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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后來拉拉回憶與提子認識的情景時,總是微微溫暖地笑著。
其實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情景并不令人愉快。那是一個夏天的傍晚,拉拉哭著走入一家叫“生如是”的咖啡館,提子哭著走出。擦肩而過,因著自己的情殤,誰都沒有去安慰對方的淚流成河。
誰知下一天就會在超市遇見。那是兩個推著車各看一邊貨架的女子,直到兩輛小車相撞各自一震,兩人投注在貨架上的專注視線移向了對方,這才認出。拉拉驚喜地喊:“你...”提子一笑,伸出手來:“提子!崩嘈,探出手去握她:“拉拉。”
再后來是怎樣呢?她們相見如故,彼此至交么?還是漸漸模糊,歸于平淡?拉拉想不起來了。能記起來的,只有兩個女生的要好,一起逛街,一起吃冰激凌,一起蕩舟護城河,一起去江邊,攏起雙手朝著渾濁的江面大喊不顧周圍人詫異的眼光。
那家叫“生如是”的咖啡館是一對叫洛蘇洛迷的姐妹花開的,據(jù)說這個很禪很哲理的店名來自那部很老很老的電影,青蛇。拉拉和提子原先就認識這兩姐妹,對她們的昵稱是粟米,進門后必定大呼“粟米粟米”。洛蘇和洛迷就會端著一份極大的提拉米蘇無奈現(xiàn)身,各鑿她們一個暴栗。拉拉傻笑,說:“哎,我們四個的名字合起來就是提拉米蘇?好巧好巧!甭迕越涌冢骸笆前,這就是冤孽啊冤孽。啊錯了,是孽緣啊孽緣!
回到家,拉拉從衣櫥中翻衣服想要去洗澡。摸索了一陣,扯出的是阿旭送的那件Kitty的套頭衫。阿旭。這個名字遠的好像是幾個世紀以前的事情了一樣,在記憶里泛了黃,折了痕。頓了頓,塞了回去,胡亂扯了一件出來,可是因為回憶的緣故,拉拉靜默了一個晚上。
拉拉平時碼點小字,賺賺潤筆。彼時她開始寫一個惡俗的故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信誓旦旦的男孩,當了真的女孩。不是沒有過幸福的時候的,他冬夜跑到遠遠的24小時超市買關東煮給她,帶她去朋友的聚會,驕傲地向每個人介紹“這是你們未來嫂子,我要娶的女人。”她紅著臉作勢打他,心里不是不甜的。是什么時候開始,他的耐心告罄,電話敷衍,短信不回,問他時總說應酬很多。女孩隱隱明白,有了另一個女子的陰影,橫亙在了他們之間。寫到這里,拉拉起身倒了一杯咖啡給自己,捧著坐在電腦前發(fā)呆,想不出該怎么寫下去了。
提拉米蘇四人的例行聚會,提子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以后有些反常的問洛蘇要了一杯杜松子,仰著脖子一口氣就喝了下去,嗆得不行。拉拉有些擔心地看著她,她搖搖手:“我沒事!钡沧矝_進去要找茶喝。洛迷要去幫她,被洛蘇一個眼神制止。拉拉終究不放心,跟了進去,見到提子斜倚著桌子靜靜流淚,偏要扯起一抹笑,看得拉拉一陣辛酸,默默退了出去。
然后的然后。某一日拉拉和提子喝完咖啡,拉拉回到家中,剛剛放下了包,就收到了阿旭打來的電話:“拉拉,我們和好吧!
阿旭阿旭。
分手后的好一陣子,每個日日夜夜,我是怎樣把你當做禁忌一般的存在。有人提到了你,我開始還會當場失態(tài),急急躲避,到后來,就是一把鈍刀在心上一下一下,磨得不見血,卻一抽一抽地疼,表面還要和人言笑晏晏,若無其事。阿旭阿旭,當初的我又是怎樣?
你當初說我不愛你,不會和你撒嬌小女兒態(tài),殊不知我只是不想做那攀援在你依附于你的凌霄花。我想做和你一起的木棉,向你致意,與你共同經(jīng)歷人生酸甜苦辣,這樣的要求,很過分么?你說我不會照顧人,只知道向你需索溫暖,可是我就是如此缺乏安全感的人,你當時也說我讓你有一種強烈的保護欲,想要給我安定的日子,讓我歲月靜好,現(xiàn)世安穩(wěn),那么,我慢慢有了安全感以后學會了獨立,不再依靠你每一件事每一分鐘,你呢,找到另一個讓你更有保護欲的女生了嗎?!
阿旭的聲音從遙遠的什么地方傳了過來:“拉拉,我還是習慣了和你一起的。我總覺得在家的時候,旁邊少了什么似的空落落的。出去時朋友也問我和你吵架了怎么的,好久沒有見到過你。拉拉,回來吧。”
當然會空落落的。你在家時喜歡喝橙汁,我鮮榨了給你。你覺得我煩,我自己走開。你頭疼了我?guī)湍闳,夜深了我勸你睡。我在你需要時出現(xiàn),不需要時消失。這樣的我,現(xiàn)在看來怎么那么卑微,卑微的有些可恨。拉拉在電話這頭無聲慟哭。即使這樣,你在我生日時電話過來,脫口而出的居然是“提子,生日快樂!
她都想起來了。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吧,是阿旭。拉拉寫的故事,就是自己和阿旭啊。那個隱隱約約出現(xiàn)的人,是提子。
和提子認識后不久就知道了。那天在“生如是”,拉拉和提子兩人對面而坐,沉默地攪拌著自己的飲料。提子未語淚先流:“我后來才知道,原來他有你了。他后來才告訴我。這個男人,我不要。你別和我搶,是我先甩了他的!
窗外的夕陽紅的真刺眼。店里放著一首歌:“太陽上山,太陽下山,冰激凌流淚。”冰激凌還沒化呢,拉拉怎么就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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