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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疼,這是趙玉卿死前唯一的感受,或許,應(yīng)該稱呼她為小寒。
她是粘桿處的一個密探,頂替了趙玉卿的身份,成為了周炳的妻子。粘桿處解散,自己豁命保住了周炳的性命——因為,她在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愛上了周炳,愛上了那個對自己小心翼翼卻又喜歡拈花惹草的男人,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很累很累,可是……天下之大,哪里是她容身之地?粘桿處已經(jīng)解散,周炳得知自己身份的時候那種不信任,周炳對莊小嫻的體貼,當(dāng)她為周炳擋下了那致命一擊的時候,她把周炳和小嫻的手放在了一起,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周炳意外的驚喜和愧疚,她冷笑,這就是她愛了一輩子的那個男人。她不恨小嫻,因為她早就知道周炳的油嘴滑舌對于一個不諳世事的姑娘來說,那是多么致命的甜蜜的毒藥,雖然如此,她卻深知,周炳此人自大自私,若不是自己持家有道,早就被周炳那般花心的男人揮霍一空了,而小嫻,卻為了這樣一個男人,甘愿做妾……小嫻,你本是大家閨秀,何苦來哉?她合上了眼,心中卻已經(jīng)見到愛了他們將來爭吵不休的前景,周炳是個只進不出的主兒,小嫻又是個大家閨秀,如何能錙銖必較……她如何能不知道周炳對小嫻的執(zhí)著,正是由于小嫻的幾次推拒,正是由于自己的幾次干涉,男人啊——得不到總是最好的……這么一想,她反而對小嫻有了幾分愧疚,畢竟小嫻三番四次救過自己,但臨死之人,就讓她自私地算計一次吧!若有來世,小嫻,我定不會讓你為周炳所累……
等她再次睜眼,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她動了動,從床上爬了起來,低頭一看自己的小身體小胳膊,不禁有些發(fā)愣。
姐姐,你是誰?她隱約聽到了一個聲音,童稚的,清脆的,那是個六七歲的小姑娘的聲音,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見到了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姑娘浮現(xiàn)在自己眼前,“姐姐,我叫莊小嫻,你是誰?”
小嫻?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姑娘,張了張嘴,卻說道:“你不怕么?”
小嫻偏了偏頭,天真地回話:“姐姐你看上去不是壞人,我為什么要怕呢?”
她鎮(zhèn)定了片刻,方才說道:“我叫趙……小寒,我是小寒!笔堑,她從來不是趙玉卿,她是小寒,粘桿處收養(yǎng)的孤兒,如今卻陰錯陽差滴附在了小嫻的身上。
“小寒……”小嫻甜甜的嗓音重復(fù)著,“小寒姐,你的名字跟我好像。不過,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小寒苦笑:“我也不知道!薄苍S是上天安排,讓她遇到年幼的小嫻吧?她旁敲側(cè)擊地試探了幾次,小嫻知無不言,一派天真毫無保留的模樣倒讓她覺得自己用粘桿處的思路手法來套話,實在是有些許愧疚。
小嫻雖然生得玉雪可愛,膽子卻是大得出奇,也并不畏懼小寒,甚至在得知了小寒可以控制自己身體后,還大方地讓小寒用自己小小的身體打了一套拳,甚至還要求小寒要教自己功夫,全然看不出日后嫻雅溫柔的模樣,倒像是個小男孩一般好動甚至有些好斗——她曾經(jīng)扮了男裝去和自己看不順眼的幾個少爺打了一架,把他們揍的嗷嗷叫娘。
日子久了,小寒忍不住用自己的故事,隱去了真實姓名,告訴了小嫻,也許帶了幾分試探吧,她自己也不清楚。
小嫻卻是瞪大了眼,大怒罵道:“那個殺千刀的,竟然敢拋棄小寒姐!等我功夫?qū)W好了,我替小寒姐打他,一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寒有些發(fā)愣,便問她:“那如果將來,你跟這個故事里面的人一樣喜歡上一個有妻室的男人呢?”
小嫻烏溜溜的眼睛盯著她:“姐姐,朋友妻不可戲,朋友夫,照上例。”
小寒哭笑不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已經(jīng)往別的方向發(fā)展了,究竟是好是壞,也不好說了。
一直到小嫻的父母在她十四歲去世之后,小嫻方才收斂了那副有些好斗的男孩子脾氣,而那些走動的親戚,時不時便提女戒時不時便提三從四德,一直告訴她丈夫是妻子的天,直把小嫻聽得兩眼發(fā)直呆愣狀。
小寒很是擔(dān)心,但小嫻卻是完全不在意的模樣。直到幾日后,小寒見到小嫻溫柔地對著每個親戚行禮,然后溫和說道,你們這樣往來與禮不合,小嫻家教甚嚴,男女七歲不同席,而且小寒還要打理家事,忙碌之處恐怕招待不周——客客氣氣的話卻讓人聽出了逐客之意,有識相的便自己走了,不識相的也在小嫻請來教導(dǎo)家丁武藝的保鏢的請求下被打發(fā)走了。
打發(fā)了那些客人,小嫻方才冷著一張臉說:“小寒姐,這些人就像蝗蟲一樣,見到了略富足的地方,就想要往里鉆。要我沒記錯的話,那幾個人家里都有幾個差不多該婚配的兒子了!
小寒很是驚訝,她從沒想過小嫻會有如此遭遇,就算當(dāng)年她經(jīng)營擊酒館也不過是個小酒館,哪里有如今這般大家閨秀的模樣,家中也似很富足,那為什么當(dāng)年……小嫻會落魄到以酒館維生?
小嫻似是看透了小寒的想法,苦笑:“小寒姐,這些年托你的福氣,我時常男裝出去玩耍,見識多了不少,要不然,只怕被他們啃得骨頭都不剩。”
小寒不禁有些心酸,或者那時小嫻對周炳……是周炳那般細致的照顧感動了她吧?
小嫻淡淡地說:“小寒姐,我已經(jīng)十四了,等十六就該嫁人了。你呢,有什么打算?我聽說廬山道士有人能做法讓你重生在新死的人身上,重新開始。”
小寒苦笑:“我能有什么想法?廬山道士見到我只怕就要收了我吧?”
小嫻見小寒不肯多說,便提及自己父母已經(jīng)給自己定親了,對方叫白玉郎,自己小時候還和那人打過一架呢,那人長得不好看,一雙斗雞眼,家室也不怎么顯赫,只是聽說人卻挺好的,知道要和自己成親,便把身邊的丫鬟都換了小廝,也沒有通房丫頭——“這樣也很好,兩個人,干干凈凈的,而且聽說白家父母都已經(jīng)去了,我嫁過去也不必受婆婆的氣!
白玉郎么?小寒有點想要發(fā)笑,小嫻這些年在外見識多了,見父母大事不妙,便央父母給自己訂了親,讓父母安心離去,簡直是乖巧懂事得讓她都覺得心疼。
她聽到白玉郎的名字,恍恍惚惚地想起了當(dāng)年和周炳一起打發(fā)了一直向小嫻求親的白玉郎,不禁有些發(fā)愣,自己好久好久沒有想起周炳了。
不幾日,小嫻帶著丫鬟出門到了一家茶樓,正要上雅間,不防樓上卻有個男人正要下樓,小嫻側(cè)身避開,那人的視線卻是膠著不放。小嫻已經(jīng)有些惱了,拳頭也已握緊,小寒卻是一愣,這個人,太過熟悉……周炳……
他身邊……那個溫柔的姑娘,宛如小嫻當(dāng)年的翻版……她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原來,沒有了小嫻還有小閑小仙么?然后她見到了橫眉怒目追出來的自己,不禁有些發(fā)昏。
那姑娘憤怒地看了一眼小嫻,甩開周炳的手,便跑了。
同一個瞬間,小寒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撲倒了周炳,一把白色匕首透心而過。
她想笑,如此荒謬的一幕。
爾后,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有了身體,竟然在周炳的懷抱,背心很痛,可是周炳卻渾然不覺地死死地抱住她,如喪考妣。
她訝異地發(fā)現(xiàn),自己對于周炳的懷抱,再也無一絲依戀,她抬眼看小嫻,張口:“痛……”
小嫻驚訝地瞪大了眼:“小寒姐!”
她反應(yīng)也很是迅速,一個手刀,周炳便軟軟地倒了下去。
丫鬟早在小嫻的指使下叫掌柜去派人喊著郎中了。
至于周炳,就這樣癱軟在茶樓,別人忙著清理現(xiàn)場叫郎中,根本還沒留意有個人形垃圾需要處理。
等周炳醒來的時候,若不是身上的血跡,他會以為,那是一場夢。
他很痛苦,他覺得自己對不起為自己擋刀的妻子,他覺得自己連墳?zāi)苟紱]給妻子實在是混蛋,他發(fā)了瘋一般地問每個人,有沒有見到他妻子的尸體。
茶樓早就被小嫻打點過了,想當(dāng)然,周炳問不出什么的。
這時候,周炳又接到了什么消息,好像是什么姑娘出事了,他又匆匆跑了出去——掌柜正在給小嫻匯報,小嫻很是滿意自家茶樓的效率,便道,小寒姑娘是我的表姐,我們情同姐妹,日后她也是你們的老板,不可怠慢。
小寒醒來的時候,看著小嫻熟悉的面孔,眼淚不知不覺便洶涌起來。
現(xiàn)在,她有一個家,一個妹妹,很好,好得她淚落如雨。
后來,他們聽說,周炳和一個姑娘失足掉落了山崖而后被人救了,救人的正是一個叫沈君博的大官,后來,他們聽說那個叫沈君博的大官犯了什么忌諱,被流放了,同時周炳不知所蹤……再后來,他們聽說亂葬崗發(fā)現(xiàn)了一對遭劫的男女,男的似乎長得很像周炳女的看上去十分溫柔,再后來……
小嫻嫁給了白玉郎。而小寒,撐起了小嫻家的生意,聽說提親的人很多,只是她似乎并不太想要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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