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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死前我親了我的死對頭。
冬日凜凜,仙魔大戰(zhàn),醉話山巔,大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雪地上,松枝遍地。
我和顧踏枝面對面,我是魔者,卻面帶笑意,他為仙者,卻一臉冷意,我還想說什么,想告訴他,我和他爭了一輩子,最后還是他贏了,又想說......
卻抵不住心口受傷帶來的疼痛,雙腿一軟,涌上口中的鮮血讓我的話語糅雜。
顧踏枝對我這個對手終究是有幾分尊敬的,他雙手扶了我一把,嘴巴一張一合,似要說話。
而我,顧棲梧,不顧自己滿嘴鮮血,親上了他的臉頰。我的鮮血把他的臉頰弄的一片紅,血甚至順著他的脖子落到了領(lǐng)口。
想說什么?可別說了。
無視他震驚得臉龐,我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我死了。
1:
我又活了。
“大師兄!大師兄!”樹下的青衣女子拿著劍,仰頭喊我了好久,我睜著眼睛愣著好一會兒,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大師兄是喊我的。
“嗯?”我一副大夢初醒的樣子,眼神逐漸聚集,從樹干上起身,底下的人......
正是我的小師妹!顧金縷!
她此刻一臉焦急。
“大師兄!你又睡迷糊了!你忘記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嗎?”
“什么日子?”我著實即不太清楚了,我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我不是死了嗎?這大抵是夢吧。這夢這般真實嗎?
“今天大師姐,二師兄,三師兄,小師弟,還有師傅!他們都回來了,你還不趕快下來迎接他們?”
說完,顧金縷“咻咻咻”幾下沒影了。
我見狀,腦子沒反應(yīng)過來,身子倒是先跟了上去。
他們?
我心中越發(fā)不解,
“嘶~這是我死前走馬燈啊。”
此刻春日暖陽照在我身上,再看小師妹的模樣,這應(yīng)該是我十五六歲的時候,每年春秋兩季,師傅都會帶人去鎮(zhèn)上打妖怪,這時候應(yīng)該是他們打完妖怪回來了。
到了宗門,師傅他們也恰好到了宗門,只是大師姐一臉焦急,身旁一個孱弱的人形,之所以說人型,是因為他身上血色太重,有些嚇人。
“棲梧!你快扶著小師弟!”
小師弟?
我趕快上前,攔腰把血人抱起來,
我的小師弟,不就是顧踏枝嗎?
“這是怎的一回事?”
我雙手貼著他,靈力源源不斷的傳到顧踏枝體內(nèi),
他體內(nèi)似乎有魔氣,靈氣和魔氣一個至純,一個至濁,正是這兩股氣在顧踏枝體內(nèi)打架,才會有這么多鮮血。
“算了,我先帶他上靈池。”
靈池靈力充足,能輔助顧踏枝把魔氣排出來。
我將人丟到靈池中,血立馬將靈池染紅一片。
面對這個上輩子的仇人,死對頭,我真想把他扔到這里。
但是看他神志不清,要是真放任他一個人在這里,只怕淹死是分分鐘。
我認命一般,也跳了下去,將人擺正,雙手貼著他的后背。
唉,我心中輕嘆一口氣,這都什么事?自己這是?現(xiàn)在又是在?
什么情況沒搞懂,自己倒是先被眼前人嚇了一大跳。
我怎么不記得顧踏枝受過這么重的傷,所以自己這是穿越時空了?
思來想去,倒是只有這個說法比較可信。
嘖,我在心中微微驕傲一下,定是老天看他上輩子太過稀里糊涂!這輩子再給自己一個機會呢!
這般一想,我心情大好。
果然啊,老天還是眷顧自己的,舍不得自己那么憋屈的死掉......
想著想著,我卻又有些難過,無他,靈力輸多了,上輩子心口那處致命傷,在隱隱作疼呢。
思及此處,我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師兄......”
身前的人因為身體內(nèi)巨大的痛苦,說話聲音都是喃喃的。
“你醒了?可好多了!
我在心中開始回想從前,我以前,在我不曾墮魔之前,我是怎樣的?
死活想不起來,不應(yīng)該啊,我上輩子難道太老了?這些事情都記不清楚嗎?但是肯定不是墮魔后那般狂妄,自大,嗜血的,那就反著來就對了。
我語氣盡量溫和,
“小師弟,你覺得如何了?”
心中卻暗想,我給你輸了這么久靈氣,好的差不多了吧?
顧踏枝身子一僵,“多謝師兄,我體內(nèi)的魔氣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
“那就好!蔽移鹕,
“那你在靈池在打坐一會兒,我先走一步!
我掐訣將身上衣物弄干,一切如常。
捯飭完小師弟,自己還是去見見師傅他們吧。
真奇怪,顧踏枝實力不俗,不然師傅不可能帶他下山,更別提還有師傅,師姐在,卻傷得這么重,魔族......
嘶,我扶著頭,腦子疼,魔族.......
這時候的魔族,有這般厲害的人物嗎?
不是我自夸,魔族一直以來無人領(lǐng)導(dǎo),弱的一批,最強的魔族,除了我,還能有誰啊?
我自顧自往前走,忽視了靈池中,瞧瞧站起來的顧踏枝,他看著我的背影,若有深思。
“弟子拜見師傅。”
我?guī)煾得櫞壕,我是他門下大弟子,顧棲梧,大家都喊我大師兄,我下邊是顧珠簾,大家喊她大師姐,然后還有二師弟,顧南浦,三師弟,顧籮金,四師弟,顧同歡,小師妹,顧金縷,小師弟,顧踏枝。
至于為什么我們都跟師傅姓,當(dāng)然是因為我們幾個都是師傅撿來的乖徒弟。
嘻嘻,看到師傅一臉嚴肅的站我面前,我心中發(fā)笑,這小老頭正經(jīng)的模樣我可是好久不曾見過了,這下見到,居然有些奇怪。
“起來吧,你小師弟怎么樣了?”
顧春景心中也發(fā)笑,乖乖大徒弟,今日來找他居然行了個禮,真是裝模作樣,多久了,在他面前都沒個正形,今日還行個禮。
“已經(jīng)無礙,只是不知小師弟怎么會受怎么重的傷!
“他......”顧春景思索了一下,決定不告訴大徒弟真相了,當(dāng)時魔族在旁,顧踏枝卻忽然一愣,似乎走神了,被魔族襲擊,這才沾染上了魔氣,這走神說出去著實不太好聽,“嗯,魔族實力強悍,嗯,你小師弟可能一時不慎,著了他們的道。”
我點點頭,可能是因為時空不同,這個顧踏枝并沒有自己那個時空的顧踏枝厲害吧,魔族可能比自己那個世界的厲害一些,這也是合理。
“那無事,弟子就先告退了!
“走吧走吧。”
顧春景連連擺手,這大徒弟邪氣附體了?這般有禮貌。
我沒注意到師傅的神色有何不對。
向我的小屋子走去,好久不見!
梧桐居!
2:
梧桐居,顧名思義,就是有梧桐樹的房子。
我推開門,恍若隔世,熟悉的木桌,熟悉的床榻,熟悉的風(fēng)鈴。
“叮當(dāng)~”思緒回籠。
我躺上床,閉目思索,追溯另世。
我入魔前……原來心緒竟是這般平和嗎?
只記得入魔后,因為身體的不適,我日夜煎熬,魔氣與我的身體一點也不契合,我被折騰的喜歡上啥人,殺魔,殺妖,我不能停下,一停下來,身體的疼痛,和心底的空虛就要講我掩蓋。
那我為何會入魔呢?
不管我怎么去想,我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好像,記憶被人拿走了一般。
哎,不想了不想了,想著想著又不開心了。
我轉(zhuǎn)換思緒,想起師傅,哈哈,多久未見,他還是這般為老不尊,還有小師妹,她現(xiàn)在倒是活潑了很多……
哦,還有顧踏枝,想到他,我就想到上輩子死前那個吻,該死的!我一直避免自己去想這件事,但是一想起來,就只感覺尷尬!
我上輩子,與我作對最多的就是他了!天天拿個破劍,我去西邊,他就在西邊等我,我去東邊,就在東邊等我……諸如此類,數(shù)不勝數(shù)!
我怎么會在死前親了他一口呢?
可能死前,有些神志不清了吧……我安慰自己,沒事,反正現(xiàn)在他也不記得,自己只要不想,就當(dāng)這事不存在吧!
“吱~”門被打開了。
“誰!”
我直起腰板,“來者何人!
“師兄,是我。”
“顧踏枝?”
哎呦喂,地邪吧,想誰來誰。
顧踏枝臉色依舊蒼白,他雖年少,但是容貌依舊突出,皎若天上月。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月光撒在被推開的門階上,還能看到梧桐影在動。
“師兄!边@一聲,顧踏枝喊的格外委屈。
我心中一緊,這是在給我撒嬌?什么鬼啊。
張口確是,“小師弟,你怎么來了!闭Z氣是我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溫柔。
“師兄!”顧踏枝跑過來,一下子撲到我懷里。
“以前只要我受傷,你都心疼我,讓我來梧桐居睡覺,說能照顧我,這次我受了這么重的傷,你居然……”他沒繼續(xù)說,但是語氣里面的委屈誰都能聽出來。
我恍若遭雷劈,“我以前讓你在梧桐居睡覺?”
這句話讓我大為震驚,我以前對顧踏枝這么好的嗎?以至于忘記掙脫他的懷抱。
“是啊。”顧踏枝眨眨眼,何其無辜,“師兄不記得了嗎?”
“我……自然記得。”
顧踏枝會說謊,但是小顧踏枝會說謊嗎?我保持懷疑,而且看他可憐見的,左右一起睡覺,隨他吧。
顧踏枝看我神色,“吭哧吭哧”脫去鞋襪,就躺在我的身側(cè),就是一雙手緊緊的抱著我。
我也躺下,“快睡吧!
“嗯嗯!鳖櫶ぶ粗遥劬α亮恋。
說完我就自顧自的閉上眼睛,天殺的,我以前對小師弟這么好?那他上輩子還殺了我……沒良心的,讓我心口那么疼……
我沉沉睡去。
顧踏枝坐了起來,他的手撫摸上我的臉龐,眉毛,眼眶,眼睛,臉頰,嘴巴……看得入神。
就是這個嘴巴,上輩子,死前,親了自己的臉頰。
顧踏枝摸上自己的臉頰,帶著血的吻,一點也不美好,日夜想起,宿不能寐。
眼前的人,他也很久沒有這樣平靜看過了,一眉一目,都刻在他心底里,永遠,永遠都無法忘記。
“師兄……”他低聲喊了一句,沒人應(yīng)答。
他又摸到我的手腕,玩弄我的手指,然后躺下去,緊緊握住我的手,似乎一松手,我就又要消失。
3:
一覺睡醒,顧踏枝已經(jīng)不見,這小孩,起的這么早。
我去了演武場,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顧踏枝手拿一柄銀劍,正在和人比劃,揮汗如雨。
刻苦!優(yōu)秀!我在心中,連連贊嘆。
哎,他們師兄弟幾人,天賦都為上乘,其中顧踏枝又是最為刻苦的一個,這可能和他上山前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
我走到他身邊,他也正好對完戰(zhàn),見我過來,面上掛笑,不言語。
“幾日不見,師弟修為又是大有所長!”
“嗯!
顧踏枝看著我,來了一句,
“師兄,一起練劍!
“?”我沒說要和他一起練劍。课沂裁磿r候說了?我可……
“刺啦刺啦”的聲音,是我的劍,他聽到有人要打架,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從劍鞘里面出來了。
我無奈,只好拔出來劍,太久不用,我怕已經(jīng)將劍招忘得一干二凈了。
“師弟,手下留情!蔽沂譀]有骨氣的來了一句。
“承認!”顧踏枝目光閃動,似乎十分激動,“師兄劍法超群,此話應(yīng)該由我來說!
是啊,我我握住劍的那一刻,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劍,我就知道,哪怕墮魔后,久不握劍的我,也不會輸給顧踏枝。
因為,握劍那刻,似乎有被我遺忘的記憶回來了,畫面中,男子在練武場,蒙著眼睛,與幾人對打,對方笑著提劍。
“師兄!你真的要蒙著眼和我們打?”
“多說無益,來!”
蒙眼男子背對他們,出招快又準(zhǔn),完全不被視力所束,一招一式,皆為上乘。
“師兄,你的劍法又精盡了!薄皫熜,你真厲害!”“師兄,你教教我……”
師兄師兄,原來,我以前是這樣的。
原來我曾經(jīng)是一位劍道奇才啊。
只是,我怎么會把曾經(jīng)忘記呢?我怎么能忘記,自己最愛的劍呢?
一局終了,我氣喘吁吁,顧踏枝也不逞多讓,汗水幾乎要把衣襟浸透。
我倆坐到地上,也不嫌臟,對視一笑。
“師弟,練完劍,要下山吃頓好的不?”
這話我說出來,絲毫不覺得有不妥,本應(yīng)如此。
顧踏枝看著我鮮活的臉龐,點點頭。
他一點也不喜歡山下的小吃,但是他想要陪著顧棲梧,他要保護他,他要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
4:
此后的日子,都過得很快。
每日,每月,每年,顧棲梧都要拉我一起修煉打坐,練劍,然后出了滿頭大汗,泡個溫泉,下山吃飯。
嘿嘿,人生得一這樣的至交好友,真我之幸!
我以前是有些懶惰的,現(xiàn)在被顧棲梧監(jiān)督著,想偷懶都不行。
每次我不起來打坐,他就看著我,就用那雙眼睛看著我,不說話,一副你不起來我就一直看著你的感覺,偏生他一雙下垂眼,光是看著,就覺得委屈巴巴的。
我被他盯得瘆得慌,只能捂住他的眼睛,“好師弟!好師弟,我這就起來,你不要這樣看我了!”
他這才點點頭,笑出來,“師兄可要快些哦!
我連連點頭,后來多少有些免疫了,他更過分了,他站我面前,就一只手抓住我的衣角,看著我,然后戳我。
有時顧金縷看到我們這番動作,都會瞪大雙眼,“小師弟,我說這些日子大師兄怎么這么準(zhǔn)時起來打坐,原來是你……”
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然后捂嘴一笑,跑走了。
我被他一次一次不勝其煩,最后,我終于自覺起來打坐了。
他卻好似有些遺憾,時不時見我如此準(zhǔn)時的起來打坐,還輕輕蹙起眉。
嘿,我算是看出來了,男人心,海底針啊。
不管如何,這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我的疑惑卻在日漸加深。
這樣悠閑自在的日子,我上輩子想不開了?墮魔干嘛啊,圖魔族窮?還是圖魔族人尖嘴獠牙,面容不堪?我圖啥?醉話山什么不說,光是山下的小吃都是人間至美味。
更不要提這里還有我尊敬的師傅,大師姐,小師弟,小師妹,還有幾個師弟。
嘿,真是納悶了。
“師兄!
“嗯!
我都不用想,來者定是顧踏枝,除了他,其他人誰來我這種了幾顆破樹的梧桐居?
“師兄,這是你送我的?”顧棲枝拿著一把泛著瑩藍色光彩的劍。
“是啊!蔽乙荒樢苫,“是我送的,怎么了可是用著不趁手?”
顧棲枝什么都沒說,直接把我摟在了懷里。哎,他明明比我小,為什么還要高?
然后我恍然大悟,雖然個子高,但是終究是個半大小子,見我送的禮物太過珍貴,高興壞了!
桀桀桀桀桀,我在心中爆發(fā)出反派一樣的笑容。
小屁孩,還怪好玩。
哈哈哈哈,不枉費我專門替他去懸崖走一遭,要知道,他也不知道是哪個懸崖,只能憑借上一世顧踏枝的只言片語,去思考,最后還是一個一個找,這才找到。
顧棲梧看著師兄一臉恍然大悟,然后開心的模樣,心中的感動是怎么也止不住。
這把劍,是他上一世,意外在墜崖所得,通體瑩藍,劍柄上鑲嵌著許多高階靈石,靈氣十足,上一世,他給這把劍取名,頻夢,這一世,他想改個名。
“不是的,師兄,我很喜歡,你送我的劍!
“喜歡,喜歡就好!蔽椅⑿χ,廢話,你上輩子的本命劍,不喜歡才怪。
“你若是喜歡,不如給它取個名字?”
“我想給它取名,夢君!
“夢君?”我驚訝了一下,另世,他的劍不是這個名字吧,但是這些細小的差別,也是正常。
“好名字,和這把劍倒是相得映彰!爆撍{色光芒,倒是挺像夢的,幽幽藍光,甚是美麗。
我剛這樣想,我的劍就跑了出來。
我的劍十分不滿的在外邊敲了敲劍鞘,本命劍和主人心意相通,自然能感覺到主人剛剛在心里夸夢君。
嘿!不服!
“好了好了,見君!”是的,我的劍叫見君,這把劍是從小就在我身上的,所以我們倆更加熟絡(luò)。
見君相必是不滿我在心中夸其他劍,這才跑出來。
見君飄到夢君的身邊,仔細端詳了一番,然后“嗖”一下,又縮回了劍鞘,我和顧踏枝面面相覷,可能……劍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吧。
5:
平靜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一轉(zhuǎn)眼,我已經(jīng)到了要去妖月森林的日子。
前一陣子,妖月森林總有異響,師傅讓我前去,我自然不推辭。
但是顧踏枝不知道從哪里聽到的消息,非要跟著我去,師傅思考一番,顧踏枝如今也是同輩佼佼者,去了歷練一番也沒壞處。
便同意了。
于是現(xiàn)在,我倆面對面,進了妖月森林。
妖月森林,顧名思義,月亮如妖的眼睛,是泛紅光的,因此整個森林都被蒙上一層紅霧,還因為森林茂盛,一股難以描述的味道。
讓我十分不適。
“師兄!
顧踏枝難得緊張,他緊緊跟在我身后。
“怎么了。”
自從那日說要來妖月森林,顧踏枝整個人都不對勁,包括他更是沒日沒夜的修煉,沒事就愛纏著我,來我的梧桐居睡覺等等。
“不必擔(dān)心,你我二人實力不凡,尋常妖魔鬼怪,傷不了你我半分!
“而且……”我笑而不語,從懷中拿出來一堆瓶子,“臨走前,二師兄給我準(zhǔn)備了一堆藥,放心吧,有了這堆藥我敢跟閻王爺搶人。”
說完,我搖搖瓶子,保命的藥,就連撞到瓶子的聲音也是如此悅耳。
顧踏枝點點頭,手里還是緊緊攥住我的衣角,也不知道他是何時養(yǎng)成了這種壞習(xí)慣。
“師弟啊,你怎么跟個姑娘一樣?愛抓著我衣服不放!
我半開玩笑的說,整個師門,除了小師妹在年齡尚小的時候,抓住過我的衣服不放,剩下的就只有這個外人面前不近人情,甚至是有些冷漠的小師弟了。
明明只比我小了5歲,如今也滿18歲了,怎么行為還是如此的……嬌縱。
這詞語形容在他身上的雖然不太妥當(dāng),但是卻十分貼切。
沒事兒就愛拉著我的衣服,可不就像個被家里人寵壞的小姑娘。
顧踏枝反而把手里面的衣角篡得更緊了,怕,怕啊,他真的害怕,一松手,面前的人就找不到了,就又變成了,上輩子的模樣,不記得自己,不記得他的過去,被遺忘的感覺,失去的感覺,痛徹心扉,難以承受。
“師兄,我不害怕,我會保護你!
短短幾句,我卻著實有些感動,“好啊,那你可要保護好我。”
他以往也會說些類似的話語,但是我都不當(dāng)真,今日他口中說的話卻讓我覺得無比鄭重。
我相信他,他能保護好我。
顧踏枝心中舒了一口氣,他從那日起,一直都在想,如何去避免師兄墮魔,籌備這么久,他不應(yīng)該這么緊張,至少,不能讓師兄察覺到。
6:
入夜,我打坐,顧踏枝也沒歇著,他一直在四周走來走去,還蹲下來找什么東西。
看他搗鼓了這么久,我也停止打坐,走上前詢問。
“你在干嘛?畫陣法嗎?”我端詳著地上復(fù)雜的圖案,我對于陣法并不精通,看不出來個所以然。
“是的。誅魔陣!鳖櫶ぶΞ嫼米詈笠徊糠,起身,“有了此陣,便是萬事俱備了。”
只欠東風(fēng)。
只是這東風(fēng)可能有點猛。
睡意朦朧,我卻聽到有人在喊我。
“顧棲梧……顧棲梧……”
誰,誰再喊我,我睜開眼睛,是一道低沉的男音。
我的心口莫名翻騰。
“跟我走……”
跟他走……,我腳剛踏出去一步。
一雙胳膊,就緊緊摟住我。
“師兄,你真的要跟他走嗎?”
我一扭頭,顧踏枝可憐巴巴的看著我,一雙手卻是絲毫不動搖。
甚至他還狠狠地拽了我一下,“嗯!”我被抓疼了,腦子稍微清醒了一些。
剛剛恐怕是幻術(shù),這幻術(shù)會根據(jù)受招者內(nèi)心不同的執(zhí)念,幻化出不同的場景,那剛剛……
呼~深吐一口氣,不想這些,我要面對的是在暗的敵人。
結(jié)果顧踏枝卻好似變了一個人,他把發(fā)帶解開。
“你好端端的,解開發(fā)帶干嘛?”
“綁住你!
“綁住我?!”我還重復(fù)了一遍。
“你說什么?綁住我干嘛?這可是妖月森林!你想干嘛!”
我一嗓子吼完,顧踏枝確是含笑,“師兄,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你再去涉險,我替你把那個魔頭解決了,可好?”
“你!”我咬牙切齒,“你果然也是重生的!你也有上一世的記憶,對嗎?”
顧踏枝點點頭,“是啊,師兄,我記得!
一雙眼睛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雙手被纏住,我應(yīng)該是要解開的,掙脫開的,但是我又想看看,顧踏枝想給我說些什么。
“我記得,就是這里!彼氖置衔业哪橆a,“上輩子,師兄走前,就是輕輕的,吻了我的這里!
他果然還記得!
“唰”一下,我臉爆紅。
老天,上輩子,我死前,為什么會親吻他?當(dāng)時一個正道魁首,一個魔道大魔頭,我們倆打了一架,我輸了,我這么就親了他一口呢。
顧踏枝看我窘迫的臉色,再也忍不住,輕輕的,鄭重的在我臉頰處,落下一吻。
?大兄弟,我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他剛剛看嘛了?親我了一口?他親了我一口!
我一動不動,像傻了一樣,我上輩子為啥親他啊,他這輩子為啥親我?
我沒睡醒嗎?還是咋回事……
“慟~慟~慟~”寂靜的妖月森林里,傳來難聽的聲音。
“這是什么聲音?”我欲站起來,查看一番。
“噓!鳖櫶ぶΠ盐野聪聛,然后手指抵住我的嘴巴。
“師兄,是它來了,就是這東西上輩子害你墮魔,這輩子,你若信我,就交給我處理,可好?”
我皺起了眉,我怎么不記得我上輩子為什么墮魔,難道就是顧踏枝所說之物害我?
但是此刻我也只能相信他,因為我覺得他肯定只曉得比我多。
“那你……小心點!
顧踏枝似乎沒想到我這么容易就松口,微微一笑,“我就知道,師兄最信任我了。”
“那是!
不相信你還讓你和我睡一起啊。
我雙手還是被綁在一起,舉起來揮了揮,“你去吧,解決完再告訴我到底怎么一回事!
顧踏枝把我凌亂發(fā)絲弄到耳后。
欣長,俊挺的背影隨著聲音走遠。
一炷香后,我把我的劍召出來,“哇,見君,快給我弄開。”
見君,“唰”劍起劍落,綁我的發(fā)帶就裂開了,我把發(fā)帶收起來,嚯,綁我的證明,這可不能丟。
尋他而去,我已經(jīng)是盡力走快了,到了地方,卻還是看到了不忍見的一面,顧踏枝口吐鮮血,周圍黑色藍色的劍痕彌漫,但是對手卻絲毫不見其蹤跡。
應(yīng)該是解決完了。
“師弟!”我慌里慌張,走到他身側(cè)。
顧踏枝剛想說,“我無事……”
我掏出來一瓶丹藥,就往他嘴里丟,“吃吧吃吧。”
好吧,顧踏枝把臉上的灰塵擦去,然后嚼吧嚼吧丹藥,還挺甜。
“你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剛剛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這面前的那是我的小師弟,分明就是大了好幾歲的小師弟!
這氣質(zhì),這眉眼,分明就是上輩子殺我的正道魁首嗎!
我撇撇嘴,真不爽啊,我說怎么這么有信心解決這禍端,原來人家本領(lǐng)大著呢!他從前修為我們二人堪堪打平,現(xiàn)在他這是用了什么法子,修為直奔頂峰。
7:
“師兄,你不是想讓我講來龍去脈嗎?”
“是啊,但是你確定要現(xiàn)在講嘛?”
我再次咬牙切齒,痛恨一時心軟的自己。
剛剛自己瞧他臉色好的多,正要拉他走,他卻不愿。
“師兄,實不相瞞,我又被魔氣侵染了!
“哪里被魔氣侵染了?”
我皺眉,我們?nèi)缃裥逓,這小小魔氣,對我們的影響是少之又少。
但是顧踏枝都這樣說了,我自然要詢問一番。
“師兄,你摸!
我的手,被他的手拉住,越摸溫度越高,越摸就越奇怪……
我定睛一看。
“顧!踏!枝!你!想!死!嗎!”
一字一頓,我的憤怒,勢必要讓他知道。
哪里被魔氣侵染了?這是色鬼上身了!
“師兄!”顧踏枝生怕我惱怒,“師兄~”他一撒嬌,我就拿他沒辦法。
“哼!彪m然還是冷著臉,但是我還是看他幾眼。
“師兄!
顧踏枝很開心,這東西終于被他解決了,一直懸在他心中的巨石消失了,他一時間有些飄飄然。
這才忍不住,逗弄了師兄。
“好師兄,好師兄,顧棲梧!
顧踏枝咧著嘴,笑的格外開心。
我也沒動,任由他靠著我。
明明身材高大,卻還是靠在了顧棲梧背上,這樣他才能感覺到,眼前的人還能動,還能說話,還能生氣,還會笑。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體。
“師兄,你喜歡我嗎?”
“我?”
我愣了愣,沒想過這事。
但是我不說話,顯然顧踏枝誤會了什么。
“師兄!你不喜歡我,為什么親我啊,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啊!”
“我對你很好嗎?”
我弱弱的開口,我好像……沒干啥吧。
“你給我療傷,一起睡覺,一起吃飯,一起練劍,一起打坐,一起洗澡,認識了這么久!你說,你不是喜歡我是什么?”
顧踏枝臉色臭臭的,似乎我說不喜歡,就要噴火。
“就連我們的劍!”
顧踏枝把夢君拿出來,“他們一藍一紅多般配。
還能這樣啊,我被他一通話,繞的腦子又暈了。
“喜歡,我喜歡你,不喜歡你和你睡一起干嘛?”
我十分篤定,“一想到和我睡覺的是二師弟,三師弟,我就知道了,完全不能接受。我對你應(yīng)該是喜歡的!
“我就知道!”
顧踏枝點點頭,像是孔雀開屏。
“我就知道,師兄你喜歡我,愛我。愛的不得了!
說完,顧踏枝一個激動,抱我起來。
“抱我干嘛?”
顧踏枝眨眨眼,“師兄你猜唄!
“我不想猜!
“你猜猜嗎!
“這有啥好猜的!
“師兄!”
“別喊了!”
我又氣又惱,迷迷糊糊,說好的告訴我當(dāng)初到底怎么一回事呢,怎么不說。
顧踏枝動作頓住。
“師兄,當(dāng)初……”
“打住!
我無力的揚起手,“你不要現(xiàn)在講好嘛?”
“好吧,都聽師兄你的!
番外:
我叫顧踏枝,這個名字是師傅給我起的,我很喜歡。
我有一個大師兄,叫顧棲梧,棲梧,鳳凰非梧桐不棲。
我聽到這個名字的一刻,我就知曉,我的這位大師兄,定是一個和鳳凰一樣驕傲的人。
見了面才知道不是的。
我的大師兄在劍術(shù)上,頗有興趣,是個用劍的好手,我見他的時候,他正在順心所欲的練劍,不是一整套劍法,時而靈動,時而沉穩(wěn),倒像是雜糅了許多劍法。
但是一看招式,我就知曉他的能耐。
身邊人告訴我,那是大師兄自創(chuàng)的,說的這樣舞劍最好看。
我一驚,從未想過,劍術(shù)上有此造詣?wù)撸瑫驗槲鑴每,而去?chuàng)造一套這樣的劍譜。
當(dāng)真是……
讓我訝然。
而當(dāng)你的目光總是落到他身上時,那份心思,早就改變了。
我開始看向他,是因為他意氣風(fēng)發(fā),后來看著他,是因為在他身邊,在他身上,會莫名心安,看到他因為小師妹羞紅了臉,我會心中默念,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
但是我做不到,感情之事,從不由人。
命運之事,亦不由人。
那時我還在山中,期盼他早日從妖月森林回來,卻不曾想,他再也回不來了。
接到他死去的消息,我第一反應(yīng)是二師兄在說謊。
二師兄平日最愛嘻嘻哈哈,他定是在開玩笑……
我轉(zhuǎn)頭卻看到了二師兄臉上的淚痕,三師兄在一旁輕輕嘆了一口氣,把受傷但是不愿休息的二師兄拍暈過去。
那一刻,心中的念想,悄然碎裂。
我什么都不說,只是默默記住了,殺了師兄的人,是魔族,而后走去了練武場,或者都怪自己太年輕,實力太弱。
怪自己,不曾提醒他。
怪自己……
那天是下著雪的,雪落到我身上,太冰冷了,冷的發(fā)痛,導(dǎo)致我再也不喜歡雪了。
寒去暑來,聽聞魔族新出了一位實力高超的人,彼時我已成為正道魁首,有自信去會上一會。
看看魔族中人,是何等模樣。
卻不想,那想同的容貌,是師兄。
他卻全然忘記了我,忘記了自己,忘記了過去。
我恨他。
恨他忘記了曾經(jīng),恨他明明沒有死,卻不來見我們,恨他墮魔,恨他……
卻在看到他心口的傷,愣了神,二師兄絕對不會騙人,師兄他真的死了。
只是怕哪些魔族貪圖他的資質(zhì),貪圖他的力量,講他復(fù)活,變成了這幅模樣!
又在他看到我時,一句,“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睆氐资。
我的心從來沒有變過,一如既往的,想要注視著他。
我把我的猜想,我的計劃告訴了師傅,師傅和師兄們,苦苦翻閱古樹。
一致認為這和妖月森林,曾經(jīng)埋葬的魔君有關(guān),他雖死,但是靈魂可能會因為怨念,癡念留在妖月森林,他可能掌控了師兄的身體。
而師兄的靈魂卻也在無時無刻和他斗爭,他還能認出我,說明他還不曾放棄。
但是魔君太過強悍,為了萬無一失,我和師傅絕定,殺肉身,將師兄的靈魂好好修養(yǎng),再用溯回之法,將師兄送到過去……
他們也都分出自己的半魂,送到過去的自己身上,這樣既不影響現(xiàn)在的他們,又能最大程度的幫助顧棲梧,逃出命運的枷鎖。
讓他重新開始。
這一切都萬無一失。
只是,師兄死前親了我一口,血混合著雪,在我臉上……
師兄,我怎么舍得你一個人再過去,我定會陪著你,我絕對要把你從老天手里搶回來……
師兄,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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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戀花原是唐教坊曲,后用作詞牌,本名“鵲踏枝”。《樂章集》注“小石調(diào)”,趙令畤詞注“商調(diào)”,《太平樂府》注“雙調(diào)”。馮延巳詞有“楊柳風(fēng)輕,展盡黃金縷”句,名“黃金縷”。趙令畤詞有“不卷珠簾,人在深深院”句,名“卷珠簾”。司馬槱詞有“夜涼明月生南浦”句,名“明月生南浦”。韓淲詞有“細雨吹池沼”句,名“細雨吹池沼”。賀鑄詞名“鳳棲梧”,李石詞名“一籮金”,衷元吉詞名“魚水同歡”,沈會宗詞名“轉(zhuǎn)調(diào)蝶戀花”。
靈感突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