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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德克士里舒緩安靜的音樂讓葉紫蘇感到一陣陣疲憊,街上小販的叫賣聲,汽笛聲忽然很遙遠(yuǎn),廳內(nèi)飄著巧克力的甜香,三三兩兩的情侶耳語呢喃,葉紫蘇倦怠地閉上眼睛,埋在柔軟的沙發(fā)里,心思飄到別處。
蕭瀟咬著薯條,“謝謝你啊,紫蘇,那么辛苦地賺錢,還讓你請客!”
“犒勞我自己嘛!再說今天,難得你陪我上街!
“那你的兼職還做嗎?”
“呵呵……不用了!
“你看我!”蕭瀟拍著頭,恍然大悟,“你的補(bǔ)助該發(fā)了。哎,國家都發(fā)錢給你!我怎么沒那么好的運(yùn)氣!”
聽著蕭瀟羨慕的口氣,紫蘇默默地咬著漢堡包,索然無味。蕭瀟家境殷實,衣食無憂,自己卻是半工半讀!她忘不了為爭取貧困生的名額站在講臺上的情景,好像一場秀,秀得是貧窮!誰的貧窮打動在座評委的心,貧困生的名額就花落誰家。得到名額的那晚,她委屈地躲在操場的一個角落,吞聲飲泣。
紫蘇望著窗外,夜色悄悄降臨,對面的飲食街人頭攢動,她只能坐在一角遙遙觀望。如果不是半路下雨,恰好路過德克士,她是不會奢侈地坐在這樣一個地方,欣賞夜景,外面一張張洋溢笑容的臉,她卻無法展顏一笑,心里團(tuán)了一團(tuán)的悲哀。
從德克士里出來,街上的喧嘩吵得紫蘇心煩意亂。路過一家精品店,櫥窗內(nèi)擺放一雙精致的舞鞋,時下流行的樣式,鞋上的蝴蝶結(jié)鑲的排排水鉆,在店主精心設(shè)計的燈光下,熠熠奪目。
紫蘇不禁注視那雙鞋子,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紫蘇好像是一個天生的舞蹈家,她只在大學(xué)的舞蹈協(xié)會學(xué)過舞蹈,但是她一學(xué)即會,學(xué)校的晚會上總有她曼妙的舞姿,可是每次表演的鞋子都是借蕭瀟的,只有她不介意把鞋子借自己,其他人,多少有點嫉妒吧。
這時,一輛寶馬緊急剎車,濺了紫蘇一身泥水,紫蘇尷尬地站在那里,衣服上的污水像一條條蟲子,在她干凈的衣服上蠕動著,她感到一陣惡心。
蕭瀟正欲發(fā)作,車門打開了,一位儒雅的男子露出半個身子,歉意地看著他們,目光掠過紫蘇的臉龐時,眼里閃過一絲遲疑,隨即對身邊的人吩咐,賠紫蘇一套新衣服,車子揚(yáng)長而去。
蕭瀟跺著腳,嚷嚷:“神氣什么,不過是寶馬嘛!”
留下的小姐姓陳,請紫蘇隨她去一個地方。紫蘇淡笑,婉言拒絕陳小姐的請求,被陳小姐糾纏得不耐煩,紫蘇索性留下自己的姓名和聯(lián)系方式,攔了一輛出租車,拉著蕭瀟急速離去。
蕭瀟埋怨紫蘇傻,白送的衣服都不要。紫蘇懶得理他,暗自叫苦,剛領(lǐng)的工資被整掉一半,這個月少不得節(jié)省些了。
半個月后,葉紫蘇收到一束滿天星,細(xì)碎的花朵,珊珊可愛。上面有一張精致的卡片,只有一句話:請接收我晚來的誠摯的道歉。
紫蘇嘴角揚(yáng)起一抹笑意,有意思,半個月了,難為他還記著。那個人相貌一般,與生俱來的儒雅風(fēng)度,卻給人一種安全感。
花擱在瓶里,三天后就謝了,另一束滿天星恰好送到。
那一點微薄的祝福,紫蘇的心里有著淡淡的欣喜,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男人送的花,更何況他是如此優(yōu)秀的人。
三天一束,很準(zhǔn)時,如此一個多月了,紫蘇開始有點期待,她把玩剛收到的一束花,蕭瀟摟著她的肩膀,“不會吧,那個人看上咱家的紫蘇了?”
紫蘇立刻跳起來,甩掉蕭瀟的手,“蕭瀟,你再說,我——”
她扭過臉去,厭惡地望著窗外,心里撕扯般疼痛。她想起姐姐了,姐姐已經(jīng)死了四年了,那時她才上高二,姐姐愛上看不該愛的人。她決定讓他的花退出她的生活,啞然失笑,她沒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花依然按時送到。紫蘇無心看那些花,懷念以前的生活。
那一晚,紫蘇從夢中驚醒了,她夢見姐姐了,好大的雨,姐姐走過的地方,一條條血色的線像一條條小溪,急促地游走,在她的腳下匯在一起,慢慢越積越深,漸漸淹沒腳踝,膝蓋,血色的河啊,紫蘇失魂似地站在那里,忽然有人拽了她一下,隱約是他的面孔。
“紫蘇,做惡夢了嗎?”
紫蘇撫著心口,“是蕭瀟啊,嗯,好可怕的夢!弊咸K抱著膝蓋,縮在床上。
“我陪你吧!
紫蘇握著蕭瀟的手,漸漸安睡。
好幾天,想起那個夢,紫蘇心有余悸,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最近,總會想起姐姐。
終于收到他的邀請了,他親自打的電話,“可以見面聊聊嗎?”
紫蘇踟躕不安,姐姐凄厲的眼神忽然浮現(xiàn)在眼前。他溫暖的笑聲從那邊傳來,“其實我們也算一面之緣的朋友了,是吧?我送的花,還喜歡嗎?”
紫蘇笑了起來,“好吧!”
他忽然沉默,紫蘇的心一陣慌張,不知何處惹惱了他。紫蘇忐忑不安地詢問,“怎么了?”
他說:“你的笑聲很悅耳!”
紫蘇臉色緋紅,不好意思地找個借口掛掉電話。
紫蘇赴約的時候,感激他沒有勞師動眾,只身而來,寒暄幾句,咖啡已盡,他禮貌地送她回去,離學(xué)校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他停住腳步,“再向前,你們學(xué)校的人就多了,我也放心些。再說讓人看見,人多口雜的,不好!
紫蘇走了兩三步,忽地轉(zhuǎn)身,看見他正凝視她,紫蘇捕捉到他眼中來不及消褪的深情。
他一言不發(fā)地離開,只留下紫蘇在連三步以外的距離,紫蘇目送他消失在拐角處,那個獨(dú)行于夜的背影有點兒蕭索,寂寞和孤獨(dú)。
如果他只是一段插曲,曲終,人亦散,多好!
花忽然沒有了,紫蘇有點兒不適應(yīng),輾轉(zhuǎn)難眠。蕭瀟爬到她的床上,“失眠啦,紫蘇?”
“睡不著!
“想人啊!”
“哪有!”紫蘇嬌嗔。
“那你今天心神不寧,還總到看窗外,想騙我?”說著蕭瀟去撓紫蘇的腰,紫蘇縮著身子,“好啦,別鬧,都睡啦!”
“那我睡了哦!
“嗯……睡吧!
聽著蕭瀟均勻的呼吸聲,紫蘇苦澀地笑了,蕭瀟無憂無慮,她?連一個安穩(wěn)覺也不能,腦海里勾勒出他的影子了,舉手投足間指點江山的氣度,淡淡的書卷氣,紫蘇的嘴角掛一絲甜蜜的笑意。
紫蘇辭掉兼職,開始安心地復(fù)習(xí)以前落下的功課。偶爾失神,總想起那個獨(dú)行于夜的身影。像往常一樣,她在教學(xué)樓自習(xí),輔導(dǎo)員忽然打電話讓她去辦公室一趟。輔導(dǎo)員面露難色,徘徊許久,還是告訴她她的名額被別人頂替了。紫蘇抿著雙唇,什么也沒說,定定地望著辦公室里掛著的電子鐘,指甲陷進(jìn)肉里。滲出一絲鮮紅的血,紫蘇忽然想起那雙鞋子了,血的顏色。
輔導(dǎo)員說,如果有困難,他會竭力幫助的,請她不要放在心上。她如何不放在心上?父親剛剛打過電話,聽說她有國家的補(bǔ)助,家人剛松一口氣。父親每天起早貪黑,下幾百米以下的煤窯作業(yè),最近煤窯瓦斯爆炸的事故層出不窮,紫蘇的心一直懸著,而今,父親終于可以歇歇了,可是,可是,可是,老天如此弄人!
紫蘇臉色蒼白,輔導(dǎo)員讓她回去好好休息,紫蘇漫無目的地走,不知不覺來到教學(xué)樓的頂層,涼風(fēng)習(xí)習(xí),吹散臉上的發(fā)絲,眼睛忽然痛得流淚,她這才回過神來,自己該是三樓,怎么到頂層了?罷了,一個人呆會兒吧。
紫蘇坐在臺階上,可以看見城市的全景。天上繁星閃爍,地上燈火輝煌,遙相呼應(yīng),奔騰的車流像一條條光帶,流向四方。這樣的生機(jī)繁華,此刻離她竟如此遙遠(yuǎn),冰冷的淚滑過臉龐,心底如此凄惶無助。
紫蘇翻著手機(jī)上的電話號碼,前翻后翻,竟找不到可以說話的人,蕭瀟?算了,那丫頭說了今晚約會去了。一個沒有名字的號碼映入眼簾,本來按刪除的鍵,卻按成了撥號,來不及掛斷,已經(jīng)接通,電話那端傳來他一貫溫和的聲音,“怎么了,紫蘇?”
紫蘇只是沉默淚流,一言不發(fā),他焦急地詢問,“怎么了,紫蘇?你在哪兒?怎么那么大的風(fēng)聲?你別哭呀?有我呢!
紫蘇像個委屈的孩子,找到靠岸的港口,哽咽地說,“我在教學(xué)樓的樓頂!
他忽然慌張了,“別……紫蘇,求你,別做傻事,等我,我馬上來,別掛電話,我就這樣陪你!”
他的心底充滿恐懼,不要,不要那個誓言變成真的,不要!
過了許久,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紫蘇回身,與那人撞了滿懷,那種令人心安的氣息包圍全身,她伏在他的懷里,泣不成聲。
他撫著她的秀發(fā),軟語哄她,“乖,沒事了,有我呢。我真得害怕你會做傻事,我經(jīng)不起那樣的折騰了!”
那一夜,紫蘇沒有回去,在附近的旅館,他守了她一夜。醒來時,他已離去,只留下一張信用卡。這件事就像從未發(fā)生過一樣,紫蘇的日子又恢復(fù)平靜,唯一能證明過去的是那張信用卡,卡里恰是她剩余兩年的花銷,包括學(xué)費(fèi)。紫蘇暗自發(fā)誓,大學(xué)畢業(yè),盡快還清這筆錢。
自那夜以后,他偶爾發(fā)幾條短信安慰她,最近,他好像也忙了,杳無音訊,紫蘇的心里像少了些什么,一陣失落。紫蘇從來沒奢望過愛情,自己也沒那個資本為愛情付出。大學(xué)里的愛情就像一場簡短的電影,分離與相遇,都那樣戲劇。還是高中的時候,就讀過一本叫《畢業(yè)時候,我們一起失戀》的小說,而今,上大學(xué)了,果然大部分人逃不過這樣的命運(yùn),誰說小說總是虛構(gòu)的,現(xiàn)實里那么多故事,不都是一本耐人尋味的小說嗎?更何況,他如此優(yōu)秀,自己卑微如同路邊的小草,毫不起眼,如何仰望參天大樹的他呢。紫蘇嘆氣,怎么又想起他呢,不過,他的氣息,很心安呢。
周末,紫蘇會上街逛逛,即使不買東西,眼花繚亂的新事物,除了欣羨,也讓紫蘇多了一點歡喜,出來走走,比總悶在學(xué)校舒心多了。紫蘇特意從那條街經(jīng)過,鞋依然在,好像專門等著她一樣,水鉆依然奪目,紅紅的顏色,好像玫瑰。
紫蘇沒想到會遇見他,“你喜歡這雙鞋?”他問。
“挺好看的!”紫蘇由衷地贊嘆。
他徑直向店內(nèi)走去,紫蘇急忙拽住他,對他輕輕地?fù)u頭,“我沒什么衣服來配它,再說,我還只是個窮學(xué)生!弊咸K特意加重“窮“字。
他安慰地說:“那些錢,不急著還的。你生日快到了,這雙鞋算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紫蘇低下頭,聽見他的嘆息,“和她真像,你不愿意,我不勉強(qiáng)。“
她?紫蘇想起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約會時,他眼中的深情。紫蘇的心上涌出一股酸楚,也不知那個她是何許人也,竟因為與她相似,自己得如此眷顧!
紫蘇望著揚(yáng)塵而去的寶馬,怔怔出神。他總是留給她一個不能追趕的背影。
他公司的總部在其他城市,只是偶爾在這個城市出差,每次來這個城市,他開始約紫蘇吃飯。紫蘇默默跟在他身邊,隨他去每一個他安排好的地方。偶爾,紫蘇會猜想,那些地方是不是他早已去過的,他只是帶著一個替代品回憶曾經(jīng)的點點滴滴。每思至此,她總是傷感地望著窗外琉璃的夜景。
世上總有不透風(fēng)的墻,學(xué)校流言四起,BBS論壇上有他和她出入一些餐館的照片。紫蘇坐在網(wǎng)吧里,無力地瀏覽那些圖片的帖子,一些話不堪入目,紫蘇流不出眼淚了,那些無助和苦難鋪天蓋地襲來,她習(xí)慣了,真得習(xí)慣了。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還未走到寢室,就聽到寢室一片嘈雜,來往的女生看她的時候,眼神躲閃,紫蘇嘲諷地笑了。
“真看不出,那個葉紫蘇,表面上文文弱弱的,竟做出這樣的事來,真是人不可面相!”
“彤彤,別這樣,紫蘇也是咱寢室的人。
“老大,你是好人,寬大容人,我還是好孩子,要被教壞的!敝芡室獍l(fā)嗲的聲音那樣清晰地鉆進(jìn)心里,心已麻木,再不會痛了。
“啪”,有人挨了一巴掌,“周彤彤,你再血口噴人,我賞你的就不是一巴掌了!”
“蕭瀟,你……你個賤人……誰知道你是不是……”
周彤彤忽然不說話,門開了,掛在門上的風(fēng)鈴叮咚,悅耳的聲音如此清亮,帶來的一陣風(fēng)將窗簾吹起又落下,大家安靜了,三個人還保留拉扯的姿勢,老四若無其事地翻一本書。
蕭瀟猛地推周彤彤一把,拉著紫蘇往外走,紫蘇掙開蕭瀟,冷冷地說:“我的寢室,來不得?躲什么?”
“是啊,人無恥的時候,是沒臉的!”
“周彤彤,你少陰陽怪氣,誰不知道是你悄悄送輔導(dǎo)員什么東西,紫蘇的名額就被你搶去了,哼,你才是真正卑鄙無恥的小人!”蕭瀟的一席話震驚在場的人。
周彤彤語無倫次,“你……你——胡說!”
葉紫蘇踱到周彤彤的面前,一步步把她逼到一個角落,“很好——很好!”
周彤彤被那道冷漠地眼神盯得害怕了,胡亂揮著手,一把把紫蘇推到門口。
紫蘇踉蹌而去,任蕭瀟在后追趕呼喊。她也不知道去哪兒,只是本能地跑,穿過校園,陽光明媚,有的人抱著書和友人開心地交談,有的人成雙成對,笑語飛揚(yáng),有的人坐在草地上,安靜地聽歌,有個帥氣的臉龐拍著籃球和她擦肩而過。風(fēng)輕輕吹拂道路兩旁的葉子,一切如此美好。她好像看到白云深處,姐姐笑了,她有多久沒見到姐姐的笑容了?
…… ……
三天后,蕭瀟在一家旅館見到臥在床上的紫蘇,紫蘇寥落地望著窗外,她握著紫蘇的肩膀,“紫蘇——”
“蕭瀟,你怎么會……”紫蘇哽咽無語。
“是李宇楠叫我來的。”
“李宇楠?”
“就是送你滿天星的人啊!”
紫蘇虛弱地躺在床上,竟然是他!
“他就是李宇楠嗎?”
“你認(rèn)識他?”
“耳熟!
原來他就是李宇楠,她的腦海里浮現(xiàn)姐姐死去的情景了,那天下著雨,姐姐像一個斷翅的蝶,從高空墜落,鮮血順著雨水形成一道道血線,四處流竄,姐姐就像一朵盛開的花,在雨水地沖刷下,越來越來模糊。她想起血的溫度了,溫溫的,滲透到鞋子里,濕濕的,黏黏的,有著腥腥的味道。
李宇楠推門而入,手里捧一碗冒著熱氣的核桃粥,他看到紫蘇的眼中閃過凄厲絕望怨恨的神色,梨花帶雨,像極了雨中一片片凋零的梨花。他一瞬間有些恍惚,他以為見到另一個女子了。
下雨了,雨聲輕微,室內(nèi)只有碗和勺子輕碰的清脆的聲音。
“蕭瀟,紫蘇就拜托你了,我還有點事,明天我再來,這些錢你拿著,給紫蘇買點好吃的!弊咸K背對著他,他望著那個背影,欲言又止,只得無奈地離開。他的心里的焦燥不安,叫急落的雨聲敲得越發(fā)喧囂。
蕭瀟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紫蘇不見了,她急忙下樓,大廳里的電視正在播放新聞,她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學(xué)校名字了,有人跳樓了,赤腳,地上一灘鮮血如同盛開的玫瑰,一雙鞋子散落一旁,很干凈,沒有沾一滴血,她覺得那鞋子有點兒熟悉,心中莫名恐懼,不會的,不會的……
李宇楠來探望紫蘇的時候,撞見傻愣愣站在大廳里的蕭瀟,葉紫蘇的名字從播音員的口中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不可能,不可能,為什么,為什么,白蘇,你要懲罰我嗎?有那么恨嗎?我身邊出現(xiàn)的女人你做鬼都要奪走,那是你當(dāng)年離去的誓言?墒牵咸K是你的妹妹啊,我只是盡你未盡的責(zé)任而已,你如此恨我,恨我嗎?
寂靜的墓園,灰蒙蒙的天忽然下起蒙蒙細(xì)雨了,打濕了墓碑上如花的笑顏。蕭瀟拂去上邊細(xì)密的水珠,“那是紫蘇第一次在學(xué)校的晚會上表演后照得相,很燦爛,是吧!
“嗯,我從沒見過她如此笑過,總是斂著眉頭,眼里像有一層水霧,要哭泣的樣子!
蕭瀟把紫蘇留給她的信扔在燃燒的火堆里,蕭瀟想不到紫蘇會和她姐姐愛上同一個人,選擇同樣的結(jié)局。紫蘇,我知道你的苦。愛一個人,有錯嗎?錯的是人心吧!紫蘇,天堂里沒有哀傷,還有疼你愛你的姐姐,好好的。
白蘇,在紫蘇的手機(jī)看到你的照片,才明白為什么第一眼看到紫蘇油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她是你妹妹呢,和你一樣,讓人憐愛。我把我的號碼留給她了,她無助的時候,真得想起我了。對不起,我沒有保護(hù)好她,像當(dāng)年失去你一樣失去她了,我只是讓你等我一天,我安排我們以后的路,你竟以為我要離你而去!你好狠,對我的懲罰,你滿意了嗎?
姐,沒想到他就是李宇楠,很優(yōu)秀的男人呢,難怪當(dāng)年姐姐如此愛他!你對我講你們的故事的時候,那樣甜蜜幸福,我以為你們會天長地久的。姐,你說,如果愛一個人,不能長相廝守,不如死在一起。姐,你是一個人走的,很孤單吧,妹妹來陪你了。姐,其實,他一點兒都不快樂,他看我的眼神全是你的影子。他帶我去的地方,我總覺得耳熟,想起來了,你對我說過呢。妹妹累了,妹妹承認(rèn)有點兒愛上他了,他給人心安的感覺,讓人如此貪戀啊。妹妹活得很辛苦,很辛苦,你知道嗎,姐,妹妹常常一個人在深夜穿越大半個城市,僅僅為了兩個小時的家教,一小時30塊錢而已。妹妹在學(xué)校努力做個好人,好人終究要吃虧的。姐,妹妹很孤單的,除了蕭瀟,再沒別的朋友了。我要休息了,姐,像你一樣,永遠(yuǎn)地睡了……
雨落得有些急了,他們走了,墓碑旁邊,有一雙紅色的舞鞋,在雨水的沖洗下,凄艷如同一朵凋零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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