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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遇見你,竟用光我所有的運氣
某段假托佛語的陳詞濫調(diào): “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
葉崇義,前世懶惰,疏于修行;到了現(xiàn)世,卻心存貪念。為了得到陸雪征,作為特別交易,這個紈绔子弟,透支了這輩子所有的運氣。
如同德古拉與魔鬼的協(xié)定,葉崇義的代價,不可謂不大。遇見陸之前,葉家還是產(chǎn)業(yè)無數(shù),如日中天。世家子弟,多么好的平臺,如果他努力,他也可以仕途得意,作威作福;如果他愿意,長袖善舞,財源滾滾,也未嘗不可。然而他告別了這一切。他全部的生命,似乎只是為了遇見陸雪征,愛上他,然后墮入無底的深淵。
隨著他與陸雪征的進展,他家破親亡。他忘了陸雪征是殺父仇人;甚至于,他指使陸雪征去暗殺大哥。當然是為了爭奪財產(chǎn),但誰知道,最初的誘因,也許只是想陸雪征主動來找他一次。
這個世界,只容得下強者。干爹強,羅漢強,所以擁躉甚多。李繼安也強,曾幾何時,李渣的呼聲也一浪高過一浪。
再弱的人,也得活下去。但弱者有弱者的活法。最好像植物,被動地等待強者降臨,施與愛憐。太公釣魚,愿者上鉤。就像韓棠,就像小純,尚可以保留形式上的自尊。幾十年后,鍋碗瓢盆口舌相爭時,一記殺手锏:“當初是誰死纏爛打追求我的?”
葉崇義,弱也弱得不安分。他愛上了誰,就毫無保留。送上門讓人干,為救人頃刻散盡家財;到后來,倒貼得那么徹底,連性命也搭上去。
他破壞了弱者世界的行情,或者說潛規(guī)則。他放棄了了否決權,卻行使起選擇權;他先愛人,而不是先被愛。這個異類,藤蔓一樣的身軀,竟企圖為干爹這樣的蒼天大樹撐起一片天空。他終于一敗涂地,想必令衛(wèi)道士們大松了一口氣。
這真的是個瘋子——雖然他衣冠楚楚,風度翩翩;雖然他能寫會算,能說會道。當他姿態(tài)優(yōu)雅地切牛排時;當他面對鏡影自鳴得意時,他自己也知道,那顆怦怦跳動的心臟深處,住著一個瘋子。
和陸雪征相比,葉四不止瘋,而且傻。傻人雖傻,卻能“反恐24小時”,用最短的時間把情人從虎穴中搶救出來,沒有大礙。而聰明人盡管聰明,卻花了一個多禮拜,被救的人,體無完膚,還剩最后一口氣。
孟子說:挾著泰山去跳過渤海,告訴別人說“我做不到!贝_實是做不到。為長輩彎腰作揖,告訴別人說:“做不到!笔遣豢献,而不是不能做。
葉崇義無拳無勇,手無縛雞之力,讓他救出陸雪征,這是挾著泰山跳過渤海一類的事,但是他做到了。因為他整個的人和全部的時間都交給了干爹。他可以整個下午在陸公館枯坐,等到摔碎一地茶具,等到任何一點風吹草動。他可以豁出命去出奇招,不顧忌得罪任何人!
陸雪征,冷靜睿智,職業(yè)殺手榜排名第一。讓他救出葉崇義,雖不是對長輩彎腰作揖一類的事,但至少比葉崇義挾著泰山跳過渤海,容易得多。不能及時救出來,以最小的傷害救出來,是不肯干,不是不能干。
民族大義也好,朋友小義也罷,葉崇“義“這個“義”,顯然是排在最末順位的。人和人不同,有些人會想,只要高官還要活下去,暗殺的機會總會再有。就像疼愛父母的子女,無論多么重要的業(yè)務在前頭,也會請假送重病的孩子去醫(yī)院。而陸雪征顯然不做如是想,他并沒有半路掉轉(zhuǎn)頭去救他的瘋子情人。當然他并不是希望葉四出事,他只是存有僥幸心理。也許他覺得,葉崇義的性命可以拿來冒險。也許他覺得,行動一旦失敗,他死了,葉也被虐死,倒可以做一對同命鴛鴦。
暗殺結束時,陸雪征電話李繼安,那個時候的葉崇義,還算是全須全羽。如果陸肯克制怒氣,不摔電話,穩(wěn)住李渣,也許結局會有所不同,誰知道呢?
一個禮拜,可能什么也沒發(fā)生,也可能什么都已經(jīng)發(fā)生。一個禮拜,可能已經(jīng)染上毒癮,也可能重傷不治,可能無法接續(xù)斷裂的肢體,也可能無法修復毀壞的容顏……就看你處在人生中的哪一個禮拜了。
當然陸雪征最后仍會趕到,但葉崇義多半已經(jīng)等不及,干爹那永遠遲到的選擇。
陸雪征,當這個糾纏了你數(shù)年的瘋子躺下地下,在黑暗的泥地里讓蛆蟲啃噬他年輕可愛的軀體時,你會不會有一絲后悔,多少個偷~情的夜晚,完事后就匆匆離開,不耐煩多擁抱他一分鐘。
如果有上天告訴你,葉崇義感情簿記上早已破產(chǎn),即使用光下輩子的運氣,也沒有一絲機會,在來世與你相遇,你會不會感到一絲竊喜和輕松。
又或者,在某個茶余飯后的午后,你經(jīng)過那座游著鯉魚和□□的池塘,會憶起當年脫口而出的那句真心話:“下輩子可不要你這樣的瘋老婆!
我愛你,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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