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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流連于千回百轉(zhuǎn)的恍如夢境中,沉醉于她那風(fēng)姿綽約的背影中,終被一絲曦光撐破了希望,拉回了現(xiàn)實中。
我曾越過山川河流,見過風(fēng)花雪月,嘗過人間煙火,曾經(jīng)以為動心很難,可她偏偏是人間絕色。
自那天起,我似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一見傾心!
那日天剛破曉,河邊泛起了薄霧,關(guān)雎鳥的鳴叫打破了黑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枝丫,像水一樣的傾瀉而下。關(guān)關(guān),關(guān)關(guān),那雎鳩鳥的叫聲一次次的響起,一對鳥相互依,訴說著那源源不斷的思念與愛戀。她眉目如畫,纖纖玉手撥動著水面,使水面泛起陣陣漣漪,青翠色的簪子挽著她那如瀑般的青絲,傾國傾城,絕色佳人,僅是一見,便有了跟她長相廝守的愿望。
她回眸一笑,驚鴻一瞥,百世沉淪,僅是一笑,便讓我如沐春風(fēng),心頭泛起陣陣波瀾,不知不覺間,一抹緋紅已攀上了我的臉頰。
遲疑猶豫許久,我終于鼓起了勇氣,向她表明了我的心意,她卻只是微蹙雙眉,婉言拒絕。憑欄而望,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不知為何,平日里最是溫和的酒卻在今日如此性烈,濁酒入肚,喝了沒幾盞,我就已覺得:昏昏欲睡,爛醉如泥。
多少個繁星閃爍,月如玉盤的夜晚,我輾轉(zhuǎn)反側(cè),一閉上眼,就是她那張美目盼兮的臉,一顰一笑,皆牽動我的心弦,讓我難以入睡,苦澀感漫上心頭。
她如初見般那樣巧笑倩兮,伊人在此,我卻只能隔著蜿蜒曲折的小溪,久久的凝視著她。
。呵匐S心動,指間涌動,獨奏一曲肝腸斷,相思成疾難忘懷。
耳畔倏的一句:“公子琴藝甚好!币豢|芬芳馥郁,縈繞在鼻尖,微風(fēng)吹動了她的青絲,也吹動了我的心弦。
“既是如此,我再為你奏一曲,可好?”她淺笑盈盈,紅著耳尖點了點頭。
又是一曲,她僅僅幾筆,一幅恢弘壯闊,壯美秀麗的萬里江山圖便躍然在紙上,栩栩如生。并在旁邊題上了一首詩,筆走游龍,筆勢凌厲的瘦金體,如青山翠柏屹立在那群山之間,俯視群雄,我想,這倒是跟她這個人很不一樣。
我們見面的時間逐漸多了起來,一日不見,如三月兮,我喜歡給她彈奏鐘鼓來表達(dá)我心中愛戀,目光所向,皆都是你,而她,喜歡在我彈奏之時,拿起竹笛來為我伴奏,我們就這樣,在一個個跳動的音符中,經(jīng)歷了大千世界,感受了山河壯美,就這樣,歲歲流年。
“待你及將笄之年,待我功成名就,考中進(jìn)士,我變十里紅妝,娶你過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就著那一絲酒意,我許下了這個誓言。
我滿心歡喜的,期待著那天的到來,我終于考中了進(jìn)士,我想,我終于可以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迎我的小娘子過門了。
我在她將笄之日的前一天,苦苦等了她一天,卻終是沒能等到她。
她仿佛人間蒸發(fā)了一般,揮一揮衣袖,不留一絲云彩,我發(fā)了瘋一般,尋找她的蹤跡,原是莊周夢了蝶,大夢一場,醒來卻還是一場空罷了。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彈指之間,三年光陰從指間流逝。
再次相見,我沒想到竟是她大婚之日,十里紅妝,張燈結(jié)彩,好不繁華,她穿著那大紅的婚服,叫我不禁看呆了眼,國色天香,傾國傾城,‘雪色和月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上в⑺,終究不是我,她終是負(fù)了我們的誓言。
滿堂賓座,座無虛席,“早生貴子……”“百年好合……”賓客們都打著揖,向這一對新人祝福著,新郎眉目含笑,她的頭被紅蓋頭蓋著,看不清是喜還是悲,但這是她的大婚之日,我想,她應(yīng)該是快樂的吧,難以忘懷的,終究只有我一個人罷了。
我把自己喝的爛醉如泥,看著天上皎潔的月光,腦海中浮現(xiàn)了與君初見時的樣子,她是那樣的皎潔無瑕,不染塵埃。
————
薄霧濃云彌漫在山間,清晨的第一縷朝霞劃破了黑暗,雎鳩鳥相思相依,成雙成對的在湖中嬉戲,述說著對彼此的思慕與愛戀。
我感受到一股灼熱的視線在我的身上,抬眼望去,他一身雪色長衫,青色的抹額襯得他更是霞姿月韻,墨發(fā)及腰,腰間掛著一個暖玉,‘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好似翩翩濁世白衣佳公子!哟荷拦鹚悖h(yuǎn)沖飛雪過書堂’。
忽的,那公子似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慌亂的別過了頭,一抹緋紅卻悄悄攀上了他的臉頰。
這公子,倒是有趣,不知何時,我的嘴角已微微上揚。
苒物華休,清朗的聲音在耳畔驀然響起,“‘曉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循聲望去,那公子緊攥著手,指間已有些泛紅,目光灼灼,這公子,甚是奇怪,我與他僅有一面之緣,何來情意,兒女之情,怎能如此兒戲,虧我之前還覺得他是個儒雅之士,如今想來,定是個紈绔子弟,登徒浪子。
一日,清冽的泉水從山間傾瀉而下,激過巖石而泠泠作響,白鶴在空中翱翔,清風(fēng)徐來,拂面而過。
琴聲在山間回蕩,空靈而悠揚,像一泓清泉,流淌過我的心田,卻不知為何,這琴聲如泣如訴,如癡如醉,似是訴說著世態(tài)炎涼,談著這黃粱一夢,我不禁好奇這樣的琴聲出自誰人之手,回眸一望,正是那日的謫仙公子。
他站在霧里,似真似幻,似是那云中仙人,踏鶴而來,望著我,眼底含笑,眼里卻有那星辰大海,澄澈的眼睛中,映著我的倒影。謫仙公子踏鶴來,眉目如畫世無雙。
琴聲從他的指間流瀉而出,他似是醉了酒,臉頰泛著紅暈,看著我,驀然一笑,‘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又是一曲,我心中感慨萬千,揮墨而下,與君共同書寫這人世繁華。
半是玩笑半是真,我問了他那日之事,空靈的琴聲倏地停滯,在山間殆盡,剔透的水珠從他的鬢角滑落,隱匿在泥土中,消失不見,那樣的公子,竟也會像做錯了事的垂髫,手足無措,他的耳根已微微泛紅,“在下并非那等登徒子,早已傾慕姑娘許久,不想竟讓姑娘誤會,是在下的不是。”
他的眼睛真誠而澄澈,讓我想到了家中的小貍奴,這句話似是用盡了他的所有勇氣,說完后,便慌亂的別過頭去,不敢看我。
斯年已逝,似水流年,我們逐漸熟絡(luò)了起來,知音難覓,遇卿足矣,他總能知我心中所愿,解我弦外之音。
不知何時,每逢他時,總有一種別樣的情感涌上心頭,‘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钡侥菚r我才了然,他便是我心中的良人。
我原以為,與君之意,會一直藏在心底,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他滿懷憧憬,說待他高中進(jìn)士,他必八抬大轎,風(fēng)光大辦,娶我過門,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他的小娘子。
我自是相信他,他乃少年名士,仕途大好,定能一鳴驚人,那天晚上,繁星滿天,知了在樹叢中唱著歌,一夜好夢,在夢中,我與他相遇,相知,相識,短短幾個時辰,我已與他過完了這漫漫一生。
可惜天不遂人愿,阿娘告訴我,官場上詭譎多變,多少明爭暗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伴君如伴虎,爹爹為了明哲保身,上諫告老還鄉(xiāng),我們也要搬家,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我自是舍不得他,卻又無可奈何,這是個無法言說的秘密,科舉就要開始了,就這樣,我假裝無事發(fā)生,與他共度了科舉之前這最后的時光,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
我們搬到了新的府邸,新的府邸里泉水潺潺,依山傍水,如此清幽的環(huán)境,讓我不禁想起了故居,和那個藏在我心底的公子。
不知這已是我來到新府邸的第幾個光陰,阿娘跟我說,我有一個指腹為婚的夫君,而現(xiàn)在我已及笄之年,自應(yīng)履行諾言,與那人成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古往今來,皆不可違,徹底打碎我的最后一絲幻想。
我們成親的那天,全郡張燈結(jié)彩,熱鬧非凡,我十里紅妝,那少年高堂駿馬,少年的馬尾隨風(fēng)飄揚,是肆意而張揚的少年郎。
我向他也發(fā)了婚柬,說來也可笑,他已是少年名士,高中進(jìn)士,在門客絡(luò)繹不絕,媒婆踏破了他家的門檻,當(dāng)年是我失約在先,他又怎能來呢?
在滿堂賓客中,出乎意料的,我看到了他,他依舊是風(fēng)光霽月的那個公子,談笑風(fēng)生,當(dāng)眾人散去,他卻喝的爛醉如泥,嘴中嘟囔著什么,卻聽不清,我將他扶到了他家的府邸,正如與君初相識之地,我在他的書房中,留下了一件書信,也算是,對我們的過去,一種告別吧。
————
我正在步行街散步消食,不知何時,地上突然冒出了一個香蕉皮,我就這樣,被香蕉皮滑倒,頭正好撞到了一顆石子,磕死了,我這一生行善積德,真是造孽。。。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看到旁邊的書突然自動翻起了頁,金光乍泄,我被一股強(qiáng)大的吸引力吸了進(jìn)去。
不出我所料的話,我穿書了,可是問題是,人家傳書好歹知道個劇情,好家伙,我穿書直接完心跳啊。
我穿成了一個大戶人家的書童,其實日子過得也不錯,每天混吃等死,渾水摸魚,可以斗雞下棋,還有俸祿可以拿,這樣混到死倒也不錯。
公子最近這幾天甚是忙碌,總是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每天天還沒亮就出去了。
說來也是奇怪,公子成天這樣熬夜竟然還沒有黑眼圈,我跟公子作息一樣沒幾天眼底就烏青麻黑的了,知道的我是熬夜冠軍,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被人揍了呢,還是個損的,專挑臉揍,所以,為了我本就不帥的臉雪上加霜,我覺得晚睡晚起,做個養(yǎng)生達(dá)人。
公子近來每天早早出門,不知是碰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還是背著我偷偷幽會,說好的好兄弟,一生一世一起走,絕不背著兄弟找女友呢,好小子,你背刺我,背著我偷偷脫單,氣煞我也,簡直是——是——非人哉。!
公子最近這幾天總是早出晚歸,一日子時,我起床小解,正當(dāng)我睜開眼睛時,我的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張放大的臉,雖然不然不得不承認(rèn),公子你很俊俏,但嚇不死個人,挺好,人還在世,但感覺,靈魂已經(jīng)沒了有一會了。
像是夢游似的,公子自說自話道:“阿呆,你說,姑娘都喜歡什么樣的。俊蔽乙膊辉彀,我一母胎solo,你問我,你還不如問咱府里的小黑,它的感情史都比我豐富。
關(guān)鍵問題是,這算加班吧,你侵犯了勞動法啊,我當(dāng)時一把就推開了,我說那是另外的價錢。
我面無表情的把公子的臉推到了三米之外,還是保持安全距離吧,男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這都子時了,公子,咱先睡覺吧,等啥時候黎明破曉,咱再說吧!
公子笑語晏晏,“俸祿多加300兩銀子!甭犅犑裁丛挘沂悄菢颖唤疱X迷住雙眼的吝嗇鬼嗎?我從床上彈射起來,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了身,但也不是為了錢,主要是想為公子排憂解難。
“愿聞其詳。”公子一臉少男懷春的樣子向我講述了他們的故事,沒想到啊,沒想到,公子竟是個戀愛腦,還是暗戀見不得天日的單相思。
“公子,那姑娘知道你嗎?”“不知道啊,所以我才來問你。”公子的瞳孔黯淡了片刻,又馬上重燃了希望之光,目光期盼的看向我。
他與我促膝長談,如何才能得到那姑娘的芳心。
柴房的公雞依舊穩(wěn)定發(fā)揮,在每天早上準(zhǔn)時叫大家起床,我頂著那對熊貓眼,覺得地為床,天為被,給我個地我就能睡。
公子卻精神煥發(fā),走路帶風(fēng)的出了門,經(jīng)過了昨天的漫漫長夜,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一種自信。
為了我的俸祿,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我強(qiáng)忍著困意去大街上買了幾個畫本子《追到閨閣小姐的111招》《如何做一個魅力公子》……
回到家中,我把這幾個畫本子獻(xiàn)寶似的遞給了公子,公子看到后,緊蹩的眉頭能夾死一只蒼蠅,“罷了罷了,關(guān)于此事,我還是自己想吧。”,聽聽,什么話!聽聽,什么話。∥屹M了好大力氣買的買的畫本子,能不好嗎?!
我打開書決定細(xì)細(xì)品讀……家人們,誰懂啊,今天碰到了個普信男,我yue了——
一連幾個春秋,公子依舊每天早出晚歸,魂不守舍。
一日,月光流入屋舍,公子神采奕奕的回到了家,一反常態(tài),笑的像那個地主家的傻兒子,大牙花子都露出來了,大白牙在煤油燈的照耀下閃閃發(fā)光。
“怎么了公子,守得云開見月明了?”我的眼睛都要眨抽筋了,望著公子,開始販劍。
公子翻了個白眼,對我的犯賤日常早已見怪不怪,他的臉頰染上了一抹紅暈“墨染林竹琴瑟御,佳人伴側(cè)筆游龍!
我神色一凜,脫口而出的說人話在嘴里打了個彎,又咽了回去,這么說來,公子這么多天,終于跟人家搭上話了?!
我一蹦三尺高,在空中來了個托馬斯回旋踢,然后穩(wěn)穩(wěn)落地,看的出來,公子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但良好的家教讓他幾次張嘴卻什么也沒說,最后憋出來句“相識幾個春秋,竟從未知此竟有如此武功,深藏不漏啊!
然后公子拉著我的手,說今晚不醉不歸,哥倆好啊,666啊……
公子還是每天少男懷春的出門,卻開始認(rèn)真讀書了,在私塾中越發(fā)刻苦,公子本就天資聰穎,認(rèn)真學(xué)習(xí)后,更是考中進(jìn)士,一鳴驚人。
不知為何,在高中進(jìn)士后,公子反而異常消沉,呦呦呦,怎么個事,被甩了?倒也不是我這么想,主要是公子這個戀愛腦,很難讓人不往那邊想。
我吊兒郎當(dāng)?shù)牡剿砗,說出了我的這個猜想。
公子哭的稀里嘩啦,像是路邊沒人要的潦草小狗,不是吧,不是吧,真讓我這個烏鴉嘴說中了?我真想回溯時光,給自己幾個耳光子。
沒事沒事,外面的世界零下八度,哥的懷里37度,花花世界迷人眼,哥的肩膀永遠(yuǎn)借你依靠,我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道。
公子這次或許被傷透了心,連個眼神都沒給我,把自己喝的爛醉如泥,一醉方休。
滿目蕭瑟的枝丫抽了條,一陣春風(fēng)吹過,萬物復(fù)蘇,有了勃勃生機(jī)。
府邸中飛鴿來書,送來了一張請?zhí),公子的眼中惆悵帶著幾絲連他自己或許都沒發(fā)覺的欣喜。
公子欣然赴約,似是想再遇故人,似是想為自己的少年時代一個交代。
我只知,公子歸來之時,坐在那房梁之上,看著那皎皎明月,思緒萬千,涌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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