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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題記:相信愛的永恒,執(zhí)著地等待與守侯,無盡的銘心刻骨。
引*人世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干,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莫蘭擁著被疲倦地倚著床側的龍鳳雕木,喃喃地念叨著。目光穿過窗欞定定地看著窗外如舞倦了的蝶瑟瑟飄落的葉。
“哎~”良久,莫蘭長長地嘆了口氣,鉆如了沒有余下幾絲熱氣的被窩無聲地流著淚。
秋天了呀,可他怎么還沒有來,腹中的孩子一天天長大,眼看已瞞不住人了。
碧*澄世
靈雨伸手攪動著溪水,水花四濺,在陽光的輝映下反射出七彩的明亮。
靈雨看著躲進水草的小魚,輕盈盈地笑。
然后她就覺出了馬蹄聲,由西而東向她靠了過來,靈雨皺眉起身,向著西,只等看看是誰進了她的地方,還驚了她的寧靜。
平蕩開闊的溪邊,一片青綠色從眼前鋪展開去,遙遙便可看見溪邊立著一個一身名藍的女子。風帶動曳地長裙。舞動一頭柔順的青絲,宛如在這個仙境開出的一朵奇葩。
玄楓在她的身前不遠處勒了馬,看著那雙明凈透徹的眼眸,悠悠地問:“你叫什么?”
“靈雨,莫靈雨!迸拥穆曇敉褶D(zhuǎn)溫柔,淡淡的笑意從骨子里柔柔滲出。
見對方愣住。莫靈雨輕笑一聲,眼眸輕輕一轉(zhuǎn)便如湖水起波,眼角的余光也輕輕蕩漾開去。
“我——”被笑聲驚醒的玄楓覺著尷尬,正欲辯解,身后的馬蹄聲一陣緊似一陣,轉(zhuǎn)瞬便到了他的身后。
“少爺,你怎么能亂跑呢?夫人跟老爺正急著呢!眮碚叩哪昙o與玄楓相差不大,說話的語氣恭敬中含著一絲責怪。
“我這就回去!毙䲢骰仡^瞪了瞪眼,又回過頭沖莫靈雨點頭微笑。
“莫姑娘,在下是玄武澗的玄楓,就此暫別,他日定能再見!
“好。”莫靈雨微笑,抬頭看著的卻是他身后的那個少年——白衣黑馬。在澄澈的天空下的臉頰有著淡淡的暗影。一向自信的莫靈雨今日卻有些微的挫敗感,那個少年自始至終只看了她三眼,并且皆是輕輕帶過。
而且她發(fā)現(xiàn)她竟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他的臉似乎始終都是朦朦朧朧的,在這樣明媚的光線下她在她自己的結界里看不清一個人的臉。莫靈雨的笑僵在嘴角,直到那兩匹馬走出視線好久才醒過了神。
“靈雨,剛剛的是什么人?”
莫靈雨回身被身后神出鬼沒的老人嚇了一跳。
“稟師父,是玄武澗的人!蹦`雨恭敬地垂頭,收斂了驚色。
“不愧是玄武澗的人,竟能如此輕易的進出迷原!崩蠇D人一皺眉,看著明藍色的美人,無語了一陣。
“你外祖父派人捎信來,說是你外祖母老念叨你,讓你回家去,剛好可以趕上替你過16歲的壽辰?墒悄氵@樣的容貌,出了迷原必惹禍端啊!崩蠇D人疼惜地看著莫靈雨,滿是不舍。
“師父,”莫靈雨抬頭對上老人幾含淚光的眼,亦是滿心不忍與不舍,“我不走,我就陪著師父!
“傻。”老婦人無奈地搖頭,“你老陪著我這個老婆子算什么,而且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已近作古年歲——”
“師父,那您呢?您也老了,這么多年,您給我的遠甚于他們,我一出世,他們一個嫌我無來處,一個嫌我艷至骨,說我是妖魅轉(zhuǎn)世,把我送來這兒,還逼死家母——”莫靈雨越說越激動。
老人皺眉,本來已滿是皺紋的臉多了好些道凹痕。
這丫頭的身上怨氣似乎還是過重了些,16年平靜柔和的生活都磨不去的怨氣到底擁有著怎樣的執(zhí)念?
“走吧,你不屬于平和,自己的命運總要去面對的,為師幫不了你什么,只能說迷原永遠是你的家!崩先耸种改笤E,心中默念著咒語,剎時空間錯移,而莫靈雨站在她的面前卻是紋絲未動。
“連你也不要我了嗎?連你也趕我走!
在這句哀怨的話被狠狠砸出的時候老人的心鈍重的痛,手指松開,但莫靈雨卻是自己走了。而老人并沒有想過她將她的徒兒送出這片碧空后,外面骯臟的濁世哪還有這樣一片澄澈讓她溫暖柔靜。
空*濁世
玄武澗的聘禮送達莫家是由玄武澗的大弟子玄訣親自送來的,稀世古玩,錦繡羅緞,金銀珠寶——堆滿了莫家的大廳,足可眩暈任何一個凡人。
莫靈雨站在大廳的屏風后看著她外祖父一臉奉承的笑,有著反胃的心酸。
她還不如廳中的一堆垃圾。這就是她記得的最深刻的道理。
“楓兒對莫姑娘可真是一見傾心啊,您老就放心應允吧,以后玄武澗——總不會忘了莫家!
“是,是——”已近80的莫權坐在主座上不斷點頭,一臉的笑意。
“能否見見莫姑娘啊,我那一般沉悶的小師弟都說她是不似出自凡塵的絕色呢。”玄訣勾了勾嘴角,勾出了一個輕蔑的笑。還不知是個什么貨色呢?若不是師傅親下命令,他哪能為了這么件小事千里迢迢來到溪州。他玄楓家里又不是沒有女人,哪還缺這么一個,師傅也是的,如此縱容。
“這——”莫權一臉難色。
畢竟那丫頭的脾氣他也不敢恭維。
“玄訣大哥要見,小妹怎敢有違啊!蹦`雨說著,從屏風后面轉(zhuǎn)了出來,晃了晃她的寶藍色的廣袖,只一幅仙女下凡微風起的畫面。
“哦——”待玄訣看清她就再也說不出第二個字。
“請問玄訣大哥,你那個小師弟是?”莫靈雨理了理鬢發(fā),仍是柔媚地笑著,連她那年老的外祖父也愕了愕。
“就是那天和楓兒一起與姑娘有一面之緣的那個!毙E訕訕的笑,確實是不似出自凡塵。
果然就是那個少年。莫靈雨想到那個朦朦朧朧的臉,嘴角不自覺的浮出了一個淡淡的笑,與媚無關的純粹笑容。
“他叫玄什么?”莫靈雨調(diào)皮地眨眼。
又能見到他了。
“他不愿姓玄,又不愿有違師意,就一直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莫靈雨重重一愣。
他就連名字也沒有嗎?原來她對他所能知道的都是空白,看不清的容貌,無法喊出的代號。
莫靈雨淺淺地嘆了口氣,“連名字都沒有,必定身世哀憐。”
莫靈雨這么說著,玄訣也這么想著,在她奪目的笑下他并沒有看到她眼里洶涌的失望。
“如果可以,我想去玄武澗住著,等到合適的年歲再談婚嫁,可好?”
“好,好——”玄訣唯唯應承,以后可以天天見到她,死也甘愿了。
莫靈雨第二天便跟著下聘的隊伍回了玄武澗,走時,離她16歲的生日還有三天。
莫氏拉著她的手不住的落淚。莫靈雨看著傷心的老人湊近她輕輕地說了句什么,老人的手就開始僵硬地顫抖,然后莫靈雨狠狠一抽手便上了馬車。
當晚,莫家大火,雞犬無幸。
消息傳到玄武澗,莫靈雨用淡藍的絲絹捂著潮濕的臉,嘴角卻還有個不易察覺的冷笑。
所有人都殷勤地勸慰,只有那個少年站在離她最遠的地方默默地看著。
玄武澗的桃花開得很盛,盛后必衰,漫天粉色的花瓣飛舞,莫靈雨一身淡粉色的衣裙站在桃林的溪邊看著天空。
“你在想什么?故去的人嗎?”少年站在她的身后淡淡地問。
“沒想什么!蹦`雨笑著向他走近,裙裾揚起的微風帶動一地落英。
莫靈雨停在他的面前看著他的臉,而他的目光越過她的肩頭看著流動的水。
強烈的靈力波動在桃林,花瓣紛飛在兩個人的三尺之外。
還是看不清。良久,莫靈雨轉(zhuǎn)身走到溪邊,不再開口也不回頭,任那粉白花瓣沾染青絲,擦過臉頰,落滿肩頭。
“我的名字叫風揚!笨吹剿涔录诺谋秤,少年輕聲說著,很細很細的聲音被淹沒在落英聲里,“你不記得了嗎?”
少年一低頭,滿臉神傷,“希望你不要記起。”這句話是說在心里的,又有幾人能懂那種無奈與傷痛。
“為什么每次見你,你都那么美——”這句話莫靈雨是聽到了,但她只是看著流動的溪水,沒有反應,他的聲音似乎帶著水流過指間的那種冰冷的溫柔,殘留了一絲暖意在她的心里。只是她沒有真正理解他的“每次”。
每次都美到讓我心醉,心碎。這后半句亦是在心里說的。
“如果可以,少傷害一些人,真的有業(yè)報的!憋L揚回頭欲走,卻還是忍不住提醒。
風揚走的很安靜,白色的衣袂沒有帶出一絲風,腳踩過落花也沒有踩殘任何一瓣。
莫靈雨從來時便一直住在桃林旁的聽雨閣,那是玄武澗一直閑置的房,給她住,連玄武澗那個脾氣惡劣的玄氏都沒有異議。
玄楓經(jīng)常過來,送點什么稀奇玩意,或是邀請她出去游玩,莫靈雨也不拒絕,他送什么她收什么,他要帶她出去她便跟著。
慢慢的,莫靈雨也常到玄武門去,站在點兵樓臺上看著樓下修煉的玄武澗的弟子。那個少年也在其列,只是他不如其他人那樣時刻盯著她看,他的目光仍是一帶而過。
他到底長什么樣?為什么還是如此模糊的一張臉?
莫靈雨試盡了所學的術法,卻還是看不清他的臉。
那樣的朦朧真恍如前世遺留的夢。
“莫姑娘,你怎么好像對小師弟有點——楓兒和師傅要是知道,你和他就——”玄訣欲言又止地威脅,畢竟那么多天對著同一個地方凝眸,任誰都能看出那點不尋常。“你可是玄楓的妻子。”
“哦。多謝玄訣大哥指點,小妹也沒那層意思,只是想到他孤苦一人連名字也沒有,因而想到自己,有點出神罷了。哎~!蹦`雨說得悲悲切切,一嘆氣,便將絲絹掩上了臉頰。
看她一枝梨花帶雨的模樣,玄訣生出的邪念也頃刻瓦解,心里突涌憐憫。
只是他不知周身那時有多強的靈力在涓涓流旋激起他心里殘留的善意。
風揚側目看著莫靈雨手了他暗涌的靈力,然后緊皺了眉頭,玄訣根本不是莫靈雨的對手哪用他相助?
當天玄訣暴死。
死的時候玄門弟子一起在大廳用餐,玄訣舉杯欲飲卻發(fā)現(xiàn)手指僵硬,然后呼吸就停了。
風揚抬頭看了他的尸體一眼飲盡了杯中的酒。
“你殺的他?”風揚在玄武門總廳前的長廊上截住了莫靈雨,莫靈雨別開目光,但笑不語,只是甩了甩鵝黃紗裙上的那根長長的流蘇。
“說啊,是不是你?”風揚伸手按住她的肩,語帶憤怒,卻掩不盡語氣里的急切與悲傷。
“放開。”
兩股凜冽的靈力又一次相交,激越?jīng)坝浚制届o柔和。
喝醉酒的玄父被靈力一激,募地一驚,酒也醒了大半,再去認真感應,卻怎么也感覺不到一絲靈力波動。
“唉~,人老了!毙改瑖@氣,也是喝得太醉了,是高興的,也是遺恨的。自己有一個漂亮賢淑的兒媳,可自己卻老了,如果再年輕十年,或許也還可以有另外的說法。
長廊上。
四目相對,莫靈雨的雙眼迷離驚慌,靈力忽地散了,反震得肺腑巨痛。
“風揚——”莫靈雨不確信地喊出這個名字,眼前是一張輪廓清晰的臉,恍然間有為之神奪的錯愕。
第一次看清他的臉,莫靈雨心里有著許多東西夾雜糾結,腦海里也似乎有些什么噴薄欲出,仔細去想?yún)s又什么都沒有。
看到莫靈雨的表情,風揚也隨之反應過來,將目光移了開去,然后莫靈雨的靈力忽散,那聲久違的“風揚——”也飄到了他的耳邊,撩起了他額前當著眼睛的幾縷黑發(fā)。
莫靈雨臉色蒼白地看著風揚,嘴角滲出一絲血線。
“你受傷了!憋L揚松開她的肩,滿眼憐惜,“對不起,我傷了你。”風揚的心抽蓄般的疼痛。
“那個人不是我想殺的,可有個聲音一直引導著我!蹦`雨微咳了聲,然后低頭從風揚的身旁走過,有幾根青絲在擦肩而過時擦過風揚的臉,留下淡淡的氣息。
“明晚我去聽雨閣找你!
莫靈雨點了點頭“恩”了一聲算是答應,頭好痛,心也好痛,好累,她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覺,天大的事明天再說。
風揚看著她走遠,腳輕點了地面,飛竄到空中,踏風而行,最后落在玄武澗最高的峰頂上。風吹起他的白衣黑發(fā),也似一個仙境走出的仙人。
風揚平攤了右手,喚出了一支碧色的玉制長笛,悠悠的笛聲夾雜著靈力向峰下聽雨閣的方向傳去。樂曲只為聽雨閣的那個玲瓏剔透的碧人而奏。
“愈傷曲!弊霞t色的女子閃在他的身側,皺了眉,看著他英俊的側臉流出的堅毅,似是無奈地伸手喚出了另一支碧色玉長笛。
兩支長笛在夜色里泛出淡淡的柔光,笛聲和著少女的呼吸,輕悠悠地將她引入夢中。
漫天的花瓣,滿地的青碧,發(fā)絲纏繞在一起,粉色的沙裙也糾結上白色的衣袂——
“謝謝你,雅夢。”天明時,笛聲輕柔的旋了兩旋止了聲息。
“你要她每世都活早這種痛苦里嗎?”紫紅色的女子苦笑一聲,聲音帶著虛弱的味道。
“還有百年就可以了,我會每世都守好她的!憋L揚的聲音亦有著力竭的跡象。
“她可是王的妻子!毖艍羯埔獾靥嵝。
“哥說過,只要千年后,我們還相愛就成全我們!憋L揚的語氣仍如當年那樣堅定。每次他都執(zhí)著地叫風雪臣為哥。
不管怎樣哥就是哥。他總以此作答。
“我以為她轉(zhuǎn)了那么多世會忘了你,沒想到你們四目相對的時刻,她還能喊出你的名字!毖艍舻恼Z氣毫不掩飾地帶上了妒恨,“還真如她所說,就算飲盡三生石前的忘世水也不會忘了你。”
“那我怎么辦呢?風揚,我的夫君!毖艍舫爸S般地苦笑,手輕輕一轉(zhuǎn)將玉笛架指在風揚的頸邊。
“你,竟然對她執(zhí)著至此,呵呵——如我對你!毖艍魪埩耸郑竦严г谡菩,“祝福你,但我不可能笑著祝福你們!
“雅夢,對不起!憋L揚輕聲道著歉,這份情他是還不了了。
雅夢苦笑。愛上這個人也有千年了,如今是真的已不抱希望了。沒必要去傷害他,那便好好離開。
他們是那樣般配,幾百年前她就知道,只是不舍罷了。
“我要帶你回溪州莫家。”風揚對莫靈雨緊盯著他的目光置之不理,只說了一句就回身背對著她。
他已經(jīng)不敢再面對她,他控制不了自己的目光,他是那樣習慣地喜歡看她的眼睛,可是只要四目相對,她就會想起他們往生的記憶。
“你叫風揚?”莫靈雨的臉上已沒了那柔媚的笑,她的心似乎如在迷原那時的柔靜。
“恩,走吧。”風揚一點頭,側頭拉住她的手,一起移形換景進了殘敗的院落。
“你爹當年并沒有負你娘,他就死在莫家的地下酒窖,你可以去看看,他的尸骨還在!
“他怎么死的?”
“餓死的,尸體被惡鼠分食!
“?!”莫靈雨開始無休止的嘔吐,
莫蘭,你該安心了,你放過靈雨吧,撤回你那附著的四分魂魄吧。風揚用魂語請求著。反正莫家也死盡了,你母親親自點的火,她也在懺悔,你就原諒吧。你的父親這么做也是為了你著想啊。
沒有一絲的回應。風揚無奈,向莫靈雨遞去一方粉色的絲帕。
“你當時到底對你外祖母說了什么?”
“我說,你想讓我像我母親那樣□□受辱而死嗎?呵呵——”莫靈雨癡癡地笑,極力忍住不斷翻涌的惡心。
“什么?你的外祖父——”風揚瞪大了眼睛,低下頭看著莫靈雨,她的母親原來是那樣死的,怪不得如此重的怨念,可如今如何除去。
莫靈雨抬頭,正對了他悲憫的目光。莫靈雨又一次皺眉。
“風雪臣~”這是莫靈雨喊出的第二個名字。她看著風揚的目光似是癡了。好美的地方,她似乎不想離開——
“靈雨,靈雨——”風揚低了頭,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她已經(jīng)陷入往生的夢魘?娠L雪臣是哥啊,第一次她喊出了哥的名字——
瑤琴的聲音徐徐傳來,帶著不易察覺的靈力。
敏感的風揚皺起了眉,那個曲調(diào)似是哥最強的靈技“驅(qū)魂曲”,他在驅(qū)誰的魂,琴聲明顯是向這個方向傳來的。
“哥——”風揚輕聲喚著,逼得曲中的靈力一滯。
莫靈雨在靈力凝滯的時候吐了一口血染濕了衣襟和那方絲帕。莫靈雨低頭看著絲帕,好熟悉的觸感。
靈力重新充沛在曲音里,如果不帶靈力,這也是一曲傳世圣樂。司樂族的樂向來如此。
“哥——”風揚焦急地喊著,卻完全沒了作用。而摸靈雨還蹲在地上出神。
風揚喚出玉笛正欲吹時,琴聲忽地停了。
“風揚,你瘋了,樂瑤靈琴是翡玉笛能抵抗的嗎?”雅夢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一如既往的神出鬼沒。
"王只是替她驅(qū)散莫蘭的魂而已,司花族的公主過了千年還記得你便是你的妻子,那是王的承諾,他不會失信的。”
盡*往世
“哥,真心相愛也不可以嗎?”風飛揚固執(zhí)的跪著,微長的碎發(fā)遮住雙眼,里面亦是望不見底的深邃的悲傷。
“那是司花族的王定的,將他的女兒許配給我。你怎么連哥僅有的也要搶,何況你也有了未婚妻,雅夢你不喜歡嗎?”
“哥,我以為你會明白的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你如此急促的賜婚只會是傷害!”風揚心痛到連說話的聲音也低了下來,但那種堅定卻未減。
“風雪臣,死我都不會嫁給你的!”靈雨立在大殿的門口,粉紅色的連衣裙翻飛起舞,發(fā)絲斜飄。
“我如此不堪嗎,竟讓你寧死都不嫁!”風雪臣的眼里有一閃而過的傷。
“與你無關,只是我的心給了別人就不能再委屈自己一生!膘`雨走了進來,帶著鳳蘭花清幽的香氣。
“請你成全!司花族同跪一人,同跪一地便是夫妻,王你已見證了。”
靈雨伸手拉住風揚的手,一方粉色的絲帕交到了他的手里,司花族的風俗,女子只要同跪一人于一地不是其妻便是失了貞節(jié),風雪臣坐在王座上久久無語。
她已經(jīng)把代表清白的絲帕當著他的面交出去,一個王怎能娶一個失貞的女子?
“我先將婚事擱下,你們的事慢慢再說吧,我不能給宮里宮外的人留下笑柄!憋L雪臣起身走出大殿。沒有回頭,只是那白色的衣袂似是留戀,不斷地向后揚起。
“靈雨,我有沒有對不起哥,我是同時唯一的親人卻這樣背叛!憋L揚皺著眉,俊秀的臉不協(xié)調(diào)的扭曲。
“沒有,我們只是追求屬于我們自己的幸福!
當在鳳藍花里發(fā)生同樣的對話時,靈雨本是與風揚并肩走的,靈雨一個旋身微踮了腳便堵住了風揚歉疚的語言,雙雙倒在鳳藍花叢中,漫天的花瓣,滿地的青碧,發(fā)絲纏繞在一起,粉色的沙裙也糾結上白色的衣袂——
“風揚,你們——”
“靈雨,你們——”
一男一女兩個聲音劃破了寂靜的天空。
風雪臣和雅夢無言地看著一地狼藉。
風雪臣臉色慘白,嘴唇緊抿著。
“王,散其魄或者轉(zhuǎn)世千年重新來過!毖艍舻哪樕彩巧n碧色的,但在那個時候,她怨毒地說出司樂族的內(nèi)規(guī)。
“哥,不要,求你!憋L揚衣衫散亂的跪下,眉頭深鎖。
“風揚不用求他,轉(zhuǎn)世千年又有何可怕,就算飲盡三生石前的忘世水,我也不會忘了我君風揚!膘`雨緊握了他的手。平靜地看著他的眼睛。
“靈雨,那么,一起死吧。”風揚反握了那雙柔嫩的手。
“不,總得有一個人站在原地等,不然我們怎么去找到對方吶,好好活著,風揚。”靈雨迅捷的抽出了手,將藏在衣袖里自保貞節(jié)的毒藥悉數(shù)倒入口中。
“靈雨,等待太痛苦,一轉(zhuǎn)世便要用百年的時間去走盡黃泉路,當你走出來時我的心便已經(jīng)歷百萬年的滄桑!憋L揚將她抱在懷里,眼里的淚欲流未出!案,你——”
“如果千年后,她仍愛你,她便是你的!憋L雪臣淡淡說完,轉(zhuǎn)身離開。
還不等他決定,她便已倉促赴死,我難道真就那樣不堪,好,竟然你們愿意分隔千年,我亦不阻攔。
看著風雪臣的背影,靈雨淡淡地笑著帶著嘲諷。
我的幸福不要別人恩賜。
“風揚,不要緊的,就算你英俊不再,蒼老不堪也還是我的最愛。”手里代表忠貞的絲帕再次輕輕地塞在了他的手里,靈雨的眼里有了淚,滾至腮邊她的形體便已化去,只在鳳藍花叢中殘留了淡淡的血跡。
當那個不甘束縛的公主走進司樂族見過那對兄弟起,她便明白,這一生她只喜歡那個沉默淡然的少年,而不是嚴肅高傲的風雪臣。
他們間隔著的東西說不清道不明,只是不會就是不會,感情本就說不出緣由。
愛了就是愛了,不愛就算待在一起百萬年也改變不了。
尾聲*碧空盡
“雅夢——”靈雨抬頭看著穿著紫紅色的女子囈語似的喊出了聲。
幾百年前,鳳蘭花中就是這個女子勸唆風雪臣讓她轉(zhuǎn)世千年重新來過的。
莫靈雨默凝靈力,纖白的指尖上聚了一層淡淡的柔光。
“彭——”第一次靈力真實相交,莫靈雨向后重重跌去,紅色的血腥將唇染的妖艷的猩紅。畢竟她已是凡身,拼盡全力也抓不過雅夢抬手自衛(wèi)的靈力。
“靈雨,靈雨——”在她落地以前,風飛揚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她。事情發(fā)生的太快,他來不及阻止。
“飲盡忘川水,不忘君風揚!蹦`雨抬了抬頭,卻因虛弱無力而無奈的放下。
“你的眼睛還是一樣漂亮——”莫靈雨閉了眼,眼角的淚水慢慢滾下。背后幾大穴上的靈力還在涌入體內(nèi),那是這一世最后的挽留,可她卻真的沒有力氣睜開眼睛。
依稀間,又記起那個蒼老的身影,這是她這生唯一,唯一舍不得她的吧……
師父,徒弟已經(jīng)回不去那個家了啊,命運之輪一轉(zhuǎn)動當真就違抗不了嗎?
我追求的只不過也很簡單啊,自由的相愛……不需要別人恩賜的愛……自己的愛怎么也要別人去恩賜呢……
可是等了多久了?怎么還不到盡頭,等得好苦!
“對不起,風揚!毖艍舻土祟^默默的看著。
她等的太久了,這一世竟如此輕易便記得了,可能是因為哥的那樂瑤靈琴吧!愛已銘心,恨亦刻骨,彼此都等的那么苦,怎能沒有恨?
這一次又要用多少年來等她的轉(zhuǎn)世?等到她蘇醒,那可是千年之外的事,可這么強烈的恨積聚了千年該怎樣化解。風揚的眼角也有了淚。
她如此恨哥,我該如何面對,他可是我唯一的親人。】伤涯惝斢H人了嗎,眼看了你痛苦了千年,這種痛徹心骨的痛!他怎么舍得,可是一起長大的手足啊!
翡玉笛穿心而過。靈雨,這一次一起轉(zhuǎn)世吧,不要讓我一個人空空的等著,這種感覺太痛苦。就算飲盡忘川水,你也是我心中唯一的人。
“風揚——”洶涌的血染紅了白色的衣衫,紫紅色的女子不住的流淚。千年的煎熬,他們還是同去了往生岸。
“王,他們的下一世能回歸本族嗎?還能相見嗎?如果不能,這千年執(zhí)著的追求到最后又有了什么?”雅夢對著站在一片天藍的鳳藍花叢沉思的風雪臣問。
“雅夢,碧空都有盡頭,何況愛,那么深的執(zhí)念,沒有人留在原地等待不知道還會不會存在——”風雪臣悠悠地說著,心也有難以明說的痛。
風吹過,揚起鳳藍花的花露落在風雪臣及地的白色長袍上,點點如淚,天藍色的淚,晶瑩剔透,如那個站在鳳藍花叢的明藍色美人腮邊的淚——
希望他們筑就一個傳奇,既然懂得恨我,又何必固執(zhí),不好好把握當初呢?
風雪臣總也想不明白,那個女子到底在固執(zhí)著什么?
可能以他揮手就可以擁有所有實質(zhì)東西的人,耗盡一生也不會明白那個女子所執(zhí)著等待的東西是什么。
后:紅塵紛擾,今生如夢,來世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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