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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差陽錯
轟隆——
外面下著雨,電閃雷鳴。
溫澤猛地從床上坐起來,ai管家不知所措繞著他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怎么了主人?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溫澤捏了捏眉心:“沒事。你不用整晚守著我!
“不行,這是夫人吩咐的,而且……”
話沒說完,又是“轟”地一聲,而這次卻不是雷聲了——
“敵機!”
“戒備——”
時隔兩個月,風(fēng)南星系的艦機軍隊又打過來了。
母親急匆匆地沖進他房間,取下大衣披在他身上,捂著他的耳朵往地下室跑。
溫澤臉色有點蒼白,但始終是面無表情。
“我爸還在外面?”
母親哼笑:“不知道跟哪個女人鬼混呢,最好這次把他給嚇痿了,以后都硬不起來!
溫澤冷漠地?zé)o視了這些污言穢語。
城市上空的戰(zhàn)斗機一刻不停地往下
投導(dǎo)彈,到處轟炸了個遍。
溫澤家前兩個星期剛加固過的外表又損毀了。
救援好容易趕到,依照老規(guī)矩將市民分成幾部分運往不同的保護點。
溫澤等大批學(xué)生來到了X市一中,這個學(xué)校的外面包著一層非?刚ǖ谋Wo材料,遠(yuǎn)遠(yuǎn)看上去就像一個從地面上拔起的大型半圓球。
跟他同宿舍的,是一個叫葉憬玄的男生。
他看溫澤臉色不好,給他泡了一杯安神的茶。
“喝點吧,會感覺好點!
“謝謝!睖貪梢矝]有拒絕,畢竟他現(xiàn)在確實有點難受。
葉憬玄從桌子上撕了一張便利貼,拿在手里翻折著,不一會,一只千紙鶴就像變魔術(shù)一樣出現(xiàn)在他手心。
純藍(lán)色的,很好看。
“送給你!
溫澤沒頭沒腦地說:“我會折郁金香!
葉憬玄有點驚訝:“那,你可以折一朵送給我嗎?”他鼓勵地看著溫澤。
溫澤垂下眼不知在想什么,手上同時折出了一朵精巧的郁金香。
葉憬玄拿起來左看右看,非常喜歡,他還特意用一個小花瓶裝了起來。
晚上,溫澤又做了惡夢,他從睡夢中驚醒,大口大口地吸入空氣,冷汗直流。
他看了看對床,葉憬玄睡得很熟,溫澤悄悄地起身走向廁所,卻沒注意到身后的葉憬玄掙開了眼。
溫澤從衣服兜里拿出一把小小的美工刀,干脆利落地往手上劃,鮮血涌出,那是刺目的紅。
葉憬玄瞳孔驟縮,不知道該不該阻止對方。
最后他還是退回了外間,從柜子里拿出消毒藥水和繃帶等醫(yī)療用品。
溫澤出來看到他很是意外,他臉上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白了一層。
葉憬玄有點強硬地拉著溫澤那只完好的手坐到床邊:“我?guī)湍闾幚硪幌!?br> 溫澤全程都靜靜地看著他。
他看到了,溫澤心想。
葉憬玄幫他處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他的手臂上有很多舊傷,一道道的觸目驚心。
他盡量保持平靜,一言不發(fā)地包扎。
“好了,睡吧!
這一夜,注定兩人都無法入眠。
早上下了點小雨,淋濕不足撐傘有余,是個很惱人的天氣。
葉憬玄還是冒著雨去食堂打了兩份飯,回宿舍時他半長的頭發(fā)已經(jīng)差不多濕完了。
可宿舍又不讓用高耗能的電器,畢竟現(xiàn)在是戰(zhàn)亂時刻。
溫澤想了想:“公共衛(wèi)生間有烘手機。”
不過烘手機得靠近一定距離才能感應(yīng),貼得太近他的手又不能發(fā)揮,導(dǎo)致他一下子感應(yīng)得到一下子感應(yīng)不到時不時就要扭頭看一下烘手機的樣子十分滑稽。
連溫澤都忍不住笑了,他輕輕拍了下葉憬玄的頭:“你吹你的!比缓笏咽址旁诤媸謾C的感應(yīng)區(qū)里,讓葉憬玄能安心吹頭發(fā)。
沒一會就吹好了,葉憬玄和溫澤正要往外走,沒想到廁所里還有其他人,打掃衛(wèi)生的阿姨覷了兩眼葉憬玄的頭發(fā):“你們知道烘手機吹出來的風(fēng)是廁所循環(huán)過去的嗎?”
一句話,讓兩個男人同時臉綠。
回到宿舍后,溫澤才反應(yīng)過來,他一頭埋進枕頭里。
“哎,也不至于自閉……”吧,看清溫澤肩膀抖動的葉憬玄瞬間石化——他……竟然是在……笑。!
好吧,其實想想還真是挺好笑的。
于是兩個大男人面對面笑得五臟六腑都移位了。
笑聲會傳染,兩人互相傳染,笑了老半天。
“不行,我得往頭發(fā)上噴點香水!
溫澤一頓:“你還帶香水?”
葉憬玄樂不可支地說:“對啊,我姐不喜歡,硬塞給我的!
他靈光一閃:“要不,你也噴點?”
溫澤往后一退,表示拒絕。
“別啊,我自己一個人噴多孤獨,來一下嘛~就一點點!
溫澤受不了軟磨硬泡,就答應(yīng)了。
其實味道還可以接受,淡淡的、涼涼的。
“哎我們這好像情侶香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溫澤微笑著不說話。
“叮鈴鈴——”
溫澤看著來電人沒動作,他每次接這個生物意義上的“爸”電話都得猶豫一會。
“什么事?”溫澤盡量平靜地開口。
“小澤啊,吃飯了嗎?”男人語氣殷勤。
“什、么、事?”溫澤加重語氣重復(fù)。
“這個,你還有錢嗎?借點給爸爸,這次我一定還,很快還,我贏完這局馬上就還。”
“你還在外面賭?”溫澤語氣充滿不可思議,現(xiàn)在他媽的兩個星球在打仗!母親不知道被發(fā)配到哪里做后勤,這個惡心的男人竟然還在花天酒地!
溫澤氣得發(fā)抖。
“最后一把!我保證是最后一把!”男人連連哀求。
“我沒錢。”
男人見軟的不行,粗生粗氣地罵道:“老子好歹生你一場,你的一切不都是老子的?!狗娘養(yǎng)的幾把玩意,你不給是吧?你不給我就找你媽要!”
“滾蛋!”溫澤猛地把手機摔了出去。
冷靜下來以后,他給母親發(fā)了一條信息:不許給錢他。
也不知道能不能收到。
這時,溫澤才發(fā)現(xiàn)他的手抖得厲害,他嘗試擰開藥瓶,試了幾次都使不上勁。
葉憬玄抽出藥瓶,輕輕擰開,遞回溫澤手上。
“謝謝!睖貪勺チ艘话阉幐裳氏氯ァ
很快,溫澤收到了母親的回信——
你還有錢對吧,這個星期的生活費沒有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溫澤就知道,母親拿了錢給父親。
她甚至不愿意打個電話來,只是草草地交代了結(jié)果。
—
他們這些學(xué)生在這避難,大頭由國家出,還是要交一部分避難費的,包括吃飯用水用電。
其實溫澤沒錢了,但他知道家里也沒有了,打電話回去也是沒用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葉憬玄看出了他的窘迫,臉色如常地邀請他一起吃飯。
“你可以用有花邊邊的小本本記著,就寫‘我的好朋友請我吃飯×1’!比~憬玄開玩笑說。
溫澤很耿直地問:“我們算好朋友嗎?”
葉憬玄很傷心:“不是嗎?我以為我們的友情感天動地,結(jié)果你以為我們的友情山崩地裂!
“……也沒有這么夸張。”
學(xué)校是按照生日來給學(xué)生編號,比如葉憬玄就是0320,而他知道溫澤是1110,也就是今天。
葉憬玄偷偷帶著溫澤潛進了食堂的后廚。
他想做個蛋糕。
但最后發(fā)現(xiàn)要啥啥沒有,只剩點米飯和雞蛋。
葉憬玄陷入沉思。
“你會做蛋炒飯嗎?”溫澤開口。
“會。簡單!比~憬玄熟練地挽起袖子,手腳利落地下食材,不一會就完成了一道色相上佳的蛋炒飯。
溫澤用一個碗把炒飯團成圓形,這就是一個另類的“蛋糕”了。
葉憬玄拿出打火機,打出一簇小火苗,他輕聲唱道:“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溫澤。”
溫澤的瞳孔里蕩漾著那點微弱的光,在萬籟俱寂里,他吹滅了“蠟燭”。
“你許了什么愿?”
“希望戰(zhàn)爭早點結(jié)束。”溫澤垂下眼。
“哎,說出來就不靈了。”葉憬玄一臉驚恐。
“那你還問?”溫澤無語。
“正常流程都會問嘛,我也順嘴問問,沒想到你真的會回答!
“說就說了吧,如果神能聽見,他會降下和平的!睖貪烧\心地說。
“你還信教啊!边@個葉憬玄倒是沒想到。
“一個人沒了希望就會相信一些以前不信的東西!
“……哦!比~憬玄從包里拿出一個什么東西!皩α,這個忘了給你,生日禮物。”
是一只藍(lán)色的猴子掛件,耳朵、手腳、胸口、頭頂都掛著塑料銀飾,細(xì)手細(xì)腳,看著丑萌丑萌的。
葉憬玄尷尬地?fù)狭藫项^,略不自在:“嗯……小賣部里的款式不多,都是壓箱底的舊物了,這個已經(jīng)算他的眾多兄弟姐妹中最好看的一個了。”
“謝謝,我很喜歡。”溫澤認(rèn)真道,他接過猴子緊攥在手里,卻不打算掛在背包上。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越是珍貴的東西越舍不得外露。
一個月后,風(fēng)南星系的戰(zhàn)斗機全部撤離閃圖星系,因為他們在戰(zhàn)場上違反盟約,攻擊了醫(yī)務(wù)人員,造成百余人的傷亡。
戰(zhàn)爭結(jié)束,理應(yīng)由家長來接回自己的小孩,但溫澤卻沒有等到他的母親。
他給母親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心頭的不安愈演愈烈。
溫澤開始往家的方向跑,他跑得那么快,好像慢一步就會發(fā)生什么可怕的事。
可是家太遠(yuǎn)了,他怎么跑都無濟于事。
“滴滴——”
是喇叭的聲音。
“溫澤,上來!比~憬玄打開車門!叭ツ?”
“明途市中心!睖貪纱罂诖鴼猓眢w不好,剛剛跑的那么長段讓他很累,但更累的是一直處于緊張擔(dān)心狀態(tài)下的心臟。
到家了以后,溫澤甚至來不及說一句謝謝,匆匆打開家門——
沒人。沒有人。
溫澤一下就癱軟在了地上。
【在129惡性事件中,死亡59人,重傷40人,輕傷38。下面公布死亡人員名單:莉婭·西斯、橋特·本、王浩、薇諾娜、賴德……】
薇諾娜,他的母親。
國家派人來給了極少的一點補償金,草草揭過了這條人命。
溫澤家原本條件不錯,但慢慢被賭鬼父親敗光了,母親變成了家里的經(jīng)濟來源,現(xiàn)在母親死了,甚至拿不出辦葬禮的錢。
溫澤在客廳的一張高臺上給薇諾娜立了一張遺照,在一個小盒子充當(dāng)?shù)囊鹿谮7帕诵┧暗臇|西。
薇諾娜去世后的好幾天,父親才醉氣沖天地從外面回來。
甫一看到那張黑白遺照嚇了一跳,他罵罵咧咧地從地上爬起來,用力一掃把遺照打翻在地。
“晦氣!溫澤你他媽也想死嗎?把這破照片放這!”
相框倒地,玻璃碎成一片,看上去就像薇諾娜的臉?biāo)姆治辶蚜艘粯印?br> 溫澤抓起手邊的小花瓶砸向父親,他冷聲:“要撒酒瘋滾出去撒!
“你他娘敢這么跟你老子我說話?!”父親上前一把拽住溫澤的頭發(fā),一個勁兒往墻上砸。
溫澤不甘示弱地反擊,一個爛醉的人顯然是打不過他的,他把男人扔出了門外。
看著滿屋的狼藉,溫澤半跪下來,一片一片收拾了玻璃,他突然發(fā)瘋了一般死死攥住玻璃渣,鮮血汩汩涌出。
溫澤把母親的“墓”移到了自己的房間,有好幾天他都摟著那張遺照睡。
他不知道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天,直到被人找上門。
“今天天氣很好,出去走走吧。”葉憬玄笑。
他的臉龐在陽光的背景板下多么耀眼。
“要吃棉花糖嗎?這個要吃嗎?你看那個……”葉憬玄不停地問來問去。
溫澤忽然說:“你是不是很可憐我!
葉憬玄話音頓了一下:“沒有。我這個人就是啰嗦,你不愛聽我就不說了!
“你繼續(xù)說吧。”吵鬧點也好,這樣他就可以分出心來聽,負(fù)面的情緒不會蔓延。
葉憬玄這才笑起來:“收到。我跟你說件事好了,我因為太喜歡說話,一度被我媽懷疑我有病,她還找算命先生給我算過!
“算命的怎么說?”溫澤有點新奇。
“他很委婉地告訴我媽‘您兒子沒病,但您可能需要算一卦’。這不就是變相說我媽有毛病嗎?哈哈哈哈,結(jié)果我媽回家把我打了一頓!
溫澤:“……”
“那是挺慘的。”
兩人幾乎是貼著走,垂下的手靠得很近,葉憬玄非常自然地牽住了溫澤的手,十指緊扣。
不過指節(jié)沒有對齊,比如葉憬玄的大拇指搭在了溫澤食指和中指的縫隙間,這么牽著不舒服。
溫澤輕輕掙開了葉憬玄的手,換了種姿勢重新牽好。
他的臉色如常,只有自己知道心跳得有多快,手心溢出汗液。
但誰也沒松開。
—
之后的數(shù)十天,葉憬玄每天都準(zhǔn)時來溫澤家打卡,兩人再一起出去外面玩。
他們會一起去海洋保護組織做志愿,幫忙把擱淺的動物送回家;會用一整天的時間去玩遍游樂場的設(shè)施,排死長死長的隊伍;也會拿著一兩個零食從街的這頭走到那頭……
直到這種寧靜被打破。
這天,葉憬玄沒有來。
溫澤猶豫再三還是給他打了個電話。
“嘟——嘟——”等待的鈴聲都變得漫長起來。
電話接通,對面卻不是葉憬玄。
“你好找誰?”是一個女生的聲音。
“葉憬玄在嗎?”
“他出去了,我可以幫你帶話!
“……你是誰?”溫澤呼吸有點急促,不過此時他還安慰自己說不定是葉憬玄的姐姐。
“我是他女朋友!
溫澤大腦一片空白,從心里開始一陣陣發(fā)冷。
電話最后是怎么掛的他都不記得了。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躲回了房間,用被子蒙住頭,無聲地哭了一場。
原來他所以為的太陽,其實不過是別人施舍的目光。
葉憬玄晚上打了個電話過來:“抱歉啊溫澤,我白天有事,所以沒有去找你!
“……你有女朋友,對嗎?”
“對。”葉憬玄察覺到他情緒有點不對!霸趺戳藛?”
“你為什么從來沒跟我說過?“溫澤捂住了嘴,嗓音干澀。
“嗨,這不是沒找到好的時機嘛,平常我倆也不聊這方面的事啊!
“……”
“什么時候的事?”這段時間他們明明一直黏在一起,葉憬玄怎么會有時間談戀愛呢?
“我也不太記得了,這次打仗之前了吧!比~憬玄撐著下巴想了一下。
那么早之前就……一直以來都只不過是他一廂情愿罷了。
“葉憬玄,”溫澤隱忍地吸了一下鼻子!澳銥槭裁磳ξ疫@么好?”
“我們是好朋友啊!比~憬玄笑。“你今天怎么了?”
溫澤掛了電話。
葉憬玄看著手機一頭霧水,一種強烈的不安涌上心頭。
他擰眉,決定明早去一趟溫澤家。
他不知道的是,這將會是他們最后一次通話。
溫澤又做了一場惡夢,一架架戰(zhàn)斗機停在城市上空,一絲陽光都被擋住,不見天日。
戰(zhàn)火席卷整個星球,到處都是流民。
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在他面前哭嚎,然后被流彈炸得四分五裂,鮮血濺在了他的臉上,還是溫?zé)岬摹?br> “……不……不,不要……”
溫澤掙扎著從夢中脫離,外面的天色還沒大亮。
他拿起一直設(shè)定恒溫的水剛要喝,房門卻隨著腳步聲被硬闖開來。
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團團將他圍住,其實有一個還是他的父親。
“你們想干什么?”溫澤蹙眉。
“你這個禍害眾生的孽障,還不快束手就擒!”穿著像道長的男人一揮拂塵,旁邊的男人一擁而上,把溫澤綁了。
溫澤怒目而視,這個父親又給他找了什么麻煩!
他沒想到,會被帶到星際法庭。
“法官大人,從此人出生開始,我們與風(fēng)南星系之間的大小戰(zhàn)爭就不斷,更可怕的是,他從小就做有關(guān)戰(zhàn)爭、戰(zhàn)敗的各種夢境,我要求嚴(yán)懲此人!”道長樣子的男人也就是算命先生,他將夢境捕捉器抓到的溫澤夢境內(nèi)容投影出來。
溫澤一頓,難怪他父親昨晚特意回來吃飯,原來偷偷裝了夢境捕捉器。
在場觀眾竊竊私語。
“肅靜!”
“溫澤,你有什么話好說!”
在他們這個星球,算命先生的地位是很高的,溫澤閉了閉眼:“人做什么樣的夢是自己控制不了的,法官先生,我從來沒有不愛自己星球的意思!
不僅如此,他常年被夢境折磨,患有嚴(yán)重抑郁癥。
算命先生陰陽怪氣地開口:“我們一直都知道,有的人做的夢是一種預(yù)言,會波及現(xiàn)實。我們的星球不能再遭受戰(zhàn)爭了,必須馬上阻止這種惡夢!”
其他人開始喊:“把他送進俘虜營!”
“把他送進俘虜營!”
“把他送進俘虜營!”
……
“一定要讓他真正地感受戰(zhàn)爭帶來的苦難,他才不會做這種有悖倫理的夢!法官大人,相信你已經(jīng)有了定奪!
“本庭在此宣判,將溫澤壓入俘虜營接受為期六個月的管教!
俘虜營里是暗無天日的,剛開始的幾天,他們不讓溫澤吃飯,也不讓他吃飯,說是要從頭到尾凈化他的身體。
溫澤常常坐在墻角盯著天花板看,越是這種時候,他越不可避免地想起葉憬玄,想他有沒有吃飯、吃了什么、是不是跟女朋友一起吃的……這已經(jīng)是他最大程度的放松了。
因為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挨打,被教官打、被室友打、被路人打……卡路里的攝入不足讓他根本沒有力氣反抗。
他們經(jīng)常扒光他的衣服,在他身上亂摸,讓他在眾人面前展示□□。
為了阻止他再做那種夢,溫澤最常去的一個地方是電擊房。
他在里面生不如死地掙扎抽搐,工作人員只是冷漠地看著。
因為停了治療抑郁和精神方面的藥物,溫澤的腦子時常是不清醒的,行為動作也日漸遲緩。
見到那男人的第一眼時他都沒認(rèn)出來。
算命先生嫌惡地看著他,慢條斯理地開口:“你也別怪我們,要怪就怪你自己和你爸,要不是他喝醉了說醉話,我們還真不知道世界上有你這樣的臭蟲!
“你爸這也算大義滅親,收了我不少錢。哦對了,你媽不是有一筆死亡補償金嗎?也被你爸拿去揮霍了!
溫澤直勾勾地盯著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心里一陣陣發(fā)毛。
他轉(zhuǎn)身離開時,溫澤忽然撲上去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去死!
“你干什么!”
“馬上松開!”
“快把他拉開!愣著干什么!”
“砰——”子彈穿過了溫澤的腦袋,飛出一道血花。
他倒在地上,死不瞑目。最后一個念頭是:死后會被發(fā)送到外太空,以及,我很想你。
這天是3月20號,葉憬玄的生日。
葉憬玄一直堅持不懈地去溫澤家找他,然后收獲一堵永遠(yuǎn)再為他不會打開的門。
他反思自己是不是哪做錯了,惹溫澤生氣了,所以才不理他。
于是葉憬玄每天都會帶著一束鮮花放在溫澤家門口,然后再收走前一天枯萎的花,周而復(fù)始。
他女朋友對此感到不解:“你送給他幾個月的花比送給我?guī)啄甑幕ㄟ要多。”
“我們認(rèn)識都沒幾年吧?”葉憬玄無奈。
“我是預(yù)測!你看你只有節(jié)日才送我花,未來幾年過去也沒多少啊!迸笥押芾碇睔鈮选
葉憬玄對溫澤的思念越來越重,導(dǎo)致在約會的時候都會心不在焉。
女朋友很認(rèn)真地找他談了一次:“阿玄,我覺得你不太對勁!
“什么?”葉憬玄一怔。
“你,是不是喜歡溫澤?“女朋友斟酌著開口。“戀人的那種喜歡。”
葉憬玄呼吸一滯,他從來沒想過這種可能。
女朋友接著說:“其實我當(dāng)初追求你,是因為我身邊的朋友都說有一個長得帥的男朋友很酷,我覺得我倆更適合當(dāng)朋友,F(xiàn)在你也有了喜歡的人,我們分手吧。”
葉憬玄一直沉默不語,信息量太大,他在消化。
他們喝了點酒,葉憬玄在微醺里回想他跟溫澤之間的種種,最后不得不承認(rèn),他喜歡溫澤。
只是很可惜,溫澤聽不到這句喜歡了,而葉憬玄也沒能知道溫澤已經(jīng)去世了。
這世界上大多的悲歡離合,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陰差陽錯。
。ㄍ杲Y(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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