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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海被繼兄發(fā)現(xiàn)后
“唔……”
海景房明亮的落地窗前,膚白勝雪的小少年攏了一下松松垮垮披在肩頭的薄紗,放松身體靠在床頭的軟枕上,微仰起了頭。他的胸口不斷地起伏著,暗含歡愉的喘息聲細碎,似乎還沉醉于剛剛結(jié)束的美夢中無法醒來。
那張精致的面容上泛著濃郁的紅暈,將平日里帶著病氣的蒼白掩蓋,透出幾分不算正常的活力來。
半晌,他渙散的目光逐漸恢復了焦距,四下晃了一圈,最后落在身下一片狼藉的薄褥墊上。
“啊,又弄臟了!鄙倌晷÷曕洁炝艘痪。
他撐著自己直起身來,殘留的余韻讓他在動作間忍不住哆嗦了兩下。
“今天,就到這里吧!
少年跪爬到床沿邊,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著架好的黑洞洞的鏡頭笑了一下,紅著臉說出了慣用的結(jié)束語。
【錄制已結(jié)束!
攝像機的內(nèi)存卡被拔出來放在了一邊,少年臉上的笑意瞬間散去。他面無表情地將弄亂的床鋪收拾好,把墊子疊起來塞進了垃圾桶底層,確認一切恢復原樣后,才扶著桌子慢慢挪進了浴室。
他腿上有傷,還沒好全,行動起來略有些不方便。
沒多久,頭發(fā)還在滴水的人就裹著浴袍從里面走了出來,淡漠的樣子和方才那個害羞可愛的小男生完全不像同一個人,充滿了割裂感。
緩步回到床邊拿了內(nèi)存卡后,少年在桌前坐下,打開了電腦。
【用戶段清,您好。是否將視頻傳輸給用戶諶?】
【是】
機械鼠標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段清看著正在傳輸?shù)倪M度條,眸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上午十點,凌桉影視公司大樓內(nèi)剛結(jié)束一場會議。
回辦公室的路上,助理接到電話,匆匆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段亦諶,說,“段總,上次拍的封面雜志社傳錯了地方,陸總給了他們您以前的云盤地址!
“知道了,”段亦諶頷首,“我一會轉(zhuǎn)過來!
舊的云盤已經(jīng)很久沒用了,段亦諶想了一會,才記起了密碼。
自從爆火成為影帝后,他的私人號就被人扒了不少,這個云盤也在其列,導致時不時會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傳進來。
所以他干脆舍棄換了新的。
上周為他拍攝的雜志名字叫《云晝時尚》,段亦諶點開傳輸記錄,往下翻找。
“嗯?”
第一眼沒看到雜志,映入他眼簾的只有一連串傳輸自用戶清的視頻。
一模一樣純黑的封面,每周兩條,十分規(guī)律。
跟打卡似的。
段亦諶自認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但這個有點熟悉的用戶名讓他忍不住多瞄了幾眼。
沒記錯的話,他家那位異父異母的弟弟,名字里就有個清字,叫段清。
雖然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好幾年,但段亦諶和段清并不熟。他對對方的認知僅限于知道對方是繼母和他父親結(jié)婚后被帶到段家來的,身體不太好,性子孤僻,有和繼母一樣的精神性遺傳病。
哦,聽傭人說二少最近還把腿摔著了,一天到晚都悶在房間里。怪可憐的。
“……”
“段總,”助理敲了敲門,“黎導的壽宴定在下周二晚上,要空出時間嗎?”
段亦諶回過神,點了點頭。
黎導是父親的朋友,也是他的引路人,對方的壽宴,他于情于理都得去一趟。
手下鼠標輕響,“東西已經(jīng)轉(zhuǎn)發(fā)過來了。”
“哎好!敝硌谏祥T離開了總裁辦公室。
室內(nèi)重歸寧靜。
段亦諶揉了揉眉心,盯著屏幕定定地瞧了一會,本想關(guān)閉界面的手卻鬼使神差地挪到了最新一條的視頻記錄上。
……是弟弟的家庭教師布置了什么打卡任務(wù),他不敢發(fā)給父親,所以轉(zhuǎn)而發(fā)到了不太看信息的自己這里嗎?
實話實說,從理智上講,他覺得不太可能,因為父親顯然要比自己好說話得多。
但,關(guān)心段清的學習,聽起來著實是一個很不錯的掩飾好奇的借口,如果視頻真的是對方發(fā)的,他還挺想趁機了解一下,這位名義上的弟弟的日常生活。
段亦諶禮貌性地稍稍糾結(jié)了幾秒,點開了視頻。
“客人您好,歡迎光臨貓貓茶餐廳!
腦袋上頂著白色毛絨貓耳的少年出現(xiàn)在了鏡頭里,他睜著一雙清澈的圓眼,對著屏幕外的男人甜甜地笑了一下。
“……”段亦諶一時間沒能反應(yīng)過來,盯著人僵在原地傻愣了許久,好半晌才難以置信地喊出了視頻中少年的名字,“段清?”
他為什么,為什么要只穿著一件女仆圍裙拍扮演視頻?
就在段亦諶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少年退到了離鏡頭稍微遠一些的地方。
他垂眸乖巧地跪坐著,長長的眼睫毛顫啊顫,雙手捧起了身邊擺著的瓷碟,將那塊精致的奶油蛋糕舉到了身前。
“呀!”
似乎是不小心沒端穩(wěn),碟子摔了下來,蛋糕也隨之“啪嗒”一下掉在了少年的圍裙上,甜膩的奶油將那柔軟輕薄的布料糊得亂七八糟。
“對不起對不起……”
他一邊慌張地道著歉,一邊手忙腳亂地去收拾掉落的食物。
可不知怎的,越收拾情況越糟糕。最后,少年渾身都沾到了,他干脆脫下了用于蔽體的圍裙,對著鏡頭像是在邀請一般,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口手上沾到的奶油。
“好甜!客人,不要浪費食物,快來品嘗吧。”
“……”
屏幕前的“客人”瞳孔震顫。
段亦諶看著視頻離奇的發(fā)展走向,看著沉迷快感無法自拔的段清,以及他手中握著的不知從何處取出來的毛絨貓尾,滿腦子只剩一個問句。
他笑起來這么可愛,平時為什么不笑?
不,等等,這是重點嗎?!
段亦諶拍了自己一巴掌,稍微清醒了一點。他閉了閉眼,冷靜地將剩下的視頻都快進刷了一遍。
如果不是眼見為實,他怎么都不會想到,自己自閉孤僻的繼弟,居然在背著所有人偷偷嘗試下海拍片。
而且,看對方樂在其中的樣子,大概率不是被逼迫的,倒像是某種奇怪的愛好。
“喂,”段亦諶撥了個號碼,“找機會查一下二少的電腦,看看有沒有上過什么奇怪的網(wǎng)站。”
這些視頻一旦流出去,說不定會引來什么牛鬼蛇神,很危險。段清年紀小,想做就做,考慮不到后果就算了,他這個做哥哥的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
掛斷后,他又給私人醫(yī)生打了個電話,“精神病會發(fā)展出奇怪的癖好嗎,需要人為控制干預嗎?”
……
夜幕降臨,半邊腦子忙事業(yè),半邊腦子愁弟弟的段亦諶心不在焉地回到了段宅。
餐廳的長桌上已經(jīng)擺上了可口的菜肴,但桌邊依舊是和往常一樣的空無一人。
父親近半年人都在國外,弟弟腿傷在樓上吃飯,每天會出現(xiàn)在餐廳的自然就只剩下段亦諶一個。
他都習慣獨自進食了。
但今天,在沉默地坐下前,段亦諶先問了一句,“段清吃過飯了嗎?”
傭人告訴他,“二少說不餓,晚點吃!
段亦諶頷首,“把他的飯菜給我,我送上去。”
難得的兄友弟恭似乎讓傭人有些驚訝,但她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迅速將備好的飯菜又熱了一遍,交到了段亦諶手上。
段亦諶壓下復雜的思緒,上了電梯。
段清的房間和他一樣都在三樓,只是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中間隔了些距離,若非特地過來,很難會碰到對方。
敲門聲響起,段清壓根沒想到門外的人會是段亦諶,還以為是傭人又來問了。
他說,“我等會再吃。”
段亦諶沒有貿(mào)然進入弟弟的臥室,只站在門口說了一句,“是我。”
屋里傳來了些慌亂的動靜,不消片刻,門便從里面打開了。
段清穿著綢制的長衣長褲,散亂的柔軟黑發(fā)將那姣好的容顏遮擋了大半,低著頭的樣子看起來很聽話,也很陰郁。
和視頻里活潑明媚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段亦諶盯著他頭頂?shù)陌l(fā)旋,剛打好的腹稿不知為何突然說不出來了。
見他端著飯菜陷入沉默,段清抿了抿唇,率先開口,“這是給我的嗎,哥哥?”
“嗯,”段亦諶問他,“我能進去嗎?”
段清行走不便,端著東西容易摔。
段亦諶現(xiàn)在想到“摔”字,腦海里就是少年舔奶油的場景,忍不住喉頭發(fā)緊。
段清將門開大了些,側(cè)身請他進入。
段亦諶背對著弟弟往桌上擺東西,沒注意到身后的人正悄悄透過發(fā)絲間的縫隙盯著他,目光中藏著毫不掩飾的渴望。
“哥哥吃過了嗎?”
“還沒,”段亦諶為他拉開椅子,“現(xiàn)在下去吃!
段清猶豫著,想邀請男人留下,但奈何段亦諶沒看出他的意圖。他的好哥哥十分尊重弟弟的個人空間,放下飯菜就回到了門口。
“注意身體!彼庥兴傅嘏c弟弟囑咐道。
段清沒想那么多,以為他說的是自己不按時吃飯的事情,乖順地點了點頭,“知道了,哥哥!
段亦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關(guān)門時心說,希望是真的知道。
然而,顯然,兩個人理解的意思完美岔了頻。周五,來自段清的扮演小視頻仍舊按時傳到了云盤。
段亦諶很無奈。
不過,好消息是派去搜查的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段清將視頻上傳到其他地方的記錄。
段亦諶暫時松了口氣,讓他繼續(xù)盯著,以防萬一。
他不是沒想過直接把話和段清說開,從源頭制止對方的危險舉動。
只是那日私人醫(yī)生告訴他,在不傷天害理不違法的情況下,能讓段清感到快樂的行為都盡量不要去干預。因為他和他母親一樣,一旦找不到生活的樂趣,就會因情緒過度壓抑而失去生存欲望,使病情迅速惡化,甚至走向死亡。
段亦諶不想看到段清步他母親的后塵。
繼母臨終時的模樣,太痛苦。
可一直任由他這么玩下去也不行,段清的身體底子擺在那,就算食補養(yǎng)了很久,也耐不住先天的不足。
段亦諶憂心忡忡地坐在辦公桌前查找辦法。
【怎么降低剛成年孩子的玩心?】
他翻了半天,在一條帖子下看到了一個高贊回答。
【玩狠了就不想玩了。高考考完通宵打了三天游戲,一年過去了,現(xiàn)在看見那游戲還想吐!
段亦諶若有所思。
他拿起了手機,開始下單。
·
一個周末,段清莫名其妙收到了好些快遞。
可分明自從不小心受傷后,他就沒再買過東西了。
他疑惑地問傭人是不是送錯了,傭人卻說沒錯,都是他的。
雖然來歷不明,但能被送到樓上的都是檢查過沒有危險的。段清關(guān)上門,坐在地毯上將它們都拆了。
“……?”
他看著眼前功能各異、形狀相似的一堆玩具瞪大了眼。
從聊天記錄底下翻出一直購買的那家店,他委婉地問客服,“最近店里有新品體驗活動嗎?”
客服對這位大客戶態(tài)度很好,“沒有呢親,但過幾天有,需要給您寄一個樣品試試嗎?”
“不用,謝謝!
段清放下手機,黑沉沉的眼眸中難得帶上了些不知所措。
他心想,除了他自己,還有誰會給他買這些東西呢?
他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思來想去,可能會知道他偷偷做那些事情的人有且僅有兩個。既然不是他,那就是……哥哥?
段清慢慢低下了頭,蜷縮在床腳,雙手捂住了臉。忽然,他低聲笑了起來,宛如即將了卻殘愿的厲鬼,危險、陰郁且瘋狂。
周一上午,期待自己的謀劃能夠取得成效的段亦諶,在視頻傳來的第一時間就點了進去。
潛移默化間,他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追著觀看弟弟的下海小視頻的行為,已經(jīng)超出了正常繼兄弟之間的界限。
又或者,他意識到了,但視頻里的段清太過耀眼,他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和追星的粉絲一樣,他正為段清著迷。
“歡迎回家,哥哥!
這次的劇情是一個借住在鄰居哥哥家的少年,體貼地為辛苦勞碌一天的哥哥疏解疲勞。
看著屏幕中拿著自己買的玩具,紅著臉一聲一聲喊哥哥,情迷意亂的段清,段亦諶難得失態(tài)了。
他倉促地關(guān)掉電腦,快步走進辦公室內(nèi)自帶的衛(wèi)生間,連外套都沒想起來脫,匆匆打開淋浴給自己澆了個透心涼。
“阿清……”
他低聲呢喃著,一邊告誡自己,一邊又忍不住想入非非。
段清是不是故意的?
他是不是猜到自己在偷看他了?
如果,他知道了,那他……會怎么想自己呢?
沒有回應(yīng)的猜疑很難熬,段亦諶迎著冷水閉上了眼,喉結(jié)上下滾動,交纏的思緒混亂如麻。
當晚,回到家,生怕撞見段清自己會失態(tài)的他,很難得地讓傭人把飯端去了自己的房間,一整夜都沒有踏出房門半步。
想來喜歡迎難而上的人這一次卻下意識選擇了逃避。
天一亮,段亦諶就早早地去了公司。
剛見到助理,段亦諶便與他說,“今天的行程如果不滿的話,可以多安排一些!
助理提醒他,“您晚上要空出來去參加黎導的壽宴!
“那在壽宴之后再安排點別的!
“……”助理不解,并皺起了眉。
宴席散場都十一二點了,誰家好人深夜不睡覺談工作。
別說,還真有。
段亦諶的好友,也就是云晝的那位陸總陸尚,因后院起火已經(jīng)被趕去住了近一周酒店了。一聽有機會能拉著兄弟倒倒苦水,陸尚立刻就應(yīng)了邀約,并表示無論多晚都行,他都沒問題。
助理一字不差地轉(zhuǎn)述了他的話。
“去別墅把新送來的那臺相機拿來,到時候帶過去!倍我嘀R說。
陸尚最愛攝影,看見新相機,說不定能聊解郁猝。
助理點了點頭,領(lǐng)命離開。
車便從公司一路沉默地開到了段宅。
目光掃過大門,助理忽然一拍腦袋,懊惱道,“忘記問相機放在哪了。”
不過好在傭人似乎知道,進屋沒一會就把他要的東西包裝好拿了過來。
是夜,段亦諶準時到達黎導名下的瑞朗大酒店。
作為在近代影視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的老牌著名導演,這場壽宴的盛大程度不亞于電影節(jié)紅毯走秀。
衣香鬢影,名流云集,珠寶的光澤與杯中的酒水相映,處處見奢靡。
段亦諶面上掛著溫和的笑容,游刃有余地應(yīng)對著一路上與他搭話的人,在進入會場后徑直找了個稍遠些的安靜角落坐了下來。
不過很顯然,以他現(xiàn)在的身份地位,想圖清凈著實是件挺不容易的事情。因為無論到哪都會有人找上門來。
“段總。”某影視公司的老總向他打了個招呼,舉了舉酒杯。
跟在對方身側(cè)的那位高挑青年也學著樣子與段亦諶搭訕。
見段亦諶杯中的酒已見底,青年很主動地想上前為他換一杯,被段亦諶抬手制止。
他輕笑道,“已經(jīng)喝了不少,不喝了!
老總挑眉試探,“段總這是……家里有人管著了?”
段亦諶私生活一直是高度保密狀態(tài),誰都不知道他身邊有沒有情人,或是正在交往的對象。
“……”
段亦諶沒吭聲,被刻意拋在腦后的復雜情緒在聽到“家里”這個詞的時候,頃刻間卷土重來。
他握著酒杯的手不自然地動了一下,剛想說失陪,身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段清打來的。
段亦諶朝那老總抱歉地笑了笑,起身去往宴廳側(cè)邊的小陽臺接電話。
“怎么了?”他故作鎮(zhèn)定地問。
弟弟清澈的嗓音從另一端傳來,“哥哥,你今天讓人拿家里的相機了嗎?”
“嗯。”
“我,我可以看一下它的樣子嗎?”段清小心翼翼地請求道。
“為什么?”
開口問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段亦諶就已經(jīng)隱約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助理大概拿錯了東西。
“我的相機不見了,”段清說,“里面……有比較重要的東西!
段亦諶故意問他,“什么東西,很重要嗎?”
段清支支吾吾地解釋不清,只復述說很重要,并懇求他拍張照片發(fā)給自己看看。
這似乎是一個很不錯的,能讓弟弟意識到保護隱私的重要性的機會。
段亦諶一本正經(jīng)地騙他,“相機已經(jīng)作為禮物送出去了,要拿回來得等明天!
小陽臺的玻璃門被同樣過來接電話的人推開,帶來了宴會嘈雜的聲音。
“早點休息,”段亦諶道,“我還有事要忙。”
他掛了電話。
處理了一天工作,又喝了點酒,他的頭在悠揚樂曲中隱隱作痛。
回到原位,倚在沙發(fā)軟座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眉骨時,他恍惚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
“……”
酒過三巡,致辭和一些調(diào)節(jié)氣氛的小環(huán)節(jié)都已結(jié)束,宴會將近尾聲。
被邀請著跳了兩支舞的段亦諶從舞池離開去衛(wèi)生間。
也許是喝了酒又運動了的緣故,他的心臟跳得很快。快到讓人發(fā)慌。
“嗡——”
電話又響了。
是段宅的號碼,應(yīng)當是傭人打來的。
“什么事?”段亦諶問道。
“大少,”傭人的聲音慌張,“二少從底樓陽臺那兒翻出去跑到海邊去了!
“什么?”段亦諶神色一凜,“追上去找到人了嗎?”
傭人說,“追了,還沒找到!
“繼續(xù)找,我馬上回來!
夜間的海邊風很大,溫度也不高,段清拖著傷腿突然跑到那里去是要干什么?
難道是因為自己……
他恍然驚覺,段清表現(xiàn)得再怎么正常,他也是個精神病患者。
段亦諶目露懊悔,讓助理把車開到了離他最近的酒店門口,連跟黎導告別都來不及說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二十來分鐘的路程度日如年。
他下車朝人最多的地方奔去,在救護車紅藍交閃的燈光中,看到了躺在擔架上渾身濕漉漉的、毫無生氣的段清。
段亦諶的腦海一片空白。
“他……發(fā)生什么了?”
“跳海了,剛救上來,”隨行醫(yī)生瞥了他一眼,解釋的語速很快,“你是家屬嗎,是就快上車!
“我是!倍我嘀R迅速跟了上去。
“他有沒有藥物過敏史?”
段亦諶哽住了,他不知道。
大概看出了這個家屬是個不管事的,醫(yī)生沒再多問,有條不紊地根據(jù)患者眼前的情況采取相應(yīng)的措施。
段清脫離危險被送到普通病房時已經(jīng)很晚了。
段亦諶怕身上的酒氣嗆人,會讓段清感到不舒服。他特地將外套脫了,又借著病房內(nèi)的小衛(wèi)生間洗漱了一番,這才坐到了床邊,靜靜地盯著那張有些慘白的容顏看。
“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該嚇你的……”他低聲呢喃。
似乎是聽到了這滿含歉疚的話語,段清的睫毛晃了一下。
段亦諶以為他要醒了,連忙湊過去看,卻沒等到他睜開眼。
一直到晨光微曦,段清才真正醒來。
他一睜眼,就撞見了段亦諶深深凝望他的目光。
“哥哥?”
干熬一宿,滴水未進,段亦諶的聲音比段清還啞,“餓嗎?”
段清搖了搖頭,把自己往被子里埋了埋,只露出一雙圓眼依戀地瞧著段亦諶,半點也不肯挪開。
那副乖巧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他是會突然跑去跳海的人。
“相機在我手上,沒送給別人!倍我嘀R說。
段清似乎松了一口氣,但他還是縮著。
段亦諶定定地看著他,“里面有什么?”
“哥哥沒有打開看嗎?”段清反問道。
“沒有。”
“沒有嗎……”段清小聲說著,語氣中居然還莫名帶了點遺憾。
段亦諶又問了一遍,“相機里面有什么?”
段清閉上了眼睛,不說話。
段亦諶忽然伸手把他的被子往下扯了扯,“你不說,我就去看了。”
“哥哥,”段清慢慢地把手從被子底下抽出來,握上了段亦諶的手腕,“你去看吧!
段亦諶閉了閉眼,沒有掙開,“我知道那是什么,我只是想聽你親口說出來!
“為什么要拍那些……視頻?你知道,如果視頻流出去,落入別有用心的人手中,會發(fā)生些什么嗎?”
段清怔住了,側(cè)過頭似乎不敢看他,輕聲說,“知道!
“知道還敢?”段亦諶氣笑了。
段清的聲音更微弱了,仿佛羽毛墜下,“沒關(guān)系的!
段亦諶站了起來,伸手掰過他的下巴,俯身直視著弟弟的眼睛問道,“是因為你本來就不想活了,所以無論怎樣都沒關(guān)系嗎?”
段清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壓迫感這么強烈的一面。
少年在他的注視下窘迫地閉上了眼,“不,不是!
“那為什么沒關(guān)系?”
“因為,因為……”段清的掌心幾乎都要被他自己給掐出血來了,他忍著瘋狂沖突的興奮與羞恥,支吾了很久才將真相說了出來,“可能會看到的人,只有哥哥!
什么意思?
段亦諶心中閃過了一個荒誕的念頭,不自主地松開了鉗制著弟弟的手。
“哥哥,”一直表現(xiàn)得很乖順的段清,此時卻忽然強硬了起來,緊緊攥握著段亦諶的手腕,拉著那溫熱的掌心將它貼到了自己微涼的臉頰上,并輕輕地蹭了蹭,“哥哥你不知道。”
“被哥哥注視,會很快樂。”
“什么?”段亦諶詫異地問。
段清歪了歪頭,朝著面露茫然的男人單純又滿足地笑了,“嗯,想著做那些事情能被哥哥看到,就好快樂!
瞧著這樣的他,段亦諶緊緊抿著唇,在少年清澈的聲音里耳朵開始泛紅。
“我沒有不想活的?墒牵倍吻宓男θ莸讼氯,“哥哥看見了,好像會困擾。阿清不想給哥哥添麻煩……”
“所以呢,我,還是去死好了。”
“不行,”段亦諶厲聲道,“不許再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段清眨了眨眼,唇角微微上揚,轉(zhuǎn)過臉飛快地在段亦諶掌心上親了一下。
“可我活著就會忍不住做那種事情,甚至,可能會變本加厲……”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段亦諶打斷了他。
段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頰邊飛起紅霞。他稍稍遲疑了一下,詢問道,“什么都可以嗎?”
“哥哥難道,不介意嗎?”
“別裝乖了,”段亦諶用拇指指腹壓上了他的唇,輕輕碾磨,低垂的眼睫掩不住暗藏的情愫,“小變態(tài)。”
“哦,”段清并不惱,反而歡喜地盯著他,“哥哥,我演得好嗎?”
“你說哪個?”段亦諶細數(shù)著問他,“是貓貓服務(wù)生、特訓班老師、偽裝小太監(jiān)……還是我可愛溫順的弟弟?”
段清的眼睛亮晶晶的,“哥哥,原來你全看了呀,我好高興!
他興奮得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爬起來朝段亦諶撲過去了。
“等回去我們慢慢聊!倍我嘀R道。
病房不是說這些的地方,段清“嗯”了一聲,借著哥哥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段清,”段亦諶感受著指腹處濕熱的柔軟,忍不住朝內(nèi)探了探,“你這樣做,是喜歡被窺視快感,還是喜歡我?”
“唔,”段清在他的撩撥下,口齒有些含糊,但語氣十分堅定,“是喜歡哥哥!
“哥哥也喜歡你,阿清!
段亦諶低下頭緩緩湊近他,“哥哥想吻你,可以嗎?”
“當然可以。”段清微仰起臉迎上去,笑容比視頻里的他還要明媚。
段亦諶看晃了眼。
唇齒糾纏的那一刻,他心想,這一輩子,他都要栽在段清這個小變態(tài)手里了。
他會成為段清劇本里永恒的另一個主角。
。ㄈ耐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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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尚:hallo?晾我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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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祝寶兒做個甜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