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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
“這么說吧,假如現(xiàn)在外面下著暴雨,你在溫暖的室內(nèi)和著熱咖啡,而沒有帶傘的人在雨中狂奔,那你就會覺得自己很幸福!
清野是這樣解釋幸福的。
“人不可以太貪婪,如果太貪婪了就會受到懲罰,會被惡魔奪走最重要的東西。”
清野還這樣說過。
“我為什么感覺不到幸福?”我總這樣,問別人,問自己。清野對我說:“連溪,你太不知足,這樣是感覺不到幸福的。”我點頭:“哦,原來我不知足。”語氣驕橫頑固。
清野總能淡淡的說出我隱藏起來,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心思。讓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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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長一段時間,我一度懷疑幸福的存在。我不曾感到幸福,所以偏執(zhí)的想要把它實質(zhì)化。
什么是幸福?
有人說,幸福是爸爸溫暖的懷抱。很不幸,我并不清楚我的父親是誰。有人說幸福是媽媽柔軟的吻。太慚愧,我媽的唇從來都只吻有錢勢的男人。還有人說,幸福是被喜歡的人問掉臉上的淚珠。然后我就跑去清野那,然他幫我吻掉眼淚。誰知清野好笑的說:“你又沒哭。”
我愣住。
真抱歉,我不會哭。
于是,事情就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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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清野是幸福的。即使我從來沒有問過他。
他總是微笑,很滿足的微笑。當他終于找到了丟失很久的鑰匙扣,當他反復讀著泰戈爾的詩,當他我在沙發(fā)里和著熱乎乎的奶茶,他的臉上就會出現(xiàn)貓咪一樣慵懶而且滿足的笑容。每每這時,我仿佛就會聞到幸福的味道。
所以,我是喜歡清野的。喜歡待在他身邊。
有時候我會無理取鬧的質(zhì)問清野:“你有那么多的幸福,為什么不能分我一點?”而清野總是會一言不發(fā)的苦笑。我不知道他苦什么,但他越是這樣,我便越是不依不饒。
我漸漸茫然,但又不愿放棄。我想我已經(jīng)有些不正常了。
是我太貪婪。
當我明白時,我已經(jīng)失去了我最重要的東西。而那個奪走我最重要東西的惡魔。正是被我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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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里彌漫著刺鼻的氣味,房間里回蕩著清野壓抑的哭聲。他哭得那么傷心,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他問我為什么要這樣?我答不出。
淚水浸濕了床單,哭泣的清野顯得那么無助。
怎么會這樣?
我皺眉,有些生氣的問:“清野,為什么哭?你那么幸!鼻逡奥曇魡〉膰樔耍c不成句:“溪,我……不幸福,一點…也不幸福。”
他怎么可以這樣說!我真的生氣了:“胡說,你明明那么幸福,我?guī)缀醵伎梢月劦健?br>
“溪……”他打斷我:“我從來都不幸福,因為……你不幸福!
他說,找回的那個鑰匙扣,是你送給我的。喜歡泰戈爾詩集,那是因為你也喜歡?偸窃谏嘲l(fā)上喝奶茶,是因為每一次你都會纏在我身邊,要求跟你同喝一杯。在這些時候,幸福就會靠近,造成看上去很幸福的假象。
只是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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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醒來時,眼前是我媽濃妝艷抹的臉。滿是血絲的雙眼里還含著不知哪兒來的淚水?次倚蚜,她先是哇的哭出來,然后在我單薄的胸口胡亂捶著:“嗚嗚……臭小子,你想嚇死你老媽!我可就你這么一個兒子,要是沒了,我……”
我嘆氣,任由這個女人哭的毫無形象。是啊,她就我這么一個兒子,偏偏喜歡的還是男人。
“清野呢?”這是我醒來后說的第一句話,清野不在身邊,這讓我有些不安。
聽了這話女人先是一愣,然后神色凝重的看著我。我忽然心中慌亂,直直的看著她的眼睛,等她回答。
“清野吸入煤氣太多,現(xiàn)在,還在昏迷……”她說。
“不可能的!”我大叫:“他明明是之后趕回來的,他……”我哽住,再說不下去。清野哭得太厲害,他……吸進的煤氣,應該比我多的。
心突然就好疼。像是被狠狠捏住。我?guī)缀醪桓液粑,怕一不小心,心臟就會裂開。清野……原來我對你那么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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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個孤兒,卻一直很樂觀。他努力生活,努力活得快樂。時間久了,就好像清野總是堅強的。是我太傻,被溫暖的表象所迷惑,以為,一切都很好,清野很幸福。卻故意忘記了,一個從小失去雙親的小孩想要幸福有多難。他對自己所愛的人十分珍惜,所以無論有多麼多的阻礙,他都一直陪在我身邊,努力的讓我快樂。而我卻從不知足,貪婪的只顧索取。他拼命保護的,我卻隨意丟棄,傷害了自己,也讓他的心寒透。
再也無力繼續(xù)。
記得那時他哭得那么傷心,那么絕望。他哽咽的話語仿佛還在耳邊回響:“為什么……問什么就不懂呢……為什么就…不珍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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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兩個月了,清野還是沒有醒過來。我一直在醫(yī)院里照顧他。
“野,再過一周就是我的生日了,你不會忘了吧。”
“每次你都會很迎新的為我準備禮物,七年,一共七份禮物,每一份我都很喜歡!
“……我看,這次你一定來不及準備了,不過,我不怪你,只要你醒來就好了。呵呵……”
我自顧自的笑著。每天,我都會不停的對清野說話,而每次回應我的,都是空曠的病房里,短道幾乎可以忽略的回聲。
“真的…不要別的禮物了嗎?”那聲音太虛弱,弱到讓我以為是自己幻聽。一邊削著蘋果,一邊繼續(xù)對清野說話:“清野,怎么辦,我的耳朵要壞掉了,竟然出現(xiàn)幻聽……”抬眼,發(fā)現(xiàn)病床上的人正帶著淺笑看著我。
手中的水果刀和削了一半的蘋果一起掉到地上,和地上的瓷磚發(fā)出尖銳的碰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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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時,清野和老媽一左一右坐在我旁邊。蛋糕上燃著老媽親自為我點的蠟燭。一口氣吹滅全部,我沒有許愿。人不可以太貪婪,我,已欠下太多。
清野笑的一貫的慵懶滿足,眉眼間更添了分我形容不出的溫柔。
淡淡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溪,幸福嗎?”
我笑,笑得燦爛:“幸福,我很幸福!
有什么東西從眼中滾落,帶著溫熱,流進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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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短篇。以后就要斷網(wǎng)了……發(fā)一篇短的,補償一下……