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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菖蒲】
——>>>>>【Rosemary迷迭香】
整個世界以灰色為主色調,天色昏暗,蒙在一層細密的水幕中,空氣清新,卻讓人看了止不住地抑郁沉重。
東京下了一場大雨。
魔女的店里來了暫住者。
妖冶的女子躺臥在走廊上,望著庭院里淅淅瀝瀝的雨,一手執(zhí)起小酒杯,漫不經(jīng)心地瞇起眼。
壹原侑子在這家店里已經(jīng)度過了數(shù)不清的年月,其中來訪者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做成的交易,得來的代價,更是已經(jīng)記不清了。
這些都是為了“那個時刻”而做的準備,在“那個時刻”來臨之前,她還必須在這家店里待下去。
——即使她是早已死去的人。
“哎呀哎呀,這場雨……”
侑子喝著清酒,輕聲自言自語著。
“……也不知道那個孩子現(xiàn)在怎么樣了呢?”
過了午后,雨漸漸小了。
“侑子,我回來了。”
玄關處,有人打開門走進店里,換了鞋子徑直來到侑子身處的和室,從便利袋里取出一瓶清酒,輕輕拋給了一身傳統(tǒng)和服的侑子。
“啊啦~真是謝謝啦,瞳。”魔女眼睛一亮,急忙招呼黑兔子,“來來,摩可那,有酒了哦~”壹原侑子的酒友——是只兔子。
“啊啊,真是受不了!北环Q作瞳的少女無奈地說道,“又在大白天喝酒?你讓四月一日的努力情何以堪啊!”
“什么嘛,他只不過是個打雜的。”侑子滿不在乎。
“唉……算了,反正對我來說也沒差!蓖p嘆了一聲,轉身打算離開這間房間,卻在拉開門時腳步忽然一頓,想起了什么來,重新回過頭說,“侑子,走廊盡頭的那間房間你干什么用了?三天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就打不開了?”
“哎?有嗎?”侑子訝異地挑了挑眉。
“你怎么會不知道,這里不是你的店嗎喂……”少女有些無力地撐住額頭。
雨依然淅淅瀝瀝,老天爺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侑子記得幾十年前也有過一次這樣的雨,下得不算轟轟烈烈,但卻讓人止不住地溢出悲傷,心情沉郁。
那天店里迎來了一位客人。
魔女裝束的她站在門廳前,院中出現(xiàn)的年幼女孩眼神異常堅定。
“你要的話……全部都拿去好了。”
“我希望能夠抵達他在的地方!
稚嫩的嗓音幾乎被鋪天蓋地的雨聲淹滅。
侑子勾起唇角,像往常一樣微微一笑,黑色長袖輕輕拂動了一下。
“交易成立!
庭園里的迷迭花開得正盛,幽香縈繞。
然而記憶卻如潮水般流失了。
——>>>>>【W(wǎng)hite Rose白玫瑰】
流魂街依照方位,分成東南西北四個部分,又按照從里之外的順序分為八十個區(qū)域。
一區(qū)的治安最好,數(shù)字越大的區(qū)域越是混亂。
“冬獅郎被分到西一區(qū)真是太好了呢!蹦棠探(jīng)常摸著他的頭這么說,“如果到后面的區(qū)域,冬獅郎這么小的孩子可是會很辛苦的!
白發(fā)少年坐在庭園中回想著老人說的話,就覺得越發(fā)無奈。
“奶奶真是的……我才不是小孩子呢!”不滿地嘟囔了一聲,少年用手遮住眼睛,抬頭看著天空中的發(fā)光體,“夏天啊……”
耳邊的蟬鳴聲不絕入耳。
“唔……”
不知道是誰的支吾聲傳進了耳朵里,少年立刻轉移視線,對上發(fā)出聲音的方向。
自家院子的墻頭趴著一名墨發(fā)女孩,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面貌,此時正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你誰?”他張嘴,用一貫帶著沙啞的嗓音問。
“……我叫殷笑!迸⒁廊皇菦]有什么表情地看著他,輕輕歪了歪頭,配上那張冷臉一點也顯不出可愛,反而帶著濃重的違和,“從今天起住在隔壁!
他這才發(fā)覺,這座墻頭的另一端也是一戶人家,昨天,原本住在那里的一戶整的家庭消失了。
“嘖,這么快就有新鄰居了?”他輕聲喃喃。
“吶,你……”
女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慮。
“你……”少年看過來時,她才一字一頓,慢吞吞地問道,“有靈力吧?”
“……”
流魂街的居民普遍是整,但也存在身有靈力的魂魄,只有具有靈力的魂魄才會感到饑餓,沒有靈力的整只要喝水就能生存。
女孩輕巧地翻過墻頭落在院子里,走到少年跟前伸出手,依然是面無表情的:“重新自我介紹一下。”
她盯著少年祖母綠的眼仁,墨色的瞳孔中不起波瀾。
“我叫殷笑,三天前來到尸魂界!彼⑽㈩D了頓,似乎不知道該怎么接口,醞釀之后才說,“會餓!
“哈?”少年瞪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真是有個性的發(fā)言。
“請和我交換名字!
她正經(jīng)的語調很有吐槽點,只是少年噎了半天,硬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然后有只桃子忽然冒了出來。
“啊啦,你是新來的鄰居嗎?”扎著辮子,看上去稍年長一些的女孩伸手,捏了捏殷笑的臉頰,友好地說道,“我叫雛森桃,然后這邊是我家的弟弟,叫他小白就好了。你好呀~”
“喂!”
少年瞪著眼睛跳起來抗議,“什么小白啊,不要那樣叫我!尿床桃!”
“小白你自己不是也在叫我以前的綽號嗎?不要把女孩子的糗事揪出來說呀!”雛森桃刮了刮少年的鼻頭,撅著嘴說,“這樣以后沒有女孩子會愿意嫁給你的哦!”
“那種事情……”
少年大吼著想要反駁,卻被一把平淡的調子打斷。
“請和我交換名字。”
殷笑認真地盯著他,墨色的眸子里看不出是什么意味。
——真是奇怪的執(zhí)著。
“……日番谷冬獅郎!鄙倌昶扔跓o奈,只好說道,還不忘補充,“不準叫我小白!”
“嗯,冬獅郎!彼⑽Ⅻc頭說,“請多指教!
之后又過了幾十年,雛森桃考上了真央靈術學院——培養(yǎng)死神的學院。
暑假的時候回來,她經(jīng)常會說些有趣的事情,關于課程,關于同學。但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卻是關于某個人的。
“吶吶,小白和笑笑也來真央吧!”一年夏天,三個人坐在走廊間,吃著解暑的西瓜,“大家在一起也有個伴呢!說不定你們也可以看見藍染隊長哦——啊,不過這樣的話,小白和笑笑就是我的學弟學妹了呢~”小桃笑著說。
“閉嘴啦,尿床桃!倍{郎啃著西瓜,滿臉不爽,“藍染隊長藍染隊長的,你煩不煩啊!
“什么嘛,小白真是不可愛!吶,笑笑?”少女轉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女孩。
“唔?”殷笑看了小桃一眼,依然是面無表情,卻不知怎么帶了一絲茫然。
小桃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的……笑笑你呀!”
“小桃姐……很喜歡那個人嗎?”殷笑忽然問。
“哎?不、不是啦,我只是很尊敬藍染隊長而已……嗯!尊敬!”小桃漲紅臉,掩飾般地自我催眠,“對!藍染隊長只是我的崇拜對象!那么強大的人,大家一定都以他為榜樣的,嗯!”
“崇拜么……”
“怎么了?”冬獅郎微微偏頭,皺眉看著忽然沉吟起來的女孩。
“沒什么。”殷笑搖了搖頭。
那個時候還年幼,他們誰也不知道未來的軌跡。
——>>>>>【Black Mandala黑色曼陀羅】
整個世界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故。
又是盛夏時節(jié),距離雛森桃從真央畢業(yè)以來過去了十多年……誰也沒有想到,當初那么抵制去真央學習的白發(fā)少年,竟然因為某位橘發(fā)死神的話而改變了主意。
——如果不學會控制靈力,奶奶遲早有一天會被自己害死。
冬獅郎成為死神沒有絲毫雄心壯志,他最初去真央的目的僅僅是為了學習制御自己龐大到外泄的靈力,學會收攏之后,是不是要當死神,要不要干出什么事兒來,說實在的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但命運就是命運,所謂無法輕易更改的事物。
他是個天才,在真央里就被稱作天才,是不可能不當死神的。
吱吱吱吱——
蟬蟲安身于樹叢中不停鳴叫。
西一區(qū)的夏天。
“冬獅郎明天就要赴任十番隊隊長一職了吧!
依然沒有什么變化的男孩女孩坐在院子的走廊邊,無所事事地閑聊。
“……嗯!
只是世事變遷,當初什么也不懂的冬獅郎在過了四十年后的現(xiàn)今,已經(jīng)徹底坐實了天才之名。身為冰系最強斬魄刀的主人,年紀輕輕便掌握卐解,被總隊長召見之后替上空缺已久的十番隊隊長一職。
真央畢業(yè)之后,并沒有系統(tǒng)學習治療術的殷笑去了四番隊——原因在于她所拿到的斬魄刀“黃昏”,是一把傳說中的治愈之刀。
“好熱……炎熱還真是討厭呢!鄙倌曷唤(jīng)心地拍了拍自己斬魄刀的刀鞘,“NE,冰輪丸?”
半年后,四番隊第七席殷笑的斬魄刀于一次戰(zhàn)斗中突然轉變。
斬魄刀源自靈魂的真實,靈魂的自我改變的話,斬魄刀也并不是不可能發(fā)生變化的,斬魄刀的歷史上也曾出現(xiàn)過幾次這樣的情形。
但是從“火”到“冰”這樣的極端轉變,殷笑倒是開了先例。
“卯之花隊長,虎徹副隊長,這些年非常感謝您的關照。”拎著行裝的殷笑向四番隊兩位正副隊長鞠躬道別,臉上常年沒有表情,此時道謝也同樣不帶任何波瀾。
殷笑便是因為斬魄刀的能力才會加入四番隊,如今,“治愈之火”斬魄刀黃昏已經(jīng)變成了“寒冰”極夜,不再具有治療的能力,殷笑自然沒有理由也無法再留在四番隊,并沒有系統(tǒng)學習過治療的她不再適合這個治療番隊。
“自己在十番隊要小心,笑笑!彼姆牳标犻L虎徹勇音細心叮囑道,“要照顧好自己哦,笑笑。對了,說起來十番隊的日番谷隊長和笑笑是舊識吧?”
殷笑點點頭:“嗯……以前就認識!
“嘛……總之自己小心點,十番隊雖然不是專門的戰(zhàn)斗番隊,但也經(jīng)常要面臨戰(zhàn)斗的,女孩子就不要沖上去了,讓男人去沖吧!
“勇音!”
“啊隊長,非常抱歉,不一小心就……”
殷笑轉向四番隊溫婉的女性隊長,重新鞠了一躬:“真的很謝謝您的照顧,卯之花隊長。那么,我先走了。”
之后的事也沒什么了不得的。
轉隊到十番,參與席官挑戰(zhàn)賽,并逐漸走到了僅次于正副隊長的位置——第三席。
這之間又過了五年,殷笑做上三席時,也有些人記得她曾經(jīng)所屬四番隊,將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挖出來談論一下,當做飯后閑聊——“四番隊轉來的女孩能當上三席”“跟十番隊隊長一樣是萬年小鬼頭”之類的。
當然,有些傳言也不能傳到當事人那里,例如關于身材那條,相信日番谷隊長會大放冷氣。有時候靈力的屬性還真是一種優(yōu)勢。
然后有一天,殷笑抱著文件通過走廊,卻忽然被人從窗口拽了出去,一路帶上了屋頂。
芷音璃這個小蘿莉的力氣意外得大,甚至能拖得動比自己體積更大的人事物。
“干什么?”殷笑癱這一張臉問,低頭去檢查懷里的文件又沒有飛走幾張。
“嘛嘛,”穿著死霸裝的棕發(fā)蘿莉咧著嘴,笑,“只是想和笑笑說一聲而已——我要走了!
“……走?”
“嗯,逃出尸魂界啊!彼f,“我要去現(xiàn)世!”
“哦!
“什么嘛,笑笑還是一樣,完全沒有反應呢。”蘿莉撇了撇嘴,抱著頭跳下了屋頂。
殷笑半蹲在屋頂上,默默地看著她離開。
認識芷音璃的過程已經(jīng)不記得了,只是好像不知不覺就和她混得很熟了。
——簡直莫名其妙。
這個女孩是四大貴族之一,芷音家最后的一人。據(jù)說她的母親在將近一百年前,因為與人類私通生下了她,而被瀞靈廷審判了。留下來的人類與死神混血的她對父母的印象并不多,她本人的性格也有些不著調,完全不在乎母親被處死的事。
和瀞靈廷、中央四十六室的那些老頭子依舊合不來的原因,在于那些頑固守舊的家伙硬是將芷音璃強留在瀞靈廷中禁錮起來。
芷音璃最期盼的東西,是自由。
她策劃了很久,而她的斬魄刀也剛好能派上用場。
現(xiàn)在,終于要逃走了呢。
“啊,對了,笑笑!
臨走前的那天晚上,芷音璃又跑來跟殷笑閑扯了幾句。
“你喜歡小白君嗎?”
殷笑不像普通女孩,被說中心事會臉紅什么的,她只是將頭從書里抬起來,側著臉面無表情地看著芷音璃。
“什么嘛,喜歡就喜歡,別這么看著我啊!避埔袅财沧,似乎被殷笑盯得渾身不對勁,“……哎呀!我只是想問你——”
“既然喜歡的話,為什么不爭取呢?就因為小白明顯喜歡雛森嗎?”
…………
……
“……只是守護的話,我還能做得到。”
而她的勇氣所能做到的,也僅僅只有站在他身后守護而已。
“唉……我該怎么說你才好啊!避埔袅@了口氣,老成地搖了搖頭,可是搭上那副年幼的模樣卻顯得無比可笑,“你這樣遲早有一天會后悔的哦,我說真的!
不會后悔的哦。
即使被悲傷浸滿全身,溺斃。
依然是自己做出的選擇,所以不會后悔,也不能夠后悔。
然后黑色曼陀羅在悄然無息中盛放了——帶來了無盡的悲哀與絕望。
“我不會讓你傷害的……<卐解•諸神黃昏>!”
治愈的火焰也能成為武器。
就如同濟世救人的醫(yī)生,同時也背負著數(shù)條性命。
“抱歉……明明你很討厭火的!
“因為火焰的溫度很高呢!
——>>>>>【Purple hyacinth紫色風信子】
消毒水的味道。
……是四番隊嗎?
“啊隊長……你醒了!太好了,終于醒了……”
少年緩慢地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是坐在自己床邊滿臉放松的副隊長,松本亂菊。
橘發(fā)美人按了按胸口,做放心狀,“隊長你已經(jīng)昏迷了整整三天了哦!雖然卯之花隊長說你并沒有什么問題……別讓我們這些部下?lián)陌!隊長果然還是小孩子呢~”
松本是個很吵的女人,即使她長得美艷身材很好性格外向,在瀞靈廷人氣很高,也無法否認這點。
“松本……”少年努力張開喉嚨,沙啞地發(fā)聲,“她呢?”
松本忽然頓住:“隊長……笑笑她真的已經(jīng)——”
“我是問雛森!
冬獅郎皺起眉,疑惑地看著松本,“笑笑……那是誰?”
“……哎?!”
松本驚慌失措的表情他全都看見了。
的確感覺腦子里似乎有什么東西不見了。
但是……是什么呢?
悲傷是種不言而喻的感情。
自從藍染叛變開始,日番谷冬獅郎就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但是真的仔細去想,回憶卻像是被籠上了一層濃重的迷霧,無論怎樣努力地向迷霧中奔跑,他也看不清楚隱藏在那之后的畫面。
冬季決戰(zhàn)之后,這種感覺愈發(fā)強烈。
本應已經(jīng)從名為瀞靈廷的束縛中解放的芷音璃,卻在冬季決戰(zhàn)的戰(zhàn)場突然現(xiàn)身,身后跟著一個并不尋常的人類少年。在她加入戰(zhàn)局之后,那少年分明身處戰(zhàn)場中心,竟完全沒有受到攻擊;鞈(zhàn)中,不論是虛還是死神,都像是看不見他的存在一樣,而少年也自始至終安靜地站在原處,只是半睜眼睛仰著臉,頗為懶散地盯著與破面第三刃開戰(zhàn)的芷音璃。
“吶,你是為了什么才當死神的?”
“為了保護……雛森!
戰(zhàn)斗結束之后,芷音璃忽然來到他面前這樣問。
他覺得很奇怪。
“保護雛森”這個一直以來的目標,自己說出口時竟然有明顯的遲疑。就好像他最希望保護的人并不是雛森一樣,但記憶中并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啊啊,我真受不了你,”芷音璃頓了一下,用手掌撐住額頭,“……還有笑笑也是。一個兩個,你們到底要搞成什么樣才算完。∵@里可不是苦情戲的排演現(xiàn)場啊喂!”
笑笑。
又是這個名字——殷笑。松本亂菊也提過這個名字,但自從得知他根本不知道這個叫殷笑的是誰后,松本就再也沒說過了。
時隔半年再次聽到這個稱呼,腦海中竟然浮現(xiàn)出了一張少女的臉——清秀漂亮,但自始至終只有面無表情的臉。
“殷笑”所代表的那個人。
“我啊,就是受不了笑笑的那種性格了!”芷音璃無奈地說,“啊!算了算了,你們的事和我也沒什么關系,要不是藍染鬧得這么大,我連這場戰(zhàn)斗都不想來呢!走啦死青蛙,我們回去了!”
“Me可是有名字的——別叫Me青蛙!”跟著芷音璃來到戰(zhàn)場的少年拖著長調子,用完全成一直線的語調抱怨著,但也跟上了她,“Me又不是喜歡才會戴這頂帽子的!”少年赫然頭頂一只極大的、深墨綠的青蛙帽子,有點可笑,但也很可愛。
少年與少女的身影離開了戰(zhàn)場,而芷音璃也沒發(fā)覺,自己最后的那段話沒有人聽了。那個年輕的十番隊隊長站在原地發(fā)愣,臉上竟然露出茫然的表情,眸子呈現(xiàn)一片空茫的深綠色,不知道看見了什么。
“我叫殷笑!
“請和我交換名字!
“嗯,冬獅郎,請多指教。”
“冬獅郎討厭夏天嗎?”
“為什么會突然想要去考真央?”
“我陪你一起去!
“抱歉,看來我只能進四番隊了!
“不過也好,冬獅郎受傷的話,我就能派上用場了呢……”
“……冬獅郎真的很討厭炎熱嗎?”
“殷笑,今日轉到十番隊,請多指教!
“亂菊小姐……請放開我,好緊。”
“有亂菊小姐那樣的副隊長,冬獅郎很辛苦呢!
“那么,我來幫冬獅郎吧?”
……………………………………………………
……“保護的話我還能做得到!我不會讓你傷害他的,藍染!”
“你還不明白嗎?她已經(jīng)死了!”
“主人已經(jīng)……你還想怎么樣!”
“你應當在保護雛森的同時回頭看看,否則你一定會后悔的……我說過了吧!
【——“抱歉,還是沒能幫到你”——】
悲傷是種不言而喻的感情。
戰(zhàn)斗的后續(xù)工作仍然在忙碌進行,在一片混亂中,沒人發(fā)覺那個作為戰(zhàn)斗主力之一身受重傷,理應到卯之花隊長那里接受治療的少年隊長不見了身影。
悲傷逆流成河。
殘忍的并不是遺忘,而是重新回憶起被遺忘的東西的那一瞬間。
悲傷逆流成河,痛徹心扉。
當一切平穩(wěn)下來,終于有人發(fā)覺了十番隊隊長的失蹤,于是又是一陣混亂。
“卯之花隊長,日番谷隊長的傷勢應該也很重……”
山田花太郎看著依然氣定神閑的醫(yī)療番隊長,不能理解平日最負責的自家隊長為什么會如此一反常態(tài)。
“不用擔心。”卯之花隊長搖頭,緩緩說道,“日番谷隊長的傷勢我已經(jīng)臨時處理過,他現(xiàn)在……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哎?”他更加困惑。
最終是一頭橘發(fā)的代理死神少年,在曾經(jīng)見過日番谷冬獅郎的妹妹的指引下,找到了坐在道路旁草坪上,望著艷麗夕陽的白發(fā)少年。
黑崎一護松了口氣,剛想開口抱怨,卻在視線觸及少年臉上的時候愣住。
“冬獅郎你……在哭嗎?”
真相只掌握在少數(shù)人手中。
只有個別人才知道,這個故事中,少女沒有后悔,而少年卻后悔萬分。
——>>>>>【Calamus菖蒲】
時空夾縫,魔女的愿望小店。
壹原侑子半靠在紙門上,看著無燈的和室。
“哎呀哎呀……竟然回來了呢。”她輕聲感嘆著,卻沒什么感到出乎意外的表情,“真是,愛給人添麻煩的孩子呢……是你們帶她回來的嗎?黃昏,極夜?”
房間里的榻榻米上,躺著一個胸口破洞的墨發(fā)女孩,似乎已經(jīng)沒了氣息。放在她身旁的刀在侑子的詢問后微微閃爍了光芒,從刀上浮現(xiàn)出兩名長相相同,衣著顏色卻是一紅一藍的少女來。
“是的,侑子小姐!眱蓚少女在壹原侑子面前跪下來,恭敬地說道,“我們希望您能夠救主人!
“就算你們這樣說啊……”侑子穿過兩名少女之間的空隙走進房間,來到神色平靜的女孩面前,撩著衣擺彎下身子,纖長的手指輕輕卷起女孩一簇墨色鬢發(fā)。
“她已經(jīng)死去了哦?你們應該清楚我的能力范圍吧。”
“……是的,侑子小姐!奔t色的少女黃昏開口說,“您的能力需要以代價來發(fā)動,所以……”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辟ё映练(wěn)地打斷了黃昏的話,“的確,如果有代價,起死回生并不是不可能的……可是這種代價在任何一個世界,都沒有人能夠付得起。而以命抵命也不行,因為我不會做出奪取性命這種對我自己來說代價也很高的行為!
“是……所以,”黃昏堅定地說道,“我希望您能以我為代價。”
“姐姐!”藍色的少女極夜連忙打斷,臉上冰封般的表情產(chǎn)生一絲松動。
“極夜!秉S昏攔住想要說話的極夜,對她輕輕搖頭,“別這樣……這個代價只有我能夠承擔!
侑子依然帶著明了一切的表情,她看著黃昏和極夜,淡淡地說道,“的確,如果以黃昏的高效治愈能力為代價,也許能夠達成讓殷笑恢復的愿望……但是在這個代價之下,你將會完全消失,你確定要為她做到這種地步嗎?”
“因為啊……”黃昏點著頭,有些苦笑,她看著地上躺著的殷笑,說道,“因為那么漫長的時間里……能夠接受我們這把特殊斬魄刀的,她是第一個,也是目前為止的唯一一個啊!
極夜也沉默了。
她們原先是兩把斬魄刀“黃昏”與“極夜”,但是在一次意外之下掉入了熔爐……從那之后,她們這對姊妹刀就成了同一把刀,一把刀的實體上寄宿了兩個刀魂,讓她們在刀魂中被排斥隔離……畢竟這樣的存在,無比怪異。她們也曾換過許多主人,但是沒有一個真正愿意認同她們,殷笑是第一個。
“侑子小姐……是你將我們送給主人的!睒O夜最終下定了決心,決定尊重黃昏的意見,“您應該早已預料到了現(xiàn)在的結果。”她看著侑子認真地說道。
“我怎么可能預料到呢。”侑子依然淡淡地說,“不過她會接受你們這件事……我的確是猜到了沒錯。那么,黃昏,你確定嗎?”
紅發(fā)紅衣的少女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好吧,雖然是特例!辟ё油nD了一下,“我雖然不能將她復活,但是可以以另一種形式讓她重生……真是個特別的交易!
“那么,交易成立!
“謝謝您,侑子小姐。”
極夜猛地閉上眼睛別開頭,她不能去看黃昏帶著滿足的表情,從刀上脫離,化作暖紅色的靈魂光團到侑子手中的那一幕。
“真是個傻孩子呢……”侑子輕嘆道。纖長的五指托著那一團光球,卻無意中在其中發(fā)現(xiàn)了一束澄黃色的光亮,“……這是?”她有些意外地挑起了眉。
三十年足以改變很多,不管對人類還是死神來說,這都已經(jīng)是一段可以感到流逝的時間了。
松本亂菊看著十番隊隊長,隨著這些年靈力的掌握與成長,當年看上去不足十歲的正太隊長已經(jīng)拔高了身形,外表大約十八九歲,已經(jīng)像是現(xiàn)世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年紀了。
“松本,”少年忽然放下筆,皺眉向趴在窗口偷窺的松本亂菊,“你不在三番隊,跑到這里來干什么?”
三十年前的冬季決戰(zhàn),最終市丸才暴露了自己身為臥底的身份。他為了松本亂菊不惜被當做叛變者,市丸最早發(fā)現(xiàn)了藍染,他發(fā)覺如果讓藍染的野心繼續(xù)下去,早有一天天下大亂,亂菊遲早會受到波及。
在冬季決戰(zhàn)之后,市丸回歸瀞靈廷,重新?lián)稳犻L,而在那之后十年,三番隊隊長和十番隊副隊長的愛情長跑總算磨嘰到了終點,市丸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讓總隊長同意將亂菊轉到三番隊。
因此松本亂菊這個人,現(xiàn)在是三番隊副隊長,而不是十番隊的。吉良后來轉到了九番隊,因此十番隊的副隊長一位目前正處于空缺中。
“什么啊,不要那么冷淡嘛,好歹是我以前的上司呢!眮y菊笑瞇瞇地看著少年說。然而少年卻像是想到了什么,無意間向放在旁邊的日歷看過去,亂菊注意到了他下意識的動作,不禁問道,“對了隊長,其實我一直想問了……”
“什么?”冬獅郎不耐煩地一皺眉,最終沒等亂菊再開口,就從辦公桌前站起來,“算了,你下次再說,我還有事。”
少年一眨眼已經(jīng)離開隊長辦公室不見蹤影,而趴在窗口的橘發(fā)美人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想問的就是這個啦……為什么隊長這幾年一到這個時候就要跑去現(xiàn)世呢。”最奇怪的是總隊長竟然會批準這件事吧!
“不過……”亂菊換了一只手撐臉頰,回想少年的身高,她不禁笑了笑。當年的矮個子正太隊長如今已經(jīng)長得比自己還要高了,“隊長還真是變成不錯的男人了呢……可惜,笑笑她……”
一番隊。
山本總隊長坐在辦公桌后,看著空氣中憑空出現(xiàn)的一塊立體影像。
“愿望魔女,你究竟要老朽遵守那個約定到什么時候?”
“啊啦,什么時候啊……”侑子在另一頭喝著清酒,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是呢……也差不多了吧!
“護庭十三番的十番隊隊長每年無故前往現(xiàn)世!鄙奖救滩蛔∏昧饲霉照,他懷疑自己認識這個魔女本身便是一個大錯誤,當然這相識的因緣恐怕要追溯到千年之前,現(xiàn)在怎么想都是無濟于事,“這可不是小事!”
“有什么關系……如果擔心有急事的話,到流魂街去找那個黑崎小子來充數(shù)不就好了嗎?”侑子不在意地說。她可是知道的,當初那個代理死神已經(jīng)長住在尸魂界流魂街,那種堪比隊長級的實力,戰(zhàn)力可以頂上一兩個隊長呢。
山本總隊長氣急:“根本不是這個問題!”
現(xiàn)世,空座町。
黃昏夕下。
三十年后的黑崎家變了很多,長子去了尸魂界,另外的兩個女兒,黑崎游子已為人嫁,做了兩個孩子的慈母。而黑崎夏梨的性格仍然沒變,仍是那副假小子的樣子,但是卻事業(yè)有成,是日本現(xiàn)今有名的商業(yè)女強人。她沒嫁人,也沒有孩子,只是收養(yǎng)了一個據(jù)說和大哥黑崎一護小時候很像的孤兒。
這一天黃昏,黑崎夏梨照例強拉著自己臭脾氣的養(yǎng)子出門散步,在突發(fā)奇想之下回到了小時候住的附近,在路邊看見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年靠在防護圍欄上,站在車道外僅有的小片草坪上,只有三四米的窄草坪再過去一點是一個不算高的小崖壁。
似乎是十八九歲的少年有一頭白色短發(fā),發(fā)型似乎是天生往上翹的,額前也垂下一簇。身穿簡單的運動衫和牛仔褲,半靠半坐地倚在低矮的鐵圍欄上,一手插在褲袋里,另一手拿著一只手機擺弄,祖母綠的眼眸盯著發(fā)亮的屏幕。
他站得方向正對著那片艷麗的夕陽。
黑崎夏梨看著少年皺了皺眉,她總覺得似乎很久以前也看過類似的一幕,只不過當時的對象似乎只是個小鬼。三十年過去,為了避免生活中遇到麻煩,黑崎夏梨的靈感力被浦原店長封印起來,死后才會重新釋放,她現(xiàn)在感覺不到少年身上散發(fā)出的靈力,三十年,對于人類十分漫長,當時的事也早就記不清了。
“放開我啦!”被收養(yǎng)的小鬼試圖掙脫黑崎夏梨拉著自己的手,甚至想要踹她一腳,臉上的紅色充分說明他不過是個害羞的小孩子,不想讓人看見自己被女性拉著手似乎很幼稚的樣子罷了。
然而夏梨只是側了側身體,小鬼就踢了個空。
“喂,小子。”夏梨出聲對那少年說。
少年轉過頭,微微皺眉,用似乎仍處在變聲器的低沉沙啞的嗓音開口,“什么事?還有……別叫我小子!
話說回來,她似乎是黑崎的那個妹妹——死神對于時間的記憶比活著的人要好多了,區(qū)區(qū)三十年,他還是能記得的。嘛,不過看她的樣子似乎已經(jīng)不記得他了,就別徒添麻煩了吧。
“沒什么,倒是你,站在這么危險的地方干什么?”夏梨指了指前邊的崖壁說。
似乎以前就回答過這個問題了。他在內心嘆了口氣,轉過頭去,仰起臉面對夕陽燦爛的光芒,“因為這里是空座町看夕陽最好的地方。”
“果然好熟悉……嘛,算了!焙谄橄睦媛柫寺柤纾案覜]關系吧!彼f著,便繼續(xù)拖著橘發(fā)小鬼頭離開了。
日番谷冬獅郎瞥了離開的母子一眼,將翻蓋手機啪地一聲收起來,兩手都插在口袋里,靠在圍欄上繼續(xù)看他的夕陽。
閉上眼睛,二十九年前的這一天,來到現(xiàn)世的事仍然清晰地在腦海中回放。
那一天這里已經(jīng)有人了。
嗯,是她。
“冬獅郎……”她說,“現(xiàn)在輪到你來等我了。”
話音剛落,她的身影就消失得不見蹤影,就像是他自己的一個幻覺似的,連上去擁抱她的時間都沒有。不過最終他還是確定,那不是什么幻覺,因此幾十年來的每一個“今天”,他都會到這個地方來。
這里是空座町能看見最美夕陽的地方,能讓他回憶起小時候和小桃殷笑坐在奶奶家的園子里吃西瓜,無憂無慮的日子,而現(xiàn)在也是一個等待的地點。
她說的沒錯,殷笑在日番谷冬獅郎身后等了太久太久,而直到最后,他才終于想起要回過頭,注意到她。
所以現(xiàn)在輪到他來等她了,天經(jīng)地義的補償。
【——“菖蒲花的花語是,依賴”——】
空氣似乎有那么一瞬間的靜止,重新飛舞的風將清亮的嗓音送到耳邊。
冬獅郎愣了那么兩三秒,才終于反應過來,猛地回頭。有個少女站在不遠處,黑發(fā)墨瞳,靜靜地看著他。
少女聲色婉轉,“好久不見……冬獅郎!蹦樕弦廊皇情L年冰封的面無表情,但卻似乎帶著一些溫暖的笑意和欣喜。
少年靈巧地翻過圍欄,來到少女面前,俯身擁抱。
“嗯,好久不見!
很多年以前,奶奶家院子里的夕陽下,女孩似乎是無意間地說起。
——“菖蒲花的花語是,依賴”
——“我們能變成菖蒲的話,就好了”
【——“這樣就誰也離不開誰”——】
。牛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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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語:
迷迭香:留住回憶
白玫瑰:天真、純潔、尊敬
黑色曼陀羅:絕望的愛、不可預知的愛與死亡
紫色風信子:悲傷
菖蒲:依賴
終于把短篇解決掉作者表示很欣慰,希望沒有瑪麗沒有崩壞,當然這也只能算希望而已吧……
然后作者發(fā)現(xiàn),結果笑笑和冬獅郎生前發(fā)生過什么還是沒寫……又發(fā)覺,這樣似乎也不錯,因為他們已經(jīng)在一起,那么兩人都已經(jīng)遺忘的過去生前的事想不想起來似乎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