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第 1 章
當?shù)谌慰吹筋愃频奶岚笗r，伏地魔放下手上的文件。
先不提需要周期性處理的文件，單單出現(xiàn)性質(zhì)相似的內(nèi)容就足以引發(fā)不快。伏地魔偽裝容貌后，獨自走在霍格莫德的街道上，他走過人潮洶涌的蜂蜜公爵，經(jīng)過傳出巨大笑鬧聲的左科笑話店，最后他穿過巷子，停在豬頭酒吧門口。
今天的豬頭酒吧不復平常的冷清，人們的交談聲混雜，匯聚成雜亂的音之海，攪動伏地魔本就不快的情緒。伏地魔環(huán)視豬頭酒吧，巫師占滿酒吧每一個座位，幾乎沒有人選擇遮掩容貌，興奮與激動輕易顯露于人們的臉龐。
有人把活動地點定在豬頭酒吧。伏地魔看到一個人直接灌下一瓶酒，心里不快的補充，還把它當成一場刺激的冒險。今天的豬頭酒吧不具有放松心情的功能，料想這群人也不會為他帶來效益。伏地魔在離開跟維持原定計劃間游移，眼角突然掃到吧臺最里面的一處空位。
空位在一個坐在最角落的巫師旁邊，那個巫師的容貌掩藏在兜帽底下，手里拿著一個透明的酒杯，半滿的液體在杯中微微晃動。直覺來看，這是一個無害的獨行者，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伏地魔看了看其他滿座的位置，又看了一眼巫師旁邊的空位，然后直接往吧臺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時，那個巫師微微轉(zhuǎn)動頭部，仿佛無意間對上他的雙眼。巫師并沒有戴面具，深棕色的頭發(fā)垂在耳后，眼中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如果是普通人，或許會認為巫師剛遭遇重大災難，出于道德考量給他留下獨處的空間。而黑巫師能看出不同的東西，老練的大腦封閉術(shù)警告走過來的人，如果不想多一個敵人，最好立刻離開。
伏地魔在仿若實質(zhì)的目光下走到巫師旁邊，然后不動聲色地用無聲咒解除吧臺椅上的咒語。在伏地魔安全的坐下來后，巫師移開目光，暗示兩人互不打擾的態(tài)度。
伏地魔不在意巫師心里的想法，他只希望旁邊的人能帶給他足夠的樂趣，最低限度是讓他消磨掉這段時間。如果這個巫師表現(xiàn)得太糟……，伏地魔漫不經(jīng)心的想，他會非常失望。
“我叫湯姆�！狈啬щS口說道，“怎么稱呼？”
男巫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伏地魔感覺他在離開跟留下間掙扎，最后出于不知名的原因，男巫選擇留在原位。
“杰利�！蹦形壮爸S地說出明顯的假名。
伏地魔露出友善的笑容，決定事后派人查出巫師的身分。
“杰利，真是個耳熟的名字，看來我們很有緣份，……”
‘杰利’對他的搭話十分冷淡，只是隨口應付他的話語。伏地魔不以為意，只要找到恰當?shù)脑掝}，他就能突破男巫的心理防線，伏地魔好奇最后的結(jié)果。當然，如果玩具提前結(jié)束游戲，伏地魔也有相應的舉措。
‘杰利’的不耐煩越來越明顯，伏地魔對此感到惋惜，他開始猜測男巫什么時候會起身離開，希望男巫能充分享受最后的人生。
“神秘人早該被攝魂怪吸走靈魂！”
豬頭酒吧安靜一瞬，人們?nèi)滩蛔∫苿右暰�，看誰膽敢在公共場所里如此大聲說出針對神秘人的發(fā)言。伏地魔和‘杰利’也不例外，他們停止對話，同時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一個金發(fā)男人毫不畏懼的接受來自四方的打量，他甚至主動挺直背脊，坦然對上每個人的眼睛。于是巫師們清楚知道，金發(fā)男人是在神智清醒的情況下發(fā)表言論。
“我知道你們在害怕！”金發(fā)男人的聲音清楚傳入每個人耳中，“你們害怕神秘人的報復！恐懼食死徒的威脅！你們覺得我的舉動荒謬可笑！”
“但是為什么我們會聚集在這里！你們?yōu)槭裁唇裉煲霈F(xiàn)在豬頭酒吧！”
金發(fā)男人環(huán)視眾人，絲毫沒有被詭異的寂靜影響。
“因為我們都痛恨神秘人！想要為推翻食死徒貢獻一份心力！但是我看到了什么？”
金發(fā)男人加大聲音。
“我看到你們只敢對同伴抱怨食死徒的作為，只敢小心暗示自己的不滿，只敢低聲討論那些不會執(zhí)行的計劃！”
“多么荒謬！難道你們忘了前來豬頭酒吧時的決心？可以為正義付出一切的勇氣？多么可笑！食死徒早已被魔法部通緝！神秘人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現(xiàn)在人群里！而愿意犧牲生命的我們，卻不敢在這里大聲說出自己的想法！”
豬頭酒吧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到地板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金發(fā)男人停止話語，凜然的目光一一掃過下方面色各異的巫師。
“我……痛恨神秘人�！蔽⑷醯穆曇魪娜巳褐许懫穑诩澎o中輕易被眾人聽見。
“食死徒都是一群惡毒的魔鬼�！�
“對！該死的殺人犯！”
“汲取社會生命的純血蛀蟲！”
“只會破壞社會和諧的暴力分子！”
“沒有任何貢獻的敗類！”
……
……
……
這是一個反對他的集會。伏地魔聽著一句句批評他的話語，看到巫師們激動到流出汗水，雙頰泛起不正常的紅暈。就像一群小丑在舞臺上竭力的手足舞蹈，想獲得眾人的贊揚，卻不知道在觀賞者看來，他們只值一聲嗤笑。
真是無趣，伏地魔收回目光，漫不經(jīng)心地掃過身旁的巫師，想到曾經(jīng)對玩具的期待，他頓時感到心理上的不適，一股對劣質(zhì)玩具的破壞欲浮上心頭。
“我建議你去那邊。”
低沉的聲音傳入伏地魔的耳中，男巫的下巴微抬，指向豬頭酒吧中心，巫師的語氣里沒有特別的情緒，就像只是提供一個純粹的建議。
伏地魔久違的恍惚一瞬，他感覺到一股微妙的錯亂感。這句想擺脫對方的話語應該出自于他，而不是從眼前這個自稱‘杰利’的巫師口中說出。這就像是，‘杰利’才是誤入集會的人，在知道集會的目標后，對身旁的參與者感到厭惡，所以找借口驅(qū)離搭話者。
這種奇妙的感覺重新燃起伏地魔的興趣，過于戲劇化的情況又讓他懷疑自己的猜測。
“我很享受我們之前的談話，”伏地魔試探�！盎蛟S我們能以此主題展開討論？”
男巫遲疑幾秒，或許是想對‘享受談話’的部分提出質(zhì)疑，不過最后男巫趕走他的想法大概占據(jù)上風，因為男巫堪稱溫和的回覆他。
“如你所見，因為一些個人因素，我不是一個擅于聊天的人。”如果伏地魔真的是一個參與集會的巫師，幾乎挑不出男巫言辭上的問題，“我想你更能從那些人身上得到共同的勇氣。”
—— 得到共同的勇氣。伏地魔細細品味這句話，頓時不再介意男巫之前的冒犯。他第一次仔細打量眼前的巫師，男巫擁有棕色齊耳的短發(fā)，黑色瞳孔深處蘊藏著冷淡，樣貌沒有特別突出的特征，身材也與多數(shù)人相近，屬于看過即忘的長相，但整體氣質(zhì)卻令人印象深刻，就像是……追求信仰的殉道者，能為心中的理念不顧一切。
想到男巫對集會的態(tài)度，伏地魔找到話題的切入點。
“我想我無法融入那些人�！狈啬Оl(fā)出一聲嘆息，“事實上，我剛剛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
男巫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隨即垂下眼簾。
“我為你的情況感到惋惜。”巫師說，“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建議你盡快離開豬頭酒吧�！�
伏地魔熟練地忽略男巫敷衍的回答。
“我不清楚那些人跟食死徒之間的糾葛，但是我感覺那些人的舉動有些違和�！狈啬П憩F(xiàn)出適當?shù)睦Щ螅斑@也是我不想加入那些人的原因�！�
“喔�！卑l(fā)現(xiàn)無法擺脫伏地魔后，男巫的態(tài)度恢復冷淡，“你可能沒想過，或許只是因為你不常來豬頭酒吧�！�
“豬頭酒吧……，原來如此，那些人選擇在豬頭酒吧舉行反神秘人的集會，從這點來看，他們根本沒考慮過隱藏行蹤。”
男巫仍然心不在焉�！笆乘劳讲攀沁`法組織，那些人沒必要隱藏行蹤�！�
“這就是問題。如果他們真的準備對抗神秘人，就該考慮到食死徒的后續(xù)報復，然而他們沒有意識到隱藏組織人員的重要性。也就是說，不管他們發(fā)表的言論如何激勵人心，都不過是空談�！�
“至少他們有足夠的勇氣�！蹦形椎谋砬闆]有變化，不過這次巫師主動開口辯駁�！皠倓傆袀�金色頭發(fā)的人可是站出來詛咒神秘人被攝魂怪吸走靈魂�！�
伏地魔露出笑容，他意會到男巫話語里暗藏的諷刺。
“你是指稱呼那個人為神秘人的勇氣，還是神秘人被攝魂怪吸走靈魂的不切實際？”
聽到伏地魔的回答，男巫的表情頓時微妙起來，一層魔法突然出現(xiàn)在兩人身側(cè)，將他們與其他喧嘩者分隔兩地。
伏地魔無聲探查，是類似靜音效果的魔法，這代表男巫對他的態(tài)度發(fā)生轉(zhuǎn)變，他初步突破男巫的心理防線。
“那些巫師正熱烈分享彼此的想法，其中不乏有意思的觀點。”男巫黑色的眼睛里映照出伏地魔的身影，“他們的觀點大致能總結(jié)成三類：純血家族對巫師社會的壓榨、食死徒的暴力行動、破壞社會穩(wěn)定的敗類�！�
男巫的語氣里參雜微妙的譏諷�！斑@讓我忍不住思考，難道純血家族的巫師是一群白癡？”
伏地魔差點笑出聲，沒想到眼前的人認真起來后竟然更有意思，簡直是絕妙的反諷典例。
“顯然事實恰好相反。”
男巫帶給伏地魔的驚喜超出原本的期待，巫師編排言語的方式具有強烈的個人風格，他善于運用具體實例來佐證觀點，也樂于將諷刺隱藏在褒獎里。伏地魔可以想像，當愚昧之人聽到男巫的‘贊揚’后，在男巫面前展露出得意笑容的場景。
同時伏地魔也注意到，男巫骨子里源于本能的謹慎，他話語里蘊含的內(nèi)容都是從現(xiàn)場得來的訊息，沒有附加額外的資訊。這不是男巫特意的舉動，隨著不留痕跡的引導話題走向后，伏地魔確定這點，男巫逐漸愿意訴說更深入的個人觀點。
“純血家族把持巫師界的晉升管道，讓一般巫師只能做底層工作，這是那些人的說法�！蹦形装l(fā)出一聲嗤笑，“我想他們大概不知道1707年魔法部取代巫師評議會的歷史�！�
1707年魔法部取代巫師評議會，這是純血家族逐漸失去巫師界權(quán)力的轉(zhuǎn)折點。當時年輕的伏地魔在追朔歷史后，確認純血家族奪回權(quán)力的渴望，以此準備說服純血家族的說詞。
“1707年魔法部成立后，推出‘保障混血巫師基本平等權(quán)法’，簡稱‘平等法’，對魔法部長的年齡、經(jīng)濟跟家庭進行限制，同時阻止古老的純血家族擔任魔法部的重要職位。”伏地魔眼前仿佛浮現(xiàn)當初還沒成立食死徒時，親自拜訪純血家族巫師的景象。“從此之后，平民巫師把持魔法部，純血家族則掌控經(jīng)濟，兩方互相制衡，勉強維持巫師界的穩(wěn)定。”
“勉強，”這個詞換來男巫情緒復雜的苦笑，“太過勉強，導致互不相讓的僵持，所以在魔法部初期大幅修改律法后，巫師界再也沒有重大的改變。這種停滯維持很久，直到……”男巫頓了一下，才繼續(xù)完成句子，“神秘人打破僵局�！�
伏地魔難以定義現(xiàn)在的心情。就像是時間倒流，年經(jīng)的湯姆·里德爾下定決心，走向與常人截然不同的道路，或許其中部分原因包含著對巫師界現(xiàn)狀的不滿。如果上個世紀有人取代他的位置，或許伏地魔會做出不同的選擇。
雖然無法描述現(xiàn)在的情緒，不過伏地魔能確定的是，他想知道更多男巫的觀點。
“不管如何，食死徒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違法組織�！狈啬дf，“你也無法否認食死徒的暴力行為�！�
“違法？”男巫用一種‘你是認真的嗎’的語氣重復這個詞，“你相信魔法部是和平取代巫師評議會嗎？相信歷史書寫的純血議會自愿下臺，交出長久以來把持的權(quán)力？相信建立魔法部的人從來沒有暴力行為？”
“就算事實如你所說，”伏地魔語氣平靜，“食死徒也已經(jīng)成為當今社會的不合理，加入食死徒就代表與主流社會為敵�！�
男巫少見的沉默一會兒。
“在巫師評議會時期，未成年巫師的律法跟現(xiàn)在截然不同�！蹦形拙拖褚粋�冷漠的旁觀者，語調(diào)平穩(wěn)淡漠，“在那個年代，偵測到孩童的魔力暴動后，會有成年巫師前往事發(fā)地進行評估。如果孩童是純血巫師，則進行簡單的登記。如果孩童是麻瓜種巫師，孩童會被送到專門的幼兒所。如果孩童是混血巫師，會先對麻瓜血脈的提供者進行評估，家長未通過評估則強制送孩童去托兒所，或是夫妻離婚，孩童跟隨巫師血脈的提供者。”
男巫還未講述完畢，但是伏地魔已經(jīng)知道男巫想傳達的內(nèi)容。
“魔法部成立后，出于道德方面的考量，大幅修改未成年巫師法，取消偵測未成年巫師的行蹤。一開始巫師們歡慶魔法部的改革，然而當新生代的巫師長大后，有人發(fā)現(xiàn)新的問題�！�
“有些麻瓜家庭無法接受自己的小孩是異類。有些混血家庭的夫妻決裂，小孩淪落到孤兒院。然后……沒有然后�！蹦形拙従忛_口，“直到神秘人出現(xiàn)，律法第一次有了跨越性的修改。”
男巫停止話語，他沒有給予伏地魔明確的答案。
伏地魔不知道這個案例對男巫的意義，或許這不過是巫師隨口舉出的例子。但是不管如何，這確實讓他有所觸動。
“如果食死徒取得勝利呢？”伏地魔問，他不確定自己想得到什么答案，“巫師界重新回歸巫師評議會時期的律法？純血家族重新獲得過往的權(quán)力？”
“如果沒有黑魔標記，一切不過是歷史上又一筆常規(guī)的權(quán)力斗爭�！蹦形资状涡断滦姆溃嵵氐鼗卮��！暗鞘乘劳浇邮芎谀擞�，作為促使如此荒謬事情發(fā)生的回報，神秘人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改變世界。”
這就是伏地魔年少時的想法，必須將黑魔標記烙印在他的合作者、同伴、甚至是朋友身上。同輩無法成功，那就延伸到下一代。好言相勸無法成功，那就用計謀、威脅、甚至是逼迫。無論如何，伏地魔絕不允許自己成為純血家族的代行者，如今眾所皆知的黑魔標記，是他竭力謀劃得來的成果。
伏地魔注視眼前的男巫，想到剛踏入豬頭酒吧時的想法，仿佛是一場歷時久遠的回憶。假如有一天兩人處于敵對，在對方死去后，伏地魔愿意替男巫舉辦一場體面的葬禮。
豬頭酒吧里，無知者的狂歡旁，伏地魔愜意的與男巫交談，時間久違的加快流逝。男巫的觀點有時切中核心，有時獨樹一幟，有時大相逕庭，不過男巫總能跟上他的思路，他不必費心解釋一些簡單的知識。可惜的是，男巫終究缺少關(guān)鍵性的拼圖，伏地魔惋惜地想，在獲得永生的情況下，恐懼是最快統(tǒng)治巫師界的手段，而漫長的時間足以抹滅傷痛。
直到夜色垂降，人群散盡，兩人才離開豬頭酒吧。
三個月后，比預期的時間還長，伏地魔得到男巫的資料。
—— 斯萊特林七年級學生，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
翻過一頁，照片里黑發(fā)黑眼的少年身形消瘦、臉色蒼白、擁有一個易于記憶的鷹勾鼻，樣貌跟豬頭酒吧遇見的人截然不同。
閱讀完羊皮紙上的內(nèi)容，伏地魔知道，食死徒即是斯內(nèi)普的歸宿。
插入書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