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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yè)典禮
畢業(yè)典禮上,沒有人發(fā)覺班級的隊伍里少了一個人。
她們或者他們,都在為了即將到來的自由生活而激動,而緊張。
只有麥子知道,本應(yīng)該站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人,沒來。
她是怎么了?又跑到哪里去了?麥子習(xí)慣性的關(guān)心,好奇。
校長大人還在臺上“語重心長”著,看樣子沒有半個鐘頭還完不了。麥子只猶豫了一秒種,然后便貓下腰,小心翼翼的從人群中溜了出去。
站在禮堂門口四下張望,麥子有些茫然。
學(xué)校這么大,該去哪找她?
摸出手機打算響個電話試試,一回頭,發(fā)現(xiàn)渺渺也跟了出來。
“干嘛呢你?要宣誓了。”渺渺攀著她的肩,親熱的說。
“阮阮不知到哪去了,我找她呢!丙溩訐苋ル娫,對渺渺笑。
“畢業(yè)典禮耶!她還到處亂跑?”渺渺夸張的翻著白眼,瞪了那無人接通的手機一眼,“是不是跟男朋友告別去了?”
“不會吧?”麥子皺皺眉,手機塞了回去,抿唇,“他們分手了啊!
想起那天阮阮獨自回來抱著她哭了整晚的樣子,麥子還是會有點心疼的感覺。
男人,真是不會珍惜。
“小情侶嘛!分分合合還不就是那樣?!”渺渺的聲音拉回了麥子的回憶。
“是嗎?”她半信半疑的反問,尾音上調(diào)。
“反正一個大活人也丟不了!趕緊進去啦!”沒再給麥子想下去的機會,渺渺拉著她的胳膊,硬是把人又拽進了禮堂。
畢業(yè)宣誓、領(lǐng)取檔案、出調(diào)手續(xù)、代表發(fā)言、合照……
上學(xué)是件麻煩事,畢業(yè)也是件麻煩事。反正只要進了學(xué)校,就沒有一件簡單的。
經(jīng)歷了一上午混亂、嘈雜并且麻煩的所謂畢業(yè)典禮,麥子回宿舍的時候,覺得四肢都灌了鉛,腦子昏沉,像中了暑一樣。滿心只想扒了衣服往床上一摔,挺尸到天昏地暗了事。
可惜事不從人愿。
宿舍早就收拾的干干凈凈。那四個老早打包了行李,畢業(yè)典禮還沒結(jié)束就趕著火車落跑了。倒也不是沒有別離之愁,只是都是住在一個城市的,甚至有一個跟麥子家只隔了一條馬路。這樣的情況,她們才不會去多愁善感,還不如早早回家,享受家庭溫暖,比較明智。
于是偌大的宿舍,只剩下了兩張能睡人的床。
那是對著的,麥子和阮阮的床。
阮阮正躺在床上,好像睡著了。
可是,在這個點鐘?麥子瞟了一眼鬧鐘,F(xiàn)在正該午飯呢!
“阮阮?”麥子輕輕地叫了兩聲,沒反應(yīng)。
明明早上見她出門了的,難道是跑到哪瘋?cè)ィ壑?怎么睡得這樣熟?
可再累也不能不吃飯呢。
她只好撇撇嘴,靠近點再叫。
阮阮仍是合著眼,沒有響動。可靠近了,麥子就看到她的臉,有條不甚清晰的淚痕,從眼角劃過太陽穴,伸進了發(fā)鬢。
麥子一愣,心揪了起來。真去告別了?還是不舒服?
猶豫著伸了手,在她額頭輕輕落下。本心是只想試試溫度而已,卻被一把捉住了手腕,緊緊拉著。
“阮阮?”麥子嚇了一跳,看著她那雙毫無睡意的眼睛,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你沒睡啊?”
阮阮不答,只是笑。松開了攥著麥子手腕的指頭,卻一指一指的攏進麥子手指間的間隙,十指交纏,糾結(jié)不清的握著。
“我以為你會來找我!
麥子愣住,望望被密實的扣著的手,又望望阮阮微笑的臉。不知為什么,她忽然不敢去看阮阮的眼睛。
那雙淺棕色的眼睛,常被麥子戲稱像貓的眼睛。
麥子很不安,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正要沖破壓抑和屏障,從那雙眼睛里破網(wǎng)而出。
干澀的喉嚨,讓麥子的聲音有些喑啞?墒撬坪跻恢倍际撬趯ふ、等待著阮阮。這是俗成的約定被破壞了,所以她小聲的解釋。
“想找來著。后來渺渺說……”解釋的話卡在這里,麥子覺得手指被狠狠地夾緊了,有點疼,有點詫異。
“渺渺說什么了?”阮阮的語氣聽著有點冷,冷的莫名其妙。麥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可是還是回答。
“她說也許你去找男朋友告別了,而且你也不會丟。所以我就回禮堂去了!
鼻尖有點癢,麥子抖了抖手,想抽回來揉揉鼻子?扇钊顩]放手,反而握得更緊了。
“嘶!”麥子沒忍住,抽了口冷氣,另一只手上來拍她,“輕點。疼!
力量輕了些,阮阮的手指輕輕按摩著麥子被捏痛了的指節(jié),可還是沒松手,保持了一個雙方都無法脫離的力度。
“你怎么了?”
阮阮的表現(xiàn)太異常,麥子忍不住發(fā)問。想起剛才看到她臉上的淚痕,麥子湊過去用那只自由的手撫摸阮阮的臉頰。溫度正常。
“沒發(fā)燒啊。你不舒服嗎?”麥子的眼睛烏黑明亮,近在咫尺的望著阮阮,里面清楚地寫著‘關(guān)心’兩個字?墒恰P(guān)心’卻不是阮阮想找的。阮阮想在她的眼睛里找到的,只有另一樣?xùn)|西而已。另一樣她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的東西。
這一次下定決心了一定要找到。所以她支起胳膊,居高臨下的湊近麥子的臉。
多好的一雙眼睛。
大學(xué)四年,別人都變了。
從陌生變得熟悉,又從熟悉變得陌生。
只有麥子沒變。
就像這雙眼睛。
黑白分明的顏色、輪廓,眼底永遠都是那樣和煦的溫度。她像是站在河水里的人。別人都在順流而下或者逆流而上,只有她,不動,不變。
可為什么沒變呢?
那雙眸子,為什么從來沒有多一些什么?為什么總是這樣?
“我討厭你的眼睛!”阮阮像個想要糖果,卻看到別人雙手空空的孩子,低聲嘟囔。
麥子愣了愣。阮阮的手便輕輕地附上了她的臉龐。
“閉上眼睛!比钊畹氖种赴矒岬脑邴溩拥难劬ι蟿澾^,她就聽話的閉了眼。
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力量,麥子發(fā)覺自己一直都無法對阮阮說不。只要這個女孩許可,只要她希望,麥子甚至可以……可以做一些不可能會被原諒的事。只要她允許。
她可以吻她。
像曾經(jīng)在地下鐵看到的那對戀人。像曾經(jīng)在夢里看到的那個場景。
……
走神了。
下唇忽然感覺被整齊的牙齒咬住,輕柔的廝磨,麥子才發(fā)現(xiàn),床上那個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用膝蓋抵著床沿,直起了身子,而她的唇,正停留在自己的唇上。
“阮阮!睅еc微微的困惑,麥子含糊的叫她的名字。
這種時候開口,自然是模糊的發(fā)音,可麥子不覺得討厭,也沒有推開她,只是一手扶著她,害怕她失去重心。
“我一直在等你!
因為一直以來,不管我在那里,你都找得到。所以,習(xí)慣了等待被你找到……
“可你一直沒來!比钊詈粑臒崃繙嘏他溩颖豢惺傻募t腫的唇,可是沒有感覺好一些。麥子覺得更痛了,不知唇上的,居然連心,也跟著疼了。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等我。不知道你一個人等了多長時間。不知道你為什么要吻……
為什么呢?
麥子覺得整個腦子都好像在唇與唇交融的溫度里融化了、升華了、變成了水蒸氣。似乎只有某一處神經(jīng),還在忠實的傳遞著十指交握的兩只手,親密貼合的觸感。
親吻。
阮阮伸出舌尖,一下一下的舔舐麥子軟軟的唇,像一只不知厭倦的小貓,品味著每一次舌尖帶回來的,那種熟悉而陌生的味道。
她聽到了麥子喃喃的解釋,于是含住那片水澤濕潤的下唇,輕笑。
“沒關(guān)系的,麥子。因為,我已經(jīng)決定了。”
伸出兩指,挑開麥子襯衫上的最后一枚圓扣,阮阮在拉她俯身的時候低聲說。
“你找不到我的時候,就留在原地吧!
松軟的枕頭靠在腦后,有陽光曬過的味道。
阮阮大大的呼吸著越發(fā)稀薄的空氣,一手的指仍然糾纏交握,而另一手,撫著貼著她的臉頰的那個人的黑發(fā),輕柔的如同掌下便是世上最柔軟易碎的珍寶。
“因為我會找到你!焙粑拈g隙,完成了剛才想要表達的心聲。
阮阮恍惚的想起昨夜的夢,昨夜的昨夜,還有許許多多個昨夜。
那些重復(fù)的、混亂的夢,以后,大概是不會做了吧?
因為她,終于是說出來了。
那些夢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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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短文,昨天睡前突發(fā)奇想的。
大概是最近Les劇看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