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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語
最最最最初的《陀飛輪》構(gòu)思:
陀飛輪,時間轉(zhuǎn)啊轉(zhuǎn)啊轉(zhuǎn)。
斷輪回,凡夫怎么敢妄想(扯淡)。
這也是曾經(jīng)想寫的一部小說。
跟宗教和仙俠都無關(guān)的。
跟人和動物也無關(guān)。
大概是想寫一些無名植物,修煉成精。
然后它們會說話,會思考,會餓會冷(雷霆雨露是食糧,春夏秋冬是溫度)。
沒有死亡,沒有衰老,只有身體上的舒適和痛苦。
如果真的有感情和靈魂,那么就有心上的快樂和悲傷。
也沒有設(shè)定時間背景。
如果人都不存在,古今又什么區(qū)別。
所以那些植物也沒有姓名。
但這個是不可能寫出來的。
因為故事的情與理都無法展開。
沒有姓名無所謂,還有沒有天理?一歲一枯榮,沒有了。
如果沒有天理,植物之間的關(guān)系要怎么寫?
沒有天理,沒有生死,它們就無需要為生存而努力。那么它自然就可以保持孤獨求生之精神,何必再跟其他植物產(chǎn)生關(guān)系?難道小說里要它們靠感情沖動去聯(lián)系?可是,會思想,就等有心嗎?所以就有感情?
瘋了。這是個死結(jié)。寫不了。
天理的矛盾,穿越小說里也有。
穿越中的人生,有一個無論怎么花光腦筋也填補(bǔ)不了的窟窿,就是死亡。
如果主角穿越而來(往往是由死而生),就無法解釋生死之謎,除非她認(rèn)為自己是做了一個時空之間的生死穿梭輪回。
那么,她要如何去面對新世界中的生死呢?如果她愛的人、恨的人,死去,她的心理分別會是怎么樣的呢?
如果有人真的能記得前世,可以跟穿越主人公交流一下。
那種“義無反顧的生活”,其中一個必要條件,就是死亡的不可避免。
如果死了還能換個時空活回來,這個人以后要怎么看待自己生活,又要怎么對待他人?不論怎樣,都絕不可能再“義無反顧”。
因為她前面的不僅有死亡。她似乎還有若有若無的后路。她或許有不死的可能。
一旦知道竟然能不死。這還讓人怎么活。
不只是生活,連愛情故事,離開了時間概念和死亡,都沒法真正寫。
愛情與生命一樣,愛的死亡是一定會來的。
生命和愛情太美,所以人才會去奢望永垂不朽的信念和愛情或功業(yè),但這些又跟“時間”沖突,注定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走向它們的反面“死亡”。
多少好的壞的詩、好的壞的小說,都是生命、愛情、死亡這幾個概念貫通起來的。缺了其中任何一個都沒法成立。
我要“反駁”一下我自己:
很多小說和詩歌里,說愛情是永恒的。
然后再替自己辯護(hù):
那么那些小說和詩歌里所說的,其實就是“愛情”耐得住“時間”的侵蝕,不會“死亡”。
看吧。即使你想反對這個說法,還是要用到這三個概念。
“永恒”這東西,太貪,它左手捧著個布袋,試圖裹住“時間”;右手卻握著刀,妄圖砍去意味著消失寂滅的“死亡”。
所以永恒總是在“時間”和“死亡”之間拉鋸。這正是永恒的迷人之處。
人要怎么才能忍得住心癢,不去追求永恒(的價值、生命、信念、宗教、愛情等等等等等等)。
要經(jīng)過多少磨練,才能打磨出強(qiáng)悍的心靈,然后過義無反顧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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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沖動重新開始寫點兒什么,動筆前先想了想以前寫的東西。
這篇東西,我怎么想的就怎么寫,讀起來應(yīng)該跟瘋子的囈語差不多,任性一次,這回我自己懂就行了。
我還能從之前一個個片段里,看見曾經(jīng)并持續(xù)影響我的人、事、物——有些我動筆的時候很清楚知道,有些當(dāng)時沒感覺,甚至寫完都不曉得。
最驚悚的是,我終于明白當(dāng)時當(dāng)日我寫?蛋驳臅r候,為什么總感到內(nèi)疚。
我寫的那個人根本不是福康安。雖然我自認(rèn)已經(jīng)考據(jù)了很多當(dāng)時的歷史,但是我寫的那個人不是在考據(jù)資料中出現(xiàn)的?蛋。
寫故事的時候,我也跟旗袍君說過這件事。原話記不清了,我當(dāng)時大概說,我知道自己筆下那個人不是?蛋玻也荒艽_定他到底是誰。
我寫的那個人,出場的時候,是二十歲左右的佐藤浩市,又固執(zhí)又叛逆又狂妄的樣子。這是我當(dāng)時故意的,我本意就是要寫成這樣的人。
但是出場那一幕之后,他馬上變成另外一個人,完全不受我控制。
那個人來自一部我最喜歡最喜歡的小說,我很想很想知道它的結(jié)局,但是我潛意識里強(qiáng)忍著不回去看。
因為內(nèi)疚慚愧,以至于不敢想起,我一度以為忘了,后來發(fā)現(xiàn)根本無從忘起。
不曉得為什么,他就自然而然進(jìn)入我的筆下。(女主角為什么怕那個人呢?因為內(nèi)疚!混蛋啊碼字的完全不明白。
我還記得,關(guān)于?蛋驳那楣(jié),我那時候完全不敢寫。每一次都想好久,寫完之后一段一段的刪,都覺得感覺不對。
只有笑起來的感覺才對。而我心里知道那個人喜歡笑的原因,不是因為歷史圖畫里的?蛋灿肋h(yuǎn)笑瞇瞇。
只有什么都不在乎的感覺才對。但是那種“灰”,我當(dāng)時真的寫出來了嗎?我不這么認(rèn)為。
只有自虐起來的感覺才對?墒俏也桓依^續(xù)在這條路上寫下去,也許下意識里怕暴露。
只有他過去曾經(jīng)喜歡過、但是愛而不可得的感覺才對。我當(dāng)時以為那是自己兄控的表現(xiàn),可多錯啊,完全不是的。
只有執(zhí)著的感覺才對?墒菍嶋H上我并沒有寫出一段值得執(zhí)著的感情。
其實其實其實其實……答案早就有了。
“人的心在江湖容易老,也許夢想失去的太早。又有生不由己的苦惱,舊情難忘當(dāng)夜雨瀟瀟!薄乙膊慌聛G人,知者自知,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