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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爆炸聲、火光、烈焰……
搖搖欲墜的建筑下,一道身影迅速飛出,降谷零和身旁的風見裕也正要追出,一枚子彈就射向了風見裕也的肩膀。
“風見?”降谷零確認情況,卻發(fā)現(xiàn)槍已從手中脫手,看見了風見裕也此時已經(jīng)失去了戰(zhàn)斗力,當機立斷,讓風見裕也留在原地等待支援,自己追了上去。
然而一枚子彈,哪怕僅拖住降谷零半分鐘,那道身影便已經(jīng)消失在降谷零的視野中。
沒有實時追蹤的手段,降谷零簡單向公安報告了情況,掛斷電話后,他思索了一秒,前往品川。
貝爾摩德有很多安全屋,降谷零也了解一些,米花、杯戶、淺草……但此時,他卻在收到上級前往米花町安全屋的命令后,前往另一個方向。
品川水系豐富,雖然無東京港之類的大港口,然而復雜的交通,大量的綠化,追蹤起來并不算容易。而且作為東京的海關(guān),外逃也很方便。
時斷時續(xù)的血跡、微妙的硝煙味,降谷零開著車,在碼頭穿行——然后,停留在倉庫外。
那是一個普通倉庫,一眼看過去,沒有任何異常,然而降谷零將手槍收好,輕輕推開倉庫大門。
他踏進倉庫,然后掩上大門,象征性地說完一通半威脅半招降的話語后,看向倉庫側(cè)面的樓梯,然后就看見貝爾摩德舉著槍,有些狼狽的美人此刻顧不得身上的傷,不過仍是氣定神閑地問道,“怎么猜到我在這的?我不記得我告訴過你!
“直覺!苯倒攘懵柭柤,“直覺你會到品川,所以我來了品川!
顯然降谷零并不想透露情報來源,貝爾摩德也并不真的想去探究,此刻不過是閑談,兩人之間已是你死我活,只不過是最后的交流時間罷了。
“你來自哪一方?日本公安?警視廳?”
“為什么不猜我是CIA、FBI或者MI6?”
貝爾摩德輕輕笑了起來,“哦,那你是CIA、FBI或者MI6嗎?”她笑著的同時心底居然奇異地沒有任何情緒,她想問的絕不止這些,她也清楚降谷零想問的絕不止這些,但是……這些問題,已經(jīng)問不出口了。
“我隸屬于公安!苯倒攘阍诖丝烫拐\。
貝爾摩德愣了一下。
“我一個答案,換你一個答案,你為什么認為我是公安或者警視廳……你,知道我的——”
“是啊,我知道你的父親是降谷正晃,畢竟你的父親和組織在三十年前,就攪合在一起!
僅是如此嗎?為何貝爾摩德打斷了他的問題?
“輪到我問你了,”貝爾摩德思考了一秒,“你什么時候知道你父親的身份的?”
“前不久吧,在我們決定對組織發(fā)起總攻時!
“那么,為什么,你要編造一個女兒的身份?”
“因為我是不老的魔女啊,沙朗·溫亞德總要死去,而我需要新的身份!
真的如此嗎?那個孩子,真的只是借口嗎?
貝爾摩德想了想,“你為什么想做公安?”
“為了找到宮野艾連娜的蹤跡。”
貝爾摩德發(fā)出短促的一聲笑。
“你為什么那么恨她?”
“我討厭金色長直發(fā)。”
是這樣嗎?這個蹩腳的借口在此刻昭示了什么?
貝爾摩德不再提問,降谷零凝視著她,等待著,然后等到的卻是一句,“沒關(guān)系,該死的人已經(jīng)死了!
“那我可以繼續(xù)問嗎?”
“哇,原來你對我這么感興趣。 必悹柲Φ卤鞠胼p佻地笑一笑,但是看見降谷零認真的眼神,便點頭。
“當年在你身上,做的是什么實驗?”
“當年的懷孕,是真的還是假的?”
貝爾摩德在此刻卻聽到了細微的聲響。
這個倉庫并不只有一條通道,這條樓梯也并不只有一個出口。
于是,手中的槍并不指向降谷零,而是樓梯下的一個箱子。
貝爾摩德的決定只在剎那間,甚至看起來不需要思考,而在身后出現(xiàn)持槍潛行的人員時,立即開槍擊中了那個箱子。爆炸聲再次響起,降谷零及時躲避,只是被波及,但是身處爆炸中心的貝爾摩德,卻如愿迎來了自己的死亡。
公安在此次行動中犧牲了兩位行動人員,但對于他們而言,解決了貝爾摩德,仍是巨大的成功。
降谷零交完報告,仍要面對一定的審查,他迎來了難得的閑暇,但是也要面對昔日同僚的審問,他冷靜地在自己的安全屋中生活,每日在審問室報道,直到有一日,在他對面的審問桌上看見了降谷正晃。
真是諷刺啊,父子二人首次正式見面,居然在這個場合。
公安需要得知兩人在倉庫內(nèi)的五分鐘交流,而降谷零的回答一直不變,“我勸她投降后回答了她,我屬于日本公安,然后我問她,為什么她要殺死組織內(nèi)的一些成員,她還沒回答我,就自己引發(fā)了炸彈!
對公安而言,貝爾摩德和“安室透”關(guān)系親密,他們有合理的理由,懷疑二人間存在交易。
對降谷零而言,貝爾摩德的沉默與回避便是答案,他在此刻猜到了一些貝爾摩德的想法,但是他永遠無法再向貝爾摩德證實了。這些猜測或許是真的,或許是假的,但是——不會有確認真相的機會了。他可以坦誠他查出來的一些事情,然而有些猜測,并沒有必要坦誠。
道貌岸然卻真的有些才干的政治家也沒有撬開降谷零的嘴,但是他太忙了,忙于收割組織坍塌后的財產(chǎn),忙于樹立自己的政治威望,他本想感嘆一句“原來你也姓降谷!眳s在接到一通電話后匆匆離去。
降谷正晃沒死?難道貝爾摩德沒覺得他該死?降谷零偶爾也會思考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直到他結(jié)束審查后一個月后聽到降谷正晃被帶走的消息。
政界的紛爭本來不該牽扯到公安,然而后來被查出來和組織的聯(lián)系,于是公安便也派出了人員參與調(diào)查,降谷零有組織的經(jīng)歷,自然被選去作為領(lǐng)導人員。
在繁雜的資料中遨游,再次提審一些仍在監(jiān)看的組織人員,獲得口供,最終他居然在一些年齡頗大的組織邊緣人員口中獲得了一些信息,降谷零的心墜了下去,但他仍然走向了審問桌。
“你和烏丸蓮耶如何認識?”
“三十三年前,我仍在醫(yī)院就職,烏丸先生想要在我的醫(yī)院做一些實驗!
“什么實驗?”
“我忘記了!
降谷零抬頭看著降谷正晃,他神色冷淡,身邊的風間裕也本想繼續(xù)問,卻被他抬手打斷。
“烏丸蓮耶想要在你的醫(yī)院進行一些實驗,那么,他給你什么了?”降谷零頓了一下,“或者說,你們之間交易了什么?”
降谷正晃依舊沉默,可能是他確認他銷毀了所有資料吧。
“實驗體,是孤兒、囚犯、病患,對激進的醫(yī)生和科學家散發(fā)出無窮的吸引力,是嗎?沒有人覺得這是問題,更沒有人站出來指責這些行為嗎?烏丸蓮耶——或者說,烏丸制藥公司提供了資金,以至于一些醫(yī)生放棄了自己的診所,專職進行大規(guī)模的醫(yī)學臨床實驗,是嗎?”
降谷零抬手,風見裕也打開手中的檔案,將烏丸制藥公司和降谷正晃曾就職的醫(yī)院曾經(jīng)的資金往來讀了出來,人體實驗的證據(jù)較少,但是一些過去的醫(yī)生,對此供認不諱。
“我不太確定你的動機,但是,之后,你在烏丸蓮耶的支持下,進入政界,你的政治主張包括大力支持科學研究,你為此進行演講,籌措了大量資金,給科學研究大開綠燈,直至——”
直至什么時候呢?
直至今日,那些經(jīng)年累月在實驗中給兒童服用或注射LSD的人,那些肆意破壞醫(yī)生的職業(yè)行為準則的人,依舊被同行敬重,風氣就是如此嗎?
以公安的立場,說這些也實在諷刺,因為說起人體實驗,公安并不比組織好,然而,然而……
降谷正晃終于開口,“三十三年前,烏丸蓮耶來到我的醫(yī)院進行體檢,他當時受到年齡的困擾,他恐懼死亡,更恐懼權(quán)力旁落,當時已經(jīng)體力衰弱的他亟需展示自己的力量,所以,我在他的授意下,做了一些實驗,而具體的執(zhí)行人是——”
“宮野厚司與宮野艾連娜!币恢弊诹硪贿叺暮谔锉l(wèi)終于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今天的審問是公安主導的!苯倒攘愕f了一句。
“抱歉!焙谔锉l(wèi)點點頭,不再說話。
降谷正晃繼續(xù)陳述,“是宮野厚司與宮野艾連娜,后來他們離開了,我也不太確定他們的去向。那個時候,實驗蠻順利的,而且……也有成功的,”不顧這些信息可能會引起多大的波瀾,降谷正晃仍在繼續(xù),“所以,烏丸蓮耶服用了藥物,但是,效果并沒有達到最好!
“你說的成功,是什么意思?”風見裕也負責提問。
“有一個實驗體,時光仿佛在她身上停滯,而且——”降谷正晃表情古怪,“烏丸蓮耶需要證明足夠的安全性,比如生殖系統(tǒng)不受影響,所以,那個實驗體,還生了一個孩子!
“你們對那個實驗體和孩子進行后續(xù)追蹤了嗎?”
“那個孩子出生沒多久就因病死亡了,實驗體后來死于意外!
“那個實驗體是什么身份?”
“是烏丸蓮耶的繼女。”
“那么,那個孩子的父親是誰?”
“我不確定!
“不確定”而非“不知道”,降谷正晃真的不知道嗎?他為什么含糊其辭甚至隱瞞,而甚至不愿意拋出一個嫌疑人?
降谷正晃喝了口水,又開始說話,“后來,他認為政界需要足夠的力量來支持他,最好是一個有科學背景的人,有足夠的說服力,作為制藥公司和醫(yī)院的代言人,于是,我就改行了!
“一直到1974年,美國成立倫理委員會,日本也有建立的風聲,我們和律師、媒體博弈,同時,也在保障烏丸集團的利益,我們阻攔了一些關(guān)于烏丸制藥公司的調(diào)查,直到所有試驗完全轉(zhuǎn)入組織,由組織進行。”
降谷正晃又講了一些他和烏丸制藥公司的利益輸送,一些違禁藥品的人體實驗,一些違禁藥品運輸鏈條上刻意存在漏洞,給了黑市巨大空間,也讓暴力犯罪中的下毒猖狂不已。
整理好審訊資料,已是凌晨,降谷零理應(yīng)感嘆于自己的幸運,畢竟前不久他才得知自己在高燒驚厥被放棄治療后,幸運地被不認同自己上司行徑,卻因為上司的知遇之恩而無處報恩的一位醫(yī)生帶走并治療,哪怕那位醫(yī)生后來去世,而他被孤兒院收養(yǎng),在鄉(xiāng)下躲過了很多事情。
但降谷零此時只感到沉重。
很多故事都隨著死亡消散了。
插入書簽
故事設(shè)定就是貝透母子,爹是降谷正晃。本來還想摻和一些貝爾摩德=芙莎繪,然而我很難想象貝爾摩德搞純愛,貝爾摩德是boss繼女的設(shè)定我留下了。想設(shè)定貝爾摩德和降谷正晃有些感情,但又覺得很奇怪,所以描述保留,自由心證。設(shè)定里降谷正晃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還活著。
至于母子感情,我很難想象兩個人認親。
貝爾摩德本人,我也很難想象她向降谷零坦誠她的痛苦。
文中提到的LSD是一種精神管制類藥品,在一些精神治療中用到,然而存在非常大的濫用(精神分裂疾病確診比較嚴格,但在當時甚至給很多癥狀并不明確的孩童使用),其中違規(guī)使用的佼佼者,在學界中名聲依舊不錯,相當受人敬重。
另一個故事是當年額葉切除術(shù)的發(fā)明者獲得了諾貝爾獎(很“超前”很“天才”吧),但這個術(shù)式的實施對象甚至包括一些六七歲的孩童。
寫這篇的初衷是,有人說宮野夫婦應(yīng)當不是瘋狂的科學家,而只是因為“超前”被認為瘋狂,學界名聲不錯,所以應(yīng)該是正面形象。
只要了解一些上世紀瘋狂的人體實驗史,就絕對說不出來什么“超前”不可怕了,這些在學界中超前、有名到“名垂青史”的醫(yī)生和科學家,真的算是正面形象嗎?這些醫(yī)生和科學家可能在同僚眼中風度翩翩,很有才華,可能在當時瘋狂的學界中評價不錯,但是那些被迫去做人體實驗的孩童呢?那些被隱瞞后果,被哄騙著去做實驗的實驗體呢?那些被迫或者被哄騙切去額葉、切開丘腦、被電擊、服用致幻藥品、服用輻射物的人呢?
一些案例來源于《違童之愿》。摘抄一段話;在當時,幾乎沒有人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對,直至1960年代中期,才開始有人對這種剝削式的實驗提出質(zhì)疑,一位當時的狂熱研究者,曾持續(xù)利用遲鈍兒童、囚犯和窮困的老年人進行臨床實驗,并如此這般懷念道;“從沒有人過問我在做什么,真是一段美妙的時光!
生命倫理學也就是在那個背景下得以發(fā)展。
我希望醫(yī)生和科學家們遵守生命倫理、科研倫理,或許“克隆人”之類的倫理仍有待討論,但是“知情同意原則”、“尊重、不傷害”,其實相當簡單。
在此稍微感謝我大一選修的生命倫理學,盡管其實當時的重點是人應(yīng)該如何面對死亡。
寫這一章主要是因為憤怒,很難接受一個違背科研倫理或者生命倫理的醫(yī)生或科學家是正面形象。更何況,他們的研究出于自愿,并非為他人所脅迫。
故事蠻倉促的,但是想寫的點基本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