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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標(biāo)準(zhǔn)的丹鳳眼，長長的睫毛，理應(yīng)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但此時此刻被那雙眼睛盯著，我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我捂住口鼻小心退到了狐識身后，出租屋油膩的飯桌上放著一臺電腦，上面播放著令人面紅耳赤的顏色小電影，電腦前的男人扭過頭去不愿搭理我們，繼續(xù)直勾勾地盯著屏幕，手下的動作不停。
　　那男人的眼睛滿布血絲，而他的瞳孔就像是被蟲子蛀過的樹葉，千瘡百孔，顏色也是詭異的灰白色，如果不是那人還在動著，就真和一個死人沒什么區(qū)別了，不，比死人更加詭異。
　　“夏齊，你怎么了，看看我好嗎？”
　　隨我們一同前來的女生慌忙走上前去，雙手顫抖著捧起那個叫夏齊的男人的臉。我有些佩服那個女生的勇氣，她就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嗎。
　　女生叫童顏，也是此次的雇主，是來找我們幫她男朋友看病的。
　　“大師，您快來看看夏齊的瞳孔怎么變白了，我走前還不是這樣的，我求您了幫幫他吧�！蓖伒臏I珠滾落，她原本長的就很漂亮，此時的樣子更加惹人憐惜。
　　童顏和夏齊是大學(xué)情侶，兩人從大一的時候就在一起，兩年前兩人畢業(yè)便留在了這座城市，雖然日子過的苦了些，但只要彼此相伴就沒有什么過不去的難關(guān)�？删驮趦蓚�月前，童顏發(fā)現(xiàn)夏齊的眼睛怪怪的，右眼瞳孔的左下角少了一塊，非常小不仔細(xì)看根本看不出來。
　　起初兩人并未在意，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夏齊瞳孔的缺口越來越多，像是被什么東西啃過一樣，兩人連忙去了醫(yī)院，大大小小的檢查都做了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夏齊的視力也沒有任何影響。
　　只是缺口越來越多，童顏不放心又帶著夏齊去了更大的醫(yī)院，專家說夏齊可能是患了虹膜角膜內(nèi)皮綜合征，也許是壓力太大，過段時間應(yīng)該就會恢復(fù)。
　　夏齊向公司請了年假在家休息，本以為事情很快就會結(jié)束，只是夏齊的病癥越來越嚴(yán)重，連舉止也變得詭異起來，沒日沒夜的看有色電影，還總是偷偷摸摸跟在童顏身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童顏要帶夏齊去醫(yī)院，夏齊不肯，兩人爭吵甚至大打出手。童顏賭氣離開不久后就接到了夏齊公司的電話，再回到那個出租屋時夏齊就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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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瞧著滿地的紙巾和流著黃湯的外賣盒一陣反胃，戳了戳狐識的肩膀：“我們是不是該送他去醫(yī)院？”
　　狐識像看白癡一樣地看著我：“我就是醫(yī)生。”說罷，踩著那滿地的垃圾徑直來到兩人面前。
　　他也是個怪人，而且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怪人。
　　狐識一把拽開童顏，捏著夏齊的下巴，兩根手指撐開他的眼睛，夏齊手上的動作一直沒停，就在狐識檢查的時候夏齊也到達最關(guān)鍵的狀態(tài)。白色的污濁落在狐識的褲腳，我明顯看見狐識嘴角抽搐了兩下，下一秒，狐識站起身來照著夏齊的臉左右開弓，兩巴掌就將人打暈過去。
　　退到一旁的童顏指著狐識扭頭看著我，我連忙揮手：“我不知道，我剛來的�！�
　　“過來！”狐識招了招，應(yīng)該是在叫我。
　　我皺著眉踮著腳，靈巧地躲開每一個垃圾站到狐識跟前，我是狐識的助理，雖然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干嘛的。
　　“把包里的東西拿出來�！�
　　狐識瞧了瞧周圍，童顏是個細(xì)心的姑娘，在狐識開口之前就將桌子收拾了出來，我把包里的東西一一拿出，按照之前狐識的要求擺放整齊。只是這些東西怎么看都不像是給人治病的，鑿子、錘子、菜刀，小型電鋸還有各種瓶瓶罐罐以及其他。
　　“能治好嗎？”童顏不確定地問道。
　　“你如果不相信，我們可以馬上離開，錢也會退還給你。”狐識說話時手上的動作沒停，將滿是污漬的床單被褥卷在一邊，拖著夏齊的身體把他拽到床邊，腦袋伸出床沿耷拉在外面。
　　“有盆嗎？”狐識問道。
　　“有�！�
　　童顏去衛(wèi)生間拿了個盆子遞給我，狐識一把搶了過去往里面滴了些墨水，然后放在夏齊的腦袋下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狐識有些著急動手，他似乎真的很怕童顏拒絕。不過也是，在我來之前，這個家伙連飯都吃不起。
　　“你，坐到他身上按住他，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可以讓他起身。”吩咐完我，狐識又抬頭看向童顏：“你出去，我不叫你不許進來�！�
　　童顏雖有疑惑但還是乖乖離開屋內(nèi)，我定了定心神站到床板上，找了條毯子蓋在夏齊身上，然后一條膝蓋壓住他的腿，用手按住他的上半身。
　　狐識看了我一眼也沒說什么，從桌上拿起一瓶瓷罐，用一次性注射器抽取了半管粉色液體，也沒管人家血管在哪，隔著衣服照著人家的肩膀就打了進去。
　　我明顯感覺身下的夏齊抖了一下，如果不是奶奶的囑托，我肯定要打110報警的，這怕不是要鬧出人命來。
　　狐識戴上手套，兩指捏著電腦放到盆子后面，將進度條拉到最開始的位置，然后用棉簽撐開夏齊的眼皮，往里面滴了兩滴透明的液體。
　　夏齊的瞳孔逐漸變大，直至占據(jù)了整個眼睛，缺失的部分也被補齊，看著分外詭異。我按著夏齊的身體不敢亂動，就連呼吸都有意放緩了許多。
　　那瞳孔好像動了！我視力很好絕對不可能看錯，瞳孔里有東西，細(xì)細(xì)密密的一條條極小的蟲子，它們的身形逐漸變大，我看的也越來越清晰，就是蟲子！
　　像孑孓，而夏齊的瞳孔就是它們寄宿的水池。
　　我覺得胃里有些難受，干嘔了兩下什么也沒有吐出來。蟲子在夏齊的眼中不斷翻涌，似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夏齊雙手往眼睛抓去，狐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拿起桌上的麻繩將他死死捆住，然后扼住他的脖子把腦袋又壓了下去。他想要起身，雙腿發(fā)力，我用膝蓋根本壓不住他，但又沒有合適的發(fā)力位置，干脆心一橫坐在了他的膝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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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騰了幾分鐘，夏齊老實了不少，狐識將綁著夏齊手腕的繩子遞給我，然后從桌上取過銀針，一邊一支插入夏齊的太陽穴。
　　夏齊面容扭曲，眼中爬行的蟲子開始躁動，一只只從他的眼角鉆出跳入下方的盆子，密密麻麻團成一個球往墨水的位置滾去，大概等了十幾分鐘，再也沒有蟲子從夏齊的眼中鉆出，他的瞳孔也恢復(fù)了原來的顏色，只是被啃食的部分依舊殘缺。
　　“好了，去把那個女生叫進來吧�！�
　　我強忍著心中的驚駭和好奇走出屋外，童顏蹲坐在墻邊，明明是剛畢業(yè)兩年不到的小姑娘，整個人卻透著一股疲憊和滄桑感。
　　我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童顏的肩膀，進去后夏齊已經(jīng)被扔回到床上，而狐識則盯著自己手里的玻璃罐，里面裝著一團黑乎乎的墨水，那些蟲子應(yīng)該就在里面。
　　“大師夏齊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狐識將玻璃罐遞給夏齊，我靠近看了一眼，被墨水染黑的的蟲子貼在瓶壁上特別惡心。夏齊將東西塞到我的手里，捂著嘴跑進衛(wèi)生間，不一會里面就傳來了嘔吐的聲音。
　　“這是什么？”我問道。
　　“瞳蟲。聊齋志異中有一則故事，說長安的方棟，很有才學(xué)但卻沒有禮節(jié)，常常會尾隨街上的女子，一次被人發(fā)現(xiàn)往眼睛上揚了一把土，回去后便覺得眼睛不舒服，后來發(fā)現(xiàn)眼睛里住了兩只小人。后來方棟一目瞎了一目變成了重瞳，自此之后行為檢點被鄉(xiāng)里人稱為盛德。這瞳蟲和那瞳人一源同宗，只是瞳蟲會加重寄宿者心中的欲念，并蠶食掉宿主的瞳仁和眼球�！焙R從我手里拿走玻璃罐，揚起的嘴角能看出他心情很是愉悅，小心翼翼地將之收到包里，像是在對待一件寶物。
　　童顏也從衛(wèi)生間出來，狐識剛才的話她都聽見了。坐在床邊溫柔地?fù)荛_夏齊亂糟糟地頭發(fā)，輕撫他的臉頰微微笑著：“我知道你不會那么待我，你只是生病了對嗎？”
　　原應(yīng)該是一幅溫馨的畫卷，狐識卻一點沒有眼力見地打斷了兩人：“那個，尾款別忘了付�！�
　　“好。”
　　童顏掏出手機，很快一道甜美的女聲響起——支付貝到賬1萬元。
　　狐識抬手一揮示意我去把東西收拾好，自己則站在一旁意味深長地看著兩人，然后開口道：“瞳蟲雖除，但他的眼睛還沒有恢復(fù)，我倒是有恢復(fù)良藥，只是這個價錢……”
　　我鄙夷地看了狐識一眼，就聽著童顏說道：“不用了，大師�！�
　　“很便宜的，只要……”
　　“真的不用了，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
　　狐識閉了嘴，童顏一直坐在床邊等待著夏齊醒來，走出房門后狐識停住了腳步，轉(zhuǎn)頭道：“瞳蟲不會寄宿無辜之人，那聊齋中的方棟也非良善。”
　　童顏抬頭感激地看著我們：“謝謝大師，我心里有數(sh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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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瞳蟲之后又過了一周，我終于收到了自己作為助理的第一筆工資，整整三百塊錢，狐識沖我挑了挑眉，他不會覺得自己很大方吧。
　　不過我也不在乎，我們家不差錢，我來給狐識當(dāng)助理是奶奶的要求，只要狐識滿意我就能回家繼承百億集團。至于狐識和奶奶什么關(guān)系，我不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我向來如此，對所有的人和事都提不起興趣，畢竟我們家有錢只要勾勾手指什么都能得到。
　　但經(jīng)此一事我總覺得自己的世界觀有些崩塌，那瞳蟲到底是什么東西，這個世界究竟還有多少這樣的生物，還有那個狐識該不會也是個妖怪吧，就像那些動漫和電視劇里演的一樣。
　　“這也太帥了�！蔽胰滩蛔〖恿艘幌�。
　　“你說什么？”狐識將處理好的瞳蟲放進石墻的卡槽，拍了拍周邊的墻壁，石門合上瞳蟲也不知道被送去了哪里。
　　“沒事�！蔽覕[擺手，繼續(xù)專心拖地。
　　狐識的店鋪在城中村一處老舊的房子里，雜貨鋪什么都賣，村子幾百米開外便是幾所大學(xué)，周圍也很熱鬧，各種店鋪都有，每周還有市集，周邊的大學(xué)生都會來這。
　　“你去王伯店里買點油條和包子�！焙R說道，再一次點開手里的支付貝看著里面的錢傻笑，哪里像什么世外高人。
　　我搖了搖頭放下手里的拖把，包子鋪就在對面，村里的老人都跟狐識很熟對他也很尊敬，就像對面的王伯每次都不收狐識的包子錢。
　　“小云你聽說了嗎，旁邊那個大學(xué)有女生跳樓自殺了。”王伯裝好包子和油條遞給我，神秘兮兮地說道。
　　我不是很感興趣，畢竟每年都有大學(xué)生跳樓自殺，據(jù)說每個學(xué)校都有死亡名額，只要不是鬧的太大事情很快就會過去的。至于死的是誰為什么死，除了死者的父母和朋友沒有人在乎。
　　但我還是問了一句，畢竟八卦可是快速連接人與人友誼的橋梁。
　　“為什么呀？”
　　王伯沖我招了招手，我附耳過去。
　　“就那種照片，那小姑娘被人拍了發(fā)在學(xué)校論壇上，學(xué)校知道后要開除她，小姑娘受不了就自殺了�！�
　　王伯深深嘆了一口氣：“年紀(jì)輕輕的就這么沒了，太可惜了。你說這學(xué)校也是，不去開除那些發(fā)照片的反而開除受害人，什么玩意�！�
　　我拍了拍王伯的肩膀：“這不都是些謠言嗎，您也別生氣�！�
　　回到院內(nèi)，我發(fā)現(xiàn)狐識正擺弄著電腦，輕車熟路地登錄進了一個論壇，點進最火的一個帖子，里面赫然是一個女生的照片，狐識的臉都快貼電腦屏幕上了。
　　王伯說的都是真的，我走過去將包子扔在桌上：“你是變態(tài)嗎？”
　　“你看這個�！�
　　狐識將照片放大，女孩后面的柜子上映著倒影，是一個拿著手機的男人，不仔細(xì)看根本看不出來。
　　有點眼熟，雖然擋著臉但我總覺得那個男人我好像在哪見過。
　　“夏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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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里的女孩手里拿著自己的身份證，面上見不得一絲情愿，我對夏齊的印象本就不太好，卻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摻和貸款的買賣，只可惜童顏這么好的女生跟了這么個畜牲。
　　退回到原來的界面，卻發(fā)現(xiàn)帖子因為違禁已經(jīng)被刪除了。
　　“可惜了，沒保存�！�
　　“變態(tài)吧你，那蟲子怎么沒鉆你眼睛里。”
　　狐識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拿起包子和油條坐到沙發(fā)上，我拿過電腦搜尋著其他信息。關(guān)于那女孩的一切言論都被刪掉了，也就兩分鐘的時間學(xué)校官方就發(fā)布了公告，全面整頓論壇環(huán)境，并且公布了對幾個散布者的處罰決議，一人開除其他記大過處分。
　　我順著論壇點進學(xué)校的官網(wǎng)，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關(guān)于夏齊的內(nèi)容，這個家伙竟然還是學(xué)校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甚至憑借一款軟件拿到了全國大學(xué)生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國家級的一等獎。
　　“蜜友，交友軟件嗎？”
　　掏出手機打開應(yīng)用商店，什么也沒有搜到，我又打開瀏覽器也沒有發(fā)現(xiàn)這款應(yīng)用，只是某個知名論壇上倒是發(fā)現(xiàn)了一條關(guān)于蜜友的問答。
　　【求蜜友邀請碼，有償！】
　　清除，重新輸入搜索內(nèi)容—蜜友邀請碼，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我靠在椅子上，將蜜友兩個字改成MY，還真的搜索到了一些東西，應(yīng)該是同一款軟件，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求邀請碼的。
　　“你點開這個�！�
　　狐識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我的背后，指著最新的一條帖子回復(fù)說。
　　【最近看MY越來越頻繁，感覺身體都快被榨干了。】
　　【同上，而且我最近特別想偷看老婆上廁所�！�
　　【我也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帶顏色的看多了，總覺得自己的眼仁都變大了�！�
　　…………
　　十幾條的回復(fù)無一例外都是偷窺欲變強，眼睛不舒服的評論，這些癥狀和夏齊一模一樣，不會吧！
　　“感覺會有一筆大生意�！焙R摸著自己的下巴，一把推開我坐回到電腦面前。
　　給自己注冊了一個賬號，發(fā)布了第一條帖子。
　　【專治各種眼科疾病，如瞳孔無故變形并伴隨欲望增強、喜偷窺、神志不清等癥狀，詳情請撥打188……3659，價格從優(yōu)先來先治。】
　　狐識寫的手機號是我的，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就這種廣告有人來找才真是見了鬼了。
　　“都是瞳蟲嗎？”我忍不住問了一下。
　　“應(yīng)該是，但是很奇怪這種蟲子數(shù)量稀少，最近幾十年我不過只找到了兩條，算上夏齊的五條也不過七條，但是你看看這個評論區(qū)一人一條這就十幾條了，怎么會這么多？”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狐識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就更不知道了。等等，狐識剛才說什么，幾十年？他看起來不過三十幾歲的樣子，難不成從剛出生就開始找這東西，果然是個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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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黃昏，兩個警察敲響了我們家的門。
　　“你好，我們是齊南市派出所的民警，需要兩位跟我們一起回去接受調(diào)查�！�
　　我有些懵臨走時跟二叔發(fā)了條消息，狐識倒是淡定，看起來是派出所的熟客了，剛進去就有警察給倒了杯水，連帶著對我的態(tài)度也好了許多。
　　夏齊死了，就在昨天晚上十一點左右，從出租屋的窗戶上跳了下來�，F(xiàn)場沒有可疑痕跡，也沒有其他嫌疑人，出事房間沒有打斗痕跡，房門也沒有被撬開過。
　　“那不就是自殺嗎？”我插了句嘴。
　　“剛開始我們也是這樣認(rèn)為的，但是尸檢的時候我們發(fā)現(xiàn)那人的眼睛沒有瞳仁，全是眼白�！毙虃申犻L倒抽了一口涼氣：“太詭異了，后來調(diào)取了附近攝像頭最近一周的記錄，發(fā)現(xiàn)了狐識的身影，這不叫兩位來問問。”
　　刑偵隊長顯然經(jīng)歷過類似事件，對于狐識所說的那些東西并沒有流露出什么驚訝之色，反而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
　　“瞳蟲已經(jīng)被取干凈了，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惡化的情況。對了，他有一個女朋友你們問了嗎？”狐識問。
　　說到童顏刑偵隊長的臉色立刻變了，像是惋惜又帶著一絲憤慨：“這話我說不合適，但那個男的太TM不是東西了，不說了，一說我就生氣�！�
　　“后面你們打算怎么查？”狐識問道。
　　“其實搞清楚死者眼睛的問題也就沒有疑點了，就是自殺，只是這報告就麻煩了，我得先跟上面打個招呼�！毙虃申犻L捏著自己眼角，一副頭疼的樣子。
　　出了門，派出所的大廳內(nèi)一片混亂，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抓著另一個女生的頭發(fā)，言語間全是辱罵。
　　“就是因為你，就是你害死了我兒子�！�
　　我和狐識退到一旁，刑偵隊長立刻沖了過去，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兩人給拉開。挨打的女生被警員護著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我這是時才看清她的正臉，是童顏！
　　童顏同樣看到了我們，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她穿了一件短袖，胳膊上滿是淤青，臉上也是，胸口的部位似乎還有被燙過的痕跡。
　　我一直盯著她看，直到狐識拉了我一把我才回過神來，經(jīng)過童顏的身邊我遞給她一張名片，上面有我的聯(lián)系方式。
　　“如果需要幫助可以聯(lián)系我�！�
　　“謝謝�！蓖伣舆^名片強扯出一抹笑容。
　　狐識站在一旁等我倒也沒說什么，只是臨走時深深看了童顏一眼。
　　回去的路上，狐識莫名其妙問了我一句：“你覺得那個女生是個什么樣的人�！�
　　“童顏嗎？”我想了想回答道：“應(yīng)該是個可憐人吧�！�
　　童顏上次來找我們時手腕處就有淤青，只是顏色不深，這次更甚。因為那個大學(xué)女生的照片，我早就把夏齊劃進了畜生的行當(dāng)，童顏身上的傷應(yīng)該也是他干的。
　　狐識笑著搖了搖頭：“千萬不要被表象迷惑�！�
　　⑦
　　我不明白狐識的意思但也懶得去計較，總之這件事情跟我沒有什么太大關(guān)系。
　　回去家中正準(zhǔn)備睡覺，我接到了一通電話，對面那人稱我為大師，邀請我上門去幫他治療眼疾。
　　居然真的有人信！
　　聊好價格，將事情告訴狐識，那家伙明顯興奮起來，連夜收拾好背包，第二天天沒亮就把我拽了起來。
　　“這才六點，不用這么激動吧。”我打著哈欠，不急不慢地洗漱。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四個小時，我倆就算是走著去都能提前到那。
　　狐識擺了擺手指：“這次瞳蟲頻繁出現(xiàn)肯定不簡單，我懷疑有母蟲現(xiàn)世，一定得抓住他�！�
　　“母蟲？”
　　“相當(dāng)于蟻群中的蟻后，能夠大量繁殖瞳蟲，千年難遇。瞳蟲蠶食欲念者的瞳仁為母體輸送營養(yǎng)，待母體成熟之時可化為一方精怪，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狐識嘆了口氣，但是他的臉上除了擔(dān)憂之外更多的卻是興奮。
　　我們提前一個多小時到了雇主家里，主人還沒起床我和狐識就在客廳等著。房子很大，光保姆就有三個，而且個個年輕貌美。客廳的臺面上擺放著幾張照片，坐著也是無聊我便起身看了看。
　　照片中那個微胖嘴角帶痣的應(yīng)該就是雇主，與他合影的也多是一些合作伙伴，其中兩個我認(rèn)識，一個是我那風(fēng)流倜儻的二叔，另外一個就是夏齊。
　　與夏齊的合影背景中掛著一個橫幅，“全國大學(xué)生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大賽”。
　　還未等我多想，雇主就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穿著睡袍掛著空擋，抬腿走路時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
　　那胖子走下樓來，沒有去找狐識，反倒是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你就是云家的小少爺吧，真是風(fēng)流倜儻�！�
　　和夏齊一樣，那胖子的眼睛也被啃食不少，只是顏色未變，神智也算清醒。
　　“我和你二叔是朋友，這次找你們也是云總引薦。”
　　我禮貌性地笑了笑，只是那胖子說歸說手卻不怎么老實，捏著我的手搓來搓去的著實惡心。
　　我把手抽出，將那胖子帶到狐識跟前。狐識與他講明情況，那胖子倒也配合，有了第一次的經(jīng)驗，這次進展更是順利，三條瞳蟲很順利地被取了出來。
　　莫名的沖動散去，那胖子一把蓋住大腿，這會子倒是知道不好意思了。
　　“那大師我這眼睛還能變回來嗎？”
　　“可以，但是要另外收費�！�
　　“沒問題�！迸肿佑绣X，答應(yīng)的特別爽快。
　　狐識掏出一瓶銀灰色的粉末將之灑進胖子的眼睛，半個小時過后他的瞳仁便恢復(fù)如初。那粉末是之前狐識用瞳蟲的尸體碾碎制成的，亂七八遭的東西加了一大推。
　　胖子喜出望外，在原先答應(yīng)好的報酬之上又加了兩萬，還說要幫我們引薦其他顧客。
　　“王總認(rèn)識夏齊？”狐識邊收拾東西邊問。
　　胖子皺著眉，一時半會沒想起來夏齊到底是誰。
　　我指著一旁的照片：“就是您照片里那個，之前他也找我們看過病�！�
　　胖子想起來了：“哦，就那個大學(xué)生，認(rèn)識但不熟�！�
　　“您知道蜜友嗎？”我開口問道。
　　胖子瞬間收斂了笑容，起身把我拉到一旁，握著我的手笑的特別□□：“大侄子沒交女朋友吧。”
　　我強忍著想抽他一巴掌的沖動，堆著笑：“分了，這不想著說跟您要個邀請碼嗎？”
　　胖子嘖了一身，表情有些為難：“真不是叔叔不給你，這不是怕你二叔知道找我麻煩嘛�！�
　　“我又不告訴他，他還能大半夜掀我被窩。”
　　胖子掃了周圍一眼，似乎是有些為難，我強忍著惡心放低語調(diào)：“就一個邀請碼，不至于這么小氣吧�！�
　　“行吧，你手機給我，可不能告訴你二叔知道嗎？以后這就是我們的小秘密，沒事常來找叔叔玩�！�
　　很快我的手機里便多了一款粉紅的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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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胖子倒是誠信，還真給我們介紹了不少顧客，短短半個月不到，我和狐識就賺了小三十萬，當(dāng)然這些錢狐識一分也沒給我，他是真摳。
　　忙活了大半個月瞳蟲抓了不少，但母蟲卻一直未見蹤影。我那個好叔叔倒是隔三差五給我發(fā)信息，數(shù)次的邀請都被我找理由拒絕了。
　　這一單我和狐識橫跨了兩個省，雖然不是什么重活，但也是真的累。我倆癱在沙發(fā)里，手機的信息彈出，就是我那個好叔叔發(fā)來的一條鏈接。
　　【來自蜜友的房間邀請】
　　最近太忙倒是把這個給忘了，點開鏈接，忽視掉所有安全提示，蜜友軟件打開，我進入一個直播間，狐識也把腦袋探了過來。
　　直播間內(nèi)有幾百人，但彈幕確實格外熱鬧，各種禮物刷屏，榜一大哥的積分更是驚人。
　　直播的尺度比我想象的還要大，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穿著皮衣蒙著臉，而旁邊的椅子上則綁著一個身材纖細(xì)的少年。
　　各種我見過的沒見過的，聽過的沒聽過的花活一應(yīng)俱全，我把手機扔給狐識，跑進衛(wèi)生間吐了出來。
　　我也不是什么乖乖仔，加上我們家有錢，我吃過的見過的自然要比旁人多些，但直播間的內(nèi)容確實不在我的承受范圍之內(nèi)。
　　緩了緩心情我重新坐回沙發(fā)，狐識拿著我的手機刷的開心，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就看見他沖我勾了勾手，等我過去時就他就把手舉到了我的面前。
　　“什么？”我的臉幾乎貼在了他的手上，但是什么也沒有。
　　“瞳蟲的幼卵�！�
　　我連忙后撤，用力揉了揉眼睛。
　　“別擔(dān)心，他只會進入有偷窺欲的人類的眼睛中�！焙R解釋道，用小玻璃瓶的瓶口刮過自己的手心。
　　“哪里來的？”我問道。
　　狐識晃了晃手機：“手機，準(zhǔn)確來說是那個叫蜜友的軟件�！�
　　“那個軟件是母蟲？”
　　狐識搖晃手指：“軟件是渠道，她才是母蟲�！�
　　事情越來越玄幻了。
　　狐識打開的一個直播間明顯是個偷拍鏡頭，背景應(yīng)該是酒店的房間，床頭、陽臺、鏡子、馬桶數(shù)十個攝像頭，各個角度都有，而鏡頭中的女子卻毫無察覺。
　　“這是童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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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敲門，來人與童顏交談片刻，似乎是簽定了什么協(xié)議。那人給童顏喝了一杯自己帶來的紅酒，不到十分鐘童顏便倒了下去。
　　男人扛著童顏去到浴室，鏡頭也隨之切換。
　　我拉起狐識就往外跑，以最快的速度開車來到派出所報案。警察很快鎖定了位置，將人解救了出來。
　　童顏被人下了藥，好在沒出什么大事。我將蜜友軟件的事情也告訴了他們，警方動作很快，迅速成立了專案組調(diào)查，相信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找到幕后的組織者。
　　童顏很快醒了，也跟警方交代了情況。夏齊死了，他的保險被父母領(lǐng)走，家里值錢的東西也被他們帶走了。
　　但公司那邊沒有夏齊父母的聯(lián)系方式，便將電話打給了童顏，并約童顏去酒店簽署相關(guān)的賠償協(xié)議。
　　“哪有人簽協(xié)議去酒店的�！�
　　“我最近精神狀態(tài)不好，沒想太多就跟他去了�！蓖伒椭^，眼圈紅紅的。
　　兩邊的供詞一致，開直播的那個人被拘留，童顏簽完字便離開了警局。夏齊的父母也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這件事，在童顏離開之前匆匆趕到了警局，拿走了夏齊公司的賠償金，臨走時還不忘挖苦童顏幾句。
　　我和狐識將知道的情況全數(shù)告知警察，出來時童顏就坐在警局門口。
　　現(xiàn)在是深秋，夜里還是很冷的，童顏抱著肩膀凍得瑟瑟發(fā)抖，看見我們出來連忙起身走了過來。
　　“謝謝你的衣服�！蓖伒椭^，眼里的淚要掉不掉。
　　“沒事，你不回家嗎？”
　　“我沒地方可以去。”童顏答道
　　“你可以去我家。”狐識邀請說，完全沒有征求我的意見。
　　童顏抬頭看我，狐識也抬頭看我，我無所謂反正也不是我家。
　　帶著童顏回到家里，王伯店還沒有關(guān)門，我便買了些包子和豆?jié){當(dāng)晚餐。
　　童顏是個很拘謹(jǐn)害羞的女孩，也可能是因為白天的事情整個人都處在一個警惕的狀態(tài)。
　　臨近半夜電話鈴聲將我從睡夢中吵醒，我瞥了一眼是二叔打來的。還沒等我說話電話那頭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大概的意思就是質(zhì)問我為什么要下載蜜友，為什么不提前告訴他。
　　“小閱，警察那邊的事情我會處理，不許再登陸那個軟件了，聽見沒有。”二叔語氣嚴(yán)肅。
　　“聽到了�！蔽宜妹悦院�，也懶得跟他解釋那么多�？隙ㄊ浅鍪铝四莻�死胖子找二叔求救，順便拉我做擋箭牌。
　　二叔的生意雖說做的不太干凈，但不至于摻和這么惡心的事，他的安危我一點都不擔(dān)心，依著他的手段很快就能知道是我報的警，后面的事情他也會幫我料理干凈，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經(jīng)二叔這一折騰我睡意消了大半，燈光透過門縫鉆了進來，客廳似乎有什么聲音，我起床順手抄起了角落的掃把。
　　客廳的燈亮著，沙發(fā)上扔著女士的衣物和我的大衣，浴室也亮著燈，水流的聲音清晰地傳進我的耳膜。
　　⑨
　　一陣風(fēng)起，客廳的門窗沒有關(guān)緊，風(fēng)沙進了眼睛，我連忙閉上，但還是被磨得難受，流了些眼淚才覺得舒服了些。
　　關(guān)好門窗我正準(zhǔn)備回屋，浴室的門正好打開，童顏頂著半濕的頭發(fā)走了進來。
　　伴隨著一聲尖叫，童顏蹲下身子護著自己，我連忙轉(zhuǎn)身，將沙發(fā)上的衣服扔給她，然后道歉并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臥室。
　　我的心在狂跳，不是因為激動是因為尷尬。
　　“好了，這下徹底睡不著了。”
　　敲門聲響，我大概也猜到了是誰。果然打開門童顏就站在門口。
　　“我能跟你借幾件衣服嗎？”
　　“可以�！�
　　我沒讓她進來，從柜子里挑了幾件給她。抱著衣服，童顏微笑著看我：“你的眼睛真漂亮�！�
　　“謝謝�！�
　　我不明白她想表達什么，童顏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尷尬，道了聲謝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我剛睜開眼睛就看見狐識坐在我的床上，還沒等我有所反應(yīng)，狐識一下壓在我的身上，撥開我的眼睛用刺眼的手電檢查著什么。
　　“你有病�。　蔽冶緛砭蜎]睡好，起床氣難免大了一些。
　　狐識意味深長地看著，臨走時沖我豎了一個大拇哥：“好人�！�
　　“你神經(jīng)病啊！”
　　今天不用我出去買早餐，我出去時狐識已經(jīng)吃上了，應(yīng)該是童顏做的。
　　“我跟童顏商量好了，以后她就住在我們家，不收房租，只要負(fù)責(zé)家里的衛(wèi)生就可以�！焙R往嘴里塞了一口包子。
　　我裹了裹衣服，雖然和狐識相處的時間不長，但這家伙絕對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也不可能大發(fā)善心去收留一個姑娘。
　　“不是，你怎么想的，一個女孩跟咱倆住�！�
　　我舀了碗粥，剛要入嘴就聽見狐識幽幽地說道：“她是母蟲�！�
　　我停下手上的動作將勺子扔回了碗里，思緒回到昨日，狐識當(dāng)時就告訴我了，只是當(dāng)時忙著救人倒是把這茬給忘了。
　　“母蟲在她的眼睛里？”
　　“她就是母蟲。”
　　“��？”
　　狐識又咬了一口包子，跟我解釋道：“母蟲會吃掉宿主的眼睛，操控宿主的身體，就像縮頭魚虱。在已有的記錄中，母蟲多寄宿在昆蟲或小型動物體內(nèi)。母蟲脆弱，沒有辦法去搶占一個成年女子的身體，除非……”
　　“除非宿主自愿獻祭身體�！�
　　狐識打了個響指贊賞地看了我一眼。
　　“快吃，吃完我們?nèi)ヌ司�。�?br>　　警局似乎很忙，我和狐識等了許久才見到刑偵隊長。
　　“怎么兩位來給我提供新線索�！毙虃申犻L一臉愁容。
　　他們應(yīng)該在查那個蜜友軟件，但只是一個不當(dāng)軟件而已有必要愁成這樣嗎。不對，如果真是一個普通的不當(dāng)軟件，二叔應(yīng)該也不會半夜給我打電話。
　　⑩
　　警察很早之前就盯上蜜友了，但他們拿到的邀請碼權(quán)限很低，能看到的內(nèi)容只是些市面上早就流傳的視頻，以及一些直播。
　　而那死胖子給我的邀請碼權(quán)限極高，所涉及的內(nèi)容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正常的范圍，就他們干的那些事被槍斃兩次都不為過。
　　“就之前那個大學(xué)里跳樓的女生，根本就不是自殺，那是活生生被那群畜生逼下去的，草！”刑偵隊長一腳踹翻了辦公室的凳子，樣子像極了一只憤怒的公牛。
　　“都給他們抓起來�！焙R在旁邊拱火。
　　“肯定抓，MM，管他什么校長富豪，警察局長也得給他抓起來，畜生！”
　　我靜靜地看著兩人在那一唱一和，刑偵隊長發(fā)泄完，狐識才跟他講明我們的來意。
　　“童顏的檔案記錄，等會啊，我給你們找找�！�
　　我沒想到刑偵隊長居然會幫我們，這個東西不違反紀(jì)律嗎。我對狐識的身份又多了幾分好奇，這個家伙還真是不簡單。
　　警局的網(wǎng)速就是快，我們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關(guān)于童顏的有用信息大概有兩條，一個是兩年前童顏作為報案人的記錄，報警原因是家暴和□□，結(jié)果是報案人撤銷報案。
　　另外一個是作為被報案人，報案人是童顏的同事，原因是失蹤。但在報案后第三天，童顏回到了他和夏齊的出租屋。
　　“家暴和□□那個為什么會撤案？”
　　“這個我還真有印象，當(dāng)時我就在派出所，那姑娘衣服都被扯破了。至于為什么撤案，因為她告的是她男朋友，那男的在派出所哐哐磕頭，自己抽自己大嘴巴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自己一時糊涂，以后再也不會了。那姑娘當(dāng)時就原諒他了，這不就撤案了。”刑偵隊長說。
　　狐識挑眉：“你知道她男朋友是誰嗎�！�
　　“誰呀？”
　　“夏齊�！�
　　“夏齊是誰……霧草，就是那個眼珠子被吃的那個，哦，你們找的是那個姑娘！”
　　刑偵隊長想起來了，腦袋瞬間就開了竅：“不會吧，那個案子我可已經(jīng)報上去了，你別告訴是謀殺。”
　　“確實是自殺，但可能是非自愿的自殺。而且那個夏齊就是蜜友的創(chuàng)始人。”狐識說。
　　刑偵隊長陷入沉思，好半天才開口：“這個我們查到了，夏齊參加完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比賽之后就把軟件以及后續(xù)的開發(fā)權(quán)賣給了當(dāng)時的投資人，后面的事情跟他就沒有關(guān)系了�！�
　　狐識拍了我一下，我心領(lǐng)神會，將之前看病顧客的信息透漏給了隊長，并將那個死胖子和夏齊合影以及夏齊參與貸款的事情一并告知了他。
　　刑偵隊長揉著太陽穴：“這下更復(fù)雜了，你們兩個還真是會給我惹麻煩。”
　　我揮揮手：“還有一件事我有些疑惑，夏齊的專業(yè)是市場營銷，那個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比賽的資料里顯示他的隊員全部都是商學(xué)院的學(xué)生，那軟件是誰做的？”
　　11
　　“你能把童顏的檔案調(diào)出來看一下嗎？”狐識說。
　　童顏，信息工程學(xué)院，專業(yè)計算機科學(xué)與技術(shù)。
　　“等等啊，我有點亂。”刑偵隊長捏著下巴，努力地想要縷清其中的邏輯。
　　“所以夏顏到底是受害者，還是始作俑者，我報告到底該怎么寫？”
　　“夏顏很可能已經(jīng)死了�！焙R身體后靠，輕輕嘆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狐識說的話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我的認(rèn)知。
　　“所以我們接下來要怎么做？”我問道。
　　“抓住母蟲，只要抓住了它一切真相都會大白�！�
　　傍晚時分我和狐識才回到家中，回去時童顏就在門口坐著，她的身邊放著兩個行李箱。
　　“對不起啊，忘了把鑰匙給你。”
　　狐識歉意地說道，打開大門，將鑰匙從他那一串亂七八糟的玩意中間取下，然后遞給童顏。
　　“你自己拿去配一把，配好后再把這個還給我�！�
　　童顏抿了抿唇，接過狐識手中的鑰匙微微點了點頭，眼神向我這邊瞟了一眼。
　　昨晚的尷尬場景又跳了出來，我輕咳了一聲拿上童顏的兩個箱子率先走了進去。
　　“只有這兩個箱子嗎？”
　　“嗯，其他的東西都扔掉了，想從頭開始。”童顏說。
　　“這就對了嘛，年紀(jì)輕輕地要向前看。你看我們家小閱長得一表人才，考慮考慮�！焙R笑嘻嘻地湊了過去。
　　“狐識！”
　　“他害羞了�！�
　　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們相處的很愉快，童顏每天準(zhǔn)時上下班，我和狐識就像兩個嗷嗷待哺的雛鳥，而童顏就是那個媽媽。
　　警方已經(jīng)介入調(diào)查蜜友的事情了，我和狐識接下臨縣的一個病號后就完全閑了下來。
　　用狐識的話來講，我們的工作就屬于那種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童顏工作很忙，偶爾會有加班，所以狐識的飯菜大多數(shù)還是由我來負(fù)責(zé)的。直到有一次我點外賣把狐識吃進了醫(yī)院。
　　“都多大的人了，隔夜的外賣能吃嗎？”童顏拿著化驗單指著狐識的鼻子罵道。
　　“他給我吃的�！焙R手上還掛著吊瓶，非常不講義氣地把我賣了。
　　“我給他訂新的了，他非吃冰箱那個。”
　　“你那是給我訂的嗎，螺螄粉，你明知道我不愛吃那個�！�
　　“那自己出去買�！�
　　“我懶得動�！�
　　“行了！”童顏打斷我們兩個的爭吵，看我們倆的眼神大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我把原來的工作辭了，在附近的學(xué)校找了份兼職，以后你們的一日三餐就交給我了�！�
　　我和狐識對視一眼。
　　“愛你�！�
　　“幼稚。”
　　和童顏的相處比我們預(yù)料之中要和諧的多，尤其是狐識，他簡直不要對童顏太滿意。
　　吃過晚飯，狐識敲開我的房門，鬼鬼祟祟地湊了過來。
　　“蜜友那邊已經(jīng)調(diào)查的差不多了，該抓的也抓了，該判的也判了�！�
　　我從床上坐了起來，恨鐵不成鋼地看著狐識：“所以童顏那邊你不打算管了是不是�！�
　　狐識一副為難的樣子：“多好呀，多省心啊�！�
　　“那瞳蟲怎么解釋，人報告都交上去了。”
　　狐識深深嘆了一口氣，腦袋埋進我的被子里，看的出來這個家伙好像真的很為難。
　　12
　　我踹了他一腳，依我對他的了解，他可不是什么慈善家。我沒來之前這家伙不也活得好好的，就為了有人給他做飯打掃衛(wèi)生，我反正是不信的。
　　“有屁就放�！�
　　狐識盤腿做好，裝的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你能犧牲一下自己的□□嗎？”
　　“你有病是不是！”我是再也睡不下去了，真恨不得飛起一腳踹在他的腦袋上。就說這家伙沒憋什么好屁，合著把主意打到我這來了。
　　“聽我說完啊�！焙R向門外瞧了一眼，聲音也壓低了不少。
　　“母蟲以子蟲為媒介來吸食人類的欲念和惡念，除了日常所需更重要的是為了完成蛻變，蛻變后的母蟲可以擺脫她所控制的軀殼，擁有自己的身體，也就是那些小說中所寫的化妖。”
　　狐識輕咳一聲，繼續(xù)說道：“通過這些天的觀察，我可以斷定童顏體內(nèi)的那只母蟲至少存活了百年時間，如果蜜友軟件還在，她說不定真的可以成功�！�
　　“所以呢？”我坐起身來聳了聳肩。
　　“但現(xiàn)在軟件已經(jīng)沒了，所以她需要利用其他方法來完成化妖，對于母蟲來說這世界上最補的東西就是眼睛，至純之人的眼睛！”
　　狐識湊了過來，盯著我的眼睛，手指在我的眼睛下方劃過，很癢很欠揍！
　　“小閱，不是我要留著她，是她看上你了，她想要你的眼睛�！�
　　我明白狐識的意思，他這是要拿我當(dāng)誘餌�？墒钦f實話，為什么是我呢，至純之人？我雖然不是什么壞人，但也絕對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有著最基本的道德觀而已，至純，簡直荒謬！
　　狐識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手指抵在我的嘴上，微微搖了搖頭：“不要懷疑自己，你的眼睛特別干凈�！�
　　“需要我怎么做？”
　　“勾引她，找到獨處的機會，然后將這個滴到她的眼睛里�！�
　　狐識晃了晃手里的瓷瓶，然后遞到了我的面前。
　　說實話這并不是一個簡單的任務(wù)，我甚至覺得這有些無恥，但是我真的很想看看這只母蟲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狐識倒是有眼力見，交代完任務(wù)第二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一大早起來我和童顏大眼瞪小眼。
　　我不是沒有談過女朋友，但怎么追女生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童顏坐著一旁，低著頭緊張地搓著自己的手。
　　“不是，不是，怎么會呢�！蔽疫B連擺手，這怎么搞嘛。
　　“那你喜歡我嗎？”童顏坐到了我的身邊，緊緊盯著我的眼睛。
　　這劇情有點不對啊，不應(yīng)該是我勾引她嗎，這怎么還反過來了。
　　我連忙向后靠，手里握著瓷瓶放在背后，蓋子已經(jīng)打開了。童顏的狀態(tài)有點不對，她不會打算現(xiàn)在就對我下手吧。
　　童顏越靠越近，幾乎貼在了我的臉上。
　　“我喜歡你，很喜歡，你的眼睛特別干凈。
　　她邊說著便將我壓在身下，只是她的眼神分明是要吃了我，我的后背一陣發(fā)涼。
　　她的力氣出奇的大，手指已經(jīng)觸到了我的眼睛。
　　狐識那個不靠譜的東西，這還勾引個屁啊，能活著就不錯了。
　　“別害怕，我只是想要你的眼睛，不疼的�！�
　　我的胳膊橫在童顏身前，心跳開始加快，因為童顏的眼睛已經(jīng)變成了銀白色，一條細(xì)長的赤紅長蟲在兩個眼眶之間來回游躥。
　　“你都不打算裝一下的嗎？”
　　“我又不傻，趁著狐識先生不在速戰(zhàn)速決才是王道，我只是想要你的眼睛而已，難不成真的要跟你談戀愛嗎？”
　　13
　　這樣下去根本撐不了多久，握著藥瓶的手動彈不了分毫，狐識也不知道死去了哪里，我別過頭去想辦法拖延時間。
　　“動手之前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
　　“拖延時間嗎，別著急等我挖出你的眼睛就會慢慢解釋給你聽�！�
　　童顏捏住了我的下巴，手指撐開我的眼皮，那細(xì)長的赤色長蟲從她的眼眶爬出，我只覺得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
　　“狐識！”
　　身后的柜子翻倒砸在地面，巨大的響聲讓童顏忍不住轉(zhuǎn)頭去看，我的胳膊也在此時恢復(fù)了些許力氣。
　　背后哪有狐識的身影，童顏再一次扼住我的脖子，只是接下來受傷的可就不是我了。
　　淡綠色的液體灑進了童顏的眼睛，一聲凄厲的哀嚎后童顏的身體直挺挺地倒了下來。
　　一條細(xì)長的濕潤的東西在我的脖間扭動，我連忙推開童顏。
　　童顏的身體幾乎在瞬間變得僵硬，沒有一絲溫度，她倒在沙發(fā)上，皮膚慘敗，就像是一具死了不久的尸體，而她眼間不住扭曲掙扎的母蟲就是尸體上的蛆蟲。
　　母蟲似乎想要鉆回童顏的眼中，只是原來寄身的空間此時卻空洞腐爛，隨著母蟲的掙扎蠕動，眼球幾乎被完全破壞，令人作嘔的膿液順著眼角流出。
　　“看夠了？”我退后兩步，心有余悸。
　　狐識站在門口無奈地?fù)u了搖頭，眼中帶著一絲興奮。
　　他如愿以償?shù)玫搅四腔盍税儆嗄甑哪赶x。
　　刑偵隊長在第一時間趕來了這里，他們給童顏的父母打了電話，但得到的結(jié)果卻是讓警察自行處理。
　　母蟲擁有足夠的智慧，能夠無障礙的與人類交流。
　　它原本生活在很偏遠(yuǎn)的山區(qū)，渺無人煙，靠著動物的尸體倒也茍延殘喘了幾十年，但繁衍傳播幾乎是不可能的。
　　直到它遇見了第一個人，陌生的漢子綁著一個女子來到了這里，哀嚎、怒吼、謾罵、求饒，它第一次吸取到了足夠的養(yǎng)分，它來到了一片天堂。
　　它在那里又生活了幾十年，只是那里人太少了，它學(xué)會了克制，學(xué)會了隱藏。
　　人類似乎發(fā)現(xiàn)了它的存在，找來了道士和尚，送出大把的金錢，喝著混有泥灰的污水，但它依舊存在而且越來越強大。
　　14
　　“童顏的父親是個很好的宿主，我?guī)缀跏强粗侀L大的。她很爭氣是那周邊所有村子唯一一位大學(xué)生�！�
　　母蟲的語氣似是特別激動，它繼續(xù)說著：“我不知道城市是什么樣的，但里面肯定有很多人，只要有人那就足夠了。”
　　“童顏的父親將她關(guān)了起啦，這怎么可以呢，所以我吃掉了他的眼球，跟著童顏一起逃到了這里�！�
　　“大城市果然不一樣，玩的花樣比那些山里人多多了。童顏沒有錢交學(xué)費，機緣巧合下她遇見了夏齊，兩張照片四千塊錢，那一雙雙眼睛簡直就是珍饈。
　　后來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們兩個就搞在了一起，我自然不會離開童顏，她可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而且跟著她總能找到足夠優(yōu)質(zhì)的食物。就像夏齊、他們比賽的指導(dǎo)老師、還有那些評委。
　　童顏學(xué)習(xí)能力很強，跟著她我也學(xué)會了不少新東西。我發(fā)現(xiàn)我可以通過網(wǎng)絡(luò)繁衍子嗣，那屏幕前的一雙雙眼睛就是我的器皿，但很快我便遇到了進化的屏障。
　　我需要一雙眼睛，一雙干凈的眼睛。
　　夏齊不行，他太臟了，各種意義上的。但我能看到的那些人跟他又有什么分別呢，我需要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然后離開他們。
　　終于童顏畢業(yè)了，他們找到了各自的工作，童顏的身邊也開始圍著一群新的男生，算不上多干凈，但比起夏齊那真是強太多了。只可惜童顏也是個眼瞎的，我就不明白了夏齊到底好在了哪里，她為什么就非得跟著他。
　　夏齊瘋了，也是，像他那種人屁點本事沒有，遇上比他厲害的可不就嫉妒瘋了。他開始變著法的折磨童顏，將她的視頻傳到蜜友上面，然后拿著賺來的打賞去外面裝大款。
　　他發(fā)現(xiàn)了童顏的追求者，并且動了手，那天童顏真的害怕了，她報了警，但最后還是跟著夏齊回去了。那丫頭可能覺得夏齊真的會改，但剛回到家夏齊就換了副嘴臉。也是在那天，童顏第一次見到了我，她自愿將身體交給了我。
　　童顏真的累了。
　　夏齊怎么樣跟我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我尋著童顏的記憶來到她的大學(xué)，這可能是她為數(shù)不多有一些美好回憶的地方。
　　也就是在這里我看到了你，多漂亮的眼睛啊，這不就是我一直想要找的嗎？”
　　母蟲貼在玻璃壁上，我的脊背一陣惡寒。
　　“所以我找上了你們，我?guī)缀醴艞壛耸掷锼械幕I碼，為的就是能有一個機會，我如愿以償。
　　你果然沒讓我失望，你的眼睛比我想象的還要美味。只是狐識先生太厲害了些，我不可能贏得了他，而且我總覺得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本體。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無所謂，只要能得到你的眼睛，跑我總是能做到的。
　　可惜了，就差了一點！”
　　母蟲輕嘆一口氣，整個身體軟了下來，趴在瓶底一動不動。但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感覺有什么東西在盯著我。
　　狐識無所謂地聳肩，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它差的遠(yuǎn)著呢，有我在沒意外�！�
　　我沒有答話，只是看著被抬出去的童顏的尸體久久不能回神。
　　“夏齊是你殺的嗎？”
　　母蟲動了一下：“我才懶得管他，但他死的那天我確實在。他似乎清醒了一下，眼睛盯著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我喊了他一聲，然后他就跳下去了�！�
　　15
　　事情總算告一段落，童顏的尸體一直無人認(rèn)領(lǐng)，刑偵隊長最后給我們打了電話。
　　跟二叔借了點錢在郊外買了一處墓地。
　　童顏留在狐識家里的東西有一個小鐵盒，應(yīng)該是很寶貴的東西，母蟲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我們也沒打開。
　　童顏的骨灰和那個鐵盒一起被放進了墓地。
　　狐識似乎不太滿意，也不知道他跟母蟲商量了些什么，第二天狐識便把那筆錢打給了我，說是母蟲還的。
　　我跟母蟲要了童顏家里的地址，跟狐識請了假，飛機、火車、汽車、三輪、步行，兩天一夜我才到了那個地方。
　　很破很舊很臟，滿是垃圾的小院里患有眼疾的男人躺在陽光下的椅子上，時不時地用棍子敲著地面。
　　廚房里走出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顫顫巍巍地給他遞上水，遞上飯，她的衣服破破爛爛但也還算干凈，只是小腹高高隆起。
　　屋里似乎還有另外一個男人，聲音稍微年輕一些，咋咋呼呼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我沒有進去，只是繞著房子走了一圈，屋后有一塊青磚，被青草掩蓋的地方刻著一行字。
　　人各有沼澤，不必救我，你只需向前走。
　　用石頭刻下的痕跡，但能看出來寫它人很溫柔。
　　“你是？”那女人走了出來。
　　“云微閱，童顏的朋友。”
　　“她過的好嗎？”
　　“……很好，您不用擔(dān)心。”
　　“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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