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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荻溪長公主蒼時又重生了,她自己都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再見到謝述。
她記得一月二十三日大表哥要來桐宮,早早在母后的殿中等候。
榻上的女人沒有半分對丈夫去世的悲痛,懶懶地說:“你若能嫁回謝家就好了。”
蒼時轉(zhuǎn)過腦袋,一臉認(rèn)真地問母親:“大舅家的有述表哥和彥休表哥,二舅家有文遠(yuǎn)表哥和勝表弟,母后更喜歡哪個?”
長公主向來記性不錯,親戚家有幾位哥哥弟弟記得一清二楚,畢竟有些人想忘也忘不掉。
“謝勝年紀(jì)小了些,現(xiàn)在還看不出好歹,可以再觀察一番;謝述是個不錯的人選,可年紀(jì)實在是大了些,又是個病秧子,他也放一邊!敝x蔓還真照著女兒的話對幾個侄子評頭論足起來。
蒼時聽完嘟起嘴,一言不發(fā)等母親后面的話。
謝蔓轉(zhuǎn)動自己的扳指,不緊不慢道:“謝文遠(yuǎn)才能上不如謝述,但也是一表人才;謝彥休志在武道,性子上剛烈了些,其他地方挑不出錯。今日若真要選出一個,就在他們倆中間吧。”
女兒的嘴嘟起就沒放下過,謝蔓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能無奈道:“好好好,是我說錯了話。謝述才貌雙絕,是天下一等一的良配。你大表哥快到了,進里屋去打扮一番?”
“還是母后懂我!
不一會,菖蒲傳報灞原公世子在殿外等候。
謝述素來謙和有禮,即使來過桐宮數(shù)次,太后也吩咐過不必通報,他仍不敢有半分逾矩。
蒼時雖年幼但格外大膽,從謝述進門那一刻起便直勾勾地看著他,不帶半分遮掩。
如松木般挺拔的男人信步而行,狹長的鳳眸掃過長公主,他看到剛才那個恣意的人垂下眼簾,逃避自己的探究。
他甩掉思緒,規(guī)規(guī)矩矩地向坐上之人行禮:“謝述拜見太后,長公主。”
謝蔓笑著讓他起身:“述兒不必多禮,快坐我右邊來!
“父親抱恙,母親在家照看著,故今日進宮之事由侄兒代勞。他們在家甚是掛念姑母,特地吩咐過要向您請罪問安。”謝述說完才肯落座。
他說著家事,口頭上也變了稱呼,既不失禮,處處透露著謝家和太后的親厚。
蒼時東張西望,看幾眼上座的母后,又偷偷瞄向?qū)γ娴娜恕?br> 可惜那人心是秤砣變的,怎么也不肯再看自己一眼。
謝蔓好似沒瞧見女兒的舉動,對著侄子問道:“述兒的年紀(jì)也不小了,不知道哥哥可有替你安排親事?若是還未定下,我這個做姑姑的,可要僭越一番了!
長公主一世一世的輪回,也是只千年的狐貍,即使早已知道他的答案,繼續(xù)裝作一副很是關(guān)心的模樣。
她佯裝天真:“表哥可有喜歡的姐姐?”
謝述理了理衣袖,答道:“我尚無意中人,但婚事上父母已有了主意,大抵是要同王家的姑娘定親。”
謝王兩家都是當(dāng)朝的顯貴人家,如今兩家成兩足鼎立之勢,自然少不了摩擦,謝家人想要用聯(lián)姻平息紛爭也是在意料之中。
“哥哥這么做自然有哥哥的道理,你就順著長輩的意,他們定然不會推你入火坑的!敝x蔓面上看著十分滿意這門婚事。
蒼時暗暗撇嘴,母親說的話能信幾分。王家姑娘與謝述不和已久,不就是兩家想犧牲兩段姻緣換個明面上的和諧,靠聯(lián)姻得來的安穩(wěn)哪會長久。
她懶得再摻和謝述的親事,他愛和誰定親就和誰定親去。
謝述是位操持家務(wù)的好手,在家?guī)椭赣H明林xx忙前忙后,對后院的事也所涉獵。
姑侄兩人聊起生活上的瑣事,絮絮叨叨地沒完沒了,誰能想到社稷之臣謝述對家務(wù)事了若指掌,可以和太后說上半天話。
太后滿意得不得了,若是女兒嫁給他,定然不會吃苦。
蒼時沒有興趣和他們話家常,有一下沒一下地扒拉著手指,心中還有怨氣。
時候不早,謝述應(yīng)當(dāng)告退,他起身告別太后。
“你剛不是在鬧著要表哥嗎?還不快送送他去!敝x蔓對著女兒說道。
她知道蒼時在鬧脾氣,卻不慣著女兒,蒼時自己看上的人自己想辦法。
謝述聽到太后的話,沒有被調(diào)侃后的局促,大方伸手,好似只是邀表妹走上一段路。
這云淡風(fēng)輕的應(yīng)對,得了蒼時的青白眼。
長公主不用正眼看謝述,但為了表示自己愿意送他一程,還是覆上他的手,暗地里狠狠捏了一把,才不管這人會不會叫疼。
謝蔓揮揮手,讓兩人快走。
他們作為小輩斷沒有忤逆長輩的做法,只得快快攜手走出外殿的大門,給里面的人騰出空來。
兩人前腳剛走,便從暗處出來一男子。一身低調(diào)的打扮,不聲不響藏在后頭,只為看護自己的主人。
刃一熟稔地上前服侍謝蔓,他不僅是一個見不得光的暗衛(wèi),還是太后身邊最親近的人。
“謝述明知她會生氣,還故意去逗她,這叫自食惡果!敝x蔓閉上眼,刃一捏肩的力道最合自己心意。
他手上動作不斷,卻像個鋸嘴葫蘆,對此事沒有任何意見。
謝蔓不滿他的沉默,按住他的手,故意說道:“我又沒打你罵你,怎的一句話都不舍得跟我說?”
刃一雖剛在后邊藏著,但前邊發(fā)生的事知曉得一清二楚,那兩人在殿內(nèi)的小打小鬧剛結(jié)束,現(xiàn)在又有人在鬧。
他收回幫謝蔓揉肩的手,坐到她身旁,右手?jǐn)堊∷,伸向前來捏住那只纖手,雙手并用幫她揉起手骨節(jié)。
“屬下又不是謝公子,他著急親事,而我心中只有一人,您又何必為難我!
敢在大權(quán)在握的太后面前拉踩她親侄兒的人,怕是早活膩了,偏偏刃一有膽在她耳邊說,說完還能惹得她笑聲不斷。
“你這話倒是說得巧,今天先放你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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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宮的宮人極其有眼色的低垂著頭,只加緊手頭上的活計,仿佛未看到兩位的攜手并行。
出了桐宮后,其他宮的人認(rèn)為自己另有倚仗,直接在背后指指點點。
蒼時早就到了男女有別的年紀(jì),同表哥這般親昵是明晃晃的逾矩,謝述這樣守禮的人哪有不明白的理,不過是故意為之罷了。
若是能哄得她開心,被人說上幾句又何妨。
他并不計較蒼時的暗暗使勁,緊緊握著她的手,舍不得放開。
兩人一句不說走了一路,當(dāng)然謝述也能沒得到蒼時一個眼神。
“我可不像你,今天是暗衛(wèi),明天是王伴讀,成天沾花拈草。”
“我喜歡,你管得著嗎?”
謝述只是表哥,當(dāng)然管不了這么多,更何況他的表妹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公主,就連皇上都沒有她金貴。
這句話絕對不假,蒼何只是一名假皇帝,幼主沒有自己的根基,如今的朝堂已是謝家和王家的天下。
然而,家族的興盛不是那么容易維持的,誰都可能被摔下云端。
不管局勢如何變幻,他只希望表妹長樂永康。
謝述粲然一笑,這場賭氣他甘愿認(rèn)輸:“管得著也好,管不著也罷,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
“既然你認(rèn)輸了,那就罰你帶我去天香樓!”
蒼時花起謝述的錢毫不客氣,這和花自己的錢沒什么區(qū)別,反正到頭來都是她的東西。
人也好,錢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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