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你應(yīng)該來白鳥澤�！�
　　不知從何時起，這句話就變成了一個魔咒，盤桓在耳邊經(jīng)久不散。
　　那個人篤定的表情，沉穩(wěn)的嗓音，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架勢，都無端讓人覺得火大。
　　“叮鈴鈴鈴——”
　　清晨七點，鬧鐘響個不停，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動靜。
　　五分鐘后，及川徹終于撐開眼皮，眼下掛著兩團青黑。
　　盡管發(fā)誓不再熬夜，但還是看比賽視頻看到了凌晨兩點……
　　大概又要被巖泉罵了。
　　算了，習(xí)慣就好。
　　他摘掉耳機，翻身下床，打著哈欠走到日歷跟前，拿起馬克筆劃掉日期。
　　青葉城西，白鳥澤，決賽。
　　及川徹半瞇著眼睛，嘴角浮起神秘莫測的微笑。
　　“到底誰會贏呢？好期待啊�！�
　　牛島若利，今天我就要你敗在我的手里，乖乖跪下來認錯！
　　一想到那張臉上出現(xiàn)憋屈的表情，連空氣都清新了不少呢。
　　誰讓他那么狂妄來著。
　　想到這里，及川徹伸著懶腰哼著歌，晃晃悠悠進了洗手間。
　　三個小時后，決賽現(xiàn)場。
　　計分板上顯示的結(jié)果，毫無疑問偏愛著白鳥澤。
　　及川徹撐著膝蓋，汗水順著下顎線滴落，喉間發(fā)出紊亂的喘息。
　　他的身后，是同樣疲憊卻又不甘的隊友。
　　網(wǎng)的那一邊，牛島望了過來，眼神中沒有任何情緒，仍舊是那副欠揍的口氣。
　　“及川，你應(yīng)該……”
　　“你閉嘴！”
　　及川徹站直身體，抬手擦了擦鎖骨上的汗，臉色是不同于以往任何時候的嚴肅。
　　“你根本不是為我好，而是要我做你的陪襯�！�
　　“白鳥澤……根本不需要有想法的二傳�！�
　　“我和你的理念壓根就不一樣，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嗎？”
　　他不可能，也永遠不會將任何一個隊友分離出集體，捧上虛空的王座，哪怕那個人再強大也不行。
　　哪怕那個人是牛島也不行！
　　及川徹平時輕浮慣了，難得有正經(jīng)的時候。牛島輕輕眨了眨眼睛，思索著接下來應(yīng)該怎樣表達才能不讓自己臉上挨一拳。
　　可是事到如今，他也沒法再對及川徹發(fā)出邀請。
　　“這不是我的本意，但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他朝及川徹點了點頭，平靜道：“我先走了�！�
　　然后，牛島轉(zhuǎn)身小跑進了隊伍，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哈？
　　就這么走了？
　　你這樣顯得我很呆啊混蛋！
　　及川徹雙拳緊攥，巖泉一巴掌甩在他背上，眼中燃燒著戰(zhàn)敗的怒火：“現(xiàn)在放狠話有什么用！趕緊先去整隊！”
　　那點怒火一下子就散了。
　　別的不說，背上是真疼啊。
　　打輸了比賽也沒什么，照樣還是吃飯訓(xùn)練一樣不落，只是心中總有那么一塊陰影沒能消去。
　　牛島永遠是勝利者，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有征服全世界的底氣。
　　讓人恨得牙癢癢。
　　不過，賽場之后，應(yīng)該也不會看到那張討人厭的臉了吧？
　　只是及川徹沒想到，宮城不小，但也沒想象中那么大。
　　他不過是像往常那樣在路上閑逛，卻不經(jīng)意看到了最不想看見的人。
　　牛島對面，是一個臉頰紅撲撲的可愛女生。
　　及川徹仔細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局面，女孩子，情書，告白，但對象是牛島若利。
　　這貨竟然還是拒絕人的那一個？
　　看著女生哭著跑開，及川徹怒火中燒，表情越發(fā)抽搐。
　　這家伙，膽敢這樣對女孩子……簡直罪大惡極！
　　“喂，牛島。”
　　牛島停下腳步，回頭看見及川徹就在自己身后。他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及川徹開門見山，食指一下一下地戳著對方的胸膛，就差把嫉妒的心情寫在臉上。
　　“女孩子可是世界的瑰寶！你不哄人家開心也就算了，竟然還讓人家哭？”
　　“真是惡劣啊你。”
　　他自顧自地碎碎念，牛島沉默分析了半天，才明白他的酸言酸語到底因為什么。
　　好在他有問必答，及時打斷了及川徹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我不會和女孩子相處。”
　　及川徹愣了一下，回想起自己被可愛的學(xué)妹們環(huán)繞的日子，忽然對牛島產(chǎn)生了莫名其妙的同情。
　　啊啊，就算是天才，也有不如普通人的時候嘛，對吧？在日本，合群可是最重要的一門學(xué)問呢。
　　不知從哪里來的自信，讓及川徹挺直了脊背。他雙手叉腰，面對著眼神清澈的牛島，嘴巴差點撅到了天上。
　　“哼，雖然我只是路過，但是既然你誠心誠意發(fā)問了，我就勉為其難教你好了�！�
　　及川徹從包里拿出手機，滿懷期待地看著牛島。牛島不明所以，站在原地等待下一步指示。
　　五秒沉默，及川徹率先放棄：“拿出手機和我交換聯(lián)系方式！你這個除了打排球什么都不會的笨蛋！”
　　于是，他將畢生所學(xué)傳授給了牛島，比如和女孩子說話要面帶微笑啦，要時�？渌齻兛蓯劾玻獫M懷感激地收下禮物啦，約會的時候要記得拎東西啦……
　　牛島全部認真學(xué)習(xí)，態(tài)度十分端正，甚至還能舉一反三。
　　什么嘛，這家伙原來是個表里不一的純情男高。
　　及川徹不由得感到欣慰，直到他收到牛島送來的一盒巧克力。
　　及川徹捧著盒子半信半疑，里面該不會有□□，或者恐嚇信之類的東西吧？
　　不會的不會的，牛島雖然看著兇，但還不至于進局子。
　　他輕手輕腳拆開，里面除了巧克力，的確什么都沒有。
　　及川徹松了一口氣，但是心又提了起來。
　　牛島給的巧克力……他不敢吃。
　　這一定是陰謀！吃了就得去白鳥澤，他才不要！
　　恰好巖泉路過，看著及川徹抱著一盒巧克力發(fā)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喂，你又把吃不完的巧克力用來做慈善嗎？”
　　及川徹忽然站起身，披上外套就跑了出去。
　　“你去哪兒？”
　　“白鳥澤！”
　　他一定要找牛島問個清楚！
　　奇怪的是，牛島竟然就在青城門口。
　　他穿著運動服 ，背著包，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擋住了大半張臉，就那么大剌剌地站在校門口，完全無視周圍人探究的目光。
　　及川徹立即開啟一級戒備，后撤一步，對他擺出一個防御起手式。
　　“喂，牛島，你又想干什么？這是另一種收買我的方式嗎？”
　　“不是�！�
　　帽檐之下，牛島的眼神銳利又堅定：“我想實戰(zhàn)試試看�！�
　　“那你來找我干什么？”
　　搞不懂他的腦回路，及川徹怒氣沖沖�？膳u就那么看著他，讓他更加摸不著底。
　　一個不妙的猜測緩緩浮上心頭，及川徹顫抖著聲音，問道：“喂，你該不會……”
　　不料牛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管不顧地朝前狂奔。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
　　晚上十點，及川徹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一下子撲倒在床上。
　　牛島拉著他繞著中央公園跑了整整五圈，又拽著他去健身房做了幾十組拉力訓(xùn)練，最后才去拉面館吃飯。
　　對此，牛島的解釋是：“我本來想請你吃飯，但是我看你還不餓，就先請你運動了�！�
　　及川徹握著筷子，五官皺成了一團，在飯桌上睡過去三次。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牛島的體力果真恐怖，這很難不懷疑他是在炫耀……
　　手機“叮”的一聲響起提示音，及川徹有氣無力拿起來一看，是牛島發(fā)來的，他已經(jīng)回白鳥澤了。
　　“今天很開心。”
　　及川徹哀嚎一聲，捂著腦袋裝死。牛島今天把學(xué)過的花招全都在他身上用了一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緊接著，下一條信息發(fā)了過來。
　　“下次約哪一天？”
　　不知怎么，心臟忽然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本來想沖他發(fā)一通火的，結(jié)果一下子泄了氣。
　　及川徹垂著眼睛，把臉埋在枕頭里，恨恨地捶著床。
　　可惡，排球場之外，他竟然也被牛島拿了分。
　　不甘心！
　　明明他才是老師！
　　那個詭計多端的家伙！
　　另一邊，牛島從浴室里出來，屏幕上亮起一條新信息。
　　“下次我來安排，你不許自作主張！”
　　他愣怔片刻，唇角抿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不來白鳥澤，來他身邊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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