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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去世
最近我辭掉了工作。
“去休息一陣吧,”我的醫(yī)生嚴肅地說,“如果你之后還想以寫作為生的話!
我很在意我的健康,于是聽從了醫(yī)生的建議。但是待在家里一定又會忍不住打開電腦工作。我應該徹底換個環(huán)境,去一個有水有云、遠離城市、但又繁華的休閑之地。
左思右想,我最后決定去周莊旅游。
周莊以各色古橋聞名。我很喜歡古建筑,于是特意選擇了一所從老宅院翻新而成的網(wǎng)紅民宿。從酒店app上的照片來看,這個民宿有高大的白墻、陡峭的黑色翹脊瓦片頂和迷宮般無盡的長廊蜿蜒進綠色花園。
看著像是個適合休息的地方。安靜、生態(tài)好、且位置在河邊。
訂好酒店后,我立刻收拾行李動身。第二天,我就坐高鐵到了周莊。
到達這間民宿已經(jīng)是傍晚了。我走進接待大廳,是周家老宅院的前廳改的,因此不算很氣派,卻十分雅致。黑白相間的大理石地磚,兩盞幽黃色的吊燈亮著。前臺黑桌子后,一位穿白制服的短發(fā)女士在等我。
我掏出證件給她,開始辦理入住。
“您預訂的是獨立小平層別墅,為期一周,這是您的房卡和證件。房間含早,同時贈送了免費的礦泉水。有任何需求請隨時通知我們。”前臺微笑著說。“現(xiàn)在我?guī)シ块g!
我拉上行李,跟在她身后。我們慢慢走過蜿蜒地長廊,撲鼻地草木氣息合著熱氣蒸騰著,有種清新又迷幻的味道,把我暈得打了好幾個噴嚏。
“早餐是每天早上七到十點。花樣兒不多,但我可以保證,我們的早點絕對是舌尖上的明珠!彼臀艺f著,一邊領著我左轉(zhuǎn),然后右轉(zhuǎn),再右轉(zhuǎn),再左轉(zhuǎn),再右轉(zhuǎn)……我記不住了。她左手提著的紅燈籠前前后后搖搖晃晃。我舔舔干裂的嘴唇,有點渴了。
“到了!鼻芭_說。我們從長廊一側(cè)的岔口出來,眼前是一座帶著巨大落地窗的白墻黑瓦地小平房。
睡蓮與芭蕉在屋外錯落,黑色屋檐下懸掛著兩串小小地紅燈籠。根據(jù)前臺介紹,這個地方原本是當?shù)鼗鹕竦纳颀悾髞硪驗槁糜我?guī)劃被并入了周家老宅,現(xiàn)在統(tǒng)一改成了民宿。這里的道路錯綜復雜,如果不是有她的引領,我一定就像彼得潘一樣在永無島徹底迷失。
“你有地圖嗎?這里太像個迷宮……我不知道明早我能不能找到你們的餐廳。”我問。一陣溫熱的微風夾雜著水汽送來晚香玉的氣息。我不自覺地瞇起眼睛,使勁聞著香氣——太香了,我甚至起了雞皮疙瘩,還暈暈乎乎的。
“地圖在你房間的桌上。你的行李我放這里了。晚安!彼⑿χ,為我打開了房門,并遞給我門鑰匙。我進了門,覺得有點喘不上氣,好像整個房間被稠密悶熱的夏夜鎖定、包裹住了。我把隨身包放下,開著門緩了緩,覺得自己很需要加強鍛煉。然后我開始從行李箱里拿出之后要用的物品。
夜晚過于靜謐。我沉浸地布置著房間,進入了心流狀態(tài)。剛剛與前臺的對話像一場夢。我的雞皮疙瘩和暈暈乎乎的感覺一直沒消下去。
不同于路上看到的錯雜狂野地園林,房間倒是很干凈。深棕色的木頭地板、一整面落地窗、一張長桌、一張黑色辦公椅、還有一間沒有浴缸的小浴室。
我開始檢查這里的設施能否正常工作。水流有點。粵]有水壺和茶杯,只有兩瓶礦泉水;冰柜壞了;燈都是好的;空調(diào)除了聲音有點吵制冷還算正常。
我不太滿意。但一路坐高鐵和拖著行李,我已經(jīng)很累,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香氣和悶熱的原因,我的偏頭痛又開始了,懶得去和前臺交涉。
明天再找前臺修理也不遲。我想。
此外,我在桌上找到了地圖。
我在桌上攤開地圖,想好好研究研究,至少明天別迷路。
這座民宿的實際占地面比我在網(wǎng)上看到的圖片所想象出來的面積還要大。我所在的小平房離一座小池塘很近。在這片區(qū)域里,除了我所在的房間,還有三個獨立小平房。整座民宿,除了我房間前的小花園,這里還有大約二十間獨立小平層和五座小花園,兩座池塘和三座小橋。
根據(jù)地圖,長廊如同藤蔓一般盤踞和連接著這些花園、池塘、橋和房間。奇怪的是,我在來的路上沒有看到它們,連木頭角、磚頭、橋的護欄都沒看見。白色高墻和茂盛高大的植物遮擋住一切。
此外,一切夜晚應當有的噪音似乎都在這所網(wǎng)紅民宿里失重:蟬應當叫幾聲;隔壁街道應該有些隱約的音樂聲;其他的住客應當有些說話聲或在園子里走來走去的動靜……我什么也沒聽到。雖然是旅游淡季,也不至于這么紅的民宿竟然只有我一個人入住……其他游客都去哪兒了?
“金色鳥籠。”我喃喃道。還有六個寂靜地夜晚等待著我。如果一直這么安靜,碰不到人,住太久也沒什么意思。
我開始有點后悔這趟旅行了。
我坐在床上,開始玩手機,結(jié)果竟然連不上網(wǎng)。但我清楚地記得在前臺時可以連上。怎么在房間反而還連不上了呢?這家民宿怎么回事?
我立刻給前臺打電話,卻沒有人接。
我看向窗外。太陽已經(jīng)下山,天空變成最濃的墨色。黑夜里,一堵絕對潔白的墻,幾乎發(fā)著光,矗立在我的窗景中央,似乎在刻意遮掩什么。
因為沒有網(wǎng)絡,再加上頭疼得有點坐不住,我此刻對房間以外的一切都充滿了強烈的好奇心。我決定再次出門探險。就看一眼墻后是什么,我就回來。
我?guī)鲜謾C和鑰匙,在外小心鎖上門。
從空調(diào)房出來,屋外溫度高得難以忍受。我擦掉鼻尖上冒出的汗。但我還是受好奇心驅(qū)使,幾步路,我就站到了白墻前。我真沒見過這么白的墻,比新刷的墻還要吸引人。
它看上去不像墻。我伸出手掌貼上去。它令人驚訝的溫和,質(zhì)地細膩,我像在觸摸一具正在呼吸的希臘大理石雕塑。我抬頭,墻頂上的黑色馬頭墻反射著暗淡的月光。
我繞到墻后,發(fā)現(xiàn)了一條隱秘地林間小路。沿著小路走就繞過了隔壁的小平房。不一會兒,我在地圖上看到的小湖出現(xiàn)了。
空氣中布滿濕潤地水分子和草木香。我閉上眼,有些貪戀此處的清新與平靜,心中十分平和,頭似乎也沒那么疼了。
突然,一陣云霧飄過水面。我警惕地后退,暫時遠離湖邊。
霧中出現(xiàn)了一道隱隱綽綽地灰色剪影。一條小舟,一人劃槳。雖然隔著霧,卻能感覺到船上的人向我投射了一道安靜、堅定地探究目光。
他想要和我說話。
我覺得有些詭異,正猶豫著要不要離開假裝我沒有看見他時,腳像被定住似的動不了。我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一只腳踩進了淤泥里。正在我使勁把自己拔出來時,小船穿過迷霧,船頭點到了湖岸。男人將船停泊。他穿了一身高領炭色長袍,像民國時的文人。他從船上下來,一張淡泊平靜地臉看著我。
“晚上好。”他說,“我遠遠地就看到你了。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嗎?”
我有些提防,不知道他是不是民宿里的工作人員,于是回答:“我的腳陷進去了。”
他笑了,彎腰幫我把腳拔出來,然后說:“我是民宿的管家,我姓周。”他遞給我一支他不知道從哪兒采下的紫色睡蓮,“送給新住客的小禮物。這是你在這里的第一晚吧?感覺怎么樣?”
我慢吞吞地說:“和預想中不太一樣!
“這里還有其他空房間嗎?我房間里的設備都不太好用,想省事兒直接換個房間!
他神色一斂,溫文爾雅地說:“不介意的話,我能去你房間檢查一下嗎?”
于是我們一起走回去。周管家很健談。他告訴我這家民宿是家族遺產(chǎn)。它在戰(zhàn)時被遺棄,直到上世紀50年代他的祖母從法國回來重新宣告所有權(quán),房子才重歸家族。祖母在這里度過她的余生。照料房子和園林實在太花錢,所以當他繼承這里時,他就重新裝修,把老房子改造成了民宿,這樣能抵開支,還有些進賬。
我們走到了我的房門前。我打開門,示意他進去。
然而周管家站在燈籠下,露出一絲古怪地笑。
“太晚了,算了。明天我會讓員工來幫你看看。”他禮貌地說,“抱歉,騙了你,我其實不太會修理!
我很吃驚,對他的出爾反爾有點生氣:“你怎么回事?那你擅長什么?”
在湖邊的那種迷霧好像又出來了,那種我覺得詭異地氣質(zhì)再次從他身上浮現(xiàn)。夜色下,他低著的臉色晦暗不明,我努力想看清他的表情。
很快,周管家說話了。他的聲音依舊動人:“破壞和毀滅吧,我猜!
他走了。我瞪著他的背影。他剛剛在威脅我?
我又是一個人了。我把自己困在了一家奇怪的民宿。我沒告訴任何人我出來旅游因為我以為我很快就會回去。我的手機也連不上網(wǎng)用不了了。這一切都讓我很沒有安全感。我顫抖著,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眼睛和鼻孔呼吸。月光將樹影投射在墻上,它們?nèi)绾谏甙闩印?br>
“沒事的……沒事的,”我對自己耳語,“只是天太晚了,還有這里糟糕奇葩的服務!
我決定明天就退房。
喃喃著,倦意襲來。
我夢見一位穿銀灰色旗袍的優(yōu)雅奶奶。她坐在一座石橋的扶手上喂金魚,身影在迷霧中時隱時現(xiàn)。然后她轉(zhuǎn)過頭看著我。我突然知道她是誰了。
“您是周管家的祖母!蔽覍λf。在夢里我的聲音帶著回響。
她很驚訝,瞇著眼睛,有點困惑:“你是誰?”
“我是住在你家的一名游客!蔽一卮!澳阒乐芄芗野涯銈兊睦险兂擅袼蘧频炅藛幔俊
“哦……這小子!彼龂@著氣。水里的金魚開始一圈圈的游。有些甚至躍出水面。我在祖母身邊坐下。
祖母說:“我回來繼承祖宅時,肚子里懷著他的媽媽。小欣很叛逆,十幾歲時愛上了一個小流氓,還說要嫁給他……我就說,你要是敢嫁他,從此以后我們母女再無關系。但她還是私奔了。
“過了一年,有一天晚上,她突然出現(xiàn)在我門前,大著肚子快要臨盆了。她的臉一半是紫色的,高高地腫起來。我叫來醫(yī)生接生,并且要他全力保住大人的命。小欣拼命把孩子生下來,生產(chǎn)完還剩一口氣,為了看一眼周周。周周生下來時不會哭,我得很用力的打他他才終于哭出一聲。最后,小欣還是死了。
“沒辦法,我只好開始全心養(yǎng)周周。周周從小就陰沉。我很擔心他會變成他那個流氓父親。所以在他七歲的時候,我把他送到了附近的寺廟,希望他可以從僧人的清修中養(yǎng)化性格。他一周回一次家,我問他都學了什么,有沒有交到朋友,他也只是沉默,不愿意和我說。
“就這樣過了好幾年。有一天晚上,我又聽到了熟悉的敲門聲。我打開門,發(fā)現(xiàn)周周站在門外,頭上臉上一身都是灰。我問他怎么了,他木木的。然后我看到了他身后寺廟的方向,劇烈耀眼的白光爆炸開,橘色的火焰在黑夜里燦然升起,開成一朵妖異的紅花。
“我嚇壞了。我問他,你是剛從火災里逃出來嗎?
“周周看著我,露出蒼白柔軟的笑。然后我才意識到他這么瘦,快要暈倒了。我把他安置好,又叫管家快去最近的警署報案。
“一切都太可疑了。他正好在火災時出現(xiàn)在家門口,幾乎像是說他策劃了火災,在我面前扮演一個死里逃生的受害者。但他太年輕,又怎么會真的能縱火呢?”
我看著周祖母,不知道說什么好。
“第二天警察來了。周周靠在我身上,蓋著厚被子。他燒得很厲害。警察問他在火災前有沒有注意到可疑的現(xiàn)象和人。他說不記得了。
“「哦,但是我記得那天晚上特別特別特別安靜!怪苤苷f。警察又問他晚上都做了什么?他說:
「就是看看書,住持布置的。我很焦慮因為要記住的太多了,第二天我們要考……但是我看得昏昏欲睡。所以我打開門想透透氣。然后聽到了尖利的怪聲,就像強盜會用的那種信號。我走出房間,發(fā)現(xiàn)后院和寺廟主院已經(jīng)起火了……」
“「所以,你不和其他僧人一起在后院?為什么?」警察問。
“「他們給我分配的散客住的院子。他們覺得我總有一天是要回歸世俗的。」周周說。
“「那你的房間在哪?」
“周周要來筆和紙,開始畫圖。寺廟主院在正中,后院包裹著主院,成字母n型。周周的房間是在后院底端右前方的一個小房間,中間隔了一段距離。雖然不確定到底有多遠,但是警察派人去查了,發(fā)現(xiàn)是足夠周周在看到起火后安然逃跑出來的。
“一周后,警察宣布結(jié)案。是一伙強盜洗劫了寺廟,搜刮了所有的金銀財寶和食物。他們中有一個人提前混進寺廟伙房,下了迷藥,讓所有人陷入沉睡。周周那幾天生病,胃口不好,所以沒有立刻昏迷。至于火災,是因為有一個笨手笨腳的強盜一不小心把供奉香火的蓮花燈推翻了。火立刻蔓延了整個木結(jié)構(gòu)建筑。周周是真的死里逃生……
“我為我的疑心感到內(nèi)疚……之后,我更用心的照顧周周。他開始幫忙照顧園子,還有學習管理。他還主動設計和翻修了整座宅子……
”然后,我就死了!八f。
我愕然:“這么突然?發(fā)生了什么?”
是他嗎?我心里想問。
“我不知道!弊婺负孟癫轮辛宋业囊蓡枴!暗退闶撬龅,我也寧愿相信是別人陷害他!
“為什么?”
“我總覺得我們家被詛咒了……我離婚了;他媽媽被那個小流氓折磨至死;周周的女朋友……”祖母表情變化,生氣的皺眉,有一些輕蔑。
“我不知道他們怎么認識的。只是周周非常喜歡她,告訴她家里所有的事情,包括家族生意。周周的決定幾乎都來自她的建議。周周要娶她,被我拒絕了。我問過他,是不是那個女人迷惑你?他就說,這都不關她的事,是我要這么做。
“我說,你自己想想,家里生意有多少是她在暗中把持!你真想做她的傀儡,讓她操控你一輩子?然后像你媽媽一樣死于非人?
“周周冷靜的對我說:「祖母,您了解我。我什么都做不好。這不就是您送我去寺廟的原因嗎?而且,如果您真不喜歡我女朋友,您怎么會同意她在生意上替我做的所有決定?”
祖母停止了講述。她盯著水中漣漪。我心中好奇,追著問道:“那您最后同意了他們結(jié)婚?”
“當然沒有。”她笑得有點諷刺。“我覺得這就是我的死因……”
“那天,我在睡覺……”
突然,我驚醒了。好像有誰電擊了我的腦子一樣。有什么不對勁。我想坐起來,卻被像束縛繩一樣的床單綁住了。我拼命扭動,總算掙脫開來。我的全身被汗水浸透,而緊緊裹著的白色床單全濕了。空調(diào)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屋內(nèi)的通風也停了。
溫度太高了。我呼吸不過來,踉踉蹌蹌地去摸臺燈,發(fā)現(xiàn)臺燈壞了。
大燈應該還是好的。我站下床,赤著腳,在黑暗中差點跌倒。地板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鋪了一層油,滑溜溜地。我摸索著用手機照明,打開燈。燈的按鍵上也有油。房間中彌漫著一種油膩膩地塑膠味兒。我頭暈目眩,盡量迅速打開房門,讓新鮮地空氣進來。
屋外的溫度甚至更高,好像整座民宿突然變成了一個大鐵爐,要把我煉化在這里。
好熱。
好熱!我再也受不了了!
我毫不猶豫地沖出房門,丟下了我所有的行李。昏暗的夜色下,夢境中的故事纏繞著我,用熾烈地黑舌頭困住我,在我的皮膚上留下炙烤過的黑痕,想讓我在這里徹底灰飛煙滅。
是她!
還有他!
我跌跌撞撞的跑著,哭喪著臉,在瀕死恐懼中焦慮地尋找我進來時的大門。
我想著夢中周祖母說的故事,頭皮發(fā)麻。只要看到像是正確地拐口我就選另一條道走,地圖和網(wǎng)上的圖片在我腦海里碎片式的游蕩,如今回想起來也覺得這真是一個用光我一生運氣的驚險時刻:我竟然在沒有完全記下地圖的情況下全程都走了正確地道路,沒有走任何岔路和回頭路,以最快速度通過了迷宮長廊。
我慘白著臉,終于逃出民宿,站在了周莊酒吧街的河邊。往里走,酒吧街燈紅酒綠,熱鬧非凡。我雙手撐在膝蓋上,對著河水喘著粗氣,一邊心有余悸地回頭看著那棟高高地白色老宅院。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它不是我以為的純白色,而是帶著從墻體里沁出的霉菌的灰綠色。
有人咳嗽了一聲。我回頭,發(fā)現(xiàn)在河邊臺階上,坐著兩位五十歲上下的大叔,正在喝酒下棋。他們從剛剛就一直充滿恐懼地看著我。我覺得奇怪,但也沒上前問他們到底怎么了。
其中一個看上去外向一點的大叔小心翼翼地問我:
“那個……小姑娘,你是……剛從那棟房子里出來?”
我點點頭。兩位大叔交換了一個震驚地目光。我不解地看著他們沉默,用眼神暗搓搓交流。過了一會兒,我休息好了,打算去酒吧街買點酒壓壓驚時,另一位大叔安靜地開口問道:“嗯……你能告訴我們你是怎么進去的嗎?”
于是我給他們看了我手機里的住宿預訂信息。大叔們仔細看著訂單信息,他們的樣子像是頭被隕石砸了。在一陣極其詭異的死寂后,最開始搭訕的大叔好像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然后說:
“你知道伐,小姑娘……那棟老宅是我們鎮(zhèn)最有名的鬼屋。我還是小鬼頭的時候這房子就沒人住了……有一場大火。我記得當時是宅子里那個非常年輕的小主人,周?好像是這個姓?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阿喲,他縱火燒掉了整座宅子!據(jù)說原來的宅子比現(xiàn)在這個看著還要大。你說你剛剛出來的那個地方,是火災后僅存的完整建筑了……”
“所以你說,你在網(wǎng)上訂的房……你用的什么黑心軟件?這就不是住人的地方!”
“哎哎,小姑娘!你沒事兒吧!你要不要坐一坐?喂!喂!來人吶!”
在我昏過去前,這就是我聽到的最后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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