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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王椒阮當下有些犯愁。
她捂住胸/口,像是郁結于心,身患絕癥沒幾天日子可活的人,哀怨道:“作為師父十八代親傳弟子,我今日恐怕是躲不過此劫,要身死隕落在此處了!
因為……
一刻鐘后,她的同門師弟要來她家做客吃飯。
“廢柴師姐,你躲在這里呢!”
樹林里一棵長不高的小樹后面,探出一個圓滾滾的腦袋,他把王椒阮嚇了一大跳:媽呀,怎么來的這么快?
混世大魔王林睿座下有十位親傳弟子,個個兇神惡煞,人見人破膽,鬼見鬼犯愁。這位是排行老幺的小師弟“珂丞”,實力排行第九。
珂丞從樹后慢吞吞地走出來,看見王椒阮后,他開心地揚起頭,頭發(fā)像一面圓滾滾的傘蓋,遮擋住了半只眼睛,另外一只通紅如血。這是練邪功走火入魔的前兆。
哦不對,他好像就是練這個的。
只見他腳下的平地裂開出一道弧,珂丞所站的雜草叢生的坡地現(xiàn)在已經(jīng)寸草不生了,再一踏,他已經(jīng)來到了王椒阮身旁。
王椒阮有些傻眼,她默默抬起雙手,抱拳對他說道:“師弟的遁地術真是越來越精近了!
“客氣了,師姐!”珂丞勾唇一笑,眉眼像兩只紅彎鉤,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見縫插針道,“我餓了!
“怎么不早說,想吃什么?”
王椒阮早早拿了一根筆桿,準備在白紙上揮毫潑墨,寫上一長串貫口。無論珂丞想吃什么,她都能滿足,只要今天能送走他這位煞星,她就心滿意足了。
“嗯……”珂丞沉吟了一會兒道,“想吃燒雞。”
他舔了舔虎牙尖:“我看仙門用來釘魔頭榜上的通緝令的雞羽毛就挺漂亮的,抓來燉雞湯肯定很好喝!
聽完這話,王椒阮心涼了半截。
她面上反應平平,心里卻道:就憑自己的實力,闖進仙門偷雞不僅有可能連一只雞都偷不到,還會把人給折進去。王椒阮眼神一暗,決定唆使珂丞吃府里的野菜。
這山上的野菜都是自然生長的魔物,浸滿了魔花的香氣,只要聞上一點就會讓人感到眩暈,大量食用更是有催眠的作用,隨便摘沒人管,迷暈他絕對夠!
“師弟呀~”
王椒阮雙掌一合,她的眼神與語氣讓珂丞渾身一顫。他知道,自家?guī)熃阌眠@種語氣說話的時候準沒好事!
“怎、怎么了?”
珂丞喏喏問道,他的眼神閃爍,飄忽不定。
“如今你正是需要長身體的時候,少吃點地上跑的飛禽走獸,多吃點地下長的草,對你的功法有益處~”
剛拿出圍裙系上,王椒阮聽見府中樹上傳來一道聲浪,將方圓幾里地的飛鳥全部震起,飛到大魔頭林睿的山頭尋求庇護。
“哎喲,師妹真是費心了!
“師姐!”
一道婀娜多姿的魅影出現(xiàn)在樹頭,塵聲聲坐在一根樹枝上,翹著腿,她坐著的那根高枝沒有彎折,倒是腳上踩著的一雙亂云踏,壓彎了兩根。
王椒阮看見她松了一口氣。
實力排行第八的塵聲聲是最年長的師姐,對王椒阮最好。她善長使腿,印象中可飛檐走壁,亦可攀巖攀樹,不過這些她都記不清了。
她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以前欺負過她的小混混都被塵聲聲那雙亂云踏給踹成了半身不遂。如果她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應該是下半身,腿筋俱斷,終身殘廢。
自那以后,再沒人敢隨便欺負他。
雖然師姐待她不薄,但是,魔頭的本性果然還是一個魔頭啊。
王椒阮縮了一下肩膀,心道:還以為只有貪吃的小師弟會來呢,真是沒想到啊。
塵聲聲縱身,她一躍而下,優(yōu)雅落地。飛云踏一入地就把地面砸出來一個大坑,塵土飛揚,迷得王椒阮與珂丞二人睜不開眼睛。
“小師弟真是好手段。”塵聲聲斂去表情,交叉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
眼波流轉(zhuǎn)之際,她震聲道,“仙門養(yǎng)的雞豈是說順走就能順走的?”瞥了一眼王椒阮,“你這樣不是讓八師妹為難嗎?”
“師姐……”
王椒阮:敢情你們就這樣當著我的面把“偷”說成是“順走”是吧?她不敢說自己膽子小,不敢去,她怕塵聲聲再抓她去萬蛇窟中練膽。
還沒有感動上一秒鐘,珂丞略帶不屑地瞪視回去,那雙血紅的眼睛圓睜著,像鈴鼓那么大。
“嘁,拿只雞有何難?”
“也就是仙門那摳摳搜搜的小家子氣才會這樣,駝馱峰下面任何一戶人家的雞我都能隨便拿!”
王椒阮聽完又是一抖。
駝馱峰是珂丞平日修煉的地方,那里土氣旺,利于他的功法。肥沃的土壤讓駝馱峰的樹木能夠迅速生長,涵養(yǎng)住了一口洞泉,依山傍水,山腳下居住了無數(shù)的駝馱峰居民。
某天,他們決定把駝馱山的土填進南邊的沼澤里種地,珂丞對這種行為十分不爽,當即下山將他們的房子全給掀了,人一個不留。
房子掀完,居民養(yǎng)的雞從圈里跑了出來,撞見珂丞,被他給嚇飛起來,一撲騰就撲騰進了火炕,成了香噴噴的烤雞。
珂丞聞見肉香味終于停下殺手。
他們?yōu)榱嘶蠲斎灰鳇c什么,送點吃喝算得了什么呢?王椒阮心想,好在小師弟是個“吃貨魔頭”,用一些個好吃的打發(fā)走的,不算難纏。
塵聲聲謔笑一聲,秋水似的眼眸放出駭人的精光:“何止是仙門的雞,哪怕是將仙山踏平,對我們來說又有何難的?”
“師姐!萬萬不可!”
一般這種時候,就是她王椒阮出馬的時候了。
“仙山上還有很多可愛的小動物的……”看見塵聲聲一臉嫌惡的神情,她上前摸/了塵聲聲肩頭的毛披肩,話鋒火速一轉(zhuǎn),“把它們的皮毛剝下來,定可以給師姐做件新的衣裳!”
“不錯。”塵聲聲抬手掩去唇角的笑意,“這才像話,阮阮果然是待我最好的小師妹,不像有的人……”
“算了,不提也罷!
“她待你好,怎么沒見你待她好嘞?”
他們聽見一聲虎嘯從遠處傳來,抬起頭,看見一只黃虎伏在塵聲聲剛剛站過的地方。它的嘴里咬著咽氣許久的孔雀,羽毛已經(jīng)被虎牙上的烈火給燎斷了芯,正在“簌簌”地往下掉。
“謝、斛、師、弟!
看見他,塵聲聲一口銀牙咬碎。
謝斛在弟子中年齡排第五,比她小,但他的實力排行也是第五,卻比她厲害上許多。他目無尊長,不親近任何師兄師姐。塵聲聲看不慣他的作風,偏偏打不過謝斛,還天天被他氣到跳腳,自然不給他什么好臉色看。
“師妹,接著!
黃虎張開口,沒了毛的孔雀正正好掉進王椒阮的手里!澳阒安皇钦f想燉孔雀嗎?來的路上順便給你帶了一只!
王椒阮盯著手里那粘了唾沫,微微溫熱又濕滑的死孔雀,“啪嗒”一下,將它扔在了地上。她有些錯愕:“我什么時候說過這種話?”
就算真的說過,恐怕也是亂說的吧!
“嗯……”謝斛思考了一陣,認真回道,“你六歲的時候?”
換來了王椒阮一聲嘆息,謝斛咧嘴一笑,他還維持著化虎的模樣,像花皮鼓一樣的虎首晃晃悠悠滾到她的身前。
“你瞧,我連你六歲時說過的話都記得,我是不是對你更好的那一個?”
王椒阮:這是……二選一送命題!
她暗暗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在維護世界和平之余還要保住小命,對她這位廢柴來說屬實是有些困難了。
“沒出息,你爭什么?”塵聲聲眼皮一掀,她笑得嫵媚,眼看那句“無論你怎么爭都是白費力氣”就要說出口,王椒阮趕忙出聲道。
“師姐對我好,師哥對我也好,你們對我的好我是不會去比較的,這樣總可以了吧?!”
她雙手捧住謝斛的臉,像捏包子一樣揉他毛茸茸的臉頰;⒚碳,厚厚的兩層,絨感舒適,王椒阮沒忍住多捏了幾下。
但謝斛明顯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他腆著臉,細長的虎須不安分地晃動,扎得她下頜癢癢。
“五師哥。”
珂丞上前,畢恭畢敬地給謝斛作揖問好。
言語沒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王椒阮總覺得他的眼神有點奇怪。
“之前把我從山頭揍到山腳一事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珂丞的眼睛像是能噴出火舌,一看便知,這小子還在記仇。但謝斛化為人形,抬掌一推,虛空氣海中,金黃虎爪抵住了他的心臟。
“想找我算賬?改天吧。”
謝斛微微一笑。
“我今天來是有正事的!彼麖囊陆笾刑统鲆环庑殴{。信箋卷好,被一根紅繩系著,謝斛接開紅繩,攤放在眾人面前,“諸位師姐師弟們,諦聽師父親筆口諭。”
“噗通”——
當今混世大魔王林睿的話誰敢不聽,珂丞與塵聲聲被信箋中流瀉出的魔氣震蕩心神,當即跪下了。
王椒阮轉(zhuǎn)動眼珠,她瞧了瞧他們,復又看了看自己,指著自己的下巴,問道,“就剩下我了,可我不是你的師姐,也不是你的師弟,我……要跪么?”
謝斛朝她眨了眨眼:“不用!
“師父早說了,小師妹就隨她去。”
“哦!蓖踅啡顟艘宦。
她知道那個不茍言笑的師父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肯定是謝斛又在假借師父的名號給她開小差了。王椒阮嘆了一口氣:與小師弟相比起來,師哥嘴邊沒有一句實話。這倒是令她頭疼的事情。
跪在地上的珂丞與塵聲聲紛紛扭頭,面面相覷。
他們早已突破了魔功功法第五重,能夠用氣海窺伺人心,甚至能與同境界或更高境界的魔頭做到無聲交流。
珂丞的頭還扎在泥土里,眼神不知道飄乎去了哪里:【小師姐居然覺得五師哥在撒謊哦!
【唉,小師妹自拜入師門起還真就沒有變化過,她還是那樣傻乎乎的。】塵聲聲心神一動,【她仔細一想就知道了,謝斛什么時候騙過她!
【師父是不是不行了,念的真慢……】
【……那是他的個人風格,你快閉嘴吧!
***
“仙門已經(jīng)在仙山發(fā)布了最新年度的通緝令,眾弟子榜上排名均無變化,我心甚慰,其中,九弟子王椒阮更是有了長足進步,從三百二十一漲至二百八十九!
“什么?”
“我的排名怎么漲了這么多!”王椒阮難以置信地抬起頭。這是不是意味著,她距離成為混世大魔頭的夢想更近了一步?
“然,九弟子此前做了何事為師都一清二楚,此事必有蹊蹺,速命五弟子謝斛帶六弟子鳴虞回主峰議事,到了前廳后,大師兄與二師兄在那里等你們!
“噢……”王椒阮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自信心再次坍塌了。
她有些失落,她想不明白,排名的變化應該是自己努力的結果,可師父還覺得她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柴。
“此事與九弟子有關,若她想來,那便讓她來吧。”
話音剛落,紅繩末端燃起一簇火苗,信箋被燃燒殆盡,紙灰落入進謝斛的掌心,他微微握拳,將林睿殘留的魔氣吸收干凈。
“要去么?”他轉(zhuǎn)頭問。
謝斛的下半截身體已經(jīng)變成了虎背,他拍了拍自己的背,邀請王椒阮上來,但他凝重的表情又像是不希望她去主峰。
“去!”
王椒阮沒有任何猶豫,她翻身上了虎背。小師妹平時那么愛吃,謝斛本以為自己的腰會沉下去幾段,沒想到她的重量與一根羽毛相差無幾。難道說,小師妹所修煉的功法是……
還沒回神,謝斛感覺自己身后一疼。
“嘶——王椒阮!你做什么?”
“為什么要拍我的屁股?!”謝斛被氣到直接喊她的全名。
“知道你不情愿帶我去見大師兄和二師兄!”王椒阮叉腰道,“但是,我許久都沒去主峰,快要連師父長什么樣子都記不清了。這次如果能上去,我肯定要和你們一起上去的!
“好嘛!
謝斛皺起眉頭,他額頭的“王”字扭曲了,縮成了皺皺巴巴的一條豎。
“一起去也挺好。”他小聲說道,“有你在鳴虞至少不會亂跑。那個家伙看見我就繞道走,走的飛快,我還追不上他。”
六師哥鳴虞是一位神出鬼沒的神偷,修煉的魔功偏輕功,論速度他可以排進前三,因盜竊林睿的法器曾兩次被逐出師門,但最后他還是回來了。
“為什么這么說?”王椒阮不解。
她與六師哥根本沒見過幾次面,只能從塵聲聲與珂丞的只言片語中想象到他的影子,應該是個鬼鬼祟祟的中年男人,略微駝背,穿著樸素,和普通人沒有多大差別。
“他不是給你帶過風車嗎?你忘記了?”
“呃,有些印象!蓖踅啡顡狭藫项^。
在她的印象里,她記得對方分明是個長發(fā)翩翩的“美女姐姐”,穿一身白,衣衫帶霜,看見她眼盯著風車不放,倏地笑了,笑起來如花似月的,稍一折指,風車就轉(zhuǎn)到那人的手里了。
這樣的人怎么會是小偷呢?
“有點印象就行了,忘了更好,反正你不要太親近鳴虞,他就是個笑面虎。那手偷天換日的易容術不知道蒙騙過多少人,你應付不了他的。”
王椒阮重重地點了點頭。
謝斛帶著王椒阮在鳴虞的地盤上轉(zhuǎn)了半天,沒發(fā)現(xiàn)他,無奈,兩人直接往主峰去了,沒想到在主峰山腳碰見了他。
鳴虞靠在一棵蒼老的老松樹旁。樹葉低垂為他辟開一片綠蔭,他在綠蔭之下半瞇著眼,似乎等待他們許久了。
謝斛的前腳剛一落地,鳴虞就迅速察覺到了有人靠近。他“嘖”了一聲,緩緩抬眼:“真慢!
“不是,我去找你,你不在。
謝斛是真煩他。
“找我?”鳴虞一愣,“你可真會給自己找麻煩!
“說實話,我是覺得你找不到才在這里等你的。”
他撩起淡金色的長發(fā),慵懶的眉眼中像是淬了蝮蛇的毒,深邃的眼窩寒光照人,“畢竟有的人就算依靠功法變成了一只老虎,鼻子可像是要死的病貓,連人在和人走時的氣味都分辨不出來!
謝斛氣得牙根癢癢,恨不得一口直接咬死他。
“難道不是你自己想埋伏在這里暗殺我才這么說的嗎?怎么,是害怕見我還是害怕見林睿啊,讓你連修煉都顧不上了!
“唉!蓖踅啡钅罅四蟊橇海_始頭疼了。
師哥們一見面就開始吵架,吵架完后就開始打架,循環(huán)往復,這樣她這輩子都別想上主峰了。要不……自己上去?
說干就干!王椒阮當即從謝斛身上跳下來,她挽起衣袖,觀察了一下周圍,準備從斜對面的小徑走上去。
“小師妹!”
鳴虞叫住了她,“你要去哪里?”
“。俊背巳ヒ妿煾敢酝,她還能去哪里呢?王椒阮疑惑了。“不是說要去主峰議事嗎?我現(xiàn)在準備上去!
“靠走的?”鳴虞挑眉道。
他有意克制住了自己素來那放肆的脾氣,但隱約之間,王椒阮還是從語氣里感受到了一絲微弱的不屑。
“對……”她不自覺后退一步,撞進了謝斛的懷里。
謝斛一個抬爪,將她直接抱住了:“喂!你嚇到我們的小師妹了,還不是你在這里擋路我們才沒辦法上去,滾開。
“我沒有嚇唬她啊。”鳴虞露出手足無措的表情,他撓了撓頭,好像自己真的做錯了一樣,“我只是……不希望她去主峰!
“什么?”謝斛瞪大雙眼。
“你也!”
“大師兄和二師兄可嚇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兵Q虞全身一顫,察覺到一縷幽幽寒氣倒逼入喉,灌入他的腦中……不好了!他心道。
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看見一個黑影穿過山林,破霧而來。來人是二師哥吳眇,他的魔功已過七重,能凝血為氣,血氣不僅能自動追蹤,而且溫度極寒,能將人身體里的血液倒吸出來。
“我就知道你會背著我說壞話,不孝師弟!
他并攏兩指,指向鳴虞,鳴虞立刻捂住嘴,猛烈地咳嗽后,一道心頭血從他的喉嚨里咳了出來。
吳眇將鳴虞的血安穩(wěn)地裝進了一個小罐子里,鳴虞看了只想發(fā)笑。
“你還是這么地虛偽。”他拭去嘴角的余血,“惺惺作態(tài),明明想殺我想的不得了,卻還要聽林睿那個死老頭的命令!
“這不是師父的命令!眳琼鹞⑽⒁恍,那雙狐貍眼瞇成兩道細縫,看不見眼中的神色,“我也不想殺你!
“或許你不知道,你的血用來煉化傀儡非常好用,剛好是稀缺的敏捷型!
“你!”
鳴虞氣到臉頰漲紅:這個惡棍!
“莫氣,氣壞了身體影響血質(zhì)。雖然這種偏門之道上不了臺面,會被師父恥笑,不過嘛……他也不會護著你就是了。”
一字不落地聽完,鳴虞差點又吐出一口血。
“小師妹也來了?”吳眇朝她頷首。
王椒阮點頭回他,“嗯,聽說這次的事情和我有關,我就來了!
“是的!眳琼鹱叩剿麄冎虚g,他的手心出現(xiàn)了一個金黃的陣眼,“仙門有意調(diào)高了排名低的人的懸賞金,尤其是你,提高了近五倍。”
“唔……”
王椒阮馬上想到了什么。
“這樣一來,不僅會被仙門降妖除魔人士注意到,還會引起榜上其它魔頭的強烈不滿,成為眾矢之的?”她朝旁邊的樹砸了一拳,拳頭軟綿綿的錘不動樹,像砸在棉花上。
“倒是不傻,有進步了!
吳眇摸/了/摸她的頭,手指再一動,啟動了陣眼,所有人腳下不約而同地出現(xiàn)一圈耀眼刺目的陣光。
“走吧,小師妹這番話還是留到師父面前去說吧。”
王椒阮擺手,說道:“師父怎么會愿意聽我說這種話?”
她最后一次看見林睿的時候,他在準備突破魔功十重。
與飛升成仙的仙門不同,在魔山突破既沒有天雷也沒有心魔,而是要將自己挫骨揚灰,直至神魂俱滅,依靠泥之下的尸骸組成身體,沼之下的氣形成神識,再次復活方能成功。
那時林睿的現(xiàn)身將使萬物凋敝,生靈涂炭,成為所有人都不得不去面對的大魔王。不過,王椒阮固執(zhí)地認為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了。
但這也要“付出代價”。
突破第十重的機會只有一次,如果不成,便再也沒有下一次了。
她幼年時林睿就在準備,現(xiàn)在她長大了,他還在準備,這種重要的大事才是他需要考慮的,而面對她,都是諸多雞毛蒜皮的小事。比如,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后天吃什么……
“哎喲——”
“誰彈我!”
王椒阮眼皮沒掀,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還能有誰?會這么點她的人只有大師兄“卻燁”了。按道理來說,她應該要給大師兄問好,但是她對他總是犯怵。
因為,卻燁在她面前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
但王椒阮無法否認的一點是:卻燁是一位親切的人。至少在她面前,他從未展露過生氣的臉龐,總是如沐春風地笑著,這讓她很難將卻燁這張臉與一個殺/人/犯聯(lián)系在一起。
“怎么僵住了?”卻燁在她面前擺了兩下手,“莫不是太久沒見,小師妹把我給忘了?”
王椒阮:要真能忘記就好了。
見他再次抬起手,王椒阮本能地往后小退幾步,“沒有忘沒有忘!”
不要再彈我的額頭了!
卻燁勾唇一笑,他唇角靠近下巴的一顆痣如滴血般,攝住了她的魂魄。就是在這個位置,王椒阮常常能看見飛濺狀的血液。因距離恰如其分,不差半毫,他們噴濺出的血剛剛好能夠到他略微仰起的頭的邊角上。
“記住便好!
“這是我喜歡小師妹的證明。”卻燁的手從背后抽/出,一柄墨藍色的長劍出現(xiàn)在王椒阮面前。
劍芯的紋路是魔山之巔綻放的金蓮花,而它們還有另外一個好聽的名字——“七寸生魂”。將七寸長的莖枝拔下,徹底吸收之后會變成劍紋,生出劍紋的劍會產(chǎn)生類似于魂的靈氣,它吸收人魂,會像人生長一樣不斷變長,直至誕下新劍。
相同的劍卻燁有數(shù)十把。劍隨主人,即便沒親眼看到,王椒阮也能夠想象到。
有人接連不斷地死去,日復一日,劍的數(shù)量越來越多,而他漆黑的痣變成了血紅色。
“喜歡個屁。”
王椒阮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他就是喜歡欺負人而已,而自己是十位弟子里最好欺負的那一個,只有可能是因為這個理由了!
卻燁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
......
*議事廳
林睿講了許多事情,但王椒阮都沒仔細聽。
關于修煉的事情她一字不解,只能聽個大概:大師兄卻燁已經(jīng)摸到了八重的門檻,林睿滿意但沒有多說什么;二師兄吳眇最近則是沉迷煉化傀儡,不務正業(yè),被林睿當堂訓了一頓;五師兄謝斛化虎在后山刻苦修煉,被林睿褒獎表揚了;六師兄鳴虞自回魔山后總是神出鬼沒,找不到人,林睿罰他打掃前廳三十日。
眼見很快就要說到自己了,王椒阮背手站著,想在角落找一個老鼠洞直接躲進去。
“九弟子,上前來!
“是!
王椒阮走上臺階,來到林睿身旁,她以為師父要開口說話了,沒想到,他只是一撫須,震聲道,“仙山此番作為,顯然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小九無辜,反受其殃,為師肯定是要去仙山走一趟的。”
王椒阮十分震驚:師父居然要為我出頭?!她拍了拍臉頰,以為自己在做夢。
那個大魔王林睿有朝一日竟然會為了弟子出山。此前他一直實行的是放養(yǎng)制,座下弟子自煉化魔功,正式入門那一刻起,便通通扔出主峰,是隱世而居還是攪動風云,哪怕是想登個峰都全各憑本事。
他轉(zhuǎn)向座下:“至于你們……你們對小九有何看法。俊
話音一落,底下寂靜無聲。
王椒阮心里有些失落,但她早猜到了師兄們會是這種反應。不過,他們平時對她特別好,她也不想用這種理由去怪罪他們。
殊不知——
吳眇:看似是詢問,實則是威壓。
卻燁:師父向來最疼小師妹,問我們的看法,頗有要一較高下的意思啊。
謝斛:誰敢在師父面前發(fā)表對小九的看法啊?不要命了?
鳴虞:引我再次犯錯?師父還是如此老奸巨猾。
“……”林睿面無表情,沒有人能從他的臉上讀出任何思緒,“如此,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們對小九都無多少想法?”
四人眾:“……”
廢話!對她有想法的都被你這個大魔頭從頭到腳挫成灰埋土里了!墳頭草怕是都有三米高了。!
“好!彼酒饋恚瑖烂C的神情總算有所緩和。
收攏的手臂略微一抬,寬大的袖袍中飛出兩個卷軸,看著比普通傳信的要大些,邊緣的飛穗不斷延長,將四個人的手腕給系住了。
“傳音繩?”
王椒阮有些納悶:這種東西不是一般只有臨時出遠門,但還有緊急的事情需要聯(lián)絡的時候才會用到么?
師父給他們用,難道是因為此去仙山很兇險?
“五弟子去仙山左側(cè)峰,屠符門雷霆與咒門風行,六弟子去仙山右側(cè)峰,屠醫(yī)門五禽與女仙芙蓉宮。大弟子與二弟子和我同行去主峰,八大門派隨便你們選!
“記住魔山規(guī)矩:先到先得,不可以攻擊同門,不可以搶奪他人成果!
嗯???
為什么這話說的像是去殺只小兔子一樣輕松。〉匆妿熜謧兌级分景簱P的樣子,王椒阮沉默了。她無法理解他們?yōu)楹稳绱擞鋹偅孟衲歉呗枱o垠的仙山是輕飄飄一句話,說屠就能屠的。
“九弟子也去嗎?”謝斛率先開口問了一句。
“看師父的架勢……自然是去的。”卻燁淡淡道。
“不錯!
“你來!绷诸ν踅啡顢[了擺手,嘴角流瀉出若有若無的笑意,只不過那抹笑意太短,轉(zhuǎn)瞬即逝,讓她以為是自己看走了眼。
“師父……”王椒阮走近了,半跪在他身邊。
其實,林睿并不是一個如傳聞中那般冷若冰霜又不近乎人情的大魔頭,她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殘存的溫情,恰如此時此刻,他望向她的眼神。
“是時候該讓你出去歷練一番了,總在側(cè)峰窩著,怕是真要讓仙眾誤以為你是一個廢物了!
王椒阮:???
師父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我是一個如假包換的廢物沒有錯啊!
雖然這是事實,但她萬萬不能將這種想法說出口,師父對她寄予希望,她又怎能夠讓師父失望呢?王椒阮略微點頭,算是勉強答應下來。
***
“唉,愁哇!
王椒阮獨自一人站在入口處發(fā)呆,面前是一個安有陣眼的石獅子。其實她并不知道陣眼怎么看破,但在空地上出現(xiàn)這么個東西真的相當詭異。
她朝石獅子的方向伸出手,面前立刻出現(xiàn)了一個像泡泡那樣的屏障。王椒阮的手往下按,屏障還能往回縮,但就是不會破。
“小師妹真是糊涂,仙眾那幫人沖你虎視眈眈,此一去,又怎么會輕易放過你?”
“四師姐!”
王椒阮沒想到伏曦會來。
伏曦常年隱居,不愛摻和魔頭們的事情,外界都說她是林睿弟子中最為溫和友善的那類,拜入林睿門下屬于是典型的踏錯行。關于她的謠言更是眾說紛紜,恐怕,就連她本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因為……王椒阮咽下一口干唾沫。
她修煉的魔功與精神控制有關,是極其禁忌且惡毒的功法,而伏曦的精神強弱也因魔功而起了沖突,分裂成了好幾個部分。
簡單來說就是,伏曦本人在未使用功法的時候是“大魔頭”,而使用功法之后,她的每一道精神都可以變成獨立的“小魔頭”。
“師妹怎么不說話?”伏曦抬起折扇掩面,“噢,我知道了,因為上次那個在你面前喋喋不休的混球嚇到你了。”
王椒阮心想:她可不止是喋喋不休……
伏曦上次笑著把一只熊撕成了碎片,她挖出熊膽,將它變成了一只在山林里到處狂吠瘋跑的狗。她還說這只是功法里最為簡單的一種,王椒阮覺得她是瘋了。
事實證明,她那時候的精神確實不正常,不過現(xiàn)在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當時我走火入魔了!狈剌p輕撫摸著折扇的扇面,扇面上的花朵開始扭曲成一個漆黑的漩渦。王椒阮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但那漩渦逐漸變成了伏曦的樣子。
“……你的心魔?”她問道。
心魔也是精神/的一種,而且遠遠比伏曦本人更加強大,他們都將心魔看作是一種珍貴的寶物,而伏曦應當是十個人中最能激發(fā)出心魔力量的人。
王椒阮搖了搖頭,她剛剛竟然看呆了。
“是的。”伏曦微微一笑,她將心魔放在石獅子上,將那尊古樸的灰染成了血紅色,劃分地界的線下飄散出如洪鐘般的低語,直接了洞穿王椒阮的耳朵。
“快進來吧。”
伏曦早已站在里面等候她了,而王椒阮剛剛才發(fā)現(xiàn)。
“四師姐你是來做什么的?該不會是來幫我的吧?”王椒阮開心地邁開腿,剛踏出一只腳,濃重的黑影馬上禁錮住她的腳踝。
“呃……難道不是?”
“不是!
伏曦冷冰冰吐出一句,她保持著禮貌的微笑,讓王椒阮毛骨悚然。
“我在想……”
“與其讓仙眾殺掉你,不如讓我親自來,至少我會讓你死的沒有那么痛苦。”
“四師姐!”王椒阮根本沒有想到她會這么說。
“師父定下的規(guī)矩,同門之間不能相殘,難道這些你都忘了嗎!”
“自然是沒忘的!
伏曦并攏雙指放在眉心,從朱砂痣中抽/出一道心神,“但是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去送死!彼粗敢煌疲瑢⑿纳袼腿脒M王椒阮的額中。
她感受到一陣鉆心的刺痛灼燒著自己的大腦,整個人像是要被撕成碎片。所能呼吸到的氣被不斷抽干,而她的生命也將干涸,消耗殆盡。
王椒阮緩緩閉上眼睛,看著黑暗從四周一擁而上,接連不斷地將視線的光明吞沒:我就知道在這里呆久了會出事。
她就害怕會出現(xiàn)這種事情。
要生活在一群大魔頭中間并非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她的九位同門但凡其中有一個人心情不好,都能將她干碎。更別提大魔王林睿了,她甚至恐懼到不敢靠近主峰。不過,此前一直都相安無事的,不知道為什么……這次會……難道是她太過得意忘形了嗎……?
“活著,好難!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都把我們小師妹害成什么樣了!”
王椒阮:嗯?為什么死了還能聽見謝斛說話?
這種事情,千萬不要啊!
她不想死了升上西天極樂世界還要看見自己的師兄師姐小師弟啊!不過師父嘴中總念叨他們是小鬼難纏,等他哪天掛了都要天天與他們碰頭。
師父那種級別來九個倒是無所謂,她可是真的頂不住!王椒阮靜默地長吁出一口氣,才能稍稍讓她狂亂的心安定下來。
但為什么……感覺臉頰濕乎乎的?
難道是蒼天也為她多災多難、坎坷無為的一生所感動了嗎?王椒阮激動得快要跳起來,但不知為何她的身體沉若千斤,想要完成一個起身的動作都很困難。
“我只是讓她暫時假死!”
伏曦師姐也到了。
她的聲音好刺耳,像是從嗓子里擠出來了一聲尖嘯。
“還有,我早已經(jīng)將心神收回來了,哪里知道小師妹會受刺激到長睡不醒……”
“啪嗒”——
一滴豆大的水珠滴落在王椒阮的眼瞼上。
她是在后悔嗎?王椒阮握緊了雙手。
這應該是自己臨死之前所想到的最后一件事情,但是她當真沒有想過伏曦師姐會掉眼淚。這應該……是場好夢吧,她心想,他們從來都不會掉眼淚的。
“這是怎么了?怎么都圍在這里,是有新來的人么?”
“常唳?”
啊……這熟悉的名字,是七師哥。
他應該早點來的,為什么來的這么慢!王椒阮有些不滿,這西天極樂世界可不能沒有七師哥,因為他是林睿座下最會“貪圖享樂”的人。
“原來是我們可憐的小師妹!彼犚姵`υ诙呡p笑了幾聲,越聽越像是在笑她不自量力。
“死了?真是可惜,聽說小師妹要請吃飯,我特意在懿德居里逛了許久才買到了這種上品燒雞做下酒菜!
“黃酥皮,白霜肉,紅褐油,綠翡翠,吃起來確實細嫩絲滑,唇齒留香,回味無窮……”
霎時間,王椒阮立刻睜開了眼睛:“有好吃的?”
剛一抬頭,對上了常唳那雙微微瞇住的狐貍眼,像兩只被抹了油的金黃鈴鐺,眸光里含著說不出的狡黠。
“舍得醒了?”常唳問。
“嗯……”王椒阮有些心虛。
他抬手,將手背貼在她的額頭上,王椒阮感受到了一股暖流在氣海中穿梭而過,令人安心,“心神已除,她的身體沒什么大礙,只是……”
常唳笑的不懷好意,讓她也不敢再多躺著了,王椒阮迅速起身,感覺自己的腿一軟,栽倒在了“一個人”的懷里。
那個人的臂膀?qū)掗,衣著古樸,身上有淡淡的露水香,毛茸茸的披肩像只飛快地踏著云霧跑過來的雄鹿,她就埋首在鹿的胸前輕蹭。
“咦?”王椒阮注意到那個人腰間掛的雙魚玉佩,“這不是我跑去小攤上買給師父的小物件嗎?!”
她拿起來湊近了看,更加確信無疑了。
因為她那時剛學會一個新術法,她將石頭變成了銅板跑到小攤上給師父買禮物。奈何高明不過從商數(shù)十年的奸商,被他用一塊漆了白玉涂釉的青石給騙了。
玉佩的白玉涂釉都磨掉了皮,淡淡的青色從裂縫中露出來。
所以……
面前的這位是她如假包換的師父。
王椒阮的額角滾落下一滴冷汗,她扭頭看常唳,一字一句道:“師父不是去主峰了嗎,怎么會特地過來?”
“圍剿仙門都是三天前的事情了。”
“那、那情況如何了?”王椒阮又問,她想盡辦法,為的就是不讓話題拐回到自己身上,“此次一戰(zhàn),仙門必定不敢再對我們魔山造次了吧!”
“不好說。”
“師父在得知你失去神智,昏迷不醒的時候就下了仙山,還被他們恥笑了一番!敝x斛給王椒阮倒了一杯水。她端起來一抿,還是溫溫熱的。
“哦。”王椒阮悶悶地回了一句。
就憑這兩件事,足夠她死上幾個回合了。她倒吸了一口氣,繼續(xù)問道:“然后呢?”
“師父找到四師妹,準備與她清算。沒想到,她倒是個狠毒的,直接選擇了自我了斷,好在彌留之際,師父撈回來一縷心神用器皿養(yǎng)護,才不至于使她徹底消失!
王椒阮:?
事情的走向開始變得魔幻起來了。
“而這縷心神,恰恰在那時無知無覺,什么都不知道。而新生的伏曦一醒來就是對這件事矢口否認,所以……師父當真以為你已經(jīng)徹底死了!
“不止是他,”吳眇搭上謝斛的肩膀,“你忘了,我們也是。”他啞了嗓子,語氣稍顯沉重。謝斛只是嘆氣,道,“我沒忘!
“所以,我們就……氣昏了頭了!
他撓了撓臉頰,別開臉,盡量不去看王椒阮,好像她懵懂的眼睛能灼傷到他的臉頰,“你放心,仙山還在!
王椒阮:???
仙山還在她為什么要放心?以他們心狠手辣的性子,難道還打算真放過他們不成?王椒阮略微思索,只想到了一種可能。
師父在拿仙眾當測試弟子實力的試金石。
合格的才是他想要的那塊金子,不合格的……就只是塊隨時能夠舍棄的廢石頭而已。
“我明白了,試煉結束了!蓖踅啡钐嶂\浀纳眢w離開林睿的肩膀,她的眼睛定在他的下巴處,楚楚可憐的眸光不停打轉(zhuǎn),眼看著豆大顆的眼淚就要掉下來。
“我沒有合格。”
“?什么試煉,你在說什么……不、不是啊,沒有沒有!”謝斛連忙擺手,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他最見不得人哭了。
小師妹平時乖乖軟軟的,師父肯定以為是他在欺負她。天知道,在這魔山之中他最不敢招惹的人便是王椒阮了,她往前頭一站,背后就有十個人替她撐腰。
“嘖。”
他嚴重懷疑小師妹是煉蠱毒的,平時就在給他們下蠱,不然他一向來最煩同門手足的,怎么會突然冒出這種詭異的想法。眼下,伏曦正是個典型的例子,雖然她本就因魔功日漸精進而越發(fā)混沌殘暴,但也從未去想過自我了斷。
“瞎說什么?”
“嗡”地一聲,謝斛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柄纏繞著魔氣的劍,避塵用的黑布半褪,劍芒赤紅,如同在人血池中浸泡過數(shù)月。紅魔劍的主人,從不介意再多一個劍下冤魂。
林睿:“不要說不該說的話!
王椒阮再怎么不長眼睛也能看得出來:師父在偏袒自己。“怎么回事?”她大感意外,難道謝斛做的事情比她還要過分?
“你師哥就是個不會說話的野獸,對于他所說的,你無需過多理會。”
林睿摸/了/摸王椒阮的頭,將一尊器皿交到她的手上:“這是你師姐,她收回留在你的身體里的心神后精神了些,還能活蹦亂跳的。但為師知道你對她恨之入骨,來!
他將一根白色的小銀針放進她的手里。
“這是一根能夠不打破器皿就能刺進去的探眼,眼尖上有我的魔氣,能夠讓她的心神四分五裂!
王椒阮:“可是師父,我不是……沒死呢嗎?”
至于這么狠嗎?她已經(jīng)開始害怕了。
“謝師弟已經(jīng)說了,之前師父以為你死了,所以伏曦本來就是要死的,而今只不過是換了種死法,人稱‘生不如死’!眳琼鸾忉尩。
話畢,他露出一抹微笑,不知為何,她覺得這笑十分危險。
“師父真正想說的話是——仙山易主。”
卻燁從門外走進來,他進門直奔王椒阮來,話中的‘師父’似乎就是個不存在的虛名,“之前主峰議事時,我們的本意只是想給仙山一個小小的教訓!
“小小的教訓?”吳眇挑眉。
“是啊。他們當我們死了,我們自然要活過來給他們看看!眳s燁笑答。
王椒阮總覺得師哥們話里有話,但她真的聽不明白!皠e以為我不知道,你最希望變成如今的場面。這樣你就可以占盡便宜,但小師妹是不會喜歡這種做法的!
“哦?”卻燁也不反駁,而是冷然一笑,“你確定是我占盡便宜,而不是你實力不敵,大家當時都不太清醒,可事實證明,還是我略勝一籌!
“等等……你們到底在說什么?!”
王椒阮大聲道,她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在看見師哥們兇神惡煞的眼睛后,她將這股氣憤憋了回去。像是要把人給吞了一樣,太嚇人了媽媽咪呀!
在仙山肯定發(fā)生了什么不同尋常的事情!現(xiàn)在逃跑還來得及嗎?!
“在說仙山啊!
“可是,我不是在魔山嗎?”王椒阮問。
卻燁一愣:“你們都沒告訴小師妹嗎?”
“此為魔山,亦是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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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還在恢復手感中
基本上寫萬更無壓力,就是速度方面欠佳,離能日更的速度還有一段距離
評論區(qū)看過了,會考慮把短篇作為故事的開端寫成長篇的,如果有計劃有靈感的話
喜歡的小可愛可以看看作者專欄里的【平平無奇原創(chuàng)短篇合集】呀
從很早以前就設置好專欄子欄,按照類目寫成章節(jié)名的樣子了,感覺比較有故事集的效果
不過什么都有一點就是了(癱)
先入為主認為看短篇的只搜刮短篇了,這種想法是不對的,喜歡什么就看什么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