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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遇見,還會愛你
我的哥哥,我最重要的人,我的男朋友,他記得所有人,唯獨忘記了我,常常說:“我是不是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算了,想起我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吧,忘記不才是我一直以來希望的事情?但是真的看見他從病床上醒來時對我說的一句“你好,有什么事嗎?”,心里還是隱隱約約抽痛了一下。
明明是我親手讓他忘記我的,可不能還沒開始分開就后悔啊。
我叫來了醫(yī)生,深深看了一眼他,“顧醫(yī)生,他就麻煩你了!
顧醫(yī)生點了點頭。
我又回頭望了一眼,好巧不巧和裴宋對視上了,他那雙清澈的眼呆呆地看著我的眼睛。
和以前一模一樣的眼睛,只是少了一個我。
最后一次和他對視了吧。
我收回視線,往外邊走去。
聽見顧醫(yī)生在對裴宋說:“裴先生,你在路上暈倒了,現在還好嗎?”
裴宋不知道是在想什么,頓了一下才道:“沒什么事,就頭有點疼。剛剛那位是?”
“沒事,那個先生是走錯病房了,你先好好躺著,先留院觀察一下吧!
出了病房后,心里那股害怕被無限放大,心跳止不住的加速。
剛才……差點就要忍不住抱上去了。
我要趕緊適應沒有裴宋的生活了。
醫(yī)院里的消毒水味刺激得我清醒了一瞬。
現在開始,裴宋不是我的男朋友,也不是我哥,裴宋就是裴宋,那個我無法觸及,難以窺見的裴宋,遺留在往昔的一股風。
出了醫(yī)院,天漸漸黑了,染上魚肚白,今天的A市依舊萬家燈火,繁華如常。
沒了我這個拖油瓶,裴宋的路也會閃著光,就安安靜靜走向和他相反的路吧。
不知道是不是秋天的緣故,道路上掉下了好多的楓葉,連成的一片好似大海上倒映下來的日落。
這該讓裴宋看看,他一定會拍下來的。
裴宋是個攝影師,拍的照片不說舉世無雙了,放在攝影界也是個小有名氣的主。
起初我是他的小跟班,跟著他各處奔波,也算是見到了半個地球。
但是我身體不好,在去往國外的路上我生了場大病,給裴宋嚇了一跳,在醫(yī)院躺了大半個月后,我提出再次去國外拍攝。
他第一次發(fā)了這么大的火。
依稀記得他說:“南秋你他媽腦子燒壞了?這次躺了半把月你下次是想躺棺材嗎?”
那好吧,他不帶我去就不去唄,我留在家里好了。
雖然當時想得簡單,但是真正一個人留在冰冷的屋子里時才會感覺到無盡的孤獨。
不過沒事,當裴宋結束了幾天甚至一個月的拍攝時,我可以窩在他的懷里,細細看著他翻越大江南北定格下來的照片,那時候心里總是感到一陣的欣喜。
聽著他耐心地為我講述著每一張照片的來歷:“阿秋,你看這張……”
一天晚上,屋外下著雨,是我喜歡的聲音,雨點滴在玻璃窗上奏響的音樂聽得人心情愉悅。
在畫室里畫著畫,我好像聽見了開門聲。
哥回來了嗎?
躡手躡腳地走到畫室門口,想著嚇他一跳。
畫室就在走廊的盡頭,稍微一探頭就可以看見玄關的整體。
沒看見裴宋的身影,卻看見玄關處站著一個身穿黑色雨衣的人,身上還濕噠噠的,手上戴著一個黑色的手套,雖然有口罩遮住了臉,但是我還是可以一眼認出這人根本就不是裴宋。
他好像比裴宋更矮小一些,原本以為只是小偷,可是看見這人手上拿著一把還閃著銀光的水果刀,我視力好,一眼就可以看見水果刀上還有著干涸的血跡。
這人根本是閻王爺來取我命的!
以前學過一點跆拳道,但對方手上有刀,況且雖然比裴宋更矮,體型卻是比我還高大,就算打起來勝算也不大吧。
畫室里面有一間衛(wèi)生間,起初是裴宋為了讓我畫畫時換水方便來著,現在還派上了用場。
我小心地躲進了衛(wèi)生間,悄悄反鎖上了門。又短信報了警。
又打開了和裴宋的聊天框,快速打下一行字:“家里有壞人,我害怕!
手放在發(fā)送鍵上猶豫了一瞬,又全部刪掉了。
算了,不想讓他擔心。
警察還要十分鐘到,只要熬過這十分鐘就好了。
說著我把衛(wèi)生間里的東西都堵在了門上,衛(wèi)生間里堆著不少我的畫具,在盡量不驚動黑衣男子的情況下,門上堆了許多東西。
等待警察的時候我翻了翻微信列表,沒有什么人,一眼就可以望到底,最顯眼的也就是置頂上備注哥哥的裴宋。
摁滅了手機屏幕,想著去聽聽門外的動靜,耳朵剛剛靠到門上就感受到了一陣震動,是有人在開門!
門外的人似乎是見第一次推門沒推開,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隨后我聽見了在客廳傳來的聲音:“站在那干什么呢。”
不對。÷曇粼诳蛷d,那意思是有兩個人?!
我開始感到了不安,捂住嘴盡量讓自己不發(fā)出聲音。
如果兩個人手上都持有著刀那可不好辦。
我給警方那邊發(fā)去了短信,告訴他們我現在的情況。
我聽見門前邊的那個人對同伙小聲說了一聲:“這衛(wèi)生間的門打不開,是不是有人在?”
同伙似乎是拍了拍他:“嗐,怎么可能,這家就一對同性戀,天天往外跑呢,現在他倆估計還是在國外的吧,怎么可能有人,再說了,又不是第一次來了,怎么還這么膽小,估計是門壞了或者有什么東西擋住了吧,之前又不是沒有這種情況!
這么說,他們之前就來過我家,而且還不止一次?!我和裴宋是情侶的事情沒和別人說過,他們是怎么知道的?!
當下的情況還是保住性命。
我問了問警方什么時候到,看到他們說已經快到了的時候心里稍微松了口氣。
我也顧不上猶豫,和裴宋說了這件事。
裴宋那邊沉默了一瞬,先是問我有沒有受傷,聽到我沒有事后對面發(fā)過來的字好像也沒有那么緊張了,字詞之間卻還是透露著一股急切。
“阿秋,等我回來!
“好!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等我回來”這四個字我好像也沒這么怕了,好像我的王子總是會騎著白馬來救我。
不多時,我聽見樓下傳來刺耳的鳴笛聲,坐在客廳里的兩個人立馬察覺到了不對勁。
黑衣男子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這屋子里有人報警了!”
我的心臟好像漏了一拍,馬上用身體堵住了門,可是奈何對方是兩個人,衛(wèi)生間的門毫不費力地被撞開。
我被狠狠撞倒在地上,我看見了門口那兩雙虎視眈眈的眼睛。
“果然有人!蓖锊[了瞇眼,說道。
我感覺到他們隨意的視線,像在看些惡心的東西。
心中警鈴響起,只能期盼在我死之前警察能到。
現在別說什么跆拳道了,連站起來都難,黑衣男子叫同伙去把外邊的門堵上,別讓警察進來。
我還以為要開始讓我陪葬了,可是他卻蹲了下來,用那把水果刀挑開我襯衫的第一顆扣子,露出精致的鎖骨。
我往后退去,他也跟了上來,直到背靠上冰冷的墻壁后我才徹底絕望了。
“你有男朋友吧。”這是他開口的第一句話,連帶著那赤裸裸的眼神讓我感到惡心。
我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這人根本不是想殺我!
我不搖頭也不點頭,嘴巴緊緊抿著,與他對視著。
他似乎笑了一下,丟開刀,直接上手去解我的褲子,我緊緊捂著,不讓他動。
“雖然是個男的很惡心,但是我可以試試看!
又掙扎了幾下。
他似乎是被我惹毛了,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說:“你再反抗一下就兩個人一起睡了你,再拍下照片發(fā)給你那惡心人的男朋友。”
聽到最后一句我愣了愣,手也在不知不覺中泄了力。
腦子里就只有裴宋一遍遍喚我名字的聲音。
“阿秋,阿秋……”
黑衣男子暗罵了一聲:“你就這么賤?”
不對,他不是我的裴宋,不是我的哥哥。
我抓起被他扔在一邊的刀,狠狠向他手臂一劃,下手似乎是有點重,隱隱約約還可以看見森森白骨,黑衣男子慘叫一聲,引起了門外同伙的注意。
同伙先是看向了黑衣男子,隨即才看向我手上拿著的刀,上面還滴著新鮮的血液。
黑衣男子狠狠在我臉上扇了一巴掌:“你還真他媽的賤啊,被人睡的臭賤人!
雖然看不見我的臉,但是應該能想到此時瞬間紅腫起來的半邊臉。
突然玄關處傳來一聲巨響,我來不及想這次又會是什么樣的人來霸占我的房子,因為眼前的這兩個人顯然是真的想殺了我。
我的腿還在止不住地發(fā)抖,可握著刀柄的手依然穩(wěn)穩(wěn)舉著。
此時這把利刃會是我逃生的唯一希望,讓我見到哥的唯一機會。
突然我聽見門口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不許動!”,我瞪圓了眼睛。
有人來了,有人來救我了!
我拿著刀的手緩緩放下,抬眼看向警察,我我聽見黑衣男子狠狠咂舌了一下,好像在控訴警察來的不是時候,到嘴的鴨子就這么跑了。
但是也拿我沒有了辦法,只能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隨即將手舉過了頭頂。
我清晰地感受到我的身子還在發(fā)抖,就連牙關也在打顫。
巨大的恐懼告訴我剛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我真的……差點就要見不到裴宋了。
身體沒有什么大礙,只是臉到現在還是火辣辣地疼,我被警察送到了醫(yī)院檢查。
我一只手扶著冰袋,一只手顫抖著給裴宋撥過去電話。
“阿秋?你還好嗎!我在機場了,你現在怎么樣?”電話那邊的聲音急切,還可以聽見他粗重的喘息聲,還有行李箱在地上拖動的聲音。
“我沒事了,現在在醫(yī)院,我把地址發(fā)你!
電話那頭好像是松了一口氣,呼吸聲似乎都平緩了一點。
我軟下了聲音,眼睛里隱隱蒙著一層水霧:“哥,我好想你,好想好想好想你……”
裴宋那頭沒有了滾輪摩擦地面的聲音,似乎是站在了原地,輕聲說著:“等我回來,阿秋!
又和裴宋說了一下現況就掛斷了電話。
好累,這一天天盡是這些逼事!
窗外已經不再下雨了,是一片的晴天,世界被雨水沖刷了一遍后好像更顯透亮。
窗外的陽光好像更加有生命力了,爭先恐后地擠到了我的身上。
躺在病床上,一天的疲憊感才悄悄地爬上來,忍不住困意,沐浴在陽光里,合上了眼睛。
——
這一覺,一睡就是晚上,醒來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顆趴在床沿邊的腦袋,我感受著手心那一片溫度。
冰袋已經被拿到了桌子上,化作了一灘水。
裴宋的頭發(fā)還是凌亂的,應該是從機場回來后就睡了。
可能是好久不見了,嘴巴比腦子快,先輕輕喚了一聲“哥”。
裴宋聽見這聲音從睡夢中醒了過來,抬起頭望著我。
我托起他的手,在手腕上上輕輕吻了一下。
“哥,歡迎回家。”
裴宋的臉上帶著笑,在我嘴角輕輕地吻了上去,像小雞啄米似的又快速地離開了。
“阿秋,我回來了。”
——
因為我沒有受什么傷,就觀察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現在還是初春,依舊是比較涼的天,來醫(yī)院時走得很急,連外套都沒有拿一件,現在冷得直打噴嚏。
裴宋脫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我的肩上。
裴宋的外套格外地寬大,套在我的身上雖然不至于拖地,但袖口處依舊多出了一截。
裴宋沒有開車來,他打了一輛出租車,坐到車上時格外的暖和。
此時已經是半夜12點,街道上沒有了什么人,空空蕩蕩的街無處不透露著清冷。
即使是已經睡了一覺,眼皮卻還是很沉。
靠在裴宋的肩上就睡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裴宋輕輕晃了晃我,“阿秋,到家了。”
我輕輕“嗯”了一聲,身子卻是一點都不想動,眼睛好像是睜開一秒就會瞎一樣。
“你抱我!甭曇魩е稽c剛睡醒的沙啞。
裴宋無奈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彎下腰還是將我抱了起來,我很熟練地勾住他的脖子,腳纏在他的腰上。像只樹懶一樣扒在裴宋的身子上。
到了家他又輕輕地把我放在沙發(fā)上,“還能去洗澡嗎?”
我想都不想就說:“不能!
但是不洗澡肯定是不行的。
裴宋墊了個枕頭給我,讓我躺好在沙發(fā)上,確保了我不會從沙發(fā)上摔下來后這才去了浴室放水。
把我脫了個干凈就泡在了浴缸,似乎也覺得到累了,或者是衣服在放水時濕了,脫了上衣也進到了浴缸里,把我圈在懷中就開始給我涂抹沐浴露。
我睡得迷迷糊糊,身體任由他擺布,結實的臂膀在我身上四處游走,身體卻又好像習慣了他的接觸,變得毫不抗拒。
洗了澡給我擦了擦身子就放在了床上,蓋好被子后自己也在另一邊躺下了。
——
可能是前面就睡了好久的緣故,早上7點就起了床。
身側的裴宋還在沉沉地睡著,在他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后就起了床。
這不是昨天住的那間房,是在之前我上大學的時候裴宋買的,方便我在校外住的時候有個歸處,原本想著畢業(yè)了就賣了的,但是裴宋說這是我倆的第一間房子,所以到現在也沒舍得賣。
昨天住的房子已經交給警方調查了,所以暫時回不去那邊,只好暫時住在這。
家具上邊好像都落了一點灰,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了,雖然房子沒有現在的大,看起來卻是更加的溫馨,畢竟這存放著我與裴宋最寶貴的回憶。
我和裴宋是真正有血緣的兄弟,爸媽在裴宋16歲時就去世了,那時候我13歲,剛剛上初中。
裴宋也不過是個小孩,好在爸媽給我們留下了一筆不小的財富,足夠我們生活,也不至于淪落到睡大街。
我做了鍋粥,等裴宋起來就可以吃了。
說起來,我之前也可以勉強算上是個廚房殺手,但是裴宋做飯好吃啊,一周的菜估計都不帶重樣的。
后來他出門我只能點外賣,他老說我天天吃外賣不健康,就教了我煮好多粥,什么白菜瘦肉粥,什么海鮮粥啊。
留了張字條后我就出了門,打算去一趟市中心,也就是昨天的那間屋子。
警察和我說現在屋子沒有什么大礙,昨天的那兩個人也正在審問。
總之,一切安好。
就是屋子可能要打掃一遍了。
客廳和臥室倒是還好,畫室亂成一團。
衛(wèi)生間里各種雜七雜八的畫具亂作一團堆在一起。外頭也沒好到哪里去,最開始畫的那副畫倒在地上,顏料也撒了一地,地板上已經有了一片顏料是干掉的。
各種顏料混在一起看得人就心煩。
我想了想,覺得要是自己打掃的話也不知道要多久,還是請個阿姨來吧。
拿了點干凈的顏料和一些畫具就回了家,畢竟接下來的時間也不知道會有多無聊,大學旁的房子沒有畫畫的東西,這間房子就交給阿姨打掃了。
我看了看時間,這個點裴宋應該起來了,他的作息一直很規(guī)律。
提著一大袋的東西回到家,不出意外的,裴宋已經坐在餐桌上喝粥了。
互道了早安,我把東西放到陽臺,聽見裴宋招呼我過去,我便坐到了他的對面。
“阿秋,我不打算繼續(xù)拍攝了。”裴宋說這話的時候還喝著粥,好像是在說些什么瑣碎平常的事情。
我安靜了一會,很平靜地問他:“為什么,你不是對攝影一直很感興趣嗎,而且你之前看起來很開心不是嗎?”
的確,每每看見他捧著他那些照片自豪地和我說的時候看上去真的很開心,從初中開始也一直保持著對攝影的熱愛。
所以我實在是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這么說。
裴宋放下了手里的勺子,直視著我的眼睛,我也毫不畏懼地看回去。
有一瞬間他好像是很無奈,最終他先頂不住了我的目光,“我在家一直陪著你不好嗎?”
“為什么會覺得這是對我好,我喜歡你,所以希望你可以走向更大的世界,我不希望困住你的枷鎖會是我!
“陪著你”這三個字確實令我有些心動,但是更加令我心動的是我哥站上高峰,俯視世界的樣子。
裴宋似乎在想方設法和我講道理:“你看,我在家不僅可以陪你,像這次一樣有人來想傷害你我也可以第一時間保護你。”說著說著,他的聲音開始哽咽了起來:“我看到消息的時候我還以為我以后都見不到你了……”
我沉默了一瞬。
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我不想束縛著他,可是內心那一點貪婪告訴我我想讓他一輩子在我身邊,我想折斷他的翅膀,讓他永遠愛著我,我想讓他只能知道我的名字,只記得南秋,直到我們都漸漸死去。
我搖了搖頭,這種想法不該出現在我的腦子里。
我起身,椅子和地面摩擦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我摸了摸裴宋的臉,他也順從地抬起頭來,這個角度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眼角還沒有落下的淚。
我彎下了腰,輕輕吻去他那顆淚珠。
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他一把扣住我的頭,我也不反抗,任由他吻著。
被吻到呼吸不過來,手腳發(fā)軟裴宋還是不肯放過我,讓我坐在了他的腿上。
勉強擠出一句“哥”,裴宋停了一下,讓我趴在他胸口喘口氣。
順了順氣后我才想起來正事:“哥,我還是不同意你放棄攝影!
裴宋沒說話只是又一次捧起了我的臉,用行動證明。
裴宋的吻法愈發(fā)的暴躁,我的嘴唇都被他咬破了一塊,似乎是真的生氣了。
我用了點力氣推開了他,別過了臉:“哥……”聲音里還帶著一絲喘氣聲。
裴宋好像沒想再親我了,只是把我抱得近了點,把頭埋在了我的胸口:“阿秋……”
真的是,多大人了還是像個小孩一樣來找我求安慰。
我摸了摸他的頭:“我在!
“阿秋我想保護你,我不想做個沒用的哥哥!
我的意志力好像不太強,此時好像沒有一開始堅定了。
正猶豫著到底要不要答應,裴宋抬起了頭,手還環(huán)在我的腰上。
他的眼睛似乎有點紅。
這人出門就是個禍害小姑娘的妖精。
“真的是……行吧……”讓這人出去禍害小姑娘還是在家禍害我吧。
“阿秋,我好喜歡你,真的好喜歡好喜歡,想一直有你在身邊!
我雖然嘴上沒應,但是裴宋一直是我不可缺的那部分,以后也會是。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分開了,腦子里莫名其妙就想起了這些。
想到之前說過的那些話,想想其實蠻可笑的不是嗎。
裴宋是我生命里的不可缺,攝影也一樣是裴宋心中有重量的東西,還是后悔同意了啊。
看見他摸著相冊上之前拍過的照片,一臉的惋惜,可是回頭看到我時又強顏歡笑。
有時候是真的很討厭自己,討厭自己的無能,討厭自己身體不好,討厭自己是他的弟弟。
不過現在好了,我不是裴宋的弟弟,不是他的男朋友,我只是一個他不知道名字的過路人。
天上已經開始下起了雨,不知道這是不是老天爺叫我洗洗腦子里的亂七八糟。
現在的雨還是淅淅瀝瀝地下,要趕緊回去了,不然一會也不知道會下得多大。
我?guī)狭诵l(wèi)衣帽,小跑著回到了出租屋。
我打算離這遠點,至少別讓裴宋遇到我。
手頭的資金還算充足,應該不會睡大街。
我花時間把在家里關于我的東西都暫時轉移到了這間出租屋,又把自己的信息從裴宋手機里刪除了,這些必須要天衣無縫,畢竟申請消除記憶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其實這間出租屋原本還是算大的,但是堆了滿地的畫具和一下雜七雜八的東西,看起來空間不太多的樣子。衣服捐出去了一點,就留下了幾件,日常穿是足夠的了。
真正做了后才知道,把一個人從另一個人的生活中徹底抹去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現在就好好睡一覺,等待明天去往新的城市,以后再也見不到裴宋了,他也可以安心完成他的攝影生涯,有天賦的人不該被我埋藏于此地,似乎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但是想不在意他的話還是好難啊,那種感覺好像我不是身處于光明,也不是身處于黑暗,只是一片虛無,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更別說可以去往何處了。
——
到了新城市的第一天,我人生地不熟,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找一個工作,我可不想變成無業(yè)游民。
雖然在裴宋身邊的20幾年來我一直都是在家中。
我遇到了一對很好的夫妻,兩個人經營著一家畫廊,夫妻二人聽我是從外地來的,還在找工作,再聽到我會畫畫時,二話不說就叫我來他們畫廊工作,還包吃包住。
我說我包住就不用了,能照顧一下我這個廚房殺手就好了。
畫廊夫妻似乎是兩位很幽默的人,而且做的飯也特別好吃。
接下來的日子我整天泡在畫廊里畫畫,我的畫賣的不錯,于是擁有了一間自己的工作室。
日子過得還算滋潤,但是仍然會時不時想起裴宋。
——
“小南!”工作室外頭李叔扯著嗓子喊我。
我把刷子放到水桶里涮了兩下就拍拍手走了出去。
“嗯?怎么了叔!
李叔招了招手讓我湊近點,“哎喲喂,小南你看啊,這是我新從二手市場淘來的相機,還是蠻新的。叫上你姨來看看這寶貝!
相機確實如李叔說的一樣挺新的,這種相機已經是20幾年前的了,看起來主人很寶貴這個相機,甚至一點磕碰都沒有。
我好像已經很久沒見到相機這東西了,感覺每每看見都能想起裴宋。
我朝著樓上喊了一聲:“姨!快下來!”
樓上傳來了一個中年女性的聲音:“哎!來了哈。”
隨后樓梯上下來了一個身影。
何姨保養(yǎng)的特別好,40歲的年紀看起來剛剛30出頭,皺紋估計要拿放大鏡找,還不一定能找得著。
何姨拍了拍李叔的后背,似是早有預料一樣說道:“干什么一天到晚,又去賣了些什么?”
李叔咯咯笑了兩聲,把手里捧著的相機給她看。
“哎喲,你這次是真淘到寶貝了,這么新的相機也能被你買到了!
李叔笑臉盈盈地說:“嘿,那是,你不看看你丈夫是誰啊!
何姨又拍了拍他,這次下手卻沒這么重了,“是是是,知道了,來拍一張唄!
我原本打算繼續(xù)回工作室里畫畫了,李叔卻叫住了我:“小南啊,你跑哪里去,一起來拍一張!”
我指了指自己,不確定地問道:“我?”
李叔一拍大腿:“哎喲你這孩,不叫你叫誰啊?炜炜,過來咱仨拍拍!
我小心翼翼地站在一邊,何姨和李叔卻一把把我推到了中間的位置。
相機就在不遠處架著,隨著“咔嚓”一聲,一張照片被定格了下來。
許久不面對鏡頭,感覺自己的表情都僵硬了不少,不知道拍出來的效果怎么樣。
我湊過去看了看,感覺還是不錯的,好歹也當了一高中的校草,顏值上我還是有點信心的。
何姨在相片里似乎更加好看了,李叔也更加英俊了點。
原來叔和姨是上鏡更好看的類型嗎。
回到工作室,完成那副還沒畫完的畫,剛剛還好好的,怎么現在就下不去筆了呢。
說好不想他的。
從畫廊走了出去,但是也不知道去哪,只能漫無目的地走著。
去哪里都沒有他啊。
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一片人工湖。這里平常不會有幾個人路過,來到這個城市后唯獨就喜歡到這里吹吹風,好像望著水里的另一個世界會忘掉很多。
但是沒有,無論是裴宋還是和他的那些回憶,一點都沒有忘記,仍然刻骨銘心。
現在感覺有點后悔,我當初就該和裴宋一起消除掉記憶。但是如果這成真了的話我會舍不得的吧。
又是一年的秋天,我來到這個城市已經1年了,裴宋同樣也忘記了我1年。
我從兜里掏了支煙,一點火光燃起,吐出的煙圈消失在城市的燈火之中。
其實我之前就會抽煙,但是裴宋說抽煙對身體不好,于是才戒了。到了現在即使沒有了他管我,也總是克制著偶爾才抽一根。
還是想讓裴宋來管管我啊。
過了許久,我摁滅了煙頭,將火光徹底消融在夜色里。
突然旁邊走來了一個人,起初只是好奇這里還是第一次見有除了我之外的人路過。
匆匆看了那個人一眼,發(fā)現這人手里拿著一個相機,穿著一件白襯衫,許是路燈太過昏暗,匆匆一眼間只看清了側臉的輪廓。
但也只是這一眼,我便開始了慌亂。
裴宋怎么會在這里?!
我裝作鎮(zhèn)定,想著一會偷偷離開就好了。
雖然心里告訴我要離開,可是腳卻走不動一寸。
好想他多陪在我身邊啊。
反正他拍完照片就會離開的吧,就這樣多陪他一會就好。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拍完了照片沒有走,卻掏出一個小本子寫著什么。
即使我視力再好,也不能在這夜色下看清本子上到底寫了些什么。
這個時候,李叔來了電話。
可能是這聲電話鈴在這片平靜的人工湖上太過突兀,嚇得裴宋手一抖,筆都差點掉了下去。
我不禁覺得好笑,低低笑了一聲。
隨后就接起李叔的電話:“喂叔?”
“小南啊,你在哪呢,快回來,你姨煮了夜宵吃!
我應了一聲,忍著沒有回頭,轉身就往畫廊的方向去。
——
何姨煮了一大鍋的小龍蝦,我們三個吃會撐到睡不著的吧。
我剛剛戴上手套,店門口的鈴鐺就響了起來,李叔剛想去接待顧客,我讓他好好吃,我去接待客人。
“行吧”
“你好,需要些……什么?”抬眼看到來人的時候我眼睛都快瞪圓了。
怎么又是他?!他今天晚上就這么陰魂不散嗎?
店里面的燈光更加的亮,能夠清晰看清他的五官,他就是裴宋。
心臟跳得有點快,不知道是因為心動的,還是因為緊張的。
裴宋像個沒事人一樣,擺了擺手:“我自己隨便看看就好,不用關心我的!
“嗯……好!
雖然他這么說了,可是只要他一進來我的目光就會追隨著他,這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我坐下剝起了小龍蝦,裴宋就在離我不遠處看畫。
感覺有一種莫名的心虛。
李叔用胳膊肘碰了碰還在剝蝦的何姨:“要不要把那個孩子叫來一起吃,看起來他還蠻瘦的,而且……”
我知道他想說什么,說和我很像。
其實我也覺得,每次在那個昏暗的夜里透過月光看見與自己有六分像的臉都會愣一愣。
何姨思索了一下,點頭同意了。
我看向裴宋,他似乎是比一年前瘦了,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啊。
以前他總是在意我有沒有好好吃飯,一日三餐定時做飯給我吃,就算是在外面也會帶著我下館子。
這么關心我都不關心一下自己,真是讓人火大。
李叔朝裴宋招了招手:“小伙子一起來吃唄,反正我們三個也吃不完!
裴宋也不客氣,直接就坐在我的旁邊,帶上了剩余的一副手套。
我漫不經心地吃著,突然碗里被放入了一只被剝好的蝦肉,我錯愕了一瞬,看向旁邊的裴宋,他的手沒有收回去,而是呆滯在空中。
“啊……抱歉抱歉,下意識就放到了你的碗里,你吃掉吧。”
我夾起那只蝦肉就吃了下去。
這么看來,即使消除了記憶,有些習慣還是不能改掉,真的害怕哪一天會因為這個被認出來。
又吃了幾只蝦我就回了工作室。
煩躁地搓了一把臉,聚精會神地完成那副畫。
畫了不知道多久,門外有人敲門,我以為是李叔來了,就叫他自己進來,畢竟我這滿手的顏料可不好開門。
“那個……能讓我在這拍一張嗎?”
來的人不是李叔,而是裴宋。
我想著只是拍一張而已,應該沒什么事。
按照要求,我擺好了姿勢,任由他拍著。
拍完了照后我以為他這下就會離開了吧,他收起了攝像機卻向我走來。
我被他逼地一步步往后退,直到退到墻角。
“南秋?”
我心里一顫,他認出我了?
“你是叫南秋吧,你的名字……”
我打著哈哈:“我的名字很不錯吧!
裴宋說完被打斷的話:“你的名字很熟悉,我聽到過?還是見到過?”
他一連串問句問得我更加的心慌,然后他問出了一個我最不想聽到的問題:“南秋,我們之前認識嗎,我說的不是在人工湖那,是更久以前,每次見到你我的心臟總會很強烈的跳動。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不管是你的畫還是你這個人,都很熟悉,我們一定認識的吧!
我強裝鎮(zhèn)定,抹了抹頭上不存在的汗:“不認識,你心臟跳得厲害是因為心臟不好吧,去醫(yī)院看看吧!
他退開了一步,我好像是剛剛從水里探出頭來一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還以為蒙混了過去,他一句話卻把我心里那顆剛剛落下的巨石又給打飛了。
“我似乎忘記了很多東西,那你既然不承認,我們就重新認識一下吧!闭f著他朝我伸出了手:“南秋你好,我叫裴宋!
腿一軟,直接就蹲在了地上,一只手撐住了地板這才沒有跪下。
這個人,真是讓人很煩惱啊!
裴宋半跪在我面前,再次伸出了手:“小南!
我看見他垂下了頭,好像在沉思些什么,然后綻開一個笑重新看著我:“我可以這么叫你嗎,小南!
我還有些驚魂不定,有點結巴的同意了。
反正就算不同意也會這么叫我的吧。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聽見他喊我“小南”的時候,心里會結結實實地抽痛。
果然不記得我了。
我握住了他的手,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看了看時間,已經11點了,這副畫今天估計是畫不完了,干脆直接回家吧。
我去衛(wèi)生間洗了洗手。
轉頭問他:“你有地方睡覺嗎?”
他似乎是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呆滯地搖了搖頭。
“跟我回家吧!
裴宋似乎有點不確定:“我可以嗎?”
我“嗯”了一聲。
畢竟也不好讓他睡大街,而且我其實也有一點私心。
我家離畫廊很近,畫廊對面就是我的出租屋。
——
我拿了一雙拖鞋給他,準備收拾一間客房給他。
裴宋卻看了一眼墻上掛著的鐘,“時間不早了,你別累著自己,我睡沙發(fā)就好了!
我看著他那187的身高,再看看那張一米六的小沙發(fā),“你睡不下去,睡客房去!
裴宋依然堅持讓我去休息,我說不過他,就讓他去我房間打地鋪睡。
“裴宋,你帶衣服了嗎?”
“帶了帶了!
我看見他從行李箱里拿出來一件藍色的睡衣。
這件睡衣我記得,我和裴宋剛剛開始談戀愛的時候他買的情侶睡衣,我原本嫌棄他選的衣服丑,可在他裴宋的軟磨硬泡下我還是穿上了。
就算后來搬走了,那件衣服還是沒舍得丟掉。
裴宋先去洗了澡,我躺在床上刷著手機,卻只是在各種軟件之間來回跳動。
感覺還是很不真實,我還以為一輩子都見不到他了,我們真的兩清了,結果是我先打破這墻屏障。
草!過幾天該搬家了。
裴宋洗好了澡,我拿上衣服正準備去衛(wèi)生間。
衛(wèi)生間的門一打開,一點霧氣都沒有。
他洗的冷水澡?!
我抓住了他的手腕,是一片的冰涼,“裴宋,他們腦子有病嗎,洗澡怎么不用熱水?”
裴宋沒有說話,反握住了我的手,或者說牽住了我的手。
我楞了楞,他眼角還泛著紅,是剛剛哭過的痕跡。
“你就是阿秋對嗎?”他的聲音還帶著一點沙啞,好像已經哭了很久了,只是我在發(fā)呆沒發(fā)現吧。
嗯……
很久沒有聽見“阿秋”這兩個字了。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心里一顫一顫的疼。
“你就是阿秋!边@次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了我就是阿秋。
其實我現在真的很想抱住他,像以前一樣吻住他的唇。
裴宋的眼淚落到了我的手背,“我為什么會忘了你,我一點都想不起來!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還會記得我,顧醫(yī)生告訴過我除了去醫(yī)院恢復之外沒有任何的方法回復記憶,他不會記得我才對。
“我,我不認識你,你先放開我!彼氖治盏煤芫o,我想掙脫也掙不開。
“我不放,除非你告訴我!彼难劬镉兄粚铀F,我卻覺得他透過水霧清晰地看著我。
我沒辦法,他這樣總是能讓我心軟。
“你先放開,我告訴你。”
他很聽話地放開了。
“裴宋,你怎么認出我的!
他拿出了那個在人工湖那寫著的本子。
然后翻開了前面,前面的紙張已經泛黃,上面的字卻格外的清晰:
2018年7月3日
今天和阿秋一起去了游樂場。
2018年7月4日
今天依舊喜歡阿秋,好喜歡好喜歡。
我想起來了,這個本子裴宋一直不讓我看,特別寶貴,我之前一直以為是關于他攝影的,從來沒有想到是日記。
裴宋繼續(xù)往下翻著,越看越覺得好像知道一些之前不知道的事情。
2021年9月13日
阿秋受傷了,好心疼,好害怕。
2021年9月14日
我提出不再拍攝了,阿秋不同意,我不管,我就要保護他,誰叫我是哥哥呢。
……
2022年8月23日
我是不是忘記了一個人,他叫阿秋。
看到這里我有點看不下去了,也明白了他為什么會認出我來了。
2022年10月24日
阿秋到底是誰,為什么我一點也不記得,我的生活一定離不開他,至少以前的我是這樣的。
2022年10月25日
我要去找他,找阿秋。為了不再次忘記,我會把去過的每一個地方都拍了下來,我一定要找到他,即使我不知道他長什么樣,不知道他真實的名字叫什么。
……
2024年9月2日
我在人工湖看見了一個人,有點熟悉,我的身體和心臟告訴我他可能就是阿秋。
原來他在人工湖在本子上寫的就是這個。
本子上突然出現一滴水,摸了摸我的臉后我才發(fā)現原來是我的眼淚。
“哥……我想你了。”
這一次是裴宋幫我吻去了眼淚,“哥在這呢,別怕!
——
我和李叔還有何姨告別后就前往了A市,李叔遞給我一張照片,是昨天拍下的那一張。
夫妻兩人很不舍的樣子,但是我真的要走了。
很感謝這個陪伴我的畫廊,也感謝陪伴我的兩人。
“叔,姨,我會再回來的,你們記得要好好經營這個畫廊啊!
“好孩子,快回家去吧,如果找不到路了,也可以回到畫廊這來,這也是你的家!焙我套詈蠛臀业母鎰e便是這句。
不過我現在應該不會迷路了,因為裴宋在我的身邊啊。
——
我先帶裴宋去了醫(yī)院,一個小時后裴宋就從手術室里走了出來。
這個時候麻藥的效果還在,還要過一會才可以醒過來。
我削了一個蘋果放在床頭,安靜地等著。
麻藥過去了,裴宋也醒了。
他望著我的眼睛,我感覺這雙眼睛似乎有些不同了,他的眼睛里只有我。
他吻了吻我的無名指,笑著對我說:“阿秋,歡迎回家!
“哥,我回來了。”
哥,我再也不要放開你了。
你可以拍下你喜歡的景色,我會在你身后默默描繪你的背影。
只要你還在我的身邊,只要你還愛著我,那我就不會松手。
就算你是我哥我也想喜歡你啊。
日記本上被裴宋添上了一段話:
我的心臟比我更早認識你,即使是在茫茫的人海之中,我的心跳依然會比我的記憶更早認出你。
我拍過的風景沒有你那也只是風景,我唯一的景色是你。
我找到你了,阿秋。
因為喜歡你,所以才可以義無反顧朝你奔來,就算我的面前是刀山火海我也要愛著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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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完結,因為是隨筆短文,所以很短啦,后續(xù)番外還不知道會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