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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閱讀須知:
1.大概是個短篇(?)二十四歲德x二十三歲金
2.重度ooc,半架空原著。避雷左上角。
3.不用做任何商業(yè)用途。
4.靈感來源《上海灘》,親媽羅琳,我是后媽。
跪求評論。。。。!
內(nèi)容標簽: 英美衍生 強強 虐文 因緣邂逅 民國 BE
 
主角 視角
金妮韋斯萊德拉科馬爾福
萊姆斯盧平尼法朵拉唐克斯


一句話簡介:洗錢醫(yī)生德拉科x學生殺手金妮

立意:相愛相殺

  總點擊數(shù): 260   總書評數(shù):0 當前被收藏數(shù):3 文章積分:136,359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言情-架空歷史-西方衍生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哈利波特同人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9819字
  • 版權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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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扁舟不系(德金)

作者:安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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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扁舟不系


      狂風大作。

      火車顛簸著,嘈雜的聲音在耳畔飄過。德拉科面無表情地穿過三等車廂,有幾個喝得半醉的曠工在劃拳。推著服務車的老頭子有發(fā)紅的大鼻頭和困倦的面容,看起來他很不滿意自己的工作,自言自語地說著糾糾纏纏的鄉(xiāng)下話。

      德拉科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嗅到了發(fā)霉的陳面包的氣息。他用右手袖子遮了一下口鼻,順便取出懷表看了看時間,凌晨兩點二十八分,再過半個鐘頭,火車就會進入倫敦轄區(qū),但愿那里的天氣好一些。

      二等車廂的環(huán)境要好多了,沒有熏臭的酒味,大部分人沉浸在夢鄉(xiāng)里,德拉科拖著疲憊的身體打開了自己的車廂門。寂靜。他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車廂不寬敞,但整理地還算干凈,從蘇格蘭過來,要十個夜晚,他覺得這樣會使自己舒服一點。

      他把白大褂掛在臨門的衣架上,然后在洗手池褪下除菌手套,他忽然想起白天這雙手干過的事情,胃里一陣痙攣。大概是暈車吧,他自我麻痹地想。他強迫自己迅速洗完了手,然后用手絹擦了擦。

      德拉科拉開了窗簾,窗外是冷寂的黑,烈風蹂躪著樹枝,發(fā)出令人不快的抽打聲。古白的月陰惻惻地像一個飽滿的頭骨,他反胃地想起了昨晚在陽臺上潑下去的硫酸。

      冷靜。德拉科告誡自己,都結(jié)束了——不會再有后續(xù)了。他坐在床邊,脫掉了鞋子,有點僵硬地緩緩側(cè)臥。像個正常人,別露破綻,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合上了酸澀的眼皮。

      雨又大了,鈍重的噼噼啪啪仿佛鮮血潑灑在車頂上。

      “嘀嘀——”耳畔忽然響起的急促是警報聲!拔义H芔茻!”德拉科猛然從夢中驚醒,像受驚的貍貓弓起了脊背,“哪個他媽的天殺的,還讓不讓人睡覺??!”

      混雜著警報和車廂外人群騷亂的腳步聲,“刺啦——”他的窗戶被意外地打開了!捌H!我就知道不應該相信二等艙的質(zhì)量!”他的自言自語帶上了一個惡毒的尾音,然后不耐煩地往車窗那邊挪動。

      不是質(zhì)量問題。一樣重物很快落在了他的地板上,德拉科立刻汗毛聳立,警覺地想用什么趁手的武器抵擋攻擊。那是個戴著黑色兜帽,披著暗紅色斗篷的人。她抬頭的瞬間,德拉科看到了她火紅的碎發(fā)和金棕色滿含殺氣的眸子。

      韋斯萊,他想。在倫敦讀書的時候他見過打零工的韋斯萊,金妮是個家境貧苦而美麗的女孩。這樣的姑娘一般在夜店最有出路。父親曾經(jīng)這么評價過。但她似乎沒有這樣的打算,整個夏天都在小巷里替人跑腿,火紅的頭發(fā)是德拉科這輩子少見的亮色。

      在德拉科出神的片刻,韋斯萊反應敏銳地像野獸,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脖頸上涼颼颼一陣風。剎那間,他腦子里只有這一個念頭:我需要求救。

      “安靜!表f斯萊的匕首抵住了他的脖頸,壓低聲音,“不然,有你好看!

      德拉科畢竟是見過大陣勢的人,工作的這兩年,經(jīng)他手的病人有不少位高權重,個個疑心病重地什么話都說得出來。信任就是從頭到腳的一紙空文,只有能力才是板上釘釘是事實。他很冷靜地用無名指試了一下刀鋒的銳利程度——有豁口,看來對面有很硬的武器。

      他示弱地比了個暫停的手勢,檢查士兵亂哄哄的腳步聲已經(jīng)移到了門外。砰砰——“例行檢查!”那是個胖子不耐煩的聲音,“快點!”

      德拉科貼在了門上薄薄一層糊紙上,韋斯萊的匕首刃已經(jīng)劃破了一層皮膚,他吃痛地吸了口氣,對著門外低吟:“尸骨再現(xiàn)!

      人耳可以分辨出的喧鬧陡然一跌,他聽到了胖子急促的呼吸,然后他意味深長地接上了后半句:“那位大人——不希望,自己的東西被查看!

      “可是列車長——”胖子不甘心地小聲辯了一句。

      “列車長罩不了你,部長都罩不了你。”德拉科竭力憋出兇狠的語氣。他忽然想起商桌上一擲千金的盧修斯。歌舞奢靡是他人生前十六年的全部憧憬,功成身退是人活于世的最大追求。人生是一場豪賭,父親搖著倒了半杯紅酒的高腳杯說,深不可測是你最大的本金。

      “我們在找一個殺手,”胖子打算最后一搏,“她是個蕩|婦……”德拉科能感覺到挾持他的人顫抖了一下。別添亂,他惱火地想。此時此刻,他得集中精力唱完這出空城計:“我不管是雞還是鴨,”他冷酷地說,“攪黃了那位大人的事,你們誰也沒飯吃!

      有后面的聲音似乎在勸說胖子離開了,看上去他也的確打算讓步。“如果有她的線索,”胖子最后不得不退了一步,行了個軍禮,“請您通知服務臺。”

      “知道了。”德拉科敷衍地結(jié)束了這場交流。

      腳步聲消失了,車廂里暴雨的撒潑蓋過了韋斯萊越來越短促的呼吸!翱梢苑攀至税?”他裝作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韋斯萊小姐!

      “多謝!苯鹉莸膭幼鳑]有之前敏捷了,她的尾音甚至有些發(fā)顫,“他們不會回來了吧?”

      “誰知道呢?”德拉科無所謂地聳聳肩,“我不關心!闭f著他走到了窗邊,關上窗戶,拉上窗簾,凄風冷雨沒有了,墻上的掛鐘呆板的嗒嗒嗒嗒越發(fā)清晰。

      “為什么救我!

      救?她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單純。德拉科在窗簾前面停了一瞬,想起自己在伯明翰的醫(yī)療院制造的爆炸。身為一個外科醫(yī)生,他殺的人卻遠比救的人多。真是有趣,現(xiàn)在韋斯萊卻用這樣充滿敬意的語調(diào)與他對話,他轉(zhuǎn)了個身,止不住地想發(fā)笑。

      “小姐!”德拉科指了指脖子上發(fā)白的傷痕,胸腔中迸發(fā)出來的笑聲差點讓自己背過氣去,“你的刀抵在我脖子上!你他媽的倒是告訴我!第二種選擇是原地蒸發(fā)還是被|cao|死在太平間啊!”

      “這里真的有伏……那位大人的東西?”金妮喘了口氣,意識到幾乎不能掩蓋越發(fā)虛弱的聲音了。該死!撐住!多少刀山火海都走過來了——她怎么能?怎么能栽在這個藉藉無名的家伙手里?至少得把消息傳遞出去。

      “收收你那無處散播的好奇心吧,趁毛蛆還沒啃壞這張漂亮臉蛋!钡吕瓶裥χ笞×怂南掳,他和她的面孔靠得如此近,以至于金妮能感覺到他的睫毛掃過她的鼻梁。太近了,經(jīng)歷了凄風冷雨的折磨,金妮此時此刻卻覺得臉頰莫名其妙地發(fā)燙。

      但德拉科并沒有關心金妮微妙的心理變化,他灰色的眸子只是往下瞟。血腥味?他嗅到了讓人興奮的味道,正如那如血的夜色!按汤病彼珳实亟业裟菈K沾血的破麻布,金妮粉紅色的皮膚裸露在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逸散開了,德拉科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不夠痛是吧?還有精神瞎琢磨?”

      剝皮抽骨。如今她算是見著了,原本逐漸遲鈍的痛覺此時此刻猛地刺激了她的大腦。金妮控制不住地渾身一抽,右手徒勞地在空中一抓。沒搶到。德拉科像扔垃圾一樣甩開了舊麻布,然后半蹲了下來,看了一會傷口。

      “一枚M4。誰打的?”德拉科神情冷淡地撥弄了一會金妮的傷口,皮肉撕裂的痛楚鉆入她的四肢百骸,“韋斯萊,你的運氣還真是不錯,只是M109,不是空包彈——不然能要你的命!

      金妮悶哼了一聲,沒有接話,但她能從他的肢體動作中感受到興奮。瘋子,她想。我早該想到了,最靠近一等艙的二等車廂里,不會是善茬。誰打的?就算她此刻的身體機能強硬到跳起來干一場硬仗,她也猜不出那個人是誰。不是誰都有主角光環(huán),電閃雷鳴的一線天光沒那么容易眷顧。

      這枚子彈是很大的線索,德拉科這么想,能夠在這種天氣逃脫追捕的奇女子,絕不僅僅是他曾經(jīng)認識的普通窮姑娘。他非得從她嘴里套出點什么來,最好是關于鳳凰社的。但是金妮已經(jīng)在邊上翻白眼說胡話了,在她撿回一條命之前,他怕是嘗不到半點甜頭。

      他手頭并沒有多少手術用具,而且這里也遠不算無菌環(huán)境,他只能暫時替金妮把子彈取出來,然后把露出來的小腸塞回去,最后用紗布把擦傷的地方都裹住。金妮的身材很好——或者說任何一個訓練有素的戰(zhàn)士都是如此,他內(nèi)心的野獸很希望此刻能發(fā)生點什么。

      但是德拉科克制了一下抖動的雙手,我沒有未來的,他想。但她還有。在檢查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舊傷多地不可思議,德拉科簡直不敢相信她比自己還年輕。

      你救不了人的,空曠的房間里,仿佛突然響起一句話。你這雙手,不適合救人。是父親的絮叨,德拉科忽然覺得反胃地想吐。他記得他曾和韋斯萊說過話,他十一歲的時候從韋斯萊手里買過一份報紙,那時候的小金妮天真地看著他:“學校,會教我讀書的吧?”

      他很想說,并不是,學校教的更多的是,此路不通和認清現(xiàn)實。

      十八、十九歲,一直到二十四,第一聲槍響之后混亂從未終止,他恨透了,過夠了,他想把丑惡和扭曲一把火燒盡,然后沖動地逃跑。所以他離開了威爾特郡,但現(xiàn)在的工作仍然是父親為他物色的,他覺得兒子干這一行能養(yǎng)活自己——而不是為了救人。但是金妮沒得選,刀口舔血也得討生活,她沒有他那樣任性的資本。

      他忽然有點心疼她。

      金妮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凌晨,她的第一反應是查看了傷口。被包扎過了,換了新的紗布,散發(fā)出一種淡淡的消毒藥水的氣味。馬爾福竟然愿意救她,她覺得這挺神奇的,然后開始在隔間里搜尋馬爾福淺金色的頭發(fā)。

      他果然在那里清洗茶杯:“你現(xiàn)在愿意回答我的問題了嗎?是誰發(fā)射的子彈?”馬爾福頭也不回地說,金妮覺得眼前這個人實在叫人捉摸不透,他現(xiàn)在的動作平靜而愉悅,似乎又不是個瘋子了。

      “我不記得,也不知道!彼鏌o表情地搖了搖頭。

      刺客這種見不得光的職業(yè),連主顧的臉都不應該看見,她所能記得的關于這次任務的唯一訊息,只有一個名叫拉文德·布朗的女孩,她許諾十一枚加隆——足夠她配備一把槍,然后她需要殺掉一個名叫阿萊克托的食死徒,她在曼徹斯特惡貫滿盈。

      插刀、收刀和翻墻,行云流水又不露痕跡,她像往常一樣認為這是個完美的任務,只差一份資料,她很快就要到倫敦殺死下一個了。搭著的火車穿過黑黢黢的隧道時,她聽到了一個訓練有素的落地聲。

      “小朋友,手太長了。”金妮回頭,卻并沒有看見人影,而且風太大了,她聽不清他的音色,“你不應該搶單的!

      三年前她拜米勒娃·麥格為師學習暗殺,除了唐克斯師姐,金妮自詡在逃跑這條道上沒有敵手。但她卻落敗了——被她不知道的對手打敗了。然后飛來了一串子彈,她敏捷地從車頂上翻到側(cè)面,撞破了一個棕色卷發(fā)少女的車窗,伴隨著一聲尖叫,她覺得腹部火辣辣地一陣疼。

      她本想趁勢躲進車廂,但是一只穿著皮鞋的腳踩在了她的右手背上,咯嘣,她能聽到指骨碎裂的聲音,然后腦子里一片空白——后來她從血跡和傷口上判斷,就是那時她摔下了火車,所幸隧道很黑,雜草叢生,這給了她很好的掩護,她不知道隔了多久才在雨的撞擊聲里醒來,這是她醒來之后的第一輛火車,也是為數(shù)不多的機會。

      她簡單處理了傷口,這樣血就不會再讓她留下痕跡了。然后她躺到了鐵軌上,在呼嘯而過的轟鳴聲中抓住了火車的底盤,她本想安穩(wěn)地在那里一直呆到站點,但是她缺少水,這是致命的,鋌而走險中,她又一次被追殺。德拉科的車窗沒有鎖,于是她打算最后賭一把。

      德拉科問她的時候,金妮并不是很愿意承認,自己輸?shù)眠@么難看,差點就沒命了。這對一個殺手來說,是一種恥辱。唐克斯總是說她過于年輕了,不明白這條道上有多少身不由己,但她不相信,她總是說,憑能力吃飯,有什么不行。

      脫衣舞娘會過得很好,燈紅酒綠總有人一擲千金。金妮穿過酒吧的時候會看到舞臺上的她們露出光滑的脊背,穿著最暴露的丁字內(nèi)褲,像玩具一樣供人挑選,她不想加入她們。當刺客至少能多殺點罪犯,她悲哀地想,但并不能讓任何一個人過得更加安定。

      “好吧,”在德拉科鋒利的目光下她打算松口,“也許是黑魔教——也許是食死徒的報復,但我不確定!彼裏o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肌肉拉動了傷口,但她克制住了表情。

      “你知道我想知道些什么!钡吕其J利的目光刺破了她拙劣的偽裝,“我既然可以把你偷運到這里,倫敦……當然有我的勢力! 金妮看著德拉科,竟然從他灰色的眸子里,體味出了剎那的憐憫。

      “坦白說,我的腦子沒那么靈光。”金妮試著把外套穿好,不要露出一點繃帶的痕跡,“如果你想要我做什么的話,歡迎直言!

      “……”德拉科看著她姣好的面孔、充滿力量感的身段,一時說不出話來。他的思緒飄到了醫(yī)學院進修的最后一年,畢業(yè)舞會上觥籌交錯布雷斯問,你對哪家的姑娘感興趣?他當時怎么想的來著?那些美麗的姑娘都是被規(guī)訓過的空洞木偶,他更感興趣于野性的、勃勃生機的少女。

      “想不到的話,等再見的時候再說吧。”金妮打開了車窗,寒涼的風沁入心脾,但掃不掉她耳根子發(fā)出的熱氣,“我是個殺手,我趕時間!

      又要跳窗了呢,金妮從心底發(fā)笑,這才是我的命運吧?但我為什么覺得氣溫和往常如此不同呢?我這是怎么了?她想,我竟然有那么幾秒鐘,想要依賴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實在是荒唐!雙腳落到了鐵軌旁松軟的泥土上,存活的低吟在她耳畔縈繞。

      她要走了,金妮·韋斯萊就要再一次從他眼前消失了。德拉科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又是一場失去,在這個亂世里他毀滅了很多,失去的更多,保留的從不如愿,而每一次萍水相逢的邂逅,都是過眼煙云。

      “金妮……”他叫了她的名字,而不是韋斯萊這個冷冰冰的姓氏。接下來他停頓了很久,空氣也凝滯了,金妮停下腳步,扭過頭。清晨的陽光落在她的頭發(fā)絲上、睫毛上、還有側(cè)臉薄薄的絨毛上。

      “祝你好運!彼穆曇艉茌p,但金妮從唇語上讀出來了,然后她看到德拉科有一瞬間失了神,慌張地關上了窗。

      原來不是我的錯覺,金妮想,也許他真的關心過我。她回過頭,熟練地穿過雜草叢生的叢林,是一個暗衛(wèi),她環(huán)顧四周確定沒有旁人之后,打開了下一封刺殺目標。

      德拉科·馬爾福。

      “看來他和我一樣幸運呢。”金妮嘆了口氣,輕輕揉了揉送信的貓頭鷹,“如果我也能給他選擇就好了!彼c燃了打火機,看著火苗吞噬了照片上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以及他背叛組織的累累行徑。

      *

      倫敦的天氣一直都是這么濕漉漉地叫人厭煩。金妮趁著暮色在鉛黃的街道上奔跑、跳到彼此相挨的瓦楞上,她的動作因為傷勢變得有些遲鈍,也可能是因為她希望自己永遠在路上——永遠不要抵達目的地。

      她想起她第一次刺殺失敗的時候,唐克斯替她包扎。粉紅色泡泡糖頭發(fā)的姑娘說,感情有時候是弱點和遺憾的交錯,但她很難定義那是錯誤,F(xiàn)實如此森冷無情,我的愿望卻是蜷縮在被子里聽童話,極致的反差像極了我此刻的境遇。

      金妮沒來由地想到那個電閃雷鳴的夜晚,他的窗戶點著燈,像光一樣。

      怎么會不叫人動心?

      報時的鐘聲在遠方的教堂響起,金妮加快了腳步,那些熟悉的建筑仿佛讓她回到了童真年華。她記得戰(zhàn)爭爆發(fā)前,喬治和弗雷德曾經(jīng)描繪過他們想在倫敦開一家笑料店,以韋斯萊命名,他們說,那里是她永遠的家。那時候的金妮·韋斯萊覺得,未來是個很美好的詞,只要她認認真真學本事,總有一天她會過得很好。

      如果她能知道每一個家人的下落,如果他們能在同一個立場并肩作戰(zhàn),那也算是幸福了。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到了馬爾福的宅子外面,她透過窗戶看到德拉科正在伏案寫著什么東西,也許是病例報告,也許是銀行匯款,但這對她不重要。金妮看著朦朧的生黃色的光勾勒出他俊俏的身體輪廓。他穿白襯衫的樣子真好看,她想。

      她在一個空房間的斜側(cè)門翻進去,兩步爬上了房梁。現(xiàn)在馬爾福背過了身,假如要刺殺的話這個角度不錯,金妮托腮想。但是她沒有動手,她不忍心打破那搖曳的燭光。

      “我們見過面了,不用這樣躲躲藏藏,韋斯萊小姐。”馬爾福輕聲說,他空洞的吞吐在屋子里余音繞梁。

      金妮翻身跳了下來:“任務使然,也許我應該對你說抱歉!彼A艘幌卵,試圖警告德拉科趕緊找一個地方逃命,然后永遠不要在世人眼前出現(xiàn)。也許上級會責備她任務失敗,但這樣對他也許是個好主意。

      “既然是工作,那我沒什么可說的!瘪R爾福處變不驚地站起來,他把桌上所有的稿紙整理到了一起,“韋斯萊小姐,你趕時間嗎?”

      金妮搖了搖頭:“也許你應該多對我戒備些!彼裏┧肋@樣的敵人了,明明性命懸在刀尖之上,卻還對一個殺手的道德死心塌地。

      “那么,請坐!彼Y貌地拉開一張椅子,這樣他們更近了,金妮覺得她可以把所有暗器收起來,因為不需要他們她也可以直接結(jié)束他的性命。她想起自己剛學刺殺的時候,要學的第一件事就是喬裝打扮靠近目標,然后手起刀落,越快越好。

      但她忽然覺得沒必要,總是重復著一模一樣的事,讓她覺得分外無聊;蛘哒f,從感情上,她希望此刻她能威脅德拉科、把他打暈藏起來——或者僅僅把這一束光收進上衣口袋里——怎么樣都行。

      于是她只是盯著德拉科,像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馬爾福氣定神閑地打開了新的咖啡袋。“你喜歡加牛奶嗎?”他好像在說一個毫不相干的話題,但他沒有等金妮的回答,就自言自語起來,“但我挺喜歡的,不干不凈,不清不白,什么都沾點兒,又什么都不是,這不就和我一樣嗎?”

      咖啡的香味彌漫在了屋子里,金妮狠狠吸了一口氣,現(xiàn)在整個腹腔都是咖啡的香味了。吸到了平靜和幸福的味道。“我不會管任務對象是不是喜歡喝咖啡加牛奶。”她故意冷靜地說,希望他能知難而退,“希望替你收尸的人會!

      “我只問你!彼哪抗饴拥浇鹉萆砩系臅r候,她仿佛看到了一個痛苦的靈魂在震顫,“在我這里,你不僅僅是一個殺手,還是金妮!

      “我?”金妮自嘲地輕笑了一下,“如果偏要選擇的話,還是什么都不加吧。加了什么東西,就不能完全算是咖啡了。用掠影沖淡苦難的事情我不會去做,這樣只是在建造海市蜃樓!

      “那倒也算是個不錯的答案!钡吕朴蒙鬃訑嚢柰炅丝Х,遞到她面前,“但你也可以試試不同的方案,也許你會喜歡的。”

      “他們說你是叛徒,”金妮漫不經(jīng)心地指了指他書桌上的銼刀問,“為什么呢?你不過是個有錢的醫(yī)生,你究竟做了什么讓他們情愿殺之而后快!

      “這也是你的任務之一嗎?”德拉科挑了挑眉毛,“真新鮮,我該早點遇上你的!

      “不是任務,”金妮品了一口咖啡,味道還真是別具一格,她不討厭,“是私情!

      德拉科看著她,恍惚回到了哪個火光沖天的夜晚,是他親手點燃的火苗,那么多人匍匐在地,求饒的、威脅的、詛咒的,所有的聲音山呼海嘯般襲來,快要把他吞沒了,他只是站在親愛的母親的血泊里,雙手沾滿了鮮血。他的精神緊繃著,腦子里羅列出一千條復仇的途徑,卻只是在那位大人的面前卑躬屈膝。

      他討厭這樣的軟弱……但是從小到大,他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人,不是嗎?他軟弱在每一個呼救的深淵里,軟弱在每一滴鮮血的澆灌下,他記得第一次拿起手術刀的時候,他惡心地想吐,他一直這么質(zhì)問自己,為什么是他,為什么偏偏是他把一個陌生人的生殺大權捏在手心里?

      那不公平。他們只是面對著一個親人的死亡、一個宿敵的湮滅,或生或死兩個選擇而已,猶如轉(zhuǎn)瞬即逝的風,過去了就過去了。而他,日日夜夜被無盡的生死縈繞,他可以做救世的耶穌,也可以做殺生的撒旦,可以誰來告訴他什么是對什么是錯?這樣的重任扔給他,實在是過于不公平了。

      可能復仇在任何一個其他身份的人手里,都是容易理解的人之常情、是大快人心的英雄之舉,怎么到了他這里,就是人人想要殺之而后的叛徒了呢?□□也好、白道也罷,都覺得留不得他。

      “我不清楚。”他坦然地回答,“也許是因為,我不是個好人吧!蔽也⒎窍蛲x,所以既沒有有惡勢力的庇佑,也不會有正義的眷顧。當然,我是親自走到這一步的,怪不得別人,更怪不得你。

      “說起來,”他饒有興致地揉了揉下巴,“你知道為什么會有戰(zhàn)爭嗎?”他的灰眼睛淺淺地看著金妮。她大概不知道這場戰(zhàn)爭的導火索為什么在倫敦燒起來,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目睹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她不知道是誰在翻云覆雨,也不知道雙方在爭什么。

      金妮·韋斯萊,不過是想靠自己殺出一條路活著的普通女孩罷了。

      “錢啊,權啊,愛啊,恨啊,”金妮笑著說,“普天之下每個人都不一樣,什么事都有可能發(fā)生!彼咸袅嗣济,沒有時間了,我必須要速戰(zhàn)速決,“比如,說不定我正愛著你。那么,馬爾福先生你怎么認為呢?‘食死徒’們,為了什么要挑起這些呢?”

      咖啡的苦澀慢慢蔓上她的咽喉,味蕾在享受與痛苦交錯的狀態(tài)下興奮起來,她愛這樣的疼痛,好像把自己麻痹已久的內(nèi)心狠狠撕裂,情愛是可以期待的,家庭是可以溫暖的,人與人之間,是可以交心的。

      她記得唐克斯英姿颯爽的背影,無人敢靠近的模樣,她迎著朝陽自信到所向披靡:“金妮,我不當殺手了,雖然大部分感情是逢場作戲,但也有些人可以托付真心!彼浪傅氖钦l,指導她練習槍法的是溫和的盧平教官。

      “因為他們怕死。”德拉科露出了虛偽的憂傷,“多么可笑,因為怕死,所以向食死徒卑躬屈膝,加入他們、融入他們,連立身的東西、居住的房屋都得交出去,最后在主人眼里,依舊是可有可無的螻蟻!

      “所有人都是如此,點頭哈腰不過是茍延殘喘!钡吕茮]有看她,微微搖了搖頭,“從這場仗打響開始,每個人都會淪為瘋子。毫無理由的殺戮,毫無理由的背叛,沒有底線的生存,沒有未來的職業(yè)。你大概都見過吧?”

      金妮忽然覺得心口抽動了一陣,確實如此,她不得不承認,她第一次接過刺殺令的時候只有十六歲!八麄冊缤矶紩廊,無論我做什么都改變不了結(jié)局!边@樣的暗示幾乎要把她撕裂,但她只能這么想,她只能當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伐機器。

      對著他,大概是她唯一一次手下留情。

      “早晚都會有人來殺我的!钡吕崎]上眼懶散地癱倒在沙發(fā)上,好像一只垂死的刺猬,“權衡利弊,我更希望死在你的手里,金妮!

      “為什……”金妮·韋斯萊的手慢慢松開了杯子,她的心臟在不知疲倦地拼命跳動著,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

      德拉科閉上了眼,漆黑一片中慢慢出現(xiàn)了伯明翰烈焰地獄般的景象,他見到匍匐在地求饒的人,見到回光返照詛咒他不得好死的人;聽到道不同不相為謀的決裂,嗅到尸體被分食的鮮美。那些嘎嘎難聽的笑聲,血淋漓的尸塊早就逼得他夜不能寐。我同樣也是應死之人茍延殘喘,不是嗎?

      德拉科修長的手指在衣服上跳動了一會,輕輕解開了衣領最上面的扣子,“因為我愛你。”金妮驚奇地看著他,然后他調(diào)笑著說,“這個理由夠不夠?”

      “你說的,是實話?”金妮覺得眼睛開始發(fā)澀,“我可是一點感情都不帶的殺手,你不過是顧影自憐的傻子!彼m然嘴上說著,心卻砰砰亂跳。哪怕我在道上的前途盡毀那樣沒什么,你救我的剎那我突然意識到真的死了是多么糟糕的事,也許每一個死在我手里的人都有未盡的心愿,我不該殺他們的。但我的雙手再也無法洗清,我救不了世,難道也救不了你嗎?

      “如果你不信的話,那么我換一種說法。”德拉科抬頭看她,眼里一片灰敗,“我花錢,雇你再殺一個人,怎么樣?”

      “誰?”金妮睜大了眼睛,“如果是你的話,我做最后一次。”她靠近了他,嗅到了尼古丁的氣味,就算我死在這一次里,那也是罪有應得。

      “我,德拉科·馬爾福!彼麥\笑著,像在說一個毫不相干的人,“正義無法裁決他,只能你裁決他。這不妙嗎?金妮!

      他曾以為熊熊大火燒盡了他的惡意,但是并沒有,他覺得非要用刀劃破那些焦黑的尸體,看著濃稠的鮮血流盡才過癮。還不夠,他心底有個聲音說,怎么夠?你忘了他們是怎么落井下石的嗎?你忘了他們是怎么把你的牽掛蹂躪的嗎?失去理智的憤怒像洪水猛獸,他忘記了,生而為人最大的優(yōu)勢便在于約束。

      鮮血洗不干凈了。便是表面如此光鮮亮麗,做過便是做過,早晚會被發(fā)現(xiàn),會被懲罰,好人光輝燦爛,壞人墜入地獄,童話不都是這么寫的嗎?

      “金妮芙拉,請你用死亡抹殺掉我此生的罪孽,你因此沾染的情債,能否允許我來生再還?”他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愿梅林保佑我來生與你相見!

      “不用來生,”金妮的速度快得他猝不及防,“此時此刻便可!彼p咬住了他的唇翼,粗暴地撕裂了他的抑郁。外人看起來你出入聲樂之地,在美人堆里混得風生水起,不過都是掩飾自己一事無成的面具。

      他的唇被咬出了血,好像美麗而斷翅的蝶,脆弱地像一擊而碎的琉璃。金妮居高臨下地看他,然后用鋒利的匕首筆直地插入了他的心臟,迅捷而華麗——如此熟悉,如此痛心。我年少時就因為貧窮而輟學,這么多年我學會的東西不多,只是在殺人上頗有造詣,怎樣殺最快,怎樣殺最美觀,怎樣殺最適合一場謝幕,可惜不能一一給你展示了。

      “那么,你舍得我嗎?”她好像在憐憫自己,又好像在惡毒地譏諷螳臂擋車的愛情。

      “接過你咖啡的人,是不是都無藥可醫(yī)了?馬爾福先生。”金妮計較地看著他,“其實吧,我覺得我大概也不值得你來還什么血罪因果。我做殺手的第一天,老師就教過,我們拿著兩把刀,一刀殺人,一刀殺己。”

      她美麗的脖頸劃過鋒利的刀口,淋漓的鮮血緩緩流下臂彎,一滴一滴落在地毯上,落在他身上,落在他心坎上。

      如此絢麗,如此盛大。

      德拉科睜著死灰的眼睛看著她,兩人的鮮血像噴泉一樣涌出,交融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金妮失笑起來:“罪不可赦的不止你一個,我摯愛的德拉科·馬爾福先生。”

      對不起了,金妮迷迷糊糊地想,我以為我可以潔身自好地行走在把我碾入塵土的世界里,我以為我可以行尸走肉般只為了生計不擇手段……可是,我實在是一點也不了解自己,一次次的殺戮、一次次的傷害并不是我的歸宿,我實在是眷戀著柔軟的童話、絢麗的生命,比起無知無覺地腐爛在空無一人的隧道里,這才是我想要的結(jié)局。

      =============================the end================================

      全文差不多一萬

      時隔一年多的修文……啊啊啊實在是難以描述,大概就講了兩個尋思的娃相約殉情的故事吧——雖然看起來物理上誰都用不著死,但是精神上早就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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