愚蠢了。”

      幸安知道,童磨根本聽不見神的聲音。

      不知道我這樣做會不會和他一起下地獄呢。幸安有時會有這樣的擔憂。

      幸安見場面已經(jīng)被童磨穩(wěn)住了,想要先行離開,卻被童磨不著痕跡的攔住了。

      “別走!甭曇糨p的讓幸安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她錯愕的抬頭,發(fā)現(xiàn)童磨還在那里和新信徒們說著話。

      罷了,多等他一會吧。

      時光如梭,隨著年齡的增長,幸安終于意識到童磨對她的依賴達到了一個不該有的高度。

      這樣不好,幸安心想,如今的她已經(jīng)二十三了,卻仍沒有嫁人,身邊年齡相仿的女孩孩子都有三個了。幸安曾聽童磨說過,有一位信徒向他訴說過家里女兒今年二十了卻仍嫁不出去的苦惱。

      “據(jù)說是因為長得實在是太丑了。”見幸安不太高興的樣子,童磨想著法子逗她笑,這個話題被拋出后反而讓幸安發(fā)出一聲嘆息。

      “發(fā)生什么了嗎?”童磨終于意識到了不對,他小心的詢問著,“……我惹你生氣了嗎?”

      “不是,”幸安搖搖頭,“不是你的錯,和你沒關(guān)系。”

      “……”童磨在她身邊坐下。

      “童磨,你說…我是不是該嫁人了……”

      “不行,我不準!我不準你嫁人!!”幾乎是幸安話落的一瞬間,童磨立即跳了起來,眼神復(fù)雜的盯著幸安,卻在和幸安對上視線的那一刻轉(zhuǎn)過頭去,“……你說過,要永遠和我在一起的!

      “可是嫁人也不代表我會離開你啊!毙野矊嵲诓幌虢邮芘匀水悩拥哪抗饬,二十三歲還沒結(jié)婚,童磨從不關(guān)注這些,男子不婚也不新奇,可女子卻不同,她幾乎成了整個鎮(zhèn)上的笑話,“我已經(jīng)二十三了,童磨,女人十四歲左右就該結(jié)婚了。”

      “那不一樣,你是我的幸安!”童磨難得失態(tài)的向幸安吼道,幸安從未見過這樣的他,一時間竟也愣在原地,或者說她從未想過自己嫁人這一決定會對童磨造成這么大的影響,童磨吼完后卻又坐回蒲團上,喃喃著,“……你是我的幸安,要嫁也是嫁我……”

      “什么?”幸安沒聽清。

      “……總之,我不準你嫁人!倍畾q,一米九的男人,此刻像小孩賭氣一樣坐在蒲團上。

      往常這個時候幸安就該想辦法哄人了,但這次,幸安不打算讓步,她自己也清晰的認識到了這個問題——她太慣著童磨了,童磨對她的依賴太強,這樣發(fā)展下去對兩人來說都不好。

      “隨便你。”幸安狠狠心,看都不看童磨一眼就離開了。

      童磨在她身后,伸出手卻又無力的垂下。

      從那之后,幸安開始刻意疏遠童磨,以往除了童磨見信徒的時間,他們幾乎都在一起,現(xiàn)在除了關(guān)于萬世極樂教的事,兩人完全見不上面。

      看著和自己疏遠的童磨,看著他和幾名女教徒曖昧不清,本該感到開心的幸安卻隱隱感到不安。

      這樣不對,幸安內(nèi)心掙扎著,這不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

      那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自己當真愛上了童磨嗎,明明只是單純的想把他當?shù)艿莛B(yǎng)……

      “幸安,你在做什么?”幸安回頭,發(fā)現(xiàn)是朋友,她也是萬世極樂教的信徒,看起來那么快樂,卻是童磨最忠實的信徒之一,她總有許許多多的八卦和幸安講。

      “沒什么,給花澆澆水而已。”她從萬世極樂教搬出來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現(xiàn)在的房子帶了個小花園,幸安很喜歡這里,“你怎么來了?”

      “幸安幸安,我和你說,最近極樂教發(fā)生了好多有趣的事,你都不在,太可惜了!迸笥言谝慌該u頭晃腦的講著。

      幸安知道,無非又是一些讓人啼笑皆非的信徒,亦或是哪里的女信徒對她們教主大人的肖想罷了,在極樂教的這幾年,又是和童磨走的最近的位置,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她還是知道的。

      “幸安幸安,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朋友似乎發(fā)現(xiàn)了幸安的不專心,不滿的叫嚷著。

      “在聽,在聽,”幸安往一旁走兩步,將手中的花灑放到架子上,“你說禾子最近和教主大人曖昧不清,然后呢?”

      “沒有啦幸安,你怎么這么淡定,這不一樣啊,以往的她們雖說曖昧但都近不了教主大人身邊的啊,可是這次禾子和教主大人進房間了!”不同于幸安的淡定,朋友急得直跳腳,“幸安,你能不能有點危機意識,那是教主大人啊,你這時候不應(yīng)該霸道一點,立刻回去宣誓主權(quán)嗎?!”

      “宣誓……主權(quán)?”幸安總算是回頭看她了,眼中滿是不解,“什么主權(quán)?”

      “……你和教主大人不是一對嗎?”

      幸安搖頭。原來教會里的人都是這樣想的嗎?

      “……這樣啊,我就說你怎么這么淡定,畢竟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個了……”

      “你剛剛還說是第一個!

      “那是為了讓你有危機感!”

      “話說教主大人好奇怪,現(xiàn)在都只在晚上才接見信徒了!

      “晚上…為什么?”

      “不知道,聽侍女姐姐說好像是生病了,而且最近教會好像少了好多人……”

      “嗯?”

      “就是,好像和教主大人進房間的女人都不見了!婧冒,她們都已經(jīng)去極樂了,我什么時候也能去極樂呢,如果是這樣的話,教主大人什么時候才能排上我呢……”

      看著朋友有些瘋癲的樣子,幸安皺起眉,草草打發(fā)她走了。

      幸安決定回去一趟,不論是童磨的病還是消失的信徒都讓她感到不安。

      事實證明,壞東西總喜歡乘虛而入。

      因為擔心童磨的病,幸安特意等到晚上才去,在她的映像里,這個時間不論是傳教還是侍女都該結(jié)束和休息了。

      為了不吵醒不必要的人,幸安從進門開始就踮起腳跟,躡手躡腳向屋內(nèi)走去,當她按照習慣來到熟悉的門前時她卻遲疑了,一是內(nèi)心的矛盾,二是,她聽到有奇怪聲音從屋內(nèi)傳出,雖然細微但確實存在。

      幸安還是拉開了那扇門,然而下一秒她卻雙腿軟癱,跌坐在地上。

      那不是她所認識的童磨。

      她早該想到的,朋友所說的異常,明明很容易就可以聯(lián)想到的——是鬼。

      消失的信女,不能見光,皮膚病什么的都是幌子,眼前尸體的殘骸就是證據(jù)!

      幸安將目光稍稍往下,那是一個少女的手臂,斷口處是明顯的撕咬痕跡,地上還有沒干透的血跡,覆蓋在已經(jīng)干透的發(fā)黑的血痕上……眼前的一切無一不讓她鮮血倒流,一時間,極度的恐懼占據(jù)了她的內(nèi)心,她甚至叫不出聲。

      眼前的人無疑是童磨,那白橡色的頭發(fā)除了童磨幸安還沒見過其他人有。

      幸安發(fā)出的聲響引得男人回頭,看見來人,他明顯慌了,被幸安撞破自己的行為,這樣的事情并不在童磨的假設(shè)中,他慌忙放下手中的殘骸,一米九的男人急忙起身,差點前腳拌后腳摔跤,神色慌張的向幸安解釋:“幸安,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我……他們太過愚蠢了,我這樣是在拯救他們,讓他們和我一起永生對他們而言也是極樂不是嗎?!”

      幸安倒吸一口涼氣,她愣愣的搖頭,不由自主的向后挪了幾下,口中喃喃著:“……鬼……鬼……”

      “幸安……”童磨眼中的乞求幾乎要溢出來了,像是習慣一樣,眼中蓄滿了淚水,“你也要離開我嗎……”

      想逃,想逃。

      快逃,快逃。

      現(xiàn)在不是想承諾的時候,快逃。

      動啊,為什么動不了,為什么身體不聽使喚了。

      幸安失神地盯著童磨下顎處還在向下滴的血,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被童磨身后的女人吸引,剛死不久的,喉管處鮮血還在往外流的女人。

      我也會被殺嗎……

      “幸安……”童磨跨出門檻,一步步向幸安走來。

      他越靠越近了,怎么辦。

      動啊,會死的……

      “幸安啊……”童磨已經(jīng)在她身前半跪下了,他將臉埋在幸安的脖頸處,虔誠的用雙手輕輕環(huán)住她,“幸安啊,我的幸安……”

      好冷,幸安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想起之前關(guān)于鬼的傳聞,果然鬼是沒有溫度的嗎。

      童磨身上的血蹭到幸安裸露在外的脖子上。

      黏糊糊的,幸安想。

      會死嗎,會被咬斷脖子上的動脈吧。

      幸安等了一會,童磨仍沒有動作。

      “噗。”只聽到童磨嗤笑一聲,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小孩,低聲笑著,抱著幸安的手卻緊了緊,沙啞的聲音在幸安耳邊響起,“幸安不會以為我要殺你吧,我才不會讓幸安死呢!

      “你只要別離開我就好!

      “永遠待在我身邊!

      不像命令,像乞求,又像撒嬌要糖果的孩子。

      幸安猶豫著,童磨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將她的腦子攪得一塌糊涂,她不知道該不該接受他的邀請,她清楚的知道這是錯的,就像她知道童磨聽不到神的聲音后卻依然選擇幫他傳教一樣——她還是去做了。

      “我知道了!毙野采斐鍪帧刂撇蛔〉念澏丁乇ё⊥,“沒事了,我在的,我在……”

      清醒著墮落。

      幸安沒有問關(guān)于童磨變成鬼的一系列事情,她不認為現(xiàn)在再去討論這些有什么意義,現(xiàn)在的她雖說回到了童磨身邊,但卻更像是一具沒有思想的走尸,童磨有時會抱怨為什么幸安不像以前那樣對他笑了,或者說沒那么頻繁的笑了。

      幸安會推脫著說自己以前也不愛笑。

      “你以前愛笑的!蓖ナ掌鹨回炴倚Φ谋砬,嚴肅道。

      “……我忘了!毙野矒u搖頭,明顯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我困了,先去睡了!

      童磨沉默的看著幸安遠去的背影。

      自從幸安回來后,她總會很早就去睡覺,說是困了,實則兩個人都知道幸安是不想再撞見童磨吃人的場景,童磨意識到后也很自覺的不發(fā)出大的動靜,兩人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了好幾年。

      “小春好像很久沒來了!蓖盹垥r,幸安難得主動開口向童磨問道,雖然鬼吃不了人的食物,但每天的晚飯童磨都會陪在幸安身邊看著她吃完,即使有時候全程下來兩人一句交流都沒有。

      幸安也問過他,明明這樣沒有任何意義。

      “我就看看你,不行嗎?”童磨半委屈道。

      “你那個朋友嗎?”童磨先是一愣,接著想起那個總在幸安身邊的女孩,回想著上次她來時訴說的苦楚,“好像生病了,上次來的時候臉色有點蒼白,所以人的身體果然……”他忽然意識到什么,抬頭,錯愕的看向幸安。

      “……我吃完了,多謝款待。”幸安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她不愿去細想,起碼現(xiàn)在不愿。

      “幸安!”童磨著急的聲音從她背后響起。

      幸安停下腳步。

      “……你不會離開我對吧……”不用回頭幸安都能想到童磨那狗狗眼的樣子,她總是會因為他這幅樣子心軟。

      “……我先睡了。”

      童磨或許沒有意識到,隨著年齡的增長,幸安明顯感受到身體素質(zhì)不如以往。

      作為人的話是無法一直陪伴童磨的,兩人都知道這一點,不同的是幸安不愿多想,童磨不敢多想。

      幸安終于倒在了一年入冬的風寒中,因為從小受的傷,幸安的身體素質(zhì)本就比不上其他人,所以感染風寒對她而言已經(jīng)不算少見了,一開始也沒放在心上,直到來訪的醫(yī)生一個接一個的搖頭,兩個人終于察覺到了不對。

      “肺結(jié)核!贬t(yī)生嘴一張一合,吐出的三個字卻輕易揪起了童磨的心。

      等送走了醫(yī)生后,童磨態(tài)度強硬,要幸安變成鬼。

      “不可能!币酝偸欠湃瓮サ男野策@一次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別打這個心思了,我是不會變成鬼的,與其變成鬼我寧愿去死!”

      “…所以你要離開我了嗎?!!”童磨上前要抓幸安的手。

      “童磨你能不能成熟一點!”幸安卻一把甩開他,她從沒用過這樣的眼神瞪過童磨,“你已經(jīng)三十二歲了,還是說,你已經(jīng)忘記去計算自己的年齡了……”幸安忽然用一種可以說得上是憐憫的眼神看向童磨,憐憫,那種眼神分明是童磨看向信徒的眼神。

      童磨愣在原地,幸安其實說的不錯,自從變成鬼之后,他的確不再去計算自己的年齡,過年時若不是幸安提出,他估計也要忘了,如果幸安不在了呢,他是不是要被時間遺忘了?被扔在某個夾縫自生自滅?最近教會里也傳出許多聲音,關(guān)于教主為何十幾年過去容貌沒有變化,這些都是童磨以往不會考慮的,現(xiàn)在卻被幸安攤開在他面前。

      “那種事情不重要!蓖フf著,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回答幸安。

      “……別說了,總之,我不要變成鬼,我不在之后你要成熟一點!

      “我要是成熟的話,根本不會跟你商量了,你現(xiàn)在早就是鬼了!”童磨嘴角扯出一抹笑,從未出現(xiàn)在他臉上的,譏笑。

      “……那我會選擇在變成鬼的那一刻就去死!

      明明變成鬼后是沒有痛覺的,童磨此時卻覺得如墜冰窟。

      幸安終究沒能撐過這個冬天。

      童磨看著棺材里的幸安,內(nèi)心只剩下麻木。

      哪有教主扔下信徒一個人先走的,童磨忽然想起小時候的戲言,自己是幸安教下唯一的信徒?上z人在幸安死的前一刻都還在吵架,誰也沒有想起那年的冬天。

      幸安說過,她討厭下雪天,“但因為是雪天和童磨遇見的所以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它了呢!”笑的那樣明媚的女孩或者該說是女人吧——童磨心想,他的確不再去計算年齡了——現(xiàn)在躺在眼前這口冰冷的棺材里。

      “幸安啊,我的幸安……”

      不可否認的是幸安的這一生無論是“幸”或是“安”都離不開童磨。

      “教主大人,請不要著涼了!笔膛o童磨披上披肩,雖說鬼感受不到寒冷,童磨還是接下了他。

      侍女觀察著童磨的臉色,斟酌著開口道:“教主大人,還請您不要太過傷心了,信徒們還在等著您呢!

      “知道了,我現(xiàn)在就過去,還有,我并沒有傷心哦!蓖ト缤R话阈χ貜(fù)她,從他臉上的確捕捉不到一絲難過的跡象。

      在侍女驚詫的目光中,童磨離開了房間,沒有回頭。

      今年的雪下的格外的大。

      最近童磨在教會收留了一對母子,女人說她叫琴葉,明明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她卻能輕而易舉的唱出幸安曾給童磨唱過的歌謠,不論童磨如何追問,琴葉都表示這只是她家鄉(xiāng)那里最常見的哄孩子入睡的搖籃曲,“我們那個小鎮(zhèn)上,山腳下的糖葫蘆很好吃!

      看著琴葉臉上的笑,童磨不自覺的勾起嘴角:“……明明酸的一塌糊涂……”

      琴葉帶來的嬰兒似乎很喜歡雪,童磨想不通,按理說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長大的孩子應(yīng)該都和幸安一樣討厭下雪天才是,想了想,只能把這一切歸功于琴葉這位母親了。

      嬰兒喜歡雪,琴葉就給他堆一個個小小的雪人,比童磨和幸安小時候堆的小得多。

      幸安長大后也會堆雪人,而且手藝不錯,那時的童磨已經(jīng)只能在太陽下山的時候出來了,為了讓他看到自己的作品,幸安硬生生把堆雪人變成了刻冰雕,并且是有技術(shù)含量的冰雕。

      童磨看過那冰雕的樣子,似乎是最近花街上正紅火的花魁,有一名信徒曾拿著她的畫像來向自己說過愛而不得的事情,他敷衍著看過兩眼。

      童磨以為可以一直這樣下去,他想在琴葉身上補全幸安的缺失。

      直到琴葉逃離他,童磨才意識到,琴葉不是幸安,他的幸安早就離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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