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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者
2010年的一個涼爽夏夜里,路泉決定向敘月表白,在如水的月色中,僅僅是相互對視片刻,兩人竟不約而同地紅起了臉。
其實(shí),除了不約而同地臉紅起來,他們還心有靈犀地做了另一件事——脫軌。
是他先開的口,說出那些動聽的情話,讓她沉溺得再不愿醒來。
敘月感覺她的臉在發(fā)燒,全身的體溫都在升高。羞澀的女孩子微微地低下了頭,低馬尾的她在男孩的面前顯得更加瘦瘦小小的一只。
緩了好一會,她才抬起頭打量著眼前的人,而對方恰巧也正在注視著她。一雙清澈的眸子里光波流轉(zhuǎn),但不論怎么轉(zhuǎn)動,就像地球只繞著太陽公轉(zhuǎn)一般,他始終只圍繞著那個女孩。
“我愿意!睌⒃侣牭阶约旱幕卮,也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但還沒來得及平復(fù)自己的心情便被一個懷抱緊緊地攬住。
她貼在了他胸膛上,隔著白襯衫,熱度可感,甚至她都能聽到他的有力的心跳聲。
“我也很緊張。”敘月吃驚地抬起了頭看向路泉,他的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唇瓣上有很多咬痕。
“那你要多適應(yīng)適應(yīng)!睌⒃迈谄鹆四_,一只手隨意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托在了他的后腦勺。
“可以嗎?”看著眼前慢慢靠近的敘月,路泉眼中吃驚的神色一晃而過,隨即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松開了圈在她腰間的手,圍成了一個空心的圈,防止她不小心摔倒。
無數(shù)個漆黑孤單的夜晚拼拼湊湊了一個短暫而激烈的吻,天一亮,月光消散,風(fēng)一吹,都成了灰。
這是他們永恒卻短暫的曾經(jīng),前所未有的快樂嘗過了,刻骨銘心的生離死別也嘗過了。
距離上次我們見面已經(jīng)過去了十年,十年原來可以這么一瞬也可以這么永遠(yuǎn),我以為我們在未來還有再見面的可能,哪怕當(dāng)做不打招呼的最熟悉的陌生人,但現(xiàn)在我們徹底被歲月分離。
可我還是那么地想念他,每天都會翻看舊照片,會陪著家里的那只橘黃色小貓玩耍,但大部分時間我都用來發(fā)呆和寫作。
和他在一起之后我放下了指尖的筆,不需要再在日記里寫下求而不得的遺憾,因?yàn)槲蚁胍娜澜缍急晃冶M收眼底。
我只要抬頭,我的全世界在看向我。
可我沒想到,到最后我還是拿起了筆,不寫那些失而復(fù)得和破鏡重圓,而是寫下了英雄的篇章,來銘記那樣干凈純粹像月亮般皎潔的少年。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躺在病床上遍體鱗傷的他沖我張了張嘴,發(fā)不出任何聲音的他還是努力地嘗試著,直到再也無法睜開雙眼。
他見過了好多次這樣離別的場景,只能站在一旁靜默,可是現(xiàn)在呢,發(fā)生在他自己身上了。
他在想些什么呢?想等會還有個會要開,還是想等他回家的人和貓貓呢?我知道他肯定想了很多,但他從來沒想過后悔這么做,從沒后悔過挺身而出。
那把匕首不僅僅刺向了他,也刺穿了人們對于美好的偽裝的想象,掀開了人皮面具之后,竟是那樣一張張可怖的血淋淋的面龐。
直到現(xiàn)在,他還在提醒著我要忘記。
他好像有預(yù)知未來的能力,預(yù)知到他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因?yàn)獒t(yī)鬧事件死亡。在給我留下的每封手寫信里他都提到好好生活,可是啊,我的全世界都不在了,我靠什么好好生活啊。
看來我一直都讓他這么擔(dān)心,看來他一直把我當(dāng)長不大的小孩子,以為我還是那個一根棒棒糖就能哄好的女孩子,現(xiàn)在真的什么都哄不好我了。
在他這里這么有恃寵而驕的資本的我都沒能力留下他,他留下了一句沒關(guān)系給我,而不是在平,嵥槿兆永锏臒o數(shù)句我愛你。
我無法與一切和解,也不打算原諒這荒唐的一切。正義被曲解被毀壞,始終得不到一個公道。
在那場醫(yī)鬧里死了兩個人,一個是奄奄一息無藥可救的病人,一個是我勇敢無畏一腔赤忱的愛人。
或許這個故事不需要人去懂,但我只是不想我死后長眠無人再識他。
我是堅(jiān)定的唯物主義者,是不相信三生情緣的,但我又是相信他的。這也就意味著在我的意識之中,我們是唯愛的。
感謝每一個認(rèn)真讀到這里的讀者,這篇后記是我覺得很有必要說出的話,所以我在糾結(jié)再三之后還是寫了出來,我想用這種方式提醒自己不要忘記。
到現(xiàn)在,我沒有想什么原諒不原諒的事情,我也始終無法忘記那個兇手在庭審時趾高氣昂的神情。我強(qiáng)撐著忍到了庭審結(jié)束,飛奔向洗手間一頓嘔吐,胃里一直抽疼個不停,撐著洗漱臺緩了好久之后才扶著墻壁慢慢地走了出去。
兇手被繩之以法,我死去的愛人早已睡著,但有陽光照射他他所安息的這方土地上,他不會覺得冷了。
好了這個故事講到這里差不多就結(jié)束了,還有人在等著我呢,我的愛人還在等我回家呢,等我再同賞一次月,同淋一場雪。
那我呢,我在等什么?
我在等他再說無數(shù)次我愛你,不要任何一句沒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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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諒真的很難,耿耿于懷至此也很難。因?yàn)閻廴说纳屏寂c他人的罪惡而永失所愛真的太痛了太痛了,希望下輩子路醫(yī)生要跟一小只月月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