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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我被圣上指婚給病秧子二皇子,一時間如晴天霹靂,無法接受。
正巧二皇子落水,父親遣我進宮探望,我下定決心要與二皇子退婚,可我還沒來得及開口,竟聽到他說:“映陽,我好想你!
——
見鬼了,我竟然聽到二皇子說好想我。
這簡直就跟鬼在耳邊說讓我下去陪他一樣恐怖。
我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見周圍伺候的宮人和太醫(yī)都沒有反應,剛松一口氣。
然而下一秒我又聽見:
【絕不能讓映陽退婚!】
我:?
我這還沒開口呢,他怎么知道我要退婚的?
再次看了一眼旁邊的太醫(yī)和宮人,我確認他們都沒聽見二皇子這句話。
所以……只有我一個人聽見了?!
我咽了咽口水,二皇子不讓我退婚,難、難不成是想等成婚之后,更好的監(jiān)視我?!
我這樣想完全是有理由的。
壽王朝人人皆知二皇子先天體弱,文不成武不就,風一吹就咳嗽,天一熱就要暈倒,但他長了一張絕無僅有的俊臉,引得全京都的女子都為他心疼,走到哪兒都被人照顧著。
除了我。
因為我知道,這些……都是他的假象。
我曾經(jīng)誤打誤撞碰見了二皇子大殺四方的一幕。
我見到二皇子的時候,他正一劍抹了刺客的喉嚨,血液濺到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上,竟有幾分妖冶。
腳下是密密麻麻的刺客尸體,一眼竟看不到頭,我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驚恐的看著他。
山谷里冷風肆虐,對面的人青絲狂舞,白色的長袍被染成了血紅色,他的眼睛黑沉沉的,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宛如一半神一半魔。
我嚇壞了,還以為他要殺我滅口,哪知下一秒他就暈倒了。
我那日是出門上香,下山時馬受了驚跌落山崖,和下人走散這才碰到了二皇子。
我知道,二皇子見著我撞見了他的真面目,肯定不會放過我?晌矣肿霾坏较认率譃閺姡瑢⑺葰⒘。
于是我思慮再三,撕了自己的裙擺給他簡單包扎了傷口,將人藏了起來。
然后我被人找到,直接回了家。
想來他能隱藏多年,等他醒后自有忠臣的下屬來接應他。
——
我在第二日的茶宴上見到了臉色發(fā)白的二皇子。
茶宴之后,我被他堵在小花園的角落,聽見他冷得掉渣的聲音:“管住你的嘴!
我瘋狂點頭,甚至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二皇子走了,我也松了一口氣。
看來他還是顧念我昨日救他的舉動,饒了我一條小命。
可自那之后,我總覺著有人在暗處盯著我,這種感覺越發(fā)強烈,直到有一日在街上,我猝不及防的抬頭,看見了酒樓上的二皇子。
他見我發(fā)現(xiàn)了他,仍面不改色,毫不心虛的與我對視?赡苁且驗槲抑懒怂恼婷婺浚踔翍械迷谖颐媲把b了,每次只有我們二人的時候,他總會毫不掩飾自己身上的惡意和戾氣,和人前的他判若兩人。
而我則是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默默咬手絹。
嗚嗚嗚……好可怕……
——
然后我就接到了一張賜婚圣旨,這跟殺了我也沒兩樣了。
伸頭也是死縮頭也是死,反正都是死,我死也要死的體面有骨氣!
于是我再次鼓起勇氣,閉著眼一鼓作氣:“二皇子,我要……”
“你們都先下去。”
退婚兩個字被我默默咽了回去。
也是,這里的人太多了,總要給他留點面子。
人退完后,我再次開口:“二皇子,是我配不上您,這個婚事……”
“配不配得上我說了算!
我愣住,不是因為他說的這句話,而是因為我聽到他心里說:【映陽值得最好的,只有別人配不上映陽份!
我終于抬起頭,正視他的眼睛問他:“你真是這樣想的嗎?”
“恩!彼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很難想象剛才那句心聲真的是來自與他。
但是接下來我聽到的心聲再次顛覆了我對二皇子的印象。
【映陽的眼睛真漂亮!
【她的睫毛好長!
【眉毛也生的好看!
【怎么臉上沒幾兩肉,周家不給她飯吃嗎?】
我噎住,我最近確實瘦了,可他也不想想是誰整天盯著我,才使我吃不好睡不好的!
雖然我確實生的美麗,但為什么他想的都是我?!
這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二皇子對這樁婚事怎么看?”我忽然湊近他,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兩人之間的距離迅速壓縮。
二皇子的身子微微后仰了一下,他的表情一絲都沒變過,平靜的回答:“父皇金口玉言,親自指婚,圣旨已下,自當遵守!
【老頭子一輩子就做了這一樁好事,以后給他留個全尸,全當謝他了。】
我:?
【最好快點完婚,免得夜長夢多!
【這一次,我一定要護住映陽!
我:?
為什么每個字拆開我都懂,合起來我卻完全不理解了呢?
還有,二皇子你的耳朵紅什么?
【周家勢大,老頭子早就看周家不順眼了。這次賜婚本意是想將映陽嫁給我這個病秧子,借機壓一壓周家。但周相抗旨拒婚,正好給老頭子遞了把柄,先架空了周相官職,后面更是一步步奪了周相的權(quán)利……】
這段我聽懂了,我臉上的紅潤一瞬間褪去,險些沒站穩(wěn)。
二皇子扶住我,眉頭緊戚:“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我搖搖頭掙脫他,再不提退婚之事,我得趕快回家和爹爹確認一下,二皇子所想的,會真的發(fā)生嗎?
【臉色這么難看,就這么不想嫁給我嗎?張遂究竟有什么好,憑什么得了映陽的喜歡,還得了周大人青眼,竟然還想讓映陽下嫁他!】
我猛地看向二皇子,他的心聲還在繼續(xù)。
【映陽……映陽……映陽……你看看我,你看看我,能不能把你的喜歡分我一點……】
我有些害怕,二皇子的心聲越發(fā)離譜,到后面他的聲音幾乎瘋魔,我趕緊拜別:“時候不早了,映、映陽先告退了!
我很慌亂,甚至顧不上君臣之禮,不等二皇子同意便匆匆離開。
——
回到家,我馬不停蹄直奔父親的書房,父親見我闖進來,板著一張黑臉教訓我:“你的禮儀學到哪里去了!
若換做平日我早就縮起腦袋聽訓了,但此時的我心里全是剛才聽到的事情:“父親,如果我不喜這樁賜婚,您會支持我嗎?”
父親看著我發(fā)絲凌亂,神情蒼白,開始認真考慮話中的意思:“你想退婚?”
“如果是呢?”
父親:“我兒若是真的不愿,我會想辦法去說服圣上收回旨意!
這不就是要抗旨拒婚的意思!
我眼中涌上熱意,母親早逝,這么多年父親也從未再娶。
偌大的周府只有父親與我相伴,雖然父親總是兇巴巴的訓斥我,可我知道,父親是在意我的。
只是我沒想到,父親對我的在意,是能與天子抗衡的力量。
——
我不敢賭拒婚之后圣上的態(tài)度,同意了這樁賜婚,但父親見我那日神態(tài)異樣的從宮中回來,終究是上了心。
這日他竟告訴我,趙遂從小就心悅我,問我愿不愿意嫁給趙遂,他會安排好一切。
我驚呆了,再次確定了二皇子能夠預知未來,只是不知二皇子為何堅定的認為我喜歡趙遂。
我只是比較喜歡長得俊的男子罷了。
再沒發(fā)現(xiàn)二皇子真面目之前,我以前最喜歡人可是他。
恩……趙遂是京都第二美男。
我鄭重的拒絕了父親這個提議。
父親不解,他看得出來我先前我是有些抗拒二皇子的。
“大概是因為我發(fā)現(xiàn)二皇子,喜歡女兒!
我第一次在父親臉色看到呆滯。
我不禁有些得意,從二皇子的心聲來看,他就是喜歡我喜歡的不行。
我開始好奇,他為什么這么喜歡我呢?
——
婚期在二皇子的爭取下,從原定的十月提前到了八月。
因為定了婚,二皇子順勢被封了靜王,搬離了皇宮,獨立設府。
我隨父親一道去了暖府宴。
宴會上,那些曾經(jīng)與我要好的姐妹們卻離我遠遠的。
從一些細碎的閑言碎語中我明白,他們是見我要嫁給圣上最無建樹的皇子,還是一個活不久的病秧子,覺得我沒了價值疏遠我罷了。
可笑,我父親是當朝周相,無論是誰給我作配,我仍是周相之女,是京都中最尊貴的女子。
“在本王府上嚼未來女主人的舌根,看來你們是一點也沒將本王放在眼里。”
二皇子,哦不,靜王穿著一身金蟒紫袍緩緩走來,他面容冷峻,白皙的臉上是疏離和冷漠,眸中的戾意泄露三分,便將那幾個世家小姐嚇得瑟瑟發(fā)抖了。
“王、王爺,臣女們不是這個意思!”
誰也沒想到,人前總是和顏悅色的靜王竟然是這樣嚇人。
【編排我的映陽,回頭讓毒婆子給她們嘴巴毒爛!
我打了個激靈,趕緊走到他跟前,扯了扯他的袖子:“倒也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為避免靜王心里再冒出些可怕的手段,我趕緊讓這幾個世家女離開了。
然后我就發(fā)現(xiàn)靜王盯著我扯住他衣袖的手,抿著唇,眼睛一眨不眨。
我連忙收回手。
【想映陽再牽一會!
我那不是牽,是扯!
【映陽真善良!
也不是,我還沒有那么賤骨頭,幫那些詆毀自己的人,我只是不想靜王的戾氣這么大,感覺總這樣,人會不太好……
【好喜歡映陽!
我真是無語了,這靜王的腦袋里整天除了喜歡我,就沒有別的事情了嗎?!
無語過后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天天被這些羞恥的話圍繞,我竟然還有些習慣了。
就像靜王此時的心聲:【映陽合該被人喜歡的!
——
父親沒有在圣上面前提過退婚的事情,我本以為這件事就可以就此過去了,靜王預測的父親被架空,周家皆下獄這些事情不會發(fā)生了。
可沒想到圣上還是對周家大發(fā)雷霆。
因為我打了三皇子。
我覺得自己并沒有錯,是三皇子先騙我到酒樓里,企圖對我動手動腳,我實在沒忍住才動的手。
可我覺得自己下手并不重,并且此事是三皇子不對,怎么也不至于讓圣上對周家動雷霆之怒。
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便起身去花園走走。
沒想到我在自己家聽見了靜王的聲音。
“老頭子早就對你不滿,苦于一直沒有機會才遲遲沒有下手,現(xiàn)在他要等不及了!
父親:“沒想到靜王殿下隱藏的這么深。臣同意助王爺?shù)巧细呶,只有一個要求!
原來是他在和父親議事。
恩?他什么時候搭上的父親?
“什么要求?”
“放過我家小女!
“不可能!
靜王毫不猶豫的回答惹怒了父親,我聽到父親打碎了茶盞,在靜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我聽到靜王斬釘截鐵的聲音:“對映陽,我絕不放手!
“她會是我唯一的妻,我的妻只會是她!
“請您放心,就算是舍去這一身血肉,我也會保她周全!
我的心突然劇烈跳動起來,一聲聲的,震耳欲聾。
此時此刻,我對這個男人的好奇達到了頂峰。
他為什么這樣喜歡我?
這樣的喜歡……是真實的嗎?
我努力想去聽他的心聲,卻什么也沒聽到。
是因為,心里想的和嘴上說的,是一樣的嗎?
我能感到自己被他的話觸動了,心潮澎湃都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
——
我開始想方設法的和靜王見面,不光是因為想要探究他的喜歡,更因為我要通過他的心聲,提前知曉我周家的未來。
這是我目前能為父親、為周家唯一能做的事情。
聽說近日靜王頻繁去百花樓。
我這日便也換上男裝混了進去。
只是我還沒找到靜王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個意外之人——趙遂。
如果說靜王在人前的形象是溫文爾雅的淑人君子,趙遂就是清新俊逸的方正之士。
說白了,我眼里的趙遂有些古板,但這并不妨礙他的俊朗,我一向?qū)γ滥卸嘁环秩萑潭取?br>
猛然想起父親曾說趙遂從小心悅我,我趕緊掩面要逃,不曾想還是晚了一步。
“映……陽?”趙遂醇厚的聲音從背后響起,我尷尬的停住腳步。
“真的是你。”他的神情冷硬,眼神兇巴巴的訓斥我,“這是什么地方,你膽子太大了!”
又來了又來了!
這板著臉的模樣和父親一模一樣,再給我一個輪回我都不可能喜歡趙遂。
趙遂見我遲遲不給反應,竟上手直接拽住我,欲將我拖出百花樓。
我慌了一瞬,擔心動靜太大引起旁人的注意,不敢反抗,只能順從的被他扯著走。
【這只手砍了吧!
我一驚,四處觀望果然看見了正朝這邊走來的靜王。
他目不斜視的從我和趙遂之間走過,硬生生將我和趙遂分開。
趙遂怒聲:“靜王殿下!”
靜王輕飄飄掃他一眼,不屑之意十分明顯。
而我獲得自由,趕忙跟上靜王的腳步。中途我回頭望了一眼,靜王的隨從毫不客氣的截停了跟上來的趙遂。
前面的人忽然停下腳步,我一不留神撞到他的后背。
他的后背寬闊堅硬,撞得我的鼻子生疼,眼淚差點出來。
【她哭了?為什么哭?怕我?】
我趕緊逼回淚意,揉了揉鼻子:“鼻子疼!
這男人胡思亂想的本領一點也不輸于女人。
靜王:“……對不住!
“沒事沒事,是我的錯。”
【映陽沒錯,都是我的錯。】
我:……
“你怎么這身打扮,來百花樓做什么?”
我心思一轉(zhuǎn),故意道:“來找你!”
靜王肉眼可見的愣了愣,還別說,他呆呆的樣子有點可愛。
我叉腰,佯裝生氣:“你都要與我成婚了,還天天往百花樓跑,百花樓的女人讓你這么喜歡?”
靜王神情陰沉,厲聲反駁:“胡說什么!”
他這個樣子著實有點嚇人,但下一秒我就聽到他心里的話一句接一句:
【映陽誤會我了!】
【說點什么,我得解釋一下!
【我剛才是不是太兇了!
【她為什么這樣看我,她的眼神怪怪的,不會以為我來百花樓是做什么齷齪之事吧?】
【怎么辦怎么辦?】
我心下微嘆,我發(fā)現(xiàn)靜王的嘴巴特別笨,心里想了那么多,嘴上愣是一句也沒說。
“那你來百花樓做什么?”若換做以前,我定是不敢直接問的,可現(xiàn)在的靜王在我面前和紙老虎無異,我自然也不怕他了。
“公事。”
【此處是三皇子的窩點,斷了他的資金來源,砍掉他在樓中的得力助手,這是他對映陽出手的付出的代價!
我怔住。
是來給我報仇的嗎?
就在這個時候,百花樓上傳來一道驚天怒吼:“給我滾!都給我滾!”
正是三皇子的聲音。
【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不能人道了!
我微微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望向聲音的來源。
一、二……五,五個姑娘從房里逃出,衣衫不整,有個姑娘臉上還有沒來得及掩飾的譏諷和不屑。
想起那日在酒樓三皇子惡心的嘴臉,我的心里一陣暢快。
身旁的男人擋在我的面前,遮住我的視線,他的眉頭緊皺,像是不悅我大膽的視線。
可我知道,他是怕樓上污了我的眼。
我抬頭看著面前的男人,眼睛亮晶晶的,我看到他迎上我的目光,眸眼深深,然后,他的耳朵又紅了。
——
我們從百花樓里離開,尋了處僻靜的茶樓。
此行我本就是偷偷出來的,所以沒有帶任何下人。
得知這一點之后,靜王不知從哪喚出個暗衛(wèi):“她叫暗香,以后都跟著你。”
我打量著她,她容貌清秀,一身黑色束衣裹在身上,展現(xiàn)了姣好的身材,看著不太像暗衛(wèi)。
許是見我一直沒應下,暗香忽然朝我跪下,聲音發(fā)顫:“求主子收了屬下!
靜王坐在我對面,對她的祈求毫無反應。
【倒是聰明,知道誰才是她日后的主子!
我心神一動:“為什么給我暗衛(wèi),我是有危險嗎?”
“別擔心,只是防患于未然!
【周相的權(quán)利被架空之后,三皇子的勢力冒充周相的人進行謀反,等老頭子死后,自己又打著平反的名義給周家定罪,他擒住映陽成功要挾周相認下罪名,周府舉家下獄,旁系皆在在獄中被殺……】
我抑制住渾身的戰(zhàn)栗,故意提到父親:“有父親在,我很安全!
【周相一方要應對老頭子的猜忌和權(quán)利架空,一方還要應對三皇子的暗算,已經(jīng)自身難保,所以才只能讓趙遂去宮中救映陽……】
“你父親畢竟是文臣,手下的府兵不如他們專業(yè)!
【我手下的人都是專業(yè)的探子和殺手!
我下了決心:“既然如此,王爺可否借我周府一支精銳,我、我是你的妻,我的父親……也是你的父親!
靜王原本松散的姿勢緩緩坐直,我看到了他眼底的跳躍的火,他的喉結(jié)微動:“自然。”
【這是什么意思?】
【她是否有一絲喜歡我了?】
我避開他的眼神。
當然是利用居多,喜歡……自然也是有一點的。
——
靜王的效率很快,第二日我便發(fā)現(xiàn)府中的下人幾乎換了個遍。
暗香隱匿的本事非常厲害,我若不喚她,幾乎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甚至于我的貼身丫鬟自始至終都沒有察覺身邊多了個人。
婚期將近,我卻發(fā)現(xiàn)京中的氣氛越發(fā)緊張,就連宴會都少了許多。
而我謹記著不添麻煩的宗旨,幾乎過上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
父親也越來越忙,一連好幾日我都見不著他,只知道他早早出門,深夜歸家。
聽管家說,父親現(xiàn)在的處境很艱難,我從靜王那里得知的未來都發(fā)生了。
我為父親和靜王擔憂,晚上睡得都淺,所以這晚府中混亂剛起之時我便驚醒了。
我起身隨意披了一件外衫,從枕下抽出一把精巧的匕首藏于袖中,小心翼翼的走到房門前。
聲音是從更遠些的地方傳來,我的院中還是靜悄悄一片,應當是前院的府兵和暗衛(wèi)將來人都抵擋在了外面。
忽然有人推了推我的門。
門自然從里面拴上了。
那人輕輕敲了敲門,她的聲音虛弱,斷斷續(xù)續(xù):“外面快要撐不住了,小姐快隨我從暗道離開!
我松了一口氣,這是我的貼身婢女玉琴。
我打開門迎她進來,被她肩上刺目的血紅驚到了:“你受傷了?!”
玉琴忽然笑起:“不,這是其他人的血!
我暗道不好,一團白粉撲面而來,我下意識屏住呼吸,但還是吸入了一點。
我踉蹌后退兩步,暗香已經(jīng)現(xiàn)身和玉琴纏斗起來。
恍惚間,我看見院中又出現(xiàn)了一個黑衣人,顯然是玉琴的接引人,暗香很快落入下風。
我使勁咬了咬舌頭,疼痛也讓我瞬間清醒。
下一秒那個刺客朝我襲來,我佯裝暈暈沉沉靠在柱子上,猛地抬手刺入來人的胸膛,鮮血滋在我的臉上。
溫熱又沖鼻。
我顫抖著手拔出刀護在自己身前,臉上的粘膩讓我想吐。
我拼命忍著驚恐和惡心,直到那抹熟悉的人影闖進眼簾,我才吐了出來。
靜王接住我倒下的身子,我吐在了他的身上,他卻毫不在意,慌亂的捧著我的臉呼喚我:“映陽!映陽!你張嘴,你快張嘴!”
為什么要張嘴?
但我下意識聽從了他的命令,我感受到他的食指探入我的口中,溫柔的撫了撫我的舌頭,他劫后余生般的說:“沒事,沒事……”
我恍然大悟。
這個傻瓜,以為我咬舌自盡了。
我才不會呢,我可惜命了。
——
我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在周府,慌亂中我瞧見了守在一旁的暗香,這才放下心來。
這里是周家在郊外的秘密莊子,就連我也不知道。
父親能把我藏在這里,可見京都的形式已經(jīng)非常嚴峻。
聽暗香傳來的消息,三皇子果然謀反了,只不過這一次他嫁禍給父親失敗,暴露了自己,于是狗急跳墻直接挾持圣上禪位給他,被父親當場射殺。
而圣上因多年被三皇子下毒,雖然叛亂平息了 ,但沒活兩日就駕崩了。
不過好在駕崩之前留了繼位圣旨:由年幼的四皇子繼位,周相輔佐,直至幼帝能夠獨立治國為止。
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愣住了。
父親不但領了救駕之功,還順理成章的成了攝政王,靜王會愿意?
無論我怎么猜測,這場叛亂終于結(jié)束了。
——
我沒想到來接我回京的人,會是靜王。
“映陽,我來接你回家!
我心下一緊:“我父親呢?”
“幼帝還未登基,他忙著呢!
我張了張嘴,始終不知道該說什么,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靜王忽然道:“別怕,輔佐幼帝的圣旨是我親自頒給岳父大人的。”
言下之意,他沒有任何意見,甚至這一切可能都是他的安排。
我還是問出了那句:“為什么?”
靜王的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緒:“先天體弱,文不成武不就的人,怎么做得好皇帝呢?”
【皇帝要娶那么多女人,映陽會生氣的!
我的心一下就松快了,嘴角不自知的翹起。
他想的沒錯,我不會允許未來夫君納妾的。
在我遙遠的記憶里,父親對母親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猶在耳邊,而父親也確實做到了。
一輩子只有母親一人,盡管母親已經(jīng)離世多年也未給予旁的女人一分目光。
可我不明白,這隱晦的一點靜王是如何得知的。
于是我故意道:“可是如此一來,父親的權(quán)勢更甚,王爺若是娶了我,日后若想再添新人可就麻煩了!
“不會的。”
我一懵,是添新人不會麻煩還是不會再添新人?
【只有映陽一個人!
我有些氣悶無語,這人笨死了,光想有何用,這樣的話要說于我聽!
我被他氣到,坐上馬車之后便不再理他。
他騎著馬匹跟在窗前與我并行,馬蹄聲規(guī)律有序。
然而他的心里卻慌成一團。
【映陽剛才甩車簾的動作有些兇,好像生氣了。】
【為何生氣?氣我嗎?】
然后他又開始思考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心里嘰嘰喳喳好一陣,吵得我頭都疼了。
【當初周相支持者眾多,老皇帝本就忌憚他,更不可能將他的女兒嫁給任何一個有能力的男人。而我活不長沒本事,又是他親兒子,把映陽嫁給我他才最放心。也不枉我多年經(jīng)營的形象,才換的和映陽的婚約!
【這好不容易定下婚約,我卻不知如何與她相處!
【是了,她也從未說過喜歡我,以前還想要退婚,和我在一起,她是不是很難受?】
【該死的趙遂,他到底哪一點比我好?】
我刷得掀開車簾,眼神有些兇。
靜王:“?”
不知為何,我竟然能從他冷峻的眸中看到更深的情緒了。
對上他忐忑的眼神,我還是心軟了:“王爺,我可以喚你的字嗎?”
他忽的扯緊了韁繩,馬匹昂頭叫了一聲,我清楚的瞧見他呼了一口氣:“當然可以。”
我低低叫了他一聲:“覺予!
“恩!
靜王本名蕭黎,字覺予。
我等了等,等他順勢來問我可不可以叫我的小字,結(jié)果等了一會他就傻不愣登的看著我。
我刷得又將車簾放下。
【小太陽,我的小太陽!
我臉一紅。
小太陽是我的小名。
——
我要搞明白靜王為何總是覺得我喜歡趙遂。
每次趙遂來拜見父親的時候,總有他的身影。
他甚至向父親提議,將趙遂派遣到遙遠的城鎮(zhèn)去任職,被父親無情駁回。
而趙遂來周府拜訪的次數(shù)確實多得異常,我瞧父親的樣子,他是知道原因的。
于是我干脆去問了父親。
“他真的喜歡我?”
我驚詫反問,上次父親說趙遂從小喜歡我,我其實并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他每次見到我的那個樣子,半點也瞧不出喜歡我的樣子。
父親無奈扶額:“是的,是他親口說的。最近他總是來府上,我猜也是想見一見你。”
“你想見他嗎?”
我深思一瞬,點頭。
——
可我的婚期就在眼前,反正見趙遂的事情也不急,等婚后有機會再說吧。
婚禮辦得極為盛大,我瞧見十里紅妝從周府門口一直排到了街口的盡頭,還望不見末尾。
幾乎整個京都的人都來看我的婚禮,一路上紅彩不斷,銅錢跟著花轎一路撒到靜王府門口,丈隊之后跟了長長的一串百姓。
從老到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之情,街上滿是恭賀之詞,似乎整個世界都在為我的婚禮祝福。
這是他送給我的盛世婚禮。
我的心里滿滿的喜悅。
——
蓋頭被揭起,面前的男子紅衣襲身,俊美異常。
他微微抿唇,顫動的眸子暴露了他的緊張。
我直愣愣的看著他。
不可否認的是,我被他的美色深深吸引了。
忽然眼前被一只大手覆蓋,長長的睫毛拂過他的手心,他的手微顫。
“別這樣看我!
【讓我忍不住想……狠狠欺負你!
一抹溫熱落在我的側(cè)臉,我心跳如雷。
我嬌白柔軟的雙臂纏上他,小臉微抬,蒙著眼準準的印上對方的唇。
那就來吧……
青絲糾纏,紅衣相疊。他吻在我的耳側(cè),解開我的腰帶,輕柔緩慢,不疾不徐。
我難耐的輕咬唇瓣,素手輕撫,似一株細軟的藤蔓,柔韌的纏上去。
我聽見他的呼吸加重,似有汗珠滴落。
柔夷被舉過頭頂,身體完全被對方掌控,燭火影影綽綽,兩人的身影投落在搖擺的帷幔上,有些……瘋狂。
——
這晚,我做了個夢。
夢里我接到賜婚圣旨后尋到蕭黎退婚,蕭黎臉色難看堅決不肯。
父親得知此事后,幾番找圣上退婚,惹怒了圣上,后面就發(fā)生了父親被奪官職,周家下獄。
而我在父親早早的安排下,由趙遂護送暗中逃回老家舊宅。
但我與趙遂剛逃出京都,就被三皇子的人找到,護衛(wèi)全部被殺,趙遂受傷,關鍵時刻,是蕭黎趕過來救下我。
但我痛恨皇家,對他的救命之恩熟視無睹,甚至懷疑這是蕭黎自導自演的戲碼。
我對他冷眼相待,對他用最惡毒的言語,對他發(fā)瘋打罵,他全部默默承受,卻從不解釋。
三棍子都打不出個屁來。
這期間圣上派出尋我的精銳部隊一波接一波,三皇子的殺手如潮水不斷。
蕭黎在護我的途中受傷,幾次三番差點死掉。
最后一次,我被他圈子懷里,眼看著刺客的刀貫穿他的肩膀,他臉色慘白,揮劍御敵。
他將我推給暗香,下了死命令:“保護好王妃,快撤!”
我信他了。
但他卻重傷不醒,他的下屬卻仍然遵守著他的命令,以尸山血海護著我。
我知道我不能再逃跑了,死了好多好多的人。
——
隨著父親將被斬首的消息傳來,我一下亂了心神,最終被三皇子的人擒入宮中。
父親為了我簽下莫須有的認罪書,趙遂潛入宮中救我,卻被三皇子當著我的面砍下手臂。
三皇子說:“古人言紅顏禍水果不其然,周相一輩子運籌帷幄,卻為你認下叛國罪名。我那隱藏多年的二哥為了你不惜暴露全部勢力,就連這位少年天才趙遂,也為你冒死勇闖皇宮。嘖嘖嘖,我倒是要嘗嘗這般紅顏,究竟是什么滋味。”
他這番話擊潰了我的精神,惹怒了趙遂。
趙遂抄起地上的刀暴怒而起,我瞧見弓箭手松開了弓繩,于是毫不猶豫的推開趙遂,為他擋下了致命一箭。
“映陽——”
鉆心的疼痛傳來,我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我看見蕭黎驚怒惶恐的神情,我看見他憤怒斬殺擋在他面前的人,我看見他抱住我,流了滿臉的淚水。
“對、對不起……”
對不起,曾經(jīng)罵你、打你、咬你。
對不起,無視你的真心。
對不起,害你至此。
——
我死后并沒有消散,化作一縷幽魂跟在了蕭黎身邊。
我看到他救下趙遂,抱著我的尸體撤離宮中。
他還派人劫了法場,救下父親,徹底成了叛賊。
圣上駕崩,三皇子繼位。
天下大亂。
尸橫遍野。
我跟著蕭黎,看著他一步一步招兵買馬,擁兵為王。
這期間步步維艱,稍有不慎就是人頭落地。
父親和趙遂盡心輔佐他,為他出謀劃策,他們從一支不起眼的反叛軍,壯大成占據(jù)半壁江山的逐日王朝。
蕭黎也從當初溫文爾雅的病弱皇子,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冷面煞神。
最終他成功了,攻破皇城,砍下了三皇子的頭顱。
但他沒有登上帝位,在寂靜無聲的夜里,他獨自寫下遺旨,讓人交給父親。
而他自己拎著三皇子的頭顱來到我的墳前,抱著我的墓碑像個孩子一樣痛哭流涕。
他自盡于我的墳前。
我震撼于蕭黎從始至終的感情,久久不能回神。
恍惚間我想起一段往事。
那時我還年幼生活在老家,出門游玩撿到一個臟兮兮的小男孩,把人領回了家。
送他好吃的,給他講故事,為他做玩偶。
我拍拍小胸脯,大聲威脅:“你收了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人了!等你長大要娶我為妻哦,不然我就生氣給你看!還有,你只能娶我一個人,不然我就不要你啦!”
因為洗干凈的男孩,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小男孩。
小男孩認真點頭:“我記住了。”
——
我醒來的時候,不知不覺淚留了半面枕頭。
我想起了小男孩的名字,他叫覺予。
覺予被我的啜泣聲驚醒,他慌亂擦去我的淚水,不知所措:“怎么了?我、我弄疼你了?你別哭,我下次輕點……”
我撲進他的懷里,漸漸放開了哭聲。
他手足無措的拍著我的后背,結(jié)結(jié)巴巴的哄我。
平復情緒之后,我輕輕道:“明日我想去見一下趙遂!
覺予抱著我身子一僵。
我聽見他咬牙切齒的在心里念叨趙遂的名字,好笑的擰了他腰上的肌肉:“你和我一起。”
“恩!
【好好好,我們夫妻一塊去,氣死他!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貼著他的胸膛。
心中感念上蒼。
【感謝上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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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收:《斬魔》
江越溪突遭心魔纏身,在祛除心魔之后,修為更甚至一階,整個仙界唯有重文仙君能和她相比。
但凡間的那段情劫讓他們雖有婚約,卻已經(jīng)三百多年不曾有過來往,直到仙界突然出現(xiàn)一位修為強橫,殘忍癲狂的魔頭。
戰(zhàn)場之上,她神色冰冷,斬殺一個又一個魔物,直到望見對面那個渾身血氣縈繞,神色冷漠的魔頭,江越溪心神劇顫:“阿青?!”
對面的人勾起一抹陰鷙的微笑:“溪兒在說什么,你的阿青不就在你身旁嗎?”說著,他似不滿和重文仙君一樣的面容,當著江越溪的面,劃爛了那張在夢中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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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前,重文仙君下凡歷劫,不曾想這場劫難中除了自己,還有他那交情甚淺的未婚妻江越溪。
這場情劫動搖了他的道心,生了心魔,為了盡快升階,他強行將心魔剝離封印,只是沒想到,這心魔竟竄逃到江越溪的夢境中,與她花前月下,如膠似漆,好生快活!
后來這心魔修成了獨立的神格,徹底脫離了他,不但如此,還竊他修為,搶他神兵,奪他命格,更甚至要取代他迎娶江越溪!
他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