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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和合漫游世界的旅途小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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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


一句話簡介:靠自己才牢靠

立意:健康心理才有健康人生

  總點擊數(shù): 60   總書評數(shù):0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0 文章積分:244,195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無CP-架空歷史-武俠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小短篇 之 和合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20246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已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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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穿男頻大男主文啊

作者:透明酒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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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山中無歲月

      最近到的都是有其他力量的世界啊,和合跟在女孩身后,看她靈活地在人群間穿梭,躲避身后追來的家丁,還回頭沖他們吐舌頭做鬼臉。然后——被前面等著的人抓了個正著。
      追她的抓她的不是一波人,男人拎起女孩就走。男人已經(jīng)觀察了好幾天,女孩身姿矯健靈活,天生神力,經(jīng)脈暢通,摸骨結(jié)果也很好。老頭子一直要他收徒,索性把這個帶回去好了,有點小聰明,不丑,無親無友,根骨達標(biāo),應(yīng)該能堵得住老頭子的嘴。

      過于堵得住了!斑@個好!”老頭子一見她就欣喜無比,收她為關(guān)門弟子,男人還是要找新的徒弟。不過好在老頭子一心在女孩身上,暫時沒時間管他了。

      女孩資質(zhì)很好,好到各種功法迅速入門,好到沉浸武道如癡如醉,身心簡直像是為武道而生。老頭子教她各種知識,女孩盡皆納入。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男人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女孩已經(jīng)能夠獨自跑到山頂練功了。

      男人這些年經(jīng)歷頗多。紅顏知己遍江湖,但沒有一個子嗣,是他不想留。男人是江湖浪子,身邊圍了一群同樣的男人,他闖出了名號,白衣公子。

      沒有誰第一眼見他會覺得他是個浪子。白衣翩翩,折扇半合,舉止優(yōu)雅,態(tài)度從容,行俠仗義,縱橫江湖。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歡他。
      女孩和他很少見面,男人也喜歡在山頂練功,不過他待在瀑布底下,女孩呆在瀑布上面。瀑布上總能看到女孩的身影,男人蹤跡成謎,時見時不見。待到女孩能和男人有來有往打個來回的時候,老頭子已經(jīng)教無可教,含笑去世,臨死前為女孩灌頂,沖破她僅有的桎梏。

      熟悉了身體的狀況,萬事安后,女孩依舊沒有下山,她一日復(fù)一日打坐練功。男人閑時問她為什么,她說沒意思。本自紅塵來,何歸紅塵去?

      這樣的日子沒有多久,男人惹上的情債上了門,原來是其中一個女人懷孕了,生產(chǎn)之際血崩而死,留下兩個小小嬰兒。男人有些手足無措,女孩只是冷眼看著。

      女人已經(jīng)死了,男人接手了兩個嬰兒,不接手他們就得去死。一個安安,一個盼盼,兩個女孩。男人多少有些不趁手,外人不能上山,就只好尋那師妹去幫忙。女孩懶得管這些事,勸他不如下山,至少山下什么都有。男人沉默半晌說,師父遺命,不可留你一人住山。女孩悵然。

      她不想管嬰兒,又不想下山,一時兩難。男人自覺一人難以養(yǎng)育,便抱了兩個孩子下山,回來時兩手空空。女孩問她,才知道男人把孩子送了人,他曾經(jīng)的露水情緣,鐵山幫幫主王朝華。

      王朝華不孕,兩個孩子倒是她的心頭好,男人也不去看。兩人在山上一住就是十幾年,女孩已經(jīng)能夠和男人打成平手。

      安安盼盼找上門來了。

      鐵山幫遇到襲擊,四分五裂,幫主死之前告訴她們來找男人。一路圍追堵截,安安盼盼萬分僥幸才來到男人面前,求他為母親報仇。

      女孩正好決定要下山。

      男人去處理安安盼盼的事,女孩自己在江湖游歷。她的武功頗高,少有人能在她手下走過三招。聲名漸起,麻煩也多了起來,女孩煩不勝煩,直到下手殺了三個人,才止住了人們朝她挑戰(zhàn)的步伐。

      聽到這個消息,男人趕來看她。女孩沒什么變化,她說你來晚了。女孩的神情淡淡,面色蒼白,唇不染而紅,那雙眼睛還是看不進任何事物,萬千燈火倒映在她眼中,不過浮影。

      男人一直很好奇,師父是怎么養(yǎng)這個小姑娘的,當(dāng)初見面的潑猴,成了如今不食人間煙火的性子。而他眷戀世間紅塵,怎么也改不掉。

      女孩看了他一眼,然后飛身離開。男人開始還不在意,直到動用所有力量去找,也沒有找到。他想起女孩的那一眼,忽然吃吃笑了起來。

      安安盼盼不是他的女兒,他只有一個兒子,如今在皇宮呆著。老不死的的功力全給了他那個女徒弟,開始他還想著拉近關(guān)系,在近一步圖謀,可是女孩什么招都不接,他也沒了辦法,只想著騙人下山再說,沒想到紅塵滾滾,皆不入眼。

      她什么都看不進。

      開始的時候,女孩遇見了寺廟里落單被人侮辱的小姐,她在外面淡淡瞥了一眼,然后自顧自找了棵樹休息,第二天接著趕路。

      第二次,她遇上了大型的拐賣集團,那里的人以收徒的名義拐賣孩子。女孩眼不斜視,什么也沒做。

      第三次,她遇上了盜匪襲擊村落,村人十不存一,男孩跌跌撞撞跑出來求人救命,眼里的絕望看得人心都軟了,女孩看著男孩朝她跑來,濕漉漉的眼睛里帶著爆發(fā)的舍棄一切的希望的光芒。面不改色,步伐不停。

      第四次,她看到了野獸圍攻商隊,隊伍里還有懷著孕的孕婦。野獸的爪子剖開她的肚子,扯出濕淋淋的還未完全長成的嬰兒,嬰兒蜷縮著身體,嘴里含著小手指。野獸一把撕碎了他,鮮血淋漓。女孩并未停留。

      第五次,她看到了大旱,天無雨水,顆粒無收,餓殍遍地,流民相竄。人插草標(biāo),易子而食。看到了滿地金銀,載歌載舞,看到肥滿肚腸,膏膩流脂。她應(yīng)付著朝她挑戰(zhàn)的江湖人士,那些人的眼里有著野心的光芒,她心下厭倦,下了狠手。

      男人不止布置了這些,他要她看遍這世間的罪惡,他要亂她的心,扯她入紅塵。然而那天去看女孩,她的手沒有顫抖,她的眼里沒有疑惑和痛苦。男人知道那些都不管用了。

      師父啊師父,你真是死都不肯安生,原先想留下一把劍鞘,如今改了主意,換成另一把劍了嗎?可你知,過剛易折,女孩行事,太過放肆,無矩。她不插手世間事還好,一插手,必毀無疑。

      還是說,您根本沒想著她活得怎么樣?

      想到這里,男人又吃吃笑了起來。他生得好看,一襲黑衣,醉酒艷麗,如今笑著,透出幾分撩人的嫵媚來。他隨意一招手,摟過一旁立著的男孩,寬大的衣擺拂過男孩的面頰,帶起一陣冷艷的香風(fēng),“記住了,那天從你面前走過去的,是唯一!

      女孩的名字是唯一。男人也有一個師父起的名字,隨安。他不肯用,自己打出個逍遙公子的名號來,逍遙逍遙,這世間,我自逍遙。

      男孩沉默地點點頭。

      世間聞,天機老人,無所影蹤,唯愛木屋青山,綠水長流。很多人在找天機老人,找他挑戰(zhàn)第一的名號,也有很多人在找天機老人,求他救命,求他復(fù)仇。

      但沒人找得到。

      所以當(dāng)天機老人的所在爆出來的時候,整個江湖幾乎都瘋狂了。為他手上的秘籍,為他的醫(yī)術(shù),為他天下第一的名號,為他的仇恨,為他的恩情。

      天機老人不是個善良的性子,也有過年少輕狂,做過許多錯事,但他武功高強,實力強大,一個接一個賠禮過去,也沒人說些什么。當(dāng)然,也有人不肯接受,他只好殺了他們。后來他也做過許多善事,所以有許多人要報他的恩,也有許多人要尋他的仇,還有許多人要他的名號。

      可山上哪里有人呢?確實有木屋,有水流,不過木屋里是輕輕冷冷的少女,水流下是冷冷寂寂的巖石,少女抱著劍站在他們面前,面容冷肅,來一個打一個,打得他們肯好好說話為止。

      那些人只好客客氣氣問天機老人可在。女孩只是搖頭,不知道天機老人是誰。終于有人不耐煩了,也有人驚疑不定盯著少女的面容,直到有人喊:“她是冷女!”

      女孩不知道冷女是什么,但是那些人像是找到了借口,一窩蜂涌上來,開始女孩還留手,后來發(fā)現(xiàn)他們像蒼蠅一樣,煩不勝煩,索性大殺了一大片,殺得尋茬兒的人開始潰逃,沒人再往前沖了為止。

      然而這只是個開始,人一波接一波涌進來,女孩殺了一波又一波。人傳天機老人收了關(guān)門徒弟,狠心辣手,是為“羅剎”。

      女孩迫不得已下了山,山上的陣法已破,哪里還能守得住。好在師父的尸骨不在那里,女孩也不知道師父是誰,天機老人是誰,她只知道那個傻逼師兄毀了她的居住地。山上的陣法哪里那么容易破,全是那個師兄搞的鬼。

      很煩,很煩。女孩出山,幾乎是人人喊打喊殺,是個人就來殺她,好像全江湖和她有仇一樣。后來才知道,那個傻逼師兄到處貼她的畫像,有個人的地方就有,把她描寫得十惡不赦,不殺她就不是人。別說,畫像還很寫實,寫實到不說有十成十,也有九成九。

      知道這個消息之后,女孩呆立了很久。她那個傻逼師兄真的很會搞事,師父留下遺言叫她看著他,必要時不要手軟,不要過多沾染凡塵?墒菐煾,你想過這個情況嗎?你是不是判斷錯了敵人的手段?

      女孩心里罵著,但是面上沒什么表情。說來奇怪,自從師父死后,她的性子變好了許多,好到她以為自己天生冷情冷肺。她下山本來想砍了那個便宜師兄,但是師父遺言不到必要不可殺他。師父,什么時候是必要?

      自從殺了人,她就很煩躁,特別煩躁,內(nèi)心抑制不住的負面情緒。她本來要去找那個便宜師兄,最后還是改道,去了皇城寺廟。

      皇城寺廟很大,來拜訪的人必須親自走過九千九百九十九的臺階。但是女孩知道,后門有條小道,那道小的可以兩臺轎子并排走。她輕點足尖,飛上了最高點,飛去了住持的房間。
      房間亮著燈,女孩推門進去,沒有人。房間很大,很肅靜,只有床、柜子,小桌椅和墻上一整面的山水圖。山水圖看著有些熟悉,這個擺設(shè)也有些熟悉。但女孩不記得來過這里。
      外面?zhèn)鱽砹四_步聲,女孩等人進來,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好像是兩個人。她左右看了看,房梁很高,也很空曠,根本藏不住人,她有些不假思索推了推山水圖,那山水圖跟玩笑一樣側(cè)開一條通道,她都有些不想進去了。

      但她還是進去了,不僅因為越來越近的人聲,還因為一瞥而過的盤坐著的人。

      哦,不是人,是尸體。進去通道向前走上個十幾步,就能看到面容栩栩如生的尸體。這尸體像極了師父老人家,就是雙目呆滯,毫無動作,還沒有呼吸和心跳。

      我當(dāng)時是親手把師父燒成灰的吧?女孩很疑惑。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要把師父燒成灰,但她確實那么做了,燒完之后,把骨灰埋進了師父準(zhǔn)備的墓穴里。那墓穴老遠了,在極北的雪山,埋的時候凍得她瑟瑟發(fā)抖。那個時候,男人正巧不在,師父特意囑咐她別讓任何人知道,特別是師兄,所以她是一個人去的,就因為沒個幫手,師父幫她配的藥都掉下去了。那時候她還在想,沒有藥熱癥爆發(fā)了怎么辦。
      可能是藥的副作用,她一直沒什么情緒。藥掉下去之后,女孩自己照著藥方配了藥,感覺差了點藥效。雪蓮也沒有了,配置也不成了。之后,她只好珍惜著用藥。本來她是要下山找雪蓮的,但那個傻逼師兄做了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她只好多停留了一段時間,亂七八糟的想法也越來越多?蔁岚Y一直沒有爆發(fā),她便出來找雪蓮。

      但是師父生前和住持關(guān)系很好,她的居住地被毀了,來找住持留一個音信,以免有事找不到她。其實還是覺得師父可能有什么后手留給了住持,結(jié)果,就看到了……

      所以面前這個,究竟是個什么鬼?

      外面的人還在說話,女孩盯著那東西看,不像是活的。雙胞胎嗎?師父的另一個親人?女孩拿劍尖戳了戳,那東西身上刷刷掉下來一片,衣服的皮膚的片狀駁落物,露出鮮紅的內(nèi)里。
      好想一把火燒了啊,就不會有這么多事了,女孩感覺頭部隱隱作痛。這個東西在住持的房間里,進來的時候也沒見有什么機關(guān),太不符合常理了。她都沒見過住持幾次,是師兄嗎?他擺了這樣簡陋的一個局是為了什么?難道住持手里有什么東西?
      尖尖細細的嗓音,模模糊糊的話語。女孩只覺得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越來越多,她本不該有這么多想法的,很煩,很亂。女孩使勁咬了舌尖,嘗到血腥味,才算在疼痛中獲得些安寧,她皺著眉,吃下了一粒自己配的藥。
      自己配的藥也不算多了,傻逼師兄,要不是他,這會兒自己說不定都在雪山那邊了。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中間還折回去守一次山,但有人監(jiān)守自盜她也沒辦法,如今又遇到這些事。
      真想清空這一切。
      女孩沒有驚動外面的人,只是看著面前丑啦吧唧的類似尸體的東西滿心無語,腦子里的嘈嘈雜雜已經(jīng)平息了許多。她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內(nèi)里還有一條黝黑的小道。她轉(zhuǎn)過頭來盯著尸體看,外面說話的聲音漸漸小了,有腳步聲由近至遠。女孩往手上纏了布條,拿起一旁博物架上的利器,“唰唰”幾劍削了個干凈,也沒有探尋小道的秘密,而是出了門,在隱秘處等住持回來。
      沒什么動靜,女孩目送住持進門,好一會兒,都只是正常的安靜,沒有任何反常。里面的東西,要么不重要,要么太重要,要么住持根本不知道。
      跟了幾天,女孩收拾了一下去了住持的房間。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師父沒有留下后手。住持竟然真的只是他的朋友。師父還會有朋友嗎?那樣一個恣意妄為,隨心隨性的男人。那樣一個睥睨天下,亦正亦邪的男人。那樣一個冷漠,自我的男人。
      或許該叫他師父,女孩初見他時,他已經(jīng)是白胡子老頭的形象了,亂糟糟,稀里古怪,他的身體里住了一個不老的靈魂。兩個人的交集不多,他教,她學(xué),女孩沒想著親近他,她敏銳地察覺到一種危險,直到后來,她越發(fā)淡漠。

      師兄不是普通人,師父收養(yǎng)她,傳她功法也另有作用。她愿意去做一些事情,比如,遵從他的吩咐。
      師父死的時候,女孩并沒有一切結(jié)束的感覺,一種隱隱的念頭催促她火化了遺體。骨灰放進了棺材里,墓穴是很講究的,里面的陪飾也各有各的來歷。女孩遺失了丹藥,白色的瓷瓶掉落在白色的雪。她的生活,從此走向不同的方向。

      不過說到底,還是很煩!傻叉師兄,殺又不能殺,動又不能動。師父留下的清靜之地也被毀了,她還得自己去找個地方。住持房里的東西也很詭異,總感覺師父人死心不死。
      話說,師兄身上是不是也有什么東西?
      最近師兄的勢力范圍越發(fā)大了哈,瘋狂擴張。直觀表現(xiàn)就是所過之處告示不停,就連沙漠和瘴林都有對方的人馬。師兄這段時間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出了籠的獸,他是否察覺到了什么?
      女孩最終帶上了面具,改變了穿著與形象,向著雪山行進。她盜取了一個獨身女子的身份,替她殺了負心的丈夫與兒女,按照一個普通人的腳程去往雪山。
      反正已經(jīng)這樣了,腦海里嘈雜的逼得人發(fā)瘋的聲音一刻不停,女孩漸漸習(xí)慣了這一切,喜歡上了糖葫蘆,喜歡上了游舫里的漂亮姑娘,還有茶堂里一波三折的故事。她已經(jīng)許久不再規(guī)律地吃藥了。
      副作用還是有的,比如一天幾次吐點血,每個月衰弱一陣子;蛟S這就是師父所說的熱癥,但是上山之前她毫無感覺。女孩感受著前所未有的虛弱,想起了搬到山上之前的日子,以及被偷走的鑲金佩。
      鑲金佩不是她的,是那個帶著她的老乞丐傳給她的,說是傳家寶。鑲金佩硬生生從血肉里挖出來,帶著顫抖捧到她面前。那個老乞丐命不久矣,她不過才跟了幾個月,就得到了這樣一件珍貴之際的寶物?上В@件寶物到手還沒幾天,就被小偷順走了。
      女孩自認還是非常謹慎的,那小偷也必定不是尋常的小偷,尋常的小偷不會找乞丐偷東西,更何況下手如此快準(zhǔn)狠。在女孩想著在哪兒打個洞藏起來的時候順走,都沒給她反應(yīng)的機會。
      她本來想著一定要找回來,為著那一份經(jīng)歷,后來被男人提上了山,見到那個白胡子老頭,過往的思緒漸漸淡去,她竟忘了這一切。
      鑲金佩很好看,貴氣精致,不是尋常人家的物件?赡苁氰偨鹋迮c周遭環(huán)境格格不入,女孩對它的印象尤其深刻。老頭對她的培養(yǎng)可謂全面,女孩壓著紙,慢慢把鑲金佩描了出來。
      師父沒有查過自己的過往嗎?這個東西一看就有故事。師兄真的只是順手把她提上山的嗎?那塊鑲金佩,經(jīng)由誰的手流落到了哪一方?女孩只覺亂糟糟一片,很不耐煩,她又想吃藥了。
      以往的清靜,真是難得。

      雪山上沒有可用的雪蓮了。女孩看著剛采過的痕跡,邊邊上還有保護和記號。一連幾個地方都是這樣,有誰需要雪蓮么?還是這么大批次的?能夠調(diào)動足夠人手和資源的,也只有那么幾家,難道是……

      草,傻叉師兄。

      女孩找了又找,實在沒有找到。那傻叉師兄也不知道做什么用。雪蓮不好儲存,條件苛刻,也無法離土生存多長時間,藥性會變,所以一般都是現(xiàn)采現(xiàn)用。這么涸澤而漁,到時候用到怎么辦?女孩跟著查了下雪蓮的運輸方向,居然是皇宮。紫禁城有哪位生病了嗎?需要大量的雪蓮?傻叉師兄和皇宮有什么關(guān)系?
      腦中思緒越發(fā)紛繁,尖銳的彌漫的疼痛從額頭到枕部,內(nèi)里深層的組織仿佛被攪拌成一團。從一開始的隱隱作痛到間歇疼痛到現(xiàn)如今的絞痛,女孩咬著舌尖,顫抖著手從藥瓶里磕出一枚藥丸,囫圇吞服下去。
      師父總有后手,師兄也不差,他們謀劃著一些東西。師父和師兄可能處于對立面。自己呢?在疼痛中,女孩冷靜地思考著。師父死后,她本要遵從遺命,送師父遺體去往雪山埋葬,但雪山太遠,日夜不停扛著一具尸體到處跑這個任務(wù)實在太過挑戰(zhàn)女孩的極限。站在師父尸體面前,女孩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等她醒過神來,師父的遺體已經(jīng)變成了灰,女孩懷著虔誠找了一個白玉罐,把灰裝進去。反正已經(jīng)成灰了,女孩實在不想下山,武功也到了一個關(guān)鍵的時候。她便索性拖了一段時間,趁著師兄下山的時候,跑到雪山安置了遺物。

      回來的時候師兄還沒回山,他們之間的居所距離很遠。師兄自師父死后很少下山,這次倒是意外。等師兄回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在忙著配藥了。配藥不成,沒多長時間,師兄那兩個托付出去的遺珠就找上了門。師兄要下山,她正好也要去找缺失的那一味藥。結(jié)果遇到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師兄慢慢顯露出他的真面目。師父據(jù)說的曾經(jīng)的名號也暴露出來,還涉及到隱居之地。她只好回山,殺了一堆莫名奇妙的人。
      呵呵,陣法破了,一堆人,在利益的誘導(dǎo)下,殺也殺不盡,把著這邊守不住那邊,女孩煩了,索性放了一把火,燒了個干干凈凈。她懷著煩躁下山,本想著去一劍砍了那個傻叉師兄,后來改了念頭去找住持,結(jié)果主持那里沒有一點線索不說,反而又遇到了奇奇怪怪的事情。傻叉師兄把她的畫像到處貼,搞得她煩不勝煩。只好換個身份,來到這發(fā)現(xiàn)雪蓮又沒了。

      女孩拿著紙筆,把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列下來。她的腦袋已經(jīng)不那么痛了,藥起效了。在雪山掉藥之前,她的思緒一直很冷很清晰,記憶力也很好,分析什么都手到擒來,學(xué)習(xí)東西也很快。后來換了自己配置的藥,雖然效果沒有之前強,但也不弱。再后來,配置的藥也不夠了,她只好減少了吃藥的頻率,頭慢慢開始疼,思緒慢慢變繁雜,也總是顧這邊忘那邊。
      她閉上眼睛回憶住持房里那副山水畫背后密室的具體布置,發(fā)現(xiàn)回憶模糊。三天前她還記得清密室所有布置,才三天,記憶就好像糊了層糯米紙,很多細節(jié)都消失不見。
      配置的藥也快見底,就算只頭疼的時候吃一顆,恐怕也控制不了多久。女孩搖搖頭,之前學(xué)習(xí)的一些技能也在慢慢變得模糊。她練起武,行云流水。很好,肌肉記憶還存在。看來,影響的只是大腦。女孩拿起帕子,把上涌的血吐出來,端起茶杯漱漱口。那么,每個月的虛弱和不時的吐血是怎么回事呢?

      會是毒嗎?
      女孩沒有放棄過尋找雪蓮,師父真的是很了解她啊。她固然會喜歡一些東西,但她受不了自己的大腦在慢慢退化的感覺,受不了原先一目了然的知識變成讀很多遍也不解其意的現(xiàn)在。頭腦繁雜的思緒慢慢變成日常,吐血和頭痛也時時發(fā)生。雪蓮運往皇宮,她現(xiàn)在還不想去和那個傻叉師兄對戰(zhàn)。好在一些地方應(yīng)該有儲存時間稍長一些的雪蓮,雖然藥力減弱,但也聊勝于無。女孩很有耐心,她圈出有些勢力的家族,又圈出起家醫(yī)藥的家族,通通排查了一遍。好在上面雖然有令交出雪蓮,但總有一些家族為了以后找個密室藏起來。
      免不得做一回梁上君子。

      女孩拿到藥之后,突然愣住了。哦,山已經(jīng)燒了,陣法也破了。自己去哪兒煉藥呢?
      傻叉師兄。

      她去了雪山。嗯,師父的陵寢。
      雖然但是,師父的陵寢里居然會有藥房。女孩來回了幾趟,把藥湊齊,起鍋煉藥。藥煉成總不那么容易,但陵寢還是很安全的,她可以慢慢煉。女孩閑著無聊到處走。這個陵寢很大,雖然只睡了師父一個人。她熟練地拿出帕子,把涌上來的血吐掉。藥房書房練武房,在山上會有的在這里幾乎都有。還有一些屋子設(shè)了陣法,實話實說,女孩不會解。
      師父教了她很多,但可見,沒有傾囊而授。師兄呢?是不是也是這樣?女孩轉(zhuǎn)回到藥房,思索著師父到底什么意思,師兄又要做什么。她總感覺有一個很大的局。而剛剛轉(zhuǎn)悠的時候,她心里冒出一個匪夷所思又萬分確定的想法,師父……沒有死。
      當(dāng)初是她親手把師父燒成灰的,如今又是自己清楚的直覺。女孩蹲下來,看著幽藍的火焰,沉思。會不會有那么一種可能,師父他,可以換身體?
      武功都可以有了,換身體也不是不可能吧?女孩想起住持房里密室里那個疑似尸體的東西,給人的感覺很像師父——豈不是說,師父可能以另一種身份活在這個世界上?
      豈可修。女孩忿忿吞下一顆藥,把翻來覆去的疼痛壓下去。最近腦子變遲鈍了不說,還總是冒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武功本來就有,哪里會成為可以換身體的佐證?女孩捂著腦袋,慢慢回想自己上山前的事情。啊,當(dāng)初被人追,好像是因為自己的鑲金佩丟了,一氣之下順了一個看起來很富貴的人的玉佩。結(jié)果瞬間冒出一堆人追她,然后就撞上了男人,之后他成了自己的師兄。

      再之前呢?她小胳膊小腿兒,快凍死的時候被老乞丐撿到,養(yǎng)了那么多年?稍僦澳?她是一開始就成了乞丐的么?女孩感覺腦子要爆了。她煩躁地甩開一條手帕,哆哆嗦嗦去掏另一條。要是……有衛(wèi)生紙就好了。
      莫名奇妙,女孩咳著血,又倒了幾顆藥吃下去。啊,命大一點啊。好歹別這么慘,女孩忽然想睡一覺。她本想就這么在藥房睡算了。但她想到自己流那么多血,萬一睡不起來怎么辦。到時候藥還熬著,別給熬炸了。她想了想,把火停了,蓋上蓋子讓它燜。思緒已經(jīng)不是那么清晰了,她搖搖晃晃站起來,往臨近的房間走去。不能把藥房弄臟,萬一還能醒過來還得打掃,污了藥材怎么辦?
      陵寢的設(shè)計很有意思,中間是玉棺,以它為圓心刻畫著整體呈圓形的紋路,像山像水,每道紋路各有不同的形狀,從外向內(nèi),距離漸漸擴大,到最后是拔地而起的圍繞的高聳的墻,向上匯聚于穹頂。墻上每隔一段距離開一道門,門后是不同的房間。每個房間離中心的距離相同。

      女孩模模糊糊走出房間,視野里那具棺材搖晃。唔……真睡死的話,棺材也不錯啊,省得收尸了。女孩忽然很開心,自己給自己收尸?她慢吞吞,一步三停走到玉棺旁,掀開棺材蓋,把中間的罐子抱出來,然后自己躺進去,把蓋子推回去。玉棺內(nèi)部雕刻了密密麻麻的紋路,女孩調(diào)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不去管不斷涌出的鮮血。

      師父啊,如果我真的死在這里的話,也算小小報復(fù)你一下吧?自己給自己打造的陵寢,在一旁看著別人鳩占鵲巢。而且,師兄也沒有被殺掉哦。山都燒掉了,那些東西弟子都幫你處理掉了。如果你真的還活著的話,大概這些也不算什么。
      天機老人啊,算無遺策。那瓶藥估量算來只剩百來顆,按三天一顆算,也只有三百來天,再算上自己配置的藥,也不過一年。師父,你只要我活到下一年啊。我活到下一年干什么呢?必要的時候下手殺掉師兄。什么算是必要的時候?臨死前灌溉的功力消化完全,武功貫通,便要十年時間,和師兄打成平手,慢慢精進,也要幾年。去掉雪山埋骨的時間,剩下的也就是吃掉所有藥的時間,不過一年。
      看來,這一年會發(fā)生一些事情呢。
      這些事情,可能要自己去完成呢。
      可惜,自己的藥掉了,師兄直接把雪蓮都薅走了。就連自己配置的替代的藥也沒有多少,直接把死期提前了。按理說來,自己這么好用的刀,師父應(yīng)該不舍得廢掉啊。也有可能,等師父的布置完成后,會考慮要不要留下自己一條命?

      唯一,唯一啊。

      女孩感覺越來越模糊。周遭無聲,只有漫出的血流淌吸收的細碎的聲音。她的大腦已經(jīng)痛到麻木,思緒反而更加清晰。自己似乎,會有什么不可替代的作用。如果師兄繼續(xù)針對自己下去,于自己而言,什么是必要的時候呢?藥快吃完了,要找雪蓮繼續(xù)配藥。不吃藥會有熱癥爆發(fā),可能在那段時間,自己沒有能力去取師兄的性命。師兄知道自己的目的,會不會摘掉雪蓮呢?會不會像他已經(jīng)做的那樣,試圖動搖她的意志,破壞陣法呢?會不會爆出天機老人的名號,把自己誣陷成公敵呢?
      都會,那么,在藥快要吃完,自己需要配藥,但配置的藥材不全,配置的地方?jīng)]有,又被搞得追殺。配藥不成,一旦藥耗盡,自己就會有虛弱的狀態(tài),可能被師兄反殺,完不成師父的遺命,還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這種情況下,自己會不會為了完成遺命,搶先下手,把師兄殺掉呢?自己會不會把師父留下藥的數(shù)量導(dǎo)致的局面,當(dāng)作師父告訴自己的,時間到了呢?

      會。她會殺掉師兄。那個時候,她不會去找?guī)熜智蠛停膊粫埱彝瞪K盟瞥闪艘话褎,沒有情感沒有方向。因為沒有顧念,所以會很認真完成師父的遺命。因為活著無趣,沒有興味,所以會不顧惜自己的性命。就算最后兩敗俱傷,也會殺掉他。因為根據(jù)她的大腦運算出的結(jié)果,這樣是最好的。
      然后呢?師兄肯定會有后手。在和他兩敗俱傷之后,會不會有人來殺她呢?她那個時候沒有藥,大腦出現(xiàn)問題,到后面身體也出現(xiàn)問題,能夠逃出生天嗎?按照師兄在師父死之后的作態(tài),他一死,龐然大物失去掌控,爭權(quán)奪利,他留下的爛攤子誰來收拾,會造成怎么樣的后果?師父——他的計劃——是不是才剛剛開始?

      為什么師父不去自己殺掉師兄呢?師兄固然天才,可是抵不過師父縱橫多年,天機老人是所有江湖人頭上一把隨時會掉下來的利劍。善卜算,武藝高強。他初入江湖那段時間,經(jīng)常卜算殺人,算善惡,算糾葛,算利害。后期雖然收斂,但也對上門求助者來者不拒。當(dāng)然也會有算錯的情況出現(xiàn),也只好去處理。師父當(dāng)真要殺師兄的話,師兄不可能躲得開。
      還是說,師父已經(jīng)下過手,但沒有成功?所以他收師兄為徒,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
      那她成為他的徒弟,是因為,他算出什么來了么?

      唯一,唯一。

      她什么也感覺不到了,什么也聽不到了,她睜不開眼睛,也動不了身體。五感俱失,失去掌控。哇,師父真的好狠,善終也不得么?師父是不是,其實很討厭命數(shù)啊。所以他一邊依賴著命數(shù),什么也要算一算,也痛恨著命數(shù),就算要利用自己殺掉師兄,算計掉自己的命,也不愿意給自己好一點的死法。
      算命啊,師父啊,他教會她很多,唯獨算命這一點沒有教。是怕什么嗎?

      呵,如今要死啦。師兄還活著,師父如果真的活著的話,怕是有好戲看啦。師父殺不了師兄。自己又死了,哪,以后怕不是師兄殺了師父?
      嘻嘻。

      和合飄在上空,看玉棺亮起瑩瑩的光,從玉棺里漫出血來,流進周遭的凹槽里。從中心延伸出的九條線向外蔓進玉門和玉門間隔的墻壁的中間,在地面上九十九道不同花紋的同心圓里流轉(zhuǎn)。細細的血線慢慢向上爬,爬到半空亮著的獸首狀的油燈處,同一水平的獸首油燈在墻壁上亮起一道環(huán)著墻壁的亮線。血線向上,向上。穹頂是暗沉的,在光的映照下顯出奇異的藍色。血線爬啊爬,爬過第二重獸燈,爬過第三重獸燈,爬過第四重、第五重……最后爬上了穹頂。穹頂驟然亮起明藍的光急速向下吞噬血線,九十九重同心圓一層向一層推進,直到中央的玉棺。

      玉棺亮起來,液體回縮。遍體無紋的玉棺在由內(nèi)而外的光照下顯出內(nèi)部的紋路,藍色的液體在紋路間流淌著,形成復(fù)雜而詭秘的花紋。整個陵寢活動起來,猶如鬼魅。周遭的石室轉(zhuǎn)動起來,按照已經(jīng)刻好的陣法機關(guān)轟隆隆作響。在玉棺里的紋路不再泛藍,穹頂?shù)墓獍档聛淼臅r候,一切歸位,寂靜下來。

      然后,不知多久,玉棺向一邊劃去。一只手伸出來,扒著玉棺邊緣坐起來。女孩猛得甩甩頭,目瞪口呆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臥槽!”
      真是集萬千吐槽精華于一身。

      真沒想到,居然被古人指使得團團轉(zhuǎn)。女孩無語地躺回棺材,不愿意面對這一切。她自胎中攜帶記憶轉(zhuǎn)生,身體自動吸收先天之氣,淬煉體質(zhì)。這輩子生于王侯之家,金尊玉貴。老爹只有娘一個女人,他們育有二子一女。也就是說,她有兩個哥哥,為老來女。本來呢,家里也挺好,老爹也有本事。她從小錦衣玉食地長大。但是,老爹不滿足于現(xiàn)狀,想要更進一步。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皇帝也不是很聰明。但是吧,但是吧,皇帝有個妃子,隱姓埋名啊在皇宮當(dāng)個不受寵的夫人當(dāng)了十多年。不知道找什么東西但是人家能力很強,老爹最后攻打的時候被她擒賊先擒王。據(jù)后來的傳言說,那女人最后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于是幫了皇帝一把當(dāng)作自己拿東西的回報。
      老爹掛掉了,家也被抄了。當(dāng)初壓根就沒人想到會失敗,因為準(zhǔn)備是很充足的,敵人是很菜的。結(jié)果天外一筆,全盤皆輸。好在老爹很謹慎,留下的后手把小姑娘救了出來。兩個成年的哥哥當(dāng)時跟著出去沖鋒陷陣,簡直是,團滅。
      當(dāng)時她娘,信佛。有事沒事就去皇覺寺上香。住持佛法高深,兩人常常討論佛理。小姑娘是早產(chǎn),據(jù)說是王妃當(dāng)時年紀(jì)大了,母體無法負擔(dān)。所以盡管有先天之氣的滋養(yǎng),小姑娘還是有些早產(chǎn)兒的毛病。再加上記憶負荷,小姑娘總是懨懨的。終于在一個春寒露沉的夜晚,小姑娘撅了過去。太醫(yī)民間醫(yī)生來了一波又一波,毫無辦法。最后,王妃上皇覺寺去找了住持,住持說是受驚。

      住持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是很豐富的,他雖然沒有看出來小姑娘自帶記憶。但他看出來小姑娘是為何昏迷,不管是受驚鬼上身還是胎謎難解,住持用一套針法封住了小姑娘的靈竅,據(jù)說可封不可逆。那年,小姑娘三歲。
      醒過來的小姑娘,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小娃娃。在寺里養(yǎng)了幾天,就回到了王府。這個小娃娃在五歲的時候家被抄了,老爹的死衛(wèi)拼死把她送了出去。當(dāng)時老爹雖然死了,但是他聚集的力量是龐大的,掀起很大的波瀾。皇帝平庸,但那一輩的皇家子弟很有幾個聰慧的。老爹一死,那女人一走。早有按捺不住的在后面做了黃雀,一劍送皇帝上西天,再把殘黨剿滅,便是勤王失敗,叛黨賊子皆斬于劍下,為國事計,無奈之下黃袍加身。新上位的皇帝,說上一任死于亂軍刀劍中,后為其報仇,屠滅叛者。這個皇帝不好糊弄,而且盯得很緊,最后小姑娘被送出來,也沒有什么人在身旁了。
      當(dāng)時的計劃是送去漠北,但是路途遙遠,小姑娘又身體不好,走走停停,又叫人殺了幾個。疏漏之下,竟被拐子拐去。發(fā)燒燒暈過去,被拐子扔了出來。然后在寒風(fēng)中被乞丐撿去。之后燒退了,前事皆忘,跟著乞丐當(dāng)個小乞丐。啊,老乞丐,怕不也是個有身份的。

      逍遙公子啊,天機老人啊。呵呵噠,這是《逍遙》里的男主角和反派大佬啊。男主逍遙公子本為一小乞丐,天生資質(zhì)也并不好,受盡世間冷眼,但他堅信人定勝天,于是一路越級打怪,自成一派。后來他游走四方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些怪異的現(xiàn)象,又因為自身的好奇心不斷追查下去,發(fā)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陰謀,有人試圖天祭。
      天祭,就是以一界之人的性命為祭,求一個飛升機會。

      數(shù)萬年前,此界曾為修真界,因為天道不全,正道修士以身合道,魔道為求更好的資源,在正道合道之時攻打界門,生靈涂炭。合道儀式被迫中斷,正道受到嚴重的反噬。兩方越打越激烈,戰(zhàn)場如同血肉磨盤,一日日埋葬著數(shù)以萬計的生命。隨著規(guī)模的擴大,妖界冥界漸漸卷入其中。滅世之劫到來。
      滅世之劫一旦開始,便無法停止,這意味著世界失去了平衡。界痕遍布,靈氣流失。天災(zāi)降臨,處處都是尸山血海。大能們確定之后,紛紛開始尋求出路。一時間人人自危,有的自暴自棄,有的絕望自殺,有的在天災(zāi)之中盡力挽救生命。
      一些修士不想就這么陪葬,于是集合五系修士并空間時間大能,掠奪世間的靈氣,填充生物,形成循環(huán)。把一個中級秘境和此世割裂開來。從滅世之劫中逃脫,當(dāng)然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妖界覆滅。三重劫提前到來。天祭完成只是其中一個條件,修士必須把自己的生命同混沌聯(lián)系起來。要維持混沌和五系的平衡,還要確保自己沉睡的時候元素不會失衡。修士們想盡了辦法,也犧牲了許多生命。最后終于在五重劫到來之時,布置好一切。天祭完成,新世界(中級秘境)里所有生命陷入沉睡。于一片寂默中脫離了壓縮成一個小點的原界。在靜默中,原界在一片璀璨的光中消失。

      脫離的世界自行演變發(fā)展,靈力化作源力促進生命生長,存在的一切包括修士都成為了世界發(fā)展補充的養(yǎng)料。只有靈棺里的兩個孩子逃過一劫,并因禍得福重新活了過來。孩子性別不同,最后高速演進,成為了如今的武界。
      有些東西留存了下來,天機老人就是機緣之下得到了一本殘譜,是舊界天機門的內(nèi)門功法。天機老人自行參照摸索,因著天賦卓絕,倒也有所成。世界經(jīng)過數(shù)重演化,百廢待興,靈氣正慢慢滋生,但與之前比起來是天差地別,更別提修行了。天機老人自是不甘心,可他耗盡心機,也不過得出轉(zhuǎn)機在以后。更何況他不知道之前發(fā)生了什么,靈氣為什么那么稀少,只有在皇宮以及佛門道門鼎盛之地才有感知。年輕的時候他還自覺高處寒涼,等年紀(jì)見長,他沉醉于其中,卻不可再進。脾氣越發(fā)古怪,心性偏頗。天南海北,他搜尋著破局之法。終于,他在一處絕地找到了關(guān)于天祭的書,便策劃起來,為自己求一個飛升。

      逍遙公子戳穿了天機老人的陰謀,打敗了最大反派,在關(guān)鍵時刻阻止了天機老人的獻祭。自己在密集靈力的沖刷下陷入昏迷,當(dāng)時的人們感念逍遙公子的恩情,把逍遙公子的尸身裝在世間難尋的青玉棺中,埋入人跡罕至的雪山。人人家里都為逍遙公子立了長生牌,日日祭拜。逍遙公子的故事百年后還流傳世間,是為美談。

      關(guān)鍵是,這是逍遙公子一?醋髡咴O(shè)定的世界觀,只怕還有二和三。逍遙公子是一本傳統(tǒng)的打怪升級流小說,套路雖老,但勝在爽啊。作者筆力還行,尤其是場景描述,恢弘壯麗,倒是增加了不少亮點。女孩熬夜看完,第二天就穿了。
      當(dāng)然,她這個蝴蝶,把原著都不知道扇到哪兒去了。

      女孩穿越過來的時候,引起了時空波動。天機老人當(dāng)時正在算卦,難得一見的機會,他從中看到了莫測的命運。直接就定位在了當(dāng)時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俠的逍遙公子身上,為了觀察,天機老人特意收他為徒。在那一卦里,天機老人看到了很多東西,也受到了很嚴重的反噬——他再不能卜卦,壽命減少了十年。天機老人不能直接下手殺他,也殺不了他。但這個徒弟和自己的性命息息相關(guān),在天機老人的影響下,逍遙公子的性情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但他的敏銳和機警卻依舊存在,他察覺到師傅的異常并進行了探查。他察覺到了師父深不可測的惡意和龐大的布局及勢力范圍。
      逍遙公子從不是坐以待斃之人,盡管他的性情不再和原著里一樣,但他還是立刻行動起來,最后隨著探查觸手漫入了皇宮之中。天機老人一直在催他找個徒弟,在他還對師父存有一絲希望的時候,他從街頭拎來了一個看著順眼又莫名有些抵觸的小乞丐。在師父收她為徒后,師父的行事以及布置令逍遙公子徹底失望。他不再懷有僥幸,他意識到,師父是在培養(yǎng)一個對手,一把會毫不猶豫聽從于他的命令的兵器。雪丸,雖可治病,提升人的體質(zhì)和腦力,但最大的功效是壓制熱意,人活著的情緒和熱情。
      小姑娘的功力提升的很快,逍遙公子每見她一回,就感覺她身上屬于人的熱意冷卻一分。雪丸的功效不該那么大的,世間也有人用雪丸,卻要好幾十年特殊的布置。她漸漸忘卻了上山之前的事情,每日里就是練功打坐。閑暇時看些佛經(jīng)道經(jīng)。逍遙公子很抵觸見到她,卻又有些想見到她,他問她為什么,她回答,本自紅塵來,何歸紅塵去?
      好有佛性的回答,逍遙公子想著,雪丸的功效發(fā)揮得如此之大,只怕也有小姑娘悟性絕佳的原因,還有記憶的缺失。機緣巧合啊,師父本來不是這個意思吧?找到小姑娘之后,換了培養(yǎng)方法?
      老頭子死之前,把功力都灌頂給了他所謂的關(guān)門弟子,他的師妹。小姑娘在瀑布上練武,他在瀑布下練功。那年,小姑娘十九歲。
      他本想著,或許小姑娘可以掰一掰,就算他去找了天機老人的遺物,卻發(fā)現(xiàn)師妹真的很聽話啊,收拾得干干凈凈。他去找她說話,她躲得遠遠的,他去找她談心,被一通佛法道經(jīng)噎得嚴嚴實實,最后只有喂招和比試才最為合適。練啊練,等到小姑娘練到可以和他打個平手的時候,安安盼盼找上門來。
      安安盼盼是他的手下,皇宮有消息,都是通過她們來傳遞。這次直接上門,怕是有大變故。他決定下山,沒想到小姑娘也要下山。他忙完去找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下手殺了人。
      小姑娘的眼睛很好看,清凌凌的,不染塵埃。就算殺了人,也不見一點波動。臨走前那一眼,直到他找不到她時才明白。只有自己機警嗎?只有自己會察覺到嗎?師妹啊,就算用了雪丸,就算不和人接觸,她還是如此毓秀。
      他動用了朝堂的力量,這本來是給老頭子準(zhǔn)備的。他一直不相信老頭子死了,禍害遺千年,老頭子這種,你死了他都不一定死。他派出很多人,去亂她的心神,扯她入紅塵,激起她的情緒波動。他成功了,或許沒有。天機老人的名號報出去,他破壞了山上的陣法,那些人果然蜂擁而上,她直接一把火燒掉了山。

      后來啊,她要去找雪蓮。雪蓮,雪丸不可或缺的一味藥。逍遙公子提前下手把雪蓮都采了,又動用皇宮里娘娘的線令所有人上交雪蓮用以長生丹的煉制。唔,她吐血了,再后來,他發(fā)現(xiàn)了老頭子的暗手,一不小心跟丟了她。后來又查到皇覺寺,哼,一堆老玩意兒,老而不死,禍禍?zhǔn)篱g。

      再后來啊,他失去了她的消息。

      當(dāng)初直覺果然是對的,天機老人果然有后手。唔,恐怕天機老人都沒有想到她會一把火燒掉遺體,結(jié)果他的準(zhǔn)備都沒有用到他身上。

      天機老人壽數(shù)已到,他不想死去,還想等到轉(zhuǎn)機。和原著不同的是,他找到了一部邪門的功法,可以瞞過天機,讓人以為他死了。然后再在祭祀和陣法的作用下轉(zhuǎn)生到另一個人身上,但這需要極為嚴苛的條件。如果女孩在第一時間把遺體放到棺材里,陣法就會啟動。他早就交代好祭祀的事情,并且拜托了皇覺寺的住持幫他的朋友一個忙,幫他正在閉氣中的朋友尋找一個可以沐浴佛光的地方。
      天機老人和住持是多年的朋友,他提出的要求住持當(dāng)然會考慮,加上一些其他的說法,有礙觀瞻啊什么的,住持領(lǐng)他去看了自己房間的那個屋子。
      山水畫后那個密室其實是一間屋子,只不過以畫為門,里面放了一些練武人用的東西。并交代不必管他,只不可見風(fēng)見光。女孩進去的時候,那個被封住關(guān)竅的人早已經(jīng)死去。因為靈物的滋養(yǎng)和生氣的存在而逐漸演變;视X寺住持佛法高深,寺廟歷史悠遠,再加上皇家氣運的壓制,那具尸體內(nèi)部不斷拉扯變化,正剝離生長,又加之陣法的作用,吸引來不少邪物。女孩一劍削掉了尸體的頭顱,又將其削碎。劍氣破壞了地上的陣法,斷掉了維持生機的養(yǎng)護。

      話說,當(dāng)時正在進行蛻變的尸體里,經(jīng)過一番廝殺,住進去一個厲鬼;视X寺一些小鬼都被凈化超度了,只有執(zhí)念深重極不甘心的鬼魂才能生存下來。而這個鬼魂之所以生存下來并在廝殺中獲得勝利,很大程度是因為院子里的槐樹;睒漯B(yǎng)陰,而鬼魂和槐樹又有聯(lián)系,便自然而然地壯大了。
      若是常人,一劍不僅削不掉頭顱,反而會被反噬。女孩一劍如此結(jié)果,全因為她和占據(jù)身體的鬼魂還有些關(guān)系,乃生殺大仇。那鬼魂生前殺了她的血親,再加上女孩不同尋常的劍法,一劍下去直接斷了她的生機。
      那陣法如此隱秘,女孩全然沒有注意到,只是抱著除惡務(wù)盡的心思,把尸體攪碎成了沫沫狀。劍氣自然而然帶起破壞了地上的陣法。不僅斷了天機老人最后一絲生機,阻止了活尸的形成,也報了自己的殺親之仇。

      如今,天機老人是真真正正不在世間了。他給自己準(zhǔn)備的滋養(yǎng)身體的東西全然被女孩受用。這個陣法運轉(zhuǎn)起來,和山水畫后以及祭祀壇上的刻畫法陣是一套。陵寢這里的盛養(yǎng)身體來滋補靈魂,等補到一定地步,生機斷絕,靈魂出竅,身體幾乎化為僵尸之際引來天雷,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迅速去往山水畫后的身體內(nèi)。祭壇源源不斷輸送生氣確保不會被雷劫所波及到飛灰煙滅,在新身體內(nèi)運轉(zhuǎn)生機,重新活過來。

      那身體是天生的通靈之體,在修真界是修仙的好苗子,百年難遇的體質(zhì)。但在如今這個百廢待興的新世界,通靈體質(zhì)意味著會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沒有一些固體的辦法,容易被奪舍。就是在修真界,天才弱小的時候也需要大能保護著成長。所以在天機老人顯現(xiàn)出一些神通后,他很激動地跟著走了。成為了天機老人計劃內(nèi)不可或缺的棋子。

      換到女孩這里,源源不斷的滋養(yǎng)修補了她破敗的身體,激發(fā)了身體內(nèi)先天之氣,沖開了針法的禁錮,女孩從玉棺里醒來的時候,恍惚不知經(jīng)年。

      雪丸,呵呵噠,這就是天機老人用來讓自己變成兵器的東西么。雖然會提高人的資質(zhì),但自己都沒有渴盼了還有什么用啊。女孩蹦起來,在寬敞的地上做運動。真不知躺了多久,渾身跟僵了似的。所以自己這是重獲新生了?女孩扭扭腰,玉棺在眼前晃來晃去。這個玉棺該不會就是原著里逍遙公子最后躺的那具吧?按理說來,這個時候能夠承載一些不科學(xué)的東西的載體應(yīng)該不多。玉棺應(yīng)該還有一些其他的作用,不然按照作者的伏筆,下一本應(yīng)該就是修仙了,一覺醒來千百年,除了世界觀里那具兩個孩子躺著的青玉棺,邏輯里不該有其他的存在可以做到這一點。
      不過說來,挺好看啊這棺材。女孩繞著轉(zhuǎn)了一圈,實在不敢相信,這個世界居然只是原來修真界的一個中級秘境而已,修真界該有多大啊。這個世界,最后會不會生長成原先所在的地方的規(guī)模呢?更大也說不定。
      寫《逍遙公子》的逍遙散人,以往還有多部三部曲,逍遙公子應(yīng)該也不例外。第二部是修真的話,第三部會是什么呢?科幻?宇宙?還是成為一方主宰?

      女孩在陵寢里搜尋,去尋找一些有用的東西。天機老人的布置亂了,逍遙公子還在外面,應(yīng)該會收拾吧。畢竟是男主呢,雖然自己穿進來后原著不知道亂成什么樣了。但基本的能力和心性應(yīng)該還在,女孩摸摸下巴,愉快地決定就扔給師兄好啦,反正他也給自己找了不少麻煩,自己可算是以德報怨呢,畢竟收拾完爛攤子之后也會有許多勢力握在手里,這算是大禮包嘿。
      至于現(xiàn)在,啊,好像沒什么親人了;实勰墙幸粋斬草除根,但是他活得很短啊,還沒有自己的孩子,如今在皇位上的是他的皇弟的兒子,嗯,也是自己便宜老爹的侄子,而且,成王敗寇,如今山河本就不安穩(wěn),天機老人的爛攤子不知道波及多少人,如果皇宮再亂掉的話,會有更多人死亡吧。
      有仇的呢,也就一個天機老人,師兄的話,算不上吧,可以給他找點事。還是不要殺掉了吧,話說這還是小說世界嗎?殺掉的話會不會世界崩塌?女孩總覺得天機老人還活著,他給她的陰影實在是太大了啦。女孩仔仔細細翻了一遍原著,沒從任何一個角落里找到靈魂轉(zhuǎn)生的方法,第一部沒有提到多少和修真有關(guān)的東西,只提到了天祭,玉棺,哦,還有一個,主祭的通靈之人。
      通靈之人?如果要靈魂轉(zhuǎn)生的話,也會有很大限制吧?原著里天祭的時候天地變色,男主阻止成功后還下了一場靈雨,草木新生。那個通靈之人也被解救下來,并且“治好了病”,不再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
      那么接下來,要不要去找一找那個通靈之人?女孩翻著書頁,如果真的可以靈魂轉(zhuǎn)生,那么很大的可能就是在這個通靈之人身上。
      決定了,收拾好之后就去找一找這個通靈之人。

      當(dāng)然,日夜兼程去往通州的女孩并不知道,這個通靈之人已經(jīng)被她一劍KO。她只知道,書中在拜祭逍遙公子的番外里寫了通靈之人的小短篇,位置就在通州城。
      在路上,她被當(dāng)初拜訪過的花娘絆住了腳。
      花娘要死了。

      花娘是在畫船上叫住她的,女孩當(dāng)時正一襲青衣扁舟。忽而聽見自己在外的化名,便回頭看去,花娘靠在窗戶上給她打招呼,眉眼疏闊,裝飾淺淡。
      “哪,也沒有想到,死之前還能見到你!被锝o她倒了一杯酒。酒香馥郁,勾人欲起。
      “這是我的酒,”花娘斜倚在靠背上,淺淺抿了一口,“我娘在我出生那一年埋下的酒,前天剛起出來。”
      花娘沒有父親,父親在她還在母親腹中的時候,就把她娘賣掉了,賣給了一個富商做小妾,日子很淺,她長得也很像母親,富商以為這是他的女兒。但富商有很多女兒,他還在不停地納妾生兒子。母親剛進府就懷了身子,富商認為她是個易孕的,便常常來她屋里。生下她之后,母親在院子里的樹下埋了幾壇酒。
      后來,母親又懷孕了,這次,她生下了一個兒子。富商高興極了,抬她做了平妻,對她也越來越好。后來,夫人死了,母親就被扶正,成為了富商的正妻。

      日子該是越來越好的,可是日子越好,她就越怕。母親看她的神色越來越叫人恐懼,說話依舊輕聲細語,可她總覺得底下有深深的寒意;实鬯懒,朝堂里依仗的大人調(diào)走了,富商決定換個地方發(fā)展。她越來越恐慌,總感覺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母親也有些不同。家里決定好了要往哪兒搬。一天早上,她醒來的時候,家里一個人也沒有了。她瘋了一樣找啊找,找啊找,她忽然意識到,她被拋下了。
      她被拋下了。
      這所房子的新主人來收房子了,她被趕了出去。游魂一樣在街上走,捕快匆匆忙忙從身邊過,一旁的人議論紛紛,說王二又去喝酒啦,這次喝死在了巷子里,被自己的嘔吐物溺死啦。有人說,他家沒人嗎,怎么就沒人收尸呢搞到義莊里。有人回答,王二不是個好東西,游手好閑,賣了妻子揮霍了兩天,還想去摸人家小姑娘,被人收拾了一頓狠的。周圍鄰居都被騷擾煩啦,好幾戶都搬走啦。如今住在旁邊的,都沒人愿意管這事啦。
      后來啊,她才知道,自己不是母親現(xiàn)在那個丈夫的孩子。后來啊,她才知道,母親把自己的私密物件給了隔墻那個性情軟弱的秀才。那個秀才一直以為是自己在和他書信傳情,約定好日子私奔。啊,母親是用的這個借口吧,說自己趁著搬家,和人私奔了?
      母親怎么做的呢?讓她猜猜啊,在富商面前抱怨自己,又說一番母愛,攔住富商找她對質(zhì)。讓富商慢慢厭惡她,那可是她的母親啊,多么具有可信度啊。然后不經(jīng)意透露出自己的狀態(tài),神思不屬,心思浮動。再曲解自己的行為,假作幫助自己隱瞞。自己對她從不設(shè)防,一些小的物件幾乎不用費心。還要感謝母親呢,給自己找了一個如此合理的對象,一墻之隔的秀才。
      秀才是個好人。她在街上游蕩,秀才就在樹下癡癡地等,他的書童見著了她,急忙去找他的主子。他便跑出來,興奮地抱住她說他相信她不會后悔的。
      他的身子不好,等了一夜,吹了風(fēng),病倒在床上。他的母親埋怨她,嫌惡她。沒有任何一個母親會喜歡一個私奔的女子,尤其是在兒子堅持要娶她為妻的情況下。冰雪聰明的她立時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她身無分文,孤立無援,這個看似莫名奇妙的秀才竟是她唯一的出路了。
      拜堂,成親。秀才以為她拋棄了自己的家庭,感動莫名,發(fā)誓一定不會辜負她。他們過了一段相敬如賓的日子。但好景不長,秀才又病倒了。他的身子本就不好,吹了那一夜風(fēng)到底留下了后遺癥,又急著操辦婚禮,沒有好全,病來如山倒,秀才沒有熬過去。
      此時,成親不過三月。
      秀才娘恨極了她,趕她出家門。她苦苦哀求,細致入微地體貼照料秀才娘。慢慢地,秀才娘軟化了。如此過了兩年,秀才娘的二兒子回來了。
      原來他是參軍去了,消息誤報,秀才娘以為他死了。二兒子人高馬大,帶著鄉(xiāng)下的婆娘來城里尋親尋生計。二人抱頭痛哭,就此住下。一家子住在一起,免不得要介紹。那二兒子的婆娘一見寡嫂長得秀秀氣氣,不知把自己比到了哪里去。當(dāng)家的眼珠子瞟來瞟去看天看地,氣不打一處來。

      那之后,苦日子就來了。

      剛開始的時候,二兒媳試探著說些她的壞話,秀才娘還會堅持自己的看法,駁斥她。二兒媳試了幾次,見行不通,迅速改了策略。認錯就改,果然之后二兒媳表現(xiàn)得親親熱熱,一家人很快融合到一起。熟悉后,二兒媳請她幫些忙,說是自己剛來,想和婆婆處好關(guān)系,實際上全是些秀才娘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等事情擺出來后,忙急著承擔(dān)責(zé)任,說是自己的錯。她見她真誠的樣子,想起她說的話,更信了幾分,為著好心,便說是自己的錯。多來幾次,秀才娘有了壞印象,每次結(jié)束,二兒媳都會找到她,唱念做打,感謝她的維護,說是自己的錯誤。打消她的疑慮。
      慢慢地,二兒媳再在秀才娘面前夸她的時候,秀才娘總是會露出不好的神色。如此一來,二兒媳知道時間到了。便故意露出來一些引人探究的話,再著急忙慌蓋過去。秀才娘自然會疑惑,問二兒媳見她不說,就自己偷偷看。二兒媳就哄著她,說自己多干些活好叫婆母放心,秀才娘見到的就是二兒媳拼命干活而她在閑著。多來幾次。秀才娘就發(fā)了急。
      二兒媳再抹幾滴淚,說自己都是為了這個家,怕婆母心有芥蒂,所以才想著蓋過去。時間長了,二兒媳又是兩個孫子孫女的媽,又懂事,秀才娘不自主地把重心移到了二兒子身上,自然對二兒媳也更看重。秀才娘本就不喜歡她,還是之后相依為命的兩年軟化了秀才娘的態(tài)度,二兒子一回來,再加上二兒媳的鼓弄,秀才娘自然而然有了偏向。二兒子在城里找了份活兒干,每日里偷偷瞟她。她倒是躲著走,可家里就那么大,能做些什么?時間一長,家里的人眼睛都不是擺設(shè),自然都看了出來。秀才娘更添幾分厭惡,起了把她趕出去的心思。
      趕出去到好,那日,她見人都不在,正好松快松快洗個澡。二弟在家,她不好意思也不敢去洗。誰知道洗到一半,那人回來了。正如餓虎撲食,被吃個干干凈凈。她四肢亂掙亂動,也不過蚍蜉撼樹。還是叫人得了手。人都回來后,二兒媳的臉色有些難看,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她被人欺辱了,卻連委屈也不敢擺出來。那之后,那人總是逮著機會就湊上來,她不從就威脅她要說出去。
      到底還是小姑娘,沒經(jīng)過什么事。那天沒人是二兒媳特意把人支出去的,她深諳一個道理,野花都是沒到手的香。若是直接趕出去,怕不是家里那個還要惦記著,給她臉色看。若是幫他得了手,他反而還要趕過來感謝她呢。到時候解了饞,沖家里人動手的壞影響就暴露出來,他怎么愿意叫人知道,再加上已經(jīng)不新鮮了,當(dāng)時非要不可的念頭已經(jīng)下去了。自己在他愁眉苦臉怕露出來的時候幫他解決了這事,兵不血刃解決一個大敵。至于那個睡了她男人的小娼婦,直接提腳賣了就是,家里還能添個進項。
      當(dāng)然,這些都不是隨隨便便擺出來的。二兒媳先解決了婆母的偏向,使得到時候沒人替她說話。又看準(zhǔn)了這人的性子,知道她不是那種會起心思哄男人的,尤其是有家的男人團團轉(zhuǎn)的人,反而會躲著走,也拉不走男人的心,也會讓天性如此的男人惱羞成怒。再加上她是私奔來的,娘家沒人撐腰。如此三點,這事兒就成了。

      被提腳賣掉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其中內(nèi)情,成為花娘見多了,她才知道那些手段,比起來,那時的手段著實粗糙,對付她一個小姑娘卻是夠夠的了。在那家的日子不怎么樣,進了花樓,她自暴自棄,她會些才藝,又有些許獨特的氣質(zhì),老鴇給她編了段背景,立了個疏離清冷的人設(shè)。不去過之后的事情,一朝酒來一朝醉。

      遇到女孩的時候,花娘已經(jīng)是個花娘了。女孩出手為花娘解了圍,包了花娘一段日子;镏鴮嵤莻知情識趣的人,和她相處很愉快。

      “我本沒想著要把這酒起出來,”花娘笑道,一縷秀發(fā)隨著她的動作晃啊晃,“只是我要死了,回顧這一生,居然只有那個莫名奇妙的秀才待我好!
      那秀才也不是待她好,是待那個和他傳情達意,拋下一切和他私奔的人好。

      “當(dāng)時成婚的時候,我還想著,母親拋下了我,我也不要她的東西。”
      諷刺的是,那個院子那棵樹還在,時過經(jīng)年,物是人非。那酒卻越發(fā)馥郁馨香,甜、酸、苦、辛、鮮、澀,纏繞交揉,歷久彌香。

      “我這一輩子,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懷念的經(jīng)歷,想要告慰都做不到。于是啊,我就想,如果那棵樹還在,那壇酒還在,我便將它,作為我的起和止吧。”

      花娘微微笑著,鬢發(fā)烏亮,雪腮細膩,杏眼嫵媚,長長的秀發(fā)在后面盤成繁雜的發(fā)飾,右邊斜插了幾支金釵。兩縷余發(fā)搭在耳前,此時隨風(fēng)微動。層層疊疊深深淺淺的紅紗曳地,在身后擺出一扇圓形。她的手肘撐在窗沿,神情慵懶,似是不勝酒力。

      女孩靜靜看著,不去問為什么,也不去問何必。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選擇,人生路,終究是自己在走。

      花娘的喪禮不是很大,女孩拜祭完畢,繼續(xù)去找通靈之人。結(jié)果得到一個很令人驚訝的消息,通靈之人早在幾年前就拜了師,據(jù)說是學(xué)大神通去了。如今音信全無。

      大神通,莫不是是天機老人?

      女孩自覺在搜集情報方面實在很拉跨,反正師兄也不想要那人活過來,她便去找了師兄,要叫他去尋這個人。師兄啊,應(yīng)該有很多勢力吧?
      嘿嘿,實在不行,打他一頓也行啊,就算報仇了。

      到底還是沒有等到那個通靈之人的消息,女孩引來師兄談了事之后,偷偷跟著師兄去看他到底干什么,結(jié)果看到了鑲金佩。
      那塊挖出來沒到手幾天就被偷走的鑲金佩。
      掛在正和師兄說話的人身上。

      女孩也沒有那個精力去管,因為她的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兩個選項。幽藍的半透明面板上,上下排列著兩個深色方塊。
      回家。
      留下。

      哇咔咔,是那個意思嗎。自己莫不是在一個游戲里?這怎么看著這么像啊。

      和合飄在半空,一縷幽藍的靈力自鑲金佩飄出,被收起。和合揮了揮手,女孩的身體突然頓住。一抹精魄悄無聲息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這個身體怎么辦呢?和合想了想,從幽藍格子里拽出一個圓球一樣的東西。這就是那個把一片有序亂成一團的東西,有些功能還是很有趣的。正好這個世界正在升級,應(yīng)該可以留個后門。到時候不定會有些用處。和合彈了一下,那女孩的身體一瞬活了過來,稍顯機械。

      暫時這樣吧。
      說不定回來也可以找個人演場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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