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全文
一
要說起來,她還是第一次來上海,但像一般人初次來上海那種尷尬的自卑和陌生,她卻是沒有的。出了站已經(jīng)很晚,上海的夜光鋪陳在眼前,她只重重一次呼吸,反倒像游子歸家那樣的神氣。
在附近訂好的酒店里住一晚,第二天等到下午輾轉(zhuǎn)了地鐵公交去看演唱會。一個人,第一次,喜歡了很多年的歌手的演唱會,也還應(yīng)付得來。只是出了那場子,踏到場外的水泥地上,在喧鬧中拿風(fēng)一吹,心才像一小鍋番茄湯那樣咕嚕咕嚕起來。按捺著沒給好友打去電話,演唱會離她住的房子不遠(yuǎn),她打算直接打車過去。雖從沒去過,房號和密碼她是知道的。
她們是一對好友。大學(xué)相識,畢業(yè)后堯鈅回了上海做著父母安排的工作,她留在大學(xué)的城市。對于她,這世上所有和她有關(guān),包括僅僅與她擦肩而過的事,她都難打心里在意。她父母和她的感情也比一般家庭里的親子淺淡,一個學(xué)期和家里打不了幾通電話,打了來只說:“哦,吃的什么,身體怎樣,都好,不回去”之類的話。她哥哥曾真心地說她是個冰石頭。高中畢業(yè)的暑假,學(xué)生們都發(fā)燒似的旅游,聚會。她和誰都沒有相約游玩的交情。即是同學(xué)聚會,有幾個意思著來問一下是否出席,看不見她一點的熱情,忙客氣地自己遞臺階說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因此,林淋幾乎一整個暑假都窩在房間里畫畫。她的畫當(dāng)然是另說的,那是她自己的世界。
唯一上了大學(xué)后交了這個朋友,對于她是獨一無二的。
打車到她家小區(qū)門口,在便利店里買了大包小包的薯片糖各樣,還挑了些冰淇淋和酒。到了她家打開冰箱發(fā)現(xiàn)里面是各種彩色的瓶瓶罐罐,其中不少酒,還有半個保鮮膜封著的被挖過幾口的西瓜,再打開下面冷凍柜,凍著些湯圓和餃子,再沒別的。她大學(xué)時頂貪冰,夏日里幾乎每天拉著她到小超市在冰柜里挑冰淇淋。
難道現(xiàn)在不愛吃了?她意識到即使畢業(yè)了也每天都聯(lián)系,什么小事都講,也見過一兩次面,可仍有遠(yuǎn)大的空白沒有她參與。她心里不禁突然對上海有了后知后覺的新看法。
抱著那半個西瓜坐在沙發(fā)上吃,勺子順著那幾個小圓坑戳一戳挖一挖,含到嘴里冰甜地化開。落地窗外已經(jīng)暮色,沒多久華燈初上將黃昏趕走,匆匆地直接來了夜。夜也不像夜,仍有各樣的光。門口響了,門里進(jìn)來人,她放下西瓜還沒跑過去,已經(jīng)被一把擁住,幾乎站不穩(wěn)。兩個人哈哈笑著轉(zhuǎn)著圈,堯鈅摟著林淋的脖子說:“我太開心了!跟你說了幾年的上海上海,你終于來上海陪我!”林淋還來不及回說多虧了她的上海,讓她總自覺著上海也是她半個家,堯鈅又馬上放開了看著她,呼吸還沒平穩(wěn)下來著說:“怎么不開燈?”
林淋也把手從她腰里撤開。好久沒見,一下子太親密的接觸,等激情稍冷靜下來,會有點不可避免的不自然。也沒和她對視,徑直走過去開了燈,燈一亮,反倒更容不下一分一秒的沉默,堯鈅走過去低著頭換鞋,搭訕著打趣:“黑乎乎的,你替我省電吶?”
林淋趕緊接:“那是,我多賢惠呀!”笑了一回,堯鈅看著她指指臥室,說“我先去換個衣服!
她進(jìn)了臥室,林淋踱回到沙發(fā)上,里頭問:“欸?你到我屋子里轉(zhuǎn)了么?”
林淋嗯著答應(yīng),說:“夠大,容得下你折騰!”
堯鈅再出來才看見一桌的大包小包,噗的一聲笑出來,說:“怎么一見面就光想著買這么多好吃的投喂我呀,我這兩天本來就胖些”,說后一句時撅起了嘴,語調(diào)也是嗔怪的,林淋看著她換了一件白色蕾絲睡裙踢踏著拖鞋走到冰箱那里,裙子下是纖細(xì)筆直的小腿,踮起腳來在上層抽了幾罐酒。
“我看你明明比大學(xué)時還瘦。”
堯鈅轉(zhuǎn)過身來放酒,直接坐在地毯上,玻璃瓶上流下一汩汩液化的水珠,她探身抽了一張紙在手心里擦了扔進(jìn)垃圾桶,眼皮抬起來仰看她,說:“上學(xué)時咱倆哪天不胡吃,能瘦么!毖劢耷蔚叵駨膫(cè)面描摹一只燕,眼睛里有燕子喜愛戲的水,不過是汽水。
林淋笑著朝她勾了勾手指,說:“小妮子,冰箱里那么多酒,平常都把誰帶回來喝。俊
堯鈅眼低下笑了,林淋看見她唇揚到頰上也久久沒按下來,突然就沒話可說了。呆了一會,堯鈅已經(jīng)啪嗒啪嗒開了兩瓶酒,又隨手拆開一包薯片咬在嘴里,面上有些紅暈,掩飾著把一包推到她面前來,換了副語氣另說:“演唱會怎么樣?終于了了你多年的心愿了!
林淋想這倒算不上多年的心愿,倒另有其他的。堯鈅繼續(xù)說:“本來想和你一起去的,給公司請假他不放人,唉!绷至苷f:“怎么領(lǐng)導(dǎo)這么鐵面無私?是你的話不應(yīng)該啊。”知道她從來不會生這種氣,堯鈅果然只撒嬌著哼哼了兩句,說:“哎呀,我在公司里和大家都一樣啦,沒誰給我搞特殊的。”
林淋看她越說越湊到她跟前來,伸手揉了一把她的短發(fā),把劉海都撥到了發(fā)頂去,凌凌亂亂地讓出光潔的額頭,望著她說:“演唱會當(dāng)然好,其余也沒什么。”
前言不搭后語地聊了會兒,不知道再怎么問,往淺了全是客氣的表面話,說了太生分,她們畢竟是頂好的關(guān)系,往深了如今隔著城市和時日,倒怕好多話題都變敏感了,并且林淋發(fā)現(xiàn)離開大學(xué),她們能說的話真的不多,不像平常在社交平臺,什么垃圾話有一句講一句,見了面再這樣就不有趣。她那會心里咕嚕煮著的那鍋番茄湯熬的爛糊了,早早關(guān)了火,一直放在那里沒機會盛。
索性喝酒,喝的昏昏的上了頭,桌子上拆了一堆零食,沒吃幾口。不知不覺已經(jīng)閑聊到大學(xué)同學(xué),大部分是堯鈅問她知道嗎誰誰誰,她自然什么都不知道,接著堯鈅跟她講誰誰誰結(jié)婚了誰誰誰如今在哪工作,前幾天那誰誰誰發(fā)朋友圈,居然都有孩子了。堯鈅說她原以為這代人都是真的打定主意不結(jié)婚不生孩子的,她又說反正她不要那么早結(jié)婚。
林淋正仰著頭灌一口酒,放下酒瓶后腮幫子鼓著,好大一口,快要從唇間溢出,抬起手背抹了一下,喉嚨里咕咚咕咚地咽了幾下才把腮幫子解放了。堯鈅咔嚓咔嚓吃著妙脆角,仰靠在沙發(fā)腳上,懶懶地看手機。
林淋幾乎沒把結(jié)婚這件事和自己聯(lián)系起來過,此刻聽堯鈅這么說了半天,結(jié)婚是高頻詞匯,這才突然把思緒放在這兩個字上來。她仿佛看見結(jié)婚是面前一片空地上一個孤零零的紅木匣子,那地面那紅木板上都蒙了灰,箱子上沒有鎖但有掛鎖的鐵扣,任意地可以允許或不允許查看。但林淋對著流傳已久的古老境地?zé)o甚好奇心,她想里頭不過是灰撲撲的房產(chǎn)證,存款和被摜下的單調(diào)的戒指,倒不見得放得下一張雙人床和春聯(lián)。又想不到以后的以后要把自己放進(jìn)去,當(dāng)然也沒想過堯鈅要放進(jìn)去。
亂七八糟地想,樓下雖然是霓虹車攘,房間里卻太安靜,喝的那些酒都涌在腔子里,已經(jīng)有些心神蕩漾,她突然叫她:“鈅鈅!
堯鈅嗯了一聲,抬頭看她。林淋說:“你談戀愛了吧!
她盯著堯鈅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眼神不知道怎么閃,眨了眨,臉紅了,說:“你怎么知道?”恍惚地問了這么一句,反應(yīng)過來后又捂著嘴近乎小聲尖叫地問:“你怎么知道!”
林淋看著她笑,纖長的手指轉(zhuǎn)著酒瓶子,和玻璃案幾發(fā)出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穆曇,在平靜的空間中有些刺耳。
堯鈅興奮地驚訝了半天,然后爬過來抱住她說:“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呢,我們才剛在一起,還沒穩(wěn)定下來呢,我錯了寶寶!
她呼出來的熱乎乎的酒氣噴在她側(cè)臉上,林淋轉(zhuǎn)過頭來,堯鈅立馬嘟起嘴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啵的一聲,親完兩人都有一瞬間的愣,但堯鈅幸福,她頭埋下去嘿嘿地笑。
林淋讓她抬頭她就抬頭,說:“嗯?”
林淋說:“剛在一起,說明曖昧了好一陣子了。和我聊天也沒說起過一次,想來寶貝得很!”堯鈅又笑了,臉上那一點嬌憨的紅暈看得林淋發(fā)恨,于是擰她腰。
堯鈅逃開,掙扎著趟到地上,踢了拖鞋用一只嬌白的小腳蹬她,指甲上涂著草綠色的蔻丹,林淋的眼睛一只一只摸過去,堯鈅還躺著,胳膊直直地伸高,兩只手絞在一起玩,交代起來他們怎么認(rèn)識,他是個怎么樣的人,一貫懶懶的聲音里有郁金香含苞待放的莊重喜悅。
林淋聽著聽著好像突然又掉進(jìn)了下午那場演唱會,想起那些歌詞,這會兒才柔情蜜意起來,頭發(fā)昏,手抓著額前的碎發(fā)撐在沙發(fā)上。
“正好你這次來上?囱莩獣,多待幾天,你的工作又哪里都做得,改天我把他叫出來介紹給你看看,怎么樣?”
堯鈅等不到她回應(yīng),只聽見翻箱倒柜的聲音,她放在林淋身上的小腿被她拿下來,燈突然滅了。
林淋回來時看見堯鈅還躺在地上,窗外有光,她基本還看得清她。
手里多了一個長方形的首飾盒,啪嗒一聲打開,揀出那條珍珠項鏈,跪到地上,堯鈅迷迷糊糊地看著她,說:“給我買的么”
林淋拉著她胳膊把她拽起來,她跪著她坐著的面對面,幫她扯扯睡裙的蕾絲領(lǐng)口,好好得露出脖子來,看見鎖骨上那抹朱砂紅目光凝住了半晌。
堯鈅舉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喝了不少酒,倒是快把自己晃暈了,又問為什么要關(guān)燈啊。沒等到回答,鎖骨處一條冰涼的觸感,林淋的手在她頸后摸索地系著,頭發(fā)蹭到她下巴,癢癢地抬起,林淋窩在肩頭說別動!說話時嘴唇都擦到她皮膚上。那么兇。
好容易才系上,堯鈅低頭端詳了半晌,林淋只能看見她紅撲撲的臉,想她是不是醉了。
果然那家伙直直地就要倒下去,林淋抓住她一只手腕,拉著她緩緩躺到地上,過了會摸著堯鈅的腳腕,把兩只抓著放到一起,堯鈅的腿曲著,兩只白白嫩嫩的膝蓋并在一起,圓潤可愛。林淋俯下身子啄親了幾口。
堯鈅的手伸過來有氣無力地打到她小臂上,被她抓住手腕箍到她頭頂,膝蓋順勢將她的腿分開,低頭貼上堯鈅的唇。
堯鈅不知道醉到什么程度,總之眼皮闔著,就那么安靜地被林淋吻了一會兒。直到肩帶下傳來冰涼的觸感讓她突然清醒,睜開了眼。
撐起身子慌亂地向后退開,最濕潤的眼眸和唇,亮晶晶的閃。林淋低著頭用手指抹了抹唇,改變跪坐的姿勢,一只小腿彎前來,身子仰靠在后面的沙發(fā)上,從煙盒里掏出一只煙點了,光焰里看到堯鈅還愣在那兒,笑問:“怎么……”一開口,聲音啞的不行,側(cè)過頭清咳一聲,若無其事繼續(xù)說:“你現(xiàn)在不喜歡吃冰淇淋了么?”
堯鈅不知道她在說什么,唇瓣和舌頭都麻的要命,身子也奇異的軟。她坐在那里胡亂地喘了幾口氣,頭偏過在玄關(guān)的黑暗里望了半晌才轉(zhuǎn)過頭用極清明的聲音說:“你知道你剛在干什么嗎?”
好像語氣里只有好奇,特別不明白尤其想不通似的。林淋一條胳膊撐著沙發(fā),另一條搭在曲起的膝蓋上,裊裊呼出一口煙道:“如果我早就這么干的話,也許你就不會和別人在一起了,有這個可能嗎?”眼神被擋住看不清,語氣是執(zhí)拗的幼稚。
堯鈅分外惶惑地說:“天……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林淋盯著她,說:“我當(dāng)然知道,我早就知道!我喜歡你這件事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確定的事!”
堯鈅被嚇得倉皇站起身,踉蹌著,俯身問她:“可……可是我們一直以來都是朋友。‰y道……難不成是我對友情有什么誤解嗎?”
林淋突然鼻尖很酸,眼睛里很快淌下淚來,一張口,滿腔的哽咽,閉上在喉嚨里按捺了半天也說不出話,索性偏過頭又把煙送進(jìn)嘴里,堯鈅看著夜光籠在她臉上,胳膊纖長,唇間咬著煙顫抖著,下巴上掛著大顆大顆的淚珠,美麗脆弱。她突然就不忍心了。
可她知道她是作為朋友的不忍心,絕沒有摻雜別的任何的東西,她想林淋也一定是搞混了什么,她心里沒什么親近的人她是知道的,很有可能是把對她的感情搞混了,其實不是愛情。
可是不是愛情會,會接吻嗎?
她想到剛才那個綿長的吻,薄荷的清涼,溫柔遣倦,還帶著可愛的顫抖……不要想了!她被自己氣的一跺腳,抬頭林淋的側(cè)顏已經(jīng)冷下來,淚珠也滾下去,只留下幾道閃光的淚痕。冷靜下來再看,覺得更受震撼。堯鈅幾乎落荒而逃了。
二
臥室里的窗外不是霓虹的燈光,只是孤白的月明。堯鈅呆呆地躺在床上看月亮,她知道林淋還在客廳里抽煙。
還是沒反應(yīng)過來她居然有這種心思……她藏了多久呢?
其實她挺想讓她進(jìn)來說說,說說怎么回事,如果她們還繼續(xù)做朋友的話。
可林淋能說什么,說何時喜歡上她?為什么會喜歡上她?她覺得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再者,不論她是自己的好友,既然她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就不要牽染這樣的話題。
那她們......
林淋。她突然覺著林淋就是窗外那孤月,明明白的一覽無余,抬眼便可見,卻是最固執(zhí),最難琢磨。
就這樣心里纏綿著模模糊糊睡著了。睡著了在夢里,林淋和她在操場上體測,到仰臥起坐,林淋給她按腿,做到第二十幾個,她起不來了,悄悄地給林淋使眼色,讓她拽著她做。林淋抱著她的小腿裝不懂,她又急又費力地起身,湊近了和她講,誰料林淋突然扣住她后腦勺吻了上來。
周圍所有的同學(xué)都張大了嘴巴看著她們,老師吹口哨讓她們停下來,說她們不要臉。她終于推開林淋,卻看到她一張悲痛欲絕的臉......
她一瞬間驚醒了,躺在床上緩了半晌,屋子里已有光亮,側(cè)過頭窗外是清薄透藍(lán)的天,空氣又新又涼。
她猶豫了一會,終是走出房門。沙發(fā)上不見人,案幾的煙灰缸里一堆煙頭,旁邊一個空煙盒。
堯鈅站在那里發(fā)呆,發(fā)現(xiàn)煙灰缸下有一張紙。
心怦怦跳地,拿起來:
“鈅鈅,我回去了。昨天我太奇怪被我嚇到了吧,對不起。但我愛你是真的。如果說這種愛情會讓你困惑苦惱甚至厭惡的話,那么我會告訴你那不是愛情。為什么一定要給愛分類呢?不一定非要是友情或是愛情,只是我愛你,只是愛。祝你幸!至堋
后來她訂了婚,有天她突然神經(jīng)質(zhì)地問未婚夫:“如果有一個人愛我比你愛我要多,但我們不能在一起,你覺得會是因為什么呢?”未婚夫聽完如臨大敵,但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滿含寵溺地笑著說:“那當(dāng)然是因為你愛我而不是他啊。寶寶,我們快要結(jié)婚了,別再管其他人了,你要相信我會是你最好的選擇!
堯鈅想她愛未婚夫而不愛林淋嗎?搞不懂,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煩惱起這個。自從那天她走后,她們再也沒聯(lián)系過了。
結(jié)婚前她給她發(fā)了請?zhí),林淋說她當(dāng)天有畫展沒辦法參加婚禮,祝她幸福。
婚禮那天她收到她訂的郁金香,白色的一捧。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失魂落魄地在里面找便簽,什么也沒有。
從首飾盒里拿出那串珍珠項鏈,堯鈅認(rèn)真地思考起來自己是不是賤,居然有一刻期盼過再有一張便簽,上面寫著:“鈅鈅,祝你幸福。請永遠(yuǎn)記著我的愛,只是愛!
婚禮上新郎給她戴上戒指,現(xiàn)場過分的隆重和喜悅讓她覺得自己正被全世界笑著推進(jìn)一個陷阱,滿到處是花言巧語,祝福祝福,新人新人……迫不及待地要拉她下去。
新郎在眾人的起哄下吻了她。
但堯鈅看著目之所及的潔白只想到那捧郁金香。
她突然發(fā)現(xiàn)林淋把她的婚禮毀了,至少把她心中的那個婚禮毀了;蛟S還長久威脅著她往后的婚姻……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